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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第十个名字     南宋不咳嗽txt下载     南宋不咳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二章 乌鸦落在猪背上

    其实这个理由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洪涛实在信不过意大利本地军队,他们在二战时候的表现太坑爹了。虽然说现在是中世纪,离二战还有好几百年呢,说不定此时的意大利人还没退化到那个地步。但洪涛不想以身犯险,还是找点更靠谱的军队来吧。于是那位皇帝的忠实追随者、条顿骑士团的大团长赫尔曼伯爵就派上用场了。

    欧洲有著名的三大骑士团,最早的耶路撒冷圣约翰医院骑士团、最辉煌也最悲惨的圣殿骑士团、最晚起步却最有成就的条顿骑士团。其中最著名的应该是圣殿骑士团,美国电影《达芬奇密码》里描述的那些神秘宝藏,就是圣殿骑士团被法国国王联合教会剿灭后遗留下来的。

    这些骑士团全是因为十字军东征才产生的,算是一种宗教准军事组织,在中国并没有这种组织出现过,如果非要找个类似的组织,有点像僧兵,但比僧兵规模大得多,组织结构也独立得多。它们最初的目的不是去打仗,主要是给十字军提供必要的后勤、医疗服务,慢慢的才演变成一个军事组织,而且和教廷越走越远,倒是和各国君主勾勾搭搭的。

    比如说这个条顿骑士团吧,它的全称是耶路撒冷德意志圣玛丽医院骑士团,口号是“帮助、救治、守卫”,建立时成员全部由德意志贵族组成。当时正是第三次十字军东征,领导者就是弗雷德里希二世的爷爷红胡子巴巴罗萨,他们表面上效忠教会,但私下里和弗雷德里希二世勾勾搭搭也就顺理成章了。

    骑士团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圣殿和医院骑士团的据点在十字军国家里,条顿骑士团成立晚了,没占到好地方,所以初期发展得很慢。不过没关系,他们不是有弗雷德里希二世这么一个强大的皇帝后盾嘛,虽然十字军的狂热过去了。但这时候正赶上日耳曼人开始东扩,在东欧地区到处都是战场。有了战争就有了骑士团发展的机会,于是条顿骑士团的大团长赫尔曼做出一个英明的决定,把骑士团的发展重心从耶路撒冷转向了东欧。

    很快赫尔曼就在波兰地区找到了机会。当地有个叫康德拉的公爵正在和北面的普鲁士人打仗,屡战屡败,连自己的封地都快保不住了,只好向弗雷德里希二世发出了援救申请,并愿意拿出一部分封地赠予帮助他的人。弗雷德里希二世虽然是名义上的帝国皇帝。但他根本不管德意志那边的事情,就把这个活儿承包给了赫尔曼,还给他颁发了黄金诏书,允许条顿骑士团把打下来的普鲁士人地盘当做骑士团国,谁进攻骑士团国谁就是进攻帝国。

    这个赫尔曼很狡猾,他是弗雷德里希二世的忠实追随者,但也没把教皇扔到一边,为了确定骑士团国的合法性,他又跑到教皇格里高利九世哪儿说要去普鲁士传播教化,让基督教传播到东欧去。教皇估计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这个理由太冠冕堂皇了,连教皇都无法反对,只能咬着后槽牙也来了一份黄金诏书,承认了条顿骑士团国的领地。

    于是条顿骑士团的主力就全跑到波兰境内,去和普鲁士人打仗了,顺便吸收更多的宗教狂热份子和投机者加入骑士团,慢慢的扩张了起来,还合并了利沃尼亚一个叫做宝剑骑士团的组织,有点兵强马壮的意思了。

    不管是医院骑士团、圣殿骑士团还是条顿骑士团,都是一种很特殊的组织。它们最开始是本着救护、守卫、帮助的原则建立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组织不断增强,机构也越来越庞大。名义上还是由教皇直接领导,但教皇根本领导不了他们。他们既不归属教会领导又不归国家管理。成了独立于教会、国家之外的第三种组织。

    最开始他们是干着雇佣军的活儿,哪儿有异教徒战争,他们就谈好条件过去打仗,顺手掠夺当地财富,再接受雇主的赏赐。等十字军国家建立起来之后,他们就有了自己的活动基地。并以四个十字军国家为基础,慢慢的向各行各业渗透,不光是舞刀弄枪了,还参与阿拉伯世界与基督世界的生意往来,买卖做得很大。圣殿骑士团在威尼斯有很多产业,中东地区的棉花、糖大部分都控制在他们手中。热那亚这边也有医院骑士团掺合,两边为了做买卖还经常发生小规模冲突。

    他们不光做买卖,还变向的发放贷款,比如说圣殿骑士团最终被法国国王铲除,就是因为他们是法国国王最大的债主。国王根本还不起这个钱,最终想了一个和萨达姆一样的办法,直接联合教会把圣殿骑士团给灭了,这样不光能赖账,还能通过查抄圣殿骑士们的产业大捞一笔。所以说萨达姆并不是第一个国家赖账者,科威特也不是第一个悲催的债主。萨达姆只不过是在学法国国王而已,但是没玩好,失败了。

    作者比较倾向于这种说法,凡是现在发生的事情,都能从历史长河中找出先例,很多事情就是换汤不换药。中国的古人不是也云过嘛,说历史就是一面镜子,照一照就知道真相了。

    “咱们这才叫乌合之众呢!三拨人三个心眼,居然还能打胜仗,真是邪门了!”条顿骑士团和其它两个骑士团的来龙去脉,当然还是卡尔这个欧奸为洪涛提供的,此时他们俩就站在金河号的艉楼上看着从巴勒莫港口驶出来的一艘又一艘热那亚纵帆船发表议论呢。

    赫尔曼是来了,但是他带回来这一百多骑士和八百名步兵都是东拼西凑的雇佣军,真正的条顿骑士团员没几个。他的主力正在和普鲁士人抢地盘,就算他愿意召回来,人家也不会回来的。更何况这件事儿还不能明着说,三大骑士团再独立,名义上毕竟也是教皇直接领导的,你去支持教皇最大的敌人之一弗雷德里希二世可以,但是别张扬,别让教皇抓到把柄,否则真把教皇逼急了,把骑士团全开除出教会,那就不好玩了。

    欧洲人这一点很有意思,他们只遵守表面协议,并不追究实质意义,这好像也是契约文化的一种副作用。比如说曾经有一位法兰克贵族,向法兰克国王宣誓效忠,但他又收了英格兰国王一笔钱,让他在英法战争中放水。这事儿要是搁在中国,这位贵族肯定得选边站队,你要不收了钱就办事儿,要不把钱一交保持忠诚,人品太次的就收钱不办事,反正就是这么三条路。

    但这位贵族有第四条路可选,他手下有一千人的军队,当英法两国打仗的时候,他派出去八百人支援英国国王,这是当初收钱时约定好的,没违反约定吧?然后他自己带着剩下的二百人站到法国国王的队伍里,再去和英国国王作战,这是他对法国国王应尽的义务,也没违约!当初宣誓效忠的时候,只是他一个人宣誓了,并没代表手下一千人一起宣誓,那一千人是向他宣誓效忠,并没向法国国王宣誓。看到了吧,在欧洲有些道理和在中国不一样,人家两边押筹码,而且是明着来,结果是谁也不能指责他人品不好。

    现在赫尔曼玩的就是这一招,他不以条顿骑士团的名义参战,但实际上这些人又是他找来的。只要他不被抓到,教皇就拿他没辙,因为这支队伍是打着帝国旗号,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和条顿骑士团一毛钱关系没有。按照卡尔的介绍,欧洲各个公国、候国、王国之间的战争,很多时候都是这样打的,打着打着都乱套了,有的直接卷铺盖回家不干了、有的临阵倒戈叛变了,真正坚持到最后的十不存一。往往一场一万人对一万人的大战,打到最后就剩一千人对一千人了,杀了半天,双方死伤各五十人,然后停战过半年再打,因为没粮食了,还得回家征税收粮食去。

    “其实不止三拨人,赫尔曼早就通知了医院骑士团,让他们别参加这次战斗,如果非要参加,就派点边缘骑士来撑撑门面。另外还有圣殿骑士团的人在他队伍里,准确的说最少应该是五拨人……就和你说的一样,五拨人目的都不同……”卡尔还嫌洪涛不够烦,又添上了一些作料。

    “合算他们三个骑士团经常搅合在一起坑人是吗?坑完了教皇坑皇帝和公爵们!”洪涛听明白了,这三大骑士团的所作所为和自己有异曲同工之妙。他们也是多方下注,然后重点收获,既不能让战争太扩大化,又不能完全没有战争,那样他们就全失业了。

    “比起你来,他们差远了……”卡尔这句话把洪涛直接噎没声了。

    “那好,我就让你看看墙头草的下场,一次就让他们全长教训,战争的模式变了!”气急败坏的洪涛只能放狠话玩了,卡尔说的没错,大家谁也别说谁,都一个德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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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好学的皇帝

    农历腊月二十三,小年!金河号和马六甲号升起了帝国黑鹰旗和皇家旗,带着六艘热那亚纵帆船从巴勒莫港出发,顺着亚平宁半岛西侧开始北上,目标就是热那亚港。这次出征不用偷偷摸摸的,皇帝要御驾亲征热那亚港的消息恐怕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亚平宁半岛,估计现在连阿拉伯人都知道了。这也正符合了洪涛的愿望,光是战争恐怕还吸引不了太多伦巴底军队集结在热那亚港口,但是加上一个帝国皇帝,那诱惑力就增加了好几倍。如果对方能打败帝**队,顺便再把这位好战的皇帝的俘虏,嘿,你说这个赎金是不是哗哗的就来了?说不定半岛北边的那些城市都得加入伦巴底联盟呢。

    在这个问题上,教皇的立场立马显现无遗。据赫尔曼讲,此时热那亚港集结的军队远远不止四千人,教皇私下和威尼斯人达成了某种共识,圣殿骑士团至少为伦巴底人提供了一千到一千五左右的骑士团成员,也以各种名义参加了伦巴底联盟的军队,准备在这次战斗中打败帝国皇帝,然后看看能不能多俘虏一些支持皇帝的贵族,用来索要赎金。

    如果皇帝拿不出这笔钱,没关系,教皇帮皇帝出,但意大利的土地嘛,就得给教皇国划出一部分了。然后树倒猢狲散,一些城市肯定会倒向伦巴底联盟或者威尼斯城邦。这样一来,即使皇帝活着回到两西西里王国,恐怕也当不成帝国皇帝了,能稳住两西西里就已经是不错的结果。说不定连那些德意志公侯们也会起来反对这位从来不过问德意志事物的皇帝,教皇正好可以把这个皇位重新拿回来,顺手卖个好价钱,多合算的买卖啊!

    “皇帝陛下。看来您的人缘真是不太好啊,至少在基督徒的世界里不太好。在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您治下的公侯们大多是在看热闹,甚至还有投向敌人那边的。如果是我来坐您这个位子,这场战斗胜利之后,我绝对不会饶了他们,不死也得让他们掉层皮!”洪涛还嫌事儿不够大。又去用这些确实不太给脸的事情刺激弗雷德里希二世,万一这位皇帝一冲动,打算干掉教皇国、重新杀回德意志去,那他就不用费劲儿去玩什么经济特区,直接放高利贷就可以了。战争是什么?战争就是资本家发财的最好的机会!

    “公爵阁下,不用去理睬那些人。在我眼里,他们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相对于这个问题,我对您船上的这些铜管子更感兴趣,卡尔显然没得到您的允许,他不告诉我它们是做什么用的。鉴于您夺去了我最好的表弟,做为赔偿,是不是能告诉我它们是什么?”可惜弗雷德里希二世不糊涂。也没有万一的冲动,如果他没事就冲动一下,也活不到现在。他甚至都没搭理洪涛的挑拨,而是聚精会神的围着艉楼上的两门80毫米小铜炮转悠。就差把手伸进炮筒里摸摸了。其实自打上船之后,这位据说很博学的皇帝就没闲着,只要是能去的地方必须凑过去看看,如果不是洪涛下令把火炮甲板全封闭了,他肯定就不是看着这几门小铜炮发问了。

    “卡尔还真不值这些铜炮钱,不过您的眼光很准,它们确实是用铜做的。我管它们叫火炮。是武器,等到了热那亚港,您就知道它们的威力了。”既然敢让皇帝上船。洪涛就不怕他看。

    火炮这个玩意虽然是个后世的初中生就能讲得头头是道,但放在十三世纪的欧洲。那就是原子弹一般的存在。知道什么样儿也造不出来,光是找到合适的铜合金配方就得投入大量财力试验个几年,然后还得有火药配方。目前又没有互联网和电话电报,除非欧洲人能远渡重洋去大宋取经,或者冒着风险找蒙古军队学习,否则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火炮的整套技术。

    可话是这么说,一旦欧洲人真的研制出来火炮了怎么办呢?没有合适的铜合金可以加粗炮管,照样可以凑合用,无非就是沉一些。没有造船技术可以把火炮放到要塞堡垒上,至少以后金河湾的帆船再来就没这么容易了,毕竟人家的也是炮啊。

    对于这一点,洪涛照样不担心。此时的欧洲还没蒙古帝国富裕呢,甚至比不上阿拉伯人。没有中东、北非的资源供给,他们穷得叮当响,拿什么去造大炮啊。铜在大宋是钱,到了欧洲一样是贵金属,也是钱!用好几顿重的好铜铸造一门炮,放哪儿?数量少了管用吗?数量多了铸造的起吗?

    按照他们目前的国家体制,财富全把握在各个诸侯手中,靠海的诸侯怕战舰,不靠海的诸侯凭啥出钱给你去造大炮?所以吧,大宋这种高度中央集权的国家在这一点上要比同时代的欧洲更具先进性,可以举国之力去做一件事儿,但在中世纪的欧洲绝对行不通。

    “桅杆上那个水手拿着的也是炮吗?难道说这种武器是用眼睛伤人的!”弗雷德里希二世非常有想象力,火炮的答案要等到热那亚才看得到,他就转而去发掘别的东西,于是望远镜又成了他的目标。

    “陛下真是博学,以后有一种叫做激光的东西,确实可以看谁谁就死。不过这个不是,它叫做望远镜,我这里也有一个,如果您喜欢,就送您当个礼物吧,上面有还有我的汉语名字。您把它拉开,然后小的一头放到眼睛上,看后面那艘船……”洪涛这张破嘴是谁都敢调戏,连激光都来了,咋不说死光呢,顺便再给皇帝讲讲星球大战什么的。

    “……这是放大镜的原理!它太巧妙了,我居然想象不出来它是如何工作的,难道说把两个放大镜叠在一起,就可以?”弗雷德里希二世按照洪涛的演示,把望远镜试用了一下,又翻来覆去的研究了一会儿,立马得出了正确的结论,看来这位皇帝确实很博学。

    “差不多吧,不过大头这边需要一个凸透镜,小头这边需要一个凹透镜,凸凹的幅度需要调整,如果反过来用,它就会把物体缩小。”洪涛不怕欧洲人有望远镜,有了就有了吧,没有高质量的光学玻璃,光靠磨制特别纯净的水晶,能累死他们。对于皇帝的这个问题,洪涛打算详细回答一下,顺便也试探一下这位皇帝对光学原理懂多少,也就能从一个侧面了解欧洲或者说阿拉伯世界的学术水平了。

    “镜面的曲度确实可以改变光的角度,我小时候就经常拿着我父亲的放大镜利用太阳光去烧死蚂蚁,但把曲度反过来,又能恢复光线的角度,这就太巧妙了。卡尔说得没错,公爵阁下确实是位很有学问的人,只是您的有些理论我还理解不了。为什么您对大海这么重视,甚至断言大海可以改变一个国家的穷富和生死,这是您自己在书里写到的,可惜卡尔只给我翻译了几页。”皇帝看到洪涛蹲在甲板上用手蘸着茶水画图,他干脆直接坐在了甲板上,从长罩衣下露出两条毛茸茸的小腿,跟着洪涛一起就光学问题深入探讨了一下,大概搞明白之后,话锋一转,又聊上了洪涛那本《海权论》。

    “就拿您的王国说吧,如果我这次来了五艘战舰,把巴勒莫、那不勒斯、巴里这些港口城市全毁掉,您觉得您的两西西里王国还会剩下什么?失去了海运,阿拉伯人、拜占庭人都无法在和您做交易,您的王国会慢慢枯萎的。对了,还有福察,我听皇后说您正在那里建造一座行宫,虽然它不靠近海边,但是如果我想的话,那点距离骑马很快就能到。我的船队可以装载几千人,随时随地上岸,但您的军队不可能每天都守在那里,对吗?”洪涛是真敢说啊,当着皇帝的面就敢说把人家的老家全夷平,也不怕皇帝暗中恨上他。

    “也有道理,看来我回去必须仔细读一读公爵阁下的书了,可惜的是只有这么一本书,要是能有更多的汉语书就好了。我在那不勒斯的大学里请来了很多学者,既有基督徒也有犹太人,甚至还有几位阿拉伯学者。他们都非常优秀,有时间的时候,我们就一起把阿拉伯书籍翻译成拉丁文,然后把拉丁文书籍翻译成阿拉伯文,那里有很多很多书,唯独没有汉语书。”弗雷德里希二世好像对洪涛恶毒的比喻不太在意,进而又和洪涛聊上了书籍的问题。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到,一说到书籍,他就两眼放光,这种发自内心的喜爱是掩饰不了的。

    “这个很好办,书我这里有的是,请跟我来吧,船舱里有很多书,抵达热那亚还要几天时间,舰队的指挥可以教给卡尔,他喜欢做这种事儿,但惟独不太喜欢读书。”洪涛也喜欢和这位皇帝聊聊其它的事情,每天总算计着如何打仗、如何坑人赚钱也挺烦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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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学术研究(480加更)

    “他是棒槌!我的汉语发音对不对?”弗雷德里希二世一听有书看,还是从来没见过的新书籍,立马心花怒放了,居然脱口而出了一句汉语,口音略重,但洪涛听明白了。

    “哈哈哈哈哈……卡尔,听见皇帝陛下对你的评价了吗?陛下,正确的发音应该是……你……是……棒槌!棒槌!哎……对对对,以后卡尔的外号就是棒槌了,您一定要记清楚,见到他就这么称呼!”这就是洪涛最快乐的时候,看到卡尔阴谋失败的倒霉德性,比三伏天吃冰棍还爽快。

    两个博学的人碰到一起,肯定会先互相试探一番,当确定了对方确实有才学之后,友谊会急速升温,用惺惺相惜来比喻一点不为过,然后就进入了思想碰撞阶段。再博学的人,也必须有不同的见解,不可能两个人的思想一模一样,这时候就该成天抬杠了,抬完了接着凑一起嘀咕,嘀咕一会儿接着抬,往复不止、乐此不疲!

    洪涛和弗雷德里希二世就是这么一对儿,自打进了舰长室,看到了那些书籍,皇帝就放下了原本也不多的架子,开始各种询问,主要是关于这些书里都是讲什么的问题。然后按照他的习惯,把洪涛那个大书架上的所有汉语典籍全分成了哲学、自然科学、医学、数学、占星术、炼金术这么几大类,还学着用鲸骨笔蘸着油墨在鲸鱼皮纸上用拉丁文写上标签,把每本书都贴上标签。不管洪涛打算不打算送,反正皇帝已经把这些书当成他的收藏品了,宗教方面的书籍洪涛根本没有,皇帝好像也不太喜欢,连问都没问,好像这些书里就不该有宗教一样。

    接下来洪涛就比较苦逼了,面对一位皇帝的苦苦哀求,他成了讲故事的人。从他那本海权论开始讲,一本一本的先给皇帝大概说了说内容。然后这些讲过的书就又被皇帝贴上了不同的标签,还得放到一起去。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的流过,两个人除了早上起来到甲板上活动活动之外,几乎足不出户。吃饭都让人送进去。不过皇帝对中餐的评价不太高,他更喜欢大鱼大肉,洪涛吃的比较素,唯一一样被皇帝看上的食品就是炖鲸鱼肉干,每顿必点。

    当然了。也不能整天读书写字,读累了,两个人就开始闲聊,什么都说,从小时候说到祖辈,从国家说到老百姓,从服装说到食物,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和洪涛这个碎嘴子相比,弗雷德里希二世居然也不逞多让,很多时候都是他在说。洪涛在听。也就是通过这些闲聊,洪涛才算是真正认识到了这位帝国皇帝是个什么性格。这位弗雷德里希二世是个典型的孤儿综合症患者,幼年的磨难和特殊的环境造就了他长大之后的独特性格,简单点说就是多重性格。

    多重性格的人有个典型的特征,就是容易偏激,但凡是让他们这种人记恨了的人,一辈子都别想转变过来。而且这种人非常不容易深交,因为你不知道他是用哪种性格在和你交往。他们往往有一具非常坚韧的外壳,但内心却很脆弱,并且喜怒不形于色。你得罪他了都看不出来,他依旧笑呵呵的与你交往,但心里却恨死你了。洪涛之所以了解得这么清楚,因为他也是个多重性格的人。不过他这个毛病不是天生的,而是被三次穿越逼出来的。没事儿就换一个陌生环境,为了生存他硬生生把自己变成了多重性格。

    这位皇帝比洪涛想象的还偏激,尤其是对宗教,他在高兴的时候居然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被三个大骗子引入了歧途,这三个骗子叫摩西、耶稣和默罕默德。这种话连洪涛都不敢当着别人随便说。虽然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一下把世界上三个大宗教全骂得狗血喷头确实是太偏激了。

    “陛下,以后这种话还是少说吧,因为说话而得罪人不值得……”洪涛忍不住劝了皇帝一句,在他的思维里一直认为挖坑害人时应该悄悄的,想乐也要等别人掉下去之后再站在坑边上拍着手的跳舞,之前最好是忍一忍。

    “为什么不能说!他们宣称耶稣是童贞圣女玛利亚所生,但据我和很多学者研究,世界上所有的动物包括人,怀孕和童贞是矛盾的。要不耶稣就不是玛利亚所生,要不玛利亚就不是童贞,只能二选一!”不劝还好点,一劝皇帝反倒更来劲儿了,居然还拿出了证据来证明他是对的。

    “陛下,这个问题吧,心里知道就成,没必要四处去说……其实别人也不一定就不清楚,但有的事情能做不能说,等有一天您手中有了绝对的把握可以逼迫教会承认您的说法时,再说不迟。我对您刚才所说的一点有异议,您说世界上所有动物都是需要交配才能生育的,其实不是,有一部分动物在需要的时候可以改变自己的性别,甚至还可以无性繁殖。比如说有些鲨鱼、爬行动物、蚯蚓、蜗牛都是无性繁殖的。”洪涛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和神经质的皇帝掰扯了,那样他会越来越偏激的,如何改变话题呢?很简单,说点他不懂的东西,立马就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不可能……真的?”果然,一听世界上还有这么神奇的事情,皇帝立马就把宗教那一堆烂事儿扔到一边去了。

    “当然是真的,不过要想证实还有点难度。首先您得抓到这些动物,经过长时间的饲养和仔细观察才能发现其中的奥秘。”洪涛本来是想用这些奇闻怪谈分散皇帝注意力的,所以打算随便应付几句就略过的。

    “这个简单!我在福察的行宫里有一座大动物园,里面有上百种飞禽走兽。看来我还得再挖一个足够大的水池,用来饲养那些鲨鱼。我是王国里最有名的训鹰手,还是有名的兽医,其实我还解刨过死人,但是被教皇知道了,他们经常用这个事情攻击我。我并不是对死人感兴趣,也不是黑暗巫术师,我只是在寻找人死之后灵魂不灭的证据。按照我的观察,这恐怕也是一句谎言,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没想到这位皇帝会的东西还真是多,居然对医学和动物有研究。后面的话就更让洪涛吃惊了,探索灵魂不灭的证据是基督教的大忌,难怪他和教皇势不两立,这位皇帝是要挖基督教的根子啊,谁当教皇都不会惯着他的。

    “在这一点上,我和您的想法一致。其实解刨尸体还有更重要的用途,可以让医生充分了解人体结构,比如说骨骼、血管、器官的位置。当我们充分了解了这些之后,就能对付很多疾病和外伤,在军队中更为重要。我本人也研究过这些,还会做简单的伤口处理。比如说卡尔的肚子上被刀划破了,假如我清楚内脏、血管、骨骼的位置,我就能很快判断出来他的伤势情况。要是没有伤到器官和大血管,我就可以用线把他的伤口缝合,就像缝衣服一样,这样他很可能会好转过来。用死人的尸体充实活人的知识,用来救治活人,我觉得这更符合上帝的意志。”洪涛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皇帝是个十三世纪的老愤青,与其听他无休止的抱怨教会,不如引导他干点更实际的事情。研究医学就是一个很好的方向,他本身就对这个东西感兴趣,应该很容易上套。

    “公爵阁下也解刨过尸体?”一听到解刨尸体还有这么多用途,皇帝干脆不去管那些书籍了,伸长了脖子,把脑袋凑到洪涛旁边,小声的问。

    “解刨过,还不止一次……”洪涛咬了咬牙,睁着眼开始撒谎,骗人也是要下本儿的,他是解剖过尸体,但不是人的。

    “我们俩合作一次怎么样?在我身边总有教会的人,哪怕在皇宫里我也不是自由的。但在你的船上就不用顾忌那些讨厌的人了,你也不是基督徒!”就像看到了中意玩具的小孩儿,弗雷德里希二世按捺不住心中的向往,上钩了。

    “没问题,等咱们打完仗,我让我的人悄悄把敌人的尸体弄上船,底舱里有的是地方,到时候咱俩悄悄的下去研究,谁也不会知道的,包括卡尔也一样,嘿嘿嘿……”洪涛真没解刨过人尸体,但是他学过一部分人体结构方面的知识,这还得感谢他那位柔道教练。教练告诉过洪涛,武术和医术有时候是相通的,学习一点医学基础对学习武术很有益。于是洪涛就跑到母亲的医院里进修了半年时间的周末,好歹能搞清楚人体骨骼和大血管的位置了。但也仅此而已,他学啥也学不精,浅尝辄止。

    “如果能叫上我的阿拉伯老师就好了,他们对很多动物的骨骼都了解得非常清楚,唯独对人不太了解,我的很多知识也是和他们学的。”皇帝有绕着弯的提出了一个小要求。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不同的欧洲

    “只要您不觉得危险,让他们到我船上来也可以。我还想问您一个私人问题,可能有点不好回答,您可以不回答我。”洪涛真是服了,这个皇帝在自己这里已经变换了三种性格,不知道他还有没有第四种了,得试试。

    “没关系,阁下尽管问。”高兴的时候这位皇帝比卡尔还好说话。

    “我一直琢磨不透,做为一位基督徒的皇帝,您为什么对异教徒那么宽容。卡尔告诉我说您的皇宫就是由阿拉伯工匠建造的,而且皇宫里还有不少犹太人、阿拉伯人、拜占庭人、希腊人,您和他们是如何开始交往的?”虽然是打算套皇帝的话,但洪涛这个疑问确实是真话,他一直没搞明白皇帝这种性格的由来。

    “很简单,我小时候就生活在这座宫殿里,当时教会的人根本就把我忘了,从小教我读书、陪我长大的全是他们。更可笑的,教我读圣经的居然是位犹太牧师和希腊老师。卡尔可能和你说过,我会七种语言,其中就有希伯来文和希腊文。你算我的第八种语言老师,我正在学习汉语,不过它好像比较难。”皇帝对于自己小时候的生活并不太在意,但是说起这些东西的时候,他的神色、语气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带着浓浓的忧伤。

    “确实要难一些,这是完全不同的语言和文字,和您已知的没有丝毫相似之处。不过您也不用太着急,我有一个想法,打算以后派一些我们国家的学者到您的大学里学习,如果您愿意,也可以派您大学里的学者去我的国家学习一下。知识其实就和做生意一样,只有互通有无,才能让各方都收益,藏起来谁也不让看,很难发展。”洪涛终于看到了这位皇帝的第四种性格,至于有没有第五种。他觉得可能性很大。

    除了性格之外,洪涛又找到了一个可以合作的项目,那就是文化交流。既然要文化入侵,那必须交流起来才能趁虚而入。这些天通过和这位皇帝的深入交流。洪涛发现欧洲虽然经济比较落后,但在自然科学上并不落后大宋太多,至少是在有条不紊的前进着,甚至在某些方面比大宋还要先进一些。这就很有交流的必要了,要想推动世界发展。光靠自己和大宋那些人进行研究是远远不够的,有些东西可以分摊给更多的人去做,比如说医学、哲学和一些自然科学。大家互相取长补短嘛,自己只需要控制这些知识的大概走向和流传速度,相对就要容易多了。

    “这件事公爵阁下不用获得皇帝的批准吗?”弗雷德里希二世不反对洪涛的建议,只是有其它方面的担忧。

    “卡尔没和您说?我这个公爵并不受皇帝管理,我有我自己的领地,独立的领地,我和大宋帝国皇帝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洪涛以为卡尔和他表哥说了很多东西,尤其是关于自己的。现在看来。卡尔还真有骑士风度,严格遵守了自己和他约定,能不说的都没说。

    “他的灵魂已经被公爵俘获了,这也是我很纳闷的地方,他以前不是这样,从我认识他那一天起,他就是皇帝忠实的追随者。能不能告诉我您是用什么办法影响到他的灵魂,还这么彻底。”皇帝对自己表弟不向着自己的事情很无奈,也很不理解。

    “应该是我让他看到了另一种生活的方式吧,我对领地的管理方式和您的帝国不太一样。具体谁好谁坏我也分不清。陛下愿意和我聊一聊如何管理一个庞大帝国的经验吗?在这方面您是我的老师。”说到这里,洪涛觉得有必要和这位手腕强硬的皇帝学一学管理国家的技术了,大宋那一套他基本搞明白了,欧洲的方式他还不太清楚。多听听说不定就有可以借鉴到金河湾的方法。以后金河湾体系肯定会越来越大,搞不好驻外的总督满天飞,还靠目前这种大锅饭的方式肯定不成,但是改成哪种、如何改变就是个大问题了。

    弗雷德里希二世对管理国家有什么秘诀吗?反正洪涛是没听出来,这个皇帝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和那些王侯贵族们博弈,在自己处于弱势时适当的降低税收取悦他们。在自己处于优势时再把税收提高起来。这些能伸能缩的本事是他从小就在西西里街头学到的,并不是可以言传身教的知识,而是生活的阅历和经验。

    此时的欧洲和大宋完全不是一种状态,他们的人民多了一层宗教约束,还是很强力的约束,所以尽管剥削得比较严重,但并不用担心农民起义啥的,只要小心的维系好与领主们之间的关系,皇帝就基本完成任务了。更多的事情做为一个国王或者一个皇帝根本管不了,想管也不成,因为皇权并到不了普通百姓这一层。在老百姓眼里,皇帝或者国王只是一种象征性的东西,真正要直面百姓的是骑士、教士和各级领主,皇帝和他们的生活关系并不大。

    在与弗雷德里希二世的详谈里,洪涛对十三世纪欧洲地区的国家有了一个比较清楚的认识。这时候的欧洲都是农业国,大部分人都住在农村,真正意义上的城市并不多。而且住在城里的普通人并不值得人们尊敬,因为他们创造不出来什么价值,连教会都把城里人当做一种寄生虫。

    这种偏见是有理论来源的,在十一世纪左右,教会提出一种理想的社会组织结构,它把世界上的所有人分成了三种。一种叫做祈祷的人,这种人用祷词来泽被众生,也就是教士和主教、教皇们。一种叫做战斗的人,他们用军事力量保护所有人,很明显是指的骑士阶层。还有一种人叫做劳动的人,他们用辛勤的汗水维系所有人的生存,这就是农民了。这个年代还没有工人的概念,在城里住着的人既不能种地又不能放羊,只是从事一些手工业和服务业,显然不是这三种人里的任何一种,所以不符合教会的理念,必须被歧视。

    十三世纪的农村构成方式分为三种,村庄、采邑和教区,不管在北欧、西欧合适南欧都差不多。

    村庄,一般是由一群自由民和佃农自发组成的。自由民有自己的土地,不需要付租金,只要交够教会的什一税就可以自给自足。佃农则没有自己的土地,他们通常都是租种贵族的土地,交完什一税还得交地租。

    采邑,贵族和佃农组成的基础社会模块,可大可小,主要看这个贵族拥有多大的领地。采邑有的时候可能包括好几个村庄,有时候就是一个小村子。

    教区,牧师和教区居民组成的社会模块,一个教区可能同时包括几个村庄和几个采邑,也有可能一个教区里只有一个采邑,一般都是比较大的采邑。

    在这三种模式里,采邑是最普遍也最重要的组织结构,可以没有村庄、没有教区,但不能没有采邑。因为每个采邑里都有很多公共设施,村庄里一般没有。比如说铁匠、木匠、屠夫、面包师和酿酒师,他们可以给所有居民提供修理农具、房屋、屠宰、制作面包和酿酒的服务。另外采邑里还会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就是水源,也就是水井。这个玩意在中世纪的欧洲农村是最贵的设施,一般人挖不起,只有领主的采邑里才会有一眼,供所有人使用。要是赶上一个大领主比较富有,那可能会有两眼或者更多,领主使用的专门挖在城堡里,百姓使用的在城堡外面。

    在这里有个很出乎洪涛意外的事情,就是酿酒师。中世纪的酿酒师都是女人,这个风俗是从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弗雷德里希二世也说不清楚。大概是在中世纪初吧,酿酒师还被称作(brewer),但是到了中世纪的中期,尾缀就变成了ster,叫做(brewster),这个ster是女性、阴性的词尾。

    除了自由民、佃农、工匠、领主、教士之外,采邑里还会有一些外来户或者流民。他们全是从外地因为战乱、疫病跑过来的,没有足够的土地可以耕种,就一边种地一边给别人打长工,属于比佃农地位还低的阶层,生活最艰苦。放牛、放羊、砍柴的人一般都是这种长工,受人歧视。尤其是放羊的,由于羊会把草根啃光,所以在每个领地里都有规定的放羊地,不许乱放羊。林地也是属于领主的,不许放羊人随意通过,一般由放羊人走的路被叫做manades或bacades。

    很多外国电影电视里都会演迷人的牧羊女和贵族的爱情故事,洪涛也看过,到这时他才知道自己被骗了,中世纪根本不可能有迷人的牧羊女,那种苦活儿女孩子根本干不了,全是糙老爷们干的。反正弗雷德里希二世活了四十多年,从来没见过一个年轻女性放羊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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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封建主的帮凶

    皇帝也很奇怪洪涛为什么会有这种天真想法,欧洲农民家的女孩子长到十四五岁时就要去邻居家里当女佣了,很少有例外。我们会在电影里看到尽管有些农民家里并不富裕,但却有一个女佣,那不是雇来的,而是交换来的。自己家的女孩子出去给别人家当女佣,别人家的女孩子就来自己家当女佣。这个习惯洪涛觉得很好,让孩子从小知道生活的艰辛是个好事儿,在自己家里再教育得好,也顶不上出去被别人使唤管用。

    那一个欧洲普通佃农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呢?此时欧洲的土地收获率差不多每公顷能最终获得600公斤的面粉,他们计算收获的方式是播种、收获比,600公斤面粉相当于一个什么水平呢?差不多是播种种子重量的七倍左右。当然了,这是一个大概平均值,还要看土地的质量和天气状况。

    在这600公斤面粉里,有一半要拿出来缴纳领主的地租、教会的什一税、拿到市场上去换一些零钱购买生活必须品。剩下的一半就是家里的口粮,300公斤面粉足够一个四口之家吃一年的,因为不光要吃面包,还可以去领主的树林里去采集山毛榉、栗子、橡果之类的东西,还可以在种小麦时在田间插种一些豆科植物,这就是欧洲农民的副食品。

    600克左右的面粉,加上一些豌豆、黄豆、菜豆就是一个普通佃农一天的主副食,还有一升左右的葡萄酒或苹果酒。中世纪欧洲农村的葡萄种植非常普遍,房前屋后能种的地方都种,收获之后拿给采邑里酿酒师去酿酒,这些葡萄和果树领主是不收税的。

    这里有一样要特别留意,去领主的树林里采集果子可以,但是不能砍树和猎杀动物。这些树林全是私人拥有,有些大的树林还有守林人看守,这个职业在中世纪早期就有了。洪涛好像明白了为啥欧洲那么多人,但是到了后世环境保护得要比中国好。很多地方还有古老的树林,甚至城市边上也有。原因就在这个私有化上,变成了自己的那肯定玩命看着,谁砍和谁玩命。另外还有法律来支持。所以能保存下来,否则照样会被砍光、杀光。

    领主和佃农之间的关系,类似于中国古代的地主和佃农,不过欧洲的领主比中国的地主多了一个职能,他还代表了一方政府。有执法权。在每个采邑都有法庭,由采邑中的教士、记账员、名声比较好的居民担任法庭陪审员。一般的小事情就由家族老人协商解决,大事情才会打官司,因为打官司也是要收费的。

    另外还有一点,领主和佃农之间并不是奴隶主和奴隶的关系,佃农只要按期上交地租,领主就无权干涉他的日常生活。《勇敢的心》里有一段关于初夜权的描述,说是领主下令他领地里的每一位女孩子结婚,他都必须睡第一晚。这件事儿让弗雷德里希二世很诧异,尽管他很博学。但从来没听说过哪个领主颁发过这个法令,也不可能有领主会颁发这种法令,这会让附近的领主睡觉都笑醒的。为什么呢?因为这样一来,佃农们都会跑到别的领主领地上去当佃农了,这玩意谁也限制不了。本来中世纪的欧洲就缺少劳动力,大片大片荒地无人耕种,你还把自己家的佃农往别人家赶,这不是傻子嘛!

    除了管理自己的领地,向佃农收税然后向国王、皇帝、教会交税之外,领主们还要承担义务。什么义务呢?就是要保证自己领地上百姓的安全。这是一种契约合同。佃农向领主交税,领主用武力保护佃农的生命和财产安全,互相承担义务并享受权利。自由民就不享受这个待遇,他们平时并不向领主交税。所以一旦来了战争,佃农们都可以躲进领主的城堡避难,自由民和流民不可以,因为他们并没和领主达成合同。这也是在战争频发的中世纪,很多自由民自愿变成佃农的原因。

    另外还有一个误区,就是关于打仗征兵的问题。洪涛一直以为欧洲打仗的时候就是领主和几个骑士带着一群农民举着草叉子上阵呢。其实不是这样的。看看弗雷德里希二世皇帝这些兵就知道了,中世纪的欧洲不是说谁想当兵就能去当兵的,当兵是一种荣誉,只有骑士和他的附庸才有资格去打仗,并获得战利品和封地。换句话说,中世纪欧洲的战争都是职业军人和职业军人之间的战斗,基督徒自己杀自己老百姓的事情基本上没有,那会被教会严厉惩罚的,而且传出去也不荣誉。这就是一个风俗习惯问题了,他们认为只有杀掉对方的职业军人才算得分,杀普通人等于在游戏里杀小号,很不名誉。

    这种打仗方式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把战争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打仗不太影响生产生活。骑士们在狂野上厮杀,老百姓们该种地种地,抽工夫还可以看个热闹啥的,谁也不耽误谁。而且这样的战争只是为了解决领主之间的矛盾,不涉及下面的百姓,如果这个领主败了,胜利者绝对不会把那些佃农杀死,因为他占领的地方还得有人种地。那些佃农也不会仇恨胜利者,给谁种地不是种啊,无非就是改签一份合同,说不定条件还更好呢。就和后世的公司之间竞争差不多,和公司员工没关系,该跳槽跳槽、该留用留用,欧美很多文化和习惯,在中世纪就能看出苗头了。

    当然了,在对待外族的时候,欧洲人就没这么宽容了,十字军东征的时候屠城不是一次两次,就连拜占庭首都君士坦丁堡都被他们血洗了。由此也可以看出他们的文化内核,就是对待基督徒可以宽容,但对待外人要多狠有多狠。

    “我想咱们是到地方了,陛下跟我上去看看吧,看我是如何打赢这场战争的,剩下的问题我们回去的时候还可以继续聊。”七天之后,金河号的警钟终于响了起来,卡尔很不耐烦的走进来请示是不是直接发起进攻,他对洪涛和他这位皇帝表哥的表现很不满意。这哪儿是来打仗的,整个是来旅游的,缩在船舱里好几天不见人影。

    “伦巴底人基本都来了,城墙上至少有六个城市的旗帜,还有三支雇佣军,人数恐怕比咱们预计的还多一些……”当弗雷德里希二世走出舰长室之后,立马又变成那个不苟言笑、表情严肃的皇帝了,还在头上扣了一顶镶嵌着十字架的大皇冠。这恐怕就是他的第五种性格,一个君王的面孔。

    “多一千少一千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其实我还担心他们会在港口外面用船只阻拦,没想到他们把制海权拱手相让了。陛下,很快您就能看到失去制海权是件多么愚蠢的做法。卡尔,还是由我来吧,这可关系到你表哥的身价性命,黄崖那边我不太放心,你过去当舰长,让他给你当大副。”洪涛举着望远镜看了半天,一面旗帜也不认识,更看不出谁是谁。这些都不重要,在大铁球面前,教皇和佃农是一个待遇,丝毫不会因为你身份高贵而有半分优待。

    “给马六甲号发信号,让它先进港,没我的命令不许打开炮门!”等卡尔的小艇靠上马六甲号之后,洪涛重新站到了舵手身边,开始对导航员和二副发出指令。

    马六甲号半帆领航,金河号相隔五百米跟在后面,两艘一前一后慢慢的驶进了热那亚港。热那亚和威尼斯号称地中海明珠,其港口规模与广州比起来,一半都不到,城市更小,一眼就能从城墙这边看到另一头去。按照洪涛的估计,人口也就一两万的样子,这在欧洲不能说算大城市,但也不小了。

    由于教会和皇帝对城市建设管理得非常严格,想建立一座城市必须要有建城特许令,所以在中世纪的欧洲,城市并不太多。因为一个采邑一旦成为城市,就不再向君王缴纳土地税收了,所以想建一座城市是很难的。这也是伦巴底人为什么不乐意由皇帝统治他们的根本原因,他们怕归入帝国之后影响商业发展,又重新回去种地。这应该算是阶级矛盾的范畴,是新兴的商人阶级对抗传统封建主的矛盾,不可调和。

    有时候洪涛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有点矛盾,他本人是主张积极发展商业的,按说应该坚定的站在伦巴底人和威尼斯人这一边,对抗代表落后的弗雷德里希二世。但现在自己做得事情又和自己的初衷相反了,成了封建君主的帮凶,开始镇压起商人群体了。

    如果说真的有原因,并不是因为卡尔的关系,他还没那么大面子让自己出尔反尔、违背愿望。罪魁祸首就是教皇,如果伦巴底人和威尼斯人不和教皇搅合在一起,洪涛保证不会和弗雷德里希二世站在一边的。相比起皇帝这个封建主来说,洪涛觉得教皇更不好合作,因为自己不是基督徒。这个矛盾比阶级矛盾还要命,用中国古人的话讲,两害相较取其轻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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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力量悬殊

    “问问瞭望手,周围有没有埋伏?”当两艘巨舰完全进入热那亚港时,洪涛居然一个人影也没看到,港口里别说人了,连一条船都没有,从码头到城墙之间一里地左右的地方全是空空荡荡的,这让洪涛很不安心。

    “附近什么都没有,他们都缩在城墙里……”瞭望手的回答很明确也很肯定,站在四十多米高的地方,他不光能看清楚几里地外的东西,就连城墙里面也能看清楚一部分。

    “皇帝陛下,看来我应该先给您讲一讲孙子兵法了。如果在我的国家,想就这么安安稳稳的登陆是不可能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刚登陆到一半,然后敌人从城里冲出来,这叫半渡而击,您说他们会不会这样做?”洪涛看着后面跟着的一艘艘热那亚纵帆船开始进港准备让士兵登陆,好像有点担忧。

    “这些该死的商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和他们打仗是我这辈子最厌烦的一件事!”皇帝倒是真沉稳,好像打仗的不是他的军队,他是来看热闹的。

    “但愿您的军队已经把我的话听进去了,如果他们没有按照我说的去做,那我可不敢保证不误伤。告诉下面,右舷准备!”洪涛并不是担忧敌人冲出来,他们要是不冲出来自己倒不好办了。他担心的是码头上这些皇帝带来的骑士和步兵会被炮弹误伤,既然皇帝本人都看得这么开,那也别咸吃萝卜淡操心,爱死不死吧,和自己没关系。

    “先生,那几个穿着黑袍子的家伙是干嘛的?怎么和瓦舍里演滑稽戏的差不多,打仗还要带着戏班子吗?”二副没进过巴勒莫城,对欧洲人的认识还停留在卡尔阶段,看着登陆的那些骑士和步兵很新鲜。

    “那是欧洲的和尚,他们这里叫教士,就和文莱港那些和尚一样。打仗之前还得念经。”洪涛很纳闷城里的兵马还等什么呢,赶紧冲出来,然后挨一顿炮弹就完事儿了,这大中午的。自己午饭还没吃呢,瞎耗什么啊。

    洪涛着急,热那亚城头上也有着急的,此时城墙后面、街道上已经塞满了士兵。从半个月前大家就听说了帝国皇帝又要来进攻伦巴底地区,这次不是从陆地来了。而是从海上用船登陆热那亚港。于是城市联盟就开始准备,也打算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把这个贼心不死的皇帝打疼,让他以后别再来窥视伦巴底联盟的财富。

    为了招待弗雷德里希二世的到来,伦巴底人也算是下了血本,不光把联盟的兵力全都调了过来,还从威尼斯人、医院骑士团、圣殿骑士团借了不少雇佣军。此时站在城门上人群里就有这些势力的代表,另外就是教皇派来的一位大主教。大家都等着看弗雷德里希二世的惨状呢,六千人对一千人,这个仗不用打就知道结果了。

    “城主阁下。为什么还不下达命令出城迎战,难道说您还嫌兵力不够?别等威尼斯人的雇佣军了,他们在打仗的时候总是姗姗来迟的。”说话的是一位披着八角十字徽章长外褂的骑士,除了没戴头盔之外,全身都武装好了,是一位医院骑士团的分区团长。

    “我听说这次小弗雷德里希二世也在船上,还是让他们都上岸吧,万一吓得他们不上来了,我们抓获的俘虏就会少很多,这样会加重联盟的经济负担。主教大人。这次教会还会帮他们支付赎金吗?”伦巴底联盟的城主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笑起来很像麦提尼,一脸奸商像。

    “教皇大人恐怕也拿不出这么多钱,不过皇帝陛下要是能把托斯卡纳罗曼尼亚公爵领抵押给教皇国的话。说不定赎金还是能凑齐的。只是这样一来,帝国皇帝恐怕就要重新选了,我听说德意志王国里也有人对他们这位广地不太满意。”红衣主教比起伦巴底的城主,长得更高大、更庄严,说出来的话题也更具吸引力。此话一出,在场的很多人都开始交头接耳。话题无非就是下一任皇帝大概会是谁,互相先交换交换意见。

    “那两艘船我觉得也可以抵偿一部分赎金,它们太美妙了,如果能把它们俘获的话,骑士团愿意出三万利弗尔购买。”和其他对皇帝候选人感兴趣的人不同,另一位也穿着红十字长外褂的中年人对海面上停泊的两艘大帆船更感兴趣,他一直都在打量它们。

    “菲利普分团长,这恐怕有点难度,它们据说来自东方一个大国,船长也是位公爵。在弗雷德里希二世的皇宫里,他带着一位明艳动人的女士俘获了很多贵族的心,据说他的船舱里装满了银器、黄金、丝绸和非常好闻的香料。这位东方公爵是卡尔的救命恩人,这次就是为了把卡尔送回来,才亲自驾船去了西西里。然后受了皇帝的蛊惑,把他自己的船租给了卡尔。我也问过这里的阿拉伯人商人,他们说在东方确实有一个很大的国家叫宋,非常非常富裕,街道上铺满了丝绸,就连普通百姓家里都用黄金装饰。如果他是来自那个叫宋的国家,我们还是不要抢他的船为好,要是能让他带着我们的商人和修士们回到他的国家,应该更好一些……”医院骑士团分团长提出了异议,他想得更长远,消息打听得也更仔细,不光想要洪涛船上的货物,还想要洪涛这条航线,甚至把教皇该操的心都****。

    “查尔斯分团长的想法很有意思,我也听说了那个东方帝国,可惜他们并不是基督徒。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应该把主的意志传播到更远的地方去,不是吗?”一听到有希望让教会的力量传播到遥远的东方,红衣主教严肃的表情也解冻了。

    “好了先生们,时间不早了,该是我们出去踢小威廉屁股的时候了,请下令吧。”听着城墙上这些公侯主教们把注意力转到了未来皇帝候选人和远在东方的财富上,伦巴底的城主有点莫名的烦躁。他知道这些家伙都是来分一杯羹的,真正打仗的却是自己的城邦联盟,就算打败了码头上的皇家军队,还得回过头来应付这群吸血鬼,谁难受谁知道。

    听到城主的吆喝声,骑士团、雇佣军的首领开始向城下自己的部队发出了号令,热那亚的城门也慢慢打开,一队一队衣明甲亮的骑士披着不同徽记的外褂,举着代表不同势力的旗帜,不紧不慢的从城门里鱼贯而出,按照事先约定好的位置排列了起来,很快就在城外展开一只庞大的队伍。前面是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士,后面则站着步兵和弓手,气势上比刚刚登上码头,还在听神甫们念经的皇家军队强大多了。

    “下双锚!瞄准了打,不等他们冲锋了!”洪涛也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多的重甲骑兵,对方的骑士数量出乎意料的多,至少有五分之一都是重甲骑士。而自己这边却只有十分之一的骑士,码头上那些步兵和弓手已经有点胆怯了,如果不是因为后面是大海没地方可撤,估计都不用打,这场战斗就结束了。

    看到旗舰上的旗语信号,金河号和马六甲号把船头和船尾的铁锚都放了下去,同时所有的帆具也都降了下来。这样一来,两艘战舰就等于是固定在码头前面了,离岸边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一旦真的吃了败仗,再想跑可就要花费点时间重新把铁锚收上来。在洪涛制定的海军规则里,除非是要拼命,否则不允许采用这种过于激进的战术,看来今天他算是把自己的规矩给破了,或者说他要拼命了。

    两艘战舰下锚、降帆的异动也引起了岸上双方军队的注意,随后又发生了一件事儿让大家更摸不着头脑。这两艘高大的帆船船舷上突然出现了很多小窗口,从这些小窗口里几乎是同时钻出来很多大管子。由于是逆光、又是正午十分,大家也看不清那些大管子具体是什么摸样,很多骑士不得不手搭凉棚挡住阳光,试图看得更清楚一些。

    “陛下,请您务必像我这样,把嘴张大,舌头顶住上颚,一会听到什么巨大的响声,别捂耳朵……导航员,给岸上的人发信号吧!”此时洪涛正在教弗雷德里希二世如何抵御声波的冲击,等皇帝按照他的示范准备好之后,站在一边充当传令官的领航员冲着桅杆上的旗手挥动了手中的小旗子。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瞬间,两艘战舰上就响起来一片清脆的钟声,随后又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码头上那些皇家军队里开始有人直接趴在了地上,然后更多的人也跟着一起趴了下去。唯有那百十名骑士没有趴下,不过他们上岸之后就都去了队伍的两头,相距很远,中间全是步兵和弓手。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当头一棒

    “还不错,没忘了就好,用最快的速度自由射击三轮,开火吧!”洪涛看到码头上的动静,很欣慰,虽然那些人趴下的动作不是很整齐划一,但也算不错了。这下两艘战舰面前的射界就开阔多了,三百多米外那些秘密麻麻的方阵就像是一层层的保龄球瓶,一发炮弹干过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打透。

    几秒钟之后,一声巨响差点没把弗雷德里希二世的心脏从半张着的嘴里震出来,然后他就觉得自己站在了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上,从脚下传来的那种感觉、从耳朵里钻进来的轰鸣,让这位面对数倍于己敌军还镇定自若的皇帝不由自主的忘了洪涛的叮嘱,他闭上了嘴。这下更麻烦了,他整个脑袋里马上就乱成了一锅粥,全是轰隆轰隆的震响和嗡嗡嗡的耳鸣,很快连轰隆轰隆的声音也听不到了,只剩下嗡嗡声。如果不是洪涛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这位皇帝在第一波炮击中就得被震倒在甲板上。

    好在皇帝的眼睛还没失去功效,岸上的情景他看得很清楚,然后把紧闭着的嘴又张开了,张得比洪涛示范的还大。原本整整齐齐排列的骑士队伍和后面的步兵、弓手好像被从天而降的无数条上帝之鞭抽中了一般,一列一列的被抽倒、抽飞、抽碎,瞬间队形就没了。四散疯跑的马匹不管是不是自己人,一律冲过去一顿乱踩乱撞,有些跑着跑着一头就栽进了护城河,有些则慌不择路,直接向城墙两侧飞奔而去,不管背上驮着没驮着骑士,坚决不回头。唯独没有惊马靠近的就是码头这一侧,看来有时候动物比人类要明白的多,它们不知道这种吓马的玩意叫什么的,但它们知道这玩意在哪儿边,打死不能去。

    第一轮炮击的效果非常好,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炮弹都命中了目标。给热那亚城下的军队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但也给码头上的己方军队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对方的战马没听过这么恐怖的声响,己方的战马也一样,而且离的更近。当炮口喷出来的灰色烟雾被海风吹散之后。洪涛左右看了看,己方那百十名骑士也少了一半,剩下的也没几个有战马的。

    人是有惯性思维的,突然遭到莫名的打击之后,往往来不及重新判断形势。会按照以前养成的习惯行事。在野战中被打败了是啥习惯呢?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扭头往城里跑,城墙在他们的潜意识里是个很好的保护措施。可惜他们忘了一件事儿,城门就一个啊,这么多人不可能一下子全进去。但在群体活动中,几个人明白是没用的,对于吓坏了的人群来说,谁敢挡路谁就会被视为敌人。

    城门口的混乱给这支成分复杂的联军带来了灭顶之灾,第二轮炮击接踵而至。这次的杀伤力更大,因为人群太密集了,几乎是人贴着人、人挨着人。一点空隙都没有。高速飞行的铁球一丝一毫力量都不会浪费,什么时候失去了动能,什么时候才会停止运动。

    “第三轮转向城头射击!”洪涛看惯了炮弹杀伤人体的情景,可是如此的场面还是不太适应,这是他头一次看到炮弹被人体阻挡,活生生的用肢体和血肉把飞行的炮弹挡住!人群被炮弹贯穿出来一道一道的血肉通道,但最终还是没打透,甚至还能看到最后一个接触炮弹的人被撞了一个跟头,然后又爬起来了。洪涛觉得两轮炮击就已经足以让他们失去抵抗的勇气和能力,再多的杀伤就没意义了。打仗的目的是胜利。并不是杀人玩,自己也没这个嗜好。

    和前两轮炮击相比,第三轮炮击的效果就差多了,有至少一多半的炮弹都没命中目标。不是从城头掠过飞进了城里,就是打在城墙上,换来一堆碎砖瓦。剩下一少半儿炮弹稀稀落落的打在了城头附近,然后城墙上面的马道又成了人间地狱。虽然有城墙挡着不会被大铁球亲密接触,但被打碎的砖瓦比铁球还狠毒,扑头盖脸的把站在城墙上目瞪口呆的那些高级军官、城主、团长、主教全都罩了进去。当场打死的可能不太多。但还不如死了呢,让一块飞溅的石头碎片插进身体里,早晚也是死,死之前还得受好几天罪。

    “噶……噶……噶……”三轮炮击结束之后,码头上恢复了平静,只有那些被惊动的海鸟不甘的用叫声发泄着不满。水手们都在索具上摇摇晃晃的等待下一步命令,甲板下面则是忙忙碌碌的炮手们,他们才不管射击效果,舰长没说战斗结束,那就还得把第四轮炮击的******和炮弹塞进炮管里,再把大炮推到射击位置才能休息。

    “陛下……陛下……该您的士兵上场了,是不是该找个人去问问他们是否要投降?能少死点人就少死点吧,我这些炮弹也很贵。”洪涛并没闲着,他先用望远镜看了看最后一轮炮击的效果,在心里评估一下还用不用再增加炮击次数。在做出决定之后,又用望远镜捅了捅身边那个目瞪口呆的皇帝,提醒他自己的工作完成了,别发呆了,赶紧去拿战利品吧。这座城姓霍亨施泰芬了,去晚了有钱人都跑了,那不就亏了嘛。

    “我不太敢上岸去面对那些人……这是我见过最残酷、最没有骑士精神的战争,就算马穆鲁克人也不会如此无情。”弗雷德里希二世没洪涛这么爱财如命,都不用拿望远镜看,就能看到了城墙前面的场面。即便是领导过一次十字军东征,大大小小打了十多年战争的他,也找不出合适的词汇来形容那种感觉。在火炮面前,人类是如此渺小、如此脆弱,这位对宗教不太感冒的皇帝直接跪在了甲板上,口中念念有词。说的什么洪涛听不太懂,估计是在向上帝忏悔吧。

    “嘿!我个暴脾气,合算你们都是好人,就我和我的船员是坏蛋啊!仗还没打完你们就开始出卖友军了,真成!我让你们念经……瞄准城门方向,开火!”不光皇帝在忏悔,码头上那些士兵和骑士也和皇帝一样,把打仗的事情全忘了,全都跪在地上,在那几位教士的带领下哼哼唧唧的念起了经文。洪涛很生气,这种行为就是纯粹的在精神上出卖友军,捎带手向他们的上帝告状,肯定把罪过都扔在自己身上了。对付这种首鼠两端的家伙,洪涛唯有用大炮来唤醒他们,不是装纯洁吗?那就装到底,有本事就一直别起来。

    临时增加的第四轮炮击一点没因为是临时增加的而降低设计效果,城门口还堵着上千人没进去,当火炮的烟雾再次被海风吹散后,奇景出现了,原本拥堵在城门口的人群不见了,也不是不见了,他们全都跪在了地上,高举双手向着天空,祈祷声甚至盖过了那些伤兵的哀嚎,而且越来声音越大,城内的人也开始祈祷了,几千人来回来去的喊一句话,让场面变得有点诡异。

    “停停停……别打了、别打了,我派人去和他们谈谈……”当第四轮炮击突然来临,连同皇帝本人和码头上那些士兵都停止了祈祷,洪涛差点没被皇帝掐死,别看他个头不如卡尔高,力气还挺大。

    “当当当……当当当……先生,东边来了一支军队,人数几百人的样子,有部分骑兵,距离码头还有四公里左右。”还没等洪涛把急了眼的皇帝从身上推开,桅杆上的警钟又敲响了,导航员很快就把警报的内容汇报给了洪涛。

    “几百人!马六甲号原地不动,金河号起前锚,向右转向十度!……皇帝陛下,您别和我纠缠了,又来敌人了,让您的人列队吧,想猫哭耗子打完了再哭,我一定给您创造个特别能展示您慈悲心怀的场面,有我这个魔鬼衬托着,您都不用这么卖力气,稍微掉几滴泪就是天使了!”洪涛根本不相信弗雷德里希二世是真的不忍心,刘备摔孩子的典故流传了几百年,政治家的眼泪连张擦屁股纸都不如,谁信谁就是未成年。

    “是威尼斯人……他们又迟到了!”皇帝想不撒手也不成了,洪涛差点没把他手指头掰断喽,一边揉着手一边拿起望远镜,熟练的调整好焦距,等金河号庞大的身躯开始慢慢移动时,他也看到了那支军队是谁了。

    “又迟到了!伦巴底人也是脑残,花钱雇这种军队来,除了浪费军粮之外一点用没有。”一个又字,洪涛就明白后来的这支军队是个啥成色了,这是一支迟到专业户,总想占便宜不想吃亏,很符合威尼斯人的性格。

    调整好方向的金河号并没向这支后来的军队发起炮击,而是看着他们慢条斯理的跑到了战场上,然后这支军队就愣住了。就算是傻子也能看明白这里刚刚发生过激战,这个战斗强度空前激烈,地上一层一层的尸体,都不知道是被什么武器杀伤的,残肢断臂到处都是。再往城门口看,得,也别打算进城了,城门口的尸体更多,把城门都堵住了,想关都关不上,还跪了一地的人在哪儿念着祷词。(未完待续。)

    PS:  JohnnyWang盟主飘红加更四!感谢他为大家谋福利!隔壁老王板载!

第二百二十九章 迟到专业户(520加更)

    再看看左边,皇帝的军队盔明甲亮,虽然阵型很奇怪,是个一字长蛇阵,但很显然,他们是胜利者!

    这支军队的首领瞬间就迷糊了,输了!居然输了!几千人被皇帝这一千多军队杀得尸横遍野,这不科学啊!他现在已经来不及想其中的原因了,他首要的任务是做出一个决定,到底是向右边靠还是向左边靠,这关系到他身后这几百人的生死!

    这时码头上的皇家军队里有一位还有马的骑士举着一面旗帜走了出来,孤身一骑向这支迟到的军队跑去,很快对方也有一名骑士举着旗子向他靠近,两个人在双方中间会面了,指手画脚的说了几分钟,然后又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中。又过了几分钟,这支迟到的军队开始移动了,向着码头移动,一边走还一边扔掉了几面旗帜。

    “千万不要再使用魔鬼的武器了,他们是友军,加入帝**队了。”皇帝又要伸手去抓洪涛,结果被洪涛一把擒住了手腕。

    “陛下,我是身上带着功夫的人,您以后和我说话最好别动手动脚……您的意思是他们投降了?”洪涛大概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这支威尼斯军队比墙头草还无耻,收了别人的钱居然临阵倒戈了。

    “不是投降,是加入我的军队,向皇帝效忠!功夫是什么?”弗雷德里希二世甩了甩手腕子,往旁边挪了一步。

    “功夫就是打人的技巧,我一个人能打三个卡尔,如果不拿武器的话。您认为这样的军队加入我们会有好处吗?最好不要让他们靠近我的船,我不信任他们。”洪涛不太明白这里的规矩,这不成小孩子过家家了嘛,说加入就加入啊,万一一会儿他们又叛变了咋办?

    “不会的,战争结束了,威尼斯人在谈判方面很在行,让他们代表我去和伦巴底人谈判。会有一个不错的结果。”弗雷德里希二世偷偷从船舷探出脑袋,望着就在他脚下不远的那两排大炮筒子。

    “好像还没结束,您看,他们正在搬运城门口的尸体。试图把城门关上,这是要顽抗到底吧?”洪涛不太赞同皇帝的判断,他一直都拿着望远镜时不时的看一眼城墙和城门附近的情况,就在那些威尼斯人临阵倒戈的时候,城门口出现了很多人影。好像还有人在指挥。

    “是教会的人……这群宗教的疯子,他们会害死更多人的!”皇帝的眼神不错,只用望远镜看了一下,就知道城门口那些人是谁了。

    皇帝的判断很正确,热那亚城被教会接管了,连出来谈判的人选都变成了主教,威尼斯人带回来的谈判结果很不乐观。他说伦巴底的城主、圣殿骑士团伦巴底分团长都战死了,红衣主教和几位贵族在城头上受了伤,现在城市由红衣主教接管,他们要进行圣战。保卫城里的基督徒不被外族和魔鬼入侵。

    “咋办?红衣大主教不投降,城里至少还有两三千人,您敢对主教开炮吗?”洪涛有点后悔了,刚才就应该一刻不停的冲着城门口开炮,那样能跑回去的人数会更少,就是因为这位皇帝一个假惺惺,骑虎难下了吧!

    “主教?你以为他还敢站在城头上!此时他肯定缩在教堂里呢,我们还差一点点,公爵阁下,你船里那些东西能打到城里的教堂吗?”此时的皇帝又开始变身了。连兄容都带着一股子邪恶的味道,居然指使洪涛去炮轰教堂。

    “抬高四度,目标城里那个大尖顶,上层火炮射击一轮!”既然皇帝都不怕。那洪涛更不怕了,不就是做庙嘛,爪洼岛上的祭坛咱毁过不是一个两个了,这次咱也炸个洋人的庙试试。

    “……靠,没打到……再抬高两度!两层甲板火炮一起来,让马六甲号跟随一起射击。我就不信了!”那座教堂确实在火炮射程之内,不过隔着城墙吊射,很难侧准距离,第一轮炮击没啥效果,瞭望手说有两发炮弹击中了教堂的中部,可是站在甲板上啥也看不见。洪涛有点不耐烦了,干脆齐射吧,什么误伤百姓都顾不上了。

    “我艹!这也太不结实了吧!”第二轮炮击的角度比较合适,密度也大,教堂东边的塔楼同时被好几发炮弹击中,刚开始还没什么事儿,隔了一两分钟之后突然向旁边一歪,然后就哗啦啦塌了,掀起的尘雾甲板上都能看见。

    两轮炮击的效果还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威尼斯人军队中骑士不少,不少马匹都受惊跑掉了,又多了几十名步兵,这时威尼斯人恐怕已经知道了伦巴底人为什么会被如此快的打败了,几乎全都盯着这两艘大船使劲的看,他们对船要比任何欧洲人都熟悉,心里在想什么洪涛都不用猜就清楚。

    “好了,他们投降了,我要在你的船上接受敌人的叩拜!”很快,城墙上有反应了,原本矗立的十几面旗帜全被放倒,有人从城墙上坐着吊篮在往下放。

    “不对吧,他们干嘛不打开城门,说不定是诈降!”洪涛还不太放心,鸡贼小心眼又开始转了。

    “城门估计要过一会才会打开,它的后面肯定都是大石头,堵上了。”皇帝比洪涛阳光多了,他坚信自己已经成为了胜利者,脸上那种邪恶的表情一丝都看不见了,又变成和卡尔一样的傻呵呵笑容。

    “您还是去那些船上接受投降吧,最好别让他们上我的船,我和您是合作伙伴,但和他们却是敌人,很多东西最好不给他们看到为好。”洪涛不想让太多人上自己的船,那样没啥好处,至于说皇帝陛下的虚荣心,在洪涛眼里一文不值,不予考虑。

    “起锚!我们离远点……你带着几个人去找卡尔舰长,让他带着你们进城,去找城里的铁匠、木匠、金匠、纺织工、会看病的医生、大商人,每样给我抓最少一个回来,谁敢反抗就射死谁,但是别乱杀人,快去快回,等他们把城市接收过来就抓不了了。”皇帝带着无奈坐小艇上岸去准备接受地方投降了,洪涛则把朗崖叫过来,交给他一个秘密任务。

    抢劫财物洪涛不感兴趣,但是顺便抢点人才和工匠回来,洪涛觉得还是不错的买卖。大宋在很多科学技术上很发达,但不能说它什么都领先世界,比如欧洲这种哥特式混合罗马风格的教堂建筑,还有他们织造的那种细棉布和硬棉布,在大宋就见不到。科技这个玩意最主要的是融合,把好几种技术放一起一搅合,说不定就进步了呢。抓一些欧洲工匠带回金河湾去,就是让他们去搅合的。

    相对于蒙古军队来讲,欧洲这种以骑士为主的军队好像抗打击能力更弱,尤其是在逃跑方面,他们基本上都没怎么逃跑,除了被火炮打死的人之外,大部分都跪在地上边祈祷边等着命运的审判。最终的结果就是五千五百多军队,死了不到一千人,伤了几百人,俘虏了三千多,基本上在热那亚城里城外等着看皇帝笑话的贵族全都被一勺烩了。

    “威廉恐怕又要被教皇从教会里除名了……”卡尔和朗崖率领的小分队回来得很快,因为他们在城内遭到了他表哥的限制,最终被一队骑士护送了回来,或者说是被轰出来的。好在皇帝还没失去理智,小分队的战利品和俘虏没有被剥夺,否则洪涛就得考虑是不是要再次开炮了。

    “打住!当初我和你表哥约定的时候可没这么多条款,我只管打胜仗,具体死了谁和我没关系,更别提亵渎不亵渎的事情。你表哥不是头一次被教皇除名了吧?没事儿,一回生二回熟,他都习惯了。再说了,伦巴底人一投降,教皇还敢和你表哥玩硬的吗?现在重要的事情不是担心后果,而是去把伦巴底人打服,让他们再也不敢反叛,只要把教皇国围住,教皇说话就不那么好使了。”洪涛才不担心什么教皇不教皇的,炸塌一座教堂的塔楼咋了!这是皇帝的战争,和自己屁关系没有。

    “威廉说让咱们先回去,在这里待的时间越长越麻烦,最好明早就走……”卡尔看来是在城里见到皇帝本人了,带来了皇帝的口信。

    “咱们走了,他就不怕被人反攻倒算?这千八百人够用吗?”洪涛倒是不在意皇帝这种薄情寡义的做法,确实自己这两艘船待在这里不利于他编瞎话。

    “没关系,伦巴底人所有的军队都在这里,全被我们俘虏了。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皇帝陛下这一千五百人的军队就是伦巴底境内最大的军事力量了,除非德意志那些公侯们打算和威廉撕破脸。我估计他们也会站在胜利者一边的,不用为皇帝陛下担心。”卡尔比洪涛要了解他自己国家的情况,合算整个意大利北方也就这么点军队,医院骑士团和圣殿骑士团的主力都在东方,不用担心他们的反扑。他们也不会反扑,顶多是占便宜没占到心里不太痛快而已。

    (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卡尔堡

    “那你去和你表哥说,分给咱们100名弓手和50名步兵,就说是要去拿你自己的新封地,他就知道了。如果他不给兵,我就不走了。”一个繁华的意大利北方就只有几千兵力,洪涛觉得攻打一座城市简直太简单了,毫无危险可言。那还等什么呢,去直布罗陀吧,估计短时间内皇帝也没功夫搭理自己了,自己回巴勒莫也没啥事情可干。

    “我的封地?我怎么不知道它在哪儿?是皇帝陛下给我的吗?”卡尔让洪涛说糊涂了,他家族的封地在山脉北边呢,坐船肯定去不了,新封地是哪儿呢?

    “等你表哥给你封地?你儿子长到我这么大,他也没功夫给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知道不?他不给我给啊,我帮你去打一块儿下来,以后你就是直布罗陀公爵了!不对,我才是公爵,你只能是侯爵,对,直布罗陀侯爵!别楞着了,快点和你表哥借兵去,多了不要啊,我们养不起,150名就够了!”洪涛就喜欢折腾卡尔这个傻家伙,看着他一头雾水的样子就高兴,当然不能给他解释清楚,连推带踢的就把卡尔轰下了船。

    别说150名步兵和弓手,就算洪涛说要500人,估计皇帝都给,此时他恨不得这两艘魔鬼船赶紧离开这里,有它们在海湾里趴着,热那亚这些贵族看自己都和看魔鬼差不多了。不光给兵,还给船上送来不少面包、奶油和水果,顺带一箱子金币,足有五百多枚,其急迫的心情可想而知。

    拿了钱和兵,洪涛也不难为这位倒霉皇帝了,当天晚上就悄悄的带着舰队离去,和这个经济特区相比,他更看重直布罗陀港,那里才是自己说了算的地方。也是金河湾插入欧洲的一根钉子,这根钉子还是插在咽喉里的。短时间内欧洲人可能没什么大反应,这就最好了,等自己把这个港口建设成一个要塞之后。他们就知道啥叫如鲠在喉了。

    一周之后,金河号和马六甲号突然出现在了休达港外,一顿炮火就把这个原本就不大的小港口炸废了。然后金河号开始放出小艇上岸抓人,马六甲号则转着圈的在港口附近搜捕那些逃过一劫的船只,船上的人一律抓走。船全部沉掉,就连木质的港口也一把火烧毁。第二天下午,同样作为北非重要港口的丹吉尔也遭到了同样的灾难,港口和船只一律被烧毁,当地的柏柏尔人只能目送两艘恶魔般的大帆船扬长而去,毫无办法。

    “这里是北非阿拉伯人的桥头堡,如果不除掉的话,他们会无休止的来骚扰我们。而且建设你的封地需要大量劳动力,你觉得我会花钱去雇佣吗?他们就是这座堡垒城市的奠基者,我会把他们的功绩全刻在石碑上让后人铭记。但你要记住。建设速度一定要快,人不够我再去给你抓,不要在意人命,现在时间最重要,我可没时间在这里耗着。”卡尔不太明白洪涛怎么突然又对北非这两个港口感兴趣了,洪涛也不介意给他讲讲原因。

    “你要在这里建造堡垒!上帝啊……这至少需要两年甚至更多时间,难道说你要在这里待两年?”卡尔现在刚清楚自己的封地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不过他不生气,反倒很高兴,因为这样一来。洪涛就得长时间留在欧洲了。他已经习惯了有洪涛在身边的生活,一旦他走得太远,卡尔不由自主的就会心虚。

    “做什么美梦呢!两年?一年都待不了,我只给你半年时间。多一天都没有。必须把这座堡垒建好,图纸我都画好了,就照着这个样子建。”洪涛撇了撇嘴,自己倒是想在这里待两年,问题是蒙古国答应不答应,大宋那边还一屁股事情等着自己回去呢。

    “你设计的建筑为什么都这么丑?金河城如此。这座堡垒也如此……”卡尔接过洪涛手中的图纸,只看了一眼,就做出正确的评价。这座堡垒如果让后世美国人看见,一眼就能认出来,洪涛又在剽窃!这尼玛根本不是他设计的,这是五角大楼的缩小版,只是在每个角略作修改,更加向外突出了一些。这样可以让相邻的任意三个角互相掩护,不至于被敌人摸到近距离。

    和五角大楼略有不同的是洪涛这个五角形建筑越往里高度越高,总共两圈,里层最高,又有点像个平顶的金字塔。洪涛之所以要做这个改动主要是考虑到火炮的重要性,以后这里肯定是要布置火炮来防御的。如果只有外面一圈城墙上有火炮,他还不太放心,把内层升高之后,就可以布置两圈火炮了。敌人就算占据了最外圈也没用,上层的火炮低下头就能轰你。而两层建筑之间就是天然的壕沟,越往里进攻难度越大,除非把两层都攻下来,否则一点用没有。

    别看现在这座堡垒只有两层,那是因为时间紧来不及建造更大的,也没那么多人手和火炮可以装备。等到以后需要的时候,这座城堡还能扩大,在外面加一层就大一圈,再加一层又大一圈,随时可以调整。按照欧洲目前这个战斗水平和军队人数,洪涛认为有一百多人驻守就足够了,只要保住城堡后面的港口不被占领,那就有船随时可以运送给养,来一万人都不怕。

    “你懂个屁,好看能当饭吃啊!以后这里就叫卡尔堡了,是你家,你可别糊弄啊,一定要造结实!不管城墙多厚,全用石头垒砌,这里别的没有,石头有的是。”洪涛不光要给卡尔抢到一片封地,还把名字都起好了,比卡尔他爹还尽心尽力。

    “半年不够吧……如果用木料和泥土造可能还凑合,全用石头光有奴隶也不够,还得找足够的石匠来修整石条,两年都建不完……”卡尔也不是傻子,他也住过城堡,虽然不是太懂,但大概的建造方式还是明白的。

    “你忘了金河城是怎么建造的?要是按你们这里的方法,十年连地下水系统都建不完。谁说石头还需要修整了?用火山灰和上粘土直接垒,那玩意一天多就干透了。城堡有五个面儿,来回轮着垒吧,如果让麦提尼来干的话,说不定四个月就垒完了。咱们先上去看看把这个城堡建在什么地方,然后再算工期,人手不够我去给你抓,你要嫌黑人不好用,我就去北边给你抓法兰克人回来。”洪涛远远看着越来越近的那个岬角,越看越喜欢,这个地理位置真是太好了!岬角细长伸入海中好几公里远,尖端只有半公里宽,顶上还是平的,两边全是悬崖,城堡建好之后,除非有后世的大炮飞机,否则多少人也攻不上去。

    “这里有火山灰?”卡尔听明白洪涛的建造方式了,用火山灰代替传统的泥浆造房子确实又快又结实,不过他不清楚这里是否有火山,不是说有火山的地方才有火山灰吗?附近有火山吗?

    “别找了,这里没有,但我们路过的那个加那利群岛上有。你在这里带着一部分士兵看着奴隶去凿石头,马六甲号给你留下当炮台,北面的阿拉伯人过来你就把他们打跑。我带着金河号去帮你拉火山灰,只要人手够用,一人抓一把就够这座堡垒用的了。”洪涛在来的路上基本就把前前后后都想好了,加纳利群岛距离卡尔堡不过六、七百公里远,金河号一来一回加上装卸的时间也就三、四天。如果这些奴隶能在三四天时间里用完几百吨火山灰,那这座堡垒就不用半年了,一个月就建好!

    和洪涛想象的一样,岬角上确实是一片平地,石质的,非常结实,很适合做堡垒的地基用。把堡垒建在这里,还省去了东南西三个方向的防御力量,这三面都是悬崖,要往北走两公里左右才有斜坡可以爬上去。唯一的缺点就是敌人上不来,自己人也下不去,总不能自己把自己困死在上面吧。

    对于这个问题洪涛也有办法,他打算用炸药把岬角的尖端炸塌,这样就是一个通往海峡的斜坡了,以后再让奴隶们把大石头凿碎,这就是一条碎石路。岬角南边的海水还挺深,再做个小码头就齐活了。来自堡垒四面的进攻都不怕,除非敌人有比自己射击距离更远、威力更大的新式火炮。

    说干就干,从这天开始,洪涛就变成职业海盗和奴隶贩子了,他带着金河号洗劫了北非海岸的多个港口,只抢两样东西,一个就是人、青壮年奴隶;一个就是木桶,装什么的木桶都要,而且里面的东西不要,只要桶!顺手他还抢走了两条路过的帆船,对方说的是法语,洪涛现在眼珠子都红了,别说法语,就算是外星语,该抓也得抓。为了防止他们蛊惑了卡尔那个二傻子,洪涛干脆把两船说法语的家伙全扔到特内里费岛上去挖火山灰去了,一辈子也别想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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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二章 江竹意的选择

    老头儿兴高采烈的坐着小船走了,洪涛这里却犯了难。金银财宝好办,就给卡尔当家产吧,劳动力不花钱但总的买吃买喝吧,这些都需要花钱。那十名阿拉伯美女就有点麻烦了,里面还真有挺漂亮的,年纪也都很年轻,看得洪涛直咽口水。可是流了半天口水,洪涛还是没敢染指,害怕疾病是一方面,他主要是怕这些美女半夜突然暴起把自己弄死。在宗教狂热者面前一切皆有可能,和小命相比,洪涛啥都能忍住。

    如何处理这些美女并不难,拉到热那亚港去卖给弗雷德里希二世就成,皇帝也喜欢这个调调,他的皇宫里有不少阿拉伯仆人,这点也是他被教皇诟病的地方。洪涛觉得皇帝肯定有办法鉴定谁危险、谁安全,顺便洪涛也想去看看这个经济特区建设得怎么样了,另外就是帮卡尔去催催封地的事情。

    时隔三个月再次到热那亚港,金河号的威风依旧不减,只要看到了金河号,海面上的各种船只无一不四散奔逃,真有点魔鬼来了的意思。就连已经成为皇帝行宫的热那亚城里也响起来一阵一阵的号声,城门都关上了。不过很快又打开了,一群骑着马的人出了城,向着码头走来。

    “她们怎么跑这儿来了!疯丫头!”都不用望远镜洪涛就能认出来这队人里有江竹意和洪鲵,还有罗有德。

    “爸爸,我们在城里选了两间最好的铺子,一间给江妈妈当服装香水店,一间罗伯伯当香油店!”要论攀爬船舷上的绳网,除了专业水手之外,洪鲵比任何人都利落。小船刚靠上金河号的船舷,小姑娘就和小猴子一样窜上来了,拉着洪涛的手开始报喜。

    “城里好玩吗?老罗,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洪涛抱起闺女,在她小脸蛋上亲了一口。但问题是扔给刚爬上来的罗有德的。

    “正好皇后要来,我们就跟着她的船一起来了,你闺女在巴勒莫玩烦了,她来我们俩肯定得陪着啊。我说洪兄。你这条船干嘛去了,怎么到处都是灰啊!”罗有德也换上了一件白袍子,此时变成了花的,金河号上到处都是火山灰,一条拉石灰的船还能干净的了?

    “别拿我闺女当幌子。是你们俩想来吧?还选好了铺面,怎么着,你们俩不想去了?要在这里定居?”洪涛撇了撇嘴,不相信洪鲵有这么聪明,她顶多是待烦了吵着要上爸爸的大船,不可能指名道姓的要来热那亚。

    “不是我,是江娘子,她说不想大宋了,要留在这里帮你看着家业,我就是顺手弄个铺面让她一起看着。合算她没和你说啊?这可不怪我啊。她说你知道的!”罗有德一听洪涛的问题,立马知道自己被江竹意骗了,赶紧把他自己撇清楚。

    “你不想大宋了?”这时江竹意也爬了上来,她倒是没穿那条巨大的白色纱裙,但身上这件也小不到哪儿去,爬上爬下的很麻烦。看来她更喜欢这种服装,为了美啥麻烦也顾不上了。

    “”江竹意咬着嘴唇没吱声,而是看了一眼罗有德。

    “哦来,洪鲵,跟伯伯去下面拿货物。都摆在咱们的店铺里,蒙死那帮傻家伙!”罗有德多贼啊,一看江竹意的眼神就知道她想和洪涛单独聊,立马拉着洪鲵去他的舱室里挑货物去了。

    “我想留在这里。你不会生气吧?”看到罗有德和洪鲵走了,江竹意才抱着洪涛的胳膊开始撒娇,脸上全是期盼的眼神。

    “生不生气要看你给我的理由,我们船舱里说去。”江竹意亲口说她要留在这里,洪涛很诧异,他真想听听她的理由。

    “这里的人都喜欢我。他们喜欢我的衣服、我的香水和美白霜,每天我都很快乐在明州的时候我没有这么高兴总觉得我是个没用的人,没有你帮我,他们不会多看我一眼。”江竹意说话的时候每个眼神、每个表情都散着快乐,看来她在这里确实过得很舒心。这个女孩子不适合生长在大宋,在那里她是个丑小鸭,到了这里反倒成了明星,从穿着打扮到一举一动都被认为是美的,是个女孩子就会向往这种生活。而且在这里开展她的事业好像更容易,语言不是大问题,她会一点点拉丁语,这几个月估计也没少学。

    “那你不怕他们把你当异教徒烧死?这里可是宗教国家,你在这里生活,终归是外人。”洪涛没表态同意不同意她留在这里,而且开始替她考虑留在这里的利弊。

    “皇后说如果我想的话,可以让我入她们的教,还会请大主教给我洗礼。我的铺子还有皇后的股份,而且还有你呢,他们不敢动我。你把他们打怕了,现在他们连城里的老鼠都不敢打,生怕你这只大老鼠头子来报复嘻嘻嘻”对于洪涛的问题,江竹意给出了比较圆满的答复,看来她这个主意不是想了一天两天了,不是一时冲动。

    “好吧,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吧,卡尔也会留下,我让他帮着照顾你。自己多长点心眼,别太相信皇后,更别相信皇帝,合作可以,但不要拿他们太当自己人,明白吗?”洪涛很乐意看到江竹意能找到她自己喜欢的生活,只是不太放心一个女孩子孤身留在这么远的地方,还得叮嘱叮嘱,虽然都是废话,那也得说。

    “那你每年过来看我一次好不好?在大宋我们都是偷偷的在一起,到了这里,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江竹意的思维确实和大部分人不同,好像也是挺极端的一个人。

    “我不敢保证能每年来一次,不过我还能在这里待两个月,先让老罗去张罗店铺的事情,来船上和我待着吧,我再教你一个新花样,叫做内衣,嘿嘿嘿。”洪涛没敢大包大揽的承诺,他确实做不到每年都来欧洲一次,那就啥也别干了,一个来就半年多。

    金河号在热那亚港外停了三天,江竹意一直都和洪涛闷在舰长室里没怎么露面,她并没缠着洪涛一起待两个月,三天之后就到了城里继续去经营她的买卖去了。在这个问题上洪涛一直都非常佩服这个女孩子的手腕,她总是能弄明白自己喜欢啥不喜欢啥,然后就会很理智的选择最合适的方式去做,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越是这样自己就越喜欢她。

    弗雷德里希二世没有亲自出城见洪涛,而是派赫尔曼把卡尔的封地诏送了过来,教皇那边他会催,卡尔封爵的问题是板上钉钉了,教皇想赖也赖不过去,除非教会不打算收伊比利亚半岛。现在半岛的北方正有无数基督骑士在和阿拉伯人作战,要是在半岛南边抢占阿拉伯人土地的人都不能获封,那大家还打个屁啊,全家得了。

    经济特区的建设也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伦巴底城市联盟接受了皇帝的条件,这些城市重新划入帝国版图。热那亚城变成了一个没有帝国税收和教会税收为此弗雷德里希二世答应教皇不再去进攻威尼斯,也算是一种利益交换。如果威尼斯再被皇帝的军队攻占,那教皇在亚平宁半岛上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至于说威尼斯会不会被皇帝的军队攻陷,大部分人肯定会说会!因为皇帝手中有两艘可以喷射地狱火的魔鬼战舰,一旦它们到了威尼斯,那里还不如热那亚好防御呢,面对来自海上的攻击更脆弱。教皇之所以能和弗雷德里希二世达成约定,估计也和威尼斯人的游说有关系,最不愿意见到那两艘魔鬼战舰的恐怕就是威尼斯人了。

    “皇帝陛下对这个特区很看重,在他的努力下,已经有阿拉伯商人和拜占庭商人来这里购买店铺了,德意志那边的商人也有南下的,还有来自法兰克王国的。公爵阁下说得很对,虽然没有税收了,但可以从其它地方补来,光是出售这些店铺的钱就已经弥补了建造这些大库房的花费。皇帝陛下让我请求公爵阁下能不能留在这里,当帝国的经济顾问和热那亚的实际城主,虽然这里目前暂归于骑士团名下,但实际上可以由公爵阁下做主,皇帝陛下答应不会干涉阁下的一切。”赫尔曼此时对洪涛的态度转了九十度,从原来的不太相信变得很毕恭毕敬,其中有五十度全是大炮的功劳,剩下的才是他对洪涛经济头脑的敬佩。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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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三十三章 卡尔的未来

    “就我本人来讲,我很想留在这里继续和皇帝陛下合作,但我还有我自己的领地需要照顾,两个月以后我就要回去了。请阁下转告皇帝陛下,我们的约定一直都有效,最晚明年我就会带着更多的货物和来自大宋帝国的商船抵达这里,到时候这座港口就是帝国最耀眼的明珠,也是皇帝陛下最大的钱袋子。另外江男爵做为我的代表和诚意将留在这里经营她家族的生意,还请城主大人多照顾一下,下次我来的时候,一定会对城主大人有所感激的。”

    洪涛当然不会留在这里给卡尔的表哥打工,别说给自己一个城主的头衔,就算把帝国皇帝也让给自己,自己也没这个闲工夫伺候。明年他是打算再来一趟,也打算带着金河湾的商船装着货物来,但目的并不是来这里给帝国皇帝的经济特区添砖加瓦,而是来刨整个欧洲的墙角的。随着货物而来的还有大量金币,第一家实际意义上的信贷银行就会在这个特区里开办,眼睛看到的繁荣有时候并不真实,真实的本质是进行金融侵略!

    “走吧,这次不走原来的航线,航向240,贴着海岸线走,让见习军官集合,做好测深准备。”目送赫尔曼带着最后一批黄金离开了金河号,洪涛向导航员发出了新命令。很快一群拿着六分仪、直角尺的小屁孩就跑到了后甲板集合。这些见习军官全是航海学校毕业生,他们在船上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进行各种测量和绘制新的海图。那些老水手虽然在航海技能上比他们强一百倍,但是玩这些写写画画、描描算算的东西,就不如正经科班出身的见习军官好使了。等这些有知识、缺经验的半大小子再成长几年,洪涛的海军军官层就会逐渐换代了,这些孩子对金河湾体系更忠诚也更狂热,他们才算是百分百受洪涛影响的人,从根子上是百分百的金海湾人。

    金河号从热那亚港出来之后沿着海岸线一路向西,走走停停,从法国南部海岸绕到了西班牙东海岸。花了半个月才回到了卡尔堡。现在卡尔堡的工地上已经又多了二百多名奴隶,这都是萨达特弄来的,以后还会有。而且卡尔还有了固定的补给点,海峡对面任何一个城市都不敢再拒绝他的船停靠。送上船的食物、水果都是最好的,价格还最便宜。那些柏柏尔人只求这两艘大帆船别再来袭击了,亏点就亏点吧。

    “看,这是我的慈禧,两个!嘿嘿嘿……”洪涛在已经快完工的卡尔堡内层里巡视的时候。卡尔带着两个北非人突然钻了出来,向洪涛显摆着他这些日子的收获。

    “你可小心点,别玩大了让他们伙同他们的同乡把你给弄死。”洪涛不反对卡尔在这里建立他自己的班底,和自己学习管理奴隶的手段也没问题,但这玩意不能着急,也不能大意,否则后果很严重。

    “不会的,他们俩和那些人不是一个部落的,他们是他们的奴隶,我不光把他们救了。还把他们的家人也接过来了,然后让他们当我的慈禧,替我去管理那些人。你这个办法很好用,再有一个多月,内城就完全建好了,到时候我会教他们如何成为一名士兵,以后他们俩就是我的慈禧,你有一个,我有两个!”卡尔学得还挺扎实,也知道如何去控制人了。还有了对以后的规划。

    “恩,这是你的封地文件,爵位过些日子就会有。现在你是个有封地、有城堡、有爵位的贵族老爷了,和我说说吧。米娅和孩子用不用我给你送回来,你们一家子在这里弄一个小王国怎么样?让米娅也当一次王后,以后你的双胞胎就是王子和公主了殿下了。”洪涛觉得卡尔自己应该有这个智慧,不用自己管太多,如果他笨到会被仆人杀死,那自己说再多也没用。毕竟自己不能跟着他一辈子,早晚要分开的。问题是要知道他怎么想,对以后如何规划。

    “……还是让她们先留在金河湾吧,我不知道我是否还能回到以前。这次回来我有点后悔,很多东西我都不太习惯了,相比起来,我还是喜欢在大海上跑来跑去的日子。”卡尔蹲在了地上,挠着一头红发琢磨了半天,还是没确定自己以后到底怎么办。这就是洪涛最阴险的地方,凡是在金河湾里生活久了的人,都很难在去习惯别处的生活,那种现代的味道不是能轻易抹去的。

    “也好,先适应适应,我就和米娅说你留在开普敦驻守一年……马六甲号不能给你留下,只能给你留六门80炮用来防御城堡,这种武器还不能让这里的人太熟悉。你想过以后该如何发展你的领地没有,总不能一直靠打劫去生活吧?没有足够的钱,你就没有足够的人手防御这里,更别提发展了。”洪涛对卡尔的这个选择倒是比较认同,先待一年看看形势再说是比较合适的选择,但是如何发展卡尔堡这片领土,卡尔好像并没什么想法。

    “你肯定会帮我想好的,我就不操这个心了,没有船的话我就训练他们当士兵,没有钱了我去和我表哥借,这点钱他还是会给我的。”果然,卡尔对未来想得太简单了。

    “其实你可以继续捕鲸,马六甲号我带走,那两艘纵帆船给你留下。我看过了,稍微改一改桅杆和帆具,当做捕鲸船没任何问题。加纳利群岛那边有鲸群,而且那里是北回归线,浪很小,很适合这种近海船航行,没什么危险。两艘船的话,每个月至少能捕获两头鲸鱼,拉回来熬成鲸油全送到热那亚去,江娘子和老罗在城里弄了两个店铺,正好可以帮你卖。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江娘子也留在这里不回大宋了,做买卖的事情去问她,她比你强多了。”洪涛觉得卡尔可以像自己当初在金河湾一样,靠捕鲸起家。

    鲸油这个东西在欧洲比在大宋的需求量还大,很多贵族的城堡里都还用火把来照明。不太贵、数量又大的鲸油正好可以给他们提供光明,谁不愿意自己的城堡里亮堂堂的,但蜡烛他们真烧不起啊。另外通过捕鲸作业,卡尔还可以训练出来一批熟悉复合帆具操作的水手来,一旦自己准备大规模入侵欧洲了,开普敦造船厂就会很快生产出货船来,但水手不能全靠金河湾提供。

    “我就说嘛,你这个办法好,捕鲸我太熟悉了,还有江娘子帮我卖,这就什么都不缺了!江娘子留在这里,你就不怕他被那些贵族拐跑了?你可能不了解那些贵族,他们吃饱了啥事儿都没有,可以连续一个月去江娘子店铺门口送花、念诗!”卡尔还真好糊弄,一屁股坐在他那两个慈禧给他抬过来的大石头上,对洪涛给他出的主意百分百满意。

    “这你就别操心了,先说你的事情。光会捕鲸还不成,你还得有军队,雇佣兵不保险。还记得我做的手弩吧?有鲸鱼了,就能继续做手弩,你是军人,更了解这里的战争,如果你的军队每个人都配两支手弩,你感觉够不够用?”洪涛也抬起屁股,让卡尔的两个仆人把一块石头塞在下面当座椅,接着和卡尔说军队建设问题。

    火炮数量不够,堡垒的防御就得靠人了,手弩如果能用,洪涛就放心了。那玩意数量少不可怕,一旦多了,比如说上百把、几百把一起发射,和机关枪也没啥差别。此时欧洲骑士的盔甲都是锁子甲,那玩意防御劈砍管用,唯独对穿刺伤害没啥作用,一弩箭就是一个窟窿。

    “那连火炮都别给我留了,我怕被他们偷学了去,多给我留点开花弹,我继续用原来船上的榴弹发射器,还能装在捕鲸船上,配上手弩足够了。不过你得给我留下一些工匠,我不太会做那些东西。”经过洪涛这么一提醒,卡尔终于琢磨过味儿来了,与其要几门小口径火炮,还整天担惊受怕的,不如多弄点大弹弓子放在城堡和船上,再配上足够多的手弩,谁来了也不怕。就算对方有弩炮和投石车也没用,这座城堡建的地方摆不开那么多军队,至于说海上,卡尔从来不觉得自己在海上会怕谁。

    “恩,我会给你留下五十名工匠,他们会造更大一些的手弩,比以前的射程远一些,虽然携带不方便,但是用在军队中比小的合适。好了,我先去给你把那两艘船改一改,火山灰先不着急去拉,只要内层堡垒建好了,外层的不着急,你自己慢慢建吧。给我抽出一百名奴隶来,先在码头旁边造个修船厂,以后有什么小毛病了也好有地方修。”洪涛不太善于表达什么离别之情,尤其是和卡尔这种大老爷们,他更愿意用实际行动去帮助卡尔站稳脚跟,他觉得这个比说多少掏心窝子话都管用。

    (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四章 自作自受

    卡尔堡没有造船厂,别说造船,连修船都是问题,这对于以海军立足的洪涛来讲太无法容忍了。 其实更换桅杆在船上做就可以,但是他想给卡尔留下一个更全面的基地,于是大量的石头和火山灰转而被运向了小码头旁边,洪涛要在这里给卡尔造一座可以把船从海里拉上岸的斜坡,这样留下的随船工匠就可以对船只进行修修补补了。如果有足够多的木料,他们还能建造一些像探险家号那样的小船,大船就别想了,这种设计能力即使在金河湾里也是严格控制的,只有造船厂里的大匠才能拿到分区图纸,总体规划和调整全得由温老二他们几个完成。尤其是战舰的设计和建造,那是金河湾赖以生存的家伙,所有的设计图纸都由泊福老人保管,他要是不保险,那金河湾里就没保险的人了。

    四月份的时候,弗雷德里希二世亲自来看望他亲爱的表弟了,偌大一个帝国皇帝,出海的时候居然只有五艘属于自己的帆船,其中两艘还是在热那亚港缴获的。跟着皇帝一起来的还有三名教士,他们将在卡尔的封地里建设教堂和教区,这是任何一个欧洲贵族封地里必须的组成部分。为了不让教皇的手伸到表弟的封地里来,皇帝带来的教士都是从他自己皇宫的教堂里抽出来的亲信。在这一点上,洪涛觉得这位皇帝还是**挺仗义的,就因为年轻时候卡尔一家对他不错,曾经帮助过他,就一直拿卡尔当亲兄弟看待。

    “洪先生……我的汉语怎么样?这是江娘子告诉我的。她说你更喜欢别人称呼你先生。据说这个称呼在大宋帝国带有博学的意思。”一见面。正事儿还没说,弗雷德里希二世就和洪涛显摆起他的汉语水平来了,还真别说,用几个月时间就能说成这样,在语言方面这位皇帝确实是天才。

    “那我也和卡尔一样,称呼你威廉吧。您觉得卡尔的城堡怎么样,是我设计的。”洪涛为了满足皇帝的小小虚荣心,也改用汉语和他交谈。不过要把语速放慢,否则他还是听不懂。

    “它和你一样,浑身散发着魔鬼的味道……”皇帝对这座城堡的设计风格做出了不太高的评价,还把它和洪涛个人风格联系到了一起。

    “太精辟了!海峡对面的柏柏尔人也是这么讲的,看来我很难翻身了。好在我不是基督徒,更不是阿拉伯人,天使和魔鬼对我都没有任何意义。”洪涛伸出大拇指,认可了皇帝的说法。如果让他选的话,他宁愿当魔鬼也不愿意当天使,因为天使背负的责任太多了。对谁都要负责,而魔鬼只需要对自己负责就可以了。

    “我也给卡尔带来两样东西。这是他的新外褂和教皇的赐封,东方伯爵……”除了三名教士之外,皇帝还给卡尔带来了两件礼物,一个是皇后亲自绣的伯爵外褂,一个是教皇的诏书。

    “您那位教皇可真够阴险的,起个名字还带着浓浓的阴谋味道。东方伯爵,不如干脆叫异教徒伯爵算了。”洪涛听到卡尔的爵位,心里立马就觉出不对味儿了。这个封号太特别了,太有煽动性了,这是时刻提醒别人注意,卡尔不太被基督世界认可啊。

    “不用管他,他在罗马待不了多久了,等我把伦巴底彻底统治住,他就得从罗马滚出去,我的帝国之内决不允许有其它国家的存在,教皇国也不成!”在对付教皇的问题上,这位皇帝从来不掩饰他内心的仇恨。

    “在我们那边有这样一句谚语,叫做挟天子以令诸侯,就是说把皇帝控制在自己手中,用他的威信来影响其他诸侯。其实把教皇困在罗马,对帝国来说并没有害处,说不定还有好处。”洪涛理解弗雷德里希二世对教皇的仇恨,但不赞同他的做法。如果他是个贵族完全可以肆意而为,但如果他是个帝国皇帝,就不应该这么任性了。为了一个教皇和整个基督世界为敌犯不上,有n多种软刀子可以把教皇磨得********,何必非用最极端、最不合算的方式呢。

    “洪先生比我更适合当皇帝,卡尔一直说你不喜欢这个位置,我觉得他对你并不完全了解。上次在去热那亚的时候,咱们俩在船上做了一个约定,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机会实现了?”弗雷德里希二世好像有什么心事,说起话来总是飘飘忽忽的,洪涛也不清楚他到底要说什么,只能陪着他绕圈子玩。最终还是皇帝忍不住了,小声的提醒了一下。

    “船上的约定?……哦,您是说解剖尸体的事情吧?”洪涛让皇帝说得一愣,他不记得和这位皇帝还做过什么别的约定了。看了一眼皇帝这个偷偷摸摸的样子,才明白过来,合算他还想着那件事儿呢。

    “我从费德里克大学专门请来了两位阿拉伯医生,他们也对这件事儿非常感兴趣。”皇帝已经有点摩拳擦掌了,盯着洪涛的眼睛生怕洪涛拒绝。

    “没问题,但是我们不能在这里做,这里人太多,很容易被人发现。要不我们坐船出海吧,我带着陛下去诺曼人的故乡看看如何?陛下应该也是诺曼人的后裔吧?”洪涛转着眼珠想了想,尸体有,工地上几乎隔两天就会有奴隶因为各种原因死去。但在这里解剖有点不合适,正好自己回家之前还想去北欧转转,主要是为了完善海图,不如带着弗雷德里希二世一起去,来回两个月足够了。

    “维京人恐怕不太欢迎我这个后裔,他们在大海上也是魔鬼般的存在,会不会有危险?”弗雷德里希二世显然动了心,只是有点担心自己的安危。

    “您尽管放心,我对生命看待得比任何人都重,您可以去问卡尔我是如何胆小怕死的,假如我说能去的地方,基本就不会有危险的。至于说维京人的海船,那只是传说,它们恐怕还没有热那亚纵帆船管用呢。别忘了,我也是一个国王,太危险的事情我不会去做的。”洪涛也是闲的没事儿干了,修坡道、改桅杆这些活儿他帮不上忙,他的能力只限于动动嘴,真要让他拿着工具干活,还不如一个奴隶给力。自己出海又太闷了,卡尔和黄崖都走不开,罗有德和江竹意又远在热那亚,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碰到这位威廉皇帝,正好是个解闷的人,坚决不能放过!

    能拒绝洪涛极力邀请的人不多,弗雷德里希二世最终还是没抗住洪涛来自各个方面的诱惑,连冰山都整出来了,对于一个生长在地中海大澡盆里的人来说,真的很期盼能看一眼。而这位皇帝又是个求知欲极强的人,对于洪涛所说的北冰洋既怀疑又向往,于是就成了洪涛的俘虏,扔下皇家卫队,偷偷给卡尔留下一封信,带着两个大胡子老头上了金河号,趁着夜色溜出了港湾。

    这一晚上,洪涛基本就没怎么睡,被威廉皇帝催着到底舱准备解剖台和解剖工具。由于这个玩意太吓人,洪涛也不想被太多船员知道,所以大部分活儿他都自己干了,光磨刀就磨了半宿,累得和孙子一样,直接就睡在解刨台上了。第二天一睁眼,就看见威廉皇帝的蓝眼珠子正在自己头上不足一尺的地方瞪着呢,手里还举着一把磨好的小刀,好像正准备下刀。

    “别误会,我只是用你来熟悉熟悉下刀的感觉,由于你占着这个大桌子,我又不忍心叫醒你,所以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看到洪涛睁眼了,而且用一种很怪异的眼光看着自己,威廉皇帝也觉得自己这个姿势好像不太友好,赶紧辩解了一番。

    “你们自己玩吧,我先回去补补觉去。就两具尸体,省着用,别浪费了啊!”洪涛觉得这位皇帝精神肯定不太正常,看见死人比看见活人还兴奋。那两个阿拉伯老头也不是啥正常人,他们居然在给死人洗澡,还洗得那么仔细,就好像一会儿要炖了吃肉一样。和这么三块料闷在底舱里,洪涛极其不乐意,还是让他们自己玩吧,医学这件事自己还是别掺合了。

    等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洪涛还没看见这三个人上来,于是亲自下去叫他们吃饭,结果他们三个倒是吃得挺香,洪涛自己却啥也吃不下去了。底舱那间做为解刨室的舱室里都快成人间地狱了,他们三个把一具尸体给大卸八块之后,还用绳子把每个部分全给吊了起来,就像晾腊肉一样挂了一屋子。用他们的话说,这都是不同的部位,必须一块一块的仔细观察。由于洪涛船上的油灯太亮了,工作条件太好了,这么难得的机会更不能浪费,不光要记笔记还得画图,还邀请洪涛下去一起分享他们的心得体会。

    (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五章 一个亨利跟着一个亨利

    “前面就是比斯开湾了,那里风高浪急,我需要保证船只的安全。”洪涛坚决不想去,理由很充分。他真没想到皇帝这么热衷于医学,早知道这样,自己就不该说什么解刨的事情,他上来吃饭的时候全身都带着一股子死人味道,甚至胡子上还有不知名的碎渣,太恶心了!

    至于说过了比斯开湾之后咋办,洪涛早就想好了,比斯开湾之后就是英吉利海峡,那里的风浪倒不是特别大,但雨多雾大,照样需要自己这个经验丰富的船长坐镇。等出了海峡之后,就是风大浪急的北海了,在往北走就没一处是风平浪静的,自己一直能拖到北冰洋都走不开,还是合情合理的。

    十三世纪的比斯开湾很很冷清,做为大航海时代西班牙最大的海军基地拉科鲁尼亚港现在只是个小镇,船厂倒是有两个,但建造的还是那种单桅圆头圆脑的柯克船,排水量很小,一百多吨的样子。不过洪涛在这里发现了一种令他感兴趣的东西,羊毛毯。划着小艇上岸探索的水手带回来两种当地的纺织品,其中就有羊毛毯。这玩意用在船上非常好,可以保暖御寒,展开就是铺盖,披身上就是厚外套。还很好收纳,质地也结实,真可谓是禁蹬又禁踹禁扯又禁拽,居家旅行必备之物。只可惜大宋人口太多了,无法大面积养羊,毛毯纺织就别想了,还是从英法两国进口点带回去吧。

    “威廉,上来帮我看看,这里是不是在打仗,怎么会有这么多英格兰王室的帆船。”当金河号钻进了比斯开湾深处,沿着后世法国西海岸向北航行时,洪涛又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这片海域里有很多挂着狮子旗的船只活动。越靠近后世波尔多港就越多。

    按照洪涛的思维,英格兰和法兰西在历史上是世仇啊,就像元朝与大宋清朝与大明一样。见面就得掐架。而他是最爱看别人打架的,更喜欢拉偏手。假如真是英国人和法国人在打仗,那他就准备去帮一帮法国人。他天生讨厌英国人,没别的原因,只因同行是冤家。英国也是个大搅屎棍子,这个岛国和日本一样,极端不愿意看到大陆国家统一,所以在欧洲可劲儿的折腾,把大陆国家折腾得越零散它越高兴。

    其实这是人家国家的需要。是符合人家国情的。但洪涛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自己来了,那世界上就只能有一根搅屎棍子存在,两根棍子在同一个粪坑里搅合,步调又不可能达到统一,那就会经常碰撞,谁也搅合不痛快。所以他觉得应该掰断英国这根棍子,只留自己这根就足够了,大粪全是我家滴!!!

    “我们到哪儿了?”弗雷德里希二世此时正举着一只人脚掌的骨骼画图呢,那只脚掌剔得还真干净。洪涛觉得比自己啃猪蹄的水平高多了,不过他打算以后再也不吃猪蹄了。

    “大概到波尔多海域了,就是这里……”由于十三世纪的欧洲版图和后世有很大区别。洪涛和目前这些欧洲人聊地理必须带着当地的地图和自己画的地图对照,包括卡尔也一样。

    “这是阿基坦公国的领地,本身就属于英格兰的软剑约翰……哦,不对,现在是他儿子软脚亨利了,亨利三世。”弗雷德里希二世画得正上瘾,随便瞄了一眼洪涛手中的地图,一边勾画着大脚趾一边给出了一个让洪涛更迷糊的答案,又一个亨利三世。起名字能不能别这么懒啊!

    “来来来……你该休息一会儿了,去甲板透透风。喝点茶,大宋帝国的好茶。你最喜欢的!”为了解开自己心中的谜团,洪涛只能动用武力了,强行把弗雷德里希二世揪出了舱室。在他手里,这位皇帝就和小鸡子一样,毫无还手的余地。

    “是金雀花家族的船,这里是他们的领地,为什么不能来?”皇帝已经有点习惯洪涛爱动手动脚的毛病,在洪涛的战舰上,他这个皇帝也没啥影响力,想急眼都不可能,只能是逆来顺受。不过洪涛泡的好茶皇帝还是很喜欢的,看在茶叶的份上,他勉为其难的拿起望远镜向海面扫了几眼,答案还是那个。

    “这里不是法兰西吗,英格兰在海峡那边!”洪涛觉得这位皇帝可能是在底舱待的时间太久了,失去了方向感,赶紧指着地图重申了目前金河号的位置和航向。

    “法兰西王国也在这里,它更靠北一些,这里是布列塔尼这里是阿基坦公国应该还有这里的加斯科尼,都是英格兰王国的领地。这样吧,如果我中午能吃到烤肉串,那我就可以给你讲讲英格兰和法兰西的故事,每人十串……不,十五串!多加香料!”弗雷德里希二世不仅喜欢东方美女和尸体,还非常喜欢洪涛烤制的东方美食,各种肉串和烤鱼。自从洪涛在船上给他烤过一次之后他就爱上了这种食物,几乎每顿都要点,可惜洪涛绝大多数不会满足他。因为洪涛太懒,烤肉串太麻烦,还得自己动手,这位皇帝毛病太多,他只吃洪涛亲手烤的,水手烤的他不吃。

    “以后说吃饭的时候最好能把衣服换一换,把手洗干净再说,您的身上现在闻起来和死人一个味道,很影响食欲!”洪涛都没敢用手接望远镜,而是用手指捏着把它扔给了领航员,上面全是人油,太恶心了,必须用肥皂清洗n遍。

    弗雷德里希二世其实还是比较爱干净的一个人,自从见识到洪涛的肥皂之后,就把这种东西规定为皇宫专用,不许随意买卖,由此也断了洪涛一个财路。不过他这个人很怪,不喜欢香皂的味道,反倒对肥皂那股子生油味道很钟爱,于是香皂到成了平民可以使用的物品。江竹意在热那亚城弄的那间小铺子里,肥皂的价格是香皂的五倍,用罗有德的话说,大秦帝国的皇帝都是***,蛮人!

    “现在统治法兰西王国的是路易九世,他是个不错的国王,但是比起他的祖先查理曼皇帝来,还不够优秀。你想要了解清楚这块大陆的历史,最好去看一看爱因哈德写的《查理曼大帝传》。他是皇帝的侍臣,跟随了皇帝很多年,他写的皇帝不光是赞美,还有批评,这一点我很欣赏。”洗干净了手换了衣服,弗雷德里希二世终于吃上了他钟爱的肉串,喝着朗姆酒开始给洪涛普及欧洲的历史。

    “威廉,还是你给我讲吧,那些书我真看不懂,虽然我会说点拉丁语,但看不太懂!我没有你的天赋。”洪涛试着看过皇宫里那些珍藏的书籍,但试了几次都放弃了,这个年代的拉丁文写得和花瓣一样绚烂,真看不懂。

    “我的汉语……”皇帝又开始炫耀他的语言天赋,并且总要在洪涛面前显摆,在这一点上他和洪涛很像,总喜欢看别人郁闷的样子。

    “停!不聊您的汉语水平,只聊查理曼大帝,否则我就没有烤肉的力气了!”但洪涛的脸皮厚度是皇帝不能比拟的,他一般不会给别人显摆的机会。

    “洪先生,你知道嘛,你很没绅士风度!”弗雷德里希二世提出了抗议。

    “来人啊,把这些肉撤掉,我吃饱了……”洪涛用脸皮抵御了皇帝的进攻。

    “查理曼大帝建立的帝国很大,包括现在的法兰西德意志和意大利中部,直接和东边的斯拉夫人接壤,当时的人们称他为罗马人的皇帝。他是个很节制的皇帝,喝酒从来不超过三品脱,作战英勇,还规定了我们目前书写文字的模式,就是你看到的那种摸样,叫加洛林手写体。”弗雷德里希二世一看肉串要没有,也不再提什么抗议了,喝了一口朗姆酒,还把他摆弄了好几天死人的手指头放到嘴里嘬了嘬。

    “我猜测他的帝国是不是被儿子们瓜分光了?”洪涛看得直反胃,干脆不吃了,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故事上面。

    “嘿嘿嘿,并不是,查理曼比他大部分儿子活得都长,只有路易最终获得了他的所有继承权。”看到洪涛猜错了,皇帝很高兴,这是他和洪涛在一起唯一能获得的碾压机会,在欧洲历史上,洪涛的知识很零散。

    “看来活得久也是一个优势啊……然后呢?”可惜洪涛并不觉得不懂有什么丢人的。

    “路易一共有四个儿子,他打算把帝国分给大儿子,剩三个儿子只给一些小封地,这是法兰克人的传统。可惜他的儿子们不愿意,于是联合起来把他打败了,还俘虏了他,不得不退位。此时帝国就分裂了成了三个国家,长子洛泰尔继承了皇帝称号和中法兰克,二儿子日耳曼路易继承了东法兰克,四儿子秃头查理继承了西法兰克,三儿子死了……再来一串鱿鱼吧,你烤肉的手艺可以当宫廷厨师了。”说话并没影响皇帝吃东西的速度,他都不怎么嚼就咽了,洪涛一个人烤居然供不上他一个人吃。

    (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六章 去巴黎!见路易!

    “后来就是基督徒的苦难期了,萨拉逊人(阿拉伯人)和马扎尔人(突厥血统匈牙利人)从南边东边入侵了东法兰克和中法兰克,连罗马都被攻破了,维京人则从北边不断骚扰西法兰克。做为我的祖先,我也不得不说,当时还没有皈依基督教的维京人很凶残,他们到处打家劫舍,而且非常喜欢攻击毫无防范能力的修道院。修女们为了保住童贞,不得不用刀子割掉自己的鼻子和嘴唇,然后和修道院一起丧身火海。”

    “那时候的英格兰还是一群撒克逊贵族的封地,他们无法抵抗来自丹麦维京人的入侵,但是顽强抗争了上百年,才在阿尔弗雷德的带领和丹麦人平分了整个英格兰岛,然后由他的两个孩子统一了英格兰,建立了韦塞克斯王国。那些丹麦维京人并没走,而是皈依了基督教,在英格兰东部和北部住了来,接受韦塞克斯王国的统治。”

    “不过好景不长,只过了几十年,北部和东部的丹麦人重新在他们国王的带领打败了阿尔弗雷德的孙子,重新拿回了英格兰全岛的控制权,并且向英格兰国王每年收取一定数量的税收,叫做丹麦金。后来干脆由丹麦人继承了韦塞克斯国王,直接统治英格兰。”

    “这位丹麦国王私生活很乱,他同时娶了两个妻子,一个是北安普顿的吉福,一个是诺曼底公爵的女儿艾玛。这个艾玛同时还是上一任韦塞克斯国王的妻子,并且和她们都生育了一个儿子。等他死后,英格兰国王的继承问题就出现了麻烦,最终还是落到了诺曼底公爵威廉手里。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英格兰的国王由诺曼人担任了,所以在右边这片土地上。也有英格兰国王的土地。准确的说,英格兰不是盎格鲁萨克逊的英格兰,而是盎格鲁诺曼的英格兰。软剑约翰和软脚亨利都是他的子孙。尤其是软剑约翰,简直是国王中的耻辱。他居然被王国里的贵族们逼着签了一份《大宪章》,对于他这个国王来说,谈不上任何伟大之处。”这次弗雷德里希二世吃爽了,不再故意难为洪涛,一口气把英法两国的渊源基本说完,才停住了嘴,因为他手里的肉串又吃完了。

    “我发现陛还有一个地方比我强……”洪涛只好又拿起肉串接着烤,一边烤一边琢磨这个《大宪章》的来历。大宪章这个东西他知道。也确实出自英国,不过出现的年代他就不知道了,本以为是在大航海时代才有的,没想到这么早就出来了。看来英国人确实很有先见之明,很多玩意都是他们先搞出来的,不愧是世界上最大最悠久的搅屎棍子。

    “你是从遥远的东方来的,我并不觉得你不知道这里的历史是个缺点。”在如何损人上,皇帝还得和洪涛多学学。

    “我不是说历史,我是说您的饭量,至少顶我两个。而且还吃不胖!”洪涛就差直接说皇帝是个饭桶了。

    “洪先生,你不是愿意思考关于国家管理的问题吗,我想问问你更看好他们两个的谁?亨利和路易!”弗雷德里希二世并没觉得洪涛这是在损他。反倒挺高兴。能吃这个毛病在中世纪不是缺点而是美德,如果一个皇帝能挺着大啤酒肚,那他会感到非常自豪的。

    “虽然我不太喜欢左边那个国家,但我更看好它的发展前景。”洪涛这回没说假话,讨论问题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否则两个瞎话篓子讨论半天等于啥也没说。

    “为什么?”弗雷德里希二世好像有点意外,居然停住了往嘴里送肉的动作。

    “就是因为《大宪章》,不受约束的皇权就像皇帝您一直讨厌的教皇一样,对谁都没好处。权利这个东西并不是越集中越好。当然也不能太分散,如果能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达到某种平衡,应该是最合适的。在这方面。诺曼人确实走在了前面,这可能与他们维京人祖先的生活习惯有关系,谁知道呢。”大宪章在后世很有名,是君主立宪制的基础。这个制度是好是坏就不用分辨了,几百年间统领全球的英国之所以崛起,不能说没有大宪章的功劳。其实大宋也有类似的玩意,洪涛听文南讲过,宋太祖就曾在皇宫里立过一块碑,上面写的内容就是约束子孙后代要与士大夫共治天。但是在金国南侵时,这块碑遗失了。

    “……也许有点道理,但你说的这种平衡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弗雷德里希二世在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一个知识份子的特质了,他不排斥新鲜事物,但也不盲目接受,接受与否完全靠理性论证。

    “很可惜,我也没找到这个平衡点,其实在治理国家方面,您的经验应该比我多,如果可能的话,我建议您在不影响国家稳定的前提,尽可能去寻找这个平衡点,这对您的后代和全体国民都可能是个好事情。刚才您也讲到了,一代国王英明不代表他的儿孙都能干,假如把国家的未来全寄托在某个人的子孙身上,那太不保险了,不如建立一种平衡的制度,让任何人都无法跳出来胡作非为。这样对皇室对贵族对国民反倒是一种长期保证。”这个牛逼洪涛真不敢吹,他是真不清楚,连眉目都没有,想吹一吹都找不到方向。

    “怪不得卡尔说你是他见过最聪明最博学的人,连他的表哥都抛弃了,你确实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可惜你还要回到东方去,否则我们俩就可以试试你说的那种方式。这种事情光靠我一个人很难完成,我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伙伴。”弗雷德里希二世又旧话重提了,他一直想让洪涛留来成为左膀右臂。

    “两个聪明人不能凑到一起,时间长了会发生冲突的。我和陛您都是有自己追求的人,这种人最好还是离得远远的,这辈子能不当敌人就是上帝的恩赐,但愿我们俩以后不会成为敌人。”洪涛也再一次拒绝了皇帝的邀请,被人认同是好事,但还要看到坏的一方面。两个性格都比较偏激的人确实不适合在一起共事,离远了可能会成为好朋友,离太近百分百就是死敌。

    “感谢你的坦诚,想去见见法兰西的路易吗?我和他目前的关系还算不错,应该算同盟吧,我也想去看看他的国家是什么样子的。这个愿望以前很难实现,但有了你和你的大船,就很容易了。现在我有点相信你在海权论上的说法了,大海确实不应该成为人类的阻碍,而是朋友。”弗雷德里希二世这次也和以前一样,不继续纠缠洪涛,转眼就改变了话题。

    “百分百安全吗?”洪涛也依旧保持着自己的习惯,不管干什么先问会不会死。

    “以你的财富完全支付的起赎金,如果路易不想和帝国全面开战,他就不会扣押帝国皇帝和皇帝的朋友。”弗雷德里希二世这时候表现得很自信,又变回皇帝的样子了,和整天缩在阴暗底舱里玩死人的形象相差甚远。

    “那好,我们就去法兰西的王宫里走一圈,让他们也见识见识两个帅哥在一起的威力,所有法兰西的女人都将为我们的到来而彻夜难眠!”

    “哈哈哈哈哈……嘿嘿嘿嘿……”洪涛也不能示弱,把胸脯一挺,拍得拍拍响,然后和皇帝一起笑了起来。不过他的笑声明显不够阳光,倒是和多雾的英吉利海峡比较搭配,阴森森的。

    中国历史上的名城一般都建在江边河边,主要是为了运输方便,在没有高速公路铁路的年代里,河流是大宗货物运输的唯一方式,同时也是灌溉周围农田的唯一方式,没有足够的粮食就无法满足一个大城市的形成条件。欧洲人也不傻,他们的城市同样也建在水边,法兰西王国的王宫所在地巴黎就建在塞纳河边,距离海岸线二百多公里。

    塞纳河,巴黎的母亲河,法国人说没有塞纳河就没有巴黎,没有巴黎就没有法兰西。河上的西岱岛是高卢人(凯尔特人)的发源地,是海明威毕加索萨特加缪这些巨匠高谈阔论的背景,是小资们向往的圣地。左岸,也就是塞纳河的南岸,曾经是文化人的聚居地,有多少人向往在他们坐过的地方坐一坐,然后灵魂就尼玛升华了。洪涛觉得就算真升华了,也是升到上帝哪儿去,和信奉佛祖的中国人毛关系都没有,按照这个逻辑算,最好别去,很可能会魂飞魄散。

    但十三世纪的塞纳河显然没这么富有文化气息,它就是一条大河,两岸全是泥滩地和灌木丛,一些破破烂烂的渔船陷在里面只剩骨架。路过的一些小村镇码头附近只能看到穿着破烂的农夫和包着头巾的妇女,他们的脸上有好奇,但更多的则是茫然。因为他们既搞不懂为何会有这么大的船,也搞不清船上挂着的神圣罗马帝国旗帜和皇家徽记,只是愣愣的注视着它从眼前像云朵一样飘过去,然后消失在一片金雀花背后。

    (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七章 小虫子很可怕

    金河号吃水太深,上溯到鲁昂就开始有刮底的现象,不能再往上走了,于是洪涛和弗雷德里希二世就在鲁昂上了岸。这里是诺曼底公爵的驻地,他的城堡站在金河号上就能看到。如此一艘大船来到公爵的属地,还挂着皇家徽记,老百姓不认识,公爵家肯定有人认识。

    不多时,一队法国骑士就簇拥着一位老者来到了码头,这时候弗雷德里希二世的语言天赋就发挥了作用,他也不在意和别人聊天,连码头上的装卸工他都聊了一会儿。

    “唉……有个皇帝名头就是好啊,借车……哦不对,是借马都不用交押金,还附送警察开道!”当洪涛看到那位老者单膝下跪给皇帝施礼,然后把几名骑士轰下马时,真有点羡慕嫉妒,一个外国皇帝走到哪儿还都有人捧臭脚,不光免费提供马匹,还有十多名骑士护送着去巴黎。

    “他们为什么不给我行礼?”洪涛都骑上马了才想起来自己这个公爵好像没受到足够的尊重,有点愤愤不平。

    “你又没告诉他们你是公爵,我一直很纳闷,你为什么要用一只老鼠头当徽记,它在东方有特别意义吗?”皇帝指了指他身上那件绣满了徽记的长外褂,很得意。

    “哦,合算他们把我当你的仆从了是吧?我自己属鼠,以后我就叫老鼠公爵了!”洪涛没心情去和皇帝解释中国的属性,那玩意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现在他对十三世纪法国内陆的情况更上心,左边看完看右边,见到行人不管是农夫还是教士,都冲人家呲牙乐,但收获的基本没有笑脸,这个时代的法国人好像不太友好。

    从鲁昂到巴黎直线距离不远,一百五十公里左右,但塞纳河弯弯曲曲的和黄河九道弯差不多,绕来绕去至少得有二百多公里。一天肯定走不完,中途还得住一宿。带着皇帝肯定不能住平民家,但是沿途又没碰到什么像样的城堡,最终骑士们找到了一个骑士领地里的修道院。算是勉强能给皇帝住一宿。

    “威廉,修道院里怎么没有修女?”洪涛不太关心自己的卧室是否干燥、整洁,他对修道院里的修士们更好奇,眯着一双贼眼珠四下踅摸。

    “洪先生,请注意一下你的身份。这里是主的教堂,还是不要说这些了。”弗雷德里希二世虽然和教皇一直对着干,对教会也不太感冒,但他毕竟是一个基督徒,洪涛这种赤果果的暗示让他很不习惯。

    “好吧,不说就不说,晚安!”洪涛被人撅了回来,还不能反击,只好没羞没臊的推开自己的房间门钻了进去。

    和城堡里一样,房间不小。但非常昏暗,只有一根小蜡烛勉强能让人看清楚屋子里的陈设。其实也没啥陈设,一张床、一把椅子、一张小木桌就是全部家当,壁炉上方就是耶稣的画像,修道士们的生活确实很枯燥。骑了多半天马,洪涛也累了,刚想往床上躺,突然又停了下来,转头狠狠的盯了那张床几眼,伸手拿起壁炉上的烛台。撩起床单,对着下面的稻草仔细看了起来。

    “威廉!快起来……这个床不能躺!”几分钟之后洪涛举着烛台一头钻进了隔壁弗雷德里希二世的房间,也不管皇帝是不是穿着衣服,直接把他从被窝里揪了出来。

    “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不能先敲门吗?”任何一个人被这样折腾都不高兴。更别说是个皇帝,如果不是在晚上,弗雷德里希二世恐怕就要怒吼了。

    “我是在救你的命!床上有跳蚤和臭虫,我仔细看过,发现了好几只,它们会咬人!”洪涛也把皇帝的床单撩了起来。把烛台凑近之后用随身携带的匕首扒拉着那些稻草,想证明给皇帝看。

    “大宋帝国没有跳蚤和臭虫?难道你就是为了这些小虫子不让我睡觉?它们会咬死一位皇帝!我的皇宫里也有,怎么一直没对我下毒手?”弗雷德里希二世揉了揉眼睛,他现在很困,没功夫和洪涛研究小虫子玩。

    “您的父亲和第一任妻子都是死于疾病吧?跳蚤和臭虫会传染很多疾病,比如说我身上有病,他们吸了我的血然后又来吸陛下的血,我血液里的病毒、细菌就会进入陛下体内,如果数量够多,陛下也会得病。千万别小看这些小虫子,它们还有蚊子都是传染病的一种来源,能杀死就杀死。”洪涛对欧洲中世纪的疾病了解得并不多,只知道有伤寒、疟疾和黑死病,这三种疾病里哪种会由虫子叮咬传播他也不太清楚。不过说严重一点没关系,反正这些东西现在也没人知道,就连细菌、病毒是什么他们也不清楚。

    “……真这么可怕?”世界上就没有一个人不怕疾病的,地位越高越怕,弗雷德里希二世也一样,听到洪涛说得这么确凿,还一套一套的,皇帝也不敢不信,甚至身上都起了反应,不由自主的四处去摸有没有跳蚤和臭虫。

    “百分百真实,我觉得不能睡床了,必须找个没有跳蚤和臭虫的地方,您知道哪里有吗?”洪涛真实的目的其实在这里呢,他自己对修道院不熟悉,找不到其它睡觉的地方,所以才来骚扰皇帝。

    “……我们去礼拜堂,那里有圣水,应该没有这些小虫子!”即便是这个年代最博学的皇帝,也逃不出时代的禁锢,他居然相信圣水这个东西。

    礼拜堂里确实没有跳蚤和臭虫,至少表面上看不到,因为这里没有稻草、被褥,只有几排木头长椅。洪涛用烛光仔细照过,没发现缝隙里有小虫子的踪迹,估计是太素了,小虫子都不爱来。一个帝国皇帝、一个公爵,两个人就缩在长椅上,连铺盖都没有,比叫花子还惨。为了对付漫漫长夜,两个人只好开始聊天,天南海北各种聊,一边聊一边打哈欠。

    “给我讲讲这个法兰西的国王路易九世吧,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嗜好、你见过他吗?”虽然是闲聊,洪涛也尽量能让自己多知道一点欧洲的情况。路易这个姓氏自己知道得不多,只有路易十三和路易十六,前者是一种干邑葡萄酒,价格很贵,后者有一位败家娘们,还是欧洲为数不多被处决的国王之一。

    “我只在年轻的时候见过路易一次,当时他还是个孩子。据说他长大之后是个很固执、很严厉、很虔诚的国王,你到巴黎还是收敛点吧,尤其是别对教会发表什么言论,他恐怕不会有我这么好说话,大家都叫他圣路易!在他的王国里禁止私人战争,两位领主开战之前必须互相通知对方的亲朋好友并告之开战的缘由,如果一方要求停战另一方必须接受,谁要违反了这个原则,就会受到王室法庭的审判。这个法庭就设在巴黎,从这点上讲,你们两个应该有更多话可聊,你也是一个崇尚法律的家伙。”弗雷德里希二世说起另一位国王的时候,不做评价也不做主观分析,只是叙述事实,倒是很公平。

    “你和他关系怎么样?”其实这一点才是洪涛最想问的,他在欧洲并不想认识太多统治者,有弗雷德里希二世一个就够用了,多了反而麻烦。

    “在对付德意志那些领主的问题上我们暂时还是盟友,不过这种关系也维系不了多久,他是个虔诚的教徒,在对待犹太人和十字军的问题上我们分歧很大。大概十年前我也组织了一次十字军东征,虽然把圣城占领了,但是很多人对我的做法不满意,他们总认为杀多少异教徒、抢夺多少异教徒的城市才是功绩,其中就有这位路易国王,所以能不和他说东征的事情就别说,我们只是路过巴黎来看一看,待一天就走。”弗雷德里希二世的回答让洪涛心里咯噔一下,这位皇帝还真是宽心啊,居然敢一个人跑到别人的地盘上,这个人还不是太靠谱的盟友,甚至分歧很大,他们的世界真是搞不懂。

    两个人在礼拜堂里溜溜聊了大半宿,后来就靠在椅子上睡着了,等洪涛的生物钟起作用时,皇帝已经出溜到了椅子上,半趴半躺的睡得还挺香。洪涛脱下外衣给皇帝盖上了点,聊胜于无,就独自走出了礼拜堂。这个修道院不大,只有一前一后两个小院,此时院子里已经有修士在打扫,看到洪涛之后只是抚胸微微低低头,然后接着做他们自己的事情。

    洪涛溜溜达达的出了修道院,沿着碎石小路往村子里走。这个村子很小,小到连个城堡都没有,只有十多户人家,看样子他们应该都是修道院的佃农,租种的不是领主的土地,而是修道院的田产。这些田地围着修道院的小土坡围成了一个半圆型,中间没有中国农村用来分割田产的土埂,而是插着一块一块的木头牌子,上面刻着各种鬼画符一样的东西,估计是村民们用来区分各家田地的界桩。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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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不咳嗽介绍:
背景宋朝,是个很特别的历史时期,它有四大发明中的三个、它有几倍于其它朝代的税赋、它有完善的外贸商业规模、它有非常高的城市化规模,眼看着就要开始向蜕变……可惜,它赶上了一个历史上很无解的蒙古,结果不光升级过程被打断,还落得一个国灭朝亡的结果。
主角洪涛,是个穿越重生了三次的职业老手。前两次都是在现代,这次到了南宋。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现代人,在宋朝有活下去的机会吗?他能在宋朝继续前两次穿越重生的成功吗?
这就是本书要讲的故事,我们来看看他将用什么不同的方式,既要让自己活得滋润,还能顺便拉南宋小朝廷一把,让它扛过这场席卷了大半个地球的灾祸。有了洪涛罩着,南宋就像是打了流感疫苗,可以向世界高声说,咱不咳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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