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章 药不能停!
“不过我有点担心,这么多火枪被蒙古人拿到,会不会很快就被仿制出来,哪怕没有我们制造的好,如果数量足够多,也会大大消弱我们的优势。”文南确实考虑得很全面,不光看到了战场上、国家间的问题,还想到了技术层面。虽然他不是个技术人员,连懂都谈不上。
“大可不必,火枪不像火炮,只要找到合适的金属配方和火药配方,就能做出来。它对工业基础的要求更高、更精细,就算是大宋朝廷想仿制火枪也很难,勉强搞出来了,过低成品率也会让他们承受不了高昂的制造价格。至于说被缴获的那些枪支会不会被蒙古军队利用起来,我觉得他们可以这样想,也可以试试,但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还是那句话,没有足够的工业基础,他们连合格的铅弹与发射药都造不好、更没有用于更换的簧片,那些火枪很快就会变成废物的,还不如拎着一支短矛管用。”
对于文南的担忧,洪涛觉得是多余的。文南不了解火枪的优劣,但是自己很明白。成建制的火枪兵,非常依赖后勤补给和阵型,这也是为什么火枪兵不能过于突前和追击敌人的原因。没有足够强大的制造能力和严格的训练,拿着火枪战斗力反而会下降。
至于说蒙古帝国能不能仿制出这种燧发前装滑膛枪,答案是肯定的。这玩意并不是太高端的技术,只是古人没有这种成熟的思路,现在亲眼见到了火枪兵的犀利,又获得了火枪的样品,只要想仿造,一点都不难。但是造出来并不意味着可以形成战斗力,靠手工打造枪管,速度太慢了、成品率太低了,于是成本就被人为抬高了,高到一个难以承受的程度。
这样弄出来的火枪兵,不仅提高不了蒙古军队的战斗力,还会拖后腿,极大浪费他们有限的资源。在失去了掠夺这个主要财政来源之后,蒙古帝国没有资本再和南宋来一次装备竞赛,不管火枪如何好用,他们也得放弃。
就像民国时期的军阀们一样,很多枪炮国内也能仿制,但是枪管、炮管必须进口,再加上工艺不够精细,还得大批量从国外进口成品,能自己修理修理,就算很会过日子、很有战略眼光的军阀了。据其原因,只有一个,基础工业、化工不给力。在这种情况下,给你先进的武器,不是帮你,而是害你。
当然了,缴获了这么多火枪,也不是一点用没有。这些火枪可以让蒙古军队更熟悉它的具体性能,从而为以后的战斗提供足够的参照。很快蒙古军队就会找出对付火枪兵的办法,火枪兵也就不再是一种可以出奇制胜的武器了,战争也就会更难打。
其实更该担心的是那十几门改装成陆战炮的甲板炮,只要蒙古军队塞上火药就能打响。由于发射药的质量问题,顶多是装填慢一些、射程和威力小一些,不适用于骑兵快速作战,但是用于守城还是管用的。至少以后南宋军队就不能依靠这些小炮去远程压制敌人了,双方都有,互相喷呗。
同样,也不用担心蒙古人会大量仿制这种甲板炮,因为它是用熟铁外壳包裹着钢芯铸造的,不管是钢芯还是熟铁外壳的冶炼、热处理技术,都不是蒙古帝国的能玩的转的,想仿造没有可能,连大概像的可能都没有。如果蒙古帝国高层脑袋抽抽了,想大量复制这种小炮,洪涛就太高兴了。这又等于一次装备竞赛,别看熟铁比铜便宜,照样能让蒙古帝国吃不消。
而且陆战炮不像舰炮,多几百斤少几百斤无所谓,只要能装上船就可以。陆战炮是要跟着部队一起移动的,超过五百斤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按照这个年代的路况,就算装上后世的橡胶轮胎,照样随时随地趴窝。也就是南宋这样以步兵为主的军队可以勉强带着这些大家伙慢慢走,换成蒙古骑兵,能把他们急死。
“这样我就放心了,先让郑清之着急去吧,我先休息两个月再说。他们怎能出尔反尔,原本说好的指挥新军作战要依靠咱们的参谋,而且也取得了很好的效果,要是在坚持两个月,说不定已经把汴京攻下来了!”听了洪涛的解释,文南彻底放心了。既然不会对帝国造成什么影响,那就不着急了,拖一拖也是外交手段中很重要的一环,现在该是大宋朝廷着急。
“恐怕还休息不了,大宋朝庭是比较糊涂,但北伐还得进行下去,如果这次再失败,他们今后几十年恐怕都鼓不起勇气再试一次了。我有个建议,你先听听,如果觉得合适,就拿到部长会议上和大家商量商量。”洪涛虽然还没得到详细战报,也没亲自和大宋朝廷有过什么接触,但是他更理解大宋朝廷里那些人的思维模式。
这些人与其说是在北伐,不如说是在拿北伐当政治斗争的延续。如果这次主战派失败了,肯定会在朝廷里失势,接替他们的肯定是主和派,这些人肯定会想办法去和蒙古帝国和谈,这不符合金河帝国的利益。
如果这个时候南宋朝廷向蒙古帝国摇起了橄榄枝,蒙古帝国肯定不会装看不见,他们自己内部也正乱着呢,根本不想和南宋打仗。先不说南宋和蒙古帝国和谈能获得什么结果,让它们这两个大国和平发展了,帝国的武器卖给谁去?周边的小国有几个能用得起这么贵的装备?
除去军火销售问题之外,让蒙古帝国长期占据黄河流域也不符合金河帝国的利益。蒙古帝国是只狼,现在只不过是受了重伤,千万不能给他们养好伤的时间,不能说趁它病要它命吧,也得趁机把它赶回老家去,别占据中原这块好地方,想养伤就去北方苦寒之地慢慢养。
但是想把蒙古人赶回去,金河帝国做不到,没那么多兵,就算有也犯不着举倾国之力去做这个赔本买卖。帮忙归帮忙,除了情谊之外,主要还是利益,没有利益就算洪涛愿意帮、文南愿意帮,别人都愿意帮吗?靠行政命令强迫帝国自己出血去帮大宋?让帝国人民拿自己的钱去帮助别的国家?他们乐意不?
所以还得哄着大宋朝廷继续北伐,让他们出兵出人。受到挫折了没事儿,帝国帮你解决困难。有点害怕也没关系,帝国给你撑腰!就这么仗义!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句话,自己的事情不能指望别人代替,战胜敌人可以让一个懦弱的朝廷多几分勇气,也能给这种懦弱的文化注入一些血性。
“陛下请说!”文南又拿出了小本子,用膝盖垫着,准备记录。
“我建议帝国为大宋朝廷提供一笔借款,不过不能直接给他们钱,这笔钱摸都不能让他们摸到,否则给多少没多少。直接用这笔钱帮他们购买三千套火枪和二十门陆战炮,弹药振州的火药厂不是自己能生产了吗?那就省了!我听说原来还有几千新军训练好了但没有武器装备,正好,把火枪和火炮都给他们,连训练新兵都省了,搞几次实弹演习就能拉上去了。”
“另外加派二十名军官负责帮他们指挥新军作战,再提供几百匹驮马,我估计经过这么一次大败,大宋朝廷里那些人得消停一段时间,不会再插手新军的指挥,现在新军是个烫手山芋,他们都等着看郑清之的笑话呢。不能让郑清之一派受到的打击太大,和其他人比起来,这些主战派的底线还稍微高那么一点点,留着他们在大宋朝廷里对帝国有好处。”
“这次新军虽然败了,但我觉得他们虽败犹荣,至少没有全军投降,在被全军包围的情况下,还坚持了十多天,非常难得。这件事儿必须要大力宣传,不是在帝国宣传,而是去大宋宣传。要让每个宋人都知道,前线的军人并不是白吃饭的,他们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没有当逃兵,他们是国家的英雄,理应受到尊敬。失败不是他们的责任,也不是火枪无能,而是朝廷里有人瞎指挥。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人民有权利知道原因是什么。”
“这次不用顾忌大宋朝廷的脸面,监察部和宣传部可以发动手中控制的一切资源造声势。就算因此有损失也没关系,这两个部门就是做这个用的,损失了我们再重建,我倒想看看大宋朝廷这次又该罢免谁了。对了,孟珙一定要保住,战败不是他的责任,换一个人指挥还不如他呢。”洪涛准备要对大宋下手了,前几年的海商罢市证明自己对大宋的影响确实有,而且是根本性的,这次他要再检验检验这些年对大宋的影响到底有多大,是不是仅停留在海商这一个阶层里。
(未完待续。)
018章 谁算计谁?
“这样做会不会把他们逼急了,对两国的合作造成负面影响?”文南更了解大宋朝廷里那些人的秉性,被敌人怎么揍都能忍,但是不允许自己人随便揭短。︽頂點小說,他们的脸皮、自尊都是长给自己人民的,对外全是笑脸,一句话概括,窝里横!
“嘿嘿嘿……你又把帝国当成大宋了,咱们也是外国,比蒙古帝国还狠的国家,大宋敢翻脸吗?海商罢市的事情,傻子都知道有帝国在后面怂恿,结果呢?朝廷捏着鼻子认了。就像祸害女人,只要头一次她没反抗,第二次、第三次她就都不会反抗了。这也是人性,怂人都是这个逻辑。既然他们能忍,那就接着忍吧。”
“但也别直接撕破脸,借款的事情交给海峡公司办,让他们以海商的名义把这笔钱借给朝廷,让朝廷有点面子。舆论宣传上也别由帝国直接出面,据说这几年沿海城市都出现了报纸,很多都是由当地人办的。这就很好嘛,和伊一说,这种资源要充分利用起来,咱们还得接着当幕后黑手。”说到兴头上,洪涛真的把手伸了出来,呲牙咧嘴的比划着。
“陛下,南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能不能问……”文南听到这里,停下笔。
“你都敢带着儿子女儿来找皇帝麻烦,还有啥不敢的。”洪涛撇了撇嘴,这种废话都多余说,不让问你就不问了?
“是文浩的事情!慈部长辞职之前特意和我提过,说是您不让监察部对他采取特别手段,但是您没说原因。我想问一问,是不是因为他和我的关系?”也难怪文南会想起他那个表弟,一说起大宋、尤其是海商,就很难不扯上这位新任的南洋宣抚使大人。
这个职务在宋代并不是一个常设官职,有点像钦差大臣的意思。哪个地方有麻烦了,朝廷就会找一位重臣担任宣抚使,专门去处理这件事儿。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由于金河帝国的出现,不仅繁荣了整个东亚、南亚地区的海商贸易,也给大宋带来了切实的威胁。光靠原来的市舶司、军镇以不足以应付目前的局面,朝廷迫切需要一个懂海商、了解金河国,又有一定政治手腕的朝中重臣来坐镇沿海几路,这个人非文浩莫属。
而且这个职位也没人和他抢,朝中大臣们谁也不乐意来当这个受气包。因为他们从心眼里怵金河国,不光是金河国的海上武力太强,它的治国理念、行事方式也与大宋截然不同,张嘴闭嘴就是钱钱钱、利益利益利益、交换交换交换,一点风度都没有,比奸商还奸商。这种人朝中大员们对付不了,文浩愿意去正好,大家全支持,也不再提什么资历问题了,在他们看来,这个职务和流放无异。
不过文浩这个南洋宣抚使还真不是流放,整个广南西路、广南东路、福建路都归南洋宣抚司辖制。他的权利非常大,不仅能够奏辟、举荐官员,对辖区内官员有权进行督察和奖惩,还在地方贩灾、开垦农田、招纳流亡户口、兴修水利等民政领域也保持了重要的参与权力,甚至连辖区内的科举考试都可以插一腿。
当然了,理宗皇帝也不是无条件相信文浩这个新兴势力代表的,在用他的同时,也要防着他。原本宣抚使这个职务是在制置使之上的,还可以辖制军权,但这次大宋朝廷把宣抚使的职权变了变,成了和制置使同级的存在,和文浩一起上任的,还有一位南洋制置使。他们这一宣一制,就是三路的最高军政长官,有点像后世的省长和军区司令,一个管民政、一个掌军事,都是直接听命于中央,谁也别干涉谁。
既然都是独揽一方的朝廷大员,文浩脑子很清楚,没去和制置使往一起凑合,人家把衙门设立在了泉州,他就再往南走一走,充分体现了一个后辈的谦逊,自己去了广州,把南洋宣抚司设在了这里。更有意思的是他把宣抚司建在了海峡公司总部旁边,由于海峡公司来得早,占据了街中间,两边还有海峡银行等一大堆机构,宣抚司就显得有点小,埋没在了一堆三四层高的水泥楼房中间。
但是文浩这个举动也给他换来了利益,对于一位刚刚上任、心气正高的朝廷重臣,能够不利用手中的权利强占海峡公司的房产,甚至都没提让海峡公司出让、出卖房产的事儿,这就是对海商们很大的尊重,让海商们对这位本来就不陌生的新任官员充满了好感。
文浩这一招玩得很漂亮,这种事别说放在宋朝,就算是到了二十一世纪,建省政府大楼,让哪个民营企业搬家不得老老实实搬?谁听说过政府大楼会缩在一个犄角旮旯里?你走遍中国大陆,任何一个省市区县,地理位置最好、建筑最雄伟的永远有政府大楼一个。不管这个县市是否穷得叮当响,还欠了一屁股债,办公楼一定要按照北上广的五星级写字楼招呼。这就是历史传承,不是后世官员素质低,而是老祖宗就这么干的,几千年传承嘛,对自己又没啥坏处,干嘛要废除?
“特别手段?你就这么恨你表弟!应该是你堂弟吧?都姓文,你就这么乐意看着他死!”洪涛属于姥姥奶奶不分、堂表亲不分的那种人。从小他就没受过这方面的熏陶,京城里这种家族文化很淡,这些名称只是当做称呼使用,能让人大概明白叫的是谁就够了,不深究。
“可是他对帝国没做过什么好事儿,还打着帝国的名号出去招摇撞骗,利用完帝国、海商,现在又开始利用朝廷。这种人的野心永远无法满足,我文家没有他这种败类!”文南对现在的文浩一百个看不上,他也不清楚为啥以前那个文质彬彬的文浩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越是亲戚就越恨,更怕他哪天把祸水引到自己身上,不如弄死全省心了。从这点上讲,文人、士人才是最冷酷、自私的一个群体。他们之间表面上和和气气,其实心底里全是小刀子,嗖嗖嗖的满天飞。
“嘿嘿嘿,文家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他又不是你儿子,就算是你儿子,你也没有权利决定他的生活方式和理想。其实文浩没有你说得那么不堪,他是个很聪明的人,甚至算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了。他很善于学习,也很乐于接受新鲜事物,并且还能学以致用。如果能让他进入航海学校提高几年,我觉得他才是帝国总理的最佳人选。”
一提起文浩,洪涛乐了。这个家伙确实是个很遭人恨的玩意,自打他成势之后,可真没少给帝国找麻烦。不过洪涛对他不止是恨,更多的还是欣赏,一种站在中立角度上的欣赏,他想看看这个家伙到底能蹦跶出什么花样儿来。也只有他能站在这种角度上看问题,因为他没有任何归属感,不管是大宋还是金河帝国,在他眼中都是一个游戏,要是能让游戏增加一些难度、增加一些挑战,那不是更好玩吗?
“万万不可!他会……”文南一听洪涛打算培养文浩当帝国总理,直接从坐姿又变成了跪姿,算是恳求吧。
“别急,你听我说完。假如他没这么大野心,我是真打算培养培养他。可惜他的野心太大了,对权利的**太强,帝国容不下这种人。帝国的这套规则也注定了不需要什么太聪明的人来当领导,我们需要的是平衡、制衡、均衡、妥协,不需要大英雄、奸雄、枭雄、伟人、神人,我们只需要踏踏实实执行规则的人就够了。”
“我不让慈禧动他,不是因为他是你表弟……哦,是堂弟。只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至少在我活着的时候没必要。你认为我斗不过他?他的每次举动,我都看在眼里,也明白他要干什么。留着他对帝国还有很大用处,或者说,他就是我改造大宋的先锋。”
“还记得吗?我和你讲过我对大宋的期望。我希望大宋也慢慢摆脱皇权至上的思维,即使不像帝国一样完完全全把权利限制住,至少也得把它关在笼子里,别再随便出来伤害国家了。像这样做,只有两条路!一条是通过战争把大宋朝廷打下台,然后由我们着手重建;另一条就是让大宋从内部自己调整,我们从外部施加影响和压力,逼着它不得不改变。我个人更愿意选后一种方式,因为我也无法断定我就是对的。为了一个不知道对错的目标,就杀得血流遍地,那我和文浩、赵范、史嵩之之流有何区别?”
“有了文浩,我这个计划成功率就高多了。你一直都说文浩在利用帝国、利用海商、利用朝廷,但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不是也在利用他?你没看到嘛,自从有了文浩他们这一群人之后,大宋朝廷的变化越来越大了。这是一个好现象,文浩就是大宋的异类,有他在朝廷里搅合,比我们光在外面施压的效果要强很多。一个国家、一个团体,最怕的不是外压,而是内耗。从这个角度讲,文浩是我的得力助手,他正在****最希望他干的事儿。”
“当然了,我也不可能任他胡作非为,假如他要脱离我的控制,那我就会警告他,再不成还有监察部的特别手段,到时候也不晚。别以为他当了什么宣抚使我就动不了他,就算他当了皇帝,我今天想让他死,他也活不过下个月去。而且大宋不像帝国,他们没有一套离开谁都能正常运行的规则,人一死,他的理想、追求、智慧、经验就全随风而去了。”
“假如现在我死了,帝国皇帝由谁接任其实都一样,不管是皇帝、议会、政府、人民,谁都无法掌握绝对权力,谁也不能随便改变规则,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坚持要把规则放在第一位的原因。我不想我一闭眼,我、我们这代人的努力全都化为泡影。我们不光要把名字留在纪念碑上,还要把我们毕生的智慧、经验、理想留给后人,这才是我们最宝贵的遗产。”可能真的是老了,洪涛现在非常喜欢给别人上课。三句话就能说完的东西,他三十句都说不完,来回来去的引申。这也是他找不到人聊天的原因,谁愿意没事儿听他白话着玩啊。
(未完待续。)
019章 照根上挖
“南受教了,陛下心中所想学生永远学不到,很是苦恼。 .”但是有例外,文南就喜欢听洪涛白话,因为他能从洪涛的话里学到东西,还学得津津有味。“哈哈哈哈……别苦恼了,很多人不是说了嘛,我是神,你不能去嫉妒一个神,是吧?”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尤其是有人夸自己学问高的时候,洪涛都会很高兴。缺啥喜欢啥嘛,这也是人性。“对了,你一提起文浩,我又想起一件事儿,他不是一直都在揣摩帝国嘛,我就再给他点帮助。你说帝国和大宋来个文化交流如何?不用他使劲儿探查,我给他送上门去。”洪涛的脑子属于间歇性的,很多事儿平时都想不起来,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蹦出来。一般人绝对跟不上他的节奏,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下一分钟要说啥。“文化交流?陛下可否详细说说?”啥叫文化人,就是像文南这样一提文化两个字儿就特别兴奋的。“航海学校不适合再办下去了,它完成了它的使命。以后帝国的孩子可以去麻逸港卡兰巴港上学。教育部和国防部正在这两个地方修建一所普通大学一所军校。等它们完工之后,航海学校就可以成为帝国与大宋甚至周边各国的文化交流场所。它依旧是学校,只是课程有些变化,面向的学生不再以帝国学生为主。让很多国家的孩子在一起上学,还可以轮流听到其它国家学者的讲课,你说是不是一件幸事?”想全面改变一个国家,最快的就是动用武力,这个办法简单粗暴有效,但成本太高成功率也有点低。其次就是通过经济手段,向往过好日子是全世界人民的共同追求。最后还有一招儿是最彻底的,那就是文化。这一招不能单独使用,它一般总是跟着武力或者经济手段之后出现,像一股清风拂面,大部分人都感觉不出来。因为人性就是这样,总是崇拜强者,然后习惯性的认为强者的一举一动都是值得学习的。现在洪涛就要动用这个大杀器了,文化侵略虽然慢,但它最彻底,能从根本上改变一个国家或者民族。往厉害了说,它能在不知不觉间灭掉整个民族,一点都不夸张。细数一下,从有史书记载以来,有多少个民族就这样消亡在历史的长河里,是他们的人全死光了吗?不是。是他们的文化被同化了,他们的思想没了,光留下一个肉身。可以是其它任何民族,唯独不能成为原本属于他们那个民族了。这种方式不光狠毒绝户,还具有很强的欺骗性。你可以为它起无数个听上去非常美妙的名字,用来迷惑目标国的人民。假如你带着刀枪去,对方肯定会对你抱着很大的警惕;如果你带着投资去,人家心里也有戒备,生怕你占了大便宜;但是当你带着电影歌曲戏剧食物漂亮衣服咖啡圣诞节过去时,大多数人都不会介意。伸手不打笑脸人,谁也不会想到这些东西会给自己后代带来什么影响。当然了,这些东西刚开始确实没啥作用,可是如果搭配上强大的武力发达的经济一起来,它们就不再是普通礼物,而是强者的代表。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去接受去崇拜去欣赏去学习。如果此时政府不能加以控制,让这种东西太多了,布满了生活的每个角落,那这个国家民族的文化就会受到入侵。这时候再想把它们的副作用消除掉,就会遇到很多阻力,因为人民已经习惯了这些东西的存在。你指着一个汉堡包告诉一个孩子和他妈妈,这是文化侵略,孩子会对你吐舌头,孩子妈妈会以为你是个疯子。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在唐宋时期,从东南亚各国到高丽日本,都以使用大宋的产品文化为荣,甚至很多国家高层都要自觉学习大宋的文字。你家里要是没有几本汉语书,还敢说自己是文化人?这就是大宋对周边国家无意的文化入侵。再举个离我们更近睁眼就能例子。从改革开放初期一直到二十一世纪,中国对日本韩国美国欧洲文化的接纳度也很高,就算你到一个小村子里,也能找到这些痕迹,谁身边没有几件外国产品?谁不把使用进口商品当做更高的享受?有多少人从心底欣赏外国动画外国电影电视剧歌舞生活方式?有多少人为了让孩子提高在社会上的竞争力,玩了命的把孩子送出国去镀金?这一切说明了什么?说明一种认同感。洪涛现在要的,就是让大宋人对金河国有这样的认同感,只要把这个玩意搞出来,一切就都好办了。至于说大家嘴上怎么说,那不重要,嘴上天天骂小日本高丽棒子美帝国主义的人,心里就一定是这样想的吗?事实告诉我们正相反,越是骂得欢的人,心里越爱。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会忙不迭的投入他们咒骂过的那些国家里去,不光自己去,还要拖家带口的一起去,就算自己去不了,也要把孩子弄过去。这一切又说明了什么呢?他们口是心非,平时说的都是瞎话骗人的?也对,但这只是他们的人品操蛋,还有一个问题更重要。他们这种举动,正说明了那些东西确实更先进更高级更值得去追求。不管想不想承认,事实如此。具体到大宋,能用文化入侵它吗?洪涛的回答是百分百肯定。如果大宋还是原来的大宋,是东亚南亚地区是经济最发达文化最发达艺术最发达的那个国家,想用文化入侵它很难,除非把它灭掉,然后再经过上百年几百年的统治,才有可能达到。但现在的大宋已经不是原来的大宋了,或者说现在的世界已经不是原来的世界了。就在大宋下面,出现了一个比它更富有更强大更先进更有侵略性的金河国。在金河国的武力经济优势面前,大宋处处被动,所以文化入侵也就顺理成章了。其实这一切早就已经开始了,自打海峡公司成立以来,一部分宋人就已经开始逐渐习惯了金河国的一切。通过比较,确认是比自己以前的生活要好,然后就敞开胸怀开始接受了。至于这些东西到底是好是坏深层次的含义是什么,这些人不会去想。他们也不应该去想,做为普通人,谁会去想这些事情呢?凡是对他们有利的东西,他们自然会接受。这时候该出面思考得出结论想办法解决问题的不是老百姓,应该是政府朝廷。可惜不管是大宋朝廷还是欧洲那些国家的政府,都还不懂这些,或者说没意识到这些。在洪涛面前,他们在很多事情上都是二傻子,想怎么蒙就怎么蒙,蒙完你你还得笑着夸我仗义,这就是时代差距,和人的智商没关系。洪涛是在利用整个人类通过几百年总结出来的理论去对付几百年前的人,这本身就是不公平的。这次洪涛已经不满足仅仅去影响海商以及他们周边的人群,他要直接向着大宋的根基开刀,目标直指士人阶层。你们不是国家的精英吗?那我就先影响你们,只要把你们中的一部分人说服了,这个国家的根基就不稳了。然后不用自己费劲,这些精英们就会在内部打起来,不管最终谁胜谁负,其实自己都已经算成功了。这种影响一旦形成,很难一次性消除掉。想向大宋的士人阶层开刀,就必须自身够硬。他们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是思想很坚强,普通的刀剑根本无法刺穿他们的防御层,连触动他们思想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去让他们认同自己的理念。洪涛手里有这么厉害的武器吗?答案也是肯定的。别忘了,洪涛的皇帝头衔前面,还有个校长呢,这个头衔放到大宋,就算是在士人阶层里也是个很让人尊敬的存在。这可不是自封的校长,问问航海学校里的每一位毕业生,不管是正规学生还是代培生,谁没听过校长的课?谁敢说洪校长是不学无术之辈?这一点洪涛很有自信,信心来源于文南文浩这样的大宋士人,还来自于赛义德弗雷德里希二世那些外国学者。他接触过无数学者大儒,就算是郑清之那样的人,也只能说自己是严重偏科,临了还得补一句:这是个很博学的人!航海学校就是洪涛的预设阵地,他要在这个已经名誉大宋南部城市的高等学府里,利用自己脑子里这点放到后世连正规大学生都不太够格的知识,去和大宋的士人们来一场硝烟的战争。具体说就是他要开坛讲学啦!洪皇帝洪校长要亲自出山,把自己从帝国皇帝的身份变成一个文化流氓,用人类知识的结晶去满足他玩游戏的兴致,顺便安利一下自己的思想。目的就是弄出更多的文南文浩,然后让他们去大宋搅合,搅合得越乱越好,这样自己才能浑水摸鱼。(未完待续。)本书来自 /book/html/31/31476/index.html
第一卷 南宋痙民 020章 有路就有小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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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我就放心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拉上几个盟军吧。你就这样去宣传,这次讲课的不光是我,还有来自大秦国、大食国的诸多学者,讲授题目嘛……就以大秦国为题吧,我来给大家讲讲大秦国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按照洪涛这种鸡贼性格,就算文南给了保证也不放心,为了防止到时候冷场,他打算再拉几位外国学者一起去。
赛义德目前就在卡兰巴港,和他一起的那几位交流学者还在广州和泉州,接过来也不费劲。至于讲课的题目,他原本想以如何限制皇权为题,但又怕这个题目对大宋士人们太刺激,于是就改成了介绍大秦国,这样很容易就能带出皇权的问题。
“好,这样好!陛下定个日期,南这就回大宋,去替陛下摇旗呐喊!”一聊起这个问题,文南啥辛苦都没了,刚回来就又要走,恨不得明天就能开讲。
“还是再等二个月吧,一来是这边的学校还没建好,二来也给大家留个赶路的时间。这段时间你还是先协助泊蛟把政府里的事情捋一捋吧,别忘了,我已经不是帝国总理了,刚才咱俩说的这些只是我们私下的闲聊,如果想要把它们变成现实,你就得先去说服泊蛟,然后再去说服其他部长,最后还得去说服议会,有你忙的!”
“对对对……是南莽撞了。如果陛下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吩咐,我就先去准备准备,明天正好要去和总理述职,顺便把这些事情和他提一提。”文南拍了拍脑袋,洪涛说的没错,就算大宋所有人都想来听课,也得给人家留个赶路的时间不是。而且洪涛提醒的对,这些事情都只是洪涛的想法,不像原来当总理的时候了,只要几个人私底下一撮合,就能形成提案,现在做啥事儿都得走程序。
继续帮大宋训练新军、借钱给大宋朝廷让他们购买更多火枪,这两件事很快就通过了议会的审核,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这已经是金河帝国的既定国策了,利益是显而易见的,不用洪涛掰开了揉碎了给他们讲,他们也能琢磨明白。现在的议员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些唯唯诺诺的老派元老了,经过了多次选举之后,很多一部分都换成了更年轻、头脑更清楚、更愿意为自己所代表的族群争取利益的人。
这些人虽然没有金河国的二代们那么激进、热血、冲动,却比他们更懂得去追逐利益。还有什么比出售武器更好的买卖呢?不光是对大宋,火枪这个东西就快要登陆日本了,那个岛国上也有内斗的传统,哪怕目前还没开战,帝国也会想办法让他们赶紧打起来的。枪炮一响黄金万两,这是洪涛当年在议会上说的话,现在已经成了很多议员的座右铭。洪涛不光用航海学校培养出来一群小狼崽子,还用议会训练出来了一群战争贩子。
据说已经有人私下在琢磨如何利用大食人之间的宗教派别去挑动阿拉伯半岛上的战争,虽然冶炼厂、机械厂、铸造厂目前都是国有企业,光靠个人短时间内还买不起,政府也不不可能卖。但是它们这些大企业周围还有很多提供零配件和服务的小作坊呢,这些玩意并不在帝**工管控范围之内。一旦武器需求量猛增、这些配套服务也会增加,这些小作坊的订单也会像雪片一样飘来。这些钱放在国家层面不算大,但是放到个人兜里,能把人撑死!
从九月中开始,南宋沿海多个城市的报纸上就出现了朝廷新军在汴京大败的消息。这些报纸也是洪涛对南宋的一种文化入侵,现在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朝廷官员,很多人都有隔几天早上看一份报纸的习惯了,这能让他们更多的了解当下时局、政策、货物售价等等信息。不管你专注于什么方面,总能在不同的报纸上找到你需要的东西。
报纸经过七八年的发展,已经逐渐形成了一个行业,光在广州这座城市里就有十多家不同的报社,针对不同人群来编辑出版各自偏重点不同的报纸。而且还衍生出一个更新的行业,送报人。这些没有什么手艺的人现在可以靠着双腿,每天背着好几包报纸,去给预定了报纸的人家送报上门,并挣的一份还算凑合的工钱,至少够一家人吃饱肚子的。
由报纸发行业带来的好处还不止一个送报人,为了满足这么多报社的印刷需求,造纸、铸造铅字、生产维修印刷机、制造印刷专用油墨都发展了起来,由此带来的经济效益很难确切统计,但是社会效益很明显。很多流民现在都不用去四处游荡、惹是生非了,他们凭借勤劳就可以找到一份工作,每天有固定收入,运气好、学手艺快的工钱会更加优厚。干上几年,就能在广州城郊买上一座小房子,然后娶个媳妇在此安家。
这种变化是任何一个朝廷都希望看到的,别小看这些流民,安置他们会花掉朝廷很大的精力和财力,要是能在民间自己消化,就等于省了很多国库的钱,干嘛不乐意呢。至于说这些报纸上有些言论不太中听,朝廷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忍了。反正大宋人的这张嘴从来也都没闲着,不能说以骂朝廷为乐趣吧,隔三差五骂几句也是很正常的,大家也都习惯了。
可是这次就有点过份了,朝廷在前线确实失利了,可这也轮不到民间来说三道四,甚至还指桑骂槐的点明正是由于朝廷瞎指挥,才致使上万将士尸骨无存。更加令朝廷难办的是,报纸上登出来的消息还挺靠谱,虽然没点名,却也和点名了差不多,就差把朝会上每位大臣的发言复述一遍了。
这样一来,这场战斗的失利原因在哪儿就一目了然了,朝廷想转移视线、编瞎话糊弄都没办法,老底全让人揭了。
要是光骂朝廷也就算了,很多报纸上并不是光骂,还有褒奖,很高的褒奖,可惜不是给朝廷的,而是单独给那一万多名在前线战死的将士的,就差把他们说成了一万多名岳相公。
这就有点太膈应人了,一边是对朝廷百般揭短,一边是对阵亡士兵玩命赞扬,两下一比较,只要不是傻子都会有这么一种感觉:不是咱们大宋的士兵不成、也不是咱们的武器不成、更不是咱们的战马没有蒙古人多。之所以战败,最重要也是唯一的一个原因,就是朝廷昏庸外!如果没有朝廷瞎指挥,现在这一万多人将士不光不会死,他们应该已经在汴京城里欢呼了。
最可怕的是这种大逆不道的消息流传得很快,承载它们的就是一张张印满了小字的报纸。这些报纸虽然是在沿海城市才流行的东西,但是随着看惯了报纸的商人们四处流动,不出一个月,它们就能出现在大宋任何一路、一州、一县里。只要不是荒山野岭、交通极其不便的地方,有路就有小报纸!
(未完待续。)
020章有路就有小报纸:
第一卷 南宋痙民 020章 有路就有小报纸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哦,那我就放心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拉上几个盟军吧。你就这样去宣传,这次讲课的不光是我,还有来自大秦国、大食国的诸多学者,讲授题目嘛……就以大秦国为题吧,我来给大家讲讲大秦国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按照洪涛这种鸡贼性格,就算文南给了保证也不放心,为了防止到时候冷场,他打算再拉几位外国学者一起去。
赛义德目前就在卡兰巴港,和他一起的那几位交流学者还在广州和泉州,接过来也不费劲。至于讲课的题目,他原本想以如何限制皇权为题,但又怕这个题目对大宋士人们太刺激,于是就改成了介绍大秦国,这样很容易就能带出皇权的问题。
“好,这样好!陛下定个日期,南这就回大宋,去替陛下摇旗呐喊!”一聊起这个问题,文南啥辛苦都没了,刚回来就又要走,恨不得明天就能开讲。
“还是再等二个月吧,一来是这边的学校还没建好,二来也给大家留个赶路的时间。这段时间你还是先协助泊蛟把政府里的事情捋一捋吧,别忘了,我已经不是帝国总理了,刚才咱俩说的这些只是我们私下的闲聊,如果想要把它们变成现实,你就得先去说服泊蛟,然后再去说服其他部长,最后还得去说服议会,有你忙的!”
“对对对……是南莽撞了。如果陛下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吩咐,我就先去准备准备,明天正好要去和总理述职,顺便把这些事情和他提一提。”文南拍了拍脑袋,洪涛说的没错,就算大宋所有人都想来听课,也得给人家留个赶路的时间不是。而且洪涛提醒的对,这些事情都只是洪涛的想法,不像原来当总理的时候了,只要几个人私底下一撮合,就能形成提案,现在做啥事儿都得走程序。
继续帮大宋训练新军、借钱给大宋朝廷让他们购买更多火枪,这两件事很快就通过了议会的审核,没有什么反对的声音。这已经是金河帝国的既定国策了,利益是显而易见的,不用洪涛掰开了揉碎了给他们讲,他们也能琢磨明白。现在的议员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些唯唯诺诺的老派元老了,经过了多次选举之后,很多一部分都换成了更年轻、头脑更清楚、更愿意为自己所代表的族群争取利益的人。
这些人虽然没有金河国的二代们那么激进、热血、冲动,却比他们更懂得去追逐利益。还有什么比出售武器更好的买卖呢?不光是对大宋,火枪这个东西就快要登陆日本了,那个岛国上也有内斗的传统,哪怕目前还没开战,帝国也会想办法让他们赶紧打起来的。枪炮一响黄金万两,这是洪涛当年在议会上说的话,现在已经成了很多议员的座右铭。洪涛不光用航海学校培养出来一群小狼崽子,还用议会训练出来了一群战争贩子。
据说已经有人私下在琢磨如何利用大食人之间的宗教派别去挑动阿拉伯半岛上的战争,虽然冶炼厂、机械厂、铸造厂目前都是国有企业,光靠个人短时间内还买不起,政府也不不可能卖。但是它们这些大企业周围还有很多提供零配件和服务的小作坊呢,这些玩意并不在帝**工管控范围之内。一旦武器需求量猛增、这些配套服务也会增加,这些小作坊的订单也会像雪片一样飘来。这些钱放在国家层面不算大,但是放到个人兜里,能把人撑死!
从九月中开始,南宋沿海多个城市的报纸上就出现了朝廷新军在汴京大败的消息。这些报纸也是洪涛对南宋的一种文化入侵,现在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朝廷官员,很多人都有隔几天早上看一份报纸的习惯了,这能让他们更多的了解当下时局、政策、货物售价等等信息。不管你专注于什么方面,总能在不同的报纸上找到你需要的东西。
报纸经过七八年的发展,已经逐渐形成了一个行业,光在广州这座城市里就有十多家不同的报社,针对不同人群来编辑出版各自偏重点不同的报纸。而且还衍生出一个更新的行业,送报人。这些没有什么手艺的人现在可以靠着双腿,每天背着好几包报纸,去给预定了报纸的人家送报上门,并挣的一份还算凑合的工钱,至少够一家人吃饱肚子的。
由报纸发行业带来的好处还不止一个送报人,为了满足这么多报社的印刷需求,造纸、铸造铅字、生产维修印刷机、制造印刷专用油墨都发展了起来,由此带来的经济效益很难确切统计,但是社会效益很明显。很多流民现在都不用去四处游荡、惹是生非了,他们凭借勤劳就可以找到一份工作,每天有固定收入,运气好、学手艺快的工钱会更加优厚。干上几年,就能在广州城郊买上一座小房子,然后娶个媳妇在此安家。
这种变化是任何一个朝廷都希望看到的,别小看这些流民,安置他们会花掉朝廷很大的精力和财力,要是能在民间自己消化,就等于省了很多国库的钱,干嘛不乐意呢。至于说这些报纸上有些言论不太中听,朝廷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忍了。反正大宋人的这张嘴从来也都没闲着,不能说以骂朝廷为乐趣吧,隔三差五骂几句也是很正常的,大家也都习惯了。
可是这次就有点过份了,朝廷在前线确实失利了,可这也轮不到民间来说三道四,甚至还指桑骂槐的点明正是由于朝廷瞎指挥,才致使上万将士尸骨无存。更加令朝廷难办的是,报纸上登出来的消息还挺靠谱,虽然没点名,却也和点名了差不多,就差把朝会上每位大臣的发言复述一遍了。
这样一来,这场战斗的失利原因在哪儿就一目了然了,朝廷想转移视线、编瞎话糊弄都没办法,老底全让人揭了。
要是光骂朝廷也就算了,很多报纸上并不是光骂,还有褒奖,很高的褒奖,可惜不是给朝廷的,而是单独给那一万多名在前线战死的将士的,就差把他们说成了一万多名岳相公。
这就有点太膈应人了,一边是对朝廷百般揭短,一边是对阵亡士兵玩命赞扬,两下一比较,只要不是傻子都会有这么一种感觉:不是咱们大宋的士兵不成、也不是咱们的武器不成、更不是咱们的战马没有蒙古人多。之所以战败,最重要也是唯一的一个原因,就是朝廷昏庸外!如果没有朝廷瞎指挥,现在这一万多人将士不光不会死,他们应该已经在汴京城里欢呼了。
最可怕的是这种大逆不道的消息流传得很快,承载它们的就是一张张印满了小字的报纸。这些报纸虽然是在沿海城市才流行的东西,但是随着看惯了报纸的商人们四处流动,不出一个月,它们就能出现在大宋任何一路、一州、一县里。只要不是荒山野岭、交通极其不便的地方,有路就有小报纸!
(未完待续。)
020章有路就有小报纸:
021章 烟瘾
“哼,这又是那位皇帝的手笔!我就纳闷了,这些办报的家伙就不怕朝廷治他们的罪吗?难道说朝廷不杀士大夫,连一个市井小民也奈何不得?”此时广州城海峡街上一座小楼的三层,正有几个人坐在软软的皮沙发里交谈着。这座小楼就是文浩的宣抚司衙门,说话的是新任宣抚判官赵庸。别看他是个心胸狭隘之辈,但对文浩言听计从,这次南下任南洋宣抚使,文浩又把他带在了身边,成了一名重要的属官。
“杀了又如何?杀掉报馆主人,造纸厂、铸字厂、油墨厂都得倒闭。这些工厂、作坊大多在广州、泉州城里,它们容纳了几千名流民,这么多人一下子没了生计,广州、泉州会有大麻烦的。杀人的是我等、杀的人是宋人,与金河国何干?搞不好最后背黑锅的也是我等兄弟,此事不可!”相对于不学无术的赵庸,已经在广州当了两年多通判的徐琰有脑子多了,实际工作经验让他非常清楚贸然对一个行业整体出手将会面临着什么局面,甚至连更后面的事情都考虑到了。
“那也不能任他们如此妄为下去,总要想办法阻止。朝里已经有言官在说大人和我等是在养虎为患,一旦控制不住局面,大人在朝中会很被动。”刚刚要对主人表表忠心,就被徐琰一番话给压了下去,赵庸很不爽,但他又说不出更有建设性的意见,只能把一直都不太对付的言官拿出来说事儿。
“子规,稍安勿躁。你刚才的判断很准确,这次报纸之风潮背后肯定有那位洪皇帝的手笔,看来他是想借着这次新军大败的事情来打击朝廷的声誉,这是很明显的。那么下一步他还要干什么呢?这位皇帝向来喜欢提前布局,往往一步后面还跟着第二步、第三步甚至第四步,诸位先把报纸之事放一放,来想想他的第二步是什么。”文浩在朝中担任了两年副相,变得愈发成熟、沉稳,再配上一缕长髯,派头很足。
“我一直也没想通这个问题,按说郑清之一派应该是他在朝中最大的助力,如果在新军问题上做文章,那最终吃亏的应该是主战派,可是这么做对金河国有什么益处呢?把主战派搞垮,他们在朝中岂不是再也找不到可以呼应之人?”听了文浩的分析,一旁的矮个子赵瑱说话了,在场的这几个人里只有他穿着官服,因为他是从泉州远道而来。
“会不会金河国与郑相之间出现了矛盾?不对不对……他们的外交部长刚刚去了临安,首先拜访的还是郑相。”赵庸还是那个最先回答且回答得最不靠谱的人,这次不等别人反驳,他先把自己的答案给否了。
“老爷……”这时传来了几下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被打断了思路,文浩有点烦躁,低喝了一声。
“禀老爷,隔壁海峡公司的孙董事长求见。”一名老仆打开了半扇门,刚钻进半个身子,就差点伸手去捂鼻子,但还是忍住了,屏住了气息说完要禀报的事情。
“哦!他来了?先请去客厅用茶,我这就过去。”文浩有点意外,虽然海峡公司就在宣抚司旁边,但除了自己刚来那几天对方的董事长跟着几位大海商登门祝贺之外,平时并没有交往,这次突然造访很肯定是有事儿啊。
“你们兄弟俩能不能少抽点,这屋里都快待不住人了!”原本待在屋里还没觉得不适,但是走到门口被外面的新鲜空气一吹,文浩突然觉得呼吸顺畅了很多。而武家兄弟却还一人举着一根草药卷子在那儿冒烟呢,对屋子里的味道浑然不觉。
这种叫做大中华雪茄烟的玩意据说是一种宁神安脑的草药,最先也是由那位洪皇帝吸食的,不管走到哪儿他手里都举着一根这玩意喷吐着烟雾,还把这种草药当礼物送给一些朝中重臣,甚至理宗皇帝都有。
刚开始几年还没觉出来,即使有人抽也是在家中,别人看不到。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抽这种草药的人突然就多了起来,不仅能在临安见到,广州、泉州甚至明州都能看见手里举着一根草药卷子吞云吐雾的人。不仅是海商,很多手头富裕的文人和官员也开始有了这个习惯。
要是家中来了客人,上一瓶用冷水镇过、用透明玻璃瓶装盛、来自大食国的葡萄酒,属于很高的礼遇。如果再能拿出一个小木盒,里面装满了雪茄烟,那就是极高的礼遇了,非知心朋友不可求。一旦木盒的雪茄烟变成了用精致皮套包裹的单独包装,那来的肯定是好基友,两个人之间肯定有不可说的秘密。
因为这玩意很金贵,两盒三十支就卖一个金币,合成大宋铜钱差不多就是五百钱一支烟。此时广州城郊附近的民居,造价大概就在十五贯一间。也就是说抽这个玩意,就算一天一根,一个月就把一间房子烧没了。而那种皮套包裹的雪茄烟更贵,一个金币只能买到五支,还不是经常有货。
据说这种草药卷子的原料是金河国皇家由海外仙山采摘回来,然后由十五岁以下的未婚女孩子放到大腿上搓制而成,所以产量不高。这个说法很多人都信,因为洪皇帝的身世一直都是个传说,海商里大部分人都认为他是来自仙境。你还别说,这些烟还真是由女孩子卷出来的,只不过不是金河国的女孩子,因为金河国禁止雇佣未成年人工作,而是远在开普敦的黑人女孩子,别说十五岁,十岁的都有。
当然了,不是放在大腿上搓出来的,这就是慈禧听了洪涛的故事,然后故意放出来的一个说辞。他要真敢让黑人女孩子把雪茄烟放到大腿上搓,然后给皇帝抽,洪涛敢把他轧成片也卷起来抽。
但是大宋人偏偏就喜欢这套说辞,他们的口味可比洪涛重多了,看个摔跤都喜欢找两个膀大腰圆的妇女穿着兜裆布过招,抽女孩子在大腿上搓出来的烟在他们看来是个很风流的事情。风流这个词儿在大宋不光不是贬义词,还是百分百的褒义词,就和后世夸一个人时髦、时尚、有品位差不多意思。
“我们兄弟俩穷啊,就算有钱在明州那个破地方也买不到这么好的上等货色。看到没,此根烟草上印着几个暗红色的小果实,这叫咖啡味儿的,据说是洪皇帝最喜欢的口味,一般都不外卖,叫做特供,全是供他们的皇帝抽的。德馨兄好福气啊,刚来广州不到两个月,就搞到了这么多皇家特供,此时不抽还待何时?”武家兄弟是搞技术的,性格洒脱,即使是文浩当了朝中重臣,他们依旧和原来一样不卑不亢,该开玩笑开玩笑。听了文浩的话不光没收敛,还嘬得更起劲儿了。
“道听途说尔,那位皇帝抽什么你们俩怎么会知晓?还不是卖货的奸商编来骗人的,只为多赚几个钱!”赵瑱是市舶司的提司,对商人的小把戏多少了解点,很不屑。
“这些都是海商们的馈赠,你们要是觉得好,等回明州的时候一并带上,拿回去慢慢抽!我先去前面看看。”文浩也抽过这种雪茄烟,不过他不喜欢那股子呛人的味道,也没觉出来这玩意有什么让人心神安宁的作用,反倒是让自己的口鼻很不舒服。
文浩出屋去了前面的客厅,武家兄弟可就忙活开了,把他书房横扫了一遍,一人抱着一堆木盒子坐在一起分赃,连带着徐琰和赵瑱也加入了这个行列。这两位也是有点烟瘾的人,刚才是碍着面子,现在一看武家兄弟都下手了,当下也心痒难耐,就算抢不到太多赃物,先拿两支抽也是好的。
“……诸位,把窗子打开一点吧,此间已经快看不到人了……可知海峡公司来此何事?”文浩这一去功夫不短,半个多时辰才回来,一进屋看见武家兄弟已经抽完了,但是赵瑱和徐琰又在吞云吐雾,只能是摇摇头,和赵庸一起把房间的窗扇全都推开。
“不会也是要来掺合报纸这件事吧?这件事儿和他们没有一丝关系,他们不能随便干涉朝廷的事儿!”赵庸就是嘴快,马上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脸都绿了。现在的海商势力可比前两年罢市时候大多了,如果他们再次发难,文浩这个南洋宣抚使就是首当其冲的责任人,自己这个南洋宣抚判官也跑不掉。
“孙董事长这次是代表海商参政会来的,海商参政会要凑集一笔钱款捐给朝廷,用来购买更多的火枪、训练更多新军,大概数量在一万金币左右,呃……应该是……”文浩没等别人再猜,就把答案说了出来,不过他对使用金河帝国的计量单位有点抵触,可是一时半会儿又算不出大宋币值是多少。
(未完待续。)
第一卷 南宋痙民 022章 拥趸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
“又来这一套,上次是组织义勇军上前线,结果让郑清之捞了一个大便宜,这次又给朝廷捐钱买火枪!不成,大人,决不能答应他们,要是让这件事儿办成,我们岂不是又要坐失一次好机会!”开口的还是赵庸,不过这次他没说错,当年组织义勇军时他也是文浩身边的主力鼓吹者,这种事儿会产生什么效果他一清二楚。
朝廷的新军大败、北伐受挫,正是打击主战派的绝好时机,不管是因为什么,反正你是败了,你得负责!他们这两年等的就是这么一个机会,谁干事儿多谁错误就多,不干事的全在一边猫着,只要出了事儿,立马就会跳出来横加指责。这是政治斗争里的一惯手段,如果分寸把握得好,再能拉到更多同盟,主战派这次就算栽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至于说北伐怎么办,爱怎么办就怎么办,谁顾得上?先把政敌打压下去,让自己上位,把权利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然后国家就会在自己的领导下自然而然走向胜利,他们这种人只有这种逻辑。
“话是这么讲,可是让德馨如何去拒绝?子规不会忘了报纸这个东西吧?恐怕现在海商们要捐款给朝廷买火枪的报纸都已经开始印刷了,说不定都印完了,没准下午咱们就能看到!”徐琰很烦赵庸,这个家伙简直就是文浩的一只狗,让咬谁就咬谁,一点风骨都没有,更是不学无术,还没城府。
“我觉得改之说的有理,既然海商参政会敢来告知,他们就绝对有把握让朝廷知道。我觉得这件事儿咱们压不下去,还是上报给朝廷知道为好,至于说朝廷如何答复,就不关咱们的事儿了。刚才子规说报纸这件事儿背后有金河国的影子,却不知他们为何这么做,现在我好想有点明白了。”
“先是用报纸制造声势,把这件事儿搞得尽人皆知,大得谁也压不住的时候,再由海商们出面捐钱给朝廷,支持继续北伐,这就是第二步,高明啊!我估计后面还有第三步,而且我也大概猜出来是什么了。过几天报纸上就会把新军真正的失败原因登出来,然后陈相(陈卓,参知政事)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进而还得扯到史嵩之身上,四明人(史弥远故乡,在他执政时,有满朝皆是四明人之说)这下算彻底完了!”接着开口的是赵瑱,他说的比徐琰还仔细,连前因后果都分析到了。
“如果真如文仲所言,当初德馨的决断是对的,要是我们也参与了此事,后果……我就纳闷了,如此机密之事,金河国皇帝怎么会知道?就算郑相也只能是猜测,不可能有任何凭据吧?”一直没吱声闷头抽烟的武修言终于开腔了,他对赵瑱的分析表示部分赞同,不过还有点疑问没解开。
“这可不好说,金河国的人很多东西都知道,比如说我们水师的新战舰,它的所有数据金河国早就一清二楚了,他们的一个陆军军官,就能说得头头是道,我知道的也比他多不了多少。就算郑相不说,金河国派来的那些参谋也能看出来是谁故意让新军突前去送死,否则他们也不会全体抗命返回许州。我听从襄阳回来的水师运粮船指挥使讲,那些金河国的参谋早就知道这批新军会是什么结果,还专门派了两个人跟着水师的船回到明州,到了码头就有一人坐上他们自己的快船出海了,估计洪皇帝知道的比我们还清楚呢。”回答武修言的是他胞弟武修行,说起这件事儿,他的口气中带着极度的不满,谁愿意和这样的军队为伍一起打仗?谁敢让他们站在自己身后?
“修行,朝廷大事,休要多言!海商捐款的事情,就由改之上报吧,你是广州通判,此事正该由你操办。这一局虽然我们又失了先手,但也不是满盘皆输。在报纸这件事儿上,我们就静观其变,不去背负这个骂名。我会回临安一趟,把这里的情况如实上奏官家,然后放到朝堂里去,看看谁敢提议杀这么多人头!”
听完了几位幕僚的分析,文浩脑子里的思路也捋清楚了。在报纸这件事儿上,他不能先表态,否则就会失去海商们的基本信任,没有了他们的助力,自己在南洋宣抚使这个职位上是做不长久的。虽然这样做可能会让官家对自己的能力产生质疑,但根源不在自己,谁挑起的这件事儿就去找谁。没有官家的暗中支持,陈卓这个监军也没那么大胆子去干涉孟珙的用兵策略。
不管最终是陈卓倒霉还是孟珙遭殃,反正不会对自己的势力有一丝一毫的影响。说不定经过这件事,官家还会更依仗自己呢。因为现在朝中能和郑清之一派抗衡的势力已经不多了,自己这个南洋宣抚使更显得弥足珍贵,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
“如此甚好,德馨,如果没有什么事儿了,我明日就先返回泉州,近来又出现了不少大食商人,据说是跟着海峡公司的商船来此投资办厂的。我就纳闷了,这些人好不容易把通往大食的航线占了下来,怎么又把大食人给请回来了呢?办几个工厂作坊难道还得依靠大食人的钱?他们随便一出手就是十几万贯!”赵瑱的公务最为繁忙,看样子他还挺喜欢干这个工作,一听没什么事儿了,马上就想回去。
“且慢,海峡公司那位孙董事长还给了我一张请柬,诸位恐怕都有兴趣跟我一起去看看这场戏!”文浩伸手拦住了起身要往外走的赵瑱,然后从衣袖里拿出一张金晃晃的卡片,递了过去。
“好家伙,不愧是海峡公司的董事长啊,一出手就是几十贯!”赵瑱也是经常在商人中间打滚的人,一眼就看出这是张用纯金箔打造的请柬,放在手中掂了掂,确定了它的价值之后才打开。
“啊!洪校长要开坛授课!”还没等赵瑱看清楚请柬上用朱漆书写的东西,凑过来的武修行就惊呼了起来,连对洪涛的称呼都改了,从皇帝变成了校长。
“荒谬,他算哪门子校长!连《九经》、《五经》、《三史》都讲不出一句的人,沽名钓誉之辈!”赵庸此时也凑了过来,并且看清楚了请柬上写得是啥。听了武修行对洪皇帝的称呼之后,一张脸都气紫了。
他没上过航海学校,对于从哪里出来的学生就能被海商们高薪聘回去当祖宗供着的行为非常痛恨。按照他的逻辑,只有像他这样熟读经史的人才有资格享受如此待遇。之所以自己没受到这种礼遇,完全是因为那位洪皇帝蛊惑了宋人,所以他心里非常恨!
“非也、非也……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虽然他是外国皇帝,但我毕竟听过他的课,也确实和他学到了不少知识。至于说他不懂经史嘛,确实,他自己也曾经说过,在年轻时并没学过这些东西。但不能否认,在算学、画学上,他的造诣非常高,另外他还独创了地理、自然、物理这几门学问,造船术、航海术更是无人能及。这些学问某认为也该称为大师,金河国叫科学家。大宋之所以船炮不及金河国,就是因为我们不重视这些知识,这些被金河国称为自然科学的知识!难道子规认为可以靠易经、尚书、诗经、周礼来打败金河国的大炮吗!”
武修行是个不太还说话的人,这一点和齐祖、温小七、布什很像。你给他们一张图纸,他们能看好几天不食不眠,但你要想和他们这种人闲聊,难于上登天,三句话之后他们就没的说了。但是这次武修行爆发了,对于一个搞技术的人来讲,最看不得的就是那些不把技术当回事、睁着眼说瞎话的人,赵庸这番言论不是在侮辱洪涛,而是在侮辱所有尊重科学的人,其中也包括他自己,必须急眼。
“然也,修行说的没错,就算大宋现在就和金河国开战,我和修行也会承认洪皇帝是我们的老师和校长,我兄弟之所以能做到朝廷的官职负责督建水师新舰,不辱家门,全靠他所赐。如果当年我兄弟俩没有去航海学校学习几年,试问,朝廷可会召我们兄弟去督建水师新船?子规饱读经史,我兄弟是沽名钓誉之辈的弟子,却也不敢忘师恩!告辞,我兄弟先走一步,既然要去听师长的课,怎敢空手而去,束脩还是要准备的!”看到弟弟和赵庸翻脸了,武修言这个做哥哥的也不含糊,夹枪带棒的说了一通,然后冲着其他几人一抱拳,带着弟弟飘然而去,连文浩的面子也不给了。
(未完待续。)
023章 商业赞助
“这……这……”要不说赵庸不学无术呢,面对武氏兄弟的反唇相讥,憋了一个大红脸,却啥也说不出来,只能是看着文浩干瞪眼。
“无妨、无妨,他们几位都是在航海学校里上过学的,你当着他们骂他们的老师,要是我也得不乐意听。这里就咱们两个没听过洪皇帝的课,这次不如一起去听听。其实我觉得那位洪皇帝有一句话说的很有道理,不管是对是错,多听听没害处。”文浩真是好涵养,面对两个手下不给面子的行为,还能笑得出来,而且笑得无比真诚。和他一比,赵庸就更显得很不入流了。
十月底的西瑁洲岛,是一年当中最热闹的日子。平时由于航海学校上课,绝大部分船只不能在这里的码头停靠,但是十月份可以,因为这是一年两次的学生实习期。
高年级的学生会排着队登上皇家海军的训练舰,然后满怀梦想的启航去远航,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已经是一名合格的海军实习军官;低年级的学生不用眼巴巴看着大哥哥大姐姐们兴高采烈的出行,他们也有小训练舰可以用,虽然航程不长,但也能让他们激动不已;刚上学的小朋友们也有的玩,洪皇帝发明的帆板、冲浪板就是他们了解大海、见识大海、熟悉大海的启蒙玩具。
可是今年的西瑁洲却与往年不同了,看不到皇家海军的训练舰,也见不到海边那些踩着帆板的孩子。现在在岛边游弋的是皇家海军的主力战舰,而在码头上停着的则是小山一般威武的海上君王号。能把这艘船开出来,只有一个人,洪涛,帝国皇帝!
现在航海学校已经名存实亡了,除了最后一批等待毕业的代培生之外,金河国的正式学生都已经转去了麻逸港新建的海军学校和卡兰巴港的帝国大学继续他们的学业。这座学校连同西瑁洲这座岛屿,都将结束租借期,正式还给大宋朝廷。此后皇家海军的战舰就不能再借着保护西瑁洲航海学校的借口随便来大宋海域里溜达了,双方两年前已经划定了各自的领海范围,战舰不能无故进入对方领海活动。
今天是洪皇帝开坛讲学的第一天,虽然时间定在下午,但一大早就开始有海船陆续往码头上卸人了。别人来不来不知道,反正海商们一定是要来给这位皇帝捧场的,这些年全靠洪皇帝照顾,大家才能把赶海这口饭吃得如此甘甜。平时他们也帮不上啥忙,现在皇帝要讲课,可算有机会回报一下了,不把门槛踩塌了都不好意说自己是海商。
光自己来那不叫捧场,一群刚会念报纸、满身铜臭的商人来听皇帝讲课?那是在砸场子。海商们可能没啥学问,但是他们在揣摩人心的本领上冠绝全球。皇帝讲课,需要啥样的听众?必须是有大学问的人啊,学问越大,皇帝就越有面子。可是哪儿去找有大学问的人呢?这可难不住腰缠万贯的家伙,大宋有的是啊!
什么,他们都视金钱如粪土?这要看和谁说,也要看是让他们去干啥。在一个商业社会里,想搞视金钱如粪土这种风骨,代价是非常非常高昂的,不否认有,但绝对不是大多数。大多数人都是觉得粪土堆不够大、所求之事太龌龊,所以才视如粪土。你要是把粪土堆得足够高、再给他们一个不错的说辞,他们立马就会一头扎进粪土堆里,都不想出来了。
去听金河国皇帝讲课,这个借口就比较拿得出手。而且这位皇帝也是个讲究人,人家根本没在请帖上写什么开坛授课之类高高在上的词儿,而是说要在西瑁洲的航海学校里和各国学者探讨探讨大秦国的事情。啥叫探讨?就是打探和讨论呗,既然是打探和讨论,那咱去了,就不是以学生身份去的,是平级,甚至还要稍高一些,是受邀请去的学者。再加上海商们给准备的大海船、歌舞伎、美酒佳肴,去一趟何妨?
“这请帖发得太多了吧,要好多金子?”洪涛抵达西瑁洲码头时,船还没靠岸就已经看到了码头上那一片乌压压的人群,就算把海商们都刨去,也得有一百多人,大多还都是留着长胡子的中老年。大宋的文人很好分辨,看胡子就能知道个**不离十,谁的胡子长、弄得规整、形状飘逸,谁的学问就不会太低。给这么多大宋文人讲课,洪涛还是第一次,就算脸皮再厚,也不由得有点怵头。
“陛下,属下严格遵守了您的吩咐,除了保卫工作和食宿招待费用之外,一切从简。这些都是公司里股东们出的钱,不会动用一分钱国库,而且合理合法。他们是赞助商,报纸上都登出来了,每家捐了钱的都有名字,如果不是不需要那么多钱,后面还有排着队等着捐钱上报的呢。他们的名字不值钱,但是和您放在一起,就不可同日而语了。”说话的是海峡公司的第四任董事长,叫孙月塘,是个纯正的宋人,还是大富之家,广州的老海商大儿子。
不过他在接手了自己家的买卖之后,就把三个儿子里的两个秘密移民到了金河国,不止是儿子,而是儿子全家带着长孙一起移民。只有他自己带着二儿子一家还留在广州,对外就说大儿子和三儿子全家去某个港口处理家族生意了。其实像他这样的海商不在少数,大家都是把家族的命运两边押注,现在金河国如日中天,自然要在这边多押些赌本。
光是两个儿子还不足矣让他成为海峡公司的董事长,这个职位很重要,否则慈禧也不会自己兼职。其实这个孙月塘就是慈禧在广州城里发展的第一个线人,后来直接就成了慈禧的主要骨干,通过他发展的监察部情报员不计其数。就算他想背叛金河国,大宋也不会再收留他了,干的坏事太多了,罄竹难书!
“成啊,孙董事长,你都知道如何卖广告、拉赞助、利用名人效应了!这个董事长真没白当。既然他们花了那么多心思要上进,那我就卖卖力气,争取让他们的钱不白花。我现在先给他们支付点利息,你去告诉那些出了钱的海商,就说我允许他们在学校围墙上挂各家的招牌幌子。既然来了这么多大宋名士,能让看到自家名号肯定不是坏事儿,要是再能找几个画师把航海学校的盛况画下来,刻成雕版往报纸上那么一印,是不是也值点钱啊?”
听了孙月塘的话,洪涛很欣慰,这些大宋海商自己没白疼他们,不光会做买卖,还会动脑子去想商机,没有变成懒惰的人,可喜可贺。既然他们这么上道,那自己必须得给他们点奖励,如何把广告利用到极致,就是给他们的小甜品。
后面还有呢,比如说用赞助商品打广告、在会场里植入各种广告等等。不过这些东西不能一次全抖搂出来,以后每次给他们漏一点,就够他们寻思好久的,说不定就有聪明人,去专门搞广告业。这种事儿洪涛非常乐意看到,它不光是一种新型产业,也不光是能刺激这个时代人的大脑,还是另一种范围更大的文化入侵,和自己的思路很符合。
“都记下来没有?敢缺少一个字儿,我就把你扔大食国的沙漠里去喂骆驼!”洪涛说完摇摇晃晃的下船了,孙月塘没资格站在皇帝身边陪同,下面有帝国教育部长、外交部长等着呢。他只能把洪涛送到跳板边上,满脸堆笑看着皇帝的背影,然后小声问身后那个账房先生打扮的人。
“都记下了、记下了!保证一个字都不缺。小的在戏楼里替人抄戏词儿的时候,不管唱多快都能赶上,吃的就是这碗饭,不会有差错。”这位账房先生其貌不扬,但是有一手绝活儿,就是写字速度非常快。有多快呢?大致可以跟上说书、唱戏人的嘴。按照后世的说法,他就是个速记员,区别是他写写出来的是谁都能看懂的汉字,顶多是潦草点,不是速记员那种速记符号。
他也就是因为这手绝活儿被孙月塘看中的,并做为有特殊贡献的人才全家移民到了金河国,享受很高的工资。找他的目的不为别的,就为了在各种场合把与别人的谈话全记下来,尤其是和洪涛的谈话。洪皇帝指不定那句话里就有发财的窍门,这已经是很多人的共识了,不光海商,连和海商接触比较密切的人也知道。于是如何能与洪皇帝找机会聊几句,就成了每个想发财之人的共同追求。
做为海峡公司的掌门人,在公司里执行帝国的政策是一部分工作,还有一个责任就是带着大家一起发财,否则这个公司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这个职位和皇帝接触的机会比较多,于是就有了强烈的需求,要求孙月塘把皇帝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记下来,然后拿回去使劲研究,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出某种灵感。像今天这样明确的指点,那就更得记清楚了,每个字说不定都意味着成千上万的金币,谁和钱有仇呢。
(未完待续。)
024章 我是探路者
“忘掉你写的每一个字,如果不想去喂鲨鱼的话!”孙月塘一把拿过那个本子,把它塞进了随身携带的小皮包,还用力拍了拍,很满意的样子,就连威吓手下的语气都变得不那么严厉了。頂點小說,
“属下明白!”不管语气严厉不严厉,在这种时候没人会觉得孙月塘是在开玩笑。别看他表面上看是个和慈祥还有点沾边的老头,但骨子里狠毒异常,慈禧培养出来的接班人,但凡有一点仁慈之心,都不会入他法眼的,更不会混到这个地位上来。
孙月塘去找码头上的商人们眉来眼去嘀嘀咕咕,洪涛都没看见,即使看见了也会当没看见,此时他正在文南和黄沙的陪同下,与一群大宋文人大儒们寒暄呢。幸好他是皇帝,不用有什么礼节上的要求,只需要点点头、笑一笑、说句久仰久仰就好,要是能抱抱拳,就算很大的礼节了。
如若不然,他还真应付不过来这些人,就算有文南帮衬也没戏。这些人花样百出的各种礼节、甚至古礼很多都没见过,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礼。一旦手足无措,这些老家伙就会打心眼里看不起你,然后习惯性的也不会再听你说别的,你说了他们也不信。
不过洪涛也没示弱,他应付这些大宋文人很吃力,同样,这些大宋文人应付起赛义德这些外国学者也不那么容易。最可恨的是洪涛没让通译进行现场翻译,而是由他自己充当翻译,这种做法不仅没有引起大宋文人的怀疑,反倒让他们觉得受到了极高的尊敬。不管洪涛一会儿讲什么,他们都打算给这位懂得放低身段、知道尊重士人的皇帝一点面子,多少也要听几句。
但要是这些人知道了洪涛的打算和他正在干的事情,肯定会把口水吐在洪涛脸上的,不管他是不是皇帝。因为这位皇帝内心实在是太龌龊、太阴险、太无耻了。做为一个皇帝,他居然在利用翻译的便利机会,在给双方制造矛盾。虽然这些外国学者在大宋待过一段时间,也差不多会说一点汉语,但是要让他们误会某些词句,还是很容易的,只需要换一种排列顺序,甚至换一个顿挫就可以。
于是在洪涛的暗中操作下,这几位外国学者心中很快就充满了不满和愤怒,他们认为这些大宋文人太目中无人了,在很多学术问题上已经不仅仅是无知,说是一瓶不满半瓶子咣当都不过分。鉴于这种情况,以赛义德为首的八位外国学者已经把这次研讨会视为一个为自己正名、为了真理奋斗的战场,他们要和这些大宋同行战斗到底!并坚决捍卫自己的荣誉!
“陛下,您好像在用词方面不太严谨。”其他八位外国学者肯定是这么想的,但赛义德这个很有语言天赋的家伙不仅没上当,好像还从洪涛的话里听出了什么,然后用拉丁语低声的向洪涛求证。
“哇,赛义德,你都知道严谨这个词儿了!这可不是大宋人的词汇……哦,你是和船上的那些军官学的吧?好啊,你趁我不在,偷偷在我的军官里搞情报工作,你知道这在大宋叫什么吗?叫细作,是要被处死的!”洪涛才不怕赛义德听出来,就自己目前的身份,谁听出来也没事儿,难道还有人敢当面指责自己挑拨离间?还想不想离开这座岛了!
“不是我去当细作,是他们主动来找我聊天的。陛下的军官大多数都是非常博学、非常好学的聪明人,我想知道陛下是怎么把他们挑选出来的。”赛义德也是走过南闯过北、见过不止一个皇帝、国王的人,对这种大场面应付得比洪涛还自如。他能一边和大宋学者们规规矩矩的见礼,一边还和洪涛用拉丁文闲聊天,两边都不耽误。
“没有刻意挑选,只是教育的理念不一样而已。我国的学校从小学开始,教学内容就不是很多,主要是玩,但不是瞎玩,而是通过玩让他们明白一些道理。比如说集体主义、遵守法律、思想上的自由、追求幸福和理想的权利。进入中学之后,才会多一些基本课程,像数学、几何、物理、地理、外语之类的。目的也不是让他们成为这样的学者,而是让他们具备自我学习的能力,鼓励他们多看书,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向发展。”
“想进入帝国大学很容易,只需要自己挑选两门课程并考试及格即可。大学毕业就更简单了,只需要把自己选择的两门课程学得更深、理解更深,通过考试即可毕业。这种方式只适用于比较富的国家,比如我的国家,我希望帝国的每个孩子都有上大学的机会,也会尽量给他们创造相对平等的竞争环境,这样才会让更多侧重点不同的人才有展现的机会。”
“你如果和航海学校的毕业生多接触接触,就会发现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极度偏科的。有的孩子数学、物理非常好,,但是让他们写份东西可就难了,顶多是能让别人看懂,文采和内容惨不忍睹,还不如大宋十岁孩子的文章。而有的孩子则在天文、地理方面更精通,可以说好几国语言、了解很多国家的环境并乐于去钻研这些问题。但是让他们去计算一套滑轮的受力问题,可能半年都算不出个结果来。这种结果不是他们的选择,而是我有意为之。”赛义德这个问题很大,牵扯到教育方式和教育理念甚至国家的内在性格,一句两句话说不完,好在和这些大宋学者的见面会还剩一半人没问候到呢,可以慢慢聊。
“是有意为之?为什么?难道让他们更博学一些不好吗?”赛义德也理解不了洪涛的这种思想,他虽然主要研究哲学方面的问题,但是自身涉猎很广,医学、数学、历史、地理甚至简单的化学都有不小的造诣,所以无法想象一个人一条腿特别长、一条腿特别短,该如何走得比别人快。
“我觉得吧,一个人一生的时间是有限的,而且每个人的大脑发育程度不同,不可能人人都有你这样的头脑,也不可能人人都有你这样的条件。与其一生涉猎无数,什么都看、什么都不精通,不如去找一项自己喜欢的事情干,然后把它做到极致。”
“不管是学习也好、工作也好,能干自己喜欢的事情就是最大的动力,效率会非常高。你以后慢慢就会发现,我的帝国是个大集体,崇尚互相平衡、互相牵制、互相弥补。在这个国家里,允许天才的诞生,但更多的还是互相协作,每个人都不追求个体完善,只需要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剩余的不足会由其他人来弥补。”
“这一点金河国和大宋正好相反,是两种不同的理念,孰好孰坏短时间内无法评判,要让时间去慢慢衡量,这个时间的长度可能你我都看不见头。”其实一个国家的教育思路,就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先兆。想把国民教育成什么样的人,这个国家就会成为什么样性格的国家,国家的性格和国民的性格是一致的。
“陛下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这种事情从来也没人试过,难道陛下不怕失败吗?”赛义德这句话说得已经很含蓄、很客气了,如果用直白的话讲,他是在责问洪涛:你到底有没有责任心?一个国家这么多人民,你告诉我是在试着玩,而且还不知道结果!
“呵呵,老赛啊,你学坏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想什么就说什么的纯粹学者了,这点我不太喜欢。你刚才的话应该换个角度问,更能彰显你与众不同的大脑。你应该说,陛下是人类发展的探路先锋,带着金河国人民在走一条前人没走过的路,这条路一旦成功,就会给整个人类留下丰厚的遗产。”
“记住啊,做为一个学者,你必须有**、激进的思想,搞研究要沉稳、要严谨、要一丝不苟,但是探路者就必须有开拓精神了。如果大家都沿着前人的路去走,现在就不会有基督教国家、阿拉伯国家、东南亚和东亚这么多国家。我们所有人都应该光着身体、拿着树枝和石头在丛林里追逐野兽呢,连火都不应该有!”
“探索新领域并不是无端的冒险,至少我的国家、我的理念现在算是成功了,这个模式还将持续几十年,你说对吗?”还没开讲呢,洪涛就先和赛义德热了热身。嘴皮子和脑瓜子这两个器官,是越用越灵活,通过这几分钟的活动,洪涛觉得自己要说的东西非常多,一会儿的演讲不再是什么难事儿了,搞不好一天都说不完,还得多管几顿饭。
看看面前这黑压压一片人头,洪涛脸上带着笑容,但是心里在流血!这些人得吃自己多少钱的饭菜?还不能用面条糊弄他们。幸亏有海商们捐款,否则拜香她们就算把手搓烂了,也禁不住自己这么往外撒钱。
(未完待续。)
025章 你们都是土鳖
“陛下,文浩官职在身,不能大礼,惭愧惭愧!”虽然是大宋朝廷的重臣,但是在文人这个圈子里,文浩和他那些幕僚们连排在队伍中间的资格都没有。 他们也有这个自知之明,乖乖的候在队尾,毫无怨气,直到洪涛陪着几位外国学者走到他面前,才抱拳弓腰,给洪涛施了一个大礼。
“哎呀,文家祖上积德啊,出了你们两位英才,可喜可贺。你们两兄弟可比当年的诸葛亮、诸葛瑾,一位大宋重臣、一位帝国栋梁,后世必又是一段佳话〈来来,诸位,大家有的可能认识,有的可能还不熟悉,我就多介绍两句。这位文德馨文兄,就是帝国外交部部长文北鸣的堂弟。在我眼中,他们两兄弟都是大大滴人才;个沉稳厚重、一个飘逸洒脱,生子当如二文啊。要是我的儿子将来也能一个在帝国效力,一个去大宋为官,我躺在坟墓里也会笑出声的。”
“来来来,既然今天是开幕式,怎能无酒,借着这个机会,我仅代表我个人和这几位远道而来的外国学者,向诸位表示真诚的谢意』管我们之间的政见是否相同、对事物的看法是否一致,能凑到一起来共同讨论,本身就是一件大好事。我的历史没学好,引经据典是没希望了,但我知道,汉人的老祖宗就会经驰集各国学者,坐在一起辩论。在我老家也有一句话,叫做理不辨不清、事不鉴不明!不管自己如何想,多听一听别人的想法,总是没有坏处的。诸位举杯,满饮!”
看见文浩这张阳光灿烂的脸,洪涛很想一拳糊他鼻子上。可惜不能,倒不是给文南面子,而是这个家伙越来越举足轻重了,不光在宋理宗眼里是个筹码,自己也不得不把他当做一个筹码来使用。佩服啊,就这么一个连进士都不是的人,仅仅凭借一个办报的机会,没七八年时间,就窜到了一国封疆大吏的位置上。真是让自己开眼,这尼玛就是活脱的奸雄!
虽然不能揍他,但是洪涛可以给他添点麻烦,还不用太费事儿,只要满怀诚意的夸赞他,再把他和文南的关系重点带一句,按照大宋朝廷里那些人的星鸡肠,文浩就会有数不清的麻烦上身。虽然这些事儿大家都知道,但是从自己这个皇帝嘴中说出来,味道就不一样了。
更让文浩遗牙恨的就是洪涛居然拿诸葛兄弟的事情来比他和文南,这不等于在告诉所有人,自己和文南只是为了家族利益来押宝的。
两个人虽然表面上是为两个国家效力,但私下感情很深,就差说是徐庶进曹营了。现在文浩又对洪涛多了一层认识,这个皇帝不光脸皮厚、能算计,心还是黑的,杀人不用刀啊!
会场的布置很简单,就是航海学校上公开课的阶梯教室★面除了节节高升的座椅之外,最让头一次来这里的人惊讶的就是讲台后面那四张大黑板,每块都是用两张一米多高、两米多长的玻瘤的,还别聊做工,光是这几块玻璃拉到广州去,就能换一处宅子。更何况这间大屋子里东西俩面都有一人多高的大窗户,上面镶嵌的都是玻璃,只是每块没黑板这么大。
此时就算是最苛刻的人,也不得不暗中挑一挑大拇指了,这位洪皇帝热衷教育的传闻不是瞎说的,在荒岛上建造这么大一片学型得花费多少钱?而且还不是糊弄,每座建筑虽然外形很怪异、很难看,但用料都是很足的,只看这些玻璃窗就能明白。
“诸位都是受人尊敬的学者,这是我家乡的叫法,意思就是喜欢学习、并学到了很多东西的人。那么诸位真的是学者吗?我有点疑问。为什么这样讲呢?并不是我要故意侮辱诸位,在某些方面,在座的很多人都比我强得多。但我为什么要有这个疑问呢,原因很简单,大家对世界了解得还不够多。”
洪涛的开场白一如既往的又俗又白,还有点刺激人。要是了解洪涛的人,肯定会心存警惕,越是这样,这位皇帝就越是留有后手,就等着有人跳出来反对,然后再用强有力的证据,把你兜头拍回去。
“之所以会这么说,我是有根据的,诸位先别急,来看看我这张图,就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说了。”可惜等了几秒钟,下面没人把脸送上来给自己打,洪涛很失望,只好自己把后招拿了出来,是一张很大的地图,几乎占据了一张半黑板。
“这是一张世界地图,谁画的呢?是我和我的学生,用了十五年多的时间。它上面的每条海岸线、每个海岛、每个海峡、每条河流的入海口,都是亲眼所见并经过严格测算的,误差在二百米到两里之间。
也就是说,我和我的学生用了十五年的时间,把世界上有人、有国家的地方基本都去了一遍』是走马观花的看看,是仔细了解了他们的法律、文化、宗教等等一系列的东西』光把他们的文字、语言、书籍都带了回来,还把我们的文字、书籍传播了出去。”
“所以我觉得我有这个资格来简单比较一下谁的学问更高、谁还有不足。至于说这张图到底画得对不对,我也找到了几位证人,他们几位学者都是我从不同国家请来的,也走过很多地方过他们的鉴定,我这张地图还是靠谱的。假如大家有兴趣,可以上来看一看。眼睛不太好的,请打开桌上的行子,里面有金河国的特产,它可以让大家看得更清楚,算是我送给诸位的一份谢礼,感谢大家不远千里来这里听我絮絮叨叨。”
洪涛挂出来的这张地图,确实是他和所有舰长、导航员呕心沥血积攒了十五年数据,创作出来的真图,复制品k什么呢,真图只有洪涛一个人知道,还不是一整张,而是几十张真真假假的区域图混在一起,没有一张图上的数据全是真的。想要看到这张地图的全貌,还得要有一个记满了数据的小本子辅助。
对于这张图,洪涛看得比皇位还重要。失去了皇位,他还能依靠这张图纵横四海,就算是当个海盗,也是全世界最成功、最厉害、最富有的海盗。要是失去了这张图,他这十多年时间就等于浪费了一大半儿,还不知道有没有另外一个十五年来给他慢慢积累数据了。
在这张复制品上,缺少了美洲、南极洲、澳洲还有太平洋上的一些群岛。一方面是洪涛不想在这个时候告诉别人世界上还有这么三块大6,另一方面他手里也确实没有这些大6和岛屿的确切数据,总不能瞎往上画。其实就算是个半成品,这张图也足矣傲视全球了,光是一个比例尺,就能把全世界的制图师、数学家们全难倒。没有实地勘测数据,即便明白了比例尺的原理,他们也算不出来。没有经纬度概念,他们连实地勘测的机会都没有。
那么大家认可洪皇帝这张地图吗?不敢说全部认可,也不敢说大部分认可,但可以说绝大部分人都倾向于相信这张图是有根据的。
在航海和见多识广的问题上,这位洪皇帝确实算是他们见过的第一人了。别说满地黑人的那片大6,在坐的有几个人去过大食国?就算是那几位外国学者,如果没有洪皇帝的海船,也不知道东方是个什么样子。这件事不用费太多口舌,基本已经算是公认的了,就算有一些还不太了解洪涛的人,通过旁人的指点,也会知道这位皇帝的本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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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6章 打开一扇窗
天才壹秒記住『uu234 qu 】要说这些国家,首先就要先聊聊他们的宗教……”
这次洪涛都没给下面的人提问机会,在回答完地之涯、海之角的问题之后,一秒钟都没停留,直接就转入了正题,并用一个很吸引人的题目,把在座所有人的好奇心都逗了出来,后面的时间就进入了洪皇帝自己白话的节奏。
以他的口才、表达能力、讲述内容和对人心的揣摩、把握程度,恐怕一两个小时内,课堂里都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了。因为大家都听进去了,就像是在后世,有一个见过外星人的宇航员在讲述他的亲身经历。在他把所有疑问都解开之前,谁会去打断呢?
洪皇帝给大宋文人们讲的第一堂课,就在这样的气氛中顺利进行到了傍晚。整整三个小时,都是他一个人站在讲台上,一会儿指着地图,一会儿又拿出几张图画,或者在黑板上用他画时装模特的绘画基础画出几副简单的人物素描,用来让大家更具体、更形象的明白自己在说的东西是什么样的。
中途没有退场、也没有争论,大部分放在课桌上的笔墨纸都被使用了,不管他们记了什么,洪涛都很满意。他的要求不高,能有一半人愿意听自己站在前面讲故事,就是成功,现在显然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了。洪涛觉得和这些大宋文人交流也并不像原来想象的那样困难,只要能找到大家都关心、好奇的事情,他们还是能以一个大概客观的态度去倾听的。
“陛下,大地何以是圆球?荒谬之极,站在圆球下面的人岂不要掉下去了!”
“陛下可有基督教的教义?此教甚是怪异!”
“国王岂能不识字?他如何批阅奏折!”
讲课很顺利,但是下课之后,洪涛就被人群包围了,一直走到饭堂都没脱开身。大部分是质问,因为洪涛所讲的东西离他们的认识太远,有些格格不入,他们很迫切的想知道结论,有些理性的疑问、提问,也都淹没在一片质问声中。
“诸位!诸位!皇帝也是肉长的,一顿不吃就饿。你们看,我站了半天,早就饿了,咱们还是先吃饭。吃完了,如果大家觉得有必要,那就再回去接着辩论如何?哎,对嘛,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王师傅,上饭喽!”洪涛可不想随时随地的去回答他们这些问题,这样根本起不到改变他们思想的目的,反而容易引起激烈的辩论,会对后面的课程安排造成困扰。
目前最重要的是让他们听,只要肯坐下听,再由自己挑选几个他们感兴趣的问题展开讨论,就可以达到影响他们固有思想的目的。至于说那些困扰、质疑,最好的办法是让时间去回答。听得越多,他们的这种质疑就会越少,进而再产生新的质疑。到那时候,他们就明白继续听自己讲下去的重要性了,只有自己才能回答他们的问题。
“哎,文浩啊,来来来,和你堂哥坐一起,兄弟之间不要因为政见不同太疏远,工作是工作,亲情是亲情,要分清。”学校的饭堂很大,里面全是长条桌子,洪涛随便找了一张,身边除了文南和几位海商代表之外,就是外国学者,大宋文人们极不习惯、也不太敢和他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这不符合他们的礼仪观。但自己桌子上空着半边,也不太好看,于是洪涛就开始主动拉人了,放眼一看,唯一的熟人就是文浩。
“陛下,这恐怕不合适,我还有同僚……”文浩这时是真有点为难了,他是大宋高官啊,和外国皇帝坐在一桌吃饭,桌上还有自己的堂哥,而这位堂哥又是外国重臣,放谁眼里,这都是一个很微妙的组合,非常容易引起误会。
“哎,这又不是在大宋,帝国没有这个讲究,入乡随俗嘛。来来来,让你的同僚也过来……老王!忙活完了也过来一起吃啊,带着你的咸菜,我就喜欢你家腌的味道。”文浩怕过来,那洪涛就更得邀请了,不过来都不成。让你小子老给我添麻烦,我折磨死你!不光要把文浩弄过来,洪涛还要把厨房几个大师傅也叫过来一桌吃饭。你不是朝廷重臣吗?我就让你和厨子一桌,我看你是吃还是不吃!
“……”文浩估计心里都跑过去一万匹草泥马了,但脸上还得带着微笑,坐在了洪涛对面。
“他们不过来啦?”洪涛还不依不饶呢,指着另外一张桌子上的徐琰等人。
“……呃……”即便是聪明的文浩,一时半会也想不出该如何替同伴打掩护,脸都憋红了。
“没关系,他们聊他们的,咱们聊咱们的。我有个习惯,就是喜欢一边吃一边谈话,你不会反对吧?我觉得这样可以充分利用时间。”洪涛并没继续追究,不能把文浩逼得太紧,让他难受是目的,但别让他急眼。
“不反对、不反对!”让洪涛这么一搅合,文浩的脑子也乱了,他不太清楚这位皇帝干嘛要对自己这么热情,他应该很讨厌自己才对啊?越是这样想,他的心里就越不安,脑子也就占用得越多,然后智力就开始下降了。
(未完待续。)
027章 效果不错
“其实我更反对浪费!你看,咱们桌子上还有空位置,但是那边的学生却还有没座位的……谁过去把他们叫过来几个,空间也不能浪费,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光来几个厨子,洪涛觉得文浩还能忍,那再来几个学校里的学生呢?这些孩子都是大宋的代培生,出身小海商、小生意家庭的居多,不知道他们坐在文浩身边,他心里会不会更别扭。反正只要有可能,洪涛就乐意试试,也不费事儿。
这顿饭吃得,是文浩一生中最难受的一顿,没有之一!
首先是菜吃不惯,都是辣的,香辣鲸肉、麻辣鸡肉,这种辣椒的辣味还和大宋原本的调味料不同。就一个素菜,拌茄泥,里面还放了很多蒜,也就是紫菜蛋花汤不辣。不过宋朝人不习惯喝这种汤,紫菜宋朝就有了,但是不叫紫菜,叫昆布,是一味中药。谁没事儿拿中药熬汤喝,还放鸡蛋,这不更腥了。
其次就是不适应吃饭的方式,每人一个木头托盘、一双筷子、一只汤碗,皇帝托盘里是什么菜,别人托盘里也是什么菜,和厨师、学生的一模一样。或者反过来说,学生、厨师托盘里是什么菜,皇帝托盘里也是什么菜。说是因为皇帝来了,大家伙食全提高也成,你说这里平时就吃这个,皇帝来了也没搞特殊也可以,反正大家吃得都一样。
最让文浩以及大宋文人们不舒服的就是厨师给每个人分菜时,都要提醒一句:吃多少盛多少,必须全吃完,盘子里不许剩,这是帝国法律!
你说让文浩这样的高官、还有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文人们和一些穷人家孩子、食堂大师傅、服务人员、教职员工坐在一个桌子上,用简陋的木头盘子、竹筷子、木头碗吃饭,他们能习惯才怪。不过看到洪涛、文南以及几位外国学者都吃得津津有味,还谈笑风生,这些人也只能忍了。不爱吃就少吃呗,谁也不会在这种场合争吃争喝,那样很丢人。
如果光是前两点,文浩也不觉得太难受,但是还有一样东西就让他胃口全无了。每个人吃饭的习惯不同,比如说洪皇帝吧,他吃啥都用两把大木头勺子,连菜带饭全搅合在一起,和猪食一样,一大口一大口的往嘴里塞。和他那一双细长的眯缝眼相比,他的这张嘴可真是够有内涵的,这一大勺子,文浩觉得自己得分三次才能吃得下,但是洪涛一口就全塞进去了,还鼓着腮帮子冲他乐。
不习惯如此吃法、如此吃饭速度的人,这时候就很难受了。你想细嚼慢咽,但你身边全是大小勺子翻飞、个个狼吞虎咽,你还有心情慢慢品尝吗?就算有,没三分钟,皇帝一仰脖,把汤碗都快扣脸上了,他吃完了,然后就在你对面笑吟吟的看着你,嘴里还在不停问你问题,你能在一群人的注目礼下坚持多久?
“修言,当年你们在这里上学的时候,每天也是这么吃饭?”不光是文浩别扭,大部分宋人都别扭,赵庸也是其中之一。其实他觉得饭菜的味道还是不错的,这种产自金河国的辣椒在广州卖得很贵,一般酒楼里都没有,只有高档酒楼才置办。可是这种吃饭方式让他很难受,尤其是不分身份贵贱,这等于否定了他们高于普通人的特权地位。于是他又开始琢磨了,打算从吃饭这件事儿上找出点金河国的虚伪之处,然后抨击抨击。
“那时候比现在学生多,吃饭是限制时间的,一刻钟之内必须离开座位,让下一波学生进来。菜也没有现在多,只有一荤一素一个汤,米饭随便吃,但不许剩饭……子规,我劝你还是别耍什么心眼了,把盘子里的饭菜吃光,如果真是不对胃口,我们兄弟替你吃,千万不要剩。”
“洪皇帝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在很多事情上,咱们觉得他该发怒,他却能笑得出来;可是在有些咱们看着很小、很不值一提的事情上,他却怒火冲天。别说是你,就算是金河国的官员来了,照样被骂得狗血喷头。虽然说这里是大宋的地方,可是海面上停的全是金河国战舰,你觉得谁能替你出头吗?谁敢?”武修言、武修行、徐琰、赵瑱四个人,都在航海学校里上过学,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吃饭的摸样和洪涛也没什么不同。听了赵庸的话,再看看他盘子里没怎么动的饭菜,立马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要闹也等后天晚上再闹,我明天还想听听地中海里的排浆战舰是什么样的呢!你们说洪皇帝真的去过那么多国家吗?他说咱们脚下踩的大地是个圆球,会不会是真的?”武修行一听赵庸又要捣乱,立刻提出反对意见。他属于认真听讲的,不光听,还记了好几张笔记,把他感兴趣的问题都重点标了出来。
“荒唐!天圆地方,自古如此,怎么会是个球?如果是球,你我身在何处?照洪皇帝所说,这个球还在不停转动,你我为何没有掉下去?”这次是徐琰对洪涛的日心说提出了异议,虽然他也在航海学校上过学,但对这种过于骇人的事情还是很抵触的。
“我倒是觉得洪皇帝说得有点道理,以前就听金河国的学生们提起过这个事儿,他们还有专门的课来证明。后来我也按照他们说的亲自试过,确实有点道理。诸位可能都不太熟悉在大海上行走的事儿,随便去问个海商,他们就会告诉你,两条船如果在大海上相遇,最先看到的是对方的桅杆顶,然后是帆,最后才是船体。这个事儿自古如此,也没人去多想,但洪皇帝认为这就是大地是个圆球的证明。只有大地是圆的,才会出现这种现象。你们看啊,我来画个图,看完就明白了。”武修言听了同伴的话,从弟弟的笔记中拿出一张纸,直接在饭桌上就画上了,把他从同学那里听来的理论用图画的形式展现了出来。
“这件事儿在金河国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和洪皇帝远航的水手们都认为他们皇帝说的对。你们可能没见过金河国水师使用的海图,我在明州见过一次,他们的海图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横竖线条,就像是棋盘。这种线条就是洪皇帝发明出来在大海上计算距离的方式,可以利用六分仪观测太阳之后得到很准确的数字。洪皇帝之所以能纵横四海,靠的也是这套计算方式,可惜代培生的课程里缺了好几门,我会用六分仪,可是算不出具体数字来。”
“在这些横条里,中间一根就是咱们脚下这个大球的中间,金河国的同学和我讲过,他们跟着皇帝一起出航时,正这条线上东西行驶时,每一格的距离最远,在这条线的南或者北,再沿着其它线行驶,距离就会近一些,越往南或者往北距离就越近。比如说我的拳头是个圆球,你们看,是不是中间的地方最鼓,如果要平分成很多小格,肯定是靠近中间的格子最大,靠近两头的格子最小,所以我觉得咱们说不定真的是在一个大球上!”一说起这种问题,武家哥俩就再也不是闷头葫芦了,不光能说,还能做出形象的道具,武修言说完了,武修行也不甘示弱,又从另一个角度阐述了大地是圆球的证明方式,看来他已经在心里相信了洪涛的日心说,而且不是现在相信的,早就信了。(未完待续。)
028章 更多的交流
“我也觉得有点道理,只是我不明白,要是这个球如此之大,它是怎么转起来的呢?哎,洪皇帝吃完了,我帮诸位去问问,他既然说大地是圆的,肯定知道为什么。”几个人在饭桌上写写画画、比比划划,连旁边的人也被吸引了过来,伸着头去看桌上的图画。赵瑱别看个子矮,脑子挺灵活,他心里也有一大堆问题得不到答案,看到洪涛正和文浩边聊边往饭堂外面走,立刻有了主意,一溜小跑就追了上去。
和赵瑱抱着同样想法的人不止一个,洪涛在饭堂门口就被围住了,有来找他辩论的、有来找他请教的、有来找他质问的,反正都是带着问题来的。居然还有两位老夫子拿着史书,来找洪皇帝印证上面所记录的极西国家是不是大秦国,他们还是更相信史书,不太相信洪涛所讲。
不管这些人语气如何、目的好坏,洪涛都很欣慰,这说明自己一下午的嘴皮子没白费啊!有问题好,如果讲了一下午谁都没问题才麻烦呢。不怕问题多,只要肯交流,洪涛就有信心利用自己超越了时代几百年的知识,至少能说服三分之一的人、让三分之一半信半疑、剩下三分之一属于顽固不化的。
被说服的人,今后就是自己的忠实听众,还能帮自己把这些东西传播到更多人的耳朵里去,不管他们信不信,自己的言论和名望就算传出去了。
半信半疑的人,洪涛更喜欢,这才是研究学问的正确态度。不迷信任何人、不轻易否定任何事,是对是错、是真是假,先别表态,在心里提出问题,然后去慢慢求证。
完全听不进去、就知道和自己拽词儿的人,自己就把他们忽视了吧。什么年代也有固执的人,也有装睡的人,也有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想说服这些人,完全是无用功,就让他们继续睡吧,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第二天的课堂里明显少了一些人,不过洪涛不在意,他该讲啥还是继续讲,现存的听众数量,就已经超出原有的期望值,干嘛还要求更多呢?
洪皇帝的第一次开坛授课总共历时三天。其实三天时间真的讲不明白什么,顶多算是给大家上了三天地理课、普及了一些人种知识。但这三天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这些知识等于是给很多人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让他们明白了世界原来是这样的,还有那么多国家、地区自己没去过、没见过、没了解。
求知欲,或者说好奇心,是人类进步的原动力,只要让人脑子有了强烈的为什么,他们就会想办法去解答自己的疑问。一万个人、一百万个人里,有一个成功的,全人类就都向前迈进了一小步。
对于洪涛而言,带给他最直接的好处就是交到了不少南宋士人朋友,说朋友还稍微有点早,至少算是互相基本认可,愿意再多聊几句了。当然了,更多的人还是抱着观望态度,准备下个月再来这里听听洪皇帝的课,看看能不能解开他们心里的疑问。
不管怎么说吧,洪皇帝在他们眼里,已经不再是那个粗鄙不堪、杀人如麻、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光会在大海上驾船的莽夫了,虽然还不太符合他们心中学者大儒的形象,但也算个博学、可以交流之人。
这就是洪涛需要的东西,不求他们一次就接受自己,只要能被这些知识触动即可,能把他们的求知欲、好奇心逗出来,就是最大的收获。
说服一个人,是很不容易的,说服一个有知识的人,就更难了。你先得把他固有的知识结构打碎,然后再给他重建一套出来,谈何容易?能三言两语就纳头便拜的人,他的脑子里有知识吗?要这种人何用?去美洲大陆上,随便举起一个打火机,这样的人就能跪倒一大片。
“宣抚使大人,我觉得像这样的交流,不要仅仅停留在我们这个层面上,还应该更广泛的展开。虽然我们两个国家治国理念不同、文化习惯不同,但我们都讲一种语言、都写一种文字,这对我们互相了解提供了很大的便利。越是了解对方,就越能理解对方的举动,放在人身上如此,放到国家层面上也一样。要是大宋朝廷和帝国政府都能理解对方的想法,我们之间出现误解、误会的几率就要小得多,你说呢?”
对于文浩这位大宋高官也能放下身段、踏踏实实的坐在教室里听自己白话了三天,洪涛不得不又高看了他一眼,同时也打算再把坑给他挖深一些。亲自送他到码头不说,还得亲切交换意见。
“陛下言之有理……还请恕浩愚钝,不知陛下所讲更广泛的展开是何意?”文浩让洪涛说得有点晕,难道说这位皇帝想去大宋书院甚至太学里讲课?如果真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就得好好合计合计了,能不能利用这个机会,让自己这一派获得更多利益。
“我有个想法,打算让帝国的一些年轻人去大宋朝廷里去效力。不是说当官啊,就是给诸位当个幕僚打打杂啥的,让他们锻炼锻炼,多学学、多看看,对他们以后的成长有好处。当然了,这是双向的,假如大宋的青年才俊愿意,我也可以向帝国政府提出建议,在政府里给他们也提供一些实习的机会。这样一来,对我们两国之间的相互了解会有很大的帮助,等他们这批人里有人成长起来之后,他们之间的交流肯定要比我们之间更顺畅。”
“……这,这也不是不可,不过请容我先上奏朝廷知晓。”文浩这次是真糊涂了,金河国在开放问题上来了个半遮半掩,让他窥探金河国真正实力的计划受到很大影响,现在对方的皇帝突然提出要互相交换胥吏,这岂不是又给自己提供了一个更加便利的机会吗?难道说这位皇帝老糊涂了?不像啊,这几天就他说得多,能让一大群大宋精英们老老实实听三天课的人会糊涂?可这是为什么呢?文浩想不通,所以不敢马上给出答复,只好用朝廷打个马虎眼,先拖一拖再说。
“嗯,确实需要上奏,我也只是建议,成不成还得帝国政府和议会说了算。不过还有一件事儿,宣抚使大人应该可以做主。我打算派一些帝国学生去大宋的学校里留学,就像航学学校里原来的大宋学生一样。帝国有帝国的长处,大宋也有大宋的优点,我想让他们学得更全面一些,采众家之长嘛。”洪涛没给文浩太多思考的时间,紧跟着又提出一个让文浩拖延都没法拖延的要求。南洋宣抚使,三路的学政也在管辖范围之内,只要不涉及考试和改革,光塞几个外国学生,谁都不用上奏,文浩自己就能做主。
“有陛下这样的师长,帝国的学生真是福气!三路的学府陛下随便挑,想在我的幕下任职亦可,这件事不用奏禀任何人。”文浩这句话确实是真心的,不管他对洪涛的看法如何,光就这件事而言,洪涛的做法真的让他很敬佩。
一个国家的皇帝,如此重视教育,处心积虑的为自己国家学生考虑,还不惜亲自上阵四处求人,这就是极度尊重知识的表现,和大宋士人的追去并无不同,很多地方甚至超越了不少。虽然这么做在大宋人眼里算是有失体统,但文浩不这么看,他骨子里也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对士人们那一套繁文缛节并不欣赏。
(未完待续。)
029章 人心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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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真的要让帝国学生去大宋上学?这样会不会影响他们的思想?”看着最后一艘船离开了港口,一直都躲在后面不愿意搭理文浩的文南凑了过来,他对洪涛的想法不太理解。帝国的学生能去大宋学什么?诗词歌赋?帝国里不需要这些东西啊,学来干什么用?
“老文啊,你这就不对了,原来你是最看不上帝国学校里教授的这些课程,现在你又变成反对大宋学府里的课程了。知识这个东西,不能全部否定,只能说哪个更有用、哪些可以暂时不学。我让帝国的学生去大宋上学,也不是全要去,是有选择的。让他们去大宋待一两年,了解了解大宋的文化习惯和思维模式,对他们以后在帝国任职是有好处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越是互相了解,就越不容易发生矛盾。前些日子那份由帝国军官草拟的作战计划你也看到了吧?假如他们在大宋上过学,说不定就不会这么激进,你说呢?”
洪涛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他其实不是想去弄什么文化交流,而是要尽量弥补他在教育问题上的失误。帝国的教育基本以实用知识为主,教出来的都是一群纯粹技术员和工程师,这种人思想太理性,考虑问题比较机械。如果能让他们去大宋学一学经史,顺便了解了解中华文化,说不定就能让他们稍微软一点,别整天老想着如何去侵略、殖民别人,什么玩意玩过了都不好。
原本洪涛是打算请一些大宋的文人到帝国各级学校里任教,但是通过这次讲课,他发现光靠一个人的嘴,想改变一群人的思想太难了。这些教师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帝国的环境同化,起不到应有的效果。想让帝国的孩子真的认识大宋,就得把他们扔到大宋去。不光孩子要去,还得派一些年轻的军官、毕业生、政府工作人员去,就算是一种挂职实习吧。
“他同意啦?”文南觉得洪涛说得很有道理,不再去纠缠留学的事情,但是一说起文浩,他还是一脸不屑,连名字都不愿意叫,只用下巴冲远去的船扬了扬。
“他敢不给我这个皇帝脸,我就敢把他折腾得鸡犬不宁。你这个堂弟是个聪明人,非常懂得让步和妥协。而且这件事对他并没坏处,朝廷里的主战派说不定还会对他另眼相看。”洪涛又开始自吹自擂了,就好像他算计到了所有事情。
“小人!”文南从嘴角吐出两个字儿。
“嘿,你这可是当着和尚骂秃子啊,而且这个秃子还是你的皇帝和老师!我的很多做法和文浩没什么区别,也是在利用别人、算计别人,只不过我是在为大家牟利,顺便自己捞点,他为自己牟利的成分更多而已。国家需要这种人,如果全是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正人君子,恐怕会被人骗得连裤子都穿不上。其实不光我,慈家兄弟、麦提尼、慈悲,差不多也是这样的人,只要把他们的位置放正确,他们还是个好人。你们兄弟俩由于工作关系,不适合太亲密,但也不用搞得和敌人一样。文浩这方面就比你大度的多,好几次想和你说话,你都不搭理人家。何必呢,男人嘛,心胸就要大一些。”文家这两兄弟之间的问题,洪涛不想多管,但还是得劝劝文南,听不听再说。
对于自己国家的皇帝去给外国人上课,金河国的人民还是喜闻乐见的,这是一种荣誉啊,出去碰见谁都可以吹吹牛逼:我们皇帝厉害不?都能给大宋那群眼睛朝天的文人讲课了!
为自己的国家骄傲、为自己的皇帝骄傲、为自己的生活富足骄傲,金河国人是很骄傲的,他们走到哪儿都抬着头,都喜欢把自己的国旗挂在船上、印在货物包装上,张嘴闭嘴就是我们金河国如何如何。他们觉得金河国的每件事儿都是最好的,所以,他们对洪涛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大宋去交流,也不反对,尤其是国内的汉人,能让自家孩子去故乡看看,也算是一种光宗耀祖了。
国民很满意,可是洪涛不高兴,自打帝国全面实施私有制以来,原本那个按部就班、热热闹闹的金河城就不见了。人们都忙碌了起来,三五成群的离开这座城市,驾着小船像一群苍蝇,飞向了皇家海军控制的各个港口,去寻找能让他们发财的机会。甚至还有胆子更大的,干脆去了日本、高丽和大宋这些不在皇家海军掌控中的地区。那里的商机更多,在财富面前,冒险算个屁,就连蒙古国的港口他们也敢去。
“唉,人呢?人都哪儿去啦?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这样一来,金河城就空了一半儿,除了几座国营大工厂还在正常运转,城里就剩下老人和女人了。洪涛很不喜欢这种状态,别看现在大家都很高兴,可是做买卖就有赔和赚、就有剥削、就有穷富差距。短时间内这些问题还不明显,但会越来越严重,早晚这座城市里会再出现要饭的、卖笑的、卖身的。可明知道结果是什么,他也拦不住,这是人民的选择,自己没权利去阻挡他们,除非把这一套规则废掉重新来过,但那样就一定管用吗?洪涛自己都没把握。
“我看出去做买卖挺好的,这样你还省心了呢,是赔是赚全是他们自己的本事。”泊珠又跳出来和丈夫唱反调了。
“唉,头发长见识短啊!”洪涛和泊珠解释不清资本的可怕,也说不明白贫富差距和严重剥削的问题,干脆不说了,起身往外走。
“你又干嘛去?还去弄拜香种的那些破草?你看看现在谁还在家种地啊,那能赚几个钱,白费劲儿!”泊珠不打算放过洪涛,跟在后面还在唠叨。看着别人家都出去发财,她有点眼热了,自己家里除了皇帝就是政府官员,不能做买卖。剩下的人不是家庭妇女就是孩子,也不具备赶海的条件。
“我去化学实验室转转!”烟草的事儿洪涛没和泊珠说,她知道了,泊家就全知道了,以他们的人力和财力,很快就能把烟草种遍东南亚,还会玩了命的推销,这不符合自己的想法。
“又去帮人家发明东西?你不是说发明也给钱的嘛,干嘛不算你自己的,非要给国家……”一听说洪涛要去实验室,泊珠就更不高兴了。自己的丈夫发明了无数种东西,可是一分钱也没换回来。如果说以前是平均分配不算,那现在都是私有制了,法律也规定个人可以拥有专利,还这么****就想不通了。
“你再念叨我就拉着你上屋顶!你是帝国皇后,别张嘴闭嘴就是钱、就是自己家,别人可以,你不成!帝国就是咱们的家,它好了,我们和孩子都不会饿着!它越强大,我们就过得更好,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让我和你说几遍?”洪涛猛的站住,一回身伸手就抓住了泊珠的胳膊,呲着牙坏笑。
“你、你……你放开!不要脸,还是皇帝呢,天天没个正经样,老不要脸!”泊珠知道丈夫要干嘛,而且确定丈夫能干得出来,拼命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转身向屋里跑去,一边跑一边还在小声的骂。
“嘿嘿嘿……我还治不了你!你们俩看啥?不怕长了针眼啊!牵马会不?”看着泊珠的背影,尤其是圆鼓鼓的臀部和细细的腰,洪涛舔了舔嘴唇,觉得追进去牵牵手再去实验室也不晚。可是一回头,发现两个卫兵正站在门口伸着头往里看,再想去白日宣淫肯定不成了,于是这两个陆战队员又成了他的撒气筒。
现在金河城的化学实验室已经正式成了化工集团旗下的独立单位,自打波尔多液、锡汞齐、硫磺提纯等等一大堆新产品和新技术从这座小院里被发明出来,原本不太受重视的化学立马就成了帝国的又一个宝贝疙瘩。要研究资金给批、要设备马上有,原来还是大宋居民的李尧夫也摇身一变,成了金河帝国的技术移民,现在是化学集团旗下实验室的负责人,都带徒弟了。
和布什比,李尧夫的学习劲儿头一点都不差,耐心和毅力也足够,唯一欠缺的就是冒险精神,或者说是胆量,在探索新事物上没有布什那么疯狂。这个弱点不妨碍他当一个科学家,但是很难去做一个伟大的科学家。其实世界上最危险的职业就是科学研究,没有豁了干、死了算的精神头,很难获研究出什么新玩意。
洪涛也不指望每个人都和布什一样有一颗聪明的脑瓜子和一颗无知无畏的心,任何一门学问都需要大量平凡的人在打基础,他们一辈子都会默默无闻的局限于一个小角落,每天干着同样的事情,好像没有任何发光发热的机会。但是离开这些人,所有东西就都是虚的,任何伟大的发明创造,全是以这些人的工作为土壤的。(未完待续。)
030章 电
“这是咋了?酸液溅到脸上啦?”很久没来这里,洪涛推开实验室的门之后,就发现了一个很显著的变化,李尧夫的小脸上多了鸡蛋大小的一块伤疤,看上去像是烧伤。
“恩……弟子没用,把电池盒子弄炸了……”看到洪涛进来,李尧夫立刻就像见到了亲人的孤儿,眼眶里刷刷的直冒水儿。
“还伤到别处了没?别哭,都多大了,还掉眼泪。你看师傅我,男子汉立于世间,这张脸是最没用的。咱又不靠脸吃饭,靠的是真本事,没溅到眼睛里去吧?”洪涛一只胳膊把李尧夫搂住,在他后背上拍了拍,就算关心过了。在安慰人的问题上,洪涛是棒槌,通常不让他安慰还能不太伤心。
“没有,就把胳膊和脸伤了……师傅,那个电池盒子为什么会炸?”这次洪涛的安慰还真起作用了,李尧夫近距离看了看洪涛的脸,好像觉得自己脸上这点小伤疤还真不算什么。皇帝脸上都这么花了,也照样能当官找媳妇,还不止一个,自己怕啥呢?
“这个嘛,原因很多,最可能的是因为一种你知道的气体,氢气!它和氧气混合到一定比例之后,有个小火星就会爆燃,下次再用手摇发电机给电池充电的时候,把导线拉长一点,人距离远点,充电时间不能太长。”具体蓄电池为啥会爆炸,洪涛也说不好,因为自己弄出来的这种铅酸蓄电池太简陋了,很多原因都会使它炸开。
由于没有塑料、橡胶,铅酸蓄电池是用玻璃槽做外壳,里面的极板倒是比较讲究,铅板上打满了小孔,塞入铅膏制成的,配上百分之十浓度的稀硫酸和蒸馏水溶液,电极利用率和放电容量可以提高很多,可是安全性很没保证。
但洪涛对铅酸蓄电池的理解也就到此为止了,至于说后世那种密封型、免维护的铅酸蓄电池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里面还有什么诀窍,他一概不知道,连印象都没有,谁没事儿拆蓄电池玩啊。
现在他搞出来的这个玩意没什么实用性,虽然充放电都算正常,但是系统太脆弱,暂时只能在实验室里做试验,顺便让这些研究人员熟悉熟悉电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比如电解水、电解食盐水、电解提纯铜、电解铝、电解火碱溶液的试验等等。通过这些小实验,可以让李尧夫这些人头一次直观的见到这种看不见的电流是真实存在并如何做功的,还可以让他们死记硬背的把一些电解公式记下来。
洪涛本身也不是化学家,他脑子里的化学知识全是碎片性质的,无法像教授航海、地理知识一样,由浅入深、循序渐进的去教授别人,只能采用这种办法。先把试验过程和结果做出来,然后让这些人慢慢去摸索原理,不管怎么说吧,这总比古代人一点一点总结的办法要快很多很多,知足吧。
虽然这些试验无法量产,但氢气大概啥性质、电解饱和食盐水得到氯气、氢气、烧碱、用粗铜在硫酸铜电解液里通过电解方式得到纯度更高的电解铜,这些变戏法一样的反应还是很迷人的,更让人眼界开阔,甚至还头一次见到了铝这种新材料。
知道了这些反应,有了对电的更深了解,原本很复杂的化学制备工序就会变得简单而高效了。然后还能通过这些反应,逐渐摸索出更多的化合物产生规律。在三酸两碱的基础上,再有点基础石油化工的底子,洪涛都不知道这些孩子再过十年二十年会弄出什么东西来。
不过要想给这些孩子插上飞翔的翅膀,光靠这几台手摇发电机还是远远不够的。它们的功率太小,即使有蓄电池组可以加压提高电流,也差得很远。当初自己把硫酸折腾出来,主是想弄铅酸蓄电池,然后用蓄电池组和线圈去代替强永磁铁,目的是要弄更大的交流发电机。没想到交流发电机没弄出来,倒是把初级化工长产业给带出来了,这就叫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
以前是政务繁忙,没时间两头都顾着,现在好了,自己无官一身轻,除了每个月底去航海学校里开个讨论会耽误几天,平时有大把的时间供自己支配,那何不把失去的东隅也弄回来呢?闲着也是闲着,给自己找点事儿做,省得每天看见空空荡荡的金河城生闷气。
想要更大的发电机,光靠手摇、脚蹬显然已经不够用了,必须找到更强大的动力源。后世的发电站有火力的,它不受自然条件约束,只要有足够的燃料就能建造。可这玩意洪涛玩不转,先不说锅炉,汽轮机的叶片就能把全世界最牛逼的工匠全累死。
除了火力之外,还有水力发电,这个模式洪涛倒想去试试。从原理上讲,其实古人们早就已经在利用水流的力量做功了,水车不就是嘛。和水力发电相比,水车其实就是多半个发电机,只是缺少了能量转化这个步骤。
“现在大家把手中的工作都停一停,我想造一台更大的发电机,光靠老师一个人不成,还需要大家帮助。我需要这些材料,你们分头去准备。”别看洪涛在帝国政府里已经失去了权利,但是在每个实验室里他还都是上帝般的存在,只要他说要干啥,没有一个人会反对。
如果说这个国家是他和一批人经过艰苦奋斗建立起来的,里面还有其他人的贡献,占据的比例还不小,算是集体功劳,那金河国的这些实验室就差不多就是他凭借一人之力弄出来的了。别看他并不出力干活搞研发,但是他的每一次创意,都能让这些研究技术人员受益终生。所以他的话必须是圣旨,也只有在这里,洪皇帝才是真正的皇帝,一言九鼎!
“先生,您去哪儿?”李尧夫接过洪涛写的单子没动窝,他想寸步不离的跟着洪涛,看看这位神人又要干嘛。少看一眼就有可能失去一次成为发明家的机会,这是所有金河国人的共识。
“我去找个合适的地方,这里不适合放咱的大发电机……这件事儿不用你们,我去找咱的警察局长大人,让他给我派几个卫兵就够了。赶紧去准备吧,等我找好了地方,就教大家怎么弄大发电机。”洪涛拍了拍李尧夫的脑袋,很得意,被人需要其实是最大的享受,看着他们眼里的光芒,自己就和刚把世界上最美的美女上完一样爽。
离开了银河岸边的实验室,洪涛没有直接去军用码头找船出航,而是稍微拐了一个弯儿,溜达到商业码头去了。这里是开放区,比金河城可热闹多了,虽然金河湾并没有什么大宗货物可以采购,但是来观光、洽谈商务的海商们依旧是络绎不绝,里面也不乏金河国的人。
由于大宋海商占据着大部分海洋贸易市场份额,金河国的居民想要也吃海商这碗饭不太容易。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优势,就是可以利用金河国发达的加工业和科技优势成为供货商。很多金河国的特产别人造不了,也找不到懂这些技术的工匠,但是金河国的商人却能很容易的办到这些事儿。这样一来,精明的大宋海商立马就闻到了小钱钱的味道。如果能和金河国的商人建立供货关系,那就意味着自己以后购买的货物是一手的,价格和质量上都有了保障。这可是大事儿,来金河湾待几天不亏。
另外金河湾的开放区里还有几家酒楼也是全世界独一份的,不是说厨师手艺有多精湛,而是用料、食材上太讲究、太新颖。这里不光卖中餐,还有大食国和大秦国菜品,很多食物都是没见过的,即使是走南闯北的海商们也没见过。
虽然这些菜式价格都不便宜,但这可难不住海商,再贵几倍他们也吃得起,就算天天吃也吃不穷他们。请客吃饭谈生意,不就是图个清静、安全、排场和面子嘛,有什么比请人到这里一边吃着来自大秦国的奶酪蒸大螃蟹、就着大食国的葡萄酒、看着波斯舞女扭腰甩胯挺肚皮更有面子的呢?
而且这里安全高效,不管你在别处有多少仇家,哪怕是得罪了当地官府,只要你别违反金河国的法律,就可以在这里踏踏实实的待着,谁也不敢到这里来寻仇,河口两边的大炮台和河口外面不分白天黑夜游弋不止的战舰可不是吃素的。哪怕你是大宋的通缉犯,到了这里只要兜里有钱,也能活得异常精彩。还不用拍别人打你钱的主意,帝国银行和海峡银行的业务是连通的,而且业务范围更广泛,从大食国到日本岛,几乎每个港口都有帝国银行的办事处,在一个地方存了钱,就可以到随时取用了,甚至都不用见到钱,几张小纸条就能解决问题。
来这里谈买卖会客,就是一个字儿,爽!还有一个字儿,贵!还有一个字,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