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一章 女朋友
收拾当然是不可能收拾的，两个寝室攻防搅扰了一阵，大家就入乡随俗，学四川袍哥摆起了“讲茶”。
出血的自然就是死肘子，有去小卖部买了几斤瓜子花生豆腐干上来。
然后就熄灯了，不过周至和赵星在城隍庙还买了带照明和充电功能的“停电宝”，现在成了整栋大楼除宿管大妈房间外，惟一的光源。
“肘子你们寝室花样可真多啊。”吴贵业看着两盏灯光：“这玩意儿哪儿有卖？晚上躲被窝里看小说不错。”
“窗户那儿还差了遮光窗帘。”周至说道：“还有门缝底下要钉一块胶皮。不然外头查夜的会发现。”
“嘿我怎么感觉肘子你是跟反动派斗争了积年的？”啃着瓜子的刘存宝笑道：“这些细节都想得到。”
“要不我们打双抠吧？俩寝室整通宵戴帽！”魏志江说道。
“今天就算了吧。”张潜意摆摆手，语气里一股欠揍的装逼味道：“今天陪晓琳欣妍她们走了一天，你们是不知道陪女生逛街有多累……”
“我们特么不想知道吗？！”刘存宝顿时愤愤不平：“拍完证件照我们就散了，你们也没叫我们啊！都是一个班的亲同学，厚此薄彼！”
“我去你们跟另一班的女生偷偷去武侯祠和杜甫草堂当老子们不知道？”李东平立马揭穿。
“没一个好鸟！”赵星一语定性：“就我和肘子先顾事业，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说起来你们都老实交代一下，哪些是有女朋友了的，”吴贵业说道：“免得咱们消灭竞争对手的时候，发生误伤。”
“我今天是陪绑的，吴三桂你可别找我。”徐刚就举起手来。
吴贵业的爹妈恐怕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给自家孩子取这名字会演化成这个小名，但是现在这个不是重点，大家都给徐刚有女友这事儿给吸引了。
“可以的呀蛋蛋！”张潜意拍着徐刚的肩膀：“肯定有照片，拿出来看看！”
“就是就是，快把女朋友照片拿出来看看！”所有人都在起哄：“咱有停电宝，灯下看美人正好！”
徐刚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硬壳本子，从里边取出一张相片来：“她。”
“哇塞——”李东平一把抢过照片高高举起：“别闹别抢！猴子把你爪子收回去！都安静！坐下！欸这样才对嘛，我现在把照片放桌上，大家都只能背着手看！”
“背着手不好擦口水……”不知谁冒出来这么一句，引发一番哄堂大笑。
照片是一张标准的证件照，不过冲洗得大了一点，女孩穿着普通的白衬衫，但是深目卷发，浓眉高鼻，一看就是那边的少数民族。
“好好看啊……”所有人都在赞叹：“蛋蛋你狗日怎么泡到人家的？”
“她什么族的啊？叫什么名字啊？”
十八九岁的异族少女在一群土狗的眼里就没有见过，要不就是好民族画报上那种身穿民族服装的，要不就是国外那种肥皂剧上的，那穿着打扮也不符合国人的审美。
现在突然看到的这个形象，顿时让大家耳目一新，感觉特别的美丽。
“她叫阿依古丽。”徐刚有些得意：“哈萨克族的。”
“阿依什么？”所有人都被徐刚的发音给镇了，这娃发“古”这个音的时候，用的弹舌音。
于是所有人都开始尝试着这样发音，最后发现除了周至能够勉强发出来以外，其余的都不会。
“这泡少数民族美少女是不是还得有这技能？”刘存宝对周至很不满意：“死肘子你怎么什么都会？！弹舌头都耽误不了你！”
“没有，我们语文老师就直接叫她依古丽。”徐刚笑道：“她普通话说得可好了，从小练习播音的。”
“她现在在哪个学校啊？”
“她在首都，中传播音系。”
“哇哦——”
“你们考播音系是不是该加分啊？”周至问道：“这也太不容易了。”
“有，不过她不需要。”徐刚充满骄傲。
“牛的呢！”赵星一拳头就锤到徐刚肩膀上：“中传的美女都被你提前预定了！”
“等下！”大家正待起哄，张潜意突然制止道：“肘子，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也有女朋友？！”
“呃……”周至愣了一下：“老大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刚刚你的反应跟我们都不一样！”张潜意说道：“就我们哇喔那一下的时候！”
“啊对！”被张潜意一提大家都想起来了：“大家都在挖藕，这娃却关心人家依古丽考播音系加不加分！”
“老实交代，不要等我们上手段！”吴贵业恶狠狠地道：“不然连刚刚你写诗那事儿一起算，数罪并罚！”
“呵呵呵……有。”
“哈？”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周至承认得这么爽快。
“像我这样优秀的男人，有女朋友很奇怪吗？”周至摊手耸肩，一副欠揍的样子。
“我去，照片照片！”张潜意拍着桌子：“以后咱们要立个规矩，谁有了女朋友，大家都得知道长啥样儿，大伙儿说是不是呀？”
“对——”
周至起身爬到自己上铺，从床头书架上那本《中国历代政治得失》里边取出一张夹在白纸当中的照片，摆在了桌上：“看吧。”
“切——”张潜意立刻发出鄙视的声音：“这是哪个明星的照片吧？肘子是糊弄人的！”
这张照片是周至在去天鹅池游玩的时候给江舒意照的，照片用了慢门技巧，江舒意穿着白色泡泡短袖的衬衫，下身是半长的蓝色丝裙，头上带着周至送他的软软的大草帽，一手扶着帽檐，一手似乎在召唤周围的金色光线，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惊喜。
背景是幽暗的石阶，墨绿色的麦冬草地和翠绿的竹林，色调本来偏于冷暗，但是江舒意身周的金色光线，冲淡了这样的色调，让画面变得充满了魔幻般的神奇色彩。
哪些金色的光线，其实就是萤火虫在空中飞行的轨迹，全都被慢门镜头固定在了照片上。
“那谁知道是哪个明星吗？”赵星问道。
一句话，把所有人都问沉默了。
第九百四十二章 芝麻
“这张不算。”沉默了好一阵，张潜意才冒出来一句：“这张照得……太艺术了。”
“嗯，这张太过分了，这些金色的光线是怎么拍出来的？太神奇了。”
“这些是萤火虫。”周至笑道：“这些线条是它们飞出来的轨迹。”
“你拍的？真你女朋友？！”李东平难以置信地看着周至。
大家都联想到上午周至帮大家拍证件照的事情，好像这娃干得挺专业的，搞不好真有这本事儿……
可是也不对呀，这女孩实在是太漂亮了一点，而且一身穿着打扮也压根不像小县城里出来的呀？
“换一张换一张。”吴贵业说道：“有没有……就是那啥……呃稍微普通一点点的？”
周至又重新爬回床上，重新拿了一张下来：“要不……这张？”
这一张是去中坝的时候照的，江舒意身后是漫天红霞夕阳和金色的江涛，身周和脸庞周围都被光线渲染出一道金边，因为用了反光板，面容依旧清晰。
如果说刚刚那张的氛围是玄幻，那这张的氛围就是圣洁了。
“你这也还是明星照啊……”魏志江看得更晕了：“明星照都没这两张漂亮。”
众人都是点头，这张艺术加工的痕迹也不是一般的重，女主角固然美到了极点，但是摄影师的手法加成那也起码占了三分。
周至又拿出一张：“这个最后一张了啊，你们不信那就算了。”
这一张是去福宝的时候，在叶欣家的木楼上照的，江舒意斜倚着美人靠，微笑着看着镜头。
这张照片还是用了技巧，浅景深定焦头将前景和后景都虚化掉了，只细腻清晰地刻画出女孩的美丽与清纯。
这个摄影手法算是相对普通，江舒意的衣着也普通，穿旧了的小花领衬衫，扎着简单的马尾，高一时候的她完全就是个邻家小妹的模样。
这张照片虽然也超乎寻常的漂亮，然而在经历过前两张照片洗礼的众人来说，总算是可以接受了。
“肘子，她叫什么名字啊？”赵星问道。
“她叫江舒意，现在在复旦外经贸系。”
“肘子你可得看紧点啊，哄好一点。”李东平郑重其事地说道：“这妞要跑了，你得后悔一辈子！”
“我有种直觉，”赵星也一本正经：“我们班上有人要伤心了……”
“你们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嘛？”周至将照片收了起来，笑道：“你们少了俩竞争对手了，各自抓紧啊！”
直到周至将江舒意的三张照片都收了，寝室里的氛围才为之一松，似乎江舒意的容色气质，刚刚给大家的压力太大了。
“你们俩货……”张潜意和吴贵业都有些无语：“尼玛一下子把规格吊这么高，还让兄弟们怎么找？”
周至将照片藏好下得床来，继续剥花生：“古人早就教育我们了，贤贤易色，我又不是因为她的样子才喜欢她的……”
“就是，阿依古丽也是性子好。”徐刚点头：“她小时候脸蛋上有疮，也没这么漂亮，是我外公用獭子油调杏仁给她治好的……”
“你没少帮忙是吧？”张潜意笑道：“还是青梅竹马呢！”
“还有吗？”吴贵业问道：“一波打击完完事儿，不要分批分次地来刺激，受不了。”
大家都摇头，黄瑞山突然冒了一句：“我那个……不知道算不算，得过两天确认一下。”
靠！单身狗们全被雷到了，这什么世道，就连兵马俑都有女朋友！
第二天一早，周至一大早就起来，去桃花村教师宿舍楼下开了车，回到了岁华轩。
因为是周末，关叔关妈和婷婷都在。
经过三年的养护，岁华轩里的植被已经修整成型了，尤其是后花园的鱼池，假山附近的枫槭，紫荆，山坡廊榭上方的紫藤，蔷薇，都已经完全成景了。
大池里边的锦鲤，一个个长得跟小猪似的，又大又肥。
“哥！”关婷婷见到周至到来很高兴：“开学怎样啊？有没有见到大美女？”
“你这小脑袋瓜一天到晚都在想啥呢？”周至关上车门：“你练声要不要离水边远点儿？河边早晚潮气重。”
“刚见面就教训人。”关婷婷撅起了嘴巴。
“我这哪儿是训……我靠！”刚说了半句周至就感觉一个毛茸茸的家伙在自己身后拱自己的腿，吓得一下子跳到关婷婷身前挡住。
“哈哈哈哈……”关婷婷笑得前仰后合：“芝麻过来！你吓到肘子哥哥了！”
周至刚刚真是给吓坏了，现在惊魂甫定：“啥时候养了一条边牧？！刚才真吓了我一大跳！”
“人家叫芝麻！”关婷婷蹲下身子逗弄着边牧：“芝麻可聪明了。”
“这东西可不能放进我那几个房间里边去啊。”周至说道：“瓷器碰不得。”
“不会的，芝麻乖得很。”关婷婷摸着芝麻的脑袋：“人家有自己的房子。”
“芝麻乖，早知道给你带火腿肠来了。”周至其实也很喜欢狗，只是一直没机会养而已：“干嘛叫芝麻呀？”
“芝麻是简称。”关婷婷一本正经：“全名应该是叫芝麻·汤圆。”
“哈哈哈哈……”周至乐了：“这名儿只有你才取得出来，不过还不准确，全名应该叫芝麻·汤圆·破皮露馅儿，这样才对。”
“哈哈哈哈……”关婷婷也笑了：“芝麻，肘子哥哥编排你露馅儿，你咬他！”
芝麻歪着脑袋，似乎是在认真思考小主人的命令，然后感受到两者之间的气氛，忽略了前者，继续拱周至的腿。
“肘子哥哥，武哥说你们明天要去龙泉？”两人开始上坡，关婷婷问周至。
“对，军训。”周至说道：“两个星期。”
“我也去过，还上过装甲车和坦克！”关婷婷兴奋地道。
“是吗？什么时候的事儿？”周至还是小吃了一惊。
“跟着琪姐去的，慰问演出。”关婷婷说道：“兵哥哥们把最新的坦克和装甲车开出来迎接我们，我有首歌是在坦克上唱的。”
“这么厉害呀？”周至的语气里边充满了羡慕：“我们估计连看都看不着新装备，主要就是内务，操训，拉练，最多捞着几发射击。”
“我也打过，那枪还带望远镜呢，教官说叫八五式。”
“你等会儿……”周至这回真有点眼红了：“那是新式的狙击步枪啊，你们捞着那个玩儿了？那后坐力你吃得消？”
“不知道，师长说我们给他们表演了节目，他们也要给我们表演节目，然后就表演了开车和射击，那些兵哥哥打得可准了！最后给我们每个人留了一发，肩膀上垫着沙包打的。”
“那你打中没？”
“反正很好玩。”
哦，那就是没打中。
第九百四十三章 民宿想法
来到坡顶草坪，关妈从厨房走了出来，笑道：“老远就听见婷婷叽叽喳喳，就知道肘子你来了。”
“阿姨好！关叔呢？”
“关叔带你老鄢叔拉货去了。”关妈笑道：“今天就咱娘仨吃饭，肘子想吃啥，阿姨给你做。”
“我今天可是带着婷婷交代的任务来的，任务没完成怕是吃不好。”周至就打趣。
“婷婷又干啥要耽误你哥呀？”关妈就嗔怪道：“你哥可忙着呢！”
“哎呀就是面试的事儿！卢总说今天让哥去他那儿试试。”
“那也先吃饭，吃完饭让婷婷带你看看新造的地下室。”关妈说道：“打修好你还没来过吧？”
“我带哥去看，看完回来再吃饭！”关婷婷拉着周至就跑了。
这个工程是周至从首都回来之后，受到德绵堂的风格吸引，委托冯仓找的那个海外设计师设计的，从跑批文到最后改造完成，也花了小一年的时间。
其实就是后世并不罕见的下沉式天井的造型，将岁华轩的地下改造成了地下室，同时把岁华轩后方的草坪做了个沉降，既增大了使用空间，同时还满足了地下室所需要的采光。
来到地下天井，这里给布置成了一个小花园的样子，最绝的是有一面墙是整体的玻璃幕墙，幕墙后方就是之前那个带回廊石亭的鱼池！
坐在这里的沙发上看那面幕墙，就是个水族观赏馆的效果，锦鲤在里面悠闲地游动着，一个个长得跟小猪似的，又大又肥。
而阳光透过水池再穿越幕墙投射到天井花园中的绿植上，也营造出一种波光变幻的效果，让小花园充满了浪漫的色彩。
这个设计毫无疑问非常的超前，但是效果异常出色。
“真漂亮啊！”周至环视着天井：“这钱花得太值了。”
除了天井和水族馆，其余三面一面是铺设了石材的墙体，另外两面是带玻璃门的陈列室和大图书馆。
当中设有吧台，影视厅，健身房，阅览区，除了是收藏和欣赏陈设的地方外，也有相当的实用功能。
而那面铺设石材的墙体后面，却是个库房，没有摆出来的收藏，都可以集中存放在那里。
这里还有电梯，可以和一楼相通，用来运货。
整体的改造没有动到建筑主体，就是从边上开挖然后立柱，接着向建筑底部掏空，这样的改造开销不小，甚至比将岁华轩推倒重修都来的贵，但是周至宁愿选择这样做。
据说那个意大利的设计师对周至这样的行为给予了高度赞赏，因此设计得格外创新，将一面墙改造成之前大水池的池壁，营造出水族馆的效果，就是他给周至的“奖励”。
周至坐在“客厅”当中，看着对面的锦鲤和“荷叶森林”，感觉这设计师不同凡响。
关妈端着一个不锈钢大盘子下来，里边放着的是早饭，油条豆浆鸡蛋还有小泡菜：“知道你们下来了就上不去，婷婷也喜欢来这儿坐。”
“夜景才好看，晚上灯光打开，这个水族馆漂亮极了。”关婷婷说道。
“那我今天还看不成，晚上得回校，明早出发去军训。”周至笑道。
“听婷婷说你提前都在夹川操练起来了？”关妈笑道：“你还真是处处思虑在前头。”
“没有，正好方大帅他爸是武装部长，家里民兵训练教材多得很，我们就跟着上面胡乱跑跑步，练练擒敌拳啥的，都不知道用不用得上。”
大家就在这儿开吃，周至看着周围环境：“地方是越整越大，打扫起来又麻烦了。”
“是老大了，”关妈说道：“这底下多了小五百平的样子，藏个人你都找不到，所以我们才养了芝麻。”
这还的确是个问题，周至想了想：“是房子，就得经常有人住才行，而我们明显又住不了这么多，要不，我们弄个民宿，招点人来住？”
“民宿？”
“就相当于招待所，不过主打一个亲切氛围。”周至说道：“每次接待的客人不会太多，来的客人就像朋友那样接待，管吃管住，在这里可以得到足够的舒适与放松。”
“这环境搞接待……”关妈有些替周至舍不得：“是不是太浪费了呀？”
“可以挑客人嘛。”周至笑道：“用价格筛选客户，要是都接待琪姐和武哥那样的客户，我想应该是没问题的。”
关妈这才松了一口气：“要是小武和琪琪那样的客人还差不多。”
“要不就试试看？”周至笑道：“就是关妈你分得出精力不？”
“在哪儿干的活都类似。”关妈笑道：“驻蓉办还不相当于招待所？”
“听说和恒还给关叔配了车？阿姨学会开车没，要是学会了我也给你配个车吧，方便你几头兼顾。”
“啊？哎哟这可怎么好？”关妈又惊又喜：“太破费了。”
“要搞民宿还得配好车。”周至笑道：“以后接送客人，还有个形象问题。”
“你那些东西怎么办？”
“库房是金库级别的，这个倒不用太担心。”周至说道：“就是这里到时候肯定要布展，得装陈列台和防弹玻璃罩，这些可能要从首都定制。”
“如果真的搞的话，今后我们这儿接待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需要特别顾及隐私和安保。”周至笑道：“到时候咱们可以找安保公司，武哥他们集团就有干这个业务的，这样连地方带人带东西，一起都保护起来了。”
关妈点头，觉得肘子这主意还是会挺不错的，这地方现在给捯饬得这么高大上，要真能走上肘子所说的“高端路线”，倒真还是个拓展人脉的好办法。
要是真的能经营下去的话，自己替他管好这一趴，怕是是个县驻蓉办副主任都不给换的。
吃过早饭，周至开始给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各种零碎入库。
书籍这些不太重要的东西已经给关妈和婷婷摆放在这新建的图书馆里了，而重要的木箱关妈都叮嘱老鄢叔放在了原来鱼池后面的车库里，现在也要全部搬到这个正经的“金库”里来。
首都的德绵堂主要存放的是明清瓷器和家具，这里主要存放的就是字画和宋元瓷器，以及明清瓷器当中的精品，还有各种文玩杂项。
既然有了弄高档民宿的想法，在收纳的过程中，周至还得考虑哪些东西可以拿出来见人的问题。
收拾腾挪登记间，中间还不断陷入欣赏学习当中，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等到关婷婷来叫人，周至才赶紧锁上库房出来，两人匆匆吃过午饭，开车去夜总会面试。
第九百四十四章 和平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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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的和平鸽夜总会非常安静，除了一些打扫卫生的大妈和一些收拾吧台的侍应生，没有别的人了。
白天的夜总会和晚上的差别是很大的，在日光下，夜晚的的各种霓虹，光彩，灯红酒绿，充满刺激的氛围，就变成了工业时代冷冰冰的钢架，玻璃管，黑白相间的灯球，黑乎乎的音响器材。
领班的女性是周至见过最妖娆的女人，三十多岁，有点《精英律师》里朱珠那味道，不过穿着可大胆性感得多，容貌妆容也更加娇媚，关婷婷管她叫芳姐。
好在高档真丝衬衫背心的左胸有个名牌，执行经理苏芳。
“婷婷这就是你说的会唱粤语歌的男生？”苏芳声音低哑，但是有一种磁性的韵律，似乎在你耳边呢喃那种，颇为诱人。
虽然坐在夜总会的矮沙发上，但是一点不介意自己低开的胸口会暴露在周至的眼底，甚至抽出一根女士香烟给自己点上，动作开合之间更是波涛汹涌，惊心动魄。
周至赶紧调开眼光，闻出香烟里藏着的薄荷味道自报名号：“芳姐你好，我叫周至。”
“看着文文静静的，不像出来混场子的啊。”苏芳上下打量了一下周至，吐出一个烟圈儿：“都会唱谁的歌啊？模彷谁最像啊？”
“流行点儿的基本都会吧。”周至开着芳芳上空的烟雾：“模彷倒是没刻意模彷过，不过……应该可以学学张学友。”
模彷张学友是上辈子的事儿，这辈子周至倒是没有这么干过，不过捡起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肘子哥哥是蜀大的新生。”关婷婷介绍道：“他唱歌很好听的！”
“是吗？”苏芳再次上下打量周至：“不过出来唱歌和读书时两回事儿，混场子不能清高，最起码不能得罪客人。”
“是，这些我都知道。”周至笑道：“我表哥在老家也开着歌卡拉OK的场子，里边的门道我基本都懂。我器材也能摆弄。”
“那我不好看吗？你干嘛不敢看我？”苏芳语气里边已经带上了调戏的味道：“知不知道这样就已经得罪人了？”
“啊这……”周至一时都不知道该说啥了，难道说尊敬的女士你不是我的菜？
“芳姐你就别逗肘子哥哥了。”关婷婷好像和苏芳的关系不错，挽上她的胳膊撒娇，给周至解围。
“傻丫头啊，姐是在帮你测试他心性呢。”苏芳笑道：“算了不逗你了，那你唱一首拿手的试试看吧。”
“正好DJ还没来上班，你要真会弄器材，就上台去试试看，要是吹牛，那就在这儿清唱。”
“好，那我去看看设备，不行再回来。”周至点头，然后走到了舞台的角落。
苏芳看着周至的背影，不禁有了一分赞许。
哪怕是和关婷婷坐在一起，她对自己的魅力也有足够的自信，在自己面前夸夸其谈想要获得好感；或者知道自己没机会，故意摆出一副假清高嘴脸，实则有机会就偷瞄她的男人，多了去了。
在夜场里过来过去的，有形形色色的男人和女人，能够混成夜场执行经理的苏芳，看人的本事儿自然是一流。
这个肘子对自己是真没一点兴趣，对关婷婷也真如一个哥哥那种。
莫不成是个太监？苏芳恶毒地想到。
要是换到以前，关于周至是不是太监这样的事情，她一定要施展自己的魅力，验证一把才会罢休，不过现在已经对这种事情毫无兴趣了。
周至走向舞台，对身后的目光一无所知。
这里是一个半开放是的DJ台，就是俗话所说的“打碟区”，这套东西在现在的蜀都都堪称绝无仅有，也证明了和平鸽夜总会在蜀都夜场中的地位。
这是DJ的专区，而DJ要坑起演员来那是一坑一个准，如果周至想要在这里混，那首先要讨好的不是芳姐，而是DJ。
俗话说得好，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走到哪里都是这个道理。
因此如果周至动了设备，就等于挑战了DJ的权威，到时候被人家穿小鞋也是活该。
不知道这是不是芳姐招人的面试手段，周至扫了一眼台面，没动其它的地方，只打开了LD播放机和功放电源，然后从身边的碟库里熟练地找出张学友的宝丽金大碟，选取了living版的《李香兰》。
这是让他荣获夹川县第一届卡拉OK大赛一等奖的曲目，算是相当的拿手了。
关婷婷提了粤语，芳姐刚刚又提了模彷，于是周至便模彷张学友的唱腔将歌唱了一遍。
这歌是A小调，特点就是委婉曲折，感情表达含蓄，技巧和难度都堪称歌坛顶级。
张学友前段低回婉转，后段华丽雄浑，声音略带嘶哑，还涉及到一点真假音之间的转换，第二遍主歌加强了胸声的渗透，提高了声压和力量，随着气息和语感的超强运用与推进，将歌曲的层次，情感的递进，演绎得淋漓尽致。
配合交响乐的伴奏，这首歌堪称华语慢歌的巅峰之作。
周至离这样的表达差得还远，最多能够表达出六七成。
一曲唱完，远处酒柜吧台位置，还响起了侍应生们的掌声。
周至对他们鞠躬致谢，然后向芳姐示意。
苏芳在关婷婷耳边低语了几句，关婷婷用双手比划成一个喇叭放嘴边：“肘子哥！芳姐让你再唱一遍！别学张学友了，用自己的表达！”
这尼玛……早知道直接唱自己的声音，这歌连唱两遍老遭罪了。
但是未来老板的要求必须满足，加上这里的设备实在是顶级，在这里唱歌的感受，可远比在再回首卡拉OK好出太多，于是周至又用自己的理解和感悟，用自己的声音，再唱了一遍《李香兰》。
两曲唱完，就见苏芳在台下招手，让他下来。
周至关闭了设备，重新来到两人身边，关婷婷就提出了批评：“肘子哥哥你第二遍高音部分用上了技巧，华丽是华丽了，但是表达就不够真切，还不如第一遍唱的。”
“这歌连唱两遍太亏嗓子，第二遍高音无可避免需要用上一些技巧的。”周至感到有些无语：“大小姐你当我跟你一样是专业人士？”
“挺好的。”苏芳倒是表示满意：“第二遍比第一遍好得多，主要是肘子你的粤语地道，因此不用模彷张学友，都是浓浓的港味儿。”
“谢谢芳姐。”周至感觉这事儿快成了。
不聊芳姐却又来了一句：“刚刚婷婷说你的英文水平也很好？那你会唱英文歌吗？”
咦？这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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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五章 面试
上一世周至只是跟着关婷婷跑夜总会，那些场子远没有和平鸽夜总会这么高的级别，老板也从来不重视男歌手，没人跟周至提出过这样的要求。
“倒是会一些。”周至点头。
“我说的不是《雪绒花》那种。”芳姐笑道。
《雪绒花》的确是英文歌，但是却是烂了大街的英文歌，周至感觉这歌的普及程度仅次于那首什么伦敦大桥fallingdown。
“《加州旅馆》那种可以吗？”周至问道。
“你会唱《加州旅馆》？”苏芳眼神一亮：“你从哪儿听到的这歌？”
周至都不好意思吐槽苏芳一句话就把底都露了，老鹰乐队这唱片荣获了一九七八年二十届格来美年度唱片大奖，妥妥的老歌了。
只是改开的春风吹开大门这么多年后，国外流行乐开始进入内陆，大家又从中选择自己喜欢的音乐，其中既带有摇滚风格，又带有民谣风格，非电音纯音乐语言的“公路嬉皮”，无疑非常迎合到华夏人民的口味。
不过曲子虽然经典，但是歌词非常诡异，好在很多人听的也只是旋律而并非歌词，而传唱这首歌的大学生们，很多都理解不了歌词中的意思，纯粹的为唱而唱。
虽然创作者兼主唱唐亨利认为这歌是写的天真的逝去而成熟的开始，但是在周至的理解里，这首歌是一种奋斗精神最终被庸俗与颓废代替的写照。
歌手用一种感世的情怀悲悯一种东西的逝去，用不正常状态下写出的歌词，描绘出了一个光怪陆离，卑污丑陋，“你可以一时结账，却无法永远离开”的扭曲世界。
“肘子哥哥有很多英文磁带，”关婷婷说道：“还给了我和师父好多。”
现在还是国人只知道麦当娜而不知道戴安娜罗斯，宝拉阿巴杜以及惠特尼休斯顿，只知道迈克尔杰克逊而不知道比利乔尔，大卫鲍尹，普林斯，乔治迈克尔的年代，周至是通过杰克李的渠道搞来了不少国外歌手的磁带，然后将一些自己觉得可供唐琪和关婷婷学习的女歌手推介给了关婷婷。
苏芳应该是比较迷嬉皮士，周至试着说出两个她应该知道的名字：“披头士和甲壳虫，都是我比较喜欢的。”
“那你试试《加州旅馆》。”苏芳笑道：“快去快去！”
《加州旅馆》这个其实就是唐亨利在周至现在这个年龄创作的，但是很多人都不了解这背景，以为是垂朽中年大叔的病中呓语，因为大家熟悉的是九四年乐队重组后的那个版本，大叔们这时候都小五十了。
周至现在唱的却是七七年的金曲碟里的版本，声音年轻了二十多年。
“Onadarkdeserthighway，dinmyhair……”
同样的，周至和唱粤语歌一样，歌声里充满了一种对语言极度熟悉而来的“自由感”。
明明和原唱大相径庭，但是你一听就能够知道，他是“正宗”的发音，和绝大多数人的“精准模彷”，完全是两回事儿。
苏芳将脚藏在茶几下头，轻轻地随节奏点着脚尖，我欣赏这小子但是我不能让他看出来……
现在很多夜总会都要有一两个唱粤语和英文的歌手，但是到目前为止，起码在蜀都，这样的好歌手其实不多。
并不是说他们的演唱技巧不好，纯粹就是因为他们的口音过于“塑料感”，导致减分严重。
这肘子有点反其道而行之，演唱技巧其实无法跟科班专业的相比，但是口音上的加分就太强了。
苏芳在粤省和首都都考察过，粤省的歌手唱粤语，和首都的老外歌手唱外语，肘子唱歌这韵味跟他们差不多。
而且这小子还一人会两门“外语”，当然这个“外”是指蜀州以外的外，也算“综合性人才”了。
还有这小子颇为滑头，刚刚也看不出来调试设备的本事儿，但是熟悉器材是无疑的，这就该算……“一专多能”了？
等到周至将《加州旅馆》唱完下来，苏芳说道：“其实《加州旅馆》中间的吉他过门太长，这个时候歌手在台上没事儿做，这歌并不适合夜总会表演。”
我去，不适合那你还叫我唱？周至不禁无语。
“不过也能看出来你唱英文歌的功底很不错。”苏芳笑道：“我觉得可以来试试看，一晚上给你三首歌的机会，一首粤语，一首英文必须要保证，剩下的那首就随你自愿了。”
“伴奏带你要自己准备，看你对器材的熟悉程度，应该没问题吧？”
“没有问题，我可以自己准备。”
“还有就是服装和化妆了。”苏芳说道：“服装原则上是要自己准备的，婷婷用的她师父的礼服，你呢？”
“呃这个……我去婚纱店租可以不？”
苏芳白了周至一眼：“算了，你们跟我来吧。”
来到一个类似化妆间的地方，苏芳将烟叼到嘴里，拉开一个衣柜：“好像身材差不多，试试吧，要是穿得上，这一柜子的演出服就送你了。”
“啊？”周至觉得有些突然。
苏芳从衣柜里拿出一套黑西服，一看面料和款式都比较高档，西服的领子还带着丝绸那种反光的效果，每一颗纽扣都是手工包的，非常精致。
“芳姐，要不我还是自己准备吧？”
“小破孩矫什么情！”芳姐训斥道：“再不接着烟头落上去可就烫坏了。”
“给我给我。”周至赶紧接过。
“去屏风后面换上我看看。”
“哦。”
等到周至从屏风后面出来，关婷婷脸色就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但是笑得却有点贼腻兮兮的。
“干嘛？干嘛这么笑？”周至给关婷婷的眼神弄得有点发毛。
苏芳不知道从哪里搞出来一瓶发胶，给周至头上就是几下，然后又抓挠了几下：“婷婷，怎么样？”
“我觉着还行。”关婷婷认真地欣赏着周至：“就是两侧还要打一下，我们班男同学都比肘子哥哥长得丑，可都比他讲究。”
苏芳本来看着周至的样子有些恍忽，现在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那就这样吧，这些……算了，这房间给你们用，这些衣服就给肘子穿吧，身材还挺合适的。”
第九百四十六章 请客
“这……不好吧？”周至说道：“要不我还是买下来吧？”
“这些衣服以前的主人不会回来了。”苏芳挥了挥手，带起一片薄薄的烟雾，眼睛里似乎也有了一层薄薄的烟雾：“最近去文殊院，碰巧有个大和尚讲了断舍离，我这也算做个断舍离。”
“可是我以后每天会在这里唱歌，芳姐你看着是不是……”
“拿去丢得远远的，其实却一件件藏在心里，那是鬼的断舍离。”苏芳潇洒地吐了个烟圈：“天天在眼前晃可心里已经没有了，那才是真正的断舍离。”
“而且送你穿也正好，不浪费，”苏芳微微一笑：“这应该就是大和尚说的……机缘？”
周至顿时大感佩服，苏芳关于断舍离的认知还在自己之上，所谓“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不是读书多就比别人厉害的。
于是笑道：“那就谢谢芳姐了。”
“傻样！”苏芳笑道：“这还没谈价钱呢。”
“那请芳姐您说。”周至也笑。
“本来呢男歌手我们夜场只给三十一首的，这是通价。”苏芳说道：“不过你是我手下第一个大学生，还会唱英语，那就还是五十一首吧，隔一天来一次，每次三首歌起，周末可以加个场，但是得是一点以后，还是一首五十，怎么样？”
“谢谢芳姐！太谢谢了！”周至笑道。
“那你们看什么时候过来？”
“呃……接下来我还有两周军训，军训完回蜀都就可以来了。”
“这样啊……”苏芳从自己包包里摸出来一个东西：“拿去吧。”
“芳姐这是啥？”
“防晒霜，五十倍的。”苏芳笑道：“别等两个星期以后回来，没法看了。”
“哦，谢谢芳姐！”周至已经知道苏芳的性格了，这种人对你好，你要不接受她不会认为你谦虚，而会认为是你看不起她。
所以大方接受大声感谢就得了。
“把衣服换下来吧，我送去干洗。”苏芳看着周至和关婷婷，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还是年轻好啊……”
从夜总会出来，关婷婷挽着周至的胳膊朝车位走去：“哥你觉得芳姐怎么样？”
“挺好的。”周至笑道：“江湖儿女，能够控这么大个夜场，不简单。”
“其实最早芳姐和师父是同学。”关婷婷说道：“师父说芳姐唱歌的天赋比她还好。”
“是吗？”周至知道关于苏芳肯定有个不简单的故事了。
“她后来被开除了。”关婷婷说道：“因为她把校长儿子给揍了，那个人祸害了不少女生，最后欺负到芳姐这儿，被芳姐拿水果刀捅了。”
“我去……”周至吓了一跳：“这个场子和武哥有关系吧？”
“你怎么知道的？舒意姐姐告诉你的？”
“怎么可能，她肯定都不知道。”周至笑道：“和平鸽，一股欲盖弥彰的味儿，而且得多没趣的人才会拿来做夜总会的名字？武哥就差在下面签名了。”
“咯咯咯……”关婷婷笑道：“我要告你！”
说完又道：“芳姐后来就混夜场了，一开始不怎么顺利，到后来拼酒把嗓子都拼哑了。”
“再到后来给琪姐知道了，琪姐就把她拉来了这个场子……”
周至大约也知道这场子设施为什么那么高级完备了，这可能是比照着锦城艺术宫来的。
“不管怎样，面试通过！”周至笑道：“五十一首是我没想到的，我想着二三十顶天了。”
“那是因为你会唱英文歌！”关婷婷喜滋滋地道：“你刚刚唱的那个叫什么？真好听！”
“说得就跟你没听过一样。”两人说话间上了车，周至将车上一盘磁带翻了出来塞进播放机：“老鹰乐队，我在来蜀中的路上放过的呀。”
“之前我又不知道英文歌好听还值钱！”关婷婷翻着白眼：“我当时戴着耳机听港台歌去了。”
“等于我给你的带子你是一点没听是吧？”车载音响里出现了那经典的吉他演奏。
“没有啊，师父都拿去听了。”关婷婷振振有辞，然后转移话题：“面试成功，肘子哥哥请客！”
“诶说起这个我想起一个事儿。”周至说道：“要不我们去川音，我请你和你室友吃一顿怎么样？”
“哇肘子哥哥你学坏了！”关婷婷喊道：“我要告诉师父！”
“你别闹啊！”周至笑道：“反正你以后会过来玩儿，不如带上同学，我们两个寝室一起玩儿。”
“中文系的大帅哥，将来你们搞歌曲创作，他们帮忙写诗填词都不在话下的。”
“这样啊……”关婷婷一想还真是“有利可图”：“那你现在说请我们吃饭时啥意思？还要先把关？怕我们配不上？”
“没有没有！”周至赶紧否认：“我是怕你们川音的女生……呃那个过于活泼开朗，把我室友们给吓着！”
“怎么你就吓不着？！”关婷婷更不依了：“你是想说我闹，你都习惯了是不是？！”
“你这预设题目和答案就属于陷害行为了啊……”周至笑道：“再说了，自己啥德性还用我说？别闹开车呢！”
关婷婷这才收回刚刚举起的拳头：“哼！那今天得要吃好的！我不能在室友面前掉面子！”
“随你便吧，你说去哪儿？”
“先回川音叫人，然后我们去电视台旋转餐厅吃牛排！”
“呃……你管那叫吃好的？”
“你干不干？！”
“干干干……”
二十分钟后，周至开始后悔自己的选择了。
一车四个女生，实在是有点过于的热闹。
而且这四个女生都是声乐专业，肉嗓子堪比乐器那种，不管哪一个那都叫天籁，可是四个小姑娘一起来，那连车里的音响都压不住。
“肘子哥哥这车是你的吗？好高级啊！”现在说话的女孩子叫刘雨初，听关婷婷介绍她们寝室都是学校培养的重点苗子，刘雨初是从外省来的。
无论外形还是声音条件，刘雨初的条件都不如关婷婷，但是家里很有钱，一路爱的供养，愣是将她磨成了附中重点培养对象。
另一个女生也开口了：“就是啊，音响都是柏魅的呢。”
“什么柏魅？”车上这牌子过于小众，老跟惠威山水打交道的周至都闹不明白。
第九百四十七章 风筝和线
这女生叫赵乐欣，长这个小圆脸儿，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一幅乖乖小妹的模样：“肘子哥你不知道吗？柏魅音响啊，这是德国最顶级的音响牌子，号称音响中的法拉利。可贵可贵了。”
“原来这个就是柏魅啊？全世界最好的音响？我一路从夹川听到蜀都来的？！”关婷婷也后知后觉：“BOMES……TER……这也拼不出柏魅来啊……”
“不用怀疑，国内翻译叫柏林之音。”赵乐欣很自信。
“是吗？”周至笑道：“别是Y货吧？”
Y货是四川话，假货的意思。
不过这话骗不过见多识广的川音小姑娘，另一个小姑娘就说道：“没听说过路虎卫士装假音响的。”
“胡蕊你对车还有研究？”关婷婷坐在副驾上，这个时候转身跟后排仨姑娘聊了起来：“路虎卫士，肘子哥第一次开回老家，老家人好多不认识呢。”
“我哥可迷这个了，不过他自己只有开陆巡的命。”胡蕊表示对自家哥表示鄙视：“还整得花里胡哨的，在车屁股上贴了个XZ公路图。他说上高原卫士最得劲，能够在高海拔和雨林跑拉力赛的车。”
这下让周至觉得奇怪了：“你哥？亲哥吗？”
“胡蕊家有海外关系。”关婷婷知道周至想要问什么，抢答道：“她妈妈跑港岛去生的她，几岁了才回来，属于港岛户口，计划生育政策都没管着她的那种！”
“哈哈哈哈这样啊！”周至不禁乐了，说来说去，原来这寝室里边，关婷婷怕反倒是家庭条件最差的了。
不过那也是之前，现在关爸关妈都调整了工作，情况有不一样了。
等到大家熟悉了天一聊开，周至发现几个女生现在就算不靠家里支持，都足以养活自己了。
但是除了关婷婷去夜总会外，刘雨初和赵乐欣去的是小酒吧，主打一个我想咋唱就咋唱；
胡蕊更厉害，自己和几个男生攒了个乐队，用她的话讲就是继承家族事业那是她哥的事儿，自己先混上十几年再回去带侄儿都不算晚。
周至一边开车就一边感慨，合着本着一天一百五十块去的就婷婷和自己，哪怕自己现在资产已经难以计量，可这格局还是属于老一辈儿，连几个小女生随性洒脱的生活态度都不如啊……
然后就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自己寝室里的那一帮子，好像也没谁有机会成为真正的诗人，无论才华还是气质。
说起来还真都是俗里俗气，将来要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完全配不上人家婷婷这个寝室。
不过现在的小女生到底也好哄，电视塔顶旋转餐厅一道不知道哪儿来的牛排就能够哄得她们很开心。
虽然周至一般不会主动吃西餐，但是好的牛排还是跟着大客户见识过几回的，如今小妹崽们热衷的所谓牛排，离真正上等牛排的品质那真是……差不多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而且现在城市外边的夜景也实在是乏善可陈，亮灯最多的竟然是晚上授课的电子科大成教院儿大楼，以及带着高大飞碟型照明灯的高架桥。
但是这并不妨碍几个女生兴致勃勃。
周至觉得牛排实在还没华丰三鲜伊面好吃，一点胃口没有，把自己的牛排推了出去：“要不你们把它分了吧。”
“真的？”刘雨初看向周至。
“以后你们来蜀大玩儿，我带你们去吃真正好吃的。”周至开始诱惑大家：“蜀大那边还有旱冰场，录像馆，美食一条街，还有不计其数的大学生帅哥哥。”
“肘子哥哥说想让他们寝室和我们寝室结为友谊寝室。”关婷婷说道：“大家觉得怎么样？”
“友谊寝室是什么意思啊？”赵乐欣问道。
“就是两个寝室结盟，相互照顾，相互帮助，相互学习，相互督促大家变得更好。”周至说道：“当然了，平时还可以结伴出游，比如去峨眉山，乐山，青城山旅游，你们单独出去大家都不放心，我们自己出去也觉得枯燥无聊，那就结伴，大家一起热闹不说，也更加安全，包车什么的还能节省费用。”
“我们干嘛要包车？肘子哥哥你不是有车吗？”胡蕊说道：“以前只听说国外的人在高中毕业的时候常常会收到一辆车做礼物，没想到国内也有了。”
“呃……这车是我表姐单位上的，我也不能常动。”周至只好撒谎：“而且我们寝室六个人，加上你们这车也坐不下。”
“再说了旅行就是要体会沿途点点滴滴的人间烟火，自驾固然方便，但是这方面的乐趣就少了不少。”
搞艺术的女生们顿时觉得肘子哥哥说得对，真听真看真感受，这是老师们经常耳提面命的，没想到中文系的男生也懂这个。
“我同意去看看。”刘雨初首先举手：“看在肘子哥哥的诚意邀请上。”
“嗯，我也同意。”赵乐欣也点头，顺手分走了一半的牛排。
“我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呢，乐队排练很忙的。”胡蕊比较热心于搞事业：“我们乐队都是一群巨婴，离了我不行。”
“你们的乐队叫啥名字啊？”周至问道。
“我们的乐队叫大包子。”胡蕊说道：“我可是主唱哟。”
“这名字啥来历？”周至笑道：“还挺有个性的。”
“是吧？”胡蕊有些得意，摇着和台湾歌星潘美辰有些相似的短发：“就是我们乐队的梦想，有一天能够靠唱歌，把校门口的大包子想吃多少吃多少。”
“哈哈哈，那这个名字就很有意义了。”周至点头评价：“以精神的超脱引领物质的自由，俗人都说是线牵引着风筝，认为没了线的牵引，风筝不知道会飘向何方。”
“但是只有具备诗意浪漫的精神，才能体会到其实风筝牵着线，没有风筝去捕捉那虚无缥缈的风，线永远只会是地上一摊子毫无方向的乱麻。”
“肘子哥哥，你是用风筝比喻理想和精神，用线比喻现实与生活？”
“哈哈哈，我是用风筝比喻你们乐队，用线比喻学校门口的大包子。大包子断了顿，乐队就要从空中掉下来。”周至对胡蕊开着玩笑，其实心底对她的悟性刮目相看。
同时也有点理解这女孩子为何会痴迷地下乐队了，对于创作的悟性，胡蕊怕是几个女孩子里边最强的。
第九百四十八章 炮灰
“切！”关婷婷最懂周至的心思，知道肘子哥哥对胡蕊非常欣赏，忍不住吐槽：“肘子哥哥你别夸了，老师都经常批评她，说她把嗓子都喊野了。”
要说起来野嗓子其实也不是没有市场，再过几年，人们的欣赏水平提高之后，就会对歌手的“个性”提出要求，就会有无数带着显著个性“野嗓子”出人头地。
不过现在的确还没到时候。
女孩子们快乐地享受着周至让出来的牛排，周至的目光却落到了远处电子科大的灯光上，过几年就会进入互联网时代，那里出现好几个大佬。
那个姓丁的，今年好像才大二？
“肘子哥哥！”关婷婷一声呼唤，将他叫了回来：“结账了！”
……
“各位同学！我是你们的教官李勇！从今天开始，你们将成为我们部队的一员！伟人说得好，部队，是一个大熔炉，哪怕是一块废铁，进来之后再从这里出去，那也会变成一款响当当的好钢！”
身穿迷彩服，肤色黝黑，昂首挺胸在烈日下训话的教官，以及身后一群即将带领他们的战士，让对面一群弱鸡大学生自惭形秽：“所以到了这里，放下外头臭捧你们的天之骄子的称谓！放下你们大学生的骄傲！现在起，你们就是部队里一颗螺丝钉，还是十分不合格的一颗螺丝钉！需要我们将你们重新捶打到合格程度的螺丝钉！”
“明白了吗？”
“明——白——”
“回答教官，声音要果断，干脆，直接，响亮！团结紧张，严肃活泼，是我们的作风！现在重新回答，明！白！了！吗？！”
“明！白！”
“张涛！”
“到！”
“去给我拉几个典型出来！”
“是！”
很快，几个人被从队伍里拉了出来，其中还包括周至。
“报名！”
“报告教官！我叫魏志江！”魏志江声嘶力竭地喊道。
“魏志江！你的武装带呢？！”
“报告教官！在……还在男厕所……”
“大点声！”
“报告教官！还在男厕所！紧急集合号响的时候，我正在调整武装带，一着急没扣好，跑……跑掉了……”
学生群里边传来一阵轰笑。
“笑什么！”张涛一声怒喝：“拖累全体，很好笑吗？！”
队伍顿时鸦雀无声。
“魏志江！”
“到！”
“向右转！目标操场！八百米跑！你要调整的不是武装带，是你自己！”
“是！”
一个人就这样给发配跑圈去了。
“你呢？叫什么？！”
“报告教官！我叫赵星！”
“赵星，”李勇盯着赵星：“你的袖子为什么捋起来了？”
“报告教官！我错了！我现在放下来可以吗？！”
“放下来！”
“是！”
剩下几个人就不禁腹诽，来之前肘子的交代是对的，教官找你，那就是你有错，你到时就直接大声认错，这样教官就会轻轻放过你，可你要是胆敢申辩找理由……
阿魏跟猴子的待遇区别，就在这里头。
接下来几个人全被教官挑出来一堆毛病，好在认错态度积极主动，声音洪亮姿势标准，都被教官轻轻放过，就是十几二十个俯卧撑完事儿。
等李勇来到周至面前，上下打量他的时候，周至赶紧一个立正：“报告教官，学员兵周至！”
“我问你了吗？”李勇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报告教官，没有！”
“那你抢着出什么风头？！”李勇吼道。
“报告教官！我错了！”
李勇有上下打量了周至一会儿，扭头问张涛：“他什么毛病？”
啊这……周至都无语了，但是只能更加挺直胸膛。
张涛在李勇身边嘀咕了几句，李勇这才看着周至点头，呵呵冷笑：“还有备而来是吧？周至！”
“到！”
“一枝独放不是春，万紫千红春满园！既然有经验，那就和魏志江、刘存宝、赵星、李东平组成一个小组。从今天起，有功，一起授奖，有过，一起受罚，有意见没有？！”
“教官英明！学员没有意见！学员只有一个要求！”
“讲！”
“惩罚的时候，让我们班的女生在一边观摩！”
“我靠肘子你……”李东平和赵星立马想要开闹，大家都是厚脸皮，男生面前丢脸屁都不是，可是在女生们面前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然而李勇一个眼神丢够去，俩货立马噤若寒蝉。
“报……报告……”魏志江总算跑完了八百米，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学员……魏志江，请求……入列。”
“报告！”周至喊道。
“又怎么了？”
“学员周至，请求搀扶魏志江入列，给他补充水分。”周至喊道：“遵从教官的命令，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个团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同意！”
周至赵星几个人赶紧将魏志江扶进了队伍。
李勇嘴角带出一丝冷笑：“别以为表演袍泽之情，就可以博得我的同情。战场上像你们这样的小组，两个字命名，那就是——炮灰！”
“就算我同情你们，敌人的子弹会同情你们吗？今天多跑的八百米，可能就是将来绝境中的一个生机！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明白没有？！”
“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张涛。”
“在！”
“领他们去溜溜！”
“是！”
中文系炮灰班就此诞生了，等到被张涛一圈操练下来，基本就没啥人样了。
回到宿舍，赵星就往行军床上一摊：“哎呀要死人了……”
“猴子你快起来！”周至赶紧过去扶住他：“连长可憋着坏呢，等着明天收拾咱们，咱们不能落到他圈套里头！”
“听不懂让我躺会儿……”
“啥意思啊这还不算收拾？”魏志江比大家多干了一个八百，现在已经成了真正的小白脸，还有朝青面兽方向转化的模样：“还等明天？”
“全都起来，跟我做拉伸！”周至将炮灰班的人一个个都给踢了起来：“现在不做拉伸，乳酸堆积在肌肉里明天再来一波这样的强度，那才酸爽。”
刘存宝一听这个一骨碌就爬了起来：“起来起来！这特么要是酸这腿，得死半路上！”
一边的黄瑞山，徐刚等人也纷纷上来帮忙，将炮灰班的所有人都拉起来：“听肘子的没错，你们看就他还能活蹦乱跳，猴子我们帮你……”
“嗷——”伴随着猴子一声惨叫，大家开始艰难地拉伸。
第九百四十九章 胜负欲
李东平和刘存宝体力较好，恢复算是快的，等到一套拉伸动作做完，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
“诶好像有点门道呢。”李东平说道。
其实周至刚刚也是咬着牙坚持，现在见大家都跟着动了起来，总算松了口气。
“教官针对我们就算了，肘子你这是犯了那路天条？”赵星的动作还没结束，龇牙咧嘴拉着：“挑不出毛病都是错了？”
“我的错就是跟你们一个班。”周至没好气地说道：“其实吧，每次军训都要找一帮子出来挨削，没有什么原因，问就是流程需要，多少年都是这套路，只不过我们运气不好罢了。”
“记住都不能抱怨啊，抱怨挨得更惨！”
“凭什么呀？！”魏志江恨得牙痒痒的。
“凭我们现在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周至笑道：“军队里边可不是谈条件讲合理性的地方，咱们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军训的每一项要求都做到绝对完美，让教官怎么都挑不出错来。”
“都能动了不？能动了我们先补充点葡萄糖和生理盐水，然后把内衣换了，检查一下脚上有没有起泡，我那儿还要药水，软鞋垫。”
“肘子你是机器猫吗？咋啥都有？”
“幸好肘子让我们多买了两件迷彩T，要不然连换的都没有。”魏志江想起来就是心有余季。
“抓紧吧，别错过了饭点儿，回来还要洗澡洗衣服。”周至说道：“接下来就是执行内务条令，练习踏立蹲起，把今天错过的课程补上，明天才不会进入恶性循环。然后继续挨罚。”
“教官跟连长也太黑了！”刘存宝愤愤不平。
“服从。”周至冷笑道：“斗智斗勇，这才开始呢。”
说完伸出手：“来吧，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只要咱们团结一致，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魏志江伸手压到了周至的手背上，跟着刘存宝、赵星、李东平也压了上去。
周至目光里露出不屈之色：“兄弟同心！”
所有人将手臂整齐向下一压：“其利断金！”
军训开始的几天是不会搞紧急集合的，因为学生素质不够，夜训搞不好会出事儿，所以还能放心睡觉。
不过周至还是给炮灰班交代了一些小技巧，比如教官要是没发现，可以每晚上床换上干净袜子，和衣而卧，方便被突然叫起来。
比如养成习惯将所有东西都放在伸手可及的位置，而且所有位置都要固定，形成记忆，这样就不会手忙脚乱。
根据其他同学那里学来的今日课程，周至知道今天的主要练习就是步走、立定、蹲下、起立、四方转。
于是又根据《民兵操典》的内容，结合自己在假期里边被方爸操练时候的技术要领，给炮灰班进行动作分解和演练。
最后在临熄灯之前，又组织大家做了一次肌肉拉伸，在熄灯号里上床睡觉。
一夜无话，早上起来，整理内务，洗漱，物品归位，相互检查，整理着装，相互检查，跑去去食堂就餐。
吃饭的时候炮灰班坐一桌，周至小心提醒，早上不能吃太饱，用这个来对抗即将到来的能量损耗，稀饭也不能喝太多，但是水壶一定要灌满，里边加了葡萄糖，维生素和一点盐，一会儿操练间隙小口小量地饮用。
军营里吃饭，主打一个快，另外女生的那几桌，现在也没了什么不吃粗粮，不吃白鸡蛋的迹象，才一天时间而已，炒酸菜馒头稀粥加个白鸡蛋的伙食，一个个吃得欢快得很。
吃过饭开始按照班排集合，继续操练。
依旧是步走、立定、蹲下、起立、四方转，然而炮灰班的量比别的组多了一倍，别人已经躲到树荫下休息了，炮灰班依旧在努力操练。
李勇去宿舍看了一圈儿，没能挑出炮灰班的毛病，这帮家伙很明显长进了，连牙刷放漱口盅里都朝着一个方向。
回到操场，几个家伙还在顶着烈日被操训，李勇看着他们就发现一个问题，这几个人很明显是领会了动作要领的，昨天没参加练习，但是进展竟然比别人还快。
也是，军训里边最让人头痛的反倒是那种手脚不协调的书呆，至于调皮捣蛋鬼，这些家伙的悟性和肢体协调能力一般都很强。
走到张涛身边看了一会儿，李勇还是没忍住想要挑衅一下：“别人都在休息，你们还在操练，是不是不气顺啊？”
“报告教官！”周至高声喊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连长都不怕，我们也不怕！”
赵星也是一个立正：“欢迎教官指导，大家鼓掌！”
李勇不禁想骂人，刚对这群娃子产生了一点好感又没了。
这哪里是要自己指导，摆明了是想把自己拖在这里一起晒太阳。
但是周围所有学员都已经跟着炮灰班鼓起了掌来，气氛烘托到这儿了，由不得他来。
就见李勇向前两步，以标准的姿势走到队首的李东平身边，转身立正，大声喊道：“学员李勇入列！请求连长继续操训！”
整个身架，姿势，声音，眼神，立马就和所有人拉开了差距，没有过体验的人可能感受不到，而对于已经苦苦操练了两天的大学生们来说，一下就看出了指导们所说的“身体内部有一股气息在支撑”是什么意思。
就简单两个动作一句话，便展示出专业水准到底是什么样子，周围围观的同学们顿时爆发出一阵掌声和叫好声。
“好——”“真酷——”“教官好帅——”
“立——正！”张涛也不再客气，开始操训。
一开始大家都还能跟得上口令，然而等到张涛开始调整口令节奏的时候，牢记动作要领的炮灰班们顿时就现行了。
在肢体记忆形成之前，动作总有一个信息接收，大脑反应，输送指令给四肢，肢体做出动作的过程，靠这套流程做出反应的炮灰班，在忽快忽慢的指令面前，就开始跟不上了。
就连周至也是，虽然他坚持到了最后，但还是一样的跟不上。
张涛心底暗笑，李勇这是给这帮小孩子激起了胜负欲了，说来也是，虽然都是初哥，但是起码自己还是初哥的时候，比这几个的进步还要慢一点。
肚子里笑归笑，张涛表情还是依旧严肃，感觉也差不多了：“立——定！”
第九百五十章 坦克
一场操练过后，李勇和张涛对炮灰班的观感其实好了不少，但是李勇却依旧冷笑：“还可以嘛，看来这强度是难不倒你们的了哈？那我们就继续保持，有本事儿别叫苦别叫累，不要辜负了同学们刚刚的掌声，我很看好你们哟……”
说完背着手，施施然地走了。
张涛知道李勇是准备将这几位搞成标兵了，不过既然有人抢着唱了白脸儿，他就乐得开始唱红脸儿，看了一眼手表：“大家不用怕，我们也要讲究个劳逸结合。现在休息十分钟，补充水分，解散！”
“肘子！”见到这边解散了，齐欣妍便对着这边招手：“你过来，有件事儿跟你商量一下。”
周至便走了过去，然后赵星和李东平对视了一眼，和魏志江刘存宝也跟着走了过去。
另一边张潜意他们也起来了，大家都围到了一处。
“喝点水！”齐欣妍递给周至一个液拉罐。
“嚯！健力宝！”赵星一看就大惊小怪地喊道：“我们的呢？”
“炊事班煮了大碗茶，水瓶里有，猴子你自己倒去！”
“喂！这区别也太明显了吧？”
“别闹，找肘子有正事儿呢。”齐欣妍笑眯眯地问周至：“肘子你相机带了吗？”
“谢谢。”周至打开拉罐喝了一口，他很喜欢这个饮料里的蜂蜜味道：“相机带了的，怎么现在就拍？”
“别谢我。”齐欣妍把童晓琳和李一佳拉了过来：“是晓琳和佳佳买的，我们商量了一下，这军装照得赶紧照。”
周至抬头看了下日头，又看了下刘存宝领子外头的红脖子和领子里边的白脖子，觉得女生们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那我们就晚饭后的自由时间里拍？”周至问道。
女生们都纷纷点头。
“营地外有一片树林，还有外头那片狗尾草也不错。”周至脑海里琢磨了一下营地周围的环境，觉得那里适合拍照。
大家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李一佳说道：“你们也要早点照。”
说完有有些担心：“怎么好像教官在针对你们？”
“我们硬气，不怕针对。”周至仰头：“是不是各位？”
赵星本来接着李一佳的话就要开始吐槽的，一下给周至憋在了肚子里，现在自然不能在美女面前丢脸，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那是！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对了肘子，昨天的拉伸好像挺有效的！”
“你还会这个呀？”李一佳看着周至的眼神充满了古怪，好像发现了什么变态的事情一样：“昨天我们也教了女生的。”
“我们是运动拉伸。”周至知道李一佳想差了，赶紧解释：“跟你和童晓琳的舞蹈拉伸不一样。”
“运动拉伸什么样子？看看？”童晓琳很好奇。
“正好，训练完也可以拉一拉。”周至笑道：“让瓶子和猴子他们拉给你们看吧，我抓紧把饮料喝完。”
说完想起一个事儿：“对了，下午你们能不能去找找教官？”
“找他干啥？”李一佳似乎对教官有些敌意，一幅和炮灰班同仇敌忾的样子。
“去借道具。”周至笑道：“步枪，手枪，要是能够拍持枪照寄回去，爸爸妈妈肯定高兴。”
“啊对呀！”李一佳这才反应过来：“可是……我们借得到吗？不是说枪支管理非常严格的吗？”
“那要分什么地方，对谁，”周至对武装部的一套了解得很：“军训基地长期要做动作示范，示范用枪肯定是有的。不过封了枪管，去掉了撞针而已，但是其实还是用真枪改的，用来拍照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是即便是这样的枪，还是在管制范围，我们去借指定没戏。”周至贼笑道：“你们去就不一样了，因为枪不能离开视线，你们到时候就邀请他一起来拍照。”
“据我所知，军队里的干部家属很多都在外地，两地分居，能够寄照片回家，他们也高兴。”
“这样的呀……”李一佳的大眼睛转了起来：“那等上午训完我去问问。”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一佳和齐欣妍便开心地跑过来告诉周至，说教官同意了。
整个下午，新生们的训练都处在一种亢奋当中，练得非常的卖力，李勇和张涛一看当天的任务已经提前完成，干脆早点自由活动，带着队伍去营地外拍照去。
等到出了营门，新生们就见到远处树林边，全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哇哦……”的惊叹。
那里竟然停着一辆坦克！
那是一辆墨绿色涂装，炮塔上绘制着黄边红五星，红五星里写着“八一”二字的五九式中型坦克。
这款坦克在自卫还击战中立下了赫赫战功，也暴露出不少问题，包括后面的六九，七九，其实都是在五九基础上打的打补丁。
最终这几款都在八五年全面停产，部队转而开始列装八零式和八零式的改进型，八八式。
不过八零和八八都很悲催，因为它们赶上了中国军事装备蓬勃发展的时期，定型投产那天就是落后的那天，只生产了四五百两，再有两年就停产。
中国从那个时候起就彻底结束了圆头坦克的时代，完成了从照抄，彷制，独立设计，追赶国际先进，最后成为国际先进的过程。
虽然是台老五九，但是停产不等于退役，这是实打实的真家伙，炮塔上甚至还配备了一挺重机枪。
“哇哦……”周至脖子上挂着相机，也在惊叹的行列里边：“我以为李教官最多同意把枪械给我们摸摸而已，一佳你这面子有点大啊……”
“刚开始是说只给我们教练枪的。”李一佳笑道：“不过在我们邀请他和张连长也加入后，情况就变了……”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坦克前，周至一个立正：“谢谢教官！”
“稍息！现在不是操训时间。”李勇还是一副冷傲的样子，拿手指点点自己的手表：“抓紧，七点以前坦克要回车库。”
“是！”周至说道：“那咱们就从您和张连长开始吧。”
张涛脸色就露出开心的神色，但是李勇盯了周至一眼，似乎想要看穿他的用心，然后一挥手：“让同学们先拍，我们和坦克拍的家里早都有了，就算最后坦克回库了，我们只照人也是一样的，让同学们先拍。”
“主要怕到后面光线条件不行……”
“那就更得同学们优先了，我们哪天拍其实都无所谓的。”
第九百五十一章 摄影
李勇张涛如此坚持，周至便也不再矫情，为了抓紧时间，就找位置架好三脚架，流水线作业。
先来一张坦克前面持半自动步枪的全身照，李勇和张涛还一个站在周至旁边，一个站在坦克的边上，随时给摄影对象纠正站姿。
调整好之后，周至又出主意让大家排队，李勇负责整装，张涛负责调姿势，这样流程就更快了。
女生过了，男生就要调皮一些，除了几个标准持枪的姿势外，开始爬坦克追求个性了。
不过也耽误不了太多时间，独照拍完，便是自由组合拍摄合影了。
现在关系最好的都是同寝室，算下来九三级一班一共就六间寝室，加上最后的大合影，一通闹腾下来就差不多六点了。
“肘子你去摆POSE，我来给你拍吧！”到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周至还没照呢，于是李一佳主动承担起了这个任务。
“没事儿，我先给教官和连长拍。”周至笑道：“等给他们拍完，你再给我拍吧。”
“嗯！”李一佳顺势就留了下来。
……
“嗯，左腿抬起来，再弯一点，右腿自然垂下，左胳膊放膝盖弯上，好，头往上抬，大胆一点往上抬，好好好就这个姿势保持，微笑，微笑……算了跟我慢慢说一句话——切——番——茄——好！可以了！我们再换一个姿势……”
李勇此刻心里一万个侥幸，幸好之前让同学们先拍先走，现在就只有一个李一佳在边上观看。
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给这死肘子这样摆布，尴尬不说，只怕权威都掉碎在地上捡不起来了。
可不是吗，他们上午怎么操训的周至，现在周至差不多就在怎么“操训”他们，各自都在小白面前彰显着自己的权威与专业，同一性质。
等到两人拍完，李一佳在边上看得也差不多了，接着就轮到她给周至拍摄。
不知道是不是接受过“指挥”的关系，李勇和张涛对周至的态度也变得好了很多，李勇还问周至：“你家里有军人？看你像练过的。”
周至笑道：“有个好哥们儿，他爸是我们老家人武部长。假期里我们跟着他锻炼。”
“我就说怎么回事儿。”李勇拍了拍周至的肩膀：“那就好好练，多带带你们班那几个同学。”
从树林回营地的路上，已经夕阳漫天，李一佳看着一天的晚霞：“真漂亮啊……要不我们看看夕阳再回去吧？”
“耽误了饭点儿就惨了。”周至说道。
“扫兴死了！”李一佳都上了嘴：“周至，听说你和徐刚都有女友了？还都漂亮得跟明星似的？”
“蛋蛋的女朋友跟明星似的，还是外国明星那种。”周至笑道：“我的就是老家同学，普普通通的女孩，你别听他们吹……还有我说你们这消息传得还挺快呀。”
“其实人生经常让人无奈，命运更是，还让人没法服气。”李一佳眯着眼睛，有些恨恨地看着夕阳。
“哈？”周至笑道：“你的人生都还不能算开始，命运更是。咱们现在有的，其实更多是父母和师长给的。”
“大小姐啊，等你能够真正掌控自己的人生和命运的时候，再来发这样的感慨吧。”
“傻子一样。”李一佳偷偷滴咕了一句。
周至听见了，不过现在只能装作没听见：“走吧，再磨蹭的话，咱们真赶不上饭点儿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进入了艰苦的训练。
从最简单的下蹲起立，报数敬礼，逐渐变成步走、正步、跑步……各种动作，都要经历几百次的磨炼，最终才能做到整齐划一。
周至他们炮灰班更是***练得狠，然而没
有一人叫苦叫累，尤其是站军姿和踢正步，更是高标准严要求。
这个要求甚至都不是李勇和张涛要求的，纯属是中二青年的胜负欲上头了，就因为周至冒了一句：“我怎么觉得人家阅兵式上那腿是甩起来的？甩成一条线，和比成一条线，难度怕是不一样哦……”
然后就又是没完没了的正步加甩腿了。
又比如站军姿，周至冒了一句：“我能一直瞪眼瞪到眼泪流下来哦……”
然后炮灰班就多了一群大眼的斗鸡。
这该死的胜负欲。
其余如军体拳、匍匐前进、紧急集合、队列汇操、编方队合练等，无一不是主打一个“超越别人是其他班的事儿，能超越我们的只有自己”。
有周至这狗头军师在，炮灰班每天的科目会比别人多来一点超前练习，比如男生的重要科目扛枪，因为太累人，绝大多数人都不愿意认真练习。
周至却悄悄告诉几人：现在咱们练好这个，接下来实弹射击就会有优势，来来来趁枪械在手，我们顺带讲讲射击原理……
诸如此类。
很神奇，要是李勇和张涛要炮灰班这么干，这帮家伙只怕一身一百多斤得有一百斤是反骨，然而每当周至这样阴阳怪气地来一嘴，然后眼睛再往女生那边瞟两眼的话，这帮家伙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来劲。
当然了，炮灰班能够在短短一周里边脱胎换骨，除了反复过硬地重复这些的基础要求外，还因为大家的脑子都好，认真起细抠无数的细节和诀窍。
当然也有一些地方投机取巧。
比如简简单单一个下蹲，动作就要分解成第一部右脚往后迈，第二步蹲下时双手沿着裤中线滑下，完成动作后可以坐在自己的右后脚跟上，但是腰一定要挺直。
看似一个动作，其实是三步，统一节奏以后，炮灰班的下蹲动作就好像充进了一股气，而且比所有人都来得整齐划一，非常好看。
又比如将军帽调的稍微紧一点，在军帽和额头中间垫一张折成细条的纸巾，一半放在帽子内层的夹缝里，一半隔在帽子的粘胶和额头之间。
这样一来帽子会把纸巾夹住，帽子内层的胶粘和额头被纸巾隔开，不会生皮疹，帽子里边的纸巾构成了一条导汗带，将汗水导向后脑勺，再顺着帽子多出的那节的调节带流到后背上，这样绝大多数本来会流到脸色的汗水就不再流到脸上，眼中，人也会舒服很多，不被意外干扰。
【鉴于大环境如此，
吃饭喝水也有技巧，午餐一定要吃，也一定不要吃太饱，不吃的话下午训练没精神还会胃疼，吃多的话下午会困，跑步还岔气。
水要多吃小量，同样要避免一次性大量饮用，不然也会产生吃饭过多导致的那种问题。
水的成分也有讲究，健力宝几乎就是现在唯一品牌的的电解质功能性饮料，周至利用宝贵的请假进城冲洗胶片的机会，买回来大量健力宝，但是这东西是汽水儿，所以每天早上都要倒到水壶里一通狂摇，让水里的二氧化碳溢出来，用来补充糖分和电解质。
类似的小技巧小窍门，被炮灰班总结了无数出来，周至都将之编写到了本子里，命名为《大学生军训小指南》。
第九百五十二章 拉练
亲爱的舒意：
你好。
现在是我们分开的第十天，想你的时候，我就会将我们以前的照片翻出来看看。
你们应该已经开始军训了吧？我们已经进行一周了，虽然在假期里练过，教官还是把我丢到了炮灰班里，所谓的炮灰班，就是好第一次集合的时候，着装不整，吊儿郎当，不把教官和连长当回事儿的那种人。
不过在给教官和连长拍了几张能够充分展现军人气质，男性魅力的照片后，他们现在对我就很好了，到底还是艺多不压身。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现在我们已经成了连里的标兵，要不是最近出了一件事儿，我们应该在军训结束的时候成为蜀大九三级的荣耀。
现在成了笑话。
原因就是在内务检查的时候，教官在我们宿舍发现了女性用的姨妈巾，认为这是作风出了问题。
其实纯洁如我们能有什么坏心眼呢？姨妈巾吸水，利汗，松软，用它垫到鞋垫底下，非常舒适合用。
庄子在他的《齐物论》里表述过一个思想，“吾忘我而入道”，认为一切事物归根到底都是相同的，没有什么差别，也没有是非，美丑，善恶，贵贱之分。
去除掉主观形成的认知障碍，才是让自己成为自然的一部分，才能天人合一。
懂得这个道理的人，就不会用物性去判定一件事物，是为“齐物”，是为“至人无利害”。
这些话教官听不进去，等到我告诉他二战时期的美军在实施丛林作战时，喜欢用避孕套套住枪管保护枪械的时候，他就更愤怒了。
直到惊动了我们学校的带队老师和军队的政工干部，这事儿才算是平息了下来，但是事情就闹大了，全营的同学们都知道了这事儿，管我们叫“践踏者”。
全称是“姨妈巾践踏者”。
然而我也并不在乎，甚至准备去申请一个“即抛型鞋垫”的专利，所谓“大泽焚而不能惊，河汉冱而不能寒，疾雷破山，飘风振海而不能惊”者也！哈哈……
除了这个，别的都很好，我的室友来自五湖四海，有首都的，粤省的，鄂省的，武威的，最远的来自XJ，外公家里在天山还是哪儿有处夏季牧场，听起来非常让人神往。
大家的关系也都很好，我利用出去洗照片的机会，悄悄在寝室里备了煤油炉子，有机会我们就带出去，到树林小溪边野餐。
除了南方来的猴子，他们都喜欢我给他们炒的臊子，用来下面条。
我就喜欢看他们那一副副没见过好吃的样子，看着他们呼噜呼噜地吸面条，贼满足。
好了，快熄灯了，这封信就写到这里，不知道你那边怎么样，希望你也来信告知。
顺带给你寄一张照片，几天前照的，那时候还算白，现在已经黑得没法看了。
爱你的周至
一九九三年九月九日
……
“我跑不动了……”
“别说话，调整呼吸，吸气不用管，注意吐气就行！过了这个缓坡就好了！”
“肘子，枪，枪给我一支……”
“滚！”
军训中最残酷的项目，二十公里拉练开始了。
本来炮灰班经过十来天的科学训练，对于这个项目是完全有信心的，却不料教官却根据中文系男女生比例对等的特点，调整了拉练方式，要求一个男生班带一个女生班，最后以全员抵达目的地计算时间。
女生的没有负重，就是水和简单的食物，男生却还要背上中国陆军经典的“56半”和四枚训练用手榴弹。
五六式半自动步枪，空枪重量三点八五公斤，六七式木柄手榴弹，全弹质量六百克。
加上水，食物，背包，全体负重差不多七点五公斤。
为了奖励炮灰班最近的突出成绩，李勇和张涛还给炮灰班配置了一挺七公斤重的五六式班用机枪和四个零点九千克的弹鼓。
于是炮灰班就成了唯一拥有机枪拉练的团队，出发的时候有多拉风，现在就有多拉胯。
女生里边，包括童晓琳、李一佳、吴凌霜、卢巧和陆嘉怡。
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系花的体力都相当不错，反倒是吴凌霜、卢巧和陆嘉怡的体力不行。
毕竟童晓琳和李一佳都有舞蹈的底子，以前的运动量就大。
因此指望女生分担男生的负重基本没戏，每人分了一个机枪弹鼓，剩下的那个帮男生分了俩手榴弹。
魏志江和刘存宝的体力是男生队伍里最好的，多出来的机枪他们负责，赵星最拉胯，周至还得帮他背枪。
赵星和魏志江还把武装带贡献了出来，周至利用武装带把自己的武装带和卢巧的连接在一起，把陆嘉怡的和李东平连接在一起，拖着两个女生前进。
“卢巧，嘉怡，再加把油！上了这个坡，我们休息！”
终于过了这段斜坡，但是周至也没有停下来，只是降低了步幅，步频依旧保持在一百八。
“肘子，我们能不能休息一会儿？”魏志江也感觉很累，等到踹过气来后，赶上来说道。
“我们现在就是在休息啊。”周至一身衣服早已湿透：“但是现在不能完全停下来，需要保持步频，跟着音乐节奏继续前进。”
周至的腰上还别着一个带外放的单放机，单放机自带反转功能，都不用翻带。
音乐是周至老早就让关婷婷从蹦迪的改编曲中挑出来的，现在的运动学还没有很先进，运动前热身很多人都明白，但是运动后拉伸就没几个人知道，更别说运动中的科学步频之类的。
可是巧了，蹦迪的音乐节奏，大多数刚好就契合到了这个点上，因为从运动来讲，蹦迪既符合步频运动，又符合轻松高协调，还符合后来的多巴胺分泌，因此它使用的音乐也特别适合用在长跑上。
现在这些音乐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大家已经到了极限却还没感觉能够坚持。
“我……我能行！”被周至拖在身后的卢巧小脸煞白，不过在这一段平路上也算是换过劲来，勉强说得出几个字了。
“巧巧别说话，你已经很棒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需要的都是鼓励：“我们现在过了五公里，极点到来推迟，说明我们准备得很充分，接下来极点会在一段长下坡里出现，这事儿好事儿，很快就过去了！”
第九百五十三章 第一名
极点是长时间运动的时候一个身体最难受的时候，这时心跳会加快，呼吸会急促，肌肉会感觉最乏力。
极点到得越早，身体这时候还没有适应运动，情况会越糟糕。
周至将这些都考虑了进去，出发前让大家充分热身，过程中调整好呼吸，尽量推迟极点的到来。
要是这个点出现在上坡运动的时候，很多人都会经受不住那样的折磨，被迫停下来。
但是要出现在下坡，人体会被势能推动，相当于得到很大的休息，情况就会好很多。
在十来天的军训当中，周至已经差不多养成了自己的“小权威”，大家都发现跟着他做，总会舒服得多，进步也快得多。
于是大家不再说话，继续前进。
果然，在下到一半的时候，极点开始出现，但是每个人的身后似乎多了一个手掌在推着，想停都停不下来。
又过了几分钟，这段坡度下完，大家的难受劲又都过去，腿脚重新开始有劲，跑起来比刚才轻松多了。
就这样时起时伏，周至始终控制着速度的变化，不疾不徐但是保持一致在动的节奏，大家渐渐发现这样其实并不慢。
中午十二点，在行进两个半小时后，他们抵达了此次拉练的最高点——松林湾。
到这里路途已经完成了一半，但是剩下的一半下坡多余上坡，速度会比前半程快很多了。
一辆吉普车停在这里，李勇和张涛站在吉普车边上，见到队伍过来，眼里竟然露出一些惊讶之色。
炮灰班竟然将女生班全部带了上来，而且都是跑上来的，尽管有俩女生给武装带拉着，但是那也是跑上来的！
而且他们还在放着歌！
“报告教官！报告连长！一连四班，二连一班全员抵达松林湾，请指示！”
“稍息，还有一半的路，你们该干嘛干嘛。”
“报告教官，请问我们是第几支抵达的队伍？”
“你们的名次……一般般！要不你们也走走小道吧？”
“谢谢教官！”
没有拿到答案，周至只好带队伍去边上休息，抓紧时间补充饮水，吃一点东西。
周至把早上出发时候部队发的馒头都给扔了，给大家换成了沙琪玛。
沙琪玛本身就是猎人的食物演变而来，糖、淀粉、脂肪都丰富，在下午还有剧烈运动不能吃太多的情况下，沙琪玛是最适合的。
不过食堂的酸菜补充盐分相当不错，周至将它留了下来。
配合摇去气泡的健力宝，一顿简短的行军餐很快就吃完了。
就这么点时间周至还让大家一起做做拉伸排除乳酸，然后和李勇和张涛告别，朝山下的终极目标，沱江老码头五凤溪前进。
“这帮小子挺有章法。”等到周至他们跑没影儿了，张涛笑道：“你这法子挺好，男女搭配，一下就把速度给他们打下去了。”
“肘子，来的时候就有好多队伍都选择直接爬山借弯，我们会不会落后了呀？要不我们也试试小路？”
这次拉练设置的距离是二十公里，但那是汽车在公路上跑出来的距离，作为拉练其实还有一种选择，那就是放弃公路，进行越野。
“那样在距离上会短不少。”周至说道：“但是对体力的要求会大大提高。男生一般咬咬牙可以，女生就有点悬。”
“教官的要求是全员抵达，越野要是不熟悉路况，不可见因素太多，我估计我们现在起码应该是中等偏上的名次，不会太落后的。”
“按照老大他们的跑法，估计到最后肯定会有女生背着才能走，不信等着看。”周至说道：“操训上头我们吃的亏还不够多？教官和连长就特么主打一个不可信，不断怂恿大家走小路，绝对没安着好心。”
“我觉得周至说得对。”刘存宝说道：“上山容易下山难，在疲累的情况下走小路下山，膝盖和大腿会更受不了。”
“也没那个必要。”周至说道：“反正按照现在这个速度，我们六点以前应该能到五凤溪，卢巧，陆嘉怡，这个速度能坚持吗？”
“能！”两个被武装带拖带的女生咬着牙点头。
其实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就是合理分配剩余体力，不疾不徐，按照计划抵达终点而已。
最后的两公里，两个班甚至还有一点余力进行略微的加速，当周至他们到终点的时候，看了看表，只用了一小时出头，就抵达了终点。
后半程他们几乎都是下山，在坡上目测能够穿越的地方，他们也没有完全僵化地死走公路，速度就快了很多，总体说来就是二十公里的山地公路拉练，还携带了这么多负重，全程用了三小时四十多分钟完成。
就在周至对这个速度感到非常满意的时候，李东平突然冒了一句：“这里怎么没人？是我们到得太晚了吗？”
“不可能！”周至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然后打探了四周：“不可能……吧？”
“会不会地方没对？”赵星左右打探，然后伸手一指：“没问题啊！终点旗在那里！”
“教官和连长来了。”魏志江看向身后，发现小吉普开了过来，赶紧喊道：“整队整队，快快快！”
等到车到红旗的前面，两个班已经列队完毕，魏志江转身，敬礼，立正，高声喊道：“报告教官！报告连长！一连四班，二连一班全体成员，抵达终点，请指示！”
“稍息！”李勇露出了整个军训期间罕见的笑容：“一班四班的学员们，想知道自己的成绩吗？”
所有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这话听着怎么感觉……
“想！”
“恭喜你们，你们是第一个到达终点的两个班！”
“也！”不管是累得感觉快要断气的陆嘉怡和卢巧，还是活波开朗的李一佳，矜持冷静的童晓琳，全都和炮灰班们一起欢呼，手拉手头碰头地跳了起来。
“快快快，藏起来藏起来！”才跳了两下周至恶作剧的心又起来了：“咱们躲起来看下一队来的啥表现！”
第九百五十四章 年年不长记性
这话提醒了众人，所有人都嘻嘻哈哈地找地方，顿时连疲累的感觉都消失了大半。
五凤溪有座小石拱桥，拱桥边是个小码头，那里正好可以躲起来偷窥。
来到小码头周至又要求大家开始拉伸，卢巧已经不行了，周至干脆要她坐在地上，拿脚蹬着自己的屁股，李一佳在后面拿屁股“坐”她，将她肩膀向前压，也能达到效果。
同样，另一边的陆嘉怡也有样学样，童晓琳和李东平帮助她。
“来了来了！”李一佳见到小广场另一边人影晃动，不由得将身子向下一缩。
“哎哟……”卢巧也不由得被压得一声叫唤：“一佳——”
“对不起对不起！”李一佳说道：“嘘——真来了……”
前方跑出来一支小队伍，甚至还有一些跌跌撞撞，前方张潜意背着徐刚的枪，而徐刚背上背着齐欣妍。
眼看着即将抵达终点，张潜意让徐刚将齐欣妍从背上放了下来，同时对她说了句什么，最后大家一起摆出姿态，朝着广场中心的李勇和张涛冲了过去。
“也——”抵达广场中心的时候，这支小队和刚刚周至他们一样，忍不住激动地欢呼了起来。
女生们甚至都流泪了，抱在一起激动地哭了出来。
“好像比我们惨啊……”陆嘉怡爬起来探头：“都是一身泥。”
“看嘛，不走寻常路，摔到漏底裤！”周至认真地总结。
然后背上就挨了两拳，那是李一佳憋笑憋得辛苦忍不住给了他两下。
“我们竟然是第一个到的！”张潜意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人，不由得兴奋地喊了出来：“列队！”
所有人闻言，都露出九死一生后的悲壮与骄傲，昂首挺胸地排列好队伍。
“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立正！”张潜意整顿好队列，一个又转身：“报告教官！报告连长！一连一班，二连四班，应到十人，已到十人！圆满完成任务！请指示！”
“稍息！”李勇看向激情昂扬的队列，有些小尴尬：“恭喜你们，你们的确非常优秀。”
“欧——”此话刚一出口，张潜意徐刚他们就忍不住欢呼了起来，还摘下帽子朝天上抛去。
“但是！”李勇见不是事儿，赶紧吼道：“但是你们不是第一支抵达的队伍！”
“呃……”小广场上激动的气氛顿时凝固住了。
“还有比我们快的？”徐刚这才反应过来：“谁？在哪儿？！”
“嗨……大家好啊……”炮灰班从石桥边露出头来，阴阳怪气地狂笑。
“应到十人，已到十人！圆满完成任务！”赵星模仿着刚刚张潜意的激动模样：“差一点儿！”
“哈哈哈哈……”
周至他们从小石桥边上走了出来：“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你们干嘛要躲起来？！”齐欣妍顿时忍不住了，脚底下本来就在发软，干脆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你们……你们这是欺负人！呜呜呜呜……”
“不是这意思，我们就开开玩笑嘛……”周至没料到齐欣妍这反应，顿时慌了：“哎哟欣妍你膝盖都破了，我有急救包……”
“你走开！”齐欣妍对周至又是推又是踢。
“都是肘子出的坏主意让我们躲起来！”李一佳一把抢过周至手里的急救包，给周至使个眼色让他闪一边去，蹲到了齐欣妍的边上给她上药包裹：“一会儿我们一起收拾他！”
周至：“……”
张潜意将周至拉到一边儿：“作吧，惹出事儿了吧？”
“我真就是调皮一下，突发灵感想开个玩笑……”
“你特么知道我们这二十公里怎么过来的吗？就开玩笑？！”张潜意白了周至一眼：“一会儿自己去跟欣妍道歉。”
“好好好……”周至一脸没趣，悻悻地嘀咕：“出发前我有没有说过沿着公路跑？现在怪我了……”
“我们没有怪你的建议。”徐刚走了过来，步子有些一瘸一拐：“是怪你这种行为，让我们误以为千辛万苦夺得第一，然后又被剥夺掉荣誉感。肘子你的确该给欣妍道歉。”
“不过现在别去，正气头上呢。”徐刚接着又低声对周至说道。
“你怎么也瘸了？”周至说道：“你这样还背齐欣妍？”
“我靠蛋蛋你裤子上有血！”张潜意吓了一跳：“快看看。”
“伤在大腿上……别……”徐刚赶紧制止准备动手动脚的周至和张潜意：“这么多女生在！”
周至当机立断：“救死扶伤还管什么场景？！”
“你滚！你才救死……呸呸呸这话咋怎么说都不对？！”
“那就去桥后面！”周至说道：“老大你去找教官拿药！”
石桥后面的小码头上也有几个大娘大妈在洗衣服洗菜，不过面对她们徐刚却又不晓得害羞了，直接脱光只穿着条内裤，任由周至和张潜意给他上药。
“哎哟疼疼疼……”徐刚给抹上伤口的酒精刺痛得伊哇乱叫：“肘子你给吹着抹呀……”
“我靠你这要求实在变态！”周至左右看了一下，跑去河边一个乘凉的大娘那儿：“大娘，你的蒲扇借我们用下可以不？”
大娘直接摇着蒲扇走了过来，一点社交距离都没有：“啧啧啧……这跤摔得不轻。”
然后伸手承担起了扇风的工作：“我说你们这些娃子就是好，好好跟着路跑不行，就喜欢翻山越岭显自己能耐，这是年年摔年年不长记性啊……”
“大娘这话说得。”周至跟大娘聊天，让徐刚听着分散注意力：“咱们这一辈子就军训这一回，您每年看到的娃子都不是一批……”
“呵呵呵也是哈？”大娘笑道。
“那大娘你肯定知道学长们闹过的笑话！”周至说道：“早知道先来这儿跟您取取经，都吃不了这么大亏！”
“你们这算好的。”大娘说道：“前年还有几个下到排水沟里边，然后爬不上来的。只有顺着水沟往下走，最后走到了水口村，离这儿差着十多里地呢。”
“还有一回娃子们穿竹林，穿到了人家的养鸡的场地里，下雨地又滑，还满地的鸡粪，等他们从竹林子里边滚出来，模样那个造孽哟……”
第九百五十五章 五凤溪
说到这里大娘都干呕了一下，似乎回忆起那年那不愉快的气味儿，赶紧挥舞蒲扇将那存于脑海中的气味扇走：“还是去我家借的水桶，就在这溪边打水冲了好久啊……”
“哈哈哈哈哈……”周至忍不住大笑，杨和家后山养鸡场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他是知道厉害的：“蛋蛋，看来你们算运气好的。这种鸡场我晓得，用渔网围起来的，有的跟个迷魂阵一样。”
徐刚听得打了个抖，都不知道是吓的还是疼的。
“要这么说来，这龙泉山也挺凶险的啊？”周至打趣道。
“凶险何至于？都几千年的老路了，问题是你们这些背时娃子偏不走哇？”大娘对周至的打趣很有意见：“咱们五凤溪当年可是热闹得很的重镇，进蜀都就两条河，一条是府河，一条是沱江。咱们这儿啊，就是沱江离蜀都最近的水码头。”
“从东川过来的重要物产是啥你知道不？”
“沱江嘛。”周至笑道：“要经过盐都和汉安，汉安又叫甜城，那就肯定是朝这儿运盐和运糖了呗。”
“诶小娃子你知识可以的呀，好多大学生都不知道！”大娘被周至的知识面小小的惊了一下：“当年我们这儿有个歌谣，说的是‘五凤溪，一间房，要装蜀都半城盐；五凤溪，一摇桨，要装蜀都半城糖’呢！”
“大娘你等一下啊，等我拿本本记一下……”
……
待到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广场，大部队重新集合报数，炮灰班才发现周至不见了。
“谁看见肘子没？”赵星问道。
“好像张潜意和徐刚是最后见到他的。”李一佳说道：“我记得张潜意跟我要碘酒来着。”
“我去别还在桥背后跟大娘聊天儿吧？”徐刚一拍脑门：“我们上完药回来了，他拿着本本在那儿跟大娘记录什么故事来着……”
“哎哟好像真的就没出来。”张潜意说道：“我去看看去……”
“老大你等等我，我也去！”李一佳说道。
等两人来到桥后面，发现周至真的和大娘一起坐在码头的石阶上，拿着本子在那儿边问边记录：“所以这个炳灵庙跟黄天化没关系，传说是和刘备诸葛亮有关？”
“是的，最早刘备想要在那里修墓来着，诸葛亮认为出征途中聊修坟不吉利，就提前叫人在那儿修了个店铺，将地方给占了，刘备只好作罢。”
“也就是说这条路是传说中刘备和诸葛亮征伐东吴的要道？”
“一直都是要道啊傻孩子，可不光光刘备打东吴。”
“这条道现在都通着的，就是成渝铁路，成渝铁路从蜀都出来，就是沿着这条道来到沱江边，然后跟着江边向南的。”
“嗨说得也是！”周至这才恍然大悟：“后人也不是傻子，前人留下的现成便宜，不捡白不捡不是？”
“就是这个道理，但是给你说得好难听。”大娘认真纠正：“都是祖宗给后人积的福……”
“对对对，是我说错了。”周至从善如流：“大娘我还有个问题啊……我晓得沿着沱江继续往北会有两条支流，一条是毗河，一条是青白江，是吧？”
“是的，那是水路。”
“这两条河都是东西走向的，最后会通向蜀都的北门，还有更靠西北的彭州。那为啥不继续走水路，要在这里卸货走陆路呢？”
“这里离蜀都刚好百里，都是大路好走得很，马队一个对时就能到省城。”大娘乐了：“你看看现在的水势，行船还得拉纤，除非净水期走大船，否则划不来的。”
“啊也是，水运还有个顺流逆流的问题……”周至赶紧记录了下来。
“周至！集合了！”李一佳在桥头上喊道。
“啊大娘我们得走了，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么多你们五凤溪的故事！”周至将本子收起来。
“嘿说好的去我家吃椒麻鸭和烧腊的呀！还有贺老师的老房子跟几所会馆你不去看看了？”
“有机会我再来，今天是来不及了，大娘再见！”
“那有机会再来找我啊——”大娘感觉今天和这个小朋友聊得当真爽快，简直意犹未尽，然后一看日头：“哎哟糟了，龙门阵一摆都忘了时间，饭还没煮呢……”
“肘子你可以的呀！”回去路上李一佳愤愤地说道：“大娘的椒麻鸭都差点骗到手了！”
“那是五凤溪的特产，还有类似我老家的烧腊。”周至咽了口口水：“这儿故事好多，还有关帝庙，禹王宫，我觉得将来我们搞田野调查实习可以选在这里。”
“那个刘备和诸葛亮的故事是怎么回事儿？怎么有何黄天化有关系？黄天化不是《封神榜》里边儿的吗？”
“这周边有五座山头，都是以凤来命名的，因此叫做五凤溪，镇子上五条街也正好对应山峰的名字，我们聊到的炳灵庙，就位于最高的峰头上。”
“炳灵有两个意思，最早出现在左思的《蜀都赋》里，‘江汉炳灵，世载其英。’意思是说江河不时孕育闪现着灵气，培育出一代代的精英人物。既然是《蜀都赋》，我第一反应就是这里的炳灵庙，会不会和这个出处有关系。”
“还有就是炳灵公的传说，传说泰山神有五子，其第三子为炳灵王。《封神演义》中将黄飞虎演绎武成王，封神后便是‘东岳泰山天齐仁圣大帝’，其三太子黄天化即泰山三郎，又称为‘炳灵太子’，炳灵王。因此我又想会不会是和这个传说有关系。”
“结果大娘说都不是，传说这里原来就叫炳灵占，后来诸葛亮为了防止刘备修墓先占了，修了个店叫炳灵店，再后来被一个云顶山过来，叫‘太子’的和尚发现了此地的灵气，改建成了庙宇。”
“这就又回到了‘炳灵’和‘太子’的传说关系上，当真奇哉怪也。”
“会不会是炳灵王化身和尚跑到这里来玩儿，顺便占了个庙，凡夫俗子看不穿，问他叫啥，他就胡乱编了个‘太子’的称呼？”李一佳天真地补全这个故事。
“一佳你想象力还挺丰富的。”周至笑道：“把传说都照进现实了。”
回去的方式是乘坐军车，解放大卡坐着很难受，但本身也是拉练的一部分。
这个时候周至才有机会给齐欣妍道歉：“欣妍对不起，我玩笑开太过，让你生气了。”
齐欣妍手捂着脸：“肘子你别说了，丢脸死了！”
小姑娘现在也反应过来自己当时属于大喜大悲下的反应过激，主要是拉练太过艰苦，最终能够在“战友”们的帮助下挺下来，这场经历让她感到弥足宝贵和珍惜。
正因为看得太重，反应才会太激烈。
周至也知道是这个原因，因此一点也不怪她，反而道歉得非常诚恳。
不过调皮心却又起来了：“丢脸？是说你还是说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