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一章 为所欲为地骗人
将电话挂掉，周至说道：“等会吧，一会儿应该会给我回话，费叔是省文物商店的经理，就算渝州市文物商店现在自负盈亏了，最起码关系还是在的。”
“本来古玩行的规矩，就是买卖离柜概不认账，你就算拿到假货，那也只能算是打眼，不能往回找的。”周至耐心解释道：“不过现在是新时代了，文物商店又是国营的单位，这些就规矩就算保留，那也应该是保留给内行，不能作为行骗的借口。”
“我估计渝州文物商店肯定不会认那个什么VIP房间是他们单位的，”周至笑着翻出那盘子底部的火漆和收据上的盖章：“但只要有这两样，这东西就是从文物商店出来的无疑，渝州文物商店就逃不了做局的嫌疑。”
“骗到别人就算了，遇到我们行内人，这就可以‘挑眼撞灯’；”周至笑道：“老规矩，只要我给了钱，再将这东西倒扣在柜台上，再比出这个‘八’的手势，掌柜的就得拿五倍来赔我，好烟好茶的敬奉完，陪着笑送我离开。”
陶明模仿周至翻着“八”的手势：“啥意思？”
“老时节的旧话儿了，下九流里边，‘七娼八盗九吹灰’，或者‘七窝八贼九娼门’，八都对应的做贼，倒扣东西，表示他做的假局被我识破，比出这个八，就是暗示我知晓他在做贼。”
“如果掌柜不想败坏声誉，那就只有多赔，然后礼送我离开。”
“老时节里边的规矩还真多。”陶明说道：“其实被骗钱都是小事儿，要是送到我那客户手上，被人家当做我轻视他，那才要坏掉我大事儿！”
“我猜姐夫也是这样想的，所以钱不用让他们退，能给咱们一件儿好东西就成。”
说到这儿电话又响了，周至将之接了起来：“费叔……嗯，嗯好，哈哈哈他们这样跟你说的？你信吗？嗯，嗯，那明天我们去一趟……也不一定，谁也没法保准就不打眼……哈哈哈有费叔这话就行了，要不是大开门儿的，我可要再找你啊！好好，那我们蜀都见，拜拜！”
将电话挂了，周至才对陶明笑道：“他们同意了，明天我们上门去看货。”
陶明大喜：“那太好了！”
这时候表姐端着西瓜在门口出现了：“怎么又跑这儿来了？对了肘子你姐夫买了个盘子……”
“已经看过了，清代官窑的真品。”周至收到陶明打来的颜色，就做了一点言语上的加工：“青花大盘虽然多，但是工艺精细程度上差异还是很大的，姐夫买这个算是同时代里边的精品了。”
“是吗？没买砸就行。”表姐说道：“这是送挺重要一个……客户的东西，钱都无所谓，要是不真，那就糟糕了。”
“真的倒肯定是真的，但是题材却不太好。”周至将盘子翻过来：“表姐你看，这是一个武将，在河边亭子边上跟渔翁讲话的图案，这是一出戏文，叫做‘解剑亭’。”
“那这题材就还不错啊。”表姐说道：“就是这渔翁帮助武将过了河，武将送他马儿表示感谢对吧？我们也是得了人家帮助，想要送他一件东西表示感谢，差不多的。”
“那可就更加送不得了。”周至笑道：“这个武将叫伍子胥，当年全家被楚王杀害，他独自逃难去吴国，一路上都有追兵，最后幸运地得到渔翁帮助过河之后，将宝剑宝马交给渔翁，说自己现在只有这点东西回报他，请他留下姓名，好将来报答，并且请渔翁答应自己，不要告诉追兵自己的去向。”
“渔翁接过剑来，告诉伍子胥说自己只是看在伍家满门忠义，却无辜被害，这才渡他过河的。现在伍子胥送他宝剑，还叮嘱他不要泄露行踪，就是不相信他，他叫伍子胥放心，自己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儿，说完就拔剑自刎了。”
“啊？”建华表姐和姐夫都给这故事惊着了：“这，这也太……”
“所以渔翁就是伍子胥的恩人，这恩人的下场却有点惨。”周至笑道：“姐夫想拿这个来送帮助过自己的人，是不是想咒人家呀？”
“哎哟！”建华表姐脸都吓白了，两巴掌拍在陶明的胳膊后背上：“我叫你乱买！叫你乱买！要真送出去，简直是往死里边得罪人了！”
“没事儿没事儿。”周至赶紧摆手：“我联系了蜀都文物商店的人，他们是同行好说话，店里已经同意我们明天去换一个了。”
“这还能换呀？”表姐这才拍了拍胸口：“那太好了，这东西不当吃不当喝的怎么就这么贵？真要送不出去就只有摆在家里，还得小心别磕着绊着，操不够的大心！”
“是，等我明天拿到手就送出去，要不是别人老父亲好这一口，我背霉了才鼓捣这玩意儿……”
周至心里默默画圈，姐夫你这就有点不禁夸了呀，啥叫背霉了才鼓捣这玩意儿……
等到表姐去招呼童童睡觉后，陶明才抹了一把冷汗：“刚刚多亏肘子你圆场，要让你姐知道我花五万多买个五千的东西，那不得被骂惨。你这个故事编的真圆范……”
“我这也不是编的啊，解剑亭的故事真是这么说的。”周至哭笑不得：“不过这盘子上的题材，却不是真正的《解剑亭》而已。”
“那这盘子上画的到底是个啥？”
“是楚霸王乌江别马……”
“我去，我刚刚真当这是伍子胥了……”
“伍子胥过昭关一夜白头，要是伍子胥，题材上一定会体现的。”
“你们仗着自己是文人，就可以这样为所欲为地骗人吗？”
“……”周至都傻了：“要不你和表姐多读点历史典故，免得以后还被骗？”
“切，以后谁还玩这个谁是憨包！”
“……”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陶明姐夫便让表姐去厂里，自己和周至先去文物商店换货。
见到周至和陶明，一个经理模样的人立即走了上来，满脸堆笑地道：“周先生和陶先生是吧？我是文物商店经历张大光。”
“上次那事儿是我们的严重失误，费总经理已经严厉批评我们。请二位随我来，今天无论如何，一定给二位一个满意的交代。”
渝州文物商店的做法相当高明，上次引诱陶明的人压根不露面，直接经理出面接待，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让周至和陶明都不好发作。
第九百一十二章 考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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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今天是来解决问题的，人家都摆成这姿势了，周至只好笑道：“麻烦张经理了，按道理说打眼应该自认倒霉，不过我姐夫纯外行，文物商店现在也是国营单位，讲不着那些老理儿了，因此我们这才厚颜过来，把这差价找平，事儿就算过去了。”
张经理松了一口气：“我们总经理说周先生年纪不大，却是场面人，不会过于为难我们的，谢谢，谢谢你了。”
“真不用客气，咱们看东西吧。”
上到二楼，张经理将周至和陶明领到一个关着门的偏厅：“二位请坐，我去泡茶。”
陶明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看着这屋子和陈设，低声对周至说道：“肘子，这特么才是真正的VIP厅吧？”
“姐夫你也识货啊。”周至笑道。
“嗨我识什么货啊。”陶明打量着周围：“这里的东西摆设就黒讲究！跟接待我的那个完全不一样。”
“那事儿咱们就别提了。”周至低声叮嘱。
“是是……”
不一会儿，张经理泡上三杯盖碗送过来，然后又招人送来三个盒子，将里边的东西一一取出来摆在桌面上：“周先生，这些就是我们的诚意，您看看哪件觉得合适？”
周至端起茶杯刮着茶水：“张经理您真太客气了，我姐夫拿的那个同治盘子，就算内部价五千也不能再少了，剩下就是四万五，这桌上的东西，要是溢价过高了也不好吧？”
张经理笑道：“费经理让我们只管拿出诚意就行，他说周先生您是行家里手，做事儿又处处余地，一切都交给你就是了。”
“那我要是将这桌上的东西全都打包带走，一分钱不给呢？”
张经理的笑容僵硬了一下，紧跟着又苦笑道：“那也可以，最多我今年的绩效算白干了。”
周至也笑了：“我就和张经理开个玩笑，你一上来就摆三件东西，我还以为您要考较我眼力来着呢。”
张经理带着些尴尬地笑道：“哪里哪里，可不敢有那意思……”
周至这才放下茶碗，一件一件地仔细端详起三件瓷器来，然后笑道：“张经理的意思是这桌面上的东西，我们可以随意挑一件带走，我没理解错吧？”
“是的。”
桌上摆着三个大盘，都是缠枝莲花卉纹饰的径尺大盘，咋一看几乎一模一样，细看才会发觉有许多的细节不同。
“还说不是考较我？”周至这才伸手拿起第一个盘子又重新摆弄了一阵，等到吊足张经理的胃口才笑道：“这五二年JDZ的外贸工艺品，料太细，釉太清，玻璃光太亮，蓝还是钴料画的，比姐夫前几天拿的那个还新，咱们就不用看了吧？”
“是是是，这个就不用看了。”张经理赶紧将这个盘子撤下，笑道：“周先生能够辨别同治寄托款，这个肯定难不倒您，把这个弃掉，您就算保底不输了。”
周至笑道：“承情礼让，那我接着选？”
“您请。”
周至又将剩下两个盘子翻过来：“都是六字篆书款就好办，两款篆书都笔触细腻，书法工整，用釉精良，发色青翠，但是书法的功力和笔触熟练程度却不相同。”
说完指着一个盘子：“这个是老手。”然后再指另一个盘子：“这个在转笔接笔的地方，多出现了积釉带来的蓝色，行话里俗称‘火柴头’，这是行笔到这些地方的时候，书者变得小心翼翼，速度变慢造成的。”
“因此虽然看上去两款底款都差不多，但是一个是行笔自然流畅随手书写出来的，一个是行笔迟滞，部分容易出错的地方过度郑重小心，很明显，他功力不够，在努力模彷。”
“对于懂得书法的人，这个底款一眼就能看明白。”
“受教了。”张经理说道：“那这个放款，周先生能否帮我们断一断，属于哪个时期的呢？”
“乾隆中后期，青花瓷器开始出现橘皮纹，这是清代瓷器开始走下坡路的特征。”周至将手指肚按在那个彷款的底部圈足上滑动：“但是如果离乾隆朝不远的话，绘画水平大致还是相当，保留了繁复细腻的风格，只在底款上稍有不如。”
“但是在一些不容易看到的地方，偷工减料的痕迹还是可以看到：比如胎体，胎质开始变得粗糙，烧造的瓷器比重开始减轻，底足不也再精细修整圆滑，圈足也不在满施釉水，甚至胎釉也变得滑薄。”
“这个寄托乾隆款的青花盘，以上特征都具备，但是总体画工水准，翠色，都与乾隆青花相去不远，因此我个人觉得应该是嘉庆朝的寄托款。”
张经理大为佩服，拱手道：“周先生真是行家，佩服佩服，接到周先生投诉后，我们文物商店已经开始整改，查出了勾结外人对陶先生行骗的内部员工，并且通知了公安机关。”
“这些措施，再加上这个乾隆本朝的缠枝西番莲花纹大盘，不知道能否让周先生和陶先生满意？”
“满意满意。”陶明伸手就朝剩下那个乾隆大盘摸去，相当于四万五拿到这个盘子，应该不亏。
周至呵呵一笑，伸手先放到盘子上。
根据之前被科普的知识，陶明现在也知道有人上手的时候，旁人就决不能在伸手了，只好停了下来，但是有些疑惑：“肘子？”
周至看着张经理：“刚刚我记得张经理说过，只要是这桌子上的东西，我们随便挑一样，是吧？”
“对呀。”陶明见张经理点头，赶紧说道：“所以现在这个什么本朝款的盘子就是我们的了呀。”
“姐夫你不要着急。”周至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如果这桌上的东西任选的话……”
周至伸手指向张经理面前的盖碗茶具：“那我们要这个。”
“呀？！”张经理一下愣住了，然后苦笑着摇头：“这点小心思，到底没有瞒得过周先生，高手，真高手！”
周至却在心底里暗笑，这渝州文物商店难怪要出事儿，差不过也算找到根儿了，还是在领导者身上。
事情说穿了很简单，费经理要渝州这边拿出态度来，渝州这边又舍不得大出血，于是嘴上答应得好好的，私底下还是搞了小动作。
要是周至没有点出这个盖碗，只拿走那个本朝款的乾隆青花大盘，其实也算是不亏。
但是费观的意思明显是要让周至捡个小漏作为道歉，而张经理却善财难舍，一边好话说尽，一边却把价值更高的东西遮遮掩掩地送上桌来。
如果周至没有看出来，那他就既保住了盖碗，也对费观有了交代，到时候的解释就是——东西我可都是拿出来了的，是小周自己没看入眼而已啊！
就这点小心思，当真是拎都拎不起来。之前搞的什么三个盘子猜真假的花活，其实都是在为这个盖碗打掩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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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三章 夜路走多必撞鬼
“啊？”陶明这下感觉脑子都要烧成浆糊了：“这……这个才是最好的？”
说完又指着自己和周至身边的：“那这两个呢？”
“这两个就是样子货。”周至笑道：“包括这个的底托，也是样子货。”
说完将张经理身前的那杯茶倒到垃圾桶里，露出里边的图案，再将盖子摆在茶碗的旁边：“乾隆官窑珐琅彩折枝桃菊牡丹石榴花卉纹盖碗，我们要这个。”
张经理嘴唇抖了又抖，最后还是一跺脚：“拿走！”
“等下！”一边的陶明却好像发现了什么：“等下！这东西不会是假的吧？”
“啥？”张经理和周至都大吃一惊，对视了一眼，脑子里都是同一个想法，难道这古玩棒槌看出了什么我们都没看到的东西吗？
就听陶明一本正经地说道：“肘子你看呀，这图案有没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这桃花，牡丹，菊花，石榴，它们都不在一个季节啊！现在全凑成一处，这……不合常理啊？！”
“哈哈哈哈哈……”张经理和和周至顿时不由得爆发出一阵大笑。
“怎么……我……说错了什么吗？”陶明估摸着自己是闹了啥笑话，嚅嗫着道。
“姐夫，这个题材是清代瓷器上的常见题材，将几种并不在同一个季节出现的花卉，描绘在一件瓷器上开放，这个啊，其实是取法于宋代织锦上的题材做法，叫做‘四时景’！”
不过张经理这次认账，同意周至将这个珐琅彩彩盖碗带走，倒是让周至重新调高了一点对他的评价。
清三代珐琅彩在港岛风头已经起来，上拍遇到好买家的话，百万都不一定打得住。
毕竟境外那个屡创拍卖佳绩的著名的杏林春燕图小碗，就是珐琅彩的，八五年就曾以百万港币成交，再过十几年就会给拍到一点五亿，再后来一点九八亿，彻底打开珐琅彩的上限天花板。
现在这个碗和那个碗工艺水准在同一级别，都是御窑的，釉料也相同，虽然没有杏林春燕图小碗的炒作过程，但就算跟风而进，就凭比那碗还多一个盖子，价值最终怕是都可以不相上下。
当然这东西在国内现在还没那么好的待遇了，市场价也还没起来，按照如今国内比照境外动则除以十来计算，八万到十万，算是行内人士交流的合理价格。
即便这样这便宜也占得有些大，周至笑道：“和张经理开个玩笑而已，这样吧，那个本朝青花我们就不客气了，但是这个珐琅彩盖碗，麻烦张经理开个价，要是合适，咱们就过手。”
张经理到此已经彻底服气，知道为啥自己名义上的顶头上司会这么看重一个高中刚毕业的青少年了，笑道：“周先生就别打我的老脸了，今天老张心服口服，这个价，烦请您来开，多少我都认。”
周至摸出支票本：“那我给您开张十万元的支票吧，不过这次您可得给我们把发票开了哦？”
“好！”这个盖碗算是渝州文物商店的精品，但是价格在行内走其实并不高，小周先生做事光棍儿，还给自己留了些许的利润，张经理不由得暗叫侥幸。
没一会儿，发票开上来了，却是三张，甚至还包括了上次的那个同治戏文青花盘子的。
不过收东西的时候，陶明居然把他和周至喝茶那两个盖碗也收了起来，老实不客气地准备拿走。
那两个就是现代工艺仿品，一点不值钱，张经理也就由他，肘子也懒得制止。
从文物商店出来，周至和陶明上了车，和毕恭毕敬送到门口的张经理告了别，这才朝着三姑家开去。
陶明终于吐出口粗气，大声喊道：“太黑了——你们这个行当可真是太黑了——比我们搞服装的黑一百倍，一千倍！”
喊完了才觉得有了几分舒坦：“不过肘子你说的那话可真太对了，当真是蛇有蛇路猫有猫路，行内行外，完全是天地两种待遇啊！就是你们这行门槛太高了，我今天看得透透的了，要进这个门，真难！”
周至笑道：“其实这也不是我的行当，我是学中文的，搞这个只能算业余爱好……”
“可别！”陶明摇头：“你就是专家，让渝州文物商店经理都服气的专家！你这要还是业余，那我跟你姐，就只能算纯文盲了！”
“对了姐夫，刚刚都不好意思问，你把那俩碗收来干嘛？”周至不由得好笑：“那两个仿珐琅彩的东西就是改开后的创汇工艺品。”
“反正我是楞看不出来跟你十万块买那个有啥区别。”陶明笑道：“我就是气不过那个总经理欺负老子，拿回家摆我书房里头，算是战利品！诶肘子你觉得那俩碗……算不算是我书房里最雅致的俩玩意儿了？”
周至想起陶明的那个书房就不由得好笑，说道：“这种盖碗是没有底托的，之前是那个张经理像糊弄咱们呢。你拿回去就别加底托了，不然落在行家眼里，反而是笑话。”
“今天这事儿吧我都没大看得明白，昨天你不是说省公司总经理要他拿个大开门儿的出来给我们，怎么又还搞得云里雾里的？”
周至笑道：“不服气呗，现在很多地方公司都是独立承包，自负盈亏，对于总公司，有那么点‘听调不听宣’的意思了。”
“这种情况其实不奇怪，不过我回去真得提醒一下费叔，既然要自负盈亏，那责权也要分辨，别他们吃饭喝汤的时候你只能看着，等到捅出篓子了却又要求上头帮助摆平，甚至受连累，承担不小的连带责任那才是无妄之灾。”
这其实也是一种当前的“怪现状”，属于初步市场化的过程中，企业的总部和分部之间权责不明确，管理不科学，制度不规范等多方面原因，造成的“下克上”现象。
而且最好笑的是这些桀骜不驯的下属，往往能力强，适应市场竞争，懂得来事儿，往往还会得到地方上其它势力如当地政府，金融机构等的支持甚至袒护，上级机构能够拿捏地方的，就只剩下可怜的人事任免权。
要是没有可替换的人才，总部的吸金方式主要依赖地方分部的话，往往还要被反过来拿捏，对其还真就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渝州文物商店现在就有这样的趋势，虽然总体还听招呼，但是还是有些玩小心思，这事儿现在还没法破，真要给费观建议的话，周至认为先把责权划分清楚，不要受到渝州这边的连累，保护好自己就是目前的上策。
剩下的套用那句蜀中老话——夜路走多了，总要撞到鬼。
第九百一十四章 排车
一趟渝州之行还能淘到件好玩意儿，倒也出乎周至的意料之外，珐琅彩瓷在他的的收藏门类里边，还是第一件。
而且第一件就是能够比肩杏林春燕图碗级别的折枝四时景御窑精品盖碗，这一趟真是赚了。
那个同治青花霸王别乌骓戏文大盘，就给陶明当中送给周至的酬劳和“还礼”了。
回到办事处，这边也安排了好些要顺带搭车回夹川的人，也算是现在驻外办的常规操作，因此即便回程，周至一路倒也不会寂寞。
等回到夹川，离开学报道时间不过三天了。
去跟赵大嬢和张清平汇报此次渝州之行，告诉他们此次送行情况，三女今天就要抵达沪上的时候，赵大嬢忧心忡忡地对周至问道：“周至，你可不许瞒着大嬢，辛夷是不是在耍朋友了？”
周至心里咯噔一下：“呃，赵大嬢你是听见什么了吗？”
“有邻居说看到辛夷在江边和一个男孩散步，听形容那个男孩也不是你。”
“辛夷在学校很受欢迎。”周至说道：“她性格也平和，喜欢她的男生很多的。再说辛夷现在已经是大学生了，大学里也不禁止谈恋爱的。”
“可是谈的人要找对呀。”赵大嬢有些焦急：“她都已经考到沪上去了，将来毕业分配到哪儿工作都不一定，等这些全都落实好了，再在当地找一个合适的，不好吗？就算进了大学再找我都不说她！着急忙慌在夹川找，至于吗？！”
“大嬢我觉得你说的都在理。”周至笑道：“不过辛夷这方面的事情我的确不是太清楚。”
“你帮我劝劝她，让她不要犯糊涂。”赵大嬢说道：“不然我这当妈的可不依。”
周至心里边就想吐槽，你们母女俩什么话不好说，还要通过我当中间人递话？
“那行，我可以劝劝她，不过她听不听就两说了啊。”周至说道：“您知道的，我打小就有点怵她。”
“切！你怕啥，有大嬢给你撑腰！”赵大嬢说道：“对了，你和舒意是不是走到一起了？还是说……早就走到一起了？”
“我妈让您来问的？”周至坏笑道。
“你这孩子！”赵大嬢一巴掌拍到周至腿上：“就不许我关心关心？”
“我跟舒意的关系是要近一些。”周至老实交代：“不过还得看进展，我继续努力吧。”
赵大嬢不由得眉开眼笑：“你这样的舒意要还看不上的话，那江家闺女的眼光也太高了！”
“这倒也不是，两个人在一起主要还是看处不处得来。能不能够在灵魂上产生共振，别的都是次要的。”周至说道。
“切！那你回去问问你妈跟你爸，他俩有没有共振过！”赵大嬢取笑道：“蛋黄还屁股上吊着呢，居然敢说什么灵魂共振了，不怕臊！”
我就不该跟您老多这嘴，周至只好在心里吐槽，赶紧起身：“大嬢那我先走了，家里还有好多东西要收拾，得带到蜀都去呢。”
“你等下！”赵大嬢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薄呢子的西服：“这个是给你爸的，算是我给他升迁的贺礼了。你去渝州看到你建民表哥了，他现在怎样啊？”
“他现在啊……还是个干精瘦猴，离了婚一个人，开着裁缝铺子，我这回去才晓得表姐夫是雅斯顿西服的董事长，请他去厂里当打板师傅，他还不乐意去！”
“你建民表哥就是生错了地方，要是在外国，可能都是知名时装设计师了。”赵大嬢就叹气：“你看他在厂里设计的小领休闲西服，多少年了小虎队上春晚才穿呢！”
“谁说不是呢，不过再好的天才也没有用，后天努力没跟上，废了！”周至笑道：“这几天要忙，我就不过来再拜会赵太医了，大嬢你给我代问他和清平叔好。”
“去吧！”赵大嬢笑道：“辛夷那事儿，你可得给我盯着点儿！”
“……”
这次去蜀都要带的东西就老多了，因为等周至上学后，老爸老妈外婆也要搬到蛮州去，因此周至只能将自己这些年收集的宝贝一股脑儿全打包，带到岁华轩去。
此外还有自己的书籍，文稿，资料，三年下来周至自己都不觉惊讶：“家里怎么这么多书？”
“舒意家里还有半屋子是你的。”老妈看着周至整理出来，堆满了客厅的书籍和古董箱子就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也就是这两年房子大没显出来。”
“那就又得麻烦老鄢叔了。”周至笑道：“糖酒公司的皮卡最后归谁了啊？”
老妈也是老糖酒公司的，糖酒公司的改制拆分其实她也挺关心的，闻言就不禁叹了一口气：“仓库卖给了你小娟儿姐，每家倒是分了不少钱。几个承包或者买下门市的，现在已经在打仗了，压价，抢客，搞得乌烟瘴气。”
“车是你老鄢叔买了，这老家伙跑出租跑发达了，还有闲钱买皮卡！”
“嗯，老鄢叔跑了几十年，上下货都亲力亲为，认识那么多贩子，他跑货运应该好赚。”
老妈就白了周至一眼：“这不就要赚到你头上来了吗？我现在担心的是你这堆东西，还有舒意那里的，皮卡能不能够装得下！”
说到这儿突然想起一个事儿：“你这次去蜀都都哪些人订位置了？”
“倒是还没别人。”周至说道：“红姐，路路通，婷婷。老梁不知道送不送红姐去。”
“叫梁伯伯！”老妈嗔道：“别没大没小的。”
“我们全都管他叫老梁。”周至嬉皮笑脸：“我看游泳队里边六七岁大的孩子都这样叫。”
“哈？他倒是脾气好。”老妈笑道：“也是，不是脾气好也化不到这么多的缘。”
“化缘？”
“你当修灯光球场，篮球场的钱飞来的？”老妈笑道：“还有每年企业单位职工的篮球赛，乒乓球赛，都要拉赞助，都没少找过你爸的。就他们三个没别人了？”
“暂时还没有。”
“那里让华廷和张晓宇也搭你车吧。”
“他俩？”周至有些莫名其妙：“他俩要搭车不会自己来跟我说？还要通过你？不对这不可能是他们跟你说的，应该是华书记和张经理吧？”
“呵呵呵我发现你现在在这方面挺懂啊……”
“可是也不对呀，以华书记和张经理的关系实力，华廷和晓宇用得着坐我的车吗？”
第九百一十五章 都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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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说道：“你张阿姨说俩小子迷上了拉力赛，再后来看到安心给你那车，再一打听知道是你的，就想坐坐。我猜满夹川怕是就那俩小子知道你那车是个好车！”
“那他们直接来找我啊？”
“这不找不到你吗！”老妈先生气了：“你自己说，这个月落过几次屋？！”
“得得得说他们就说他们，那就一起呗，就是得改道绕一绕了，先送华廷去盐都，晓宇嘛……他是要去蜀都做火车去大连？”
“还有你张阿姨也有点事儿要去蜀都出差，不过她有车单独送，你们到了办事处再汇合。”
“我发现这些爸妈一到快开学就有事儿要出差，还都是跟自家娃同路的那种。”周至都乐了：“妈你说张阿姨是不是代夫出巡视察驻蓉办？那我得打电话给小雷哥让他警醒一点……”
“我说你这脑子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什么……”老妈伸手就想揪周至的耳朵，结果给周至一熘烟的跑了。
到了晚上，江舒意的传呼终于来了，一直守在电话机边上的周至赶紧拨了回去。
“喂舒意……”
电话那头一个大妈的声音：“你叫魏舒意？找你的……”
过了几秒那边才穿过来怯生生的声音：“喂？”
周至松了口气：“舒意，安顿好了？”
那边好像也松了口气：“周至，我到学校了，这个就是我宿舍楼的电话，以后你有事儿就打这个，宿管阿姨会来叫我们接电话的。”
“好，你们都安顿好了吗？”
“辛夷和欣欣都给学长们接走了，我跟我爸也是跟着我们学校的接送车过来的，现在才把行李搬进宿舍，对了我住四零三，我们宿舍的都是同班的同学，我爸和另一个同学的家长准备带我们宿舍全体出去吃饭，之后还要去买些东西。”
“哦，那就好，你跟你妈打电话了吗？”
“一会儿再打，我就试试好不好呼你。”那头的声音有些兴奋，周围还有叽叽喳喳的杂音：“那我不跟你多说了，我们得走了……”
“哦，那赶快去吃饭吧，再见舒意。”
“嗯，再见。”
挂了电话，周至有按开呼机，把刚刚的号码抄到了本子上。
“舒意打来的？都安顿好了？”老妈走了过来。
“是，说是刚到宿舍，现在去吃饭了。”
“天菩萨呢。”一边外婆正在缠豇豆把子，闻言就感叹道：“我数着日子的，整四天！几个乖女这个书读得可够折腾的！”
“那没有办法，外头大城市的学校好，将来毕业也好找工作。”周至只能给外婆这样解释。
“大头不是说要去旌阳，咋还没来？”外婆还是很关心孙子。
“这您就不用操心了，左右不过这两天。”
开学前夕，夹川很多车辆都在安排往外走，目的地主要都是蜀都和渝州，毕竟夹川学子去往这两处求学的比较多，就算不是，也多要从这两个地方朝外中转。
苏大头不知道是不是怕挨骂的原因，姗姗来迟，这娃从旌阳回来的时候就挨了大嬢一顿骂，幺嬢一顿骂，回家估计还挨了自家老爸老妈一通骂，现在只在周至家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要出发。
除了已知的张路，梁红，华廷，张晓宇，还有一些同学和学长，知道周至这里有两个车，或者自己，或者家长出马，也前来询问情况。
结果自然就是两辆车很快就给安排满了。
为了送华廷去盐都，两辆车这一次特意走了另一条线路，从蛮州过盐都再走荣县，井研，仁寿，眉山，从蜀都的正南边进城。
这一路走下来，周至发现虽然距离上绕了一点，但是避开了修建得如火如荼的成渝大干道，路相对来说反而好走得多，时间上并不会耽误多少。
而且这一路上要经过小河帮菜系的盐都，上河帮菜系的仁眉线，一路上的美食可比常走的东南线还要丰富。
人文景点要经过恐龙博物馆，古盐井，黑龙滩水库，二峨山，彭祖山，可以观赏游玩的地方也不少。
当然因为时间的关系不可能一一玩到，但是在盐都吃一顿泡椒兔，在水库边来一顿香水鱼，在二峨山顶停下来买一堆梨子，都是必须的节目。
走这条线路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用再在城里绕路，车就能够直接开进位于人南大道边上的驻蓉办。
驻蓉办在一二环路之间，以前是属于军方的一个招待所，后来因为裁军的关系，市内设施用不了那么多，就限制了下来。
夹川县政府将之盘下来之后，都不用大改旧恢复了原招待所的格局。
小雷哥这个驻蓉办主任，就更像一个小宾馆的老总，而婷婷妈几乎就是客户经理。
这里一共有五层楼，还有电梯，一层是大堂和会议室办公室，二层是餐厅，三四五层则是住宿部，两个大套间，剩下十几个标间，楼外还有停车场，这格局相比渝州那个模样，也就难怪人家驻渝办蒋春连主任都感慨县里偏心了。
其实周至倒是知道这事儿完全怨不得县里，县里的想法本来就很简单，任命两个主任本来就是权宜之计，具体能够走到哪一步得看这两人能折腾成什么样，本来就属于“摸着石头过河”的事儿。
其实也有考察干部能力的意思在里边，最终说到底，还是业绩决定待遇。
很明显，如果将运气和人脉也算作一种能力的话，驻蓉办主任的能耐比驻渝办厉害得多。
“你们可算是到了！”见到周至他们进来，两名正在大厅边的真皮沙发上坐着聊天的美丽妇人都露出了笑容：“你们是不是还玩了什么地方啊？”
两名妇人，一名是书记华玉良的二婚老婆，张晓宇的亲妈，县燃气公司总经理张芳玉，而另一个，自然就是关妈了。
“张阿姨，华廷已经进校了，送他去学校之前我们还在盐都吃了一顿泡椒兔。”
“谢谢你啊小周。”张芳玉的容貌气质都是县里边中年妇人当中出挑的，和关妈这县剧团大角在一起也不遑多让：“那我们上二楼包厢吧，你关叔和小雷都在。”
关妈已经将关婷婷拖过去抱怨：“你爸都上来了你还不上来，非要跟肘子一道，你不想妈呀？”
“想啊，可肘子哥哥带着我们到处玩，拍的照片可好看了。”关婷婷倒是老实：“所以我还是愿意多跟肘子哥哥玩几天。”
“你呢？”张芳玉看着自己儿子：“跟华廷坐肘子这车，这回坐过瘾了？”
“路太好了，不算很过瘾。”张晓宇也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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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六章 大席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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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说浑话。”张芳玉很明显有点闹不明白路太好走会导致开车不爽这种内在逻辑，只当张晓宇在胡说八道，带头走进了电梯。
二楼是一个类似酒楼的大餐厅，这里从厨师到服务员，都是从夹川招上来的，这里边还有好些人对周至都比较了解，因为她们来自菜坝丝厂，而丝厂的厂房又在周六孃食品公司扩张的过程中，成了公司生产基地的一部分，很多原来丝厂的职工就地转型就业，少量条件好有想法的，关妈将她们带了出来，成了这里的服务员。
见到一群人从电梯里边出来，已经上了凉菜的大圆桌边上的两个人也站了起来，正是关叔和小雷哥。
“这可算是到了。”小雷哥笑道：“肘子怎么还给我们带水果了？”
“车子翻二峨山的时候买的梨，刚下树的。”周至笑道：“小雷哥，关叔，接下来几年肯定经常都要来骚扰你们了。”
关叔连连摆手：“肘子你就别开玩笑了，关叔一家现如今都还住着你的房子呢，是你照顾了我们才对。”
“大家坐下来说话吧。”张芳玉笑道：“晓宇帮我介绍介绍同学们吧。”
这些同学里边很多张芳玉都不认识，张晓宇的介绍也不得要领，需要周至在一边帮腔。
比如梁红张芳玉不大认识，但是梁红的老爸那就是大名鼎鼎，毕竟燃气公司也是老梁打秋风要赞助的重点单位之一，因此周至说完张芳玉就恍然大悟：“你是老梁的闺女啊？女儿可是贴心小棉袄，老梁可真是好福气！”
周至就不禁好笑，梁红这小棉袄只怕有点漏风，老梁是不是好福气真要两说。
又比如介绍到张路，张路老爸是夹川很少有的外洋海员，现在正在去非洲的船上，一说起来张芳玉也有印象。
其余如老穆和向宇，一个要去青岛，一个要去西安，这次也一起搭车，老穆接下来还可以和张晓宇同路，也要重点介绍一下。
同样的，介绍同学张芳玉不熟悉，不过介绍老穆的老爸就是福宝林场站长，向宇老爸是神臂城老泸乡支书，张芳玉就又知道是谁了。
毕竟这两位每年还是要去书记家里汇报汇报工作，节气上头还要送送土特产啥的，张芳玉并不陌生。
剩下的还有些学长，张晓宇就更加的不认识了，甚至周至都不是太熟悉，都是爸妈介绍过来的搭车的，得让他们自己自我介绍。
等到大家介绍完菜也上得差不多了，张芳玉这才举起杯子：“来吧，我们一起喝一个，大家赶路也辛苦了，还有几个明天还要接着赶路呢。阿姨祝大家平安顺利，学业有成。尤其是像晓宇，周至你们几个大一的新生，多跟学长的哥哥姐姐们取经。”
“今后你们在渝州，蜀都的时候啊，周末都可以来办事处玩，小雷哥这儿就是给大家添双快子的事儿。”张芳玉笑道：“要是遇到了什么事儿，也要第一时间想到家乡有办事处，大家可以一起出力想办法，千万别一个人单扛，记得了吗？”
大家都点头，张芳玉菜笑道：“来吧，这一杯顺便也是谢谢小周，安排了车送大家上来！”
这杯喝过就算开席了，席上小雷哥，关爸关妈还分别打桩敬酒，虽然是招待并没有利益关系的同学，态度却依旧还是认真隆重的。
同学们很少参与这样的“大席面”，一个个吃得倒是很开心。
大人们的话题主要就在恭喜老关一家团聚上，表示可喜可贺。
老关其实算是因为改制导致丢掉了夹川饭碗，本来心情应该很郁闷的，结果因为周至介绍他加入和和恒集团，成功竞聘为外资超市的副经理，可以说一下跨入了现在最新潮的“职业经理人”行业。
张芳玉给他敬酒的时候就笑道：“老关这回也算是扬眉吐气了，都说树挪死人挪活，你看这轻轻一挪动，夫妻关系照顾到了，女儿读书也就在跟前了，自身的职业生涯还上了一个大台阶，也算是我们县里第一个做到外资企业副总的成功人士了，这得好好敬一杯。”
其实之前因为糖酒公司改制的问题，县里找老关做了不少的工作，双方闹得有点僵，要说老关对华玉良没有一点意见，那是不可能的。
好在事情算是得到圆满解决，就像张芳玉说的那样，老关也根本不亏，因此之前的懊恼都已经烟消云散，现在书记夫人主动给他敬酒，也算是给了个缓颊的台阶，何况自己老婆说起来还算是隔了几层的手下，这关系必须得拿捏住，因此双手端起杯子：“这杯该是我敬您张经理才对，晓宇和书记家大小子，都考上了学校，这才真实值得庆贺的事情啊，这和张经理您的教育是分不开的。”
张芳玉微微一笑，和老关把酒喝了，这才轻轻叹了口气：“在某些方面上，我和老华的确没有做好榜样，老华他也忙，说教育孩子那就基本是个笑话。主要还是孩子们到了高中算是醒事儿了，没让我们再多操心。虽然不能跟周至和婷婷这样的比，但都能凭自己本事儿硬考上大专，我们真是心满意足了。”
“小周，听说现在的大学里边，还有专升本的机会是吧？”张芳玉问道。
“阿姨，其实这样的机会有很多的。”周至笑道：“除了学校里可以转换专业，专科升本科外，就算将来出来工作之后，也还可以继续深造的。”
“现在的孩子们太幸福了，机会可比我们那个时候多不少。不过婷婷还只是一中学生，谁知道将来怎样？”关妈端起杯子：“还是您和华书记好啊，两个孩子，这就都不用操心了！来张经理，这杯我们得喝，这才是最该庆祝的事情呀！”
张芳玉端起杯子来，笑吟吟地接受了关妈的祝福。
周至就在心里滴咕，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平日里华廷和张晓宇秤不离砣，估摸着张芳玉这做娘的就算有事儿想要跟自己亲儿子单独交代两句，这机会都不大好找。
这才接着送孩子上学的机会，巴巴地赶到蜀都来，娘俩估计今晚会说点掏心窝的话，就是不知道张晓宇能不能够领会到这份苦心。
想到这里便也端起杯子：“晓宇，还是你和老穆幸福啊，守着渤海湾的两头，海鲜都要吃够。”
“说好的啊，赶紧打听好从烟台去大连是不是有轮渡，要有的话到时候我们先去找老穆，玩完胶东半岛，再在烟台坐海船过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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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七章 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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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雷哥笑道：“肘子这是还没开学了就想着怎么放假了呀？你们胆子大，不像我当年那样一点世面没见过，只敢紧跟着接兵的团长走，中途下车放松都不敢远离绿皮车厢。”
“那倒也不至于。”关爸笑道：“当年我们搞串联的时候，也曾经不行去过韶山，长沙，中流击水浪遏飞舟的！”
“对的，我们那届里边，老华和小周他爸跑得最远，当代表去过天安门，接受了最后一次接见的！”
靠，这下轮到周至听得目瞪口呆，自家老爸居然还有这样的经历？还是跟华玉良这个以前老不对付的人一起？！
一夜无话，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张芳玉和小雷哥送穆如云跟张晓宇去火车站，周至则送梁红和张路去体院和财大。
每一所大学的前面都热闹非凡，无数学生和家长扛着行李，从全国各地奔赴学校，成了这几天的一景。
每一所学校都提前安排了驻火车站的队伍，负责接到来报道的新生，然后送他们坐上学校安排的汽车，前往校门口。
校门口同样也有一支队伍，负责接收这些新生和家长，给他们指点入学报到的注意事项，每个系都有代表，带新生们前往宿舍安顿，再去系里边报道。
因此周至只需要将梁红和张路送到学校门口，他们一下车就会有学长过来照顾，尤其是梁红这样的模样不错身材霸道的女生，体育学院的学长们更是热情高涨，连三轮车都安排上了。
“肘子我走了啊！”梁红倒是也不和学长们客气，跳上三轮就回头跟周至招手：“我报道去了，下周去蜀大找你玩儿！”
“诶！红姐你慢点儿！记得先去找盐老鼠，他现在也算体院儿的土着了！”
然而红姐已经意气风发地去了，都不知道她听没听见。
摇了摇头，周至这才打满方向盘，调头往蜀大开去。
蜀大门口也是一样的热闹，同样热闹的，还有街对面的华西医科大学。
两所学校现在还没有合并为新蜀大，因此现在还各自热闹着。
看到周至开着大车过来，也没人把他当做是来报道的新生，每一个学长过来询问他是不是需要帮助。
好在周至也的确不需要，直接拿出辜开来给他的通行证贴在驾驶位置前面的的车玻璃上，大摇大摆地开了进去。
将车停到桃花村教职工宿舍辜老的楼下，周至屁颠屁颠地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上了楼，敲开了辜幼文的宿舍门。
“肘子来了？这是舍不得早来一天啊？”辜幼文估计正在搞学问，鼻梁上眼镜都还没取下来，打开门见到时周至，不由得开心不已。
“师爷爷我来了！”周至嬉皮笑脸。
“快进来快进来，系里去了吗？”
“还没呢，先来您老这儿报道！”周至说道。
辜幼文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整理辜少咸的遗稿，周至也参加了一些工作，主要是对辜幼文整理好的资料进行校勘。
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发现辜少咸的遗稿里边其实不是一部书，而应该是四部书。
第一部是少咸先生五十多岁时候，参考黄侃的《谈忝盍贴分四部说》，将声韵分立出谈盍二部扩成三十部后，以之为基础工具，对《诗经》的韵脚作了分析排比，写成的《毛诗韵例》。
这部着作，标志着少咸先生学问的成熟，对于上古音的分析非常重要。
这部书成于解放之前，在抗战时期就已经遗失了，而之后先生出于对学术的谨慎，一直没有重新写出来。
第二部则是先生当年应几位国文大老的要求，将自己的学术观点写了出来，供大家参考的《新校广韵》。
《新校广韵》，其实就是少咸先生用来解释《毛诗韵例》，方便大家看得懂他的学术观点的工具书，两本书一为理论，一为应用，结合在一起，就是先生的学术基础架构，就算没有先生指导，也能够通过研究分析，得入门庭。
然而这部书同样也是命运多舛，当年先生将手稿寄到商务印书馆，就因为战乱没有了下落。
而现在这两本手稿，应该是老先生在受到冲击，停止教学期间，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重写出来的。
唯一接受过两本书教诲的，就只有一个辜幼文，而两部书中的一些内容，与辜幼文少年时期接受的教诲，都存在一些区别，说明先生多年来一直在孜孜不倦地攀登学术高峰，调整自己的学术框架，从来没有停下来过。
第三部就是先生毕生学术的大成之作，也是这份遗稿中的重点着作，解放之后写成的《广韵疏证》。
这部书当时中华书局已经准备出版，可是万万没有料到大事一起，手稿被退回，紧跟着都被抄去。
直到几十年后，方才给江舒意在旧书摊边偶然看到。
而更让人惊喜的，是遗稿里边，除了之前交付给书局被退回的那部分外，先生又将新有所得，记录了不少下来。
这是一部新的着作，辜幼文将名字暂定为《经典释文集说附笺》。
《毛诗韵例》、《新校广韵》、《广韵疏证》、《经典释文集说附笺》，四部着作构成了一个庞大，繁杂，科学，严密的学术体系，是一个人在几十年里不断探索思考的心血结晶，少咸先生以古文的体例写成这四部着作，以中国古文的精炼，都有近五百万字，可以说是韵学一门的瑰宝。
对于周至来说，这既是一个帮助师爷爷整理曾师祖遗稿的过程，同时也是一个接受教育，吸收知识的过程。
他现在的研究水平其实已经在硕士水平之上，在别人眼中枯燥乏味的东西，在他这儿简直就是蜂儿见到蜜糖一般，也就难怪江舒意临走前会提醒他不要过度熬夜了。
“您给我的稿子我已经校读好了。”周至坐下来也就不再客气，将包裹打开：“其中《毛诗韵例》算是基本完整的，但是我有一个疑问。”
“哦？肘子你说说看。”
“《诗经》分作风雅颂三个部分，其中《风》是从十五国采集来的，又称《十五国风》，这部分诗歌在韵律上肯定存在口音的差异。孔子所崇尚的，则是雅言，认为西周的雅言是最正确的发音。”
“这部分所谓‘发音最正确’的官方语言，只有当时的贵族才能掌握，故而《诗大序》有言：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废兴也。”
“从韵律的角度来讲，我们可以认为，作为宗庙祭祀的《周颂》和作为王畿乐调的《大雅》，肯定才保留有孔子认为当时最正统的音韵。而这一部分，也必将是曾师祖《毛诗韵例》的重点内容。”
“然而这部分资料，在您给我看的已考订部分当中，还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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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八章 换工种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周至继续说道：“既然分析《国风》，《小雅》，《鲁颂》的音韵的资料都在曾师祖的遗稿里有所发现，那作为更加重要的《周颂》和《大雅》，也应该存在其中才对，只是还没有被我们挖掘整理出来罢了。”
“倒是动过脑筋的。”辜幼文笑道，走入书房取来一份资料：“看，这里我发现了一部分，关于《臣工》，《潜》，《清庙》的。”
“真有？”周至又惊又喜。
“嗯，还有一篇分析《玄鸟》的。”辜幼文笑道：“这些都是我这个假期里边的发现，说明你的思路是正确的，对于我们训诂学者而言，《诗经》风雅颂三部当中，《颂》多继承于商代祭歌乐舞，失之于‘古’；而《风》采自十五国，失之于‘俗’。”
“而《大雅》和《小雅》，则是当时周王室贵族用王畿的雅言发音创作的诗歌，孔子认为其最正，也是我们研究音韵之学非常重要的资料和佐证，故而不可能不被你曾师祖言及。”
“不过我现在精力有限，要不咱俩换换工种？”
“师爷爷你啥意思？”
“咱爷俩换换工种，伱来整理，我来校订，怎么样？”
“啊这……”周至顿时感觉压力山大，但是师爷爷今年都小九十了，他说精力不济要你来，你敢给撂挑子？
而且校订什么的只是说得好听，摆明了就是要当监工，拿着鞭子在后边抽驴的那种。
“师爷爷不怕我水平不够就行。”周至只好咬着牙答应了下来：“不过我怕是需要一些工具，光靠纸笔效率太低，诶对了，麦主任和李教授他们的字根识别系统搞得如何了？”
“这个就不知道了，这段时间我都没下楼，”辜幼文见周至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已经心满意足，拿起他校订的稿子看了起来：“你去做饭去，弄点好吃的，我看看你现在水平如何了……”
接下来就是周至在厨房里边做饭，辜幼文搬个椅子做到了厨房的门口，戴着老花眼镜看稿子，遇到有疑问的地方，就向忙着做饭的周至提出来，就跟论文答辩一样，也一点不怕周至分心切着手。
吃饭的时候爷俩也在讨论，等到吃过饭，两人更是将饭桌给腾了出来，正式摆开战场开始大讨论。
这一聊就聊到了下午四五点，直到辜开来打来电话，方才打断了两人。
电话里辜开来焦急地问道：“爷爷，肘子是不是在你那儿？”
“在呀。”辜幼文说道：“我们正在讨论《泮水》的音韵……”
“嗨还讨论什么啊，你让他赶紧到系里来报道！”
辜幼文这才问周至，有些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好像……肘子你说过没去系里，先来看我的哈？”
“哎哟糟了！”周至这才想起来：“师爷爷我得去系里边报道去！”
“哈哈哈快去快去，开来在系里等着你呢。”辜幼文挥手：“反正现在已经到校了，咱爷俩有的是时间聊。”
等到周至心急火燎地赶到辜开来办公室，辜开来才翻起白眼：“怎么搞的，这我就要批评你无组织无纪律了，呼机也打不通。”
“是是是，呼机没电了，都是我不对……”周至心里边也在吐槽，要不是老爷子，我能耽误到现在？
“走吧我带你报道去。”辜开来站起身来。
“啊别！”周至赶紧摆手：“我自己去就好了，我看门口就有负责接待的学长……”
这尼玛系主任带新生报道，要是让同学们看到，将来指定要给孤立。
辜开来一想也是，不由得笑了：“那你赶快去吧。”
报道其实很简单，带个身份证就可以，等到周至来到接待处，负责招呼的学长反而是楞住了：“呃这位同学，你没带行李的吗？”
“啊我行李……在亲戚那儿。”周至说道：“不远，一会儿搬也来得及。”
“那里身份证给我看看吧，登个记，然后领一份开学注意事项。”那名学长说道。
周至乖乖地将身份证递了过去。
“周至……”那名学长拿着一个名单查找：“在这儿，这些资料你拿着，这是你的宿舍号牌，你保管好了，去宿管那儿换钥匙。”
说完又朝一个三轮车一指：“你二十三栋的，一会儿就跟他们走吧。”
这时候边上一个负责登记的女生碰了碰那名学长：“学长学长，他就是周至。”
“啊，怎么了？”
“今年的文科状元啊，不加分都能上清北的那种。”学姐的眼神有些发亮，已经懒得跟学长解释了，笑眯眯地站起来伸出手：“周至你好啊，欢迎你来到我们中文系。”
“呃学姐你好。”周至吓得赶紧去追三轮车：“学长学姐再见，我跟他们去找宿舍……”
“嗨你别跑啊！先认识一下……”学姐还在后面喊。
周至听见跑得更快了。
……
“同学你是不是二十三栋的？”三轮车上堆满了行李，一个学长蹬着，车周围跟了好几个同学，有的帮着推车，有的身上还挂着堆不上车的包裹行李，一个平头的高个同学说着一口好听的普通话：“刚刚听学长说你是二十三栋的？”
“对，二十三栋四零五房间。”
“那咱们是室友啊！”大高个一听就开心了：“我也是四零五的，听说我们那一屋都是中文系的。你也是中文系的吧？”
“对，古典文学专业一班，我叫周至。”
“我也是，我叫徐刚！”大高个伸手跟他相握：“我乌鲁穆齐的，你呢？”
“我就蛮州下边一县城，叫夹川的。”周至笑着伸出手，发现这人力气挺大：“你的鼻子这么挺，是不是少数民族啊？”
“我倒是想。”徐刚说道：“可我爸不让，不然还可以加几分。”
“啥意思啊？”
“我外婆是乌兹别克族的，我妈说可以给我改成少数民族，可我爸不让，还是让我汉族。”
这么一说周至就明白了：“他们说混血儿漂亮我不信，看到你我有点信了。这吃牛羊肉长大的就是高啊……”
“那也不是，我们那儿也有长得矮的……”
“哦对了问你个事儿啊，和田玉现在啥价了？”
“不是该问哈密瓜和葡萄吗？和田玉我没带过来也……”
“啥意思？意思是你还带了哈密瓜跟葡萄？”
“我们自治区的特产嘛！来蜀中读书，怎么好意思不带呢？”
“哈哈哈你这哥们儿我交定了！”周至开心得很，这娃还当真耿直，刚刚就闻到一股哈密瓜味儿，原来车底下压着两箱！
第九百一十九章 室友
等到学长将徐刚的行李和瓜果卸到一栋订着二十三栋的小红砖楼门口，徐刚打开竹箱子，从里边抱出一个哈密瓜来：“谢谢学长，这瓜给您吃。”
那学长也乐了：“拉了这么多趟，这还是第一次得东西的，谢了啊同学！”
等到三轮车继续去下一栋了，徐刚才发现一个问题：“你都没带行李？”
周至抓起一个哈密瓜箱子：“我行李放亲戚那儿的，一会儿再去搬，哈哈哈没带行李可不正好？我说你是怎么带着这么多东西来的？这光弄出站都不容易啊？！”
“走的随车托运，然后去托运站取出来，叫个三轮就过来了。”徐刚笑道：“我声音打粗一点，车夫就当我是大人，不敢乱开价欺负人。”
说完试着喊了一声：“喂三轮儿！拉到蜀大多少钱？！”
然后笑道：“就这样。”
“真有你的。”周至笑道：“走吧，看看寝室有没有人，通知他们下来一起搬。”
寝室在四楼，爬起来真有点累，等到来到四零五房间，里边已经有三个人了，正在那里归置东西。
“哟，伱们可算是来了。”一个小个子的男生说道，还带着点粤语的口音：“宿管都来问过一次了，问你们怎么还没到。”
“雷吼，粤省噶？”周至便用粤语跟他说话：“楼哈重有两筐瓜两箱菩提子，我地一嘿去拎住上来噶？”
说完又跟另外一个人打招呼：“嗨你好啊！”
那个人是个瘦高个，正在上铺挂蚊帐呢，闻言嗖的一声就跳了下来：“咱寝室这就到齐了，今晚咱们出去吃一顿吧？”
说完又想起一问题，对周至道：“你也是广东仔吗？”
“我不是，我四川的。”周至笑道：“不过我可以说点粤语，我叫周至。”
徐刚也说道：“我叫徐刚。”
“我叫张潜意，广东仔叫赵星，咱们寝室还有两个，黄瑞山和李东平，他们打水去了。”
“走啦先搬东西。”赵星说道：“搞我个假惊喜，不过你粤语说得不错呀。”
将东西都搬上楼来，赵星不禁笑道：“哥们儿你这也太扎实了，这都怎么弄过来的啊？”
周至笑道：“下次再带东西就好办了，记得打电话叫人，我们来车站帮你搬！”
说话间又有两人拎着四个水瓶走了过来：“我们找到打水的地儿了，哟我们寝室终于来齐了？”
“这是黄瑞山，后面那位是李东平。”张潜意给周至和徐刚介绍道，然后又给周至和徐刚介绍二人。
大家又是一番问好介绍。
等到闹腾完，周至建议道：“要不我们去吃冷啖杯吧？我知道研究生楼外头江边有一处地方卖的冷啖杯不错。”
“冷啖杯是啥？”黄瑞山是甘肃人，周至觉得他长得很像兵马俑，闹不懂冷啖杯是啥。
“呃……就是各种卤菜，凉拌菜，毛豆花生，喝稀饭和啤酒。”
“就是大排档的啦——”赵星粤州人，表示秒懂。
“我们那里管这个叫夜啤酒。”李东平是汉口人，说道：“我赞成，咱们去啃卤鸡翅，喝啤酒！”
“我也赞成！”赵星也觉得这主意不错。
“那就走吧，虽然没吃过，但看你们这架势，应该是不错的选择。”张潜意笑道。
来到江边的夜啤酒摊位，这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很多一看就是学校的学生，也应该是一寝室一寝室地出来打牙祭的。
周至作为“省级土著”，自然承担起了点菜的重任，赵星从旁打辅助，张潜意和黄瑞山负责搬散装的鲜啤。
徐刚则找老板帮着切哈密瓜，拿盘子摆葡萄。
这里的老板也好玩，知道大学生们主打一个经济实惠不讲究，装东西直接用的不锈钢的浅盘，称好的东西往上头哐哐倒，然后结账，给你端走。
不一会儿周至和赵星就一人端着一个大盘子过来了，一盘是荤菜，一盘是素菜。
荤菜那边就是卤鸭翅膀鸡脖子兔脑袋之类，素菜这边就是花生毛豆豆腐干。
然后一人先来两扎冰啤酒，大家小马扎一坐就开造。
“来吧。”张潜意举起大杯子：“都说少不入川老不出蜀，可是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得好好享受一番，最起码这里的姑娘是真好看，那叫个细腻，那叫个白净，真是如画片儿里走出来的一般。”
张潜意是BJ人，一口京片子和普通话有区别，听着挺好玩儿，明明是中文系大学生，说话却颇有点胡同里小瘪三的味道。
“其实蜀中人对女孩子的评价，认为渝州的比蜀都的好。”周至笑道。
“说说说说！”黄瑞山来劲了：“还有你们怎么搞这么多肉？这得多少钱啊？”
“你们武威人平时不吃肉的喔？”赵星有些惊讶：“就这点点东西，在我们那里……洒洒水啦……”
“我们都是做成肉臊子放桌上，吃面的时候加一勺。”黄瑞山看着江边的景色：“别说一大盘子肉，就特么这么绿的水，这么高的竹子，我也没见过呀！”
“得了别打岔，听肘子说女孩子的区别。”
“蜀都的女孩子声音柔美，有点娇滴滴的，渝州的女孩子就比较硬朗，性格直来直去；蜀都是平原的女孩子身材比较丰腴，渝州是山城，女孩子经常爬坡，身材线条比较好；就肤色来说，蜀都常年不见天日，渝州也是雾都，两地都差不多；不过渝州气候比蜀都要炎热，那里的人脾气就比较火爆，男人脾气火爆就惹人生厌，而落到女生身上，就变成了爽朗泼辣，敢爱敢恨。”
“总体来讲，渝州的女生比蜀都的女生更受欢迎。”
“我靠你这不要脸的东西，居然研究得这么深入，你是有女朋友了吧？”张潜意说道。
“那不一定。”徐刚说道：“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那也多了去了。来来来先喝酒喝酒，第一杯干了啊……”
“等下，这特么就不是一杯，这是一扎的喔……”赵星说道：“我们那儿没这样喝的……”
“我们那儿都这样喝！”徐刚，黄瑞山，张潜意异口同声地说道。
“得得得就这样喝……”
等到大家咕嘟咕嘟灌下了一大杯啤酒，打了几个嗝，李东平这才说道：“听说我们大学的舞厅挺好的，周末班里还会组织大家去跳舞，扫舞盲，你们谁会跳舞不？”
张潜意和周至点头表示会，别的都摇头。
“那可就拜托二位了。”李东平说道：“先把咱们教会，然后我们寝室杀出去，所向披靡！”
“我觉得这法子挺瞎的。”赵星说道：“我听学长说了，参加学校的老乡会，还有搞联谊寝室，才是找女朋友最快的法子。”
“我去老子就是想和女生跳跳舞而已。”李东平瞪眼：“你娃是直接奔着找伴儿去了呀？！”
第九百二十章 不能太挑
“这不肘子在这儿吗？他在蜀都的同学肯定多。”张潜意说道：“在本校找显不出本事儿，找联谊寝室，咱们找外校的！”
“对呀，肘子是土著，这事儿得赖他身上！”黄瑞山再次举起杯子：“这还不得敬一个，来来来走起！”
周至只好和大家走了一个，然后才笑道：“我跟你们不一样全是大城市里出来了，我们小县城考出来的也不多，女生不是没有，不过是体院儿的，我怕找他们联谊，将来你们吃亏。”
“这特么穷得都不开锅的人还敢挑嘴？”黄瑞山说道：“这事儿轮得到我们爷们儿矫情？”
“我觉得肘子的顾虑还是有道理。”李东平点头：“体院儿的咱们中文系的不能挑，不是怕出去说着不好听，主要是怕将来打球不过才丢人……”
“那怎么办这事儿？潜意你不是准备潜入学生会吗？到时候资源肯定不少，在学校里找？”
“我说你们可真是猴急啊……”周至乐了：“你们五个都没有女朋友吗？就不怕给女朋友知道？”
“要有女朋友我至于……你等下！”徐刚突然停了下来：“肘子你特么都有女朋友了？”
“有，我同学。”
“窝边草都能下嘴！”徐刚啐道：“鄙视你！”
“你那同学是在老家还是也考上了？”张潜意问到。
“她考上了复旦。”
黄瑞山看周至的眼神就变了：“我靠你这是泡上了学霸啊！”
“复旦就学霸？”周至摇头：“别让人家首都干部笑话……”
“我笑话什么呀，我特么自己就是个笑话。”张潜意说道：“班上一半都清北的，我这是考砸了。”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李东平说道：“听说这次有个省状元来上我们中文系！”
“省状元？文科状元？”赵星有些讶异：“文科状元一般都是清北人大呀，不至于来蜀大吧？”
“估计之前的水平就是蜀大的水平，才这样填的志愿，结果高考时候超水平发挥了。”张潜意猜测。
“那可惜了的……”徐刚说道。
“有没有可能是他喜好中国古典文学，蜀大这里又有特别适合他发展的土壤呢？”周至试探着解释。
“切——”结果招来一致的嘘声。
“我觉得找联谊寝室这事儿吧，还是得落实到肘子身上。”李东平说道：“蜀大的女生还是蜀地的占了大部分，肘子最起码可以用方言交流拉近关系，不能因为自己有女友了就不顾兄弟们的死活。”
“就是就是，不行就让他去女生宿舍楼前守着，进出一个打听一个……”
“我靠你们要不要这么损？！”周至想了一下：“诶我在蜀大还真认识一个女生来着……”
“你看你看，不逼他他还想不起来……”赵星起哄。
“别闹！”周至说道：“咱们不是该考虑接下来军训的事儿吗？听说拉练那关不好过……”
“说泡妞！”众口一词。
“我认识一个留学生楼里边的。”
“老……老外？”张潜意有些怔忪。
“她叫付霞，你们听说过她吗？”
“她呀！”付霞现在也算是不大不小的明星，起码在南方算是，一说起来赵星，李东平都点头表示看过她的那档美食节目：“她还是蜀大的？”
“对呀，蜀大的博士，不录节目的时候，就在街对面那留学生楼里。”
“博士……年纪大了点，学历也高了些……”李东平不乐意了。
“关键是人虽然搞笑，但是模样……”赵星也摇了摇头：“我妈也看过《美食大侦探》，明确说了不让找那样儿的。”
“我靠你们这是找联谊寝室还是找对象啊？”周至都傻了。
“再想想！”张潜意说道：“除了体院儿和老外，你在蜀都就没认识的人了？”
“呃……大学的好像没有了，不过……川音附中还有一个。”
“川音，还附中？”一桌子畜生的眼神顿时亮了：“肘子你还有这样的极品资源？！”
“我有个交情不错的邻家小妹妹，来蜀都比我早，人也挺大方的，要是你们觉得可以安排，我周末可以叫她过来玩玩，顺便带上她们寝室的女孩子。”
“我去这还能不接着？！”张潜意立马端起杯子：“那就川音的小妹妹了，咱做人也不能太挑是不是？！来大家敬肘子一个！”
周至也端起杯子，心里却不免吐槽，这帮玩文字游戏拿手得很，这还叫不能太挑？
接下来就喝开了，大家也变得熟络了起来，各自交底。
张潜意是首都人，读的还是重点中学，不过在学校里边只能算是中等，然后还考砸了，结果就是班上一半人清北，自己灰溜溜来蜀大。
而相比起来，黄瑞山就是好非常出色，这孩子是甘肃武威人，学校的教学质量那是相当不高，黄瑞山能以学校第一名的成绩考上蜀大中文系，在乡亲们的眼里就是了不得了。
徐刚来自自治区，本来收分要低些，也是乌市的好学校出来的，来蜀大算是出口比较好的。
剩下赵星是粤省顺德人，李东平是鄂省汉口人，两人都算是来自高考难度较大省份当中教学质量相对优秀的城市，上蜀大算是比较优秀的成绩。
只有周至最惨最不容易，蜀中本来就是高考最难的几个省份之一，周至所在的又只是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县中学，也正是因为如此，所有人都没有去联想他会是省状元的可能。
张潜意甚至还不好意思地拍着周至的肩膀：“还是肘子最不容易。”
周至不禁目瞪口呆，我需要你一个首都学渣来同情？
都是少年不识愁滋味，所有人都关心美食，美女，就没人关心学习。
还是周至有点看不下去了：“刚刚都没注意看学校发的单子，连教材咋领都不知道，还有全班总得碰碰头吧？”
“明天下午两点半去三号教学楼三零二阶梯教室，我们在那里开班会，领教材，晚上去一号楼一零二，我们会在那里组织个晚会，诶你们有没有会鼓捣音响器材的？辅导员说可以帮我们借设备，但是前提是我们自己得会弄才行。”
“我倒是可以。”周至说道：“学校的设备行不行呀？不行我们自己去城隍庙攒一套也行。”
“靠肘子你还是土豪啊！一套音响老贵了吧？”赵星说道。
“贵个屁呀，”周至说道：“买个能拖单放机的小功放，音箱我们就用纸箱自己做，花不了几个钱。”
“要是你们嫌功放都贵的话，咱们还可以买元器件自己焊功放。”
第九百二十一章 小名
“这个太难了吧？”黄瑞山问道。
“也不难啊，电子报每期都有图纸，照着做就行了啊……”
“那也得看得懂图纸才行……我说你别是理科生潜伏到我们队伍里来的吧？”徐刚夸张地瞪着周至。
李东平认真地说道：“理科生披上文科皮，那就没我们的活路了，说吧，要板刀面还是馄饨？”
“哈哈哈都别闹啊！”张潜意说道：“那明天我和肘子一起去考察考察那什么市场，要是价格合适的话我们就不麻烦辅导员了，咱们自己在寝室弄一套，有活动什么的还能给班里也用用。”
“行嘞，话说我们寝室是不是也该有个室长啊？”周至问道。
“我觉得就不用别人了吧？张潜意不是在竞选班长和学生会干部吗？以后就做我们寝室的老大得了。”赵星说道。
“也别这么随意吧？”周至笑道：“咱们还是讲究一下组织程序，这样，我去找老板拿纸和笔，咱们来个无记名投票，票多的当选。”
“那行，这样最公平。”徐刚说道。
等到一轮票投下来，李东平一票，周至也得了一票，剩下的票都给了张潜意。
周至唱完票，笑道：“那张潜意以后就是我们寝室的老大了，来，大家敬老大！”
所有人都端起杯子起哄：“敬老大！”
周至笑道：“咱们一寝室的兄弟心必须齐，从今天开始，全力帮老大竞选班干部，学生会干部。至于内部事务，今后多以这种方式来解决，如果意见平均，那就老大最后做主，怎么样？”
“我们同意。”
“接下来有请老大来个就职演说？”
“欢迎欢迎！”所有人都鼓掌了起来，一副起哄不嫌事儿大的样子。
“我发现肘子你很有狗头军师的潜质啊！”张潜意端起酒杯笑道：“蒙兄弟们看重，那今后也没啥说的，等我行动，看我表现！我回敬大家一个。”
“老大，第一个行动就是督促肘子把联谊寝室的事儿给我们敲定！”赵星喊道。
“你们也不要有啥过度的期望，大家一起做做朋友是可以的，真要那啥，也得等到小妹崽们考上大学以后。啊还有！”周至制止住快要闹腾的众人：“我那妹子谁都不许动！否则别怪老子心狠手辣！我妈大义灭亲之前，老子只好先跟你们同归于尽！”
“喝酒喝酒，将来的事儿将来再说……”李东平举起杯子打迷糊。
“就是，喝酒喝酒……”就连黄瑞山河徐刚俩老实人到这节骨眼儿上也开始糊弄了。
其实周至是真不担心川音的小妹崽们，和这头的青瓜蛋子相比，那边那拨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
而且周至估计面前这帮天之骄子估计很快就会遭遇到严重的个人认知低谷，因为婷婷的同学们青春靓丽时尚活泼都不说了，关键是一个个都见过世面，收入高得能让这帮只啃得起兔头的娃，十分地怀疑自己的人生。
天才的猎手，往往会以猎物的形式出现，先说断后不乱，老子这其实都是为了你们好……
一通啤酒喝下来后，交情就建立起来了，每个人还都认领到了相应的小名。
张潜意的小名自然就是“老大”。
赵星的小名开始是“星星”，然后就变成了“猩猩”，到后来变成了“杰普”，因为凡尔纳的《神秘岛》里边，被收养的那只猩猩就叫杰普。
李东平的小名成了“瓶子”，这个没啥技术含量，纯谐音梗。
黄瑞山的小名成了“闰土”，因为“瑞山”和“闰土”，刚好是一幅好对联。
徐刚虽然长得高大，但小名最可爱，是“蛋蛋”，因为黄皮白心的那种叫香蕉人，而徐刚明明有着突出的白人特征，身份证上却写着标准的汉族，因此就只能叫做“白皮黄心”，剥好的鸡蛋正好就是。
而周至自然就是万年不变的肘子了，而且这个小名，是所有小名里边最先得到的。
吃得差不多了，室友们一人拿着一块哈密瓜在校园里散步，顺带着熟悉环境，打望女生。
蜀大是传统的综合性院校，而且文科更相对突出，因此女生的颜值比理工大学、电子科技大学等理科院校要高出不少。
而且边上还有一个华西医科大学，医生护士也是现在女生热门的专业，那里的女生也很不错。
虽然现在的蜀大只能算过两年合并起来之后的半个，但是校区其实已经相当的不小，除了操场，游泳馆，本科宿舍有些老旧外，几个院系如中文系，计算机系，已经修建起了新的大楼。
两个院系最近相当的拉风，香港著名商人李启严给中文系捐建了一座“启严楼”，而另一个香港富商封弘盛则给计算机系捐建了一座“弘盛楼”。
除此以外因为大字库项目的落地，微软和IBM还捐建了计算机系一座实验中心，里边的设备也是现在国内领先的水平。
有中文系的牛人在，因为UNICODE中文大字库项目也拥有了一个非常好听的代号，辜幼文将之命名为“瀚文大字库”。
因此这个实验中心也拥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瀚文实验中心。
这个中心从成立之初就拥有了非常独特的基因，从名字就能够看得出来，是主打以信息技术为基础，研究可供传统人文学科使用的新思路，新方法，新工具，新技术，集研发，孵化，运用于一体的大型跨学科综合实验中心。
除了自己拉来的赞助，作为国家863重点项目的落地单位，实验中心同样得到了来自国家和部委的大力扶持。
说起这些来，作为学子的几个室友都是充满了自豪和羡慕，张潜意的消息最灵通，对大家说道：“你们知道现在我们学校最大的四个奖学金是啥不？”
“老大，说说是啥？”
张潜意掰着手指头：“启严奖学金，一个学期五千元；弘盛奖学金，一个学期也是五千元；微软瀚文奖学金，一个学期一万元；IBM技术进步奖学金，一个学期一万两千元。”
“我的个乖乖！”黄瑞山听得咋舌：“要是能够拿到IBM的奖学金，等于一个月能得两千块？一个月能顶我爸干半年了都！”
“的确。”周至说道：“就算在外企上班，这也是高级经理以上的级别，IBM当真有钱。”
第九百二十二章 窝里斗
“钱都是次要的。”张潜意说道：“关键是后面两个奖学金要是能够拿到的话，就有机会进入瀚文大字库项目，这啥概念你们知道不？”
“这就意味着你们在毕业求职的时候，可以在求职书上写下一笔——微软瀚文奖学金，或者IBM技术进步奖学金获得者，参与过国家863计划重点项目——瀚文大字库研发工作。这才叫真牛逼！”
周至听得就觉得好笑：“真要是进得了这项目，不在里边找个导师把自己带到博士，那才是棒槌！”
“对！肘子说这个更是大好处！”张潜意说道：“瀚文大字库是辜院士和麦院士联合牵手的项目，既是国家当前急需的人文社科项目，也是最热门的信息科技项目，里边大擘顶牛，博导打架，随便一个都带得了我们。”
周至就觉得更好笑了，那是国家级信息技术实验中心，给老大你说得拳击场似的。
“好是好，可也要进得去才成啊……”李东平看着白色现代外观的建筑和那银色的不锈钢金属大字的大楼名称，不禁感慨。
“这个的确要求有点高。”周至说道：“既要懂文科又要懂理科，最起码得对中国汉字和古文有研究，同时还要会编程。”
“这大楼前的草坪都不一样。”徐刚说道：“有点像球场的那种。”
“这几天好多人在这里拍照。”李东平说道：“还有校门口的双荷池和圣德楼。”
“其实要出片的话，桃花村教职工公寓的楼梯间，过道，都听出片的。”周至说道。
剩下几个人想象了一下那种老旧公寓的楼梯过道，实在想象不出怎么跟“出片”联系得上。
走着走着众人就来到了双荷池，路灯已经亮了起来，荷花的香气伴随着蛙声和柳树上的虫声习习而来，营造出一幅朱自清《荷塘月色》里的场景。
不过荷池的面积，却是比朱自清的那个大多了，而且是左右两个，中间有一条做成小桥一样的通道。
许多学子在这里散步，听音乐，观赏景色。
其间就有很多气质恬静优雅的漂亮女生。
“老大你看啥呢？”周至见到张潜意左顾右盼地似乎在找人，于是问道。
“哦，我在看我们班的女生有没有在这里。”张潜意说道。
“对哟，聊了一晚上，怎么没听见你们聊班上的女生呢？”
“呵呵呵这个嘛……”
“咋了？很难看？”周至也不能免俗。
“不是难看，是太好看了！”黄瑞山说道：“我都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女生。”
“切，闰土的审美我不大信得过，瓶子见过我们班的女生吗？我知道湖北妹子也是可以的，你来说！”徐刚说道。
“你们还不知道吧？咱们班的童晓琳、齐欣妍和李一佳，已经被大家评为三大新系花了。”
“你们也太夸张了吧？”周至不觉惊讶：“这特么都还没正式开学，你们人见完了吗就连答桉都评出来了？”
“漂亮是都挺漂亮的，我觉得说校花都没问题，尤其是李一佳，太好看了……”赵星露出一副猪哥的样子。
“不就是人家同意你帮她搬行李吗？”李东平就表示鄙夷：“李一佳就是稍微活泼一点，真论气质相貌，还是得童晓琳。就连齐欣妍都比李一佳强。”
“呵呵呵你就喜欢个子高的呗。”赵星悻悻地道：“我就喜欢李一佳这样邻家女孩的感觉，另外的两个老大都搞不定，瓶子你去就属于找虐。”
“我们现在是在讨论谁更漂亮，纯欣赏懂不？谁说要跟老大一样去找虐了？”李东平反驳道。
“喂喂喂！”这下轮到张潜意不乐意了：“我就是去和她们讨论一下临时班会的事儿，怎么就成了找虐了？其实晓琳和欣妍也没有像大家认为的那样高冷，只是你们不敢去和她们接触罢了……”
“我靠老大你这么牛的吗？叫名字都不带姓的了？”黄瑞山敏锐地抓住了这点。
“也可能就敢在我们面前这样叫叫，当面了不见得敢。”赵星笑着揭发。
张潜意顿时脸就涨红了：“滚滚滚……”
周至赶紧阻止大家：“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们说的！再聊下去咱们寝室就要窝里斗了，好家伙看来她们的魅力的确不小！”
“反正明天下午就见得着了。”张潜意说道：“对了肘子你的行李要我们帮忙不？你不是说你亲戚家不远吗？要不今晚就去拿行李过来，大家一起热闹？”
“今天就算了吧，今天我才过来，还有好多事儿，明早我先把行李搬过来，然后我们去城皇庙。”
当晚周至还是回了久长居，老鄢叔已经将他的东西都卸在了那儿，不过也来不及收拾，只把要锁进保险库房的那些重要物件儿先锁了进去。
第二天一早周至便打包了衣物、被褥，先把车开到桃花村停了，在搬着东西去寝室。
“我也跟你们去吧！”赵星说道：“那什么庙远不？”
“不远，走吧，中午我请你们吃夫妻肺片豆汤饭！”
三人坐着公交来到城皇庙，两年时间不来这里变得越发的热闹了起来。
虽然建筑装修一如既往，然而店铺门脸内的电气设备，却是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国内音响器材的消费水平，明显发生了断崖般的拔高升级。
张潜意和赵星显然是从来没有逛过这样的地方，看着这里摩肩接踵的人群都惊着了：“这里怎么这么热闹？”
“我们要去元器件批发市场。”周至说道。
“肘子你真要自己造音响？”
“那里有行家自己DIY的功放，东西又糙又丑，但是效果真的很不错。”周至笑道：“那价格便宜到你们都不敢想象。”
“什么叫DIY？”赵星问道。
“哦。”周至才想起来现在还没有电脑城，DIY这个概念大家都还很陌生：“DIY就是DOITYOURSELF的缩写，自己攒的意思。除了功放外，银线插头和音响，一会儿我们买个烙铁，把喇叭电路板相关零部件买回去，咱们自己做就行了。”
很快三个人就挤到了一个大钢瓦顶的棚子外头，棚子里边全是大大小小的摊位，里边销售者各种元器件。
有几家摊位柜台后边的货架上摆着大大小小的喇叭，那里就是周至的目标。
挤到摊位前头，周至问道：“老板，有没有新功放？”
“你要多大功率的？”老板问道。
“配六十瓦的箱子，一百八十瓦吧，你要有新款的，我喇叭也在你这儿进了。”
“自己攒啊？”
“我们是穷学生，只能自己攒。”
第九百二十三章 暴利
“这个吧，前几期电子报上才发布的一款，效果还不错的，你们宿舍才多大？就算是六十瓦的箱子，这款一百四十瓦的功放也够用了吧？难道还开得到最大功率？宿管得来骂你们了！”
“哈哈哈哈……”周至听得直乐：“老板你是行家呀，才毕业没几年吧？对宿舍这么了解？”
“这几天来攒音响的大学生多了，电子科大和理工学院的。”
“我们平时除了寝室用，偶尔班会什么的也想拿出来凑合应付，一百四十瓦是不是小点儿？”
“真要满足一百个平方用的话，那得四百的全频音响，一千二的功放了。”
“也不至于就真要搞成大型电教室那种效果，打个对折吧，大不了我们坐陇一些就是了。”
“那六百瓦的功放是一点不能少了，你刚刚说的一百八加六十瓦箱子的那种是纯给寝室用的。”
“那行，就六百的合并机加两百的喇叭，有推荐吗？”
“那这个吧，六百四的，喇叭配两百八的，差不多吧？”
“这啥时候的款？”
“一月份杂志上的，我们也卖的不错。”
“多少钱？”
“一百二，送个壳。”
“铝壳？”
“怎么可能，塑料壳。”
“塑料壳不行的喔，老板你实诚点，实诚点，软线和喇叭我也在你这儿买了。”
“铝壳我是真给不了，这样，喷漆铁壳算我送你的，喇叭三单元六个给你算八十，合起来两百，够意思不？”
“线呢？”
“线看你用什么价位的，用多长。”
“我都自己攒机器了还能用得起什么价位的？白送的就最好了。”
“哈哈哈小兄弟你真能开玩笑，你也不是外行，送你的线你敢用？这个吧，给你算三块一米，怎么样？十米才只要三十块。”
“那你再送我一套烙铁工具。”
“兄弟你给我留点利润吧，我赚你也就一个烙铁钱。”
“别逗，这机器成本我又不是不清楚，六十顶天了，要不是有点急，我自个儿买元器件焊了，你一百二的工钱赚不少了。”
“你要是六十能拿下我把它吃了，兄弟你不能全拿批发价算呀，就连我也不可能所有元器件都拿得到批发价啊。”
“可得了吧，你这上面好些个元器件都是从旧机器上拆下来的，这个，还有这个，山水机器上的。”
“兄弟，你都能看出这是山水机上拆下来的，就不知道山水机上煲过的旧元件比新的散装货要贵？”
“贵只是因为听觉效果好，但是使用寿命就只有老天爷晓得了。”
“算了，兄弟你是内行，我就不多跟你扯了，成交！”
“我还要几个箱子，或者板子也行。”
“……我最多送你中密板。两箱子用的，不用分体式顺带把线钱给你省了，再不能加别的了呀。”
“板子都送了，胶水总得给吧？”
“……”
东西在这里还拿不成，得跟着老板去边上的库房，还是那句话，蛇有蛇路猫有猫路，这样的功放加音响其实可以算作中型设备了，结果七拼八凑的两百块钱就谈了下来。
拿到东西，周至又带着两人离开了热闹非凡的大市场，来到了一条一看就是售卖高档货的巷子里。
这里的店铺装修豪华，门口的广告画像一看就是花了大价钱制作的，但是人流明显就少了很多，没一会儿，周至等三人就来到了一家写着“五色音响器材公司”招牌的铺子前面。
铺子是玻璃门的，里面实木地板装修，陈列的都是原木色音箱的高档器材，中间有几个原木色的小茶几，白色真皮原木色椅子腿的小椅子，整体搭配得非常的舒服。
里面播放着高保真的轻音乐，音场设计得非常的合理，门口是很轻很细的音乐，走到小茶几的位置，音乐就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感觉就是一个乐队围绕着你在演奏，堪称听觉上的极致享受。
赵星和张潜意虽然是来自发达地区，但是也从没有享受过这样舒服的听觉盛宴，一时不禁感觉又新奇有惬意。
“你们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一个穿着西服套裙的小妹崽走了过来，虽然明知道这几位不像什么正经客户，但是还是笑着招呼。
“请问你们刘总在吗？”周至问道。
“刘总？”小妹崽一脸懵。
“啊就是刘銮，他不是这里的总经理吗？”
“啊刘总已经是刘董了，我们集团的执行董事，现在调往首都工作了。”小妹崽惊疑不定，完全想不到面前这气质隽雅，但穿着有点土气的娃，会和刘董是什么关系。
“那李嘉还在吗啊？他以前是这儿技术经理。”
“啊李总现在在行政总部那边，一周只过来两次。”
“他成你们的总经理了？”
“对，刘董走后，李总就成了我们这儿的负责人。”
“哦是这样啊……”
“请问您是？”
“要不麻烦您给他打个电话？就说夹川的周至来了，问问他还记得我不。”
“那周先生您稍等，我给李总打个电话。”
说着小妹崽进了里间，不一会儿又出来了：“李总说他马上过来，要不你们先坐吧，喝咖啡可以吗？”
“好的谢谢。”周至说道：“姐姐您贵姓啊？这里就你一个人吗啊？”
“他们都出差去了，最近活比较多。”小姐姐笑道：“我叫刘晓雯，对了，你们看着年纪也不大，怎么和刘董李总都认识？”
“那是几年前的交情了。”周至笑道：“不是我吹，我和你们刘董，李总，算是合作设计的卡拉OK中型AC解决方案，算是蜀中的第一份儿！”
“啊我想起来了！”刘晓雯眼神一亮：“是不是叫再回首卡拉OK厅？那套装修设计方案我们卖得很好，现在都还是我们的利润增长点！”
周至瞥眼看到茶几上的宣传册：“我的个去你们卖二十八万一套？！”
“二十八万一套不带装修的。”刘晓雯不动声色地将册子收了起来，笑吟吟地道：“这是刘董定的价，带装修的六十万起。”
“这可不得成为利润增长点……”周至都给这价格震得脑袋有些晕：“你们刘董可真是懂暴利的……”
第九百二十四章 主打就是个专业
“现在的设备和当初的试验机不一样了，”刘晓雯有些不好意思地找补：“现在都是粤省那边的工厂定制，然后运过来，器材的档次上去了不说，运费这些都很贵的。”
“那就是实现工厂化了，成本还得低。”周至笑道：“找个厂子贴牌合作就行，只要用料不差让利给够，大差不差地就做成了。”
刘晓雯窘迫地跺了跺脚：“不是这样的，现在我们布线都用的镀银线，还有音箱的板子和蒙材，漆水，全都提升了档次了。”
“好好好刘姐你别急，我就按你说的信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刘晓雯笑着将咖啡端过来放到几位身前，然后才反应过来，有些羞恼：“什么叫按我说得来信！你太欺负人了！”
两人正说笑间，门口有人探头探脑：“请问这里……可以包装修卡拉OK厅吗？”
“可以呀，我们五色音响器材公司就是专业干这个的，同时也是卡拉OK厅AC解决方案的开创者，您完全可以信任我们。刘姐给客人倒杯咖啡。”周至看刘晓雯不大像懂专业技术的，直接便冒充起了技术人员。
来的客户是个胖子，穿着一件花体恤，夹着一个大皮夹子：“什么……AC……解决方案？”
“来来来您请坐。”周至邀请胖子坐到另一张小茶几前：“我给您介绍一下啊，目前我们使用的功放主要分为两种，AV功放和Hi-Fi功放。”
“AV功放的放声方式，是以营造声场为主要设计目的，强调表现声音的方位感，模拟听音环境的气氛，例如电影院、大厅、教堂、体育场、演播室等等。”
“Hi-Fi功放在放声方式上多以高保真为设计目的，讲究放大信号源发出的信号，主要用于欣赏音乐、人声等，追求声音的真实效果。”
“从放音声道数目来看，AV功放有四路到九路，推动多路音箱，从而构成环绕声场，例如杜比AC-3的5.1声道，就是我们最早设计的第一款，也是经典款的卡拉OK解决方案。”
“而Hi-Fi功放在放音时则为两声道，即放大左、右两个声道的信号，并推动左、右两组音箱，构成立体声的声场，比如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听到的这个音乐，就是Hi-Fi功放放出来的。”
“请问我们准备要装修的卡拉OK厅，建筑图纸带来了吗？”
“啊还需要建筑图纸？”
“呃……是的，因为本着为客户负责的原则，我们要根据卡拉OK厅的面积，进行音场设计，功率设计，选择合适的两级放大设备，布置合适的音箱设备。”
“理论上功率越高的设备，效果会越好，但是有个前提，那就是音箱会受制于场地回声干扰，而功放则会受制于价格。”
“我们五色音响器材公司，绝不会多让客户花一分冤枉钱，每一份设计方案，都是绝对的量身定制。”
“这么复杂啊……”胖子开始迷湖了：“我还以为买一套设备回去摆上就可以了……”
“哥您说得也对，随便买一套设备回去摆上，的确也是可以的。”周至笑道：“但是要成为一个体现专业，凸显实力，无惧竞争的优秀场所，光靠豪华的装修和优良的服务是不行的。”
“因为卡拉OK厅是一个相对专业的场所，消费者在这里的体验和其它地方不一样，他们哪怕是去谈生意，喝酒的，但只要选择了那里，就免不了要应酬几首歌是吧？”
“可他们又不是职业的歌手，就需要利用设备，将声音修饰起来。”
“这就类似专业的音乐厅设计，从设备，到场地，方方面面都是有讲究的，因此我们才将之称为‘解决方案’，最终呈现出来的音场效果，绝对能够甩出一般的卡拉OK厅好几条街去。”
“如果你们当地已经有了卡拉OK厅的话，你可以打听一下，问问他们是不是找寻的专业人士，是不是考虑了专业的音场设计，对了，就算没带图纸，您能够大致画一下场所的样子吗？这样我便绘图边讲解，您的感受应该能够更加直接。”
说完对刘晓雯使了个眼色，刘晓雯立刻就将笔和纸递了过来。
胖子回忆了一下，画出了一个大致的图桉：“其实我那地方也不是太复杂，四方端正的，就是中间有几根柱子，差不多在这几个位置。”
“哦，那哥这地方选得可真不错。”周至将笔接过来：“进门是在那边？这里是吧？窗呢？哦这里……这地方选得正合适，哥你看，咱们这样，这里利用这根柱子，隔出一个DJ音控室，这里布置成一个舞台，这里是投影大屏，这里是歌手看的小屏，这边也有一个……”
“还有茶座和吧台，大致是这一圈，需要包厢和隔断可以另外调整。”
“接下来的就是重点了，我们要采用杜比5.1的环绕立体声，低中高音的音箱独立搭配，晓雯姐您有红笔吗？我给咱哥把音场布置标示一下……”
刘晓雯笑眯眯地拿来一支红笔，一副我看你如何表演的样子。
“哥你看啊，咱们的重低音应该摆放在这里，这是音箱的音场范围；这里是中音，音场是这样一个扇形，这几个都是……这些是高音，高音的是这样的……哥你看出什么来没有？”
“你这画得重重叠叠的，我也看不明白呀……”
“哎呀哥你说得太对了，一句话就点到了关键！”周至一副佩服对方到五体投地的样子：“就是重叠！您看，茶座周围的一圈，基本都得到了高中低三个音场的重叠，而且还分别来自不同的方向，这就叫环绕立体声！”
“您现在再看，是不是每一个音区都明明白白？咱们还是那一句话，每一分钱，都得落在实处，都得让你看得清晰明白。”
“您看，每一个音区，高中低音的范围宽度和深度都不相同，如何搭配才能出现最好的效果，现在是不是明白了？”
“嗯，小伙子你真不错，原来这里头还有这么多的说道啊！我之前找过两三家，别说画图纸了，就没一个说得明白的，光知道让我堆钱！”
“当然了，因为您的建筑图纸我现在还没看到，我这画的就只是个初稿。”周至笑道：“搭建音场，就和修房子一个道理，我们对每一件器材的参数都要有切实的掌握，才敢给哥打这样的报票。”
“哥您看这个。”周至将之前刘晓雯准备藏起来的手册拿了出来：“您这三百个平方的大场子，咱就得上这样的一套设备。”
“我去你们家的东西有点贵呀？”
“贵吗？”周至一副被胖子这论调吓到了的样子。
第九百二十五章 性价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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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又解释：“哥您看这几款音箱，这是我们家独立设计，委托合作商生产的联名品牌，目前我们还没有对第三方授权使用，为了啥？就是为了拿捏住研发优势和价格优势，方便给客户让出最大的利益。”
“您看看我们的这几款音箱的相关参数，晓雯姐麻烦你把建武那款S8R音箱的广告单子拿过来一下……好的谢谢！哥您看，咱们这块丽音92，对照着S8R看看，看出什么来没有？参数是不是一模一样？！”
“建武S8R现在的价格是多少？两万一对儿在城皇庙您拿不到吧？可咱们的丽音92价格是多少？五千八！”
“您用五千八的价格，在咱们这儿，就能够买到对标两万的国外产品，无论板材，漆水，喇叭，导线，真是一点不比它们差！”
“这就是咱们的优势，也是您选择我们，能够得到的大便宜。”
“啊我知道了，您刚刚所说的贵，那是跟普通的设备比较吧啊？哥咱们买东西啊，得讲究一个性能价格比，来我再给您画一个图……”
“你看，这就是性价比曲线图，一般越便宜的东西，性能也就越差；然后随着价格的提升，性能也跟着提升；最后到了这个区域，价格继续往上走，性能也的确在继续改善，但是改善的幅度，咱们说幅度，是不是变平了？这就是差不多要挨着天花板，花再多钱都改善不了多少性能了。”
“咱们普通人买音箱，太贵的性能也只提升一点点，不是专业人士都听不出差别那种，没必要也不划算；可是要买这种，效果差不说可能都不给你保修，因为商家自己都没这个底气说保修两个字，这样的垃圾货也没有购买的必要。”
“咱们要选啊，就选这一段儿的产品，像我们公司给您推荐的这种，既有档次，又有品质，价钱还合适，这才是性价比最好的方案。”
“小伙子你人不错。”胖子应该也是个耿直人，给周至一通专业词汇准专业绘图讲解以及各种新词儿给闹迷湖了：“走了这么几家，就你家态度最好！”
“其实咱们买东西，商家的态度不重要，货好适合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周至笑道：“要光论态度，那骗子的态度只怕是最好的。”
“哈哈哈哈……”胖子乐得全身的肥肉都在抖：“骗子的态度才最好，小兄弟你可太逗了……”
“这样吧，我给哥拉一个表格出来，不算装修，线路这些，我就列设备，然后算算价钱，之后呢我再把价格那栏给您裁下来，您拿着单子，去多看几家打听打听价格，同样标准的产品您要是发现贵了，您回来找我，要打要骂随您开心，怎么样？”
“小兄弟你别闹了，开吧，开出来我看看。”
很快的周至就将三百平的卡拉OK厅需要的设备清单给拉了出来，好多的设备他自己都不清楚价格，但是有了刘銮十八万设备敢买二十八万的黑心肠，按照自己两年前知道的价位，再普涨它个百分之五十就差不多是打了大折了。
然后周至还列了三个方案，高中低三挡，分别是二十五万，三十二万，三十八万。
胖子也只大概扫了一下：“刚刚小兄弟说不高不低的性价比最高，要不就这个三十二万的吧，要是包工程的话，又怎么算呢？”
“哥您这有点难住我了。”周至赧笑道：“我们公司非常专业，但是专业了就会出现一个问题，分工过细。我就懂点器材的选取和搭配，室内装潢却不是我的活了。”
“不过据按我大致知道的，装修需要看图，实测，签署协议书，设计，选材，出效果图，中间有很多相互沟通的缓解，最后才是出方案，造预算，排工期，再把协议书换成合同，接着我们正式进场。”
“这么复杂？”
“也不叫复杂，主打就一个专业。”周至笑道：“我们五色音响器材是大公司，总部位于粤州，吸收港岛企业的先进管理经验和国外先进技术，从事进出口代理和国内优良品牌代理，同时还有代工厂负责加工我们的自主设计品牌。”
“我们公司在首都，沪上，鄂都，蜀都都设有分公司，是总资产过三千万的大企业，因此一切手续都是正规的，有流程的，不是你今天买了东西，明天就找不到人的那种皮包公司。”
“可是你们这儿怎么都看不到什么人啊……”
“现在是业务旺季，很多同事都在外地出差。”周至解释道。
“不过我们李总今天会来巡店。”刘晓雯没想到周至竟然三晃五忽悠地眼看要敲下一张大单，赶紧跟上：“关于装修这一部分，包括关于方案所有的问题，您都可以跟他细谈。”
“谈什么呢？”门口出现了一个干瘦的身影：“哟这么多人呐……”
“李总好。”周至赶紧站起来，对那瘦子说道：“这位是……”
说完才感到不好意思：“您看我真湖涂，哥，该怎么称呼您呀？”
胖子也站了起来，从包里取出名片，连赵星和张潜意都给塞了一张：“怪我怪我，和小兄弟聊得开心，都忘了散名片了！”
周至看到名片上写的是简州裕华酒店总经理赵彤，赶紧说道：“赵哥是来咨询我们卡拉OK厅的解决方案的，刚刚我们大致聊了一下，这是我们画下来的大致图纸，然后初定准备采用这套三十二万的设备，我已经按照李总你给我授权的最大优惠，赵哥打了个折，但是更多的，就得您来了。”
“啊对了，我们刚刚才聊完设备，现在到了装修工程部分，赵哥也想咨询一下这个方面。”
“哦欢迎欢迎啊。”瘦子向胖子伸出手。
这位就是以前这里的技术经理李嘉，曾经出差到夹川待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帮大勇哥搞定再回首卡拉OK厅的那位。
现在的李嘉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刘晓雯赶紧跟他使眼色：“周工刚刚和赵哥谈完设备选取之类的技术细节，您来得正好。”
“那这两位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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