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三章 交涉
“不知水神大人今日有何贵干？”
最终，办公室里的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充当起了接待员的角色。
但白启云知道，这个人应该就是这里地位最高的领导。
因为他的办公桌要比其他人都大上一圈，而且采光位置也很好。
就像是狼群要将捕获的猎物最先上供给狼王一样，在人类社会中也处处存在着这种上下级资源分配不一的情况。
直到如今，这种状况甚至让人们习以为常，并且奉若真理。
但按理来说，采光位置先不提，办公桌大小也完全没必要做得不一致吧。
而且很明显能看出来，桌面上堆积文件最多的却是门口的几个级别更低的职员。
至于眼前这位他们的顶头上司，桌面上却是最干净的。
只扔着几张报纸以及一杯没有喝完的咖啡。
既然如此，那为何要给他一张最大的办公桌呢？
反正也用不上。
芙宁娜瞥了一眼中年人，又对着身旁的白启云扬了扬下巴。
那意思是让他跟眼前这个璃月人谈。
“阁下怎么称呼？”
“我姓白，来自璃月。”
“原来是白先生，在下是警备处的负责人瓦萨丁，不知几位来警备处有何要事？”
面对白启云，瓦萨丁的口吻就要硬气不少。
虽然说白启云是芙宁娜明牌的代言人，但似乎这些人只对芙宁娜本人抱有一定的尊重礼遇，对于其他人最多也就是客气几分。
“有件事需要瓦萨丁先生配合一下。”
有芙宁娜背书，白启云也懒得跟他们扯皮，直接将几人的来意尽数道出。
其实他的要求也没有多严苛，只是想调阅最近一两月间发生命案案卷而已。
闻言，瓦萨丁虽然皱起了眉头，但他思索再三，还是叫来了手下将卷宗调阅了出来。
“还请几位稍等。”
说罢，瓦萨丁给了旁人一个眼神，自己则是先行告退。
白启云将感知蔓延到了他的身上，随着他的脚步向着远处前进。
应该是去通报其他人了吧。
毕竟水神突然带着外人插手警备处，这件事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透露着诡异。
白启云没有去阻止对方。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眼下的沫芒宫肯定已经被旋魔会渗透了个七七八八。
就算瓦萨丁不去通报，估计等下也会传的人尽皆知。
而且芙宁娜回到沫芒宫这件事本身也无法阻拦。
某位水神大人已经独自一人跑出去消失了两个多月，现在终于现身，那些依靠芙宁娜求生的人们估计也会松口气了。
就比如伺候芙宁娜生活起居的佣人，如果芙宁娜再不回来，估计她就得被人辞退了。
这年头，一个月五十万摩拉的工作可不好找。
白启云带着二女来到了会客室内，不多时，他要求调查的卷宗便摆在了他的面前。
枫丹的疆域并不算小，但却人丁稀少，其间更是被海域覆盖了将近六七成。
人们不得已居住在几座岛屿之上，虽然看上去人头熙攘，但实际上比起地广人稀的蒙德来说都要少上几分。
因此，命案的发生频率自然也要比白启云想象中低得多。
整个枫丹数十万人口，这两月间发生的命案加起来也就十七件而已。
听上去不算太多。
而且这十七件命案中已经有八件宣布告破，剩余的九件也有了不小的进展。
当然，这里面自然包括莎薇雅的连环碎尸案，而且还是一口气占了两件。
别看这起案件发生在伊黎耶岛，但实际上在枫丹庭也掀起了轩然大波。
伊黎耶岛最近的接连命案早就引起了枫丹庭众人的重视。
甚至一些国家驻扎在枫丹的大使馆都发出公告提醒本国居民注意安全。
白启云大致翻阅了面前的卷宗，出乎他意料的是，已经破获的杀人案均已宣判，而且没有出现过瑟尔凯那样‘无罪"的异常审判。
虽然一些案件在量刑上还有待商榷，但具体还是保持在了一个‘有罪必罚"的范畴内。
“也就是说是我的判断出问题了？”
白启云皱起眉头，将手上的卷宗翻得稀里哗啦。
芙宁娜在一旁打起了哈欠，她一向对这种事不怎么上心。
即便这件事有可能涉及到旋魔会也是如此。
“我说你啊，就凭那两个人的共同点就推测目标在这个范围里，多少有些太武断了吧。”
少顷，芙宁娜百无聊赖地拄着下巴，看向了面前的男人。
虽然说打从她跟着一行人行动以来，整个团队都在以面前之人作为核心，而且判断少有失误。
但在这种大海捞针的议题上，她还是有自己不同的见解。
“那你觉得他们的目标特点是什么？”
“不知道。”
“那你还说的这么起劲。”
但芙宁娜这么一说，白启云也拓宽了思路。
确实，目标的选定范围没有必要一定集中在杀人犯的身上，还有可能是别的犯罪。
白启云喊来了之前接待几人的职员，让他把最近两月内的中大型案件卷宗都拿出来。
当然，那些鸡皮蒜毛的小事就算了。
白启云相信，即便是旋魔会那群人也不会找家长里短的大妈大爷们当目标的。
一整个上午他们几人都闷在房间里翻阅着相关的卷宗。
就在时间匆匆流过，直至午后时，本应无人打扰的情况下房门却突然被人敲响。
来人仿佛很有礼貌，敲门声富有节奏而且十分轻微。
“进。”
芙宁娜十分享受这种上位者的感觉，说话的语气都有几分慵懒。“打扰了。”
推门而入的还是个熟面孔，也是一个在白启云意料之外的人。
“林尼？”
没错，来人正是枫丹赫赫有名的大魔术师林尼。
只不过比起此前意气风发的他，现在的林尼看上去竟有几分憔悴。
“你怎么会来沫芒宫？”
但很快，白启云就想起了对方的真实身份。
一介愚人众竟然敢往沫芒宫里钻，真不知道该说他胆子大还是有恃无恐。
难不成是因为前段时间那起愚人众被捕案件？
第一千四百五十四章 愚人众也有翻车的时候
“白先生还有水神大人。”
林尼并不知晓裟罗的称呼，或者说他此时应该表现出不知道裟罗的身份，所以他只是对着天狗小姐笑了笑，作为打招呼的替代。
毕竟理论上来讲，他没有跟九条裟罗正式地打过照面，如果此时说出对方的名字，那就说明私下有调查过对方。
虽然说这不是什么秘密，但作为有求于人的一方多少还是有些不太礼貌。
还没等白启云开口，林尼便自顾自地说道。
“白先生，今天来拜访是有一事相求。”
那模样就像是害怕白启云开口拒绝一样，连他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林尼先生，但说无妨。”
白启云也并不在意对方的小心思。
毕竟愚人众什么的，虽然跟他关系不算融洽，但这对魔术师兄妹跟他相处的还算不错，而且愚人众也有一定的利用价值。
能帮上忙的地方，他也不介意出手。
当然，要有回报。
“其实是我一个弟弟的事。”
林尼的表情看上去有几分为难。
但在他刚开口的瞬间，白启云就知道了他要说些什么。
因为在之前被送来的那一堆卷宗中，就有一位来自壁炉之家的成员。
其名菲米尼，罪名是扰乱国家安全。
具体的细节就不赘述了，但就是那个名为菲米尼的少年穿着潜水服到水下勘测了一遍梅洛彼得堡的情况，然后被梅洛彼得堡的守卫发现了，并当场逮捕。
这种现场抓获的情况，即便是愚人众也很难为其开脱。
而且他的行为怎么说呢，从法律的角度去看，也确实应该被判刑。
甚至白启云都觉得这个判例没有什么问题。
本身就是愚人众在枫丹驻扎的外国分子，还前去侦查枫丹监狱的构造，而且还被抓住了，这不罚你罚谁？
按照最后的结果，这位菲米尼需要在监狱内服刑十年。
嗯，进去的时候还是个少年，等出来估计就成了大叔了。
“是那个叫菲米尼的少年吧，他的事我看过了。”
“白先生知道？！”
白启云抽出卷宗，没有顾忌地直接在林尼面前摊开。
他指着卷宗上的文字，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里面记载的很清楚，菲米尼探查监狱构造，证据确凿”
如果说菲米尼不是愚人众的话，可能只是定个扰乱公共秩序的名头，关个几天就算了。
但这事就麻烦在菲米尼的身份上。
就如同之前所言，对于壁炉之家成员的身份，枫丹庭的高层早已心知肚明。
之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单纯是不想管你罢了。
现在你自己撞到枪口上，那就由不得你了。
“额，其实菲米尼他当时只是潜水而已”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说辞完全站不住脚，就连林尼自己的语气都捎带有几分勉强。
但没办法，最近这些时日他找遍了枫丹境内的人脉，但没有人肯愿意替他出手。
毕竟他自己也是个愚人众，这万一背上‘叛国"的罪名，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因为这事，林尼自己这些年来建立起的好名声也都付之一炬。
至于说让阿蕾奇诺出面也不太可能。
这件事已经涉及到了国家安全，即便阿蕾奇诺以外交官的豁免权说事，也无法覆盖到那位菲米尼的身上。
外交豁免权只有外交官及其亲属才能享有，虽然说壁炉之家的人称呼其为父亲，但这可并不意味着枫丹承认壁炉之家的所有人都是阿蕾奇诺的孩子。真要是那样的话岂不是乱套了。
所以这件事上，阿蕾奇诺不仅不能为其求情，甚至还必须要避嫌。
如果白启云没猜错的话，林尼如此狼狈的原因其中之一肯定是在那位阿蕾奇诺面前吃了闭门羹。
自己信赖的上司非但不能在此事上出手，甚至连干涉一下都做不到。
这让眼前的这位大魔术师肯定十分崩溃吧。
“不知道白先生有什么办法帮助在下这位弟弟。”
林尼心下一横，也不继续跟白启云虚与委蛇，直接道出了来意。
言语间那赤裸裸的信息就像是一根被剥开的香蕉，香甜白嫩的身子惹人注目。
一旁的芙宁娜想说些什么，但却被裟罗拦了下来。
天狗小姐对着尊贵的水神大人摇了摇头，后者顿时闭上了嘴，老老实实地坐回了椅子上。
一脸不在意地玩弄起了自己的指甲，但却竖起耳朵，将眼前二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地纳入耳中。
“嗯”
白启云并未直接拒绝，但也并未答应。
他清楚，能让林尼这个阿蕾奇诺的心腹做出如此举动，那个名叫菲米尼的人一定对他来说十分重要。
甚至说，阿蕾奇诺没有直接出声制止，而是放任他去做，说明菲米尼在枫丹的愚人众团体中也占有一席之地。
否则那位执行官是不会允许林尼浪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名望去做这种希望渺茫的事的。
换言之，只要帮了对方，愚人众肯定就得欠他一个大人情。
这种事可就不仅仅是报酬多少的问题了，而是一种资源上的倾斜。
就比如说以后如果他想要在至冬国内做一些比较难办的事，甚至有可能触犯到一定至冬的法律，他们壁炉之家的人也得出手帮忙。
这种利益上的交换，着实让他有些心动。
毕竟至冬国他是不可能不去的，而且那里还是愚人众的大本营，如果让阿蕾奇诺欠他一个人情，将来也算是有条退路。
“你想怎么做？”
此话一出，林尼的双目顿时亮了几分。
没有拒绝，那就是有机会！
之前他去找人，光是隐晦地道明来意就直接被拒。
果然啊，做这种事还得是外国人才行。
本国人是不会插手这种事务的。
“我其实也没想做些什么，只是想看看这件事能否周旋，但目前我们联系不上菲米尼。”
当然了，被判了十年的服刑期。
现在的菲米尼已经直接进入梅洛彼得堡了，能联系上就怪了。
而且因为此前菲米尼的案件，现在的梅洛彼得堡巡视的力度要大上许多。
即便林尼想潜入进去也做不到。
闻言，白启云不禁沉思。
“也就是说，你现在想做的事是见到菲米尼？”
“当然。”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就好办了。
第一千四百五十五章 送你进去
林尼的要求确实不算太过分，最起码没有超出白启云的能力范围。
把人从梅洛彼得堡里捞出来难得很，但把你送进去还不容易吗。
“说吧，抢劫还是盗窃，你喜欢哪个？”
“啊？”
闻言，林尼不禁一愣。
他没搞明白白启云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要进那座海下监狱吗，给你安个名头稍微运作一下，给你弄进去一两个月还是能办到的，而且你放心，我会控制消息不外流，社会上不会有人知道你进去了的。”
“不，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虽然林尼是想进入梅洛彼得堡，但用这种办法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但他也清楚，眼下能够稍微配合他的人，也只有眼前的这个男人了。
“放心，等到了下面我也会找人给你多行方便。”
白启云拍了拍林尼的肩膀，让他不要太过紧张。
身为愚人众这种特种兵，怎么进个监狱还紧张上了。
梅洛彼得堡再怎么看守森严，还能比稻妻的大军军营严格吗？
“如果你想联系上面，我也会安排的，放心去吧。”
“这怎么听起来不太吉利的样子。”
但无论怎么说，林尼此时也只能遵照白启云的安排行事。
否则他自己单人潜入梅洛彼得堡，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结果只会更加糟糕。
“你只有自己一个人吗？”
“不，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带着琳妮特一起下去。”
“你们兄妹两个啊”
闻言，白启云不禁咂摸了两下嘴。
还真有把自己妹妹往监狱里塞的哥哥啊。
算了，或许是为了有人手照应吧。
白启云不再细想，挥了挥手。
“回去吧，明天下午在监狱入口，我会把手续都处理好。”
此话一出，林尼脸色一喜。
“那就拜托白先生了。”
说实话，前段时间都是白启云在借助愚人众的人手去调查情报，现在总算是他为愚人众做点事了。
也算是一种别样的互惠互利。
待到林尼的身影消失在办公室内后，一旁忍了许久的芙宁娜突然蹦了起来。
少女神明直接朝着白启云飞扑而去。
“你这家伙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脸上传来了被撕咬的疼痛。
虽然芙宁娜看上去柔弱，但架不住会咬人。
一股湿润的触感混杂着痛感在脸颊上蔓延，白启云也懒得拽开这家伙。
咬吧咬吧，总有一天他会在芙宁娜身上全咬回来。
“不就是安排个人吗，又不是什么大事。”
“什么？！”
闻言，芙宁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男人知不知道他现在做的事在外人看来都是她这个水神默许的啊！
这是在挥霍她的信用，是侵犯神明的威严！
死刑！一定要死刑！
或许是看不过去芙宁娜那没有半点边界的举动，裟罗走上前来将她从自己男人的身上摘了下去。
果然，芙宁娜的大脸刚从白启云的面部移开，一滩滩在日光下发着光泽的某种液体就从白启云的脸颊上顺流而下。
啧，这女人咬人还流口水。
这还是水神吗？
虽然他能猜到这家伙水很多，但口水多还是让打了他一个猝不及防。
白启云抹了把脸，水元素力涌动带走了某人的口水。
“真不知道那个大魔术师非要把妹妹带到都是犯人的地方究竟想做些什么。”
裟罗将芙宁娜放到座椅上，轻声一叹。
忽然间，白启云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击中了一样，直接愣在了原地。
他缓缓转过头来。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啊？我说大魔术师”
看着男人一惊一乍的样子，裟罗还以为是自己哪里说错了话，一时间语气软了不少。
别看她平日里耀武扬威的，随便拿捏自己的男人。
但实际上一碰到对方硬气的时候，她本性里的雌意就会下意识地暴露出来。
“后边的半句。”
“都是犯人的地方？”
“对！就是这个！”
白启云没有注意到裟罗的异样，自顾自地惊呼一声。
他思考了这么久，有一处盲区正是被他所忽略掉的。
那就是梅洛彼得堡。
如果说之前的莎薇雅跟瑟尔凯的共同点都是犯下了罪行，那么哪里的人们会是罪行累累呢？
答案很简单，监狱嘛。
里面到处都是罪犯，一抓一大把。
如果说旋魔会选中的目标就在监狱之中，那无论他在外面找多久都是无用功。
念及此处，白启云连忙将桌面上的卷宗翻开，将最近一两月间关入梅洛彼得堡的人员名单记在心间。
虽然依旧不清楚旋魔会为何会针对莎薇雅等人，但他可不会让对方称心如意。
“裟罗，芙宁娜就交给你跟荧照顾了。”
“啊诶？”
翌日，欧庇克莱歌剧院的后身。
经常坐牢的朋友都知道，前往梅洛彼得堡的通路就在这里。
在剧院的背后，有着一条向外延伸的长廊。
在长廊的尽头竖立着一道巨型的门框，与周围的几根高达十数米的石柱连成一片，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区域。
而在这片区域的正中间，一块巨型铁板之后隐匿着一架通往水下的升降梯。
每一个被审判后关在梅洛彼得堡的犯人，都需要借助这架升降梯才能前往深海之下的那座巨型监狱。
“白先生？您怎么在这？”林尼如约而至。
虽然伊黎耶岛跟枫丹庭之间有段距离，但搭乘巡轨船也只需要几个小时的船程而已。
“没什么大事，我也想去看看那座水下的堡垒而已。”
白启云看向林尼身旁一言不发的琳妮特。
少女虽然不善言辞，但此时的她眼中满是郑重之色，就像是要执行什么重大任务的死士一样。
看来那位菲米尼先生跟这对兄妹还真是关系匪浅。
嗯，琳妮特似乎画了淡妆，也不知道到了水下之后还有没有时间跟精力让她继续维持自己的妆容。
“这”
闻言，林尼不由得愣了一瞬。
这世界上竟然还有对监狱好奇的人？
他回头望了一眼面瘫的妹妹，却发现她也在望着自己。
好吧，看来她也没见过这样的人。
第一千四百五十六章 前往梅洛彼得堡
打开地上的铁门，暴露在三人眼前的是通往地下的螺旋楼梯，而在楼梯之中一架升降梯正赫然阵列在三人眼前。
“嗡”
或许是因为常年维修的缘故，升降梯启动后发出的声音比起灰河的那台要小了不知多少。
在搭上升降梯前，白启云曾向下看过一眼。
包裹着升降梯的钢铁通道向着海下延伸而去，大概有个百米左右，深不见底。
周围的海水像是被某种力量隔绝了一样，在通道的外侧避让，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直到深海的某处才重新汇聚到一处，形成了一道新的海平面，隔绝了海面上下的世界。
过了不知多久，脚下的升降梯突然一顿。
“铛。”
一道钢铁的碰撞声之后，遮挡在众人面前的钢铁之门突然打开。
映入白启云眼帘的是如同灰河一般的地下世界。
头顶、身前、脚下，目之所及都是一片阴沉的世界。
钢铁制成的机械管道在周遭四处纵横，如同画卷的笔墨一般，将整个地下连成一个整体。“这就是梅洛彼得堡？”
不仅仅林尼等人是第一次来到此处，就连白启云事前都没有拿到过任何相关的记录信息。
他向前两步，打量着周遭。
不多时，一个身着深蓝色连衣裙的女子从一旁走了过来。
“几位到这边来办理手续。”
很显然，她直接将三人认定为了即将进入梅洛彼得堡的犯人。
不过这也很正常，在刚才通往水下的那条通道旁其实有好几个警备队员看守。
如果不是白启云给他们打了个招呼，林尼兄妹二人是万万不能靠近的。
白启云从怀中掏出了准备好的表格递了过去。
毕竟是要住进梅洛彼得堡，身份信息之类的东西还是要录入的。
见状，林尼跟琳妮特一言不发地跟在他的身后，等待着手续的完成。
“白先生，林尼先生以及琳妮特小姐，三位的手续已经办理完成，等下可以乘坐船只前往梅洛彼得堡，希望几位在那里度过一段平静的时光。”
也不知道表格上填的是什么，但林尼总觉得眼前这个接待员接待他们几人似乎要比对其他的犯人更加的温和。
正常来说接待员会这么轻柔的说话吗？
又不是商店的服务员，这可是监狱的看守人员啊。
但不容他瞎想，白启云一马当先地踏上了那条看上去有些狭窄的船只。
不同于在水面上航行的船只，这里的船虽然窄小，但却覆盖着足以容纳五六人的船舱。
“上来吧。”
一个警备员打扮的人先一步进入了船舱之中，坐在了驾驶位之上。
他的态度就没有接待员那般和善了。
白启云也不意外，默默地带着林尼兄妹二人向着船舱后方走去。
船体不算大，长度也就十几米左右，船舱更是稍微蹦跶一下就能磕到天花板。
但作为运输用的工具，还是能勉强容纳下三到五人。
比起空间上的大小，林尼更在意一件事。
那就是整个船上除了那位驾驶员外便再也没有了其他警员。
他们三个‘犯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在船舱里来回溜达着，甚至连行动都没有受到任何束缚。
现在的枫丹这么开放了吗？
迎着林尼疑惑的目光，白启云不禁轻笑一声。
“这艘船有定位装置，一旦发生了意外会直接坠毁在海面之下，到时候谁都别想逃走，而且因为我们几人犯下的罪行不严重，所以就没有派其他警员来监视我们。”
“哦，原来如此。”
虽然察觉到白启云话中有不少的漏洞，但林尼并未追问。
有些时候，少知道点反而是件好事。
做人，有时候不能太清楚。
载着三人的船只缓缓驶出了水道，在深海之下向着远处的梅洛彼得堡驶去。
没错，梅洛彼得堡并不在欧庇克莱歌剧院的下方，而是距离枫丹庭更近。
这一点白启云倒是通过地图就早先知道了。
但他也有个疑问，既然如此，那为何不把通往水下的通道直接建设在枫丹庭呢？
这样还省了船只通行的麻烦，真是搞不懂枫丹庭的高层是怎么想的。
船只是全封闭结构，船舱里连个窗户都没有，唯一能够看到外界的地方就是驾驶舱。
坐在船舱里，三人连周遭的环境都看不到。
琳妮特紧紧攥住双拳，像是在抵抗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
嗯，毕竟她的生活习惯跟猫很像。
在这种完全的水下世界，会害怕也正常。
白启云闭上双目，将感知力覆盖到船舱的外侧。
海下世界的瑰丽奇异顿时在他的脑海中一览无余。
嗯，因为水下没有太多障碍物的关系，船只开起来十分的迅速。
速度上差不多是巡轨船的五倍左右，而且水下也没有线路规划的问题。
以往三个小时的船程，现在只需要半小时左右就能到达。
果然，在白启云的观测下，船只的前方缓缓出现了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
在钢铁堡垒的顶部还有着数盏超大的警戒灯在来回扫视。
想来之前的菲米尼就是被这东西给抓住了。
前方的钢铁堡垒仿佛一尊来自远古的凶兽，将船只缓缓地吞入腹中。
“进去吧，前面有人接待你们。”
少顷，船只停靠在岸，在警备员的催促下白启云几人下了船。
一下船，目之所及的便是充斥着钢铁气息的各种建造物。
巨大的齿轮，横亘在空中的大型管道，以及随处可见的发条机关。
在众人的前方，发条机关如同称职的警卫一般站在道路的两边。
将本就阴暗的地下衬托的又多了几分诡异的气息。
白启云试着将感知领域向着四周蔓延，但却意外地受到了阻塞。
在这尊堡垒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阻挡着他的感知。
“这里，好像比之前亮了一些？”
林尼也在观察着周围，只不过他的感知力并没有白启云那般细腻，并未察觉到异样。
“嗯，灯比原来多了大约三成。”
回应他的是琳妮特，对于光线的变化，身为妹妹的琳妮特感知更加敏锐。
第一千四百五十七章 水下的监狱
在一旁警备员的带领下，几人穿过了发条机关驻守的长廊，来到了一处升降梯前。
好吧，看样子整个梅洛彼得堡到处都是机械升降梯。
但这也能理解，毕竟那么大一个钢铁堡垒，如果都是通过楼梯上下，那会很麻烦，而且不好看守，很容易发生逃窜事件。白启云扫了一眼，发现了通往下层的紧急通道，想来应该是遇到危险时疏散用的。
平日里被锁的严严实实，整个上层跟下层的通勤都需要通过眼前这架升降梯。
“进去吧。”
待到三人在升降梯内站稳，警备员直接按下了机关。
在一阵机械运转的轻微轰鸣声中，三人缓缓地向着下方沉去。
“哐当！”
随着一声响亮的撞击声响起，升降机停下了向下的脚步。
“这是”
随着打开的舱门，白启云看向四周。
但还没等他打量多久，一个警备员就从一旁走了过来。
“你们三个，过来，身份牌带了吗？”
所谓的身份牌比较类似璃月的户籍，或者说在梅洛彼得堡，这东西就相当于罪犯的户籍。
在这里做些什么都要提供自己的身份牌，然后罪犯们的劳作成果或者表现才能被狱警们记录在册。
在每年的固定时间会根据罪犯们的量刑以及表现来做出相应的考核，并给予惩罚或者奖赏。
当然，有件事还是要提一下的。
在梅洛彼得堡里生活的人们未必全都是罪犯，也有一些职工住在这里。
就比如这些警备员。
当然，他们这些职工的宿舍肯定是与罪犯们分开的，否则肯定会闹出事来。
“这是梅洛彼得堡的地图，你们拿着，住宿区在前方，男女分开。”
检查过三人的身份牌后，警备员从腰间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小册子。
在他身旁的桌面上还堆着十几本相同的册子，看来应该是每个初来乍到的犯人都会分发。
上面记载的也是一些梅洛彼得堡里需要遵守的守则，以及生活的流程还有相应地图。
白启云粗略地扫了一眼。
整个梅洛彼得堡分上下数层，其中对罪犯们开放的也就三四层而已。
身为生活区的管理层，以及生产区的上下两层。
没错，在这里的罪犯们是需要工作的。
工作可以换取相应的积分，并且在监狱的各个官方开设的地点换取物资。
虽然梅洛彼得堡里有供人吃饭的地方，但想要吃的好一点，就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最起码每天老实工作是跑不了的。
“去宿舍区办理入住，里面会有人安排你们。”
警备员似乎不是很想跟三人交流，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便匆匆回到了工位上。
这也正常，他一个公职人员本来就没必要跟罪犯们深入交流。
一个吃国家饭的，一个是违法乱纪的。
如果不是因为监狱的缘故，这两批人本来就不会长时间相处在一起。
事实上白启云也有了解过。
这梅洛彼得堡跟枫丹庭之间存在着定时的警员轮换，毕竟可不是谁都愿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呆一辈子。
甚至据警备处的人说，在海下执勤的日子，等到了返回地面后可以按照一定的比例转化成假期。
用来给警备员们放松心神，防止精神上出现什么问题。
正常人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本来就是一种折磨。
白启云打量着四周。
整个梅洛彼得堡由数层堆叠而成，每一层都呈圆环状，绕着中央的大型机械构建。
罪犯们的宿舍区就在这一层的两侧，男女罪犯的宿舍正好处在圆环直径的两端。
估计也是考虑到了男女性别差异，所以才会如此设计。
毕竟人们私下里生活着装多少还是得避讳一些异性。
更何况这些犯人不少在外面还有家室，要是在监狱里摩擦出点小小的火花那后果可想而知。
当然，也不是说完全没有。
事实上在梅洛彼得堡里有一个不成文的习俗，那就是‘临时夫妻"。
虽然监狱里明面上不允许男女住到一起，实际上也是宿舍里禁止出现异性，但监狱这么大，总有些地方监管不到。
有些有生理需求的异性就会自发地组合到一起，直到二人其中有一人离开监狱为止。
并且在梅洛彼得堡之外，二人会装成完全不认识。
虽然这种现象有伤风俗，但没有办法，即便警备员们出声制止也无济于事。
不同于这里的公职人员，罪犯们在梅洛彼得堡内几乎没有任何的娱乐方式。
公职人员还能轮班到地面上去休假，犯人们就只能缩在地下等待着刑期结束。
刑期短一点的还好说，比如几个月半年的犯人，在他们的身上就很少会出现这种状况。
但对于那些动辄十年起步的犯人来说这种事几乎就是刚需。
所以只要不弄出人命来，看守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拜此所赐，整个梅洛彼得堡，医务室是犯人们最喜欢拜访的地方。
因为在那里可以拿到避孕药。
没错，整个梅洛彼得堡里，只有避孕药是免费提供的。
虽然说出去会让人笑话，但这也是无奈之举。
要不然监狱里关押的犯人不会变少，只会越来越多。
真要是变成这样，整个枫丹都会沦为笑话。
“女性宿舍在相反的方向，我过去一趟。”
琳妮特也没有办法跟着兄长继续前往男生宿舍，只能在这里分道扬镳。
兄妹二人约好了等处理完事情后在升降梯前碰面。
没错，是只有他们两个。
对于白启云这个突然起意跟下来的人，他们兄妹二人不知道对方打得是什么主意。
在没有摸清菲米尼下落之前，他们决定先跟白启云保持一定的距离。
不过他们兄妹不搭话，不代表白启云不能主动找过去。
琳妮特刚走，白启云就拉着林尼在管理区里来回转起了圈。
他才不想这么早就去宿舍呢，他敢肯定，一旦去了宿舍肯定还会有后续的安排。
好不容易有了一段自由行动的时间，他可得好好在这里转转。
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 监狱里的犯人没有隐私
“白先生，我们是不是该去宿舍报到了？”
被白启云拉着走了好几圈，林尼这才出声。
没办法，论身体素质他压根比不上眼前的男人。如果是徒手的话，他觉得白启云打三个自己都跟玩一样。
“宿舍？哦。”
对于宿舍问题，白启云并不关心。
事实上，他早就给自己安排好了宿舍。
人是一种社会动物。
当人们聚集起来时，会自动拉帮结派，并且在某种默认的规则下划分层级。
这一点，在梅洛彼得堡内也不例外。
众所周知，作为枫丹最大的监狱，这里看押着上千名罪犯。
人这么多，自然不可能给每个人都分配到单人单间。
所以就会分化出八人寝、六人寝、四人寝这种看上去就能够体现地位差距的寝室。
寝室的划分是多个维度评价的，首先半年内刑期的一律分配到八人寝。
毕竟这些人也就住半年，环境差点就差点。
其次就是根据罪行来划分，一些判刑时间长但并非恶劣性质犯罪的，比如说经济犯，这种人一般就会被分到四人寝。
那么，既然有了多人寝室，自然也会有单人寝室。
白启云就凭借自己的关系，给自己分到了一间。
他才不想跟一群臭脚大汉住在一起呢，即便他仅仅只会在这里住上半月都不到。
如果不是想从犯人的角度跟他们打成一片获取情报，他甚至想以公职人员的身份入住这里。
当然，作为委托方，林尼他有小小的照顾一下，给他扔到了一个六人寝里。
毕竟他给对方安排的罪名也就四个月的刑期，没办法安排到四人寝中，也算是一个小小的遗憾。
“不急，林尼你有了解过梅洛彼得堡的运行逻辑吗？”
“这”
闻言，林尼不禁神色一滞。
身为愚人众，他当然有所了解过这座海下监狱，但他所知晓的东西并不算多。
所以之前菲米尼才会潜入到水下来观测这座钢铁堡垒。
没错，从这个角度来说菲米尼被抓还真没冤枉他。
但也从侧面说明了，愚人众其实对梅洛彼得堡掌握的消息并不全面。
“这里说是监狱，但其实也是一座巨大的工厂。”
没错，有了芙宁娜的帮助，白启云这才得以调出了许多枫丹的隐秘情报。
此前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发条机关究竟在何处产出"，答案就是梅洛彼得堡。
在这里，顶尖的工程师们会将发条机关的制造流程拆分，并将其中最基础的一部分不需要动脑的体力活派分给监狱里的罪犯们。
没错，犯人们每天辛苦工作的成果，就是那些被用来看管他们的发条机关。
在梅洛彼得堡里，警备人员人手并不算太充足。
但依旧能够威慑罪犯们，让他们不敢暴乱的原因，就是随处可见的发条机关。
数千人的罪犯在这里是不假，但梅洛彼得堡随手就能掏出数千台发条机关用来镇压罪犯。
所以在梅洛彼得堡内，治安情况或许要比外界还要更好一些。
这说起来确实有几分哭笑不得。
“等我们到宿舍之后估计舍管就会安排我们去工作了吧，如果不工作的话估计连饭都没地方吃。”
“哈”
虽然说林尼平日里工作也算辛苦。
但跟这种地方的罪犯们比起来，他还是更喜欢在舞台上闪耀的模样。
“不过你说的也对，在外面闲逛的时间太长的话会被人怀疑。”
白启云自己倒是无所谓，别人怀疑他也没什么，重要的是林尼这个愚人众。
穿过前方圆环一般的道路，二人来到了男性宿舍的住宿区。
“这可真是别致。”
望着眼前如同一条大水管般的走廊，白启云半天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话。
宿舍的门口站着一位警备员，见到二人是个生面孔他主动迎了过来。
“你们两个是新来的？”
“啊，我们住在”
“身份牌给我。”
没有给林尼说话的机会，警备员接过二人的身份牌跟表格上对照了一番。
途中，警员看向白启云的目光有几分奇怪，但并未多说什么。
在梅洛彼得堡，能够住进单人宿舍的无一不是有身份背景的人。
即便他是警员，有些时候也不好多问。
“你，前面左转第三间，你，向后走到头，门牌132。”
白启云跟林尼的宿舍完全在两个方向，不过这也很正常。
沿着警员的指示，白启云来到了自己的宿舍。
嗯，虽然说是监狱里最好的犯人宿舍，但环境也别想着有多好。
充其量就跟灰河里睡大街上一个待遇。
虽然是单人间，但占地面积大概也就不到十个平米，一张床外加一副桌椅就占满了整个空间。
在房间的角落里还伫立着几根钢管，不知道连通向何处，天花板上还向下滴着水。
也不知道是海水还是工业用水，亦或者是生活废水？
反正无论是哪种都挺让人难受的，好在水滴下来砸在的是门口的位置，不需要担心被褥被浸湿。
但比起这些，最让白启云难以接受的是这里竟然没有房门！
没错，这间宿舍就像是一个原始人居住的洞窟，完全地向着外人敞开心扉。
这要是犯人在里面心血来潮想做点什么，外人简直就是一览无余。
最起码手艺活是别想了。
无独有偶，周围的所有宿舍都没有门遮挡。
甚至每天规定的时刻还有警员过来巡视，来检查犯人们有没有待在宿舍里。
换言之，在梅洛彼得堡中，犯人们是没有隐私的。
不过这也好理解，在其他国度的监狱里，犯人也没有隐私。
甚至活动空间比梅洛彼得堡小多了。
从这一点来看，枫丹犯人们除了住的地方比较压抑之外，生活质量在七国之中甚至已经能排到前三位。
殊不知稻妻的犯人甚至有的会拉到战场上去充当敢死队。
当然，这是前些年战争时期才会发生的事，现在已经没有了。
但从这一点也能看出稻妻对待死刑犯到底是个怎样的态度，最起码不会像枫丹这里这般人道。
第一千四百五十九章 分头行动
“从这边的升降梯下去可以到生产区，每从事一定的生产任务可以获得在梅洛彼得堡购物用的积分”
从宿舍里出来，白启云便遇上了之前的那位警备员。
他的态度相较于一开始变得和善了许多，虽然依旧保持着敬而远之，但总算是愿意细心为他讲解着监狱里的秩序与运行逻辑。
总的来说，就是干活跟休息。
没错，监狱里只有这两种生活方式，不过好在这里的干活是非强制的。
只不过如果不去从事生产的话，每个犯人一天就只能吃一顿免费的福利餐。
算是一种变相的催促犯人工作的手段。
不过也也很正常，‘不劳者不得食"，无论放在哪个国度都是至理。
初来乍到，虽然白启云给自己准备的身份可以让他免于工作，并且还带了不少的干粮。
但他还是决定先去工作区看一看，说不定能搞到一些情报。
“林尼他们两个”
白启云走到升降梯前并未发现林尼兄妹的身影，不知道是整理宿舍耽搁了，还是说他们故意避开了自己。
算了，不要多想。
启动升降梯，随着机械的缓缓下坠，白启云来到了生产区上层。
没错，在梅洛彼得堡，生产区也是分上下两层的。
不过在他看来，这两层要做的工作其实没什么太大区别，可能只是单纯的空间不够，所以才分出两个楼层。
“嗯？新来的？身份牌给我。”
果不其然，刚踏入生产区的楼层，一旁负责看管的警员就接过了白启云的身份牌安排起了任务。
工作很简单，利用旁边的机器捶打零件即可。
控制好力度的大小以及次数，按照标准流程来，即便是妇女老人也能制作出合格的零件。
从零件的外观上看，这批零件应该是用在发条机关上的。
如果有心人做点手脚，说不定会搞出来点问题。
不过好在一旁有技术人员跟警员巡逻，而且还会进行验收，要不然这么多年下来肯定会闹出大事。
白启云试着开动机器，敲打了几枚零件。
仅仅打造好了七枚，时间就过去了两三个小时之久。
这也太慢了。
白启云看向四周，却没有找到任何能够记录时间的钟表。
好吧，看来在梅洛彼得堡里，主打的就是一个暗无天日。
不过白启云倒是在警备员们手里见过机械表，看来整个梅洛彼得堡的时间都掌握在他们手中。
“嗯，还不错。”
一个工程师模样的男子走到白启云面前验收零件，对着一旁的警员微微颔首，后者顿时在一个册子上写下了几个数字。
应该是在记通用的积分吧。
随后警员掏出几张纸票。
“这些可以在商店或者饭堂买东西。”
白启云打量着纸票本体，这东西说是‘纸"，但其实更像是某种布片或者塑料。
不会因为被水打湿而直接损毁。
从票据的本体上白启云还察觉到了一抹极其隐晦的元素力。
想来梅洛彼得堡官方就是凭借元素力来分辨真伪的。
对于普通的犯人来讲，元素力的存在让他们完全失去了造假的能力。
所以对于一个几乎无法使用暴力手段的监狱来说，努力工作竟然成为了唯一能够让犯人们过上好日子的方式。
说出去都让人感到可笑。
拿着辛苦劳作赚来的钱，白启云按照警卫的指示前往了吃饭的去处。
在梅洛彼得堡中有着数个食堂，但要说谁家的人气最高，那还当属由布兰大叔经营的‘特许食堂"。
除了这里的饭菜口味稍微强出同行一些之外，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这里每人每天可以凭借身份卡领取一份福利餐，是那种不需要付出任何金钱的免费餐食。
当然，这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福利餐除了填饱肚子之外还有个特点，那就是每一份福利餐都是随机的。
在打开饭盒的盖子前，里面有可能装的是大餐，也有可能是清水面条。
当然了，也有例外。
在每个人刑期的第一天跟最后一天，福利餐会稳定地开出大餐。
就像白启云眼前这一餐一样。
“嚯嚯菜色还真挺丰富。”
眼前的饭盒不算小，里面足足装了有五个菜色，两素三荤。
除了海中常见的鱼虾，还有陆地上养殖的鸡鸭，以及在这没有任何光照的海中最为重要的各种蔬菜。
没错，在这里，蔬菜的重要性远强于普通的鱼虾。
福利餐顿顿有鱼虾，但蔬菜却不常见。
在外界最普通的素菜，在水下却一餐难求。
将面前的油菜跟胡萝卜扔进嘴里，享受着最为原始的植物香气。
嗯，对于刚进入监狱的犯人来说，或许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些素菜在餐食里的重要地位。
甚至还有可能对其嗤之以鼻。
白启云一边享用着来之不易的午餐，一边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犯人们交谈。
只见一个打扮的跟其他犯人们截然不同的男人正扒拉着眼前的鱼虾，满脸哭丧地坐在桌子前。
毫无疑问，他今天抽中的是下下签。
坐在他对面的一个犯人似乎认识他。
“老弟，枫达什么的在这地下确实不是很好卖，没必要继续在这里硬抗。”“唉。”
看样子那人是来梅洛彼得堡的枫达推销员。
在枫达风靡整个枫丹的当下，如果说这个国家还有哪里能作为枫达市场的增长点估计也就只剩下梅洛彼得堡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了。
不过看起来他的工作推进不是很顺利。
稍微想想就能清楚，在这么个吃饭娱乐都需要靠工作的地方。
让犯人们消费自己的苦力去购买一瓶枫达多少还是有些困难。
这里又不是外面的咖啡屋，人们一走一过能随手买一瓶枫达带回去给家里的小孩子喝。
只是这人想要推销枫达，联系的对象应该不是这里的犯人。
毕竟犯人们虽然提供了劳动力，但产出的价值却被梅洛彼得堡官方死死地捏在手里。
想要推销枫达，首先要洽谈的对象是这里的管理者。
第一千四百六十章 海中监狱的掌管者
白启云收回了自己的感知，看向了食堂的另一边。
只见在食堂的最远端，几个打扮略显邋遢的男人正围在一起。
他们面前的菜色看上去比较不错，但几人似乎无心品尝面前的饭菜。
“这些天好像进来的人变得越来越多了。”
“嗯，也不知道外面是出了什么事，呵，不过也好，里面人多也热闹一些，总比冷冷清清的强。”
“最近进来的犯人里好几个都是女的”
“打住，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少招惹那群娘们。”
几人谈论的话题比较杂乱，但还是聚焦在新来的犯人身上。
按照常理来说，这件事确实值得八卦。
但不知为何，白启云总觉得这几人谈论此事不仅仅是在八卦，而是有某种明确的利益指向。
“切，男的还好说，那群女人真是不好相处，之前我过去搭讪的时候就碰了一鼻子灰。”
“你也不想想这是哪，这里的人能有一个好相与的？”
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都在外面呆着呢，在梅洛彼得堡可不能用正常的思想来攀谈。
即便这里看上去十分正常。
“或许是水压的缘故，最近我总是头疼。”
“别说，我也有点，等下去医务室找医生开点止痛药。”
“那东西对头痛有用吗？”
“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白启云默默地收回了感知。
他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直接离开了特许食堂。
“果然还是有点麻烦啊。”
走在前往宿舍的路上，白启云琢磨着此行的目的。
他随着林尼兄妹二人进入监狱，主要是为了调查被旋魔会锁定为目标的犯人，顺便在卖愚人众一个人情。
那么，在哪里才能调查到有关犯人们的信息呢？
“原来如此，一开始就找错方向了吗。”
白启云一拍脑门，顿时发现了自己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转的根源。
想调查监狱里的犯人，当然要找这里的老大啊。
“那个，请问典狱长的办公室怎么走？”
“嗯？”
白启云拉住了一个路过的警员，警员闻言不禁望了他一眼，眼中满是诧异。
“你找典狱长阁下有事？”
“有点问题想问他。”
“典狱长大人公务繁忙，没时间陪你们胡闹。”
说罢，警员冷哼一声，当即迈开步子继续向着远处走去。
看样子，他不打算跟白启云进行深入交流，甚至连回答问题都欠奉。
但警员刚迈开步子，他的手却被牢牢地攥在了白启云的手中，一时之间身体直接失去了平衡，差点摔倒。
“你！”
“嘿嘿，别这么着急走嘛。”
白启云也没有跟他起冲突的意思，连忙放开了对方的手臂。
经过刚才这么一试探，他确定了一件事。
在梅洛彼得堡执勤的警备员似乎身体素质要比外界的那些稍微强上一些。
就那几个伊黎耶岛的警员，刚才被他这么一拽早就摔在地上了。
这个警员最起码在平衡性上做得要比那些人强多了。
稍微整理了下神色，警员看向白启云的目光都变得严肃了几分。
刚才那股力道可比他大多了。
对待这样的犯人还是要认真一些才行。“莱欧斯利大人的办公室就在这一层，就是中间的那一栋。”
顺着警员的指向看去，只见一个圆筒状的建筑伫立在圆环型楼层的中心，钢铁制成的桥梁连接着建筑的入口与外围的地面。
在入口处依稀还能看见两个站岗的警卫人员，看上去跟一般的警备员不同。
难不成是两个部门的成员？
“多谢。”
白启云径直朝着建筑的大门走去，半路上却被两个警卫拦了下来。
“站住，有什么事吗？”
二人面容坚毅，身材魁梧。
一看就跟那些缺乏锻炼的警备员不同。
如果换成这两个家伙的话大概要用三成力道才能一击制服吧。
被白启云目光打量的二人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被这家伙这么看着，似乎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啊，公爵大人在办公室里吗？”
莱欧斯利，人称梅洛彼得堡的‘公爵"，是这座海下监狱最高的管理者。
据说就连枫丹庭的大人物们也不能对其指手画脚，他的存在使得梅洛彼得堡在枫丹保持了极为特殊的独立性。
顺带一提，所谓的‘公爵"并未指的是什么贵族的名号，跟蒙德当年的各种爵位可不是一个意思。
在枫丹，每年都会对优秀的市民赋予一定的称号，而在这其中，‘公爵"便是最高荣誉的象征。
换言之，这其实就相当于‘最佳热心市民"‘感动枫丹十大人物"之类的名头，只不过采用的爵位的称呼更好听一些，而且也更容易被人记住。
“你找公爵大人有什么事？”
两个警卫身躯一震，将身上萦绕着的寒意尽数驱散。
身为警卫的本能让他们重新找回了理性。
“就是初来乍到的有些问题。”
“刚进来的犯人应该有负责指引的警员才对，你有什么不明白的事非要找公爵问？”
二人死死地将大门护在身后。
见状，白启云心知这二人应该是不会放他过去了。
不过这也挺正常的，换位思考，他也不会放一个犯人去自己顶头上司的办公室里。
万一出了什么问题谁来负责？
而且惊扰了上司，到头来被骂的还是他们这些执勤人员。
但就在白启云这么想的时候，事情突然间又有了转机。
“让他过来吧。”
却见到原本紧密的大门突然打开，一个留着灰黑色短发的青年从其中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灰黑色的西装，身后还套着一件黑红的披肩大衣，看上去就十分干练。
高位者的气质从他的身上透体而出。
但更引人瞩目的是那挂在大衣后方的冰属性神之眼。
想来这位就应该是那位传闻中的公爵、莱欧斯利。
“是，公爵大人。”
有了上司的允许，两位警卫二话没说直接放行，顺便还对白启云微微躬身。
这可不是针对犯人的礼节，而是对公爵大人客人的尊重。
见状，白启云不由得轻笑一声，径直地走进了那扇大门后的房间。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 莱欧斯利
跟随着莱欧斯利的脚步走进办公室。
目之所及的是一片略显狭窄的空间，占地面积估计也就三四十平米左右。
很难想象，这里竟然是整个梅洛彼得堡的权力中枢。
不过好在办公室有着二楼的阁楼，使用面积上加起来算是达到了一个家庭住房的普通水准。
但即便如此，跟莱欧斯利的身份相比，这里还是透露着些许寒酸的气息。
当然，你要是拿这里跟犯人们的宿舍相比较的话，那这间屋子简直就是天堂。
最起码这里有门。
“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莱欧斯利接人待物看上去还算是比较和善。
但白启云可不会因为他表现出来的一面而觉得他是个这样的人。
能够管理监狱，这个人绝对要比那些穷凶极恶的犯人们还要狠厉。
要不然不可能在梅洛彼得堡拥有这种级别的威名。
白启云跟莱欧斯利对面而坐，两张脸之间只隔了三十多厘米。
嗯，有点太近了。
白启云挪了挪身下的椅子。
“白先生来到我们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想来肯定有要事吧。”
没等白启云开口，莱欧斯利便主动地挑起了话题。
没错，在进入梅洛彼得堡之前，白启云是跟这位公爵大人通过书信的。
如果没有他的鼎力相助，白启云也不可能如此顺利地将林尼兄妹带进来。
但书信终究只是书信，有些东西还要见面之后才能敲定。
“当然，我想调阅最近进入梅洛彼得堡的案卷。”
白启云也懒得遮掩，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他大咧咧地将身子倚在背后的靠椅上，整个人全然没有外面那些警卫对待莱欧斯利时的紧张感。
倒不如说，眼下的枫丹还没有哪个人能让他紧张。
闻言，莱欧斯利挑动略显粗重的眉头，面色饶有兴致。
“哦？这种事在枫丹庭就能做到吧，为何非要来一趟这漆黑的水下？”
“那里只能查到一些基本的信息，但最重要的是枫丹庭的调查只截取到了犯人们进入梅洛彼得堡为止，我想要的是他们在进入监狱后的表现。”
白启云微微坐直了身体，但依旧看上去十分懒散。
见状，莱欧斯利也不觉得他没有礼貌。
倒不如说，他自己本人就不是一个十分在意礼节的人。
常年跟犯人们混在一块，讲究什么礼节，那只是无用功而已。
“这样啊”
公爵的指尖在桌面上不断跃动，如同小锤一样富有节奏但却轻盈地敲击着桌面。
莱欧斯利合上双手，思忖片刻。
“白先生用的是水神殿下的印信联系我，不知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知否知晓此事？”
“公爵大人难不成最近都待在水下，消息不灵通了？”
“此话怎讲？”
“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已经数月没有出现在枫丹庭，现在即便是想联系他都联系不到。”
莱欧斯利望着白启云的面孔，这番言辞不似作假。
他也确实最近没出过梅洛彼得堡。
那维莱特的事他也略有耳闻，但他只觉得是对方有什么急事需要处理，但没想到过去几个月了，竟然还没有归来。
这可真是
“白先生看上去是璃月人，没想到竟然会跟水神大人相交甚笃。”
莱欧斯利并未在那维莱特的事情上思考过久。
实际上他也不担心那位最高审判官，以对方的实力还用不着他一介凡夫俗子来担心。
有那个精力还不如操心操心下个月梅洛彼得堡的伙食中的蔬菜跟肉类的比例。他真正好奇的是，眼前这个璃月人是怎么跟水神芙宁娜搭上线的。
别看那位水神大人成天漫无边际，但实际上她的交际圈相当窄小。
别说这种借用她的信用背书插手枫丹事宜的情况，就连平日里能跟她相谈甚欢的人都少之又少。
“嗯，稍微发生了些意外的事，现在的我算是给那位水神大人跑腿。”
“哦。”
这个说法莱欧斯利一万个不信。
但他看出了白启云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他也只能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对眼前之人的一切要求都听之任之。
莱欧斯利身体微微前倾，深邃的眸子中划过一道异样的神采。
“那不知白先生要这些资料是要做什么呢？”
他可以配合枫丹庭的工作，但莱欧斯利觉得自己也应该有知情权。
闻言，白启云少见地沉默了一瞬。
无他，因为这其中的缘由太过复杂。
一时半会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眼前的男人解释。
从旋魔会开始说起吧多少有点扯得太远了。
“嗯，简单来说就是有境外势力似乎在针对枫丹做些什么，他们好像盯上了一批最近的犯人，所以水神大人才会派我过来调查一番。”
嗯，这么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这么着急？”
莱欧斯利并不觉得眼前之人在说谎，毕竟这种事找水神一核对就能分出真假。
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种大事竟然没有委派那维莱特，甚至说一些枫丹内部的熟面孔，而是找了个彻头彻尾的外人
按照这个状况来思考，肯定是事态紧急，没办法等那维莱特回来才会出此下策。
“嗯，从种种迹象来看，对方已经开始动手了，如果不及时查清他们的计划，枫丹肯定会遭遇危机。”
对于旋魔会搞事的能力，白启云一向十分信任。
上次在蒙德就炸了一个小镇，这次搞不好得送枫丹一个岛屿上天。
沉思片刻，莱欧斯利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也会全力配合你，除了这些资料之外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不必，公爵大人就维持平日里的行动就好，如果反应太大的话很有可能会被注意到。”
此话一出，莱欧斯利不禁眯起了眼眸。
“白先生的意思是这梅洛彼得堡里还有对方的眼线？”
“不无可能，说不定我进到办公室的消息也已经走漏了。”
白启云耸了耸肩。
事实上，他这话就有点骗人的意思了。
如果旋魔会的爪牙已经深入了梅洛彼得堡，此时的这里应该已经沦陷了才对。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 医务室的护士长
“最近两个月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莱欧斯利从二楼的书柜上拿出了一叠资料放在了白启云面前。
怪不得他的办公室一般不让人进，原来是有重要的资料存放。
翻开资料，映入白启云眼帘的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字体。
梅洛彼得堡为每个犯人都做好了档案，配以照片和文字。
其记载的详细程度甚至超过了枫丹庭的档案。
“嗯”
翻阅过一阵后，白启云将最近进入梅洛彼得堡的犯人的特征尽数记在了脑海中。
蓦地，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最近犯人们是不是头痛的情况变多了？”
“嗯？还有这事？”
闻言，莱欧斯利一愣。
很显然，他也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或者说这种事压根就不是他该去关心的。
莱欧斯利拿出一旁的物资表扫了一眼，恍然大悟道。
“好像还真是，最近医务室的止痛药消耗的很快，不过具体的情况你得去问希格雯。”
“希格雯？”
“啊，是我们医务室的护士长，梅洛彼得堡的医务相关的事宜都是她在管理。”
白启云英气的面庞掠过一抹思索的神色。
见状，莱欧斯利趁机问道。
“白先生，你带来的那两个愚人众的成员也跟此事有关？”
“啊？额他们的话倒是没什么关系，你自己看着处理就行，我只是还个人情而已。”
白启云才懒得为菲米尼的事跟莱欧斯利扯皮。
如果林尼兄妹真的有能力将其从梅洛彼得堡带出去，那也是他们的实力体现。
事后如果莱欧斯利因为这件事而把锅扣在他的头上，那白启云自己也就认了。
但如果想让他出言帮忙，那真是想多了。
“头疼”
白启云喃喃自语。
这个症状跟莎薇雅他们的做噩梦有些关联，都属于头部引发的症状，但又不算太过相似。
“那我先去医务室看看。”
他打算先调查一下那几位头疼的患者。看着白启云离开的背影，莱欧斯利不禁陷入了沉默。
就如同白启云在打量他，他也在打量对方。
虽然并未有直接的交手，但他有一种预感。
此人的实力远在他之上。
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何那位水神大人会找这个人来调查事情，而非克洛琳德这种枫丹出身的实力高强之人。
或许就连那位最强的决斗代理人，克洛琳德也完全不是其对手吧。
看样子在他蜗居在海下的这段时间里，枫丹的局势变得让人越来越看不懂了。
“医务室”
白启云站在一处跟犯人宿舍有几分相似的洞口面前，一时间有些无语。
这怎么医务室也跟宿舍一样，连个大门都没有。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会把医务室的入口修建在一人高的楼梯上了。
因为这样即便没有大门，从外面路过的人们也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算是一种变相节省成本的解决办法。
不过梅洛彼得堡这么大一个监狱，连一扇门也要省吗？
宿舍没有大门还能说监视犯人们的行动，可医务室也没有大门就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了。
白启云走入其中，医务室内摆放着八张病床，在房间的两旁还摆放着桌椅柜子。
总的来说占地面积也不算太大，如果病人多起来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这里臃肿的状况。
眼下有几位年纪不大的病人躺在病床上，额头上溢出了些许汗渍，脸色纠结。
看上去应该是身体相当不舒服。
在病床的前方，一个身高约有一米四左右的小萝莉正蹦蹦跳跳地在病人间来回穿梭着。
时不时地给病人们量***温，并递上去一条毛巾。
小萝莉外形奇特，衣装扎眼。
在这个暗淡的海中堡垒，她身着浅色的蓝白衣装，搭配上她那瘦小的身形，就好似一只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的白兔，跟那些每天都需要辛勤劳作的犯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然，更惹人瞩目的是她额头前方顶着的一对触角。
似鹿非鹿，似牛非牛，看上去有几分怪异。
但如此异于常人的外表让白启云想起了枫丹特有的种族——美露莘。
没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名叫希格雯的护士长应该就是美露莘的一员。
但与其他美露莘不同，希格雯的外表更加接近于人类，刨除掉她头顶的那对角，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
“嗯？这位先生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
白启云在门前站了有一会，终于引来了希格雯的注意。
护士长垫了两步凑了过来，如同外界医院里最贴心的的护士一般对白启云嘘寒问暖。
“啊我是从公爵大人那边过来的，有些事想请教护士长。”
“公爵大人？”
突然出现的称谓吸引了其他病号的注意力。
他们呻吟的声音都减轻了不少。
嗯，没想到莱欧斯利的名字还有这效果，都能抵得上止痛药三成的功效了吧。
希格雯滴溜溜的大眼睛转了个圈，随即喊来了一旁的助手，让他帮忙照看一番屋内的病人，随后自己跟着白启云向着外面走去。
“公爵大人有什么事吗？”
别看希格雯腿短，但她腿上的动作可不慢，或许是美露莘的种族能力？
“他对最近头疼的病人有些好奇，最近止疼药的消耗量有些过高了。”
白启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起了莱欧斯利的大旗。
“哦？我还以为莱欧斯利一般不会注意这些小事呢。”
对于白启云的自我宣称，希格雯并未怀疑。
在这个梅洛彼得堡里，还没有谁敢冒用莱欧斯利的名头做事。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她从眼前之人的身上嗅到了莱欧斯利的气味。
身为美露莘的她在感官上都异于常人，也是她的一项能力。
只不过她的同族一般都会将这份能力带到逐影庭，而她却选择了在水下当一个护士。
“最近确实出现了一些头疼的病人，是不是工作的强度增加了？”
“不，我觉得应该不是。”
白启云没想到希格雯竟然还是一个关心犯人们日常生活的人。
真是个好护士啊。
虽然身高比较矮。
第一千四百六十三章 三人的谋划
“如果不是工作强度的原因那就是伙食上出了问题。”
希格雯很显然还在通过常识思考，但白启云却知道实际上很可能跟所谓的工作饮食没什么关系。
他试着提醒道。
“会不会跟在水下生活有关，精神压力比较大，所以会引起头痛。”
白启云觉得自己这个猜测都比希格雯靠谱。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最近头痛的病人年纪都不算太大，在生活质量上的承受力应该比老人更强精神上的影响或许更大一些。”“年纪不算太大大约在20岁到30岁期间？”
“差不多，偶尔有几个年纪偏大，但也不会超过35岁。”
闻言，白启云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莎薇雅跟瑟尔凯也属于这个区间范围，难不成旋魔会盯上的目标还有年龄限制？
“具体的名单在医务室有记录，等下我拿给你。”
“好的，我会转交给公爵大人。”
白启云可没有说谎，他确实会转交，只不过得等他看完之后。
就在二人讨论接下来该如何整理头痛病人的特点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呼喊声。
“医生！快来医生！”
闻言，希格雯脸色一变，当即朝着声音的来源冲了过去。
“怎么了？”
身为护士的本能让她第一时间就找到了病人。
只见两个年轻人架着一个昏迷的犯人从远处赶来，看样子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晕倒了？因为什么晕的？”
希格雯将昏迷的病号扶到病床上，开始检查对方的身体。
病人呼吸平稳，身体上也没有明显的伤口，很难判断昏迷的原因。
“不知道，就是吃着饭突然就晕倒了。”
一旁的同行者看上去也很迷茫。
事实上，如果不是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晕倒，这两人可未必会将他送到医务室来。
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种地步，只不过周围人的视线逼着他们不得不这么做而已。
“吃饭的时候晕倒了？他吃的东西有问题？”
“应该没有吧，我们两个中午吃的饭是一模一样的。”
特许食堂的盲盒有些时候会弄出几份相同的便当。
其实就是做多了，然后分装了几份而已。
但这个时候没人会计较这种小事。
就在众人围在医务室研究这病人昏迷的原因时，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一处管道面前悄***地碰了头。
“菲米尼！”
看着眼前那个头戴贝雷帽的少年，林尼不禁下意识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天可怜见，他为了见到对方花费的精力只有林尼自己知道。
虽然只是短短的半月未见，但对于林尼兄妹二人来说，却仿佛隔了有半个世纪。
“林尼、琳妮特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名为菲米尼的少年面对自己的两位哥哥姐姐，下意识地垂下头来，满脸的羞愧。
金色的发丝拦住他的眼眸，看上去瘦弱如同女子的身体却蕴含着一股强大的力量。
没错，菲米尼如同林尼与琳妮特一般，是‘被神明选中之人"。
代表着冰寒之力的神之眼紧紧地贴在了他的大腿根上，在阴暗的隧道中散发着别样的光辉。
没错，作为愚人众在枫丹的三位精英，他们主要使用的都是神之眼，而非邪眼。
也就是说，如果菲米尼当时想要逃走，完全可以打伤追击者从而离开海域。
但为了将事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菲米尼也只能老老实实束手就擒。
毕竟愚人众因刺探情报而被捕，这对枫丹人来说其实已经算是司空见惯的事了。
愚人众嘛，成天都小偷小摸的，手脚不干净。
但如果愚人众打伤看守的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到时候菲米尼自己可能先行跑路，但枫丹内部遗留着的林尼等人必然会跟枫丹官方发生激烈的冲突。
这也是菲米尼行动束手束脚的原因之一。
“只要你没事就好，父亲大人也十分想念你。”
林尼拍了拍菲米尼的肩膀。
这些天在监狱里的生活似乎并未对其造成太大的精神损耗。
这也正常，毕竟是愚人众特种兵训练出身，半个月的时间还磨不平他的棱角。
一旁的琳妮特看着兄弟二人寒暄，默默地向后退了半步，将拐角处的走廊拦在了身后。
在三人中，她的感知力最强。
一旦有人靠近她会第一时间察觉。
“父亲大人没有责罚我吗？”
闻言，菲米尼心下一动。
虽然阿蕾奇诺看上去十分和善，但身为壁炉之家的一份子，菲米尼十分清楚‘仆人"这个称号后面所代表的含义。
上一届‘仆人"将壁炉之家的孩童们视为兵器与实验对象，阿蕾奇诺将其击败后继承了这个名号，并且对孩子们极为友善。
但，这是有前提条件的。
那就是冰之女皇的命令能否得到执行。
如果他的存在导致女皇命令的执行被妨碍了的话
“嗯，父亲大人还特意亲自过问，只是碍于身份她无法主动出面。”
相较于菲米尼，林尼对阿蕾奇诺的心思猜的更加透彻。
大魔术师安慰着自己的兄弟，随即看向前方的洞口。
“你还打算在这里待多久？不会打算一直待到刑满释放吧。”
“那倒不至于，我已经找好出路了。”
闻言，菲米尼摇了摇头。
别看梅洛彼得堡是一处在海下完全封闭的巨型堡垒，外人都以为在这种环境下根本无法逃脱，所以将其称之为世界上最安全的监狱。
但事实上，想要维持数千人的生活，所需的生活物资以及产生的生活废料都需要通过某种手段建立跟外界的联系。
那么只要抓住这个机会，就能找到逃出去的办法。
而经过了半月的调查，菲米尼已经找到了这个漏洞。
“在这前方，每个月都会从这里定时地排放垃圾以及生活废水，到时候只要混在一起就能逃出去。”
当然，菲米尼说着轻松，但实际上普通人压根做不到这一点。
因为外界就是深海，普通人在没有潜水装备的情况下会瞬间被溺死。
也就菲米尼拥有神之眼，所以才能这么冒险。
第一千四百六十四章 监狱里的命案
“不过我要是出去了的话那就麻烦了。”
话说到一半，菲米尼转过身来，看向眼前的兄长。
作为明牌愚人众被逮捕入狱的成员，如果他逃走了的话，那愚人众接下来在枫丹会变得相当难做。
所以他现在还有几分踌躇不定。
“不必为我们担心，愚人众这点小事还是摆的平的。”
闻言，林尼沉默了一瞬。
如果菲米尼逃离了梅洛彼得堡，那短时间内应该是没有办法再在枫丹境内滞留，必须出境。
要不然就是每天东躲西藏，那种生活还不如出国呢。
至于之后该怎么解决，那就看愚人众的手段，过了一段时间尽量让枫丹撤销对其的追捕令，菲米尼才能重返枫丹。
但无论如何，在外面的生活都比在这暗无天日的水下强。
“现阶段以你为主，先从这里逃出去再说别的。”
林尼没有忘了自己潜入梅洛彼得堡的目的。
但就在这对兄弟的气氛逐渐变得感伤起来之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你们几个，竟然偷偷躲在这里聊天，不怕被人发现吗。”
闻言，琳妮特背后顿时冷汗直流。
无他，因为在声音响起前，她的感知竟然完全没有捕捉到来人的迹象。
林尼身体绷紧，连忙向着声音的来向投去视线。
只见白启云默默地从转角处显出了身形，让林尼不禁松了口气。
“白先生，不要吓我们啊。”
刚才实在是太过慌张，一时间竟然没能分辨出熟人的声音。
白启云轻拍了下琳妮特的肩膀，示意她放松。
这孩子身上绷的简直比街边的石头还硬。
女人还是软一点比较好。
“你们打算直接从这里离开？愚人众之后会很麻烦吧。”
白启云扫了周围一眼，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不，只有菲米尼会离开，我跟琳妮特两人刑期较短，就在这里待到刑满释放即可。”
林尼上前半步，默默地将菲米尼护在身后。
见状，白启云不由得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并未在意对方的防备。
“既然如此，那为何还故意搞出医务室里的骚乱。”
“啊，暴露了。”
林尼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去。
没错，刚刚送到医务室里的那位昏厥过去的患者正是林尼的手笔。
在见到那人的第一眼的时候白启云就察觉到了异样。
不同于一直试图从专业角度思考问题的希格雯，白启云在接触到任何事物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启动感知能力。
而在那人的身上，他察觉到了林尼的气息。
虽然比较微弱，但确实存在。
而且在接下来的探查中他又确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那人压根就没有昏厥，完完全全就是装晕而已。
希格雯的手掌拂过那人面庞的时候，白启云很清楚地察觉到了对方呼吸变化了一瞬。
虽然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但这种几乎是肉体本能一样的行径还是没能逃脱白启云的观察。
一个大活人在没有失去意识的时候，别人在你的身上来来回回地摩挲着，身体肯定是有反应的。
也难怪希格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此人昏迷的原因，因为压根就是装出来的，哪有什么病因。
“其实我只是拜托他去医务室那边闹出点动静来，这样好牵扯住梅洛彼得堡官方的视线。”
“哈”
说的轻松，但谁知道所谓的‘拜托"究竟是怎么拜托的。
托了白启云的福，林尼兄妹二人进入梅洛彼得堡时并未被搜身。
所以如果二人随身携带一些钱币之类的东西，倒也能说得过去。
虽然说摩拉在梅洛彼得堡并没有办法直接使用，但这仅仅是针对犯人们而言。
而对于那些时常需要到外界采购以及轮班的警备员来说，摩拉可是纯粹的货币。
而犯人们有时候会想让看官们通融一下，这个时候摩拉就派上用场了。
而恰巧，摩拉又很难被带到监狱里来。
几乎只有新犯人入狱的时候才能随身携带一些，而狱警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他们清楚，这些摩拉最终还是会流到他们手里。
那为何要强行阻止呢？是嫌自己钱多吗？
所以每次有犯人想要出手摩拉，都会有其他犯人抢着接手。
毕竟谁没有点私事想要求看管帮忙呢。
“不过是一些摩拉罢了，都是小事。”
若是能用钱财换取菲米尼的脱身，但对林尼来说简直是一个好到不能再好的好消息。
但很可惜，摩拉在监狱里只能打打辅助，真的想脱身还是要靠菲米尼自己。
“反正你们别搞得太大，那位梅洛彼得堡的公爵大人已经盯上你们了。”
白启云抱着前胸，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此话一出，林尼琳妮特兄妹二人脸上闪过一抹讶色。
“这么快？”
“那当然，那位公爵消息可灵通的很，而且你们是不是忘了是谁把你们安排进来的。”
迎着二人惊讶的目光，白启云不禁叹了口气。
“白先生是直接跟那位莱欧斯利直接联系的吗？”
“差不多，要不然怎么可能处理的这么快。”
回想起跟莱欧斯利来往的书信，白启云也有几分头疼。
莱欧斯利作为梅洛彼得堡的头把交椅，有些事是不可能绕过对方的。
即便他想要在梅洛彼得堡抓住旋魔会的小尾巴，没有那个男人的帮助也做不到。
“总之，你们几个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你们行动那位公爵必然会做出反应。”
不过白启云总觉得莱欧斯利对愚人众似乎兴致平平，并不是多感兴趣。
估计是因为愚人众很少在他的地盘上活动的缘故吧。
这一次如果不是菲米尼自己犯蠢栽在了他手上，愚人众跟枫丹庭之间的那点破事，莱欧斯利还真不想管。
白启云看向眼前这条通往海中的通道，忽然间，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禁眉头一皱。
他走向前方一处被柜子挡住的角落，将盖在上面的布片移开。
下一秒，一张苍白的脸庞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诶？！”
见状，菲米尼没能控制住自己，惊呼一声。
白启云看着眼前这一幕，暗道一声不妙。
这下麻烦了。
第一千四百六十五章 长得像女生有时候也会引来麻烦
“这人”
“已经死了。”
白启云稍作查看，摇了摇头。
此人的身体已经变得僵硬，不过看他的状态，想来应该是没有死太久。
至于具体的死因他现在还看不出来，只能等专业人士过来分析了。
闻言，琳妮特俏脸一白，双拳微微攥紧。
当然，她并不是害怕死人。
身为愚人众，死人的场面她见多了。
她真正害怕的是，出现了死人的状况下，那位梅洛彼得堡的公爵绝对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们一行人。
毕竟这里可是第一发现现场，当然，更重要的是在发现死人之前，他们几个恰巧动了手脚，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向了医务室。
这无论怎么看都像是在给他们杀人打掩护。
白启云稍作思忖，顿时理解了三人眼下的处境。
但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莱欧斯利看似不太在意监狱内发生的一切，但囚犯的死亡，必然会引起他的重视。
怎么说的，就是小偷小摸撞上了严打，你只能说运气不好。
“要不然我们现在就”
菲米尼也意识到了情况的变化，想要提前一步离开梅洛彼得堡。
虽然眼下还没有到每月一度排放垃圾的时刻，但以他们几人的手段，强行开启通道离开也不是做不到的事。
但还没等他说完，白启云便出言打断。
“别想了，如果你现在强行离开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
“您的意思是”
林尼也大致反应了过来。
“本来没你们什么事，现在跑了反而会让人往‘杀人逃离"的方向去思考，我建议你们几个最近老实一点，公爵那边我会跟他提一嘴，尽量不要让这件事波及到你们。”
虽然白启云对愚人众没什么好感，但也不会故意往他们头上泼脏水。
作为同处现场的第一发现人，白启云可不想一齐被打上‘杀人嫌疑犯"的标签。
几人商量了一番后，直接招来了在外侧巡逻的警备员，将此事告知给了他们。
监狱里死人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霎时间小半个监狱的人手都被动员了起来，将现场封锁，又叫来了医生。
看他们的行动速度，白启云真觉得这里的警备员要比外界的警备处素质高很多。
当然，作为第一发现人，几人也被看守们叫过去询问了情况。
“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就躺在那里，头上还被盖了块布。”
“你们发现的时候没有其他人遗留下来的痕迹吗？”
“没注意到。”
白启云贴心地为琳妮特几人拦下了看管们的问询。反正都是一样的问题，就由他来负责便好。
而且他也挺在意的，这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初步问话过后，白启云主动找上了记录的警员。
“那个死的那人也是这个监狱里的犯人吗？”
闻言，警员不禁瞥了他一眼。
他不知道为什么白启云会关心这个，但作为案件的相关者，最基本的信息还是可以透露一些的。
“嗯，死者是前两个月才入狱的犯人，不是梅洛彼得堡的职工。”
说了一句，警员便不再透露更多的讯息。
见状，白启云只能退到人群的身后，打量着现场的人们。
幸运的是，林尼三人并未被认定为嫌疑犯，最起码现在没有被认定。
因为死者的死亡时间推断大致是在一天前。
刚入狱的林尼跟琳妮特自然没有可能作案，而连带着的菲米尼也被降低了怀疑。
当然，如果后续又发现了什么证据跟菲米尼有所牵扯，那肯定还会传唤他。
白启云几人在这里只能干瞪眼，获取不到任何其他有用的情报，只能先行离开。
在分别之际，菲米尼竟然主动找了过来。
“那个白先生，有件事想拜托您。”
“什么事？”
菲米尼捏住衣角，眼眸低垂，像是很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估计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白启云望了一眼满脸好奇的林尼兄妹，默默地带着菲米尼向更远处走去。
“行了，这里说话应该没人能听到了，有什么事说吧。”
到了一处僻静的位置，直到脱离了林尼兄妹二人的视线后，菲米尼这才如释重负地开口道。
“其实是宿舍的问题。”
“哦？梅洛彼得堡的宿舍确实不怎么样，是环境不称心？”
闻言，白启云眉头一挑。
什么时候愚人众的精英也会对生活环境要求如此苛刻了，这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可谁知菲米尼竟摇了摇头。
他紧咬牙根，脸上闪过一抹羞红，双拳死死地攥在一起，视死如归般地开口道。
“如果只是环境问题，那倒没有什么，但问题在于我的室友们不太对劲。”
“不对劲？”
“他们好像喜欢男人。”
说完这话，菲米尼整个人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像是要把心中的郁结之气尽数排出一样。
“喜欢男人？”
白启云漆黑的眼眸被名为惊讶的色彩填满。
等等，是他想象中的那个‘喜欢男人"吗？
我透，南通竟在我身边？
念及此处，白启云的嘴角也不禁微微抽搐。
他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金色的短发从额头上坠下，拦住了半边的眼眸，看上去有几分秀气。
下半身***在外的小腿更是让人容易幻视成少女的双腿。
嗯这么说的话也确实能理解。
“白先生您不知道，昨天夜里我起床的时候，正好撞见一个人站在我的床边喘着粗气，吓了我一跳。”
或许是已经说出口了，菲米尼也放下了包袱，开始跟白启云大吐苦水。
试想一下，大半夜的突然有个人站在你的床前，这谁看了不怕。
当然了，这也跟菲米尼住在下铺有关，如果是住在上铺的话，最起码不会有身体上的危险。
“所以呢，那个人被发现后怎么样了？”
“什么都没发生，事后他还跟其他人若无其事地说起这件事，而且说的很难听。”
虽然白启云没有亲身经历过，但也能切身地体会到那种被人欺凌的感觉。
这件事乍一听感觉很搞笑，但实际上是一件很严肃的事。
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命案的线索
“你是想换个宿舍？”
“如果能做到的话最好，但做不到的话哪怕只是换成上铺也行，拜托您了！”
菲米尼对着白启云弯下腰来，郑重地鞠了一躬。
仿佛他请求拜托的不是什么换宿舍，而是一件关乎自己未来的人生大事。
见状，白启云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这事倒是不难。
“嗯，我回头帮你跟那位公爵提一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是吗？！谢谢白先生！”
闻言，菲米尼的脸上瞬间多云转晴，连忙拉着白启云的手道谢。
仿佛白启云就是他的再生父母一般。
经过了这个小插曲，白启云跟林尼三人的关系再次拉近了些许。
不过他觉得这也不算一件好事。
以他的立场，以后跟愚人众起冲突几乎是必然的。
现在只不过双方的利益导向暂时一致，所以才能一起行动而已。
毕竟愚人众所谋求的是神之心，而旋魔会谋划的也是神之心，两者之间必然会发生激烈的碰撞。
甚至二者之间的对立冲突还要高于他，几乎是不可调和的那种。
虽然愚人众未必完全获取了旋魔会的情报，但也多多少少意识到了枫丹背后必然有一张大手在操控局势。
在没有做好充足准备之前，愚人众跟他的合作还算是稳固。
白启云再次来到了莱欧斯利的办公室门前，这次两个警卫没有再拦下他。
“公爵大人，又有事上门了。”
莱欧斯利闻言，放下手中的汇报单看向来人。
他那平淡的脸上浮起一抹无奈。
“白先生，又有事？”
看样子对于这位不速之客，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为好。
“当然，刚才在管理层的那边发现了一具尸体。”
“你说这件事啊，我也是刚接到报告。”
莱欧斯利邀请面前之人坐下，随手拿出泡好的茶水给白启云倒了一杯。
没错，梅洛彼得堡的公爵大人十分喜爱喝茶，但却并不擅长调味。
对于枫丹人来说，喝茶总是喜欢加一些奇奇怪怪的调料跟配料进去，比如白砂糖或者牛奶。
但对白启云这个纯种璃月人来说，原味的茶水就是最好的饮品。
“据说白先生也在现场？”
“嗯，还是我第一手发现的，怎么样，有查出来些什么吗。”
闻言，莱欧斯利沉默片刻。
稍作思考，这件事似乎跟眼前之人怎么也扯不上关系，就一个案发现场的发现人的关系而已，值得对方亲自上门一趟吗？
但很快他就放弃了思考。
不是因为他找到了原因，而是发现他没有必要隐瞒对方。
“死者名叫洛斯，二十七岁，因为盗窃罪被判有期徒刑一年半，是两个月前入狱的，距离他出狱的时间还早。”
“死因？”
“死因是溺死，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外伤。”
“溺死？”
白启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连串的猜测。别看梅洛彼得堡是海下的监狱，就觉得这里能够溺死人的地方多，事实恰恰相反。
为了防止堡垒产生缝隙被大水灌入，梅洛彼得堡里绝大部分区域是没有水的。
就连生活用水都需要到指定地点接取，浴室里也是由水龙头直接流出，完全没有储水的位置。
在这种地方想要溺死一个人，简直难如登天。
“具体的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天，从现场来看，他死后应该是有被人处理过。”
“这就很蹊跷了。”
首先，这个名叫洛斯的犯人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说明要么是在昏迷的情况下被直接溺死，要么就是自杀，反正就是没有抵抗过的痕迹。
但从事后的的环境来判断，自杀的概率极低。
因为在案发现场并没有发现其能够自杀的环境，而且死后还被人遮上了一块布。
“但无论怎么来看，现场都像是他杀，但却找不到被害人抵抗的迹象。”
莱欧斯利在梅洛彼得堡这么些年，也很少见到这种诡异的案子。
并在这里人们更加讲究的是暴力，而非头脑。
能直接动手解决的直接去决斗台就行，没必要搞这种高智商谋杀。
公爵先生紧皱眉头，默默地分析着这件事里的不和谐之处。
但从他的神情来看，似乎思考这些破事还不如让他跟深山老林中的猛兽搏斗一番。
“莱欧斯利先生，这位受害人的档案我可以看一下吗？”
“随意，东西就在桌子上。”
白启云没有再打扰思考的莱欧斯利，默默地地拿起眼前的档案查看起来。
死者名叫洛斯，是一位就职于枫丹庭的装修工人。
因为不是从事重工业的工人，所以他的工作环境比起灰河的工人要强上不少。
但也正因为这一点，他每个月的住房生活开销都是一笔不小的数字，最起码相较于他的工资来讲是这样的。
而且他的家境也不算好，母亲卧病在床，父亲去世的早。
他本人到了二十七岁也没能结婚，家里就靠他来供养自己的母亲。
洛斯被捕入狱是因为他的工资被老板拖欠，家中需要钱财来维持生活，便直接去不发工资的老板家中偷了一手，但却被抓了个正着。
总之，洛斯的档案并不复杂，就是一个家境贫困但却努力，可是运气又有点差的男人。
白启云不去想这人被逮捕入狱后家中病重的老母由谁去照料的问题，而是仔细地查看着这封档案里的每一处细节。
两月前入狱，工资拖欠
嗯？等下，这难道不会是
“公爵殿下。”
“叫我莱欧斯利就好。”
莱欧斯利不是很喜欢别人动不动就称呼他‘公爵大人"，事实上就连这个称号被授予的时候他都懒得出席。
被人故意这么叫总觉得别人是在阴阳怪气他。
“莱欧斯利先生，这洛斯档案里记载的拖欠工资案件，是不是跟前段时间水神大人审理的那起案件有关？”
“你说的是”
闻言，莱欧斯利一愣。
他确实没有想到这两件事能扯上关系。
但如果说两月前发生的拖欠工资案件，或许还真的是同一起。
莱欧斯利连忙唤来手下，将更加详细的档案调了过来。
第一千四百六十七章 监狱？监狱也得查寝！
“还真是那起案件。”
稍作查询，莱欧斯利立刻确认了洛斯生前受到的不公正待遇。
事实上，如果洛斯再隐忍一段时间，稍微再等上个一两个月，工资这种事还是会得到妥善的处理的。
但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钱铤而走险，从而落得如今这种下场，不得不让人感到唏嘘。
不同于莱欧斯利，白启云对那场事故的内幕了解的更加清楚。
到了现在他终于可以肯定，那起事件的背后绝对少不了旋魔会的身影。
甚至说从头到尾被卷入其中的工人们都被其利用成了棋子，瑟尔凯就是那柄砍向水神芙宁娜的长刀，直接将水神从审判席上砍到了民间，连头都不敢冒。
但如果说，那起事件其实针对的不仅仅是芙宁娜呢？
“嗯，这或许只是个巧合？”
莱欧斯利看了半天，也没觉得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
当然，这并不是他的问题。
莱欧斯利掌握的情报不如白启云这般充分，自然在做出判断时会有些许的偏颇。
闻言，白启云沉吟片刻。
“其实那起事件根据后来的调查有了新的发现。”
“哦？”
“其实有一些***分子在芙宁娜大人那起审判中施加了干扰，导致谕示裁定枢机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因此也激起了民愤才使得水神大人不得不暂避锋芒。”
此话一出，莱欧斯利脸色一变。
粗重的眉头在他的脸上紧紧皱起，他的声音中也夹杂了些许的急促。
“这件事涉及这么大？”
“嗯。”
莱欧斯利也是个聪明人，他能够察觉到可以动摇枫丹审判的势力究竟有多么庞大。
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感到不可思议。
“那维莱特对了，他正好不在。”
念及此处，莱欧斯利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算是明白了，那些人有恃无恐的原因就是最高审判官的缺席。
但他同时也有些迷惑，这些人怎么就敢断定那维莱特回来后不会清算他们？
搞出这么大手笔，即便跑到国外去也会被通缉的。
真是搞不懂这群人是怎么想的。
“目前水神大人也为了这件事而感到头疼，我进到梅洛彼得堡来也是想要抓住那群人露出的把柄。”
“把柄？在梅洛彼得堡？”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这样。”
闻言，莱欧斯利眼中掠过一抹惊奇。
身为梅洛彼得堡的最高管理者，他竟然没有发现这样一股势力在他的眼皮底下搞事。
这可真是失职了。
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眼前之人说的都是事实的前提下。
“白先生的意思是洛斯的死也是这些人的手笔？”
“未必是直接的死亡原因，但肯定少不了他们的身影。”
白启云比莱欧斯利了解的更多，知晓旋魔会或许有控制人们思想心神的能力。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洛斯的死亡或许还真有可能是某种意义上的‘自杀"。
但问题就在于，其死后的尸体是被人发现并做了处理的。
那么，为其善后的成员会不会也是旋魔会的一员？
“问题就在于找不到为洛斯善后的那人。”
莱欧斯利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无论如何，看见尸体却不想着报告，这都是很可疑的一点。
要么对方就是促使洛斯死亡的真凶，要么就是那背后势力安插在梅洛彼得堡的眼线，静静地等待着洛斯的死亡。
“既然对方的目的是洛斯，那只要排查在他前后入狱的犯人就好了吧，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职工与看守最好也检查一遍。”
白启云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能通过最笨的办法排查。
不过好在这样也能一下子就范围缩小到几十人之中。
“不，不必那么麻烦。”
但这一次是白启云想的偏颇了，莱欧斯利稍作思忖，随即挥了挥手，直接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
“如果那些人真的如同你说的那般神通广大，那想必查也查不出什么。”
“那你的意思是”
“引他们主动现身。”
看着手边的档案，莱欧斯利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
见状，白启云若有所思。
洛斯死亡的消息很快就在梅洛彼得堡内不胫而走。
毕竟这里是全封闭式的管理，有个人死了很容易就被人们所知晓。
当然，这其中还不乏某位管理者推波助澜的功劳。
在他的渲染下，洛斯的死亡很快就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听说了吗，昨天在管理层那边死了个犯人。”
“啧，果然啊，这监狱里也到处不安生，不会是哪个看守把人给玩死了吧。”
“诶，好像不是看守，听说是那个愚人众，对，就是那个愚人众的组织。”
“愚人众？那不是至冬国的人吗，怎么把手伸到枫丹来了，公爵大人不管管吗？”
白启云坐在特许食堂，继续听着周围的犯人们讨论洛斯的案件。
没错，为了钓鱼，莱欧斯利将愚人众拉出来充当了鱼饵。
看来林尼三人终究还是没逃过那位公爵先生的法眼。
不过拿出来宣扬是一回事，最后是否用他们定罪又是另一码事。
愚人众被拿出来顶包，如果旋魔会的成员听到这个消息，恐怕又会有所行动。
白启云默默地将自己的感知力开到最大，将整个楼层都纳入到他的脑海中。
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现在可不是继续偷懒的时候。
当然，稍稍侵犯一些人的隐私也是没办法的。
“这两天连工厂里的活都停了，该不会是愚人众还有人没有被抓出来吧。”
“很有可能，公爵大人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有人在他眼皮底下搞小动作，怎么可能会就这么放过他们。”
没错，这也是莱欧斯利的计策。
借着搜查愚人众的名义来搜查旋魔会，既能让对方放松警惕，也能名正言顺地将梅洛彼得堡内好好地搜查一遍。
“听说今天还要查寝室。”
“真是的，我们又不是学生，怎么还有查寝室一说，这公爵大人也真是”
“嘘，小声一点。”
几个看管从食堂外面无表情地走过，食堂里的声音顿时小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