第16章 一人打两份工
费导招招手，许牧麻溜地跟上。
进了房间，费导老烟枪掏出烟盒，问他，“抽吗？”
许牧摇头，他没有烟瘾，只是偶尔抽一两根解解闷。
费导自顾自开始抽起来，那享受的表情，那忘我的神情，很事后！
“叫你过来，是有件事情要和你说。你做好心理准备。”
许牧心头一惊，莫非无意中得罪了哪位大咖，传闻中的小鞋子要来了。
“费导请说！剧组有任何要求，我都会尽量配合。”他摆正姿态，拿出态度。即便是小鞋，他也要力争在费导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万一，费导肯为他说话，就是赚了。
费导瞧着他这个样子，却笑了起来，“别这么严肃。对你来说是好事。”
咦？
许牧心情一下子就从谷底跃升到半空，等着下文。
费导吐了口烟圈，弹了弹烟灰，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陈导决定给你加点戏份，武打戏。你的武打漂亮，不用浪费了。没问题吧。”
“没问题！”
许牧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有这种好事。
“好好抓住这次机会。陈导的人脉关系比我广多了，他说一句话，比我说一百句都强。拍好陈导的戏，以后不愁没戏拍。”
“谢谢陈导，谢谢费导。”
“听说你报考了电影学院，什么时候参加艺考？”
“下个月初试。”
“记得提前请假。考学这种事情，陈导一般都很支持。另外，和剧组演员搞好关系是没错，但不要闹出纷争。要是起了纷争，就算不是你的原因，也有可能会被迁怒。”
许牧心头一紧，“多谢费导提醒，我会注意分寸。”
“嗯！你去忙吧。”
“谢谢费导。”
……
光明顶大戏，排演了两天终于开拍。
许牧第一次和男主苏星剑对戏，自然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敢有丝毫懈怠马虎。
“一会还要麻烦苏老师关照。”
“大家互相关照。”苏星剑看起来很好说话，和剧组的人相处得很不错。许牧放心了不少。
等到正式开拍，场面乱糟糟的，五组镜头从各个角度怼着人脸，效果陈导看了，很不满意。
不得不反复调整，甚至现场改动作和台词。
苏星剑武打戏不行，只能全程大量使用武替。
武替上场，小文姐有点招架不住，动作被压制显得呆笨。为了好看，小文姐的打戏也只能换上武替。
但……
陈导盯着镜头，怎么看都不满意。
“许牧，你过来！还有你……”
陈导指着其中一个矮个子武替，“你换上灭绝的服装，快一点。许牧，我让你打张无忌的戏，行不行？”
许牧懵逼，“陈导是让我做苏老师的武替？”
“也就暂时的，不让你白做。你武打戏漂亮，个子正好合适，打打看看效果。之前那武替，总觉着缺了点什么。”陈导扯着自己的大胡子琢磨。
费导从旁插话，“缺了点飘逸感。张无忌这个时候武功大成，打得要轻松要漂亮。武替的动作重了些，在镜头里面看起来有点呆头呆脑。其实，后期可以修改。要不然，让常师傅重新找个身材瘦一点动作利落点的武替。”
他是想提醒陈导，没必要让许牧给苏星剑做武替。许牧有自己的戏，又要做武替，这是要把人累死的节奏。就算给许牧重新开一份工钱，武替的钱才多少。
陈导沉默了一会，问许牧，“你行不行？你要行的话，我们就试一试。今天重新找武替已经来不及了。”光明顶的戏份已经耽误了太长时间，严重超期。李制片那边已经反复催了又催。
这么大的剧组耽误一天，就要损失几十上百万。
李制片都要着急上火了。
许牧朝费导看了眼，心里头在琢磨这件事。陈导让他给苏星剑做武替，要说不合适是真不合适，他签的是演员约，不是武替约。
但是，陈导都已经开口了，他要是拒绝，同样不合适。
“陈导，我行！”他想通了。
这何尝不是一次机会，在陈导面前露脸的机会。人情算不上，能让陈导记住自己就行。
不就是打戏！
他自信能做好。
“小许，你真不错。”陈导拍着他的肩膀，“你去准备准备，跟着武指师傅将张无忌的动作戏尽快学会。我相信你。”
许牧忙着学动作，忙着换装。
杨菲菲偷偷来到化妆间，“你怎么跑去做武替啊！你可是正经演员。”
许牧苦笑，“陈导开了口，我不能拒绝。”
“那，一会你上去了，一定要平平安安啊。张无忌的武打戏不好打，尤其是陈导要求又高。”杨菲菲很担心，眉眼中满是揪心。
“我知道。谢谢菲菲关心。”
“谁关心你。不许叫我菲菲，哼！”
杨菲菲走了没多久，周一璇又来了。
“许牧，你脑子没问题吧，好好的怎么跑去做武替。你要是不好意思拒绝陈导，我帮你拒绝。”自己的粉丝哪能被人当群演一样差遣，就算是陈导也不行。
“谢谢周老师，我没问题的。答应了陈导，哪能出尔反尔。”
“都说了不要叫我周老师。我的粉丝都叫我大璇璇，要不你叫我一璇。”
许牧哭笑不得，对方这是真把他当成了粉丝啊！
接下来，苏星剑也来到化妆间，“兄弟，辛苦你了。等忙完这段时间，我请你吃饭。听说万西街那边不错。”
万西街是横店有名的红灯区。
早就听过传闻，苏星剑号称横店小王子，很喜欢在拍戏间隙去女票。如今看来，那些传闻未必就是空穴来风。
“苏老师不必客气。我也是多个机会学习。”
做武替，换装很快。
他和另外一个武替排练了两轮，直接上威亚。
费导来到他身边，悄声说道：“没问题吧？要是心头没把握，现在退出还来得及。这本就不是你的活，没必要硬撑。耽误一天就耽误一天，这么大个剧组耽误得起。”
许牧腼腆一笑，“谢谢费导关心。我还是试一试吧，让陈导失望不太好。”
费导叹了一声，“说的也是。那你好好表现。你放心，该替你争取的好处我肯定替你争取。你要是拍好了，就是替剧组省时间。省时间就是省钱。李制片就算是个老抠，我和陈导也肯定帮你从他身上扣出钱来。”
“费导对我真好。费导下次要喝酒，一定要叫我。”
“你小子酒量好，下次喝酒还真得叫你。否则谁送我回家。”
第17章 两个好消息
张无忌身负九阳神功和乾坤大挪移，上天遁地，无所不能。
唯独在倚天剑手下吃亏。
在场众多武林同道，竟无一人手中兵器能抵挡倚天剑一击。
已经毁了外公的白虹剑，张无忌不忍再毁掉周颠的宝剑。直接施展轻功，身形之飘逸灵动，犹如鬼魅，耍得灭绝师太团团转。
峨眉派弟子群攻张无忌。
张无忌直接夺了峨眉弟子手中剑，朝灭绝师太掷去。
数十柄长剑在空中飞舞，白光闪闪，连续不断的向灭绝师太飞去。
一场打戏，原本要分多段拍摄。
许牧吊上威亚，谁都不爱。同武替直接来了个一镜到底。
动作虽有不熟练之处，还有需要改进之处，但是比之之前的效果已经好了不好。
陈导盯着镜头，“就是这样，就该这么打！再来两遍，肯定更好。”
导演发话，大家只能莽起来干。
一组镜头连续拍了四五遍，每次都是一镜到底，越打越熟练，越打动作越丝滑。总算让陈导满意地喊出：“这组镜头过了。准备下一场！”
许牧一头汗水的下来。
大冬天的，这么个吊法，灯光直接怼着脸，他是累得出了一身汗。
武替比他更惨，贴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杨菲菲跑到他跟前，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刚才打得好吓人，不过真的好好看。就跟电影里面演的似的。没想到电影里面的动作真的能做出来。难怪陈导让你做苏老师的武替。”
“嘘！”片场这么多人，不好提起这些。
杨菲菲吐了吐舌头，“我去忙了。加油哦！”
小文姐也来关心他，“你可悠着点。你又不是武替，犯得着吊着威亚一遍遍打吗。虽说打得很漂亮，可你是替苏星剑打，和你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等到播出的时候，观众只当是他打出来的。”
许牧笑了笑，笑得很青涩，“都是为了这部戏。”
“你啊，别太老实。”小文姐看不过眼。
接下来，许牧又吊了几次威亚，总算将光明顶大部分的武戏给替完了。
剩下他的戏份，哎呀，身上仿佛有千钧重，得让他喘口气歇一歇。
陈导也知道许牧今天累狠了，直接大手一挥，将许牧同苏星剑的对手戏放在明天。
当晚，许牧躺在床上贴膏药。
曹时还说他是拼命三郎，感慨一句，“我们年纪大了，比不上你们小年轻，能这么折腾。要我这么打一天，起码得躺半个月。”
许牧说道：“我们年轻人身体好，能多做一点就多做一点。”
“现在像你这样肯吃苦还任劳任怨的年轻演员不多了。不过，你入了陈导的眼，陈导多少会照顾你一点。”
“谢曹老师吉言。”
门铃响了。
这么晚还有谁按门铃。
“我去开门。”曹老师主动下床开门。片刻后，“许牧，找你的。”
许牧拖着一双沉重的腿来到门口，竟然是杨菲菲。
曹时冲他使眼色，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年轻人，把握住机会哦。
许牧靠在门口，“这么晚了，你来是为了……”
“这个给你。”
不等他说完，杨菲菲拿出一样东西塞在他手中。
他低头一看，正红红花油。
“以前练舞，经常受伤。这个红花油真的好用。”
“嗯，我知道！”许牧笑了起来，笑得眉眼都弯了，“刚才你来之前，我还浑身痛得不行。你一来，我哪哪都不痛了。你说你从哪学来的神功，竟然能隔空治病。”
杨菲菲耳朵都红了，“胡说，我才不会隔空治病。这个药你赶紧用，明天就别熬粥了，偶尔吃一顿酒店的早饭也挺好的。”
“我听你的。你说的我保证执行。”
“不许贫。否则我不理你了。”
“那……我送你回房。”
“你腿都走不动，就别逞能。我回去了，你好好擦药，不许胡思乱想。”
“你怎么知道我会胡思乱想。要不你猜猜，我会想些什么。”
“哼！不理你了。明天你也不许和我说话。”
目送杨菲菲离去，许牧转身回了房。
曹时调侃道：“要不是因为太晚，明早还有戏，我就去隔壁打地铺住一晚。”
“曹老师你可别笑话我。我和菲菲就是一般朋友。”
“小子可别装傻。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她对你的心思不一般。遇到好女孩要把握住，这一行分分合合太过平常。也正因为如此，初入行的时候结下的感情才会显得真诚。”
许牧没作声。
红花油擦在身上，热乎乎的，感觉舒服多了。
他才刚入行，前路在哪里都不清楚，也没想过谈恋爱。
可，感情要是真的来了，能拒绝吗？
他给自己定了个标准，顺其自然。
若真有缘，自有水到渠成的一天。
……
两件好事。
一是银行卡里面多了五万块钱。
费导告诉他，“剧组给你的酬劳，你心安理得收下。一会去会计那里补签一个字就行。”
“谢谢费导，还有陈导。”
“主要是陈导帮你争取的。李制片那个老抠，想用五千块钱打发你，被陈导批得狗血淋头。你的打戏多漂亮啊，省了多少后期。”
许牧笑了起来，没想到陈导这么关照他。
第二个好消息，他的剧本改了，陈导给他加了戏。不仅仅是武戏，还有文戏。
他给陈导面子，陈导当场回报他。
陈导这人能处！
拍摄过半，剧组各方面都磨合得差不多了，进度快了起来。
接下来要安排一组人拍摄外景戏，有着大量的武打戏份。
陈导给他加的戏，基本上都是外景戏。大冬天出外景，嗯，比大夏天强一点，至少没有蚊虫叮咬，没有酷暑。
保暖嘛，将大棉袄往身上一裹，小太阳烤着，还是能撑过去。
休息的时候，杨菲菲就爱凑到他身边来。
瞧她冻得小脸通红，许牧直接让出自己的黄金位置让她烤火，又将大棉袄披在她的身上，给她裹成一个球。
“山上这么冷，怎么不多穿一点？”
“我哪知道啊！”
“叫你经纪人给你带几件厚实的衣服过来，你这羽绒服这么薄，保暖吗？”
杨菲菲有经纪人，但公司没有给她配助理，估计是咖位不够。
她还挺得意的，“平时还挺保暖的，哪想到山上会这么冷。羽绒服根本不顶事，还得大棉袄。你把大棉袄给我了，那你不冷吗？”
她那小模样，小眼神，就盯着他看，一副笑眯眯跟吃了蜜一样甜。
许牧差点就要上手捏捏她的脸颊，幸亏控制住了。
“我不冷。我年轻火力壮，扛得住。”
“真的啊！那我摸摸你的手。”
嗯？
许牧还在犹豫，对方已经上手开摸了。
“诶，你的手真的好暖和，有点舍不得放开。”
“那就别放开！”许牧果断握紧对方的手，坚决不松开。
杨菲菲：“……”
耳朵红了，红得滴血。
第18章 艺考
许牧感觉得到，陈导明里暗里有在照顾他。
得知他一月底要去艺考，就将他的戏份集中在一块拍摄，追着进度在艺考前几天，宋青书杀青。
在剧组将近三个月，他过得很充实。
虽说宋青书这个角色，戏份不多，发挥的余地不大，很多时候都是群戏打戏，甚至比不上他在《谁是凶手》里面的戏份发挥，但他收获了很多。
第一次吊威亚，第一次戴头套，第一次见识到大剧组的运作，第一次和大导演合作，认识了那么多同行。拍摄过程整体来说还是很愉快的。
他在剧组煮了最后一次茶叶蛋，还特意问酒店借了一口锅来用。
他已经成了茶叶蛋小王子，大家吃着茶叶蛋就能想到他。
茶叶蛋人人有份。
“静静姐，我有看过你的戏。”
“苏老师，张无忌一定会成为爆款。”
“大璇璇，你的戏我只看过两集。”
“谢谢陈导这段时间的照顾。”
“谢谢费导和小文姐，回京一起喝酒。”
许牧感谢了很多人，他最后拥抱了杨菲菲，“到了京海，我给你打电话。”
周一璇一脑门子的官司。
她问助理小曲，“许牧那话什么意思？”
小胖妞吃着茶叶蛋，可香可香了，“姐，许牧的意思是，他不是你粉丝。你别自作多情。”
“是这意思吗？你没误解？”周一璇盯着小胖妞，她这么漂亮的大姑娘，许牧竟然不是她粉丝。难不成是李静静的粉丝？
小胖妞吃完了一颗茶叶蛋接着吃第二颗，“姐，是你误会了。人家从始至终都没说过是你粉丝。他要真是你粉丝，能不找你签名。”
周一璇顿时就emo了，“那他粉谁？”
“没看出来。”
“他看我那眼神，分明是爱死我了。”
“姐，那是演戏。演戏得容许人家发挥一下。”
“哪有演戏演得那么真。你是不知道，对着他的眼睛，就有一种我要是不答应他，我就是个坏女人的错觉。”
“说明他戏好！”小胖妞专业拆台，周一璇的每一个错觉，都能被她精准地怼回去。
周一璇不乐意了。
小胖妞还继续打击她，“许牧走的时候拥抱了杨菲菲。”
嗯？
几个意思啊？
“他说不定是杨菲菲的粉丝。”
啥玩意。
周一璇彻底怒了，“你是说我连杨菲菲都不如吗？”
“我没这么说。”
“你就是！”
小胖妞：“……”
继续吃茶叶蛋。她身上的每一块肥肉，都不是无辜的，都是她一口一口吃出来的。
……
回到京海，还是那个出租房。隔壁又换了新的租客。
曾经熟悉的面孔都消失了，短短几个月，这个地又换了一茬新人。
租客们见他拖着行李箱开门进屋，都有点好奇，当他是新来的。
屋里已经积了一层灰尘，随手擦了擦，桌上抹出两条手指印。
这地，见证着他半年来的梦想和起步，见证着他的际遇和努力。
是时候离开了。
银行卡里面攒了有十几万，这些钱也让他有底气租一个小区套房，换个居住环境。
透过窗户扫了眼锁在外面的三轮车，车轮没了，车把也没了，就剩下一个车斗。太狠了！
三轮车好歹伴随他度过了最初半个月的日子，解决了吃喝，还赚到了房租，没让房东老板娘有机会赶走他。
当初张广斌没有在电影厂门口点了他，说不定这会他还在卖盒饭，攒了第一笔钱，正准备扩大经营开个小餐馆。以他的厨艺，他相信这都是迟早的事情。
想着些都没用，找房子也不着急，先顺利度过初试再说。
[到了没？]
杨菲菲给他发来消息。
[刚到。]
[要加油哦！一定要考上电影学院，你就可以做我的学弟。不许去考隔壁的戏剧学院，知道吗？]
[遵命！]许牧嘴角挂着笑，敲下两个字。
千里之外的杨菲菲，已经笑得在床上打滚。她控制不住，她就是高兴啊！
[等你考上了，有什么不懂的就来请教我。身为学姐，我会很用心的指导你。]
许牧哈哈一笑，刚回出租房的那点小惆怅，一下子就被欢乐给冲没了。心里头暖暖的，在这个冬日，在他的心头刻下重重一笔。
休息了一晚，他先去商场给自己置办了一套像样的行头，面试的时候穿。还特意买了一双鞋配新衣服。花费四五千大洋，没感到心疼。
倒不是有钱就阔了，而是上辈子带来的消费习惯还影响着他。
上辈子有了车有了房还有存款，又没有贷款，小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滋润。买东西很多时候就是喜欢就买。不会特意冲着奢侈品去买，就是逛商场的时候，看见喜欢的，万儿八千的，不需要去纠结价钱。
三十块钱的地摊货能穿，几万十来万的名牌也能穿。
一双二十块的拖鞋，愣是让他穿了十年。一条沙滩裤从学生时代穿到重生那天。
他经常穿着一件三十块的套头衫，脚上踩着一双上万块的鞋。
置办好了行头，他就闭门准备艺考。
初试这天，一大早就去了学校。
乌泱泱的人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和他同一天同一个考场考试。
据网上新闻说，光是报名的人就有六七千人，就感觉全国有志于从事电影电视行业的人都来了。
他准备了一段诗朗诵，还有一段电影片段表演。
结果，只表演了诗朗诵，考官就让他回去等消息。
考官们都很严肃，从他们脸上也看不出好坏来，也没多问他一句话什么的。
他心里头有点没底。
和他同一考场的人，外形条件都挺好的，准备得也很充分。虽说个别掉链子，也不等于他能在几千人当中突围而出。出了考场后，想着打个电话倾诉一下，缓解一下患得患失的心情。
他率先想到小文姐，转头否决了。小文姐的戏杀青了，但她依旧留在剧组帮着费导做后勤工作。这个时间估计正忙着。
想打给杨菲菲，又担心小丫头正在拍戏。
最后，他决定去喝碗羊肉汤，暖一暖身子。管他什么结果，他都坦然接受。
电话响了，是杨菲菲打来的。
“怎么样，顺利吗？”
“嗯，我觉着挺好！”
“什么时候考完的啊，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害我一直担心你。”
“我怕影响你拍戏，就没打给你。我这边挺好，回家等消息。”
“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
杨菲菲充满信任和鼓励的笑声，传到许牧的耳朵里，许牧突然觉着这样挺好。有了牵挂的人，心里面就没那么孤寂。
第19章 约会
花了两天时间，许牧在距离电影厂十站路的幸福家园找到一套房子。
一房一厅一厨一卫，还有个小而明亮的阳台，全套家具家电，收他五千五月租。着实有点狠。
架不住他喜欢，房屋朝向朝南，冬天也能晒到太阳。比起朝北的房子，住进去心情都要好上三度。再加上一瓶冰镇啤酒，一盘卤水花生，心情再次上升三摄氏度。
定了！
就这套房子。
当天就搬家。
他的行李很简单，就几件换洗衣服，外加锅碗瓢盆。
最值钱的就是前几天置办的行头。
搬了家，又添了一台电脑。无聊的时候可以打打游戏。
他将搬家的消息告诉了小文姐他们，并邀请他们有空来家里喝酒，他下厨整一桌菜。
小文姐回了一句好，并问他艺考有了结果记得说一声。
过年前几天，复试名单终于出来了。他登录网络，自己的名字赫然就在名单上。
他看到网络上，有人跑到学院校门口布告墙看复试名单，为了就是一个气氛，所谓的仪式感。
好多人站在布告墙面前拍照留念。
看着那些照片，他都是会心一笑。
杨菲菲给他电话，“出来吃饭啊！”
“你在京海？”
“我戏份杀青了，刚回来。我就在学校，你来啊！到了打我电话。”
许牧特意洗了个头，穿上羽绒服出门，坐上地铁匆匆赶往电影学院。
他站在校门口张望，想着是打电话，还是进学校去宿舍区找人。
“这呢，这呢，别看了。”
杨菲菲先看见他，冲他招手。身边还有几个女同学，大家嘻嘻哈哈告了别。
许牧几步走过去，女同学们都走了，留下杨菲菲站在墙柱下。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耽误你和同学们聚会。”
“来得正好。我看见你名字啦，恭喜！”
说完，她就拉着他的胳膊来到布告墙，“啰，你的名字就在上面。来来来，站好了，我给你拍照。”
“这也要拍照？没必要吧。”
“谁说的，很有纪念意义。当初我进了复试，我也拍照了。改天我把照片翻出来给你看。”
杨菲菲拿着手机，咔嚓咔嚓一连十几张照片，还要求许牧摆姿势。
许牧：“……”
除了正面照就是侧面照，更多的姿势就算了吧。临近过年，校园人少，也不是没有。隔壁保安室的保安正抱着保温杯，乐呵呵地看着，笑得脸上起了一层一层的褶子，露出泛黄的大牙。
他视力真好，隔着一层窗户还看得这么清楚。
拍完照，许牧带着杨菲菲去吃饭。
因为不清楚对方喜欢吃什么，问想吃什么，只说随便什么都行，干脆就选了火锅。
担心对方吃不了太辣的，就点了一个菌汤鸳鸯锅。
然后发现，对方比自己还能吃辣。
杨菲菲吃了一口毛肚，又喝了一口冰雪碧，爽啊！
“平时公司管得严，不许我吃这些，担心爆逗。你看我皮肤好吧，其实特别容易爆痘。啊，今天终于吃爽了。”
许牧笑着，默默地将她的茶杯添满，“喝点茶水。”
“进了复试，你肯定没问题，一定能顺利通过艺考。接下来就要准备高考。上半年你还接戏吗？”
“我现在没公司，接戏不容易。高考倒是不难。”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复习。
读书对他来说，一直是个比较轻松的事情。
上辈子211，后来回家继承卤味店。
这辈子重新翻书考试，忘记的知识又回来了，学起来挺轻松的。
英语，当年好歹考过六级，还曾考过雅思，加上常年看美剧英剧攒下来基础，问题不大。
数学，他最擅长的就是数学。中考数学150满分，高考数学142也不差。
语文，两辈子的生活阅历，发现曾经最难搞的阅读理解和文言文，如今对他而言全都是小case。
文综靠着超强的理解力和记忆力，迟早能攻克。
以电影学院的录取分数线来说，只要艺考能过，高考肯定没问题。
“高考还不难啊？当初我高考，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家里还给我请了两个私教，好歹是上线了。”
说起高考，杨菲菲心有余悸，可谓是最恐怖的经历。
许牧笑了起来。
“你要不签个公司吧。这行没名气之前，单打独斗根本不行。”
“我倒是想签公司，可是没公司肯要我。”
这次回来他又给各大经纪公司发了简历，至今没有回复。
他虽然拍了两部剧，可是至今没有一部播出。
《谁是凶手》后期还没做完。
《倚天》还没有杀青，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播出来。
“要不我把你介绍给我们公司，我经纪人很好的，她肯定要你。”杨菲菲很担心许牧这么下去，真沦落到无戏可拍的地步。
要是对方没戏拍，她怎么办啊！
“马上就要过年，过完年再说。而且，我现在正忙着考试。”
许牧显得很自信，也很笃定。
他的自信感染了杨菲菲，她一下子就没那么担心了。心里头有种莫名的信任，任何困难都拦不住他。
不就是签约公司，迟早会有的。拍戏迟早也会有的。
“好吧，过完年再说。来，干杯，提前祝你通过复试。”
吃过饭，时间还早，干脆去看电影吧。
春节档还没开始，电影院人烟稀少。寥寥几部影片，随便选了一部。
许牧睡着了，他竟然在电影院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电影已经播放到演职人员表。
“啊，完了吗？”
杨菲菲捧着没吃完的爆米花，横了他一眼，“亏你还是演员，看电影竟然能睡着。得庆幸咱们都没名气，要是成名后你还这么干，被人拍下来就是大新闻。”
许牧哈哈一笑，掩饰一下尴尬，“这电影挺好的，能催眠。”
“嗯，是挺催眠的，难怪人这么少。”
加上他们两，全场只有三个人。
她侧头靠近许牧，悄声说道：“其实我也睡着了，只比你早醒来两分钟。”
许牧看着杨菲菲，杨菲菲也看着他，最后两个人会心一笑，手牵手出了电影院。
压马路！
从电影院到学校，几里的路程，两个人竟然一直压回去，一点都不觉着累。
许许把人送到校门口。
杨菲菲挥挥手，“我回去啦，你也早点回去。”
“过年你也住学校吗？怎么不回家？”
“公司有安排，你别担心我。倒是你，好好准备复试，一定要考上哦。”
“有事给我打电话。”
第20章 人情回报
这个春节，许牧一个人度过。
他给自己整了一桌菜，喝着酒，看着春晚，电脑上还挂着游戏，沙发一角还放着五三。
父母离异，各有家庭。
从初中开始住校，高考落榜，自此就和父母断了来往。
手机号码也换了两个，老家的联系人，基本都给弄丢了。只有QQ里面还有几个老同学。
站在阳台上，看着万家灯火，少了鞭炮齐鸣还有点遗憾。
过了年，忙着复习，忙着复试。
二月下旬复试。
《倚天》也正好在这个时候杀青。
陈导带着几个月的疲惫回到京海，狠狠休息了三天。
几个老同学老朋友攒了个酒局，给他接风洗尘，预祝他片子大火。
都是同行，老地方，内部酒局，没有外人。
大家互相交流业内消息，各种一手八卦，全都是不能见光的内幕。一旦见光，就是行业地震。
但凡有个娱乐记者在场，一船的人都得翻船，翻到救不回来的地步。顺便，娱记也会遭到封杀，就像那个男人卓某。
陈导喝了个半醉，躺在躺椅上，翘着腿，抽着烟，别提多舒服了。
自从《倚天》立项以来，今天就是他最舒服的一天。
“老曹，听说你搞了个电影剧本。怎么样了，什么时候立项开拍？”
“正在和公司那边掰扯。”老曹闷了一口白酒。
一旁的老同学爆料，“老曹不想改剧本，公司那边就不给他多余的投资。干脆老曹自己拉投资算了。”
“自己拉投资就是棒槌。小投资就小投资，只要能拍出来就行。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些公司啊投资啊一个个都是王八蛋，各种乱七八糟的操作。老曹，你要坚持啊。投资少一点有少一点的拍法，关键在于你一定要将剧组的大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陈导有感而发，且深受其害。连带着好心情都受了影响。
老曹拿着卤鸭脚啃起来，“老陈说的没错，钱少有钱少的拍法，大权不能旁落。”
“能立项吗？”
“没问题，就等我在合同上签字。”老曹嘿嘿一笑，颇为自得。和公司斗智斗勇，他经验丰富，死守底线不让步。
公司想出高品质电影，还得靠他这样的导演，自然不敢对他逼迫过甚。
陈导随口问道：“演员定了吗？”
“基本上都定了。不过有个角色，公司推荐的演员，看着不太行。方言练了好几天，还是一嘴的口音。学习能力不行，演技看着也很一般。”
“你这电影是搞方言啊？方言能行吗？”陈导很担心。搞电影，还是方言电影，这就将一部分电影观众给赶出了电影院。
“这电影必须方言才有意思。”老曹掷地有声，对自己的剧本很有信心。
老同学嘿嘿一笑，“老陈，你别劝他。老曹上一部也是方言，他啊，魔怔了。”
老曹却不以为意，“你们不拍电影，不懂。内核，内核，一部电影必须有自己的内核。对了，你们有没有便宜好用会说方言的演员推荐。一个配角，如果有合适的，公司推荐的演员我就就退掉。反正也没签约。”
陈导坐起来。
几个老男人没什么特别的爱好，无非就是喝喝小酒配上下酒菜，大家毫无顾忌的畅所欲言。遇到机会了，彼此交换一下手中的资源。
听到老曹需要一个便宜好用的演员，陈导脑子里就浮现出一个影子。
“我这还真有个便宜好用的演员推荐，就是不清楚会不会说方言。你要哪地方的方言？”
“云贵川，有推荐吗？我这是小成本，确定便宜？”
“肯定便宜，好像还没签公司。我翻翻他的联系方式……”陈导拿出手机，终于翻到了，“就这人，我用过他，很不错的一个小伙子。”
“许牧？没听说过啊，哪冒出来的？”老曹瞄了眼名字，太陌生，毫无印象。
“入行没多久的新人。这年头已经很少看到这么踏实上进的年轻人，打戏好，文戏也不错，价钱也便宜。”陈导毫不吝啬的夸奖。
拍戏期间，遇到了很多糟心事。许牧是唯一一个让他感到顺心顺意的年轻人，好用，结实，耐操，还任劳任怨。身上没有丝毫娇气，关键还有演技。
“真要有你说的这么好，你把他电话给我。改天让他到公司，我亲眼看看。”
老曹还是相信陈导的眼光，就是不确定这个叫许牧是不是真的适合自己的电影。
一群中年男人吃吃喝喝，到凌晨才结束酒局。直接就在屋里睡了。这房子买来就是为了方便自己人攒酒局用的。
……
复试完，许牧的心情还不错。
他感觉自己应该稳了，同一个考场，自我感觉自己应该是发挥得最好的几个之一。
他打电话约杨菲菲出来吃饭。
结果公司给杨菲菲安排了活动，人不在京海。
怪可惜的。
一个人跑到商场逛了逛，打算给自己买一双舒服的鞋子，正在挑选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说是陈导介绍，让他某个时间到某地试镜。
还买什么鞋啊！
他就差原地蹦起来。
真是意外惊喜，陈导这么忙竟然还给他介绍了试镜机会。贵人！人生贵人！
当初在剧组任劳任怨，该做不该做的都做了，本来陈导回报了他，给他加了戏份。没想到，这份努力竟然还有后续。
费导帮他一次，如今陈导又帮他，他和导演有缘分。
哈哈……
很想庆祝，可惜菲菲不在京海。
对了，还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戏，要试镜什么样的角色。
无法提前使用体验卡，就得考验自己的硬实力，考验自己的演技。
看了看系统。
台词：+20
形体：+18
演技：+14
咦，演技竟然有了具体的数值，不再是‘心里能不能有点AC数’。
看来这大半年的努力，他进步很大嘛，已经算是正式入行了，成为一名具有一定演技的演员。
距离影帝虽说遥远，好歹也有了努力的方向和实力。
高兴！
买了两根老冰棍庆祝，寻了个安静的地方，给陈导打电话感谢。
陈导告诉他，“老曹的要求向来很高，你加油！没选上也别灰心，将来还有机会，我看好你。”
“谢谢陈导，太感谢了。”
什么戏什么角色，陈导一个字都没透露。
许牧回家，抓紧时间拉片学习。
第21章 面试
见面的地方不在公司，不在片场，而是在茶楼。
许牧站在茶楼门口，还迟疑了一下。转念想了想，陈导介绍的肯定不是骗子，至少也该是同级别的导演。或许是个人风格喜好。
他定了定神，进了茶楼。
“欢迎光临！请问几位？”迎宾小姐咧嘴露出八颗牙齿，这是最完美的微笑，能有效拉近距离。
“约好的，姓曹。”
“请这边来！”
许牧跟着服务员，一路往里面走，这才发现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一个小门脸的茶楼，内里另有乾坤，很大，很奢华。
装修得又富贵又幽静，显然是有专业设计师操刀，很符合有钱人既要享受又要低调的想法。
这老板有搞头。
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一间包厢。
服务员敲门，“曹导您等的人到了。”
“进来吧！”
“曹导就在里面，先生请进！”
许牧整了整衣冠，敲门进去。
“见过曹导，见过两位老师。”
许牧并没有认出来谁是曹导，他飞快地扫了眼，姿态最大爷的那位应该就是曹导。另外两位同样不认识。
见到不认识的人，一律叫老师准没错。
这是他总结出来的一个小经验。
“坐吧！你就是许牧？”果不其然，姿态最大爷的就是曹导，全程也是他在主导谈话。
许牧没急着坐，而是继续站着介绍自己，“我是许牧，今年22岁，正在准备高考，想要就读京海电影学院。目前已经完成了复试，结果还没出来。另外，我去年先后拍摄了费善军导演的《谁是凶手》，以及陈导的《倚天》，在里面饰演宋青书一角。”
“你演宋青书？”曹导再次打量他，“宋青书不好演啊，演平了就是个恶贯满盈的小人。你是怎么演的？”
旁边的胖子笑着说道：“曹导可是电影学院的老师。你报考电影学院，将来说不定就会落到曹老师的手中。”
“请曹老师指点！”许牧感激胖子，立马改口叫曹老师，“我以为宋青书应该是江湖年轻一代最为出色的弟子，文武双全，悟性极高。不仅灭绝师太夸他，张三丰也曾说过宋青书是年轻一代最有悟性能成就宗师的弟子。只可惜，为情所困，堪不破情之一字，最后误了性命。他是一个可恨却也可悲的人物。”
曹导喝了一口茶水，不置可否。
“如果周芷若在这里，宋青书该如何？不必说台词。”
这是要现场考验演技。
许牧微微垂首，沉默三秒，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已经化身宋青书。
他看向曹导，眼神里面分明有着千言万语，有着无尽痛楚，明知这是一条不归路却至死不渝坚持走下去。纵然你负了我，我宋青书这辈子也不会负你周芷若。
情深不悔，情深不寿！
犹如日月星辰，纵然是死，这份爱依旧不悔。
为何你就不肯多看我一眼。
为何你要如此绝情。
罢了，罢了。
你可以绝情，然而我却不能绝情！
芷若，愿你此生安好。
“可以了！”曹导叫停。
许牧立马收回视线。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要不是知道他是在演戏，我还以为他真爱上了老曹。”胖子调侃道。
秃头则说道：“眼神表现得太露骨，可以稍微收一点点。”
“谢谢老师指点！”许牧出言感谢。
“别站着了，坐下说话。”曹导招呼道。
这回许牧没有拒绝，越过条凳坐下。
“你是外地来的？”曹导开始聊起了家常。
“是！”许牧说了一个地名。
曹导点点头，“听说过。会说方言吗，云贵川的方言？”
“曹老师今天这个茶水还巴适嘛，要不要再整点啥子小吃。我会做卤味，我的手艺还可以，吃过的都说巴适得板。”
许牧张嘴就是一口正宗的云贵川方言，没有任何磕巴的地方。
咦？
曹导顿时眉眼就翘起来了，小子有两下啊。心里头也是欢喜不已，这味道正宗。
“你这方言说得地道啊！怎么学的？”他很好奇。
许牧总不能告诉对方，自己上辈子就是那地的人。
他另外找了个借口，“我以前租房子住的地方，隔壁住了一对贵州云南夫妻，跟着他们学的。”
“不错，不错，这口方言很正宗。看来你有点语言天赋。喝茶，喝茶，说这么多口水都干了。”
曹导招呼喝茶，人人都端起了茶杯。
许牧抿了一口茶水，他分不清茶叶的好坏，却也喝出了其中的清香。必定是名贵的好茶叶。普通茶叶喝不出这股香味。
普通茶叶最大特点，就是味道重，可以多次反复冲泡。
听说越是昂贵的茶叶冲泡的次数越少。
次数一多，茶叶味就没了。
单就这一点来说，昂贵的茶叶一点都不亲民。普通人哪能一壶茶只冲泡两三次，太浪费了。怎么着也要从上午喝到下午，甚至要喝到晚上。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喝过的苦丁茶，那味道，刺激上脑，够解渴够醒神够便宜。
这些年，已经很少有茶叶店还在卖廉价的苦丁茶。
“一个第一次走出大山，来到大城市打工挣钱的年轻人，你认为他是憨还是傻？”
依旧是考教。
曹导出题，许牧答题。
许牧又喝了一口茶，他不知道对方想要什么样的答案。或许对方心里头也没有一个标准的答案。
那他又该怎么回答？
是揣摩着回答，还是按照自身的一些见解回答。
这个问题的答案，会影响到今天的面试吗？
片刻之后，他心中有了结论。
他张口说道：“我个人认为，刚从大山来到城市的年轻人，他很可能是辍学，并没有完成义务教育。但他不傻，也不会憨。可能表现得有点憨傻，那也是因为刚来城市见识太少，很多东西对这个年轻人来说太陌生。
他会因为见识浅薄说一些蠢话，却也能从别人的表情和笑声中判断出好坏对错，会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甚至由此变得拘谨胆怯还有警惕。
给他一点时间去了解城市，相信以年轻人的适应能力，他很快能融入城市生活，成为一个有见识的打工人。”
第22章 面试（下）
“你的意思是，第一次进城的年轻人，其实很聪明，就不会被利益诱惑？”
曹导喝着茶水，慢条斯理地问道。
他看向许牧的眼神，有考究有衡量有揣摩。
“越是聪明的人，在进城初期，越容易被利益诱惑。”许牧掷地有声，“太想得到成功，太想得到城里人的认可，太想得到漂亮姑娘们的另眼相看……总之有很多理由，会让一些刚进城的年轻迷失方向。”
曹导点了点头，年轻人有想法。
这么看来，对方是有认真思考他的问题，不是随大流的随便回答。
“那你觉着，刚进城的人胆子小吗？你之前也说会因为他人的嘲笑变得谨慎胆怯。”
“不一定。”许牧摇摇头，一边揣摩着这个问题，一边试图将自己代入一个刚从大山出来打工的年轻人身上，“在大山生活，见惯了蛇虫鼠蚁，豺狼虎豹，甚至是见惯了生死……”
“等等，怎么就见惯了生死？”胖子出言打断。
许牧缓缓说道：“大山交通不便，信息不畅，缺医少药。得病了也不会去医院，小病拖成大病，然后直挺挺躺在家里等死。这在大山不是稀罕的事情，大山里面的人早已经习惯到麻木。
还有，生了女婴，养不活或是嫌弃赔钱货，直接将女婴溺死，这种事情在大山也不少见。甚至，大山里面还藏着拐卖人口杀人放火等等罪恶。在大山长大的人，比普通乡村的人胆子更大，心更狠。因为他们已经见过死亡和血腥。”
曹导罕见地点头认可。
“你说的不错，我差点忘了这一点。大山不仅落后闭塞和淳朴，还隐藏着罪恶和野蛮。老话说得好，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们并不憨傻，他们甚至比一般人更要狡黠。和大自然豺狼虎豹做斗争，是需要智慧的，绝不能蛮干。”
曹导显得很满意，许牧的话启发了他，他的剧本人物可以更丰满更有内涵，而不是一个简单的憨包。
“你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只是，你知道农民工怎么演吗？你家里条件应该还不错吧。”
曹导表现得很担心。
理论知识扎实，不等于就能演好。
演技过不了关，他也不能要。
他的电影向来都是精益求精。小成本电影，更不能糊弄。否则，就完全没了出头之日。
大片糊弄，那是糊弄得起。观众看特效看偶像，总之怎么着都能糊弄一批电影观众走进电影院。
小成本可不行，本身就缺乏特效大明星，要是在人物剧情演技上糊弄，那就是彻底自绝于观众。别到最后，连几百万的成本都收不回来，简直是笑死先人。
他老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脸面还要不要了。学院那么多同事可都看着，还有那么多同行都盯着。
他盯着许牧，想了想，干脆说道：“要不你就演一个刚刚进城，在劳务市场找活干的年轻人。“
许牧深吸一口气，“曹老师，能不能给我几分钟做准备。”
“可以。”
许牧走出茶室。
胖子很好奇，“你们猜他去干吗呢？直接演不就行了，还出去做准备。”
秃头晃着脑袋，“着什么急，等会不就知道了。老曹，你和公司那边掰扯清楚了没？”
“差不多掰扯清楚了，女主演已经定了，我亲自谈下来的。”曹导一副很嘚瑟的模样，“绝对的实力派，要颜值有颜值，要演技有演技。关键是名气也够大。有了她，咱们这部片子就稳了。”
“谁啊？名气真有你说的那么大，怎么可能出演这部片子。咱们这部戏总共投资才多少钱。”
“因为我的本子好。”曹导掷地有声，直接将胖子的疑问给怼了回去，“我告诉你们，这片子演好了，拿奖不成问题。”
“那是！老曹的本子质量我是相信的。来来来，喝茶，喝茶。这部戏老曹拿主意，我们就是出出钱，打打下手。电影我不懂，但我懂人。老曹一看就是能成大事的人。电影交给老曹，没问题！”
秃头一番漂亮话，曹导很给面子的乐呵呵，胖子也跟着捧场。
认识多年的朋友，偶尔理念上面有冲突很正常。只要这部电影拍出来，就意味着大家的心血有了交代。能赚钱最好，能保本也行，要是亏本了……
这个问题不能想。
越是想着亏本了如何如何，就越容易成真。
以老曹的本子质量和导演水平，肯定亏不了。一定是一部大卖片，赚大钱！
几分钟后，许牧回来了。
此时此刻，他已经换了一身行头。之前那个光鲜亮丽的小鲜肉不见了，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腰杆挺不直，衣服皱皱巴巴上面还有污渍，头发乱糟糟，脸色灰扑扑就像是三四天没洗脸的小子。
妥妥的就是一副农民工形象。
怀里还抱着一个帆布包，同样是皱巴巴。抱得死紧死紧，生怕有人碰一下自己的包。任何靠近帆布包的人，都被他当成不怀好意，瞪一眼再走开。
他伸长了脖子，垫着脚尖朝前张望，似乎是在看什么热闹。
“这是演上了？”胖子诧异，靠，演员真牛逼，说变身就变身。小鲜肉怎么能秒变农民工，关键还有模有样。
“嘘！”曹导示意胖子闭嘴，他就盯着许牧。不对，他就盯着眼前这个农民工，他究竟想做什么。
看了会热闹，年轻的农民工许牧就走开了。
他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然后学着其他农民工的样子，尝试着蹲下去。蹲到半截，总感觉裤子好像有点紧巴，勒着裆部。
他又起身，抖了抖腿，弄了弄裤子。这回顺利蹲下来。
有人过来，穿得很光鲜，一看就是招工的。
他以最迅猛的速度，在一群人里面第一个站出来，还靠前半步。就想让招工的人看见他，选中他。
可是，招工的人似乎是嫌弃他太年轻，干活不牢靠，只点了几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三十岁男子。
他很失落，重新蹲下来。
姿势不复之前的年轻，显得有些落寞。很快就会和左右两边的打工人浑然一体，时间将洗去他身上初来乍到的青涩。
第23章 就你了
全程没有一句台词，只靠肢体动作和眼神，就让在场三人看明白了剧情。
这功力，真不像是只演了半年戏，且没上过表演专业的人。
只能说年少可畏！
年轻人太过犀利，这是要将前浪拍死在沙滩上啊。
“你这一身行头从哪来的啊？”胖子太好奇了，“你刚才就那么一蹲，诶，还真像是在劳务市场找活干的人。我以前去过劳务市场，就跟你演的差不多。”
许牧站起来，抹了下眼角边，有灰尘入眼差点就演崩了。
“谢谢老师夸奖。这身行头是茶楼服务员小妹帮我借来的，包也是。”
胖子闻言，哈哈一笑，“长得帅就是有好处。我这模样问人家小妹借这么一身行头，估计理都不理我，直接甩我一个白眼。”
许牧露出一个老实人笑容。
曹导终于说话了，“演得挺好，演技是过关的。对了，今儿还没听过你的台词。来来来，咱们对一对，随便来一段。刚进城啊？”
这就演上了。
许牧不敢迟疑，立马进入状态。
现在是即兴演出，具体是个什么背景什么情况，也没有个交代，全靠个人应变。
这不仅仅是在考验演技和台词，还在考验临场反应能力。
他抱着包，双手有点用力。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嘴唇发干。
“你们招人吗？我什么活都能干。”
“有暂住证吗？”曹导一副大爷样，居高临下的问道。
“暂，暂住证是什么东西？”许牧扮演着一个刚进城几天的小年轻，身上的钱已经花光了，他急于找到一份工作。
“得，还真是刚进城。身份证总有吧，给我瞧瞧。”
许牧赶紧翻衣服口袋，一边翻一边还瞄了眼曹导，生怕对方反悔。
一层衣服，两层衣服，三层……贴身衣服内衬里面翻出了身份证，递给对方。
“藏得真够严实的。才16岁，我们这不用童工。”
“我长得老成，什么活都能干。”许牧急了，“真的，我什么活都能干。”
说罢，他就丢下一直紧抱不放的包，拿起扫帚扫地，用衣袖擦拭座椅板凳，干活可麻利了。
“行了，行了。一个月八百，包吃住。”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他露出如释重负的笑，眼神中闪烁着亮光和喜悦，还有对未来的憧憬。
曹导暗自点头，演技台词都过关，那个角色就他了。
至于公司推荐的演员，连个方言都说不好，怎么演都像是本色演出，还是算了。
“挺有潜力。”曹导夸了后又继续说道：“不过从你的表演里面看得出有模仿的痕迹，还有演的痕迹，不够真。”
“诶，就是猛地一看很像，但仔细一琢磨就知道是假的。”秃头也发话了。
许牧仔细聆听，这些都是极其宝贵的意见，是他需要修正的地方。
曹导又说道：“演戏演得好，就要浑然天成。你往那一蹲，你就是农民工，而不是演出来的。观众看见你在大荧幕上出现，你就是角色，角色就是你。你不是许牧，只是长了一张和许牧一张脸的某个电影人物。你懂我意思吗？”
许牧缓缓点头，“我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有懂。”
“你现在的感受是正常的，回去好好揣摩吧。”
说完，曹导拿出一张名片，指着上面的地址，“后天来这个地方签合同。”
许牧惊喜，“谢谢曹导，我一定好好演。”
“等签了合同后，我把剧本给你，你好好揣摩。有心的话就出去走走多看看。”
许牧这回听懂了曹导的意思，让他不要闭门造车，而是要走出去。演的是农民工，就去看看真正的农民工是怎么做的。
“我一定会多出去走动观察体验。”
曹导又说道：“听说你没有签公司？还是要签一个，办起事情也方便。万一哪天遇到黑粉，公司至少能帮你公关一下，你说是不是。”
许牧苦笑不已，“不是我不想签约公司，而是没公司签我。各大经纪公司我都投了简历，至今没有一家公司回复我。”
啊？
曹导感到意外，那表情太耐人寻味，“你这样的好苗子，竟然没公司签你。现在的经纪公司要求都这么高了吗？”
“要不我签你！”秃头突然发话。瞧他表情不像是开玩笑，似乎真有这个想法。
“你可别闹了！”胖子拆台，“就你那小破公司，你签了他，你有资源给他吗？别耽误了小许的前程。”
秃头不服气，“我公司是小，将来未必不能发展起来。小许，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考虑考虑。有空的时候到我公司参观参观。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且，影视圈我认识的人海了去。你要签约我的公司，我肯定给你划拉几部片子。”
许牧双手接过名片，双龙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总经理韩宾。
“谢谢韩老师。”
他想着，对方可能更喜欢被人称呼韩老师，而不是韩总。
果不其然，韩宾显得很高兴，“我不是吹牛，那啥，辉煌影业的老总我也认识，还经常一起喝酒。”
“得了吧，别吹了。小许，给你一个建议，第一次签约最好签一个有实力的公司，这样就不愁没戏拍。老韩的公司你别听他忽悠，连个经纪人都没有，还资源。”胖子很仗义，就是他总拆台，韩宾很明显不太高兴。
曹导轻咳两声，打断二人的争论。
“签约的事情你们就别瞎操心了。相信小许心里头已经有了想法。”
许牧闻言，心领神会，“曹导，两位老师，你们忙，我就先告辞了。”
“去吧。记得准时去签合同。”曹导还不忘提醒一句。他也是爱惜人才，看到一个好苗子，不忍心对方走错路。
“谢谢曹导指点，谢谢两位老师的帮助。”许牧微微一躬身，出去后，顺手将门带上。
他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
他都能感觉到背上已经被汗水浸透。
紧张啊！
他是真紧张！
因为这一回试镜，他根本来不及使用体验卡。能通过曹导的面试，靠的是他自身的实力。意味着这么长时间的学习和体验，终于有了大进步。
第24章 初上荧屏
“谢谢小娟姐！”
许牧洗了一把脸，特意去感谢帮他借行头的服务员李小娟。
“不客气。你面上了吗？”李小娟跃跃欲试，又好奇又关心，就想探究一下真相。将来和姐妹们吹牛也有素材。就跟大家喜欢是听八卦消息是一样一样。
“导演让我回去等消息。”许牧不是故意隐瞒，而是签合同之前，谨慎是必须的。
“你一定能面上。”
“谢你吉言！”
“等你电影上映了，我一定支持你。”
“太感谢了！”
坏消息都喜欢扎堆出现，恨不得将所有的苦难都堆砌在一个人头上，往死里逼，往十八层地狱逼迫。
好消息同样如此，捧一个人就往天上捧。有没有摔下来的那一天，谁在乎。
许牧通过了电影学院的复试，进入了三试名单。
从初试的六七千人，到现在只剩下一百多人，已经淘汰了97%的人。他是幸运的3%。
幸运一直笼罩，他签了合同，拿到了剧本。
他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陈导，也告诉了小文姐他们。
参加完三试，他收拾包袱，出门去了。甚至连手机都换了，换了一台直板机，诺基亚的，没事的时候可以砸一砸核桃玩。
叮……叮……叮……
电话响了。
他接起电话，那头传来小文姐的大嗓门，“许牧，你死哪里去了？我给你发的消息你没看见吗？”
“我这些天都在劳务市场。”
小文姐：“……”
小文姐都懵了，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演员，劳务市场，这两个好像不太搭，很有参差感。
“不是，你跑劳务市场做什么？你之前不是说接到戏了吗？你不会是在玩体验吧。”小文姐恍然大悟，能让演员走进劳务市场，只有体验这个理由。
“什么都瞒不住小文姐，我现在就是在体验。”
“哦靠，你可真是……”小文姐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惊叹，许牧这是要走体验派的路子啊！
没想到许牧对拍戏的态度这么认真，认真到她都有点心虚。她上次这么认真的琢磨一部戏，好像还是上次。
这几年学会了偷懒，老费说她有点流水线表演，她还和老费狡辩。这么一对比，她好像真的有点流水线制式化。
要检讨！
今晚吃一顿串，从明天开始检讨。
她问许牧，“你跑到劳务市场体验，考试呢？你不考了吗？”
“我都复习好了，考试没什么大问题。”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也很真诚。区区三百多分，他闭着眼睛都能考出来。
“你吹牛吧，你离开学校多少年了，还说没问题。”
小文姐特生气，许牧那话分明就是一个学霸对学渣的蔑视，让她感受到深深的恶意，也让她想起读书时候的惨痛经历。
往事不堪回首，一切尽在烟酒中。
“诶，我打电话来不是要和你扯这个，我是想告诉你《谁是凶手》后期做完了，有电视台购买。老费拍片子不怎么样，卖片子还是很厉害的。具体档期还没定，定了后再通知你。你那什么劳务市场体验，差不多就行了，千万别耽误了高考。对了，你那戏什么时候开机？”
“开机时间还没确定。导演说要等女主演的档期。”
“女主演是谁啊？这么大牌。”
“我也不知道。”
许牧是真不知道女主演是谁，他只拿到了自己那部分剧本。他还打算，如果时间充裕，高考后准备去真正的大山里面住一段时间。
他也购买了体验卡。
但他觉着不够。
就像曹导说的那样，不够真，仔细一看就知道是演出来的。他想感受那种浑然天成的演技，演什么就是什么的演技。
就好似这些天他蹲在劳务市场，一开始人家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个雏，还有人打他的主意骗他的钱。
他就模仿就学，去思考其中内核。
两三天之后，他已经洗去了雏的痕迹，游走在市场内，别人一看他，就猜他是个成熟的打工人。
他在劳务市场逗留了大半个月，一边体验，一边观察各种各样的打工人，天南地北各种口音。中年打工人是怎么说话怎么笑，年轻打工人是什么状态。跟着家里长辈出来打工的小孩又是什么样。
通过大量的观察，他基本上能一眼分辨出谁是技术工，谁是杂工，谁又是浑水摸鱼。
凡是有技术的打工人，找活的时候，眼神是不一样的，有种气定神闲不着急不慌乱的从容，以及对其他人的轻蔑和嘲讽。
一群垃圾！
也有老实木讷的技术工，反应有点迟钝，性格也比较倔强，认定的事情怎么说都劝不动。等吃了亏后继续蹲在路边等活。
电影学院三试通过。
他结束了劳务市场的体验，回家，复习。抓紧最后两个多月，争取冲一冲。多考个八百十分，让分数好看一点，可以稍微满足一下小小的虚荣心，获取一点成就感。
六月，他回了一趟老家参加高考，没有惊动老家任何人。
今年高考他感觉不难，大部分题都会做。虽然新闻里面都在说今年题目比去年难。
个别题目不会做，就空着，丢不了多少分。
他估了下分，数学估摸着能上135。哎，还是比不上上辈子，多年不用的考试技巧，有点迟钝了。
考完之后，他又默默回到京海。
小文姐通知他，《谁是凶手》开播了，在鲸鱼卫视深夜档。
从前几年开始，悬疑剧市场大火，出了很多精品悬疑剧。
后来，上面发文限制，悬疑剧全都从黄金档下架，挪到深夜档。
所谓深夜档，一般都是晚上十点半之后播出。
许牧整了一锅卤味，外加冰镇啤酒，坐在电视机前面，提前锁定鲸鱼卫视，连广告看起来都那么可爱可亲。
《谁是凶手》上星开播。
第一集，单身女性李晓丽被人谋杀，警察立案侦查。没有吴长勇的戏份。
第二集，吴长勇进入警方视线，并发现有重大作案嫌疑。但是，警方并没有切实的证据，一切都是怀疑。于是，将吴长勇请到警局问话。
露面了！
许牧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自己，咦，虽然妆容显老，依旧盖不住他浑身的帅气。
没想到自己还挺上镜的，感觉比在镜子里看起来更有质感，也比照片好看。
这就是俗称的上镜脸吗？
他啃了块鸭翅，津津有味，原来上电视是这种感觉啊！
第25章 到底是什么关系
上网，截屏，发朋友圈。
[人生第一部电视剧播出，庆贺！]
配上一张剧情照，截图是他的大头贴，戴着金丝边眼镜，想看起来很有点斯文败类的形象。但，真的很帅，很好嗑的样子。
小文姐：恭喜，恭喜。一定要大火。
费导：肯定大火。
安益奉：小许镜头感不错，很上镜。
牧星辰：感谢大家！
“啊啊啊……他发朋友圈了，他竟然发朋友圈了。”
电影学院女生宿舍，大半夜都没睡，个个精神得很。
杨菲菲从床铺上坐起来，一嗓子嚎叫，方能表达她的激动心情。
同寝的袁欣欣瞧她激动的样，就调侃道：“菲菲，谁啊，至于大呼小叫吗？不会是你说的那个在《倚天》剧组认识的人吧？天啦，真的是他。”
“他发一个朋友圈，你至于这么激动吗？”隔壁床铺的李醉易啧啧称叹，笑杨菲菲没见过世面，区区一个男人何至于如此。就算长得帅，他们这行就是不缺帅哥美女，班上帅哥就有一串。
她又问道：“你不会真喜欢他吧？菲菲，你老实说，你和他什么关系？你恋爱啦？”
“杨菲菲快说，你是不是和那个男人好上了？”袁欣欣开着玩笑，想要逼供出八卦消息。
然而，李醉易却显得很严肃，“菲菲，咱们这行恋爱可要慎重。多少前辈用血泪总结出来的经验，你千万别重沓覆辙。
而且，你签了公司，前途大好。这个时候恋爱，万一被曝光，你还要不要前途了？你的粉丝能接受吗？你的男粉多过女粉吧，你想过恋情曝光的后果吗？”
“我不知道，你们别问我了。”杨菲菲突然缩起来，她就是单纯的喜欢和许牧在一起的时光，其他的从未想过。
袁欣欣批评李醉易，“你别吓唬菲菲。菲菲，你告诉我，你们是在恋爱吗？”
“我不知道。”杨菲菲很委屈。
“这怎么能不知道了。你们有那个吗？”袁欣欣嘟着嘴，做出动作，非常形象。
“当然没有。”杨菲菲咬着唇，“我们最多牵牵手。”
“他和你表白过吗？”李醉易直击问题的要害。
杨菲菲摇摇头，这下子更委屈了。她回想起和许牧相处的时光，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没有刻意的表白，也没有刻意的说过喜欢二字。
之前感觉还挺好。如今被室友一逼问，她就有点慌。
许牧喜欢自己吗？
两个人确定是在谈恋爱吗？
“那他最近有约过你吗？”李醉易又问道。
“他忙着高考，自然是没时间。”杨菲菲替许牧解释找补，心里头其实还是委屈的。
“现在高考都结束了，他怎么不约你出去？”李醉易很不满，那个姓许的不会是个渣男，专门欺骗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吧。
“他忙着备戏，他接了曹老师的戏。你们都知道曹老师的要求有多严格。”
“啥？他竟然能接到曹老师的戏，他是不是走后门了？你不是说他没签公司，怎么就接到了曹老师的戏。”袁欣欣又羡慕又嫉妒，她也想上曹老师的戏，可曹老师根本看不上她。悲催！
“他不可能走后门，他接戏都是凭借自身实力。”杨菲菲掷地有声，维护着许牧，“他打戏好，文戏也好。曹老师选中他，只能是因为他演技好。”
“要不你约他出来，我们帮你掌掌眼。他要是渣男，欺骗你的感情，我们肯定不会放过他。你和他之间，要么断了，要么就让他表个态。总之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在一起，吊小姑娘胃口算什么男人。”
李醉易很大姐大的拍板，她本身也有大姐大的担当和气质，身为女班长，班上的女生都很服气她。
被室友左说右说，杨菲菲也觉着应该约许牧出来，把话说清楚。
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是男女朋友，还是普通朋友。
究竟是在玩暧昧，还是正经要谈恋爱？
李醉易又提醒了一句，“菲菲，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公司？你真和他在一起，总不能一直瞒着。”
“反正现在肯定不能告诉公司。”杨菲菲拉起被子蒙住头，就当鸵鸟。
她躲在被窝里，偷偷摸摸给许牧发消息。
[我同学想见你，怎么办？]
[没问题。不如我来安排。]
许牧多少也猜到菲菲班上同学想见他的目的，这种事情他肯定要掌握主动权，不能让菲菲受委屈。
[你最近忙吗？]杨菲菲想起袁欣欣说的那些话，这么长时间都不约她出去，是不是有别的想法。
[比较忙。你别多心，都是忙着曹老师的戏。后天怎么样？我安排好地方，后天带上你的同学，大家一起聚一聚。]
[嗯！你拿主意。]
杨菲菲收起手机，心里头患得患失，一会笑一会愁。
等到熄灯睡觉的时候，她才告诉室友，后天聚会见面。
“他没推脱？”
“没有，他答应的很干脆。”
“那还好！”
两天后，许牧提前半小时来到电影学院。
天气不算热，他站在树荫下，留意观察周围的人群。这是他给自己布置的功课，观察人物。
“菲菲，你男朋友人呢？”袁欣欣今儿还特意打扮了一下，让自己看起来更显娇媚。
李醉易别有意味的多看了袁欣欣两眼，没有说话。
杨菲菲被她们夹在中间，放眼张望。上一秒还在担心人不在，下一秒就高兴地指着树荫下，“人在那里。许牧！”
她挥舞着双手，显得格外兴奋。
许牧也跟着挥手，走上去迎接，“你们来了。我是许牧，菲菲的两位同学你们好，感谢你们陪着她来。”
挺有礼貌的。
李醉易不动声色地打量许牧，长得真好看，感觉把班上的男生都给比下去了。
只是……
长得这么好看，真能接到曹老师的戏？
曹老师只拍电影，讲究质感。这样好看的脸，真能演电影？
难不成是演贵公子。
她收起疑问，“你好，我们是菲菲的同学兼室友。我是李醉易！”
“我是袁欣欣。”袁欣欣显得很热情，还有点自来熟，话特多，“我直接叫你许牧可以吗？听菲菲说你们是在《倚天》剧组认识的，你演宋青书。你怎么能去演反派，演反派没出路的。
这么多版本的《倚天》，就没有一个演宋青书的出头，你惨了……你高考怎么样，考完了怎么不约菲菲出来，害的得我们跟着一起担心……”
第26章 进组拍戏
“美女们，上车吧。”
“这是你买的车？”
“租的。”
为了今天的见面，许牧特意租了一台商务车。
杨菲菲星星眼，男朋友给自己长面子，她心里头欢喜不已。她悄悄问道：“你什么时候考的驾照？”
“满十八就考了驾照。你也可以去考驾照，学生有优惠。”
“我不行的，我没方向感。”杨菲菲连连摆手，一说到开车她就感到心虚恐惧。一想到自己掌握方向盘，不仅没有丝毫的兴奋，反而汗水都下来了。
这要是换成男生，一说到开车，没驾照也要上啊！
“许牧，你带我们去哪里啊？”上了车，袁欣欣就问道。
许牧笑了笑，“带你们去好玩的地方。三位美女不用怕，我不会卖了你们。”
“料你也不敢。”
许牧开车朝城外走。
他定了一家休闲会所酒店，游泳，桑拿，温泉，健身，美食，电影，酒吧，一应俱全。
花费不高，是个玩耍消磨时间的好去处。
装修也很豪华，适合周末朋友家人出来玩。
一开始，他原本计划吃饭唱K两步走。想了想怪没意思的。
既然是考察，就换个能自在开心的环境，饭吃了，也考察了，还玩了。这才是充足的一天。
到了地方，环境果然让三个美女满意。
许牧只需要做好后勤。
他坐在人造海池边喝果汁，有男人经过他身边，贼兮兮地同他说道：“兄弟，艳福不浅。哪里找来的美女，素质这么高。有没有门路介绍一个。”
许牧撩起墨镜朝对方看了眼，虚浮的脸颊，泡肿的双眼，一看就是纵欲过度。还算年轻的脸，皮肤已经开始下垂。
他张口就说道：“我还真有门路，东安街328号。”
“好兄弟。有没有电话？”
“你到了直接进去就行了。”
“谢了兄弟。”
许牧挥挥手，等他真去了，见到里面警花姐姐，别吓尿就行。
玩了一阵，李醉易上了岸，披着浴袍直接往太阳椅上一趟。
“许牧，你怎么不下去玩？”
“等着李同学来考察我。”许牧调侃了一句。
李醉易斜了他一眼，“菲菲是个很单纯的人，她家里人将她保护得特别好，经纪人跟她家也有点亲戚关系，同样很保护她。她没那么复杂的心思。你要是想玩暧昧，不应该找她。”
“我从没有想过要和谁玩暧昧。”许牧态度严肃。
“那你是要正式和她谈恋爱吗？你有对她表白吗？你有说喜欢她吗？有空就约她出去，没空几个月都不见一面，这也叫谈恋爱吗？可能你认可这样的方式，但菲菲她会患得患失。她很看重你，希望你不要让她失望。”
“谢谢李学长的提醒，这段时间忙糊涂了，有点忽略的菲菲。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失望。”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你要是伤了菲菲，就算我们不能拿你怎么样，她家里人也不会放过你。你应该不知道她家里是做什么的吧，你该庆幸不知道。”
咦？！
许牧有点迷糊，“菲菲家来头很大吗？”
李醉易神秘一笑，“你最好别让菲菲伤心，否则后果你难以承担。”
许牧：“……”
他好像找了个来头很大的女朋友，怎么办。
“就算菲菲是从山沟里出来的，我也会对她好。”许牧也就稍微恍惚了一下，接着自嘲一笑。他认识的菲菲，始终是那个简单纯真的菲菲。至于她出生什么家庭，同他的感情没有关系。
李醉易沉默了一会，“听菲菲说，你接了曹老师的戏。现在看来，好像有点道理。”
什么意思？
许牧以眼神询问。
李醉易却笑着走了，没有给他答案。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菲菲的前途很好。你想和菲菲好，配得上她，让她公司同意，你就要加油。签约公司，多接戏，早点成名。就算当不成明星，也要混个脸熟。要不然菲菲被认为扶贫，你被当成吃软饭的，你们这段感情长久不了。”
袁欣欣说完就跑，似乎生怕被打。
许牧摸摸自己的脸，他可是老实人，当然不会打女人。
杨菲菲心虚地来到许牧身边，“她们没乱说吧。她们都有点口无遮拦，你别放在心上。”
“你同学都很关心你，她们怕是吃亏上当，都在劝我对你好一点。”
杨菲菲低头，耳红，很不好意思。有点想逃，怎么办。
脚刚刚一动，手已经被抓住。
“菲菲，我们去外面走一走，好不好？”
“好，好啊！”
许牧牵着她的手，朝着花园走去。走在回廊上，他突然停下脚步。
“你紧不紧张？”
“我不紧张。”杨菲菲连连否认。
许牧轻笑一声，“汗水都出来了。”他抬手替她擦汗。
“菲菲，我喜欢你。第一次见到你，就忍不住想多看你几眼。第二次在电梯碰面，你主动和我打招呼，我很开心，开心了整整一整天。你是第一个让我如此开心的女孩子，相信也会是最后一个。”
许牧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他认真思考过，既然认定了，就果断行动。
“我，我也喜欢你！”
一说完，杨菲菲就捂着脸要跑，好羞涩。
许牧从后头抱住她，“我听见了，你还想跑。”
“有人来了，快放开。”
“现在，我们是男女朋友。男女朋友抱在一起天经地义。好吧，不逗你玩了。”
菲菲脸皮薄，他牵起她的手，趁着人没过来，飞快的在菲菲额头上印下痕迹。
第二天，许牧开车将三位美女送回学校。
四人在校门口分别。
此趟行程算是有了个完美的结局。而且大家都玩得很开心。
许牧收到通知，他要进剧组拍戏啦！
从京海飞春城，从炎炎夏日来到春日暖阳，入驻剧组定好的酒店。
电梯门要合上的时候，又有人赶来。他急忙按下开门键。
“谢谢啊！”
“不客气。你，你是顾芯。”许牧少见的激动。
顾芯含蓄地冲他点点头，“你好！”
她个头不高，长得小巧玲珑，不算顶级的漂亮，甚至皮肤还有点粗糙，有点黑。
但，她就往那一站，浅浅一笑，仿佛一个精灵从精灵世界跑了出来，灵气逼人。
她是正当红的四大花旦，被誉为天生的演员，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代表。她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天赋型演员，天生就该吃演戏这碗饭。
“你是来拍戏吗？我也是来拍戏的。”
许牧蓦地恍然大悟。
难道真有这么巧，她就是曹导要等的女主演。
第27章 自来水
剧组人员到齐，晚上聚餐。也是让大家早点认识，彼此熟悉熟悉，方便后续的工作。
牡丹厅，全剧组一百来号人都到齐了。
许牧见到了熟悉的王老师，就感到特别亲切。
虽说并不认识，只是在电影里面见过。这猛地一见到真人，就止不住的激动，赶忙上前打招呼，“王老师，我是许牧。我看过你好多电影，你和曹导之前合作的电影我也看了，特有感觉。接下来麻烦王老师多多关照。”
“哈哈哈……”
王研老师笑得乐呵呵的，“接下来咱们两搭档演戏，互相关照。”
“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王老师尽管指出来，我一定虚心接受改正。”许牧压制着激动心情，他要和最佳男配合作演戏，这绝对是一次难忘的体验。
王老师脸上一直挂着笑，他并没有将许牧的话放在心上。
现在的年轻演员啊……漂亮话谁都会说，真假就不一定了，说不定只是客气而已。到底如何，还得等拍戏的时候见真章。
反正，他就是黄金绿叶，一切听曹导的。
曹导让他和一个新人合作，那就合作嘛。吹得好不如演得好，到底有几斤几两，过几天就知道了。
曹导姗姗来迟，带着女主演顾芯，以及男主演卫兴朝。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曹导抬手虚虚一压，“大家都坐下，不要客气。这位是顾芯，是我们这部戏的女主演，大家欢迎。”
啪啪啪……
众人鼓掌，绝对是发自真心的喜欢和兴奋。
顾芯的演技毋庸置疑，已经分别在国内国外拿到了多个影后桂冠。是四大花旦里面，公认演技最好最有灵气的一位。
有了她的加盟，这戏想不火都不行。
“我旁边这位就是咱们这部戏的男主，卫兴朝，大家欢迎！”
啪啪啪……
众人再次拍手鼓掌。只是这一回的掌声有点稀稀拉拉，没那么热情。
卫兴朝，大家都认识，算是当红小生。
只是实力嘛，至今没什么奖项拿得出手。说他红，好像真的很红。可要说他戏有多好，似乎也没觉得。
而且，他之前主要是在电视剧圈子打转，叫得出名字的作品基本都是电视剧。电影目前只演过两部，其中一部不提也罢，另外一部只是个不起眼的配角。
没将自己的角色演出花来，就是个不起眼的小配角。
人家王老师，多年绿叶，可他的绿叶那是看过的人都会留下深刻的印象。这就是实力！
就卫兴朝目前的演技水平，他演男主，还和顾芯搭戏，真不怕被顾芯全面碾压？不怕丢人？
罢了，罢了！
人家自个都不怕丢人，旁人瞎操什么心。
曹导的太极功夫早已经到化境，仿佛根本没听出掌声中的区别，“大家赶紧吃饭，少量喝酒，明早正式开机。”
“红红火火！”
全剧组很有默契的喊出这四个字，预示着这部戏一定可以红红火火，大红大卖。
顾芯陪着大家喝了两杯酒就上楼去了。
卫兴朝倒是一直留着，四处敬酒，显得很世故圆滑。
许牧和他碰杯，双方互相打量了一眼，剧组唯二两个年轻男演员，难免想着私下里比较一番。
“朝哥，我敬你！”
“加油，好好演！”
“谢谢朝哥！”
曹导喝到一半，途中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
曹导一走，不少人就忍不住多喝了几杯，喝高了，借着酒劲说一些荤话骚话。
在场还有女演员，女职员。胡说八道不合适。
王老师资历老，又是曹导的御用班底，他出面和副导演一起结束了这场酒局。
许牧昏昏沉沉地回到酒店客房，和他同一室的人还没住进来，目前他是一个人住一间。
冲了个热水澡，又灌了半杯茶水，酒劲下去了。
电话铃声响起，是小文姐打来的。
“许牧，你有微博吗？”
“没有。怎么啦，小文姐？”
小文姐很是激动，比中了五百万彩票还要激动。
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有好事发生。
“你最近有没有关注咱们的剧，网络上竟然出现了自来水。老费说了，要趁机宣传一波。你赶紧注册个微博。这年头人人都玩微博，你身为演员哪能落后啊。注册好了后说一声，我关注你。
老费还剪了两个宣传物料，你一会都发给你。有认识的明星朋友，都@一下，请他们帮忙转发。宣传好了，这部剧也能卖二轮三轮，天天在电视上露脸，说不定我们都能借机火一把。哈哈哈……”
说着说着，小文姐自个乐了起来，她的心情已经飞升天界，永登极乐，誓和王母比美貌。
“我现在就注册账号。这几天忙，没看后面的剧情。没想到网络上会有自来水。”
许牧心情很好。
注册好了账号后，他就开始上网搜索剧评。
什么推剧君，橘子八卦这些大V肯定看不上小小深夜档悬疑剧，怕是听都没听过《谁是凶手》这部剧。
他上豆瓣，上论坛看剧评。
豆瓣7.4分，很高的分数。
[导演很用心，剧情构思很巧妙，连着几次反转。虽然一开始就猜出了谁是凶手（这里就不剧透了），没想到过程如此惊心动魄。差一点就让凶手骗成功。]
[强烈推荐！五颗星。这两年少见的高质量悬疑剧，只有12集，节奏快，剧情好。反派貌似是个新人，网络上什么都搜不到，但是脸是真好看。已经截图保存。]
[看着反派的脸，小说《背叛》男主顾学文突然就有了实体。斯文败类，好带感。]
[四颗星。作为一个资深悬疑剧迷，英剧美剧日剧韩剧看了不少，一直遗憾国内这几年的悬疑剧没什么好看的片。《谁是凶手》，导演的水准明显进步了一大截，值得一看。]
[安益奉老师的演技一如既往的精湛。不过，给我最大惊喜的是饰演吴长勇的新人演员。如今脸长得好看，演技也这么好的新人演员不多了。希望这位叫许牧的演员能越走越远，有更多的作品呈现。]
嘿嘿嘿……
许牧一个劲的偷笑，欢乐是成倍成倍的增加。
有网友提到他的名字，而且大部分都是夸他的。黑子自动忽略。
开门红！
在他看来，这就是开门红！
这个夜晚，他发了人生第一条微博。
“《谁是凶手》，酷酷网每晚八点，准时守候。”
第28章 对手戏
“开机大吉！”
烧香，祭三牲，一个简短的开机仪式结束后，电影《李米的猜想》正式开拍！
为了讨个好彩头，第一场戏由饰演李米的顾芯坐在车里面独白。
她穿着起皱的衬衫，里面套着一黑T恤，头发随便扎起来，妆容普通又随意，还在鼻翼两边点了数个麻子。往驾驶位一坐，一根烟夹在手中，说着台词：“9，38，52.69，80，83……”
那种感觉一下就有了。
许牧就站在片场一角，眼睛盯着道具出租车。
刚才还是个大明星，明星范十足的顾芯，当她坐在车里，导演还没喊开始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变了。
她是个城市普通人，是个出租车司机，只是比旁的人多了一份执着。她就是城市中万千普通人当中的一员。
不再是什么明星。
她勤勤恳恳地开车，同其他司机一样，喜欢和乘客们闲聊。天南海北，家长里短，失踪的男友，什么都能聊。
没有人能比出租车司机更能侃。
许牧看着这一幕，砸吧了一下嘴巴，心想：“演得真好！”
这就是所谓的浑然天成吧！
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演技。
他厚脸皮和王老师套近乎，“顾老师的演技真好，她怎么做到的啊？”
王老师抱着保温杯，嘿嘿一笑，“所以她是影后，其他人只是演员。”
所以曹导愿意为她等上几个月，等她的档期，等她学会开车。
“咔！过！准备下一场！”
曹导很满意。
第一场戏一条过，预示着这部戏一定可以顺顺利利拍摄完毕。
许牧很激动，他差点忍不住就想拍巴掌。幸亏他稍微克制了一下。
突然，他开始担心男主卫兴朝，他能接住顾芯的戏吗？紧接着他又担心起自己，自己能接住顾芯的戏吗？
他和女主之间有很多的对手戏，几乎比正经男主还要多。
一下子，他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他拿着剧本。
最开始，曹导给他的剧本，裘水天，他饰演的角色，是个刚从大山出来的有点憨的小伙子，没心眼。
但，后来曹导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他的启发还是什么，中途改了人设。人依旧是从大山出来的，急于赚钱，这些都没变。但是性格变了，见识浅，但却有年轻人的朝气和聪明，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肚子里的东西是什么玩意，却根本不在意。
就像是无数年轻人一样，仗着年轻可以挥霍，什么都敢干，什么都不怕，肆意地挥洒青春。
他有心眼，却又不想玩心眼。初到城市，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有一股子热忱。却不耽误他为了钱甘愿做起了运毒勾当。
他喜欢明星，并且留了和明星一样的发型，带了点小刘海。还跟着电视学了点港台音。
曹导不担心其他人，他担心许牧。
许牧第一次演电影，演戏经验很浅。
他突然有点怀疑自己的选择，让许牧饰演裘天水是不是草率了。公司推荐的那位演员，虽说过于本色，方言也说不好，好歹经验丰富，已经有多部电影作品。
休息间隙，他特意留意许牧的状态，小伙子挺用心。
“许牧，没问题吧！一会就要上了。”
“谢谢曹老师关心，我感觉有点紧张。”
“紧张正常。就照着排练时候的演，我相信你。”
一句相信，给了许牧莫大的信心。
他是即将和影后对戏的人，他一个入行一年的老人，即将和影后对戏，多爽啊。多少人演戏数年，也不曾和影后演过对手戏。
爽！
车上！
各就各位！
“第四场第一镜第一次，安可信！”
“281，287.302，302……”李米叼着烟，眼神微微一抬，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后排两位乘客，稍微提高了音量，“你们说说，这堆数什么意思啊？”
趴着窗户看风景的裘天水嘿了一声，张口就说道：“都有2！”
“咔！”
曹导皱着眉头，双手叉腰，他周围三米内，气压一下子就低了下来，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错觉。
“许牧，你过来。你刚才味道不对，知道吗？”
许牧回想自己刚才演的，还没琢磨出一个具体的名堂，曹导又继续说道：“那个味道，你是从山里面刚出来没几天的人。你仔细想想，你刚才那味道是不是浅了点，你得找准你的味。你的味是什么你知道吗？”
味？
什么味？
许牧抓着头发。
“导演，给我两分钟。”
他是个初来城市的新人，他对城市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不仅仅是对高楼大厦，还是城里面的人。
他还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
别看裘火贵主导了这一切，但在整个过程中，裘火贵只有成年人的狠辣，却没有少年人的勇，处处透着惊恐不安。
他的味应该是有没被城市污染的清新，以及大山赋予他的勇莽敢！
“你要是没准备好，你的戏份可以往后安排。”
“导演，直接来第二遍吧。”许牧不想因为自己耽误剧组的进程。他迷迷糊糊，似乎已经摸到了曹导所说的味，他想试一试，试试自己的味是不是对的。
“第四场第一镜第二次，安可信！”
“281，287，302，302……”李米手掐着烟，往窗户外面弹了弹，情绪低沉，“你们说说，这堆数什么意思啊？”
顾芯在这里重新换了一种方式演绎。
许牧饰演的裘天水，屁股墩只坐了半边，双手扶着驾驶椅头部，他并没有看车外，他更好奇这个开车的年轻女人。他看着对方的耳朵，对方的侧脸，又好奇去看那双开车的手。
这堆数什么意思啊？
这话灌入耳中，他恍惚着，张口说道，“都是2！”也是在这一刻，他的目光从女人的手上收了回来，并且尬笑了两声。
他要掩饰自己。
导演没有喊停。
李米笑了起来，笑得很疯狂，听起来有点像是哭。
“都有2，好，”
裘天水，裘火贵面面相觑。一个是在想这个女人好奇怪，笑啥笑嘛，有啥好笑的。一个是在想我刚才说错话了吗？明明就是都有2。
“认识这个人吗？”
一张照片从李米的手中递出去。
车内光线昏暗不明，两个人都盯着照片看，又是疑惑又是摇头。
李米不甘心，“再看看！”片刻之后，她又抢回照片，“算了！”
她深吸两口烟，一种难言的情绪开始在车里蔓延。
裘天水既好奇又不解，他望着她手中的烟，陷入思绪中，想起自己进城的目的，都不开心，大家都不开心。城里人和乡下人都不开心。唯有外面的高楼大厦，能带来好心情。
“咔！”
曹导盯着屏幕看回放，“许牧，你过来看看。这一回，有点味了。不是简单的浮于表面的味，而是身体里灵魂里面的味，但还是不够。你再琢磨琢磨，一会再重拍。”
“好！”
第29章 人设
三遍，四遍……许牧的第一场戏，整整拍摄了十遍，当他说出那句台词“都是2！”，山里人的淳朴和初入城市想要抖机灵被人正眼相看的小心思，显露无疑。
终于在曹导的脸上看到了满意的表情。
“咔！这场过了，准备下一场。”
许牧的背已经湿了，六月天，纵然是在春日暖阳的春城，依旧让他感到浑身燥热。他知道，这股热，是内热，是自己热，是着急，是想要用力演好，是想得到业内人的认可。不是天气热，不是别人热。
他还不能休息，他先是给王老师道谢，接着又给顾芯道谢。
“麻烦顾老师陪着我一遍一遍的演，后面我会努力的，争取不耽误大家的时间。”
顾芯笑起来很好看，像个小姑娘一样纯粹，“加油哦！大家都很看好你！”
“我一定加油！”
许牧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心里头却很高兴。电影导演和电视剧导演真的不同，非常大的不同。
一个镜头可以反复尝试反复修整反复表演，甚至可以几天时间只琢磨一个镜头一个表演。但是电视剧不行，不能这么演，成本遭不住。
大部分电视剧，只要演得差不多，没有明显的错误，基本都是一条过。
可能这也是电影高于电视剧的原因之一。
一个精雕细琢，一个差不多就行了，呈现出来的效果是有差距的。
曹导点燃一根烟抽起来，见到王老师就招呼坐下。
“你跟他搭的第一场戏感觉怎么样，许牧这小子还行吧。”
王研老师喝着温水泡枸杞，哈哈一笑，“曹老师选的人肯定行。”
“说说你的看法。”曹导忽略其拍马屁想蒙混过去的言下之意，就像是渴望得到认同的小孩子，急需一个肯定的答案。
当初可是他力排众议签下许牧，公司那边一直很不满。他坚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遇到老朋友老搭档的时候，还是想得到点正面反馈。
“曹老师当初为什么看上小许？他真就比小张要好吗？”
“小张太过本色，演的和他之前的电影角色有重叠。一看见他的脸，观众难免会想起另外一部电影。我知道他想突破，但是很显然他的能力还达不到。如果没有许牧，我可能会要小张出演裘水天这个角色。”曹导吐出一口烟圈，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王研老师点点头，“你不觉着小许那张脸太帅了吗？”
“这问题我还真想过。”曹导嘿嘿一笑，就像是一个想要显摆的孩子，“一开始，我照着小张的形象来设计裘天水这个人，憨直。后来遇到小许，我稍微改动改动，一个长得有点帅的乡村小子，还有点杀马特，进城赚钱找小香。这样设计的人物更显得丰满，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无知的罪犯，可以表达更多的内容。”
“一个杀马头，他能不知道小香母亲带男人回家的用意？”
“所以我改了这一段，你没看吗？”
“改了吗？我没注意到。”
“裘天水知道小香母亲带男人回家的用意，但他装傻，他假装不懂。为什么？纯真！这个罪犯心里头对感情的纯真！他喜欢小香，所以他相信小香，他用傻逼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事实，仅仅是傻吗？不是！他是在纾解。
我相信事情发生后，他一直没有机会去纾解内心的情感，遇到李米这个陌生的女司机，两个人似乎同病相怜，让他有了倾诉的想法。”
曹导说出自己的想法和设计，无不得意。
按照最初的人设，裘天水只是单纯憨傻的叙述他的小香，叙述山村生活的残酷和冰冷。
改了人设之后，裘水天这个人立马就变得丰满，会有让人往深处探究的欲望。
王研老师又喝了口枸杞泡茶，调侃道：“曹老师偏心啊，也替我改改人设呗。”
“你演的裘火贵，足够惨，足够引人唏嘘。不用改了。”
王研老师不以为意，哈哈一笑，这话题到此为止。
许牧好不好，光是一场戏还不足够评价。
但，悟性能看出来，是个好苗子。
曹导这个人，本身就是电影学院的老师，他爱教演员演戏，并乐此不疲。
但他不是那种手把手，一个动作一个表情一个眼神的去教你，不是将动作做出来让演员去模仿的教法。他也不会具体指出你哪里演得不好，某个细节要改正。
而是形而上的，给你一个含义，一个概念。他要你演一个天，至于这个天是什么样，多高到多大，演到什么程度，全靠演员自个琢磨。
怎么琢磨？
靠的就是悟性！
没点悟性的演员，到了曹导的手中那就是受罪。
曹导不想用小张，也是因为小张读书少悟性不足。或许再历练个几年，会发生蜕变。现在嘛，还没到火候。
……
大晚上，许牧还在揣摩剧本。
裘水天同裘火贵这对组合，从一开始，就是裘火贵在主导。看起来裘水天很软弱，一直处以服从的位置。
可仔细琢磨，如果只懂服从的人，最后怎么敢自作主张放了李米。他明知道肚子里的货，要抓紧时间运走，迟了他们都要死。
可他偏偏就放了李米。
他的反抗想法，是从什么开始的？
细细看剧本，从天桥接头，诗人自杀跳墙，他们开始逃跑，摆脱男主之后，裘水天说了要去厕所，他去厕所做什么，自然是要将货物拉出来。邱火贵狠狠打了他一顿。
这是第一次冲突，反抗的种子也是在这个时候播种。
接头人没了，机票没了，就预示着这单生意不会顺利。裘水天下意识中选择了去厕所，这就是伏笔，反抗的伏笔。这是在为后面的剧情铺成。
许牧在笔记本上面，重重地写下“反抗”二字。
哎呀！
他拍下了脑袋，今晚出高考成绩。
这都十点半了，他赶紧登录考试网查询。
数学：134分，比他预估的少了一分。
英语：125分。
语文：111分。
文综：220分。
合计：590分！
他竟然考了590分的高分，全省排名2150名。
这个分数上电影学院绰绰有余。
第30章 看戏
另一间客房，卫兴朝也在琢磨剧本。助理帮他收拾衣服，准备好明天拍戏要用的东西。
“今天你也在片场，你觉着许牧演得怎么样？”
卫兴朝突然问了一句。
他绝不承认自己是感到了压力。
“他肯定没有朝哥你演的好。”助理小欧肯定确定，还带着一点轻蔑，自然是冲着许牧去的，“我打听过了，他去年才入行，正经演戏也就两部电视剧，还都是配角反派。”
“这么说，他才第三部戏就演上了电影？”卫兴朝心里头更加不舒服了。
嫉妒谈不上，就是不爽，不忿！凭什么！
他在这行打滚了将近小十年，演了十几部电视剧，喝了多少酒陪了多少笑，才演上电影。其中心酸，只有自己知道。
为了争取这部戏的男主，他也是下了大力气，走了公司高层路线，搭上了人情，又是试镜才拿下。
许牧一个只演过两部戏，还都是配角的演员，没上过正经的表演学校，第三部戏就能演上电影，还是个份量不轻的配角。
这事搁在任何人面前，从感情来说，都感受到了伤害。
明明这是一个残酷的行业，残酷到多少人坚持不下去，半途放弃。为何许牧会如此幸运，幸运得让人咬牙切齿。
他要是有后台背景，咱就忍了。
一个没有背景的人，如此好运。这岂不是在打他们的脸。
卫兴朝啧啧两声，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还是没忍住发出一声国骂。
助理小欧有些错愕，“朝哥，你没事吧。”
卫兴朝摇摇头，“我没事。看剧本看得太激动了。你还没说许牧演得怎么样。”
“也就那样，比他好的多了去。他根本不是朝哥的对手，他也就是运气好，没人和他竞争。”
卫兴朝没有笑。
尽管助理小欧有在努力逗他笑。
“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我演砸了，被人说没有许牧演得好，会怎么样？”
“不可能有这种万一。朝哥，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大家对你都有信心。曹导选了你，肯定也是看重你的演技。”
卫兴朝点点头，助理说得对，他必须有信心。
他演了那么多戏，演戏经验丰富，没道理比不上一个出道才一年的新人。真要被比下去，丢脸可就丢大了。
……
第二天一早。
“小许，听说你今年参加高考，成绩出来了吗？考得怎么样？”
剧组后勤大姐是个热心人，一大早在餐厅遇上就问起许牧高考成绩。
许牧勉强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不要笑得那么嘚瑟，“考得还行，590。”
“590，这哪里是行，分明是很行。说不定还是电影学院今年录取的最高分。小许，没想到你读书也这么厉害，这下就真成了曹老师的学生，要努力哦！”
“谢谢徐姐。”
许牧对这个成绩很满意。
满打满算，他就学了半年时间，能有这个成绩，说明上辈子基础打得好，这辈子脑袋瓜子聪明。
昨晚他已经在朋友圈分享了高考成绩，迎来了一波祝福。
这个早上，经过徐姐的大力宣传，他又迎来了第二波祝福。
在片场的时候，曹导得知他考了590分，显得很震惊。不由得回想起自己的高考成绩，嗯，不说也罢。
“这脑袋瓜子咋长的，听说只复习了半年，还没报班，竟然能考出这么高的分数。”曹导自言自语，摇摇头，想不明白。
反正给他考，他的目标考个350就够了。数学能有三十分就要谢天谢地，谢祖宗保佑。
今天的戏份，主要是追逐戏，还是在菜市场。
之所以这么赶，都是因为天桥戏份那边时间改了，打乱了节奏，和交管局协调的时间很紧，只能将追逐戏提前。
这段戏，重点是在男主卫兴朝身上。
许牧和王研老师的戏份很轻松，在曹老师的严格要求下，NG了三回通过。
卫兴朝的戏份就没那么容易演了。
许牧坐在小马扎上，津津有味的看着。
“看得怎么样？他演得好看吗？”
顾芯突然出现在身边，许牧着实惊了一下。
“顾老师来了，快坐。”
他忙让出位置。
顾芯笑眯眯的，“不用，我有助理。”
话音一落，助理已经拿着折叠椅过来。
两个人并排坐着，小马扎矮，显得许牧也矮了一截。
“你还没说他演得怎么样？”顾芯小声问道。
许牧盯着片场，一边看一边琢磨一边说道：“方文（马冰）之所以这么急切去追裘水天裘火贵，剧本里面有交代，这是他最后一单生意。只要完成了这单生意，他就能回去，回到李米的身边。
偏偏出了一档子跳天桥自杀的事情，害得他和两个姓裘的错过。关键，那本贴满照片的杂志，他慌了，太乱了。任务没完成的慌乱，死了人会引来警察的慌乱，以及杂志为什么会出现在姓裘的手中带来的疑问。”
顾芯笑了起来，“我没问你这个。我是问你他演得怎么样？我是第一次和他搭戏，得知拍他的戏份，我特意过来看看。”
“朝哥演得挺好。”许牧实话实说，该表现的都表现出来了。
但是……
他偷偷瞄了眼顾芯，她是个表情外露的人。时光岁月并没有让她养成喜怒不形于色的城府，反而和二十岁时候一样简单纯真。
她的表情，有点耐人寻味。
这是不太满意吗？
“咔！小卫，你过来……”
曹导显然也不满意卫兴朝的表现，开始说戏。
顾芯看得津津有味，“曹老师最喜欢说教，好多人都受不了。听说你高考考了590分，恭喜你。”
“谢谢顾老师。”
“叫我芯姐。我不喜欢别人叫我老师，我当不了老师，有点名不副实。”
“谢谢芯姐。芯姐，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刚说了我当不了老师，你就请教问题。你问吧。”顾芯眨眨眼，显得很可爱，名副其实的精灵。
“我想知道怎么演戏？”这个问题很笼统，却是许牧内心真实的疑问。
“就那么演啊。”顾芯轻描淡写地说道，“往那一站，说着台词，就能演了。”
嗯？！
许牧此刻的心情就好比：
学霸：这道题先这样，再这样，然后这样……就这么简单。
学渣：啊，能再讲一遍吗？刚才都说了啥，我耳朵和脑子好像都没接收到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