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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第十个名字     南宋不咳嗽txt下载     南宋不咳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章 辩论(保底二)

    “……哎,有了!就拿老蒲的家乡说吧。大食人离咱们很远吧?但是大家可以问问老蒲,蒙古人此时已经打到了哪儿了?他们已经打到了波斯人的故乡,再往南就是老蒲的家乡了。那边大多数地方都是荒漠,也没有大片的草原,比大宋还不适合放牧,可是蒙古人为啥还要去抢呢?还有高丽国,那边都是山啊,更不适合放牧,蒙古人不是照样去抢了吗?世界上还有很多地方大家都没去过,我这么说吧,蒙古人已经快打到卡尔的家乡大秦国了。谁说蒙古人不会耕种了?他们不会,但是他们很善于学习。以前他们也不会攻城,现在他们从西边学到了攻城武器、从我朝学到了冶炼铁器,现在的蒙古人可不是那些只会放牧养羊的蒙古人了。再说了,他们不会耕种,可以让我们的百姓耕种啊。孔兄来自登州,祖上也是汉人,大家可以问问他,蒙古人在登州是如何统治百姓的,他们自己没必要耕种,只需要让我朝百姓耕种就够了。至于他们为什么要南侵,我不是蒙古首领,不清楚他们是如何想的,但我可以给大家打个比方。现在金河湾在海外已经有了三四个补给点,相距万里之远,为了这几个补给点,我烧了不止一座城市,杀了不止几百人,就在这里,还生活着几百名奴隶,是我把他们抓来的。如果他们要问问题,估计也和诸位问的一样,他们会问我,为何要去进攻他们呢?你们说,我为啥要去祸害他们的家园呢?”

    略微琢磨了一下,洪涛看到了麦提尼那张胖脸,立刻有了合适的说辞。他也讲不明白蒙古人为啥要四处扩张。但是他可以用一连串的事情来阐明这个事实。其实侵略这个玩意需要理由吗?根本不需要啊,只用三个字就能说明侵略的本质,这三个字儿就是:我需要!

    让洪涛这么一起头。麦提尼和卡尔也把他们所知的有关蒙古人西进的大概情况讲了讲,然后就这个问题展开了深入的探讨。饭桌上成了国际形势研讨会。罗有德和文南做为反方,麦提尼和卡尔做为正方,相互用不同的见解、不同的思维模式开始了碰撞。翁老头、孔沛和齐祖纯属听客儿,左边听完右边听,没有任何意见。这个问题离他们太远,根本就没考虑过,也没有考虑的环境。洪涛则站在了裁判的角度上,谁说的太离谱。他就站出来用更现代的理论矫正一番,再重新把话题交给他们双方。

    这顿饭一直吃到了半夜,两边还没辩论明白呢,要想用言语说服有固化思想的成年人,是很难的,尤其是他们双方生活的环境、地域完全不同。一个问题说着说着就成了十个小问题,这十个小问题刚说明白三个,却又引申出来三十个更细小的问题需要重新定义,没完没了。

    但这个过程洪涛很赞成,理不辩不明。凡事儿只要你让说、鼓励说,总是能有说明白的那一天,就算暂时谁也说服不了谁。却可以给双方都提供另一种思路。一时半会说不明白没关系,先去联系实际,用事实说话,然后回来再辩论,就又能就一些问题达成共识了。然后呢,还会派生出更多的分歧,那就再辩论、再去实践,真理就是在这种不断的辩论、思考、实践、再辩论中出现的。只要把这个过程往复不止,真理就会一个一个的出现。一套适用于这个时代的哲学也就随之产生了。

    这也是洪涛乐意看到的,这种辩论不光不能阻止。还得扩大,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弄出更多的问题,效果也就越大,对人的思想影响也就越广泛。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一定要有个裁判,这个裁判不是来判定谁对谁错的,而是来看着辩论的各方别犯规。不能因为你拳头大,说不服别人就打人,让别人昧心的赞同你的观点,还要防止有人出阴招儿,采用其它方式来影响别人的思维。目前洪涛就打算充当这个裁判,与其用自己的想法去强行说服别人,不如让他们自己去探索,这样更改变得彻底。

    不过这个场地不能放在自己家里,老婆孩子还得睡觉呢,于是洪涛带着他们来到了码头边上的议事厅。这个屋子就是开会用的,把水果、点心、茶酒都摆上,来吧,老子陪你们玩到底了,不就是抬杠嘛,看谁熬得过谁!

    本来洪涛以为自己这个后世的夜猫子在熬夜方面要胜过大宋人一筹呢,没想到比他战斗力强的人还不止一个。文南和卡尔这两个不同国家的中坚阶级在辩论中碰出了火,蒙古人的事情还没辩论完呢,他们俩又开辟了有关国家政策方面的新战场,结果把论题给带歪了。这次罗有德部分站到了卡尔一方,麦提尼则原则上站到了文南一方,外面鸡都叫头遍了,这四位还和蛐蛐一样,头对头的互喷,谁都想把自己的思维模式强行安到别人的脑子里去,争吵不休。

    “各位各位!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大家一宿都没睡了,探讨道理也得活着才成,散了吧,有的是时间,先回去吃饭睡觉,明天再……哦,不对,今天晚上继续聊,我争取再找几个董事来,和大家一起聊。”洪涛实在是扛不住了,如果有烟抽的话,他还能再坚持一天,光喝水这个肚子受不了啊。

    此后的四五天时间,每到晚上,码头边上的议事厅里就灯火通明,愿意来参加辩论会的人越来越多,问题也越来越多。这种畅所欲言,什么都可以讲的形式让这个时代的人非常非常感兴趣,反正在家里待着也没啥娱乐,抬杠就是他们最好的娱乐方式。洪涛甚至把学校里的高年级学生也都叫来旁听了,不管他们能不能理解这些问题,多听一听总是没坏处的。不过在时间上要严格控制,过了亥时必须回去睡觉,小孩子最好别熬夜。

    “卡兄,如果我能请来当朝大儒,必能说服你!”罗有德总共在金河湾待了七天,临走的时候,前来送行的人比他来时迎接的要多了很多。经过这几天的抬杠,很多人成了同盟军,就算是对头,也不是仇恨,而是一种另类的友谊。船还没上呢,文南就和跟着洪涛一起上船送罗有德的卡尔叫上板了,他还没把自己的理论阐述明白,觉得自己能力有限,要拉援军了。

    “我的国家里也有,如果能把他们叫来,就能说得更清楚了!”卡尔也不甘示弱,他对大宋的国家模式有一部分不认同,这是他和文南这个大宋官员分歧最大的地方。

    “没事儿,等我的航海大学开办之后,咱们可以定期在大学里展开辩论会,大家有话到时候接着说,谁都可以参加,需要叫援军的我去帮你们接,不管多远都能接来,早晚会有这一天的,别急啊。”洪涛挂着一双熊猫眼,已经有点后悔引导他们没事抬杠了。这些人太**,自己这个裁判有点扛不住了。另外他们这么折腾,还对金河湾的董事会也产生了影响,原本那些不太愿意讲自己真实想法、总是跟着老人们意见走的董事,也有点跃跃欲试,见到洪涛之后就要提一点他们自己的看法。这些天洪涛接到的提案比以往好几年都多,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嘛,董事会是该这样发展,但是速度有点过快了,洪涛应付不过来。

    凡事儿就有它的双面性,麻烦多了,收获也大。这几天也不是光抬杠玩,正经事儿也干了几件,还都是洪涛一直打算干而没干成的。马场的事情就不用说了,这件事儿董事会直接通过,授权给洪涛去安排,只要不动用太多金河湾的人手就可以。办学的事情董事会里原本有反对意见,不是反对办学,而是反对去西瑁洲办学,他们更愿意把这个什么航海大学办在金河湾,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在这件事儿上,文南给洪涛帮了很大的忙。他虽然是个俘虏,但很多人还一直当他是大宋的官员,在某些问题上,他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比如办学。

    按照文南的话讲,教化这个东西,面对的人群越广越好,如果以后除了金河湾的孩子,还有很多人都成为洪涛的学生,那洪涛再说话支持的人就会更多,换句话说,就能为疍家人和金河湾争取更多的社会地位。疍家人虽然一直都过着这种低贱人的生活,一代传一代,从来也没人因为这个起来反抗过,但谁不想以后为孩子争取一个平等的地位啊?平等这个名词他们可能不懂,但这个意思他们能明白。现在大家都吃穿不愁了,自然有了更高的要求,所以在西瑁洲建立航海大学的事情也通过了。(未完待续。)( )

第七十一章 新目标

    其实按照罗有德和文南的意思,这座学校应该建在广州城里才合适。西瑁洲是哪儿啊?振州城边上的一个小岛也!振州城是哪儿啊?海南岛南边的一个小军镇而已!海南岛是哪儿啊?南宋朝发配罪犯的地方是也!也就是说整个海南岛上都没什么正经人,除了黎人就是疍人,然后就是犯官和流民,最后就是军镇的军队了,哪儿有上学的需求啊?

    可是洪涛坚持要在西瑁洲办学,广州绝对不去,别说广州了,就连振州港他都不答应,要办就选西瑁洲,不办拉倒!他为啥非看上西瑁洲这个破岛,死咬住不放呢?这个理由洪涛只和董事会阐述清楚了,并没和罗有德或者文南解释。具体的原因就是他怕死,他怕哪天南宋朝廷看他不顺眼了,突然派兵把他给抓起来。

    如果去了广州,几个官府的衙役就能把自己摆平,太容易受制于人了。但是在把学校办在西瑁洲岛上,和大陆隔着一个小海峡,别人再想对自己不利,就得坐船过来。别看这个海峡就几公里的距离,照样可以成为天堑,在陆地上洪涛只能打得过几个人,跑都没地方跑,可一旦到了海面上,他能横扫一大片,打不过说走就走,谁也拦不住!

    其实学校放在岛上,也挺好理解的。航海大学嘛,培养的都是未来的舰长和水手,让他们从小就和大海亲密接触接触,本身就是一种学习体验。洪涛也是用这个理由来说服其他人同意他这个创举的。不过还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就是生源。

    学校有了,老师也不难办,金河湾里像泊鱼、泊虾、翁丫这些学生不算多,也不少。从里面随便找出几个口才比较好的女孩子就是低年级学生的老师。高级东西讲不了,给大宋朝的孩子普及普及小学数学、地理和外语还是没问题的,只要能有合适的教材就成。其它课程用南宋本来的教师就可以。请几个落魄读书人教孩子们认字很容易啊,又不是要求教出来的孩子都去考科举。那样的孩子洪涛也不会收,不是误人子弟嘛。

    但是生源这一块儿洪涛就无能为力了,他对大宋的理解还很肤浅,无法亲自去招生,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招收这方面的生源。不过这个问题不用他亲自解决,现在他已经是名义上的海峡公司董事长了,身边一大群南宋海商都要靠他来发财,只要他振臂一呼。就会有人响应。其实海商们对学习新的航海技术更迫切,只要把条条框框划出来,他们就能换着样儿的去帮洪涛张罗,说不定比洪涛预想的效果还好。

    “洪兄真的要著书立说吗?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回程的航线依旧是绕路,帆船先一直向西,快抵达越南海域之后,才会掉头向东北,再折返回广州港。罗有德在船上又和洪涛聊了很多事情,凡是他不明白的东西都会问,洪涛也尽量回答他。有些不能告诉他的。洪涛会明说,有些自己也说不明白的,洪涛会帮他记下来。大家一起去找答案,总能找到的。

    “嘿嘿嘿……其实没那么难,我又不是打算写什么鸿篇巨著,写多少算多少,有一个人愿意看就不冤。其实我已经写了好几本,现在金河湾学校里用的教材,好几门功课都是我自己写的。等航海大学一开学,我立刻就能多出来百十个读者,他们不光会读。还会牢牢记在心间,并且时刻去使用这些知识。说不定他们中间就有人也去开学校教授学生。然后我就又间接的多了很多读者。只要我写的东西是正确的,那就不用发愁没人看。这一点我很有信心的。”对于罗有德这个担心,洪涛根本不放在心上。航海的过程是非常枯燥无味的,在船上除了日常训练之外,绝大部分时间你都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而写书就是洪涛给自己找到的一个最能消磨时间的工作。他可以先把自己所想到的东西都记录下来,然后一遍一遍的分类整理,稍微添减添减,就是一本教材。对,他写的其实不是书,更像是游记、教材、说明书之类的东西。不过对于这个时代来讲,就是书了。

    “能不能先借为兄几本看看?”罗有德的好奇心又来了。

    “我手头没有啊!这样吧,我回去让文郎中把他写出来的东西先给罗兄过过目,那些东西他不给我看,顺便再让捕鲸船下次去广州的时候给罗兄带几6本学校教材。”洪涛还真不是想瞒着罗有德,他希望全天下人都看自己的书才高兴呢。

    “也好也好!洪兄真是大才啊,生意做到了大食国,海船如此犀利,还能著书立说……和洪兄一比,为兄简直无地自容了……”罗有德突然自怜自叹了起来,好像对他自己很不满意。

    “罗兄啊,可别和我耍心眼!短时间内你还离不开,等马场和学校都弄好了,去大食的航线稳定了,我就带你去一个更远的地方看看。估计一走就是一两年时间,那个地方保准谁都没去过,罗兄你是大宋头一号。到时候我不和你抢,你把此行的经历全记下来,回来也出本书,就叫《东游记》,说不定会流芳千古呢。不过这件事儿你还得先去说服文郎中,我不和你抢,不见得他也不和你抢。”洪涛连一秒钟都没迟疑,就知道罗有德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他那颗悸动的心又开始不安份了,想跟着洪涛一起去跑远洋,去看他没见过的国家。为了安抚这位有潜质的南宋探险家先好好帮自己干活儿,洪涛给罗有德画了一张巨大的饼,就挂在他脖子前面,想吃不?想吃就拼命拉车吧。

    “还是洪兄懂我……我可以和文兄合著,嘿嘿,合著,他的文笔比我好……”罗有德不愧是个商人出身,瞬间就把这个难题给解决了,利益均沾、合作互利是他们血液里的元素,时时刻刻都能迸发出来。

    “……”洪涛有点不乐意了,他本来还打算用这个诱饵去让罗有德和文南打嘴架,自己在一边看热闹当裁判呢,到时候两个人都得念自己好儿。谁承想这个陷阱让罗有德轻易迈过去了,看来以后有这种坏招儿,不能在罗有德身上用,得先去鼓动文南,那个家伙学了一肚子知识,脑子里却是空的。

    “不知为何是东游记,高丽日本琉球一带为兄也去过,可是往东还有国家!”不光是脑子活泛,罗有德的见识也比大多数宋人多的多,一说往东走,他立马就知道东边有什么国家,不拿出点干货,根本蒙不了他。

    “罗兄啊,我说了你可能都不信。在东边几万里之外,还有一大片土地,上面的人非常非常少,还过着刀耕火种的生活。那片土地比大宋、西夏、蒙古国加在一起还大,不光是幅员辽阔,且山川秀美、物产丰富。那里有一种叫做玉米的粮食,山地一亩也能产四五石,要是好地,说不定七八石也可以。这种玉米人吃、喂牲畜、酿酒都是好东西,如果我们把玉米弄回来,大宋还会缺粮食吗?还用得着这么多人去种粮食吗?省下来的人可以去干别的,比如可以去参军打蒙古人!”洪涛现在是着了魔了,考虑任何一件事儿,都离不开蒙古人,比南宋朝廷还着急,这也是先知先觉的副作用。

    “啊!四五石!七八石!我朝最好的田亩,年景最好的时候,也不过二石多点!(据明人顾清《傍秋亭杂记》记载,宋绍熙时华亭县,亩产稻谷二至三石,是当时全国粮食亩产量最高的地区。)”罗有德听了洪涛的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虽然不是粮商,但粮食这个东西在古代就是金融杠杆,每年的收成如何,直接影响到各行各业,只要是买卖家,就没有一个不清楚粮食收成和价格的。

    “我从来不骗人,而且这种叫做玉米的农作物伺候起来非常简单,既不像稻谷那样需要大量的水,也不用像麦子那样怕风怕雨,不管南北,大多数地方都能种。其实还有两种东西,叫做土豆和地瓜!它们对土地的要求比玉米还小,产量更大,我听说过一亩地产二十石以上的!”洪涛其实早就想到了玉米、土豆、地瓜这些原产南美的农作物了,如果能把它们搞过来放到南宋种植,对南宋的国力是个根本性的提升。

    在一个农业社会里,粮食产量一旦达到了一定数量,自然而然的就会发生社会变革。因为大家都吃饱了,总不能整天闲着上网玩吧,于是就会出来更多的要求,商业、手工业甚至工业基础立马就会成形。可惜自己一直都没时间去南美洲转一转,不是硬件条件不具备,目前像海波号这种帆船,已经足够做跨洋航行的了,再有自己的导航器材、导航经验帮助,加上对世界地图的认识,比起哥伦布、麦哲伦那个时代的条件好得太多太多了,危险性很小。(未完待续。)( )

第七十二章 花黎(2240月票加更)

    但是金河湾这边离不开他啊,去南美就算最快最快,一个来回也得小两万公里的海路,就算每天分秒不歇的赶路,连无风带都忽略了,以海波号的平均最快航速九节算,也只能跑400公里,光跑路就得跑小三个月。这还是理论上的,实际上这个时间可能要翻倍,也就是说光路程就得半年左右。

    土豆也好,地瓜也好,还有什么玉米、橡胶、烟草、辣椒、奎宁,总不能都长在海边等着自己去摘取吧,那就得上岸寻找。这一上岸可就麻烦喽,一艘船几十个人去肯定不够用,按照洪涛这个性格,怎么也得三艘船才敢出行,这一下就把金河湾能用的老水手抽调空了一大半儿,来来回回一年多,等回来的时候,还有没有金河湾都是个问题。所以洪涛把这个南美之行的计划押后了,什么时候自己把金河湾还有印度洋航线全整合利落,海峡公司真的在这条航线上站住脚,再去不迟。

    “洪兄,那还等什么?只要把这些东西找回来,你就是我大宋的功臣,是可以被写进史书的!不如我们先去吧,回来再弄学校和马场不迟,我相信朝廷也会理解的!”罗有德没有怀疑洪涛是在骗他,每次洪涛说的东西他都记着呢,一般都能实现,就算不能实现,也会把详细理由讲出来。能有亩产几十石的粮食,还养什么马啊,还办什么学校啊,这不是舍本逐末嘛!

    “朝廷理解不理解,关我屁事!我现在还走不开,而且准备不充足,罗兄也不想我们到了那里被当地食人族吃了吧?等我准备好的时候,自然会通知罗兄的。到时候咱们带着文郎中一起动身,去那极东之地好好领略一番!在这之前,不管是我还是罗兄。先得把手中的事情办好,这样我们走的时候也不会牵肠挂肚了。是不是这个道理?”洪涛只是画了一张大饼,引诱罗有德玩命干活儿,并不是真要去南美,他连计划都没有呢。但一定要说得分分钟都要启程似的,这样效果才更好。

    “洪兄所言极是,是为兄心急了,家里也不能耽误,这是基业啊!冒失了、冒失了。洪兄莫怪!”罗有德让洪涛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是太着急了,这么大人了,一说出去玩连家都不要啦,很容易被人轻看几分的。

    “那咱们俩就一起努力,把这份基业干好,争取早一天能扬帆远航,去找我们的玉米、土豆和地瓜?”洪涛觉得这个忽悠的火候已经差不多了,有必要再立个誓约啥的,只要俩人一拍手。自己的大后方基本就算拿下了!

    “土豆、地瓜……它们到底长什么样儿呢?”罗有德毫不迟疑,伸手和洪涛拍了一下,脑子里还在念念不忘那些亩产几石、十几石的粮食。

    绍定五年的冬天很快过去了。当绍定六年的春天来临时,西瑁洲上已经看不到熬炼鲸油的浓烟了,也没有了一股子一股子的臭味儿,换来的是一阵一阵的读书声。原来那座简陋的小院现在被扩建成了三个并排的大院子,三百多个孩子分成了三个年级六个班,就在这些院子里上课。这里面有三分之一是来自金河湾的后代,剩下三分之二里面还有三分之一是黎人小孩,其余的全是罗有德和那些海商们送来的自家后辈和亲戚家子弟。

    别看这个学校建在边远的西瑁洲岛上,海商们却连一丝怨言都没有。还称赞洪董事长老谋深算。他们觉得这种教授绝技的学校,就不该设立在大庭广众之下。甚至有的海商觉得把学校放在西瑁洲上都不太安稳,不如直接弄到大船上去。那样才踏实。路途的远近对于他们来说算个屁!成千上万的海路他们都跑过,几百里路还算远?如何确保学校的安全和机密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事情。既然是绝技嘛,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值钱,以后这些自家子弟学成了,个个都是他们的摇钱树。想跑远航挣大钱,没有这些孩子就玩不转新海船,玩不转新海船就跟不上洪董事长的船队,跟不上船队就挣不了钱啊!这是非常要命的事情,必须机密!

    西瑁洲上的疍家人基本都被洪涛撤回了金河湾,鲸油、肥皂、蜡烛的生产作坊也跟着一起撤走了,那边有的是地方安放。现在金河湾有足够的运输能力了,没必要再在西瑁洲这个小岛上占着一个坑。最主要的是南宁军的马场正式成立了,洪涛有了一块更合法、更大、更有发展潜力的基地,不再需要西瑁洲这块踏脚石。另外,自己的老丈人泊福、妻兄泊小二也该回金河湾享享福了,他们已经在西瑁洲上守了好几年。老泊福每次过年回金河湾,都整天抱着洪鲵不撒手,老头儿嘴上说没事,心里却分分钟都乐意回家和大家伙一起住,享受享受天伦之乐。

    和西瑁洲上这几家留守疍家人一起回金河湾的,还有三家黎人,泊福管他们叫黎,不是梨木的梨,而是脸上带着刺青的海南黎人。自打马场的事情一定下来,荣老头就再度出山,连同泊福老人一起由洪涛和几个疍家小伙子陪着,驾着小帆船沿昌河进了山。他们去找相熟的黎人头领交涉去了,商谈的事情只有两个,一个就是请黎人帮助疍家人开采石碌铁矿,一个就是邀请黎人去金河湾与疍家人一起分享那片富饶的土地。

    别看疍家人不太乐意和宋人一起扎堆生活,他们对黎人却比较亲近。这也算是同病相怜吧,两个族群都是被时代抛弃的,全都受歧视,一个在山区苦熬、一个在海上飘荡,大家不联手合作,生活将更苦难。在洪涛来之前,黎人的大部分食盐都是和疍家人换的私盐,而疍家人生活需要的布匹、医药、牲畜,基本都是从黎人那里换来的,算是一对儿经济互补型的难兄难弟。

    洪涛给黎人开出来的条件很优厚,金河湾为他们提供开采铁器,然后用粮食和他们换铁矿石,有多少换多少。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捕鲸者号上还带了一吨大米,不管买卖谈得成谈不成,这些大米就当做黎疍两家世代交好的礼物了。这是洪涛头一次进入黎人的寨子,看着那些穿着蓝黑两色黎布,赤着脚排着队载歌载舞欢迎自己的黎家年轻人,心头只有两个字儿,真穷!

    黎人家庭的所有家当,全都体现在家里女人的头面上,各种银首饰、挂件,谁的多谁就是寨子里的富人。但也仅限于此,他们大多数家庭连瓷碗都用不上,只能用木头挖成一个碗,家里的火塘上吊着一口铁锅,谁家的新、大,谁家日子就过得好一点。至于食物嘛,那是有啥吃啥,黎人不善于耕种,他们生活的环境也没法大面积耕种。土地是有,但是树林里野兽虫子太多,种下去的种子还没等发芽呢,一多半就被野兽和虫子吃掉了,剩下一半刚发芽,也就被啃光了。所以他们还过着狩猎、采集、以物易物的原始生活。

    对于用铁矿换粮食的生意,几家在石碌附近的黎人头领都表示愿意干,不过他们不认识啥是铁矿,倒时候还得由洪涛这边派人教教他们。但是对于举族迁徙去金河湾的事情,几家黎人头领都不太乐意,虽然他们和疍家人关系不错,却也没好到可以性命相托的地步。金河湾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去了之后适合不适合黎人生活、会不会受欺负,都是他们所担心的。

    洪涛也没指望一次接触就能说服他们,就算亲兄弟,你突然跑人家家里说让人家搬家,成功率也不会太高,必要的心理准备他还是有的。不是不放心吗?那好,咱想办法让你们放心不就得了。什么办法呢?派人去考察呗!找几家愿意去的黎人,跟着船一起走,到金河湾住个三俩月,合适不合适立马就清楚了,到时候再聊走不走的问题不就容易多了。

    可是在这个问题上,洪涛想得有点太容易了,黎人如果这么开明、这么乐意改变,他们早就下山归化宋人了,还用得着他来劝说?一个族群的顽固性是很强的,越是封闭的族群,这方面就越顽固。他们会固守着他们的生活方式,轻易不肯改变。洪涛此时又没法用他的忽悠*,因为双方语言不通,说了全是白说,还得由荣老头翻译。忽悠这门学问,是需要语气、神态和很多身体细节来陪衬的,通过别人翻译的只是语言的含义,其中的很多元素都被剔除了,基本也就失效了。

    “啊!又娶一个媳妇?翁翁,我已经为金河湾牺牲一次了,总不能每次都轮到我吧,要不您也来一个得了!哎呀!”黎人也没完全拒绝洪涛的提议,人家说了,如果让疍家的首领娶了黎人首领的女儿,那两家人就是亲戚了,亲戚说话他们还是信的。所以几个黎人头领身旁突然就多出几个黎人小女孩,娶哪个都成,反正得来一个。(未完待续。)( )

第七十三章 航海学校

    如果这些黎人公主能像塞尼娅那样成熟,洪涛心里的抵触情绪还不是很大,问题是她们恐怕连十五岁都不到,再加上黎人本来的个子就比较矮小,看上去就和小学生似的,这尼玛让洪扒皮咋下嘴啊。不过人家指明了是要嫁给疍家首领的,来的时候洪涛还特意装了装逼,腆胸迭肚的走在正中间,现在他知道了,装逼装不好就成傻逼了。

    荣老头肯定是不能娶,他乐意人家黎人也不乐意,洪涛在挨了老头一巴掌之后,勉强从那几个黎人小学生里挑了一个看上去略微顺眼的当了媳妇。幸好她们不出嫁之前是不在脸上刺青的,否则洪涛真没法娶,大晚上一睁眼,旁边躺着一个青面兽杨志,这还让不让人活了。黎人有点母系社会的影子,他们结婚不是嫁女儿,而是娶女婿,男方要去女方家里办亲事。于是洪涛连拖延的机会都没有,两天之后就在黎家寨子里成了黎家的女婿,他的新媳妇叫乌格雅拜香。按照黎人的习惯,乌是虚词,没任何意义,格雅是她的族姓,拜香是她的名字。

    古代人就是有意思,他们觉得联姻之后就是自己人了,不光人民这样想,就连国家高层也这样想,也不光是中国人这样想,欧洲那边也是一样。这就是时代的不同,联姻这个事情在洪涛看来,还不如国内九十年代的合同管用呢,连张擦屁股纸都不如,可是照样有很多人相信那张纸,结果就是被骗得稀里哗啦的,三角债满天飞。契约这个东西,必须有个共同的裁判准绳才好使,根本不是一种思维模式。仅仅靠一种契约来维系利益,太脆弱了。

    不过他们乐意信,自己也没那个必要去反对。反正当了黎人的女婿之后,三家黎人立马就收拾了收拾家当。跟着荣老头下山了,坐上海船前往金河湾参观考察。他们住上一段时间之后,如果真的好,就会回来告诉头领,然后就会有更多的黎人开始迁徙。对于考察的结果,洪涛一点儿都不担心,金河湾不能说比大宋城市繁华,但必然比大宋任何地方都生机勃勃、都更自由自在。在那里没有太多条条框框。任何人都能利用自己的一技之长获得应该有的尊重,生活水平也高于大宋绝大多数地方。如果这要还有人看不上,那洪涛也就死心了,这些人自己根本养不起,太挑嘴,还是让他们回来接着吃木薯吧。

    为了让黎人更放心,洪涛还特别在学校里给黎人孩子留了一些名额。求知欲是人就有,黎人也一样,他们也想读书认字,也想去大城市里当官。可惜没这个条件。现在洪涛给了他们这个机会,虽然说不能去参加科考当官,他们照样忙不迭的把几个寨子里选出来的、他们自认为最有前途、最聪明的小孩子送到了西瑁洲上。当看到那三座大院子里有来自各地、各族的孩子之后。黎人头领彻底放心了。他们在这里没看到黎人孩子和别的孩子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大家都是在一起,没有照顾、没有特权,反倒是一种认同、一种尊重,更容易被人接受。

    有了学校,有了学生,学校就可以开课了。金河湾那些入学早的学生就是新学生的代课老师,尤其是女孩子,她们当教师比当见习军官合适的多。翁丫这样的除外。你让她去讲课,一节课能打哭好几个孩子。脾气太暴,是个女汉子。

    “这个叫做土豆。产于南美洲,大家记好它的摸样,过几年我会带着你们一起去那块大陆上转一转,谁能找到它,或者我们上次说的玉米、地瓜,我就奖励他一艘船,让他当船长。罗美洲……你告诉我,你名字里这个美洲在我们学校的那一边儿?”洪涛这位校长也不能偷懒,他只要有时间,就会跑过来和孩子们一起住几天,顺便当一当代课老师。他很喜欢给一大群又听话、又肯学的孩子当老师,看着他们在下面认真听讲、使劲记忆老师讲得每一句话的样子,洪涛就感觉自己是在园里种呢。孩子们都是小苗儿,只要自己认真浇灌,他们就会长大、开、结果。这种成就感一般工作里找不到,怪不得都把老师比喻成园丁,确实很形象。

    “在……右边……”罗美洲是罗有德的小儿子,他那亲爹为了时时刻刻提醒洪涛别忘了去美洲寻找土豆、地瓜和玉米,把儿子名字都改了,还坚持送到航海学校里来接受专业教育。对罗有德而言,有一个大儿子去争取功名就够了,洪涛这边他更看重,如果不是他小女儿年岁还不够,也得一起送过来。而且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工作,把小女儿的名字也改了,叫罗澳洲,看来他还想去洪涛的家乡看看。

    “嗖……啪……啊!什么左边右边的,说东南西北!”答案刚刚出口,小胖子罗美洲就遭到了洪涛的独门暗器攻击,一颗用鲸鱼骨磨制的小球就准确的打在了他的脑门上。这玩意是洪涛发明出来给孩子们玩的弹球,这里上课时间短,课间休息时间长,操场上专门有弹球场地,男孩子们都喜欢玩这种赢了就可以把别人弹球拿走、输了就被别人拿走自己弹球的游戏。洪涛有时候也会和孩子们一起玩,他肯定是大赢家,所以兜里总是装着一把骨头弹球。上课的时候这玩意就是暗器,谁让他生气谁就得挨这个玩意袭击,很疼啊,骨头一点不比石头软。

    “……上东下西……左南右北……是、是……嗖、啪、哎呀……”罗美洲瘪着嘴,伸出胖手指头,努力回忆着口诀,还没等回答上来呢,脑袋上又挨了一弹球。这次力道更狠,打得他眼泪直在眼圈里转,却不敢哭出来。因为这里的规矩和他家里不一样,在家哭了马上有保姆、佣人、妈妈过来哄,在这里哭了,立马去教室外面罚站,一天都不会有其它孩子和爱哭的人玩,说话都不成,这是那个大个子校长规定的。罗美洲很纳闷,自己的父亲干嘛要把自己送到这个地狱一般的学校里来学习,放学了也不许回家,要和这些孩子住在一个叫做学生宿舍的地方,日常生活都要自己打理。

    “坐下吧,好好看看书上是怎么写的。今天呢,我们再学一个新东西,叫做烟叶!它也产于南美洲。这个东西是这个样子滴……看清楚了哦,校长非常需要这个玩意,如果以后谁找到了这个,校长让他去战舰上发射霹雳弹,想打多少就打多少!”洪涛没有惩罚罗美洲,这个孩子在家里上过私塾,认字儿,但是不太习惯这里的学习环境,脑子也没继承他爹的灵光,除了喜欢吃之外,别无长处。

    洪涛不歧视他,也不讨厌他,孩子嘛,学习快慢很正常,只要他能慢慢适应,就是好孩子,和那些没事就爬到树上去的黎人孩子比,罗美洲还算是省心的好孩子呢。不过洪涛这个校长就不太合格了,他不光教孩子认识正经东西,还把烟草画了一幅巨大的图画,挂在了黑板上。这要是放在后世,学生家长能把他吃喽,好嘛,上个学你教我们家孩子找烟草,这是什么破学校啊!不过在这里没人敢反对洪校长,他就算给孩子们讲西厢记,孩子的家长也不会多说半句的。

    因为这座学校是免费的,不光免费还出钱给学生购置衣服、文具,一日四餐顿顿有鱼、有肉、有牛奶、有水果,用海商的话讲,学校比广州城里吃的还好。不收学费是不收学费,但洪涛收捐款,谁捐钱了,就把他的名字刻在学校门口的墙上。海商们一辈子也没指望能在什么公共建筑物上留下自己的名号,捐点钱给学校,里面还有自己的子侄辈,不冤,捐吧,于是洪涛不光没掏一分钱补贴给学校,还赚了不少。

    当然了,这些钱都是有账目可查的,一分钱也不会挪作他用,全都要投入到学校的建设中去。目前学校还是木头房子,洪涛已经和计划好了,在收集黎人的铁矿石时,再顺便购买一些山里的石头,用船拉到西瑁洲上。课余时间就让孩子们去凿石头、搬石头,然后在西瑁洲的山脚下,也就是自己那座小院子旁边盖两座两层楼高的石头大房子,回字形,以后这里就是学校的教室和宿舍了。虽然西瑁洲属于热带气候,但是海岛上比较潮湿,小孩子长期住在木头房子里,身体可能会受影响。

    说起学校的问题,洪涛刚开始其实是打错了算盘的,他想而然之的以为宋朝的普及教育很差,因为元明清那些朝代确实很差,很多穷人是无法进入学校接受教育的,不仅不起那个钱,也没有那么多机会。所以他在办这个学校的时候信心满满,总以为只要免费教授给别人知识,宋朝的平民百姓就会把儿女拼命往他这里塞。(未完待续。)( )

第七十四章 宋代教育体系(2320月票加更)

    结果他的学校里学生确实也满额了,但这不是他这个学校的功绩,而是他这个人的号召力。说白了吧,就是那些海商都知道他会赚钱、能赚钱、在大海上是个强有力的靠山,于是都把自己家的孩子和亲朋好友的孩子给送来了,再加上疍家人和黎人的孩子,才能把生源招满。如果不是有海商帮衬,不是有疍家人和黎人这两个在大宋不受待见的化外之民,他这个学校除非能挣钱,否则不会有宋人的孩子来上学的。

    为啥呢?罗有德告诉了他答案,因为宋朝的普及教育体系并不差,只要想上,大多数人还是能上学的!

    宋朝的教育系统由上至下很完备,由中央政府创办的叫太学,分文武两座,相当于后世里的大学,一个文科大学、一个军校。太学采用的是三舍制,外舍生、内舍生、上舍生,啥意思呢?差不多就是一年级、二年级、三年级;每个舍还分了若干个斋,差不多就是班级吧。最好玩的是宋朝的太学里还有学分制,一年级学生攒够了学分,就升二年级,二年级学生攒够了学分就升三年级。这玩意可就厉害了,学分制的精髓是什么?就是把学习成绩量化了成了学分,这要是没有一整套科学的办法来支撑,绝对玩不转。具体的学分制世界上什么时候开始实行的,我没去查找,反正大宋这个学分制,还不是原始形态的,确实领先世界n百年!

    除了学分制之外,宋朝的大学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开放!没错,大宋京城中的太学不像任何一个朝代似的,被弄成一个官府一样高高在上的存在。它是允许任何人进入听课的,也就是旁听生。当然了,教室里肯定没有你的位置。想听可以,站教室外面听吧。

    据说北宋大学士胡瑷讲课的时候。旁听生多的时候能有数千人。和胡瑷并称宋初三先生的孙复,最拿手的是讲授《春秋》,每每他讲课,就会有无数旁听生进入太学听课。朱熹编的《河南程氏文集》卷七里就有记载,是这么说的:初讲旬日间,来者莫知其数。堂上不容,然后谢之,立听户外者甚众。

    太学之下。就是各个州县所设立的官学了,原则上是对所有国民开放的,也就是说大宋国民适龄儿童都可以入学。不管是太学还是官学,都是收学费的,收多少呢?每天一两文钱而已。不信?去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五零,里面有一段富弼的话:负担之夫,微乎微者也,日求升合之粟,以活妻儿,尚日拿一二钱。令厥子入学,谓之学课。亦欲奖励厥子读书识字,有所进益。

    按照当时大宋平民收入水平。每日差不多一百文钱左右,一两文钱送孩子上学,确实不贵,甚至很便宜,百分之一啊。别非较真说还有更穷的人上不起学,这个问题到了新中国也没彻底解决,照样有穷人孩子上不起学,这不是教育体系问题,而是社会问题。教育体系只能保证大多数人可以受到教育。并不是为所有人设立的,世界上有为所有人设立的教育体系吗?

    官学的收费很便宜。太学的也不贵,《宋会要辑稿官职》中有记载:国初以来。但补为生者,即纳束脩二千,属监司公用。也就是说宋代大学生考进了大学,学费为每人二贯钱,不是一年,是到毕业。而且这个学费到了宋英宗的时候,也给免了,以后考入大学都是免费的。

    不光免费,还给奖学金,一年级每月850文,二年级和三年级每月1100文。不光大学给奖学金,所有官办学校都给,叫做伙食补贴。具体数字我没查到,但是有的学生能用这笔伙食补贴赡养母亲,可见也不是块八毛儿的,至少能供两口人吃饭了。

    除了中央和各级政府所办的官学之外,宋朝人还嫌不够,于是由私人创办的私塾、书院、族学、舍馆、书会、家塾又冒了出来。这就有点像后世里的私人学校和家庭教师了,估计普通老百姓是没福气享受的,面对的是更高的教育要求。

    而且宋朝的教育体系还有一个地方很先进、或者说很文明,它不排斥女孩子上学。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个观念在宋朝没有市场,正相反,朱程理学的朱熹,也主张让女子读书。南宋时,还有女童参加了科举考试,这个玩意在元明清朝代能想像吗?

    正是因为有了这么完备的教育体系,所以洪涛的学校如果没有点特别的地方,真招不到学生。好在他这个航海学校还真特别,满宋朝也找不到一个专门教授航海知识、培养未来船长和水手的学校。而这个学校,正好满足了一部分宋人的需求,也就是沿海城市里的海商,于是他这里没有门可罗雀,反倒欣欣向荣了起来。

    又有人问了,你说宋朝的教育体系这么好,那宋朝的识字率有多少、消除文盲了吗?我觉得吧,这个要求有点苛刻了,别忘了,那可是一个封建朝廷,还老挨外族揍,还得给外国赔钱,能坚持从国库里掏出大量的钱财用于教育,就很不错了。消除文盲?你去查查现在的教育数据,2015年消除文盲了没有?

    另外宋人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很多宋人并不愿意让自家孩子去上学,或者上个一两年就不上了。为啥呢?因为立志于科考、想一步登天的人家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希望自家孩子学点手艺,以后好能找个正经工作干干,总不能说全民都去报考公务员,考不上咋办?宋朝的公务员考试还非常操蛋,它是三年一次,考不上就得再等三年,人生中有几个三年可以浪费啊?

    所以在洪涛看来,大宋并不缺乏普及教育和高端教育,而是缺乏就业教育,也就是说大宋缺少中专、职业学校、蓝翔技校这种东西。而一个时代要想快速发展,光靠高科技是没用的,你得有足够的蓝领阶级才成,没有他们,你发明出来的高科技谁去给你实现啊,总不能让每个科学家都去学钳工吧!

    这时候洪涛又觉得自己非常幸运了,虽然天上那个家伙老和自己对着干,但冥冥中自己的运气确实不错。现在他终于找准了一个方向,就是要在大宋朝弄出蓝翔技校来。自己不光要影响大宋人对商业的理念,还要给他们弄出千千万万的技术工人,倒时候不用自己去折腾,这些商人阶级加上工人阶级就能要了蒙古国的老命,顺便说不定也得要了南宋朝廷的老命。管它呢,豁了干死了算,反正结果谁都不知道,南宋原本就是一匹死马,自己就算做得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

    说到这里,扯两句闲篇。可能很多人对朱程理学很反感,认为他们这套东西害苦了很多代中国人,尤其是中国女人。其实在写这本书之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程颢(hao)、程颐、朱熹这几个操蛋玩意,没事搞出这么一堆灭人性的理论不是糟蹋人嘛!

    可是随着看的书越来越多,我发现有很多东西好像不是他们几个的主张,而是被后世的某些人故意曲解了一下。比如说缠足吧,宋代贵族妇女和一部分文艺工作者确实缠足,但不是三寸金莲,而是把脚裹得很瘦,叫做“快上马”。这玩意就和现代女性穿恨天高、高跟鞋一样,是自发的,不是谁主张的,爱美之心人皆有嘛。

    有意思的是,程颐是明确反对女人裹小脚的。元代有一本叫做《湛渊静语》的书里曾经记载:宋程伊川家妇女具不裹足、不贯耳。后唐刘后不及履,跣而出。是可知宋与五代贵族妇女之不尽缠足也。也就是说,程伊川,就是程颐家的妇女,一直到元代,都不缠小脚、不扎耳朵眼。

    如果说元代的记载不够,那还有一位更具有说服力的人,就是南宋的车若水。他写了一本书,名字很俗气,叫做《脚气集》。这本书可不是医书,也不是说如何治疗脚气的,而是这个车若水本人有脚气,写了一本书,就自嘲用了这个名字。这本书里也有关于妇女缠足的记载:妇人缠足不知始于何时,小儿未四五岁,无罪无辜,而使之受无限之苦。缠得小来,不知何用。

    车若水是谁?他是南宋朱熹的弟子,如果朱熹提倡缠足,他这个学生敢出书反对?这在当时那个时代里可是大不敬,会被全社会唾弃的。

    另外我们常常唾弃一句话: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说它是朱程理学用来压制女性的罪证。其实这句话不是这样理解的,它还有前言后语。这句话正确的解释是主要针对士大夫阶层的精神气节,和庶民无关。也就是说,这句话是用来要求国家精英的,不适用于普通人,这一点和君子远庖厨这句话被人误解的程度差不多。(未完待续。)( )

第七十五章 时间和胆量

    由此可见,有些东西并不是我们日常里听见、看见的多就是正确。现代社会里,信息发达,同时量也非常大,数量一多,就有罗卜快了不洗泥的情况,很多东西都是一知半解就被拿出来忽悠人。所以吧,碰到自己不太理解的事情,还是别去问度娘和贴吧了,那些地方只是一个娱乐场所,不负责学习,想知道真伪,还是去找一些比较靠谱的书籍看吧。

    有人说了,你这段废话是灌水,是充字数的。我呸你一脸!这尼玛才是一个人的精华所在,是一个人的感悟和经验,这玩意平时都没人说,谁没事拿出来告诉别人啊,说完了还得挨骂。

    书这个玩意,不管是网文还是传统文学,我个人认为,没有思想的书、没有个人思想的书,都是垃圾。文字是什么?文字是表达每个人心声的工具,都尼玛要求别带个人思想,那还要文字何用?不管这个思想是对是错,有就比没有强。所以我的书里,时不时就会有这种被某些人称呼为私货的东西出现,认同也好,不认同也罢,我都要写,爱咋地咋地。这是我的书,人一辈子有几件事儿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办?如果写本书还得听别人的,活得憋屈不憋屈?

    马场那边洪涛也过去看了看,和矿山离得不太远,三名马奴再加上两名蒙古俘虏,就是马场里的养马师傅。南宁军给派来了十五户军户,专门跟着养马师傅打下手,另外还有一个都的真正南宋军人,就在马场旁边安营扎寨了,算是给马场的武装保护。也正是由于有了这些军人在,洪涛都没敢在马场多待。走马观的看了一圈,就上船跑了。目前他的脑袋上还戴着一顶非正式的南宋朝廷委派官职,叫做骐骥使。

    这个骐骥使是个啥品级的官儿呢?没品!枢密院下面确实有个骐骥院。下设群牧司,是专门管养马的。可是人家有群牧使、都监、判官,唯独没有骐骥使这么一个职务。

    “艹!算你们狠啊!知道小爷我本来就没人品,故意给我这么一个没品的官儿!成,老罗,让你那个副主席的世伯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让他知道知道啥叫没品!”洪涛很明白这是谁捣的鬼,就是罗有德那个军委副主席的世伯。他这是要把自己拉住,不管自己最终能不能为他所用。反正先打上一个枢密院的烙印再说。同时也是在告诉南宋朝堂里别的势力,别随便伸手啊,这个小伙子老夫看上了。

    “以后请叫我弼马温!”不管有品没品,反正洪涛已经是官儿了,他还给自己设计了一套官服,其实就是一套骑马装。头盔是用鲸须内衬外包鲸鱼皮,鲸鱼皮的长靴,可惜没有鞋油,只能是灰色的,头盔上还有一个小旗子。上面用金银丝线绣着三个大字儿,弼马温!

    既然是弼马温了,那手底下总得有一群小猴子啊。结果航海学校里的学生又多了一个福利,一人一身弼马温的官服,只是头上没有旗子。洪涛一想去骑马了,就会带着一群孩子旷课一起去,至于航海学校干嘛要学骑马,洪涛说了,这座学校里出去的学生,下了海就是蛟龙,上了陆地也不能是狗熊。所以骑马是必须的,打不过还可以逃命嘛!对于洪涛这番说辞。海商们深以为然,虽然是海商。却也难免不了上陆地去做生意,如果会骑马,行走起来要方便的多,艺不压身,学吧!继续捐钱,给自己孩子修建更平整的马道,免得被摔断胳膊腿儿!

    至于如何养马,洪涛就不清楚了,他只知道一个马群要想繁衍下去,那就不能数量太少,否则老是近亲繁殖种群就退化了。如何提高马群的数量呢?换呗!白有的是,自己的船队再去西边,啥也不要,就用白换马匹。其它海商不是要交带路钱吗?得,也用马匹折算吧,一来一回,给我交两三匹马就算路费了,给别的不要,没用!

    不过目前船队还不能西行,去了两次印度洋,都是反着季风跑的,光是金河湾的舰队没事儿,带上这些南宋商船就很艰难了。虽然说远洋贸易是个危险的工作,海商们也都有觉悟,如果真是碰上风浪船毁人亡,他们谁也不怪,只怪自己倒霉。但洪涛不这么想,这些海商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他准备改造的群体一份子,能多活着一个就增加一份儿力量,没事儿干嘛要找死啊?冒险是没办法的时候,如果有办法还去冒险,这就是脑子坏了。洪涛自问脑子没坏,所以他不管那些海商如何劝说,坚决不带队出海,就缩在西瑁洲和昌河这两个地方,不是上课就是骑马,有时候干脆跑回金河湾和三个媳妇、三个孩子过小日子去了。

    就在开春的时候,塞尼娅又给洪涛添了一个儿子,黑头发蓝眼珠的男孩!这次洪涛没跑,他就在自己家里等着,结果母子平安,过程很顺利。孩子叫啥呢?洪涛又做出一个让金河湾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决定,这个男孩子跟母亲的姓氏,姓塞,叫塞飞。为什么这么干呢,洪涛的理由很充足,塞尼娅是自己买回来的,但她已经是金河湾的正式居民了,她有权利在这里保留她的一部分存在,姓氏就是其中重要的一部分。多少年之后,即便塞尼娅和自己都没了,但是她有她的后代,而她后代的祖先,并不是欧洲人,而是金河湾的塞姓人。说白了,洪涛这是在潜移默化的进行同化教育,这种阴招儿现在没人能琢磨出来,看着没啥用,其实很彻底。人一旦有了认同感,很难被轻易改变。

    金河湾自打一开始,就注定不是一个单一民族的群体。疍家人、东南亚各族、宋人、阿拉伯人、蒙古人、日本人、朝鲜人、东欧人、波斯人、北非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民族非常复杂。现在又来黎人了,如果不把民族问题从头处理好,一旦遗留下去,就是一个大火药桶。

    如何处理呢?洪涛打算彻底抹平这个民族概念,让金河湾里只有一种人,就是金河人。大家可以肤色不同、生活习惯不同、信仰不同,但别玩什么民族不同的把戏。自己目前正好有这个能力干这件事儿,所以趁着自己说话算数,金河湾还是一张白纸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件事儿办好。就算这一代人不好改造,自己也能压服他们,等到了下一代人,估计就没有几个会有民族观念的了,因为从小他们受的教育就决定了他们脑子里不会有这个思维。去民族化、去国家化、强调集体主义和实用主义,这是洪涛的教育原则,至于未来教育出来的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天知道。

    其实洪涛比那些海商还要着急西行,这条航线目前还非常不稳定,几个补给点的建设也无法控制,急需进一步加强物资和人员的投入。可是洪涛手头有物资、缺人手,或者说拿不出合适的人手去巩固那些补给点。这个问题一直都困扰着金河湾的发展,人口不足是个大问题,光靠零零散散的抓奴隶无法从根本上解决。依靠那些海商派遣一些家人去补给点帮忙,也是杯水车薪,最终的解决办法有,但洪涛一直没腾出手来,或者说胆子不够大,没去冒险。现在他终于腾出了功夫、攒够了胆子,打算去大捞一把了。

    功夫是挤出来的,他和那些海商最终达成了一个协议,今年十月份将组建船队第二次西行,到时候洪涛还会提供一种更适合远航的大货船,来解决南宋海船航速慢、适航性差的毛病。而从现在到十月份这半年时间,洪涛就可以自由安排了,海商们不会再来烦他。而且为了让洪涛有更多时间给大家造新船,海商们还组建了一个补给船队,自行驾着海船沿着以前他们走过的海岸线,慢慢蹭到马六甲海峡去对那边的三个补给点进行补给和巡视。不过卡巴兰港那边他们就无能为力了,横渡印度洋太难、也太危险,他们还玩不转,只能依靠金河湾的补给船定期过去一趟。

    胆子是靠装备凑出来的,经过一年多的尝试和努力,温家终于按照洪涛绘制的结构图,磕磕绊绊的把那艘传说中的十五丈大帆船造出来了,三月底正式下水,此时正在装备一套改进过的帆具。这艘船的建造难度比前三个型号的帆船都难很多,因为它太大了,近五十米长,原来的船台都放不下,还得专门扩建新船台和下水木轨道。总体个头一大,零部件就跟着长个儿,光靠人工搬运非常非常吃力,还容易出危险。在建造船体的过程中,一共有七名奴隶被砸死砸伤,就连温家的一个小孙子也被木料砸断了腿,成了瘸子。(未完待续。)( )

第七十六章 劳动人民的智慧

    不过劳动人民的智慧就是这么强大,他们不光把船造出来了,还在建造过程中发明了好几种先进的工程设备。比如利用滑轮组提升重物的原始起重机,它能在两组大门框一样的支架配合下,把一吨多重的木料吊起来,只要支架够高、够结实,它就能无限度的升高。为此温家带着人,由齐祖协助,专门在造船厂船台旁边建起来两座三十多米高的木塔,全部是由合抱粗细的巨木用胳膊粗细的钢铆钉固定,木塔上面是四根粗壮的横木。有了这个大家伙,造船的速度成倍的增加。以前需要费好几天时间、动用几十人肩扛手提的大木料,分分钟能用木塔下面的滑轮组给轻易吊起来几十米,想放到船上的哪儿就放到哪儿,整个就是一个原始的龙门吊,无非就是不能前后移动罢了。

    还有利用水车带动的锯条,这玩意是洪涛参考荷兰风车锯木厂画出来的结构图,本来他也没指望能弄出来。因为这个时代做不出轴承,他也想不出该用什么方式来代替轴承传动。没想到这些木匠还是把它搞出来了,他们用硬木做成了简单的齿轮传动变速系统,然后再加上杠杆和曲轴,带动条锯进行往复运动,就像把活塞系统反过来一样。

    有了这个玩意,不管多大的木料,只要能把它运到锯木作坊的地面滚木上,开动水车,木料分分钟会被锯成木板、木条、木段,付出的代价就是齐祖那边天天叫苦。因为他好不容易锻造出来的精钢,大部分都做成锯条供锯木作坊使用了,这个年代的锯条还是不够坚韧,锯木速度一高,经常会退火或者折断。

    这时候洪涛就可以站出来了。利用他的有限知识把这个巨大的锯木机给完善了一下。增加了几个能自动滴水、滴油的大漏斗,这样不光锯木机里的大型木头齿轮和木轴能得到润滑,还能让锯条稍微冷却冷却。减少了锯条的损失。

    洪涛在这些发明创造里并没怎么出力,他大多数时间都泡在海上。想出力也没机会。温家那个瘸了腿的小孙子只是把他以前教授过的知识活学活用了,其实那些滑轮组每艘帆船上都有不少,大家天天看着,但没一个人想到去用它们吊起重物,包括洪涛在内。因为他也不去造船,想不到其中的用处。可是这些东西总会有人想到的,这也是洪涛一直追求的效果,他只需要把他知道的东西造出来、讲出来、写出来。放到那里,早晚会有人想到的。

    “温氏吊车!洪氏锯木机!”这是董事会一致通过的名字,而且还让齐祖把这些名字铸在一块大铜牌上,就钉在吊车和锯木机的基座上,天天都能被人看到。不光这一次如此,洪涛代表董事会宣布,不管在哪儿,凡是建造这种吊车、锯木机,必须征得温家那个小孙子和自己的同意,同时每座吊车和锯木机上都得有这个铜牌。这是规矩。以后其它的发明创造也按照这个规矩办理,金河湾里的人不能违反,外面的人照样不能。谁敢偷学、偷用。战舰就会去帮你讨回公道!

    不光温家受到了奖励,死伤的那七名奴隶也受到嘉奖。伤残的全部入金河湾正式居民籍,享受所有的福利照顾,一直到死,有家人的,也一并入籍。死去的两个奴隶,会在东边的小山上安葬,不是埋了就完,还会刻碑纪念。目前那里只有他们三座石碑。第一座就是翁家那位被桅杆砸死的小孙子翁海波,剩下两座就是给这两个奴隶的。那座小山风景最好。已经被董事会划成了英雄墓园,凡是为了金河湾发展不幸死亡的人。不管是不是正式居民,也不管是男是女,都会被安葬上去。逢年过节享受董事会全体成员和学校孩子的集体祭拜,以后还会给他们盖一座庙宇。

    这就是精神食粮啊,光有物质没有精神也不成。洪涛在玩精神胜利法上不是特别在行,只能依照前世的一些惯例来模仿,至于效果好不好,看看温家人走路的姿势和那些伤残奴隶的高兴劲儿就知道了。应该是很有效果滴,否则后世里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翻来覆去的玩这一套。洪涛是不太相信这个玩意,不过一切有用的东西他都愿意去试试,他是个实用主义者,只要结果好,什么办法都无所谓。

    十五丈!其实不止十五丈,温家还保留着以前的造船传统,就是只算龙骨长度,不管船体的整体长度。如果都算上的话,这艘船应该是四十八米七十厘米左右,船型还是海波号那种u型船底的欧式横帆战舰,排水量1200吨左右。如果按照宋代的造船单位算,这个船就达到二万料,现在洪涛终于把料这个单位给换算了出来,合算一料就是一石,也就是不到六十公斤。

    其实这艘新船的排水量还能再大一些,达到1500吨都没问题,但是为了保证船速和灵活性,洪涛硬生生的把船型给变瘦了不少。这样做是可以航速更快、转舵更快,但也不是没有缺点,就是适航性下降了。船体和船宽的比例越大,横摇的幅度也就越大,碰上高海况之后,操作不当还容易倾覆。

    如何让一艘帆船既稳定、又快捷、还能保持必要的坚固性和舒适性呢?这个问题洪涛真没能力解决,古人在蒸汽机用于船只动力之前,不断的研究了几百年,照样没找到一个最合适的方案,总是要在这几项里取舍的。既然这艘船是战舰,那洪涛只能把舒适性给舍掉了,换来快速和牢固。不过洪涛也在取舍的同时采取了一些弥补措施,比如加深底舱深度、提高干舷高度,略微能弥补回来一些,聊胜于无吧。

    反正洪涛这艘船是个四不像,它既没有克拉克船型那种高耸的艉楼和艏楼,也不像盖伦船型那样有个方形的船尾,摸样上应该还有荷兰一种叫做浮鹿特武装商船的影子。但新船帆具又极具特色,既不是横帆战舰,也不是三角纵帆,而是两者的混合体。船艏斜桅上四面三角帆、前桅还有斜衍用来张开船艏三角飞帆、后桅干脆就是两张大三角纵帆,主桅的横衍更长,甚至超出了船体宽度,两边装有副翼帆、顶部装有极顶帆。

    这种帆具模式一直到十九世纪末才出现,叫做全装帆具。它算是把风帆这个动力发挥到了极致,以后再也没有被提高过,再往后就是机帆船了,蒸汽机和帆动力混用。这样的船型和帆具优点就是快!可以最大限度的利用风力,顺风、横风、顶风都能有很好的机动力。缺点也很多,它会让船体很不稳定,难于操作,影响海面炮击的准确性,另外就是费人手!种类更多的帆具意味着需要更多的操帆手来操作,比起普通的横帆战舰来,至少要多20%的船员。

    除了体型巨大之外,这艘新船还有一个地方与众不同,就是它干舷以上的船体有两排小窗户。这玩意宋人可能不清楚是干嘛用的,再过二百年就该出现了,它是火炮的炮门。每个小门后面都藏着一个钢铁魔鬼,它一旦露面,就会带来死亡、战火和毁灭。

    洪涛有火炮了?还没有,不过快了,至少算是看到希望了。这个希望不是铸炮本身,而是找到了最合适铸炮的青铜合金比例。这玩意没有一点儿窍门可言,全是齐祖他们一遍又一遍试验的功劳。金河湾里那座铜矿上产的铜,一点儿都没拿出去换钱,全都被熔炼之后弄成不同的青铜管子,然后再进行破坏性试验了,逐渐才摸索到了硬度和韧性都最合适的合金配比数据。

    目前在冶炼作坊的南边,已经堆起来小山一样的青铜管子坟地,无数根破裂的青铜管就放在那里生锈呢。这件事儿幸亏泊福老人回来的比较晚,还不是太清楚,如果让他知道了,洪涛觉得自己又得难受好多天,如何处理这些青铜废料,是个大问题,可惜现在顾不上。洪涛打算等火炮研发出来之后,就把这些成色不太一样的青铜都重新回炉,铸造成铜钱,再拿这些铜钱去日本和高丽买金河湾需要的货物。他们要把假钱收了,老老实实给自己货物还则罢了,敢说一个假字、一个不字,分分钟让他们的港口变成火焰山。

    除了合格的青铜合金之外,齐祖还锻打出来很多精钢炮管。按照他的理论,如果全部用青铜制造大炮的话,太费钱了,那玩意就等于是用铜钱浇铸,一门炮最少也得两千多斤好铜,心疼啊!他打算用精钢做胎,青铜为骨,说白了吧,他打算用这些反复锻打、回炉、再锻打出来的精钢做一个钢管子,然后在它外面铸一层青铜壳,这样至少能少用一半儿的铜料。精钢这个玩意自打有了水车带动的锻锤就不稀罕了,一个小徒弟一天都能砸出几百斤来,纯是耗费功夫的东西,比起铜来价值低很多。(未完待续。)( )

第七十七章 三岁再走!

    铁胎铜骨,这样的火炮成不成?洪涛不清楚,能不能这样玩,他更不清楚了。他上辈子玩过枪、玩过迫击炮,但从来没玩过真正的前装炮,谁没事费那个力气啊,不是特别爱好和专门研究这个的人,平时也不会去留意这方面的知识。此时他脑子里那点有关青铜炮的知识全是来自于上辈子打捞西班牙沉船时的恶补,全是皮毛,起不到根本性的作用。

    不过不管是不是铁胎,铸造大炮都是需要铸造大型器件手艺的工匠,这种人目前金河湾没有。齐祖他们顶多能铸造个锅出来,铸造大炮这种形状比较复杂、要求比较严格的器件,真玩不转。即使有洪涛这个逆天的存在,照样也玩不转,一切从头学,谈何容易啊。洪涛倒是告诉他们可以用沙子当模具去铸造金属,但也只是这么一说,翻砂车间里面的门道他也不知道多少,如何做这个模具,如何排气、如何拼接都是需要慢慢摸索的。好在现在有了一个好消息,就是在昌江边上,洪涛发现了特别优质的河沙,用这些河沙来做铸造模具非常合适。

    没有大炮,新船就是多半个摆设,只能先停在河道里当训练舰用。反正现在洪涛有多少水手都嫌不够用,能发动起来的人他都发动了,没事就去大船上练习爬桅杆走索具吧。先能听懂命令、习惯了方位计算、熟练了在绳索上爬上爬下之后,再说去海上实际航行的事情。

    四月底,这艘被命名为金河号的大船终于慢吞吞的驶出了金河口,头一次出现在大海上,跟在它身边的是四艘海波级快速巡洋舰。和它那个庞大的身躯比起来,原本看着已经很威武的海波级战舰就像是突然缩水了好几圈。四十多米高的主桅直插云霄。胆子小的新水手头一个月都不敢爬到桅杆顶上的瞭望台里去,就算现在,所有桅杆的最上面一层也都是技术最好的老操帆手在控制。新水手们只能在他们脚下爬来爬去。

    洪涛要带着他的新旗舰做第一次正式远航海试了,有了新的不要旧的。既然有更新更大的船,洪涛自然是第一个就把它占领。虽然上下两层甲板的50门火炮一门都没有,甚至连榴弹发射器也只临时安装了20架,但洪涛依旧把金河号当做了旗舰。

    不是说十月份才出海吗,怎么刚四月初就忍不住了?其实这次远航不是去阿拉伯海,也不是去做买卖,而是去捣乱加抢人口的。现在洪涛终于腾出手来,也说服了董事会。获得了授权,可以去蒙古占领区去大量移民了。说好听的是移民,其实谁愿意和他回来啊,不愿意咋办?抢呗!上岸找个村子抓了就送到船上来,沿着海岸转一圈下来,不信抓不满金河号一船人。它的肚量可比海波级的战舰大多了,除了一百五十名必要的船员之外,还能再装六百多人,而且不影响远航。船上的补给品够这八百人吃喝一个多月的,要是有淡水补充。四五个月都没问题!大就有大的好处!

    “大人,这种船是不是就可以带着我回家了?”洪涛站在金河号艉楼上还没得意够呢,卡尔就从船舷下面爬了上来。见面之后第一句话,还是回家的事情。自打金河号一下水,帆具还没装全呢,卡尔就魔怔了,每次见到洪涛必问的一句话就是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我说卡舰长啊,你说我现在走得开吗!没有人口就没有生产力,没有生产力就没有大炮,没有大炮金河号除了当货船之外,啥也干不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两年时间。让我喘口气呢?”洪涛这次是真给问烦了,主要是他打扰了自己检阅舰队的雅兴。刚想装个逼,站在高处向其它几艘战舰挥挥手。他就哪壶不开提哪壶。

    “其实我们那里也有铸造的高手,比如说教堂里的大钟吧,非常大,也是青铜的,不用非去北边抓人,去我家乡抓也可以,您说呢?”卡尔估计也知道自己太贫了,但是回家的渴望又让他不能不说,于是他找到了一个比较合理的借口。

    “哎呦喂!听听、你们听听,这还是人吗!为了自己回家,就带着外国人去自己家乡抓奴隶。我说老卡啊,你可是骑士,别忘了,就算到了海上,你也是骑士啊!你的骑士精神呢?”洪涛听完卡尔的话,嘴都快撇到后脑勺上去了,脸上那个轻蔑的表情够十个人看半个月的,身体上还有顿足捶胸的肢体动作,痛心疾首的和文南、麦提尼、慈禧这三个狗腿子控诉着卡尔的无耻。

    “他是假骑士,真主的军队已经打到了威尼斯,你回不回去也没用啦,嘿嘿嘿……”麦提尼和卡尔是一对儿天敌,刚开始麦提尼初来乍到还不敢和卡尔对垒,受尽了这个十字军战士的欺负。可是随着他在洪涛身边的地位越来越巩固,慢慢的也直起腰杆做人了,除了洪涛之外,他谁都不服啊。

    “放屁!圣城都是我们的,说不定再来一次东征,你们就被赶到沙漠里去了,死胖子!当初我就该把你扔到海里淹死,还有你那个弟弟,你们俩一起淹死!”卡尔被别人说还能忍,唯独不能听麦提尼说他半句坏话,伸手就往腰上摸,结果没摸到佩剑,只能用嘴里反击麦提尼。

    “你们俩太没规矩了,这是主人的旗舰,要吵去甲板上吵去!”还没等洪涛说话呢,他最忠心的狗腿子慈禧就窜了出来维持秩序了。现在慈禧已经是金河湾的董事会成员,身后代表着的是上百名从奴隶转正的金河湾居民,还有几百名奴隶,原本最不应该赞同这个奴隶制度的他反倒成了这些规则最坚定的维护者。因为他是最大的受益者,如果没有这些规则,他说不定还在海上驾着破船捕鱼呢,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所以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规矩,这个规矩他觉得非常非常好。

    “你给我滚一边去,信不信我一拳把你牙打掉!”卡尔也不是泥捏的,他是洪涛身边第一个跟随者,虽然并不是董事会成员,但是在金河湾也是受尊敬的功臣。慈禧就算当了董事会主席,在他眼里也是一个奴隶。当然了,他不敢这么说,洪涛严禁任何人有这种表示,一旦发现,那就是大过错,严惩不怠。

    “哎哎哎,还有完没完了,你是打算单挑我这一船人是吧?要不咱俩先试试!”洪涛一看吵架要上升到斗殴层面了,自己趁乱缩头的机会就没了,只好站出来平息一下。

    “老卡啊,你看这样成不成。你孩子现在还小,还不到两岁呢,你说你带着他回家,他啥也看不懂、也记不住,没意义啊。咱等他三岁的时候再回去如何?到时候我带着我孩子和你一起走,让他们也看看你的家乡是什么样。先回去吧,帮我把孔舰长叫过来,准备启航了啊,先回去!先回去!”平息是平息,可是卡尔的问题也得给他一个说法,洪涛能有啥说法啊,接着糊弄呗。上次说的理由是大炮,这次拿他那个儿子说事儿,反正有理没理先说了,等他想明白之后就再编下一个。

    “三岁就能记住了?”卡尔有时候很聪明,但是有时候又很傻,经常被洪涛忽悠住,这次他又犯傻了。

    “那必须啊,我就是三岁记事儿的,你不是?”洪涛赶紧确认了一下,按照卡尔这个状态,他估计要琢磨好几天才能反应过来。

    “我十岁之前的事情都不太记得了……”卡尔有点迷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嘿,你小时候父母肯定带着你去太远的地方了!小孩子的脑袋比较脆弱,看太多东西容易受伤,你就是受伤了,所以不能让你儿子再受伤。听我的,就三岁走,一天都不耽误!”洪涛一听,得,真蒙上了!那还等啥,后续理论赶紧抛出来啊,把卡尔砸晕,自己又能多挺几天了。

    卡尔走了,摸着自己脑袋走的,他还是想不明白,为啥洪涛三岁就记事儿了,自己十岁还没啥印象,难道说自己就那么笨?难道说小孩子真的不能在小时候跑太远路?难道说小时候父母带着自己从德意志跑到罗马来的时候自己脑袋真的受伤了?不成,回船上一定要慢慢想一想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如果能想起来就说明脑袋没伤,想不起来了,就得想办法治治啊!

    “丫丫,启航吧!老孔,我们去舱室里谈。”等孔沛来到旗舰上,洪涛向翁丫下达了启航命令。这个翁丫也是个大麻烦,她到哪艘船上去当舰长都会和大副二副打架,脾气太爆还是个女孩子,毛病也太多,只能在自己船上凑合混了。好在她在指挥舰船上确实很用功,脑子也不错,现在又缺熟练的舰长,勉强用着吧,有总比没有强。(未完待续。)( )

第七十八章 抢人和救人

    “我已经安排好了,这次就去你家帮你把家人接回来。不过计划有点变,你先听听啊,我是这么打算的。你说你家那个村子是匠户营是吧?也就是说里面住的全是工匠和他们的家属,是这个意思吧?”洪涛带着几个人进了新的舰长室,这里比广州号可有要大了不少,能摆一圈三人土沙发,还不带拥挤的,而且还是里外屋,还有个单独的小卧室在后面。

    “对,都是匠户,主要是给登州水师干活儿的,有木匠、铁匠、漆匠、绳匠,哦,还有做弓弩的!”孔沛一听说这次要去接他的家人,就算再沉稳的人,也禁不住露出了笑脸,使劲的点着头。

    “那就好,我不光要把你的家人接出来,还想把整村子人都带走,你觉得有没有难度?”洪涛点了点头,孔沛说得很对,这些情况自己之前就找他那几个一起被俘的同乡问过了,出入不大,应该是实话。

    “啊!都带走……先生您是要抢夺人口?”不愧是军官啊,洪涛刚开了个头,孔沛就猜到他要干什么了。

    “不是抢夺人口,是接他们回家!那些都是我大宋子民,不幸陷落于敌手,朝廷苦于没有办法接他们回来,现在洪先生有这个办法了,自然要去接他们,我大宋才是他们的家园!”文南抢先回答了孔沛的问题,并且从道义上把洪涛抢人口的事实美化了一番,说得义正言辞,他就善于干这种活儿。

    这件事儿事先文南也是知道的,洪涛还特意找他咨询过,如果自己抢的人太多,能不能中途放到大宋港口去一些。文南对洪涛这个设想是大加赞赏。甚至比办马场还支持。在他看来,北边那些汉人也都是大宋子民,如果能把他们都接回来。功德无量啊,为此他还特意请缨。要跟着洪涛一起上岸去说服那些汉人别害怕、别反抗,赶紧跟着王师一起走吧!可惜洪涛告诉他,自己不上岸,这件事儿由水手们干了,自己唯一能给予他们的支援就是二十匹马,让他们骑着去。如果有什么意外,就骑着跑回来,安全第一。

    为此文南还开导了洪涛半天。说什么成大事者就不能老缩在后面,有时候冒点风险也得站出来振臂高呼,这样才能赢得更多人心,只需要喊几句口号,比平时你好吃好喝照顾他们一年都管用。洪涛对文南说的这些东西认可,但坚决不想去做。刘备摔孩子那种事儿是枭雄干的,自己不是枭雄,也不想当枭雄,犯不着去冒那个风险。冒险有厚利,这个道理自己明白。但是自己不冒险也有厚利,为啥非去冒险呢?那些枭雄全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大无畏精神去做的,自己不成功就不成功了。留得青山在,这次不成功,过些日子再来就是了。

    至于是否能让孔沛这样的人对自己忠心耿耿,洪涛更不考虑了。他们乐意忠心,自己对得起他们,他们不乐意忠心,也搅合不了几年。等学校里那些孩子成长起来之后,现在这些舰长全得换,洪涛从来不把自己的安危、得失放在别人忠心与否上。那玩意太不靠谱了,还不如直接用利益交换牢靠呢。

    “……先生。这件事儿有点小麻烦,在匠户营的旁边。就有登州水师的守军营寨,说不定还有蒙古人,路上还有关卡。如果我们去的人少了,恐怕在陆地上无法与之相抗衡,如果我们去的人多了,马匹又不够。从海边到匠户营,最近也要三十里路,不算妇幼也要奔走两个时辰啊,被马队追上只有死路一条。”孔沛没搭理文南,他从没见过大宋啥样,自然对大宋也没什么感情,说起来可能还有怨言呢。不过他为人比较成熟,不去和文南斗嘴,而是把具体困难说了出来,让洪涛自己定夺。

    “那你说我要是在晚上强攻登州水寨,那些营寨的兵力会不会就顾不上匠户营了?”洪涛在这方面也做了准备,他打算声东击西。登州港和这个匠户营还有十多里的距离,如果自己闹出点大动静来,附近的守军说不定就都被自己吸引了过去了,再派水手骑马上岸抢人,阻力就会小很多。

    “先生要强攻登州……哦,属下明白了,是围魏救赵之计!这样的话,应该就容易多了,只要能顺利通过关卡就能抵达海边。”孔沛听懂了洪涛的意思,并且肯定了这样做的效果。

    “你所说的关卡是城墙还是城门?”洪涛以前倒是没考虑过关卡的事情,如果是城墙或者城门,那就有难度了。

    “只是在大路边设置的兵卒,多则三四十,少则十多人,日夜巡查,不让不相关的人混入军营附近。一路上应该有三处吧,相隔六七里,我的同乡知道位置。”孔沛苦于没有地图可以给洪涛详细画出来,这两年他用海图用惯了,总觉得那样更清晰。

    “这就好办了,咱们的水手都有手弩,每人配四把,就算碰上守军,弩箭也够用了。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一定要把关卡的人杀光,不能留活口!麦提尼,去叫朗崖进来,我得叮嘱叮嘱他,能偷袭就不强攻,要杀就全杀死。”洪涛一听说只是路边的岗哨,又松了一口气,不过马上又想起一件事,吩咐麦提尼出去喊人。

    “先生,那些守军也都是汉人,有不少还是当地人,能不能……”孔沛一听说要杀光路上的关卡,有点不忍。

    “老孔啊,不是我心狠,如果不把他们杀光,村子里的人怎么带出来?谁敢保证他们不会跑去告诉蒙古人?谁敢保证他们不大喊大叫?你如果敢保证,用你家人和你那几位同乡家人的性命保证,我就一个都不杀!你敢吗?”洪涛翻了翻眼皮,他很讨厌别人在自己面前装好人,最终把屎盆子都扣自己脑袋上。

    “属下不敢……”孔沛让洪涛说得没了脾气,因为洪涛说的对,那些守军虽然都是汉人,可他们也和自己一样,根本不知道大宋朝是啥,更没在大宋朝生活过哪怕一天。谁会因为对方和自己一样是汉人,就乖乖扔下武器服了?

    “记住啊,你和文郎中不一样,他是耍笔杆子和嘴皮子的,可以悲天悯人,但你不成!凡事先别感情用事,因为你手下有几十个和你朝夕相处的兄弟呢,你一旦脑子歪了,他们的命有可能就没了。如果金国皇帝在一边,你的瞭望手在另一边,你只能救一个人,你救哪个?”洪涛凡是遇到这种情况,就会借机敲打敲打自己身边这些人,他们的思维模式固定了,很多观念转变不过来,要时不时的刺激刺激,才能让他们记住。

    “救我的瞭望手!”这次孔沛没犹豫,立刻给出了答案。

    “那好,光说没用,我等着看你的行动!你先回舰上吧,过了38度线再来我船上集合议事。”洪涛并没欣慰,说谁都会说,做起来就不见得都能做。

    金河号别看船体比海波级的快速巡洋舰要大好几圈,但它的航速却要高于体型更小的海波级,同样的五级侧后风,金河号全帆可以跑出12节的极端速度,海波级那四艘船却只有10节。到了顶风的时候,金河号依旧能保持6、7节航速,海波级还是追不上。这就是帆具和船型不同所造成的差异,可是这两节速度所带来的弊端也很明显,船上晕船的人增多了,不光是文南、麦提尼、慈禧这样的非专业人士晕船,有些训练有素的水手也出现了晕船的现象。

    原因只有一个,金河号由于船体更细长、船底更尖锐、吃水更深,抗摆性下降了、稳定性却加强了。这句话听着有点矛盾,怎么抗摆性下降了,稳定性就加强了呢?其实很好理解,就是船体的左右摆动幅度加大了,但是由于船型的缘故,船体扶正速度却加快,等于是晃动的频率加快、幅度却减小了。这种船型越遇到高海况就越稳定,是一种完完全全的大洋战舰,风平浪静的浅海反倒不太适用。因为就算一点风都没有,它也会因为船体形状的缘故,自己左右摇晃着玩,反倒没有纯u型船底的海波级舰船稳当,可到了深海,它还是这种表现,又比u型船底的海波级抗浪了。另外它的吃水深度太大,达到了六米多快七米的样子,再想去海边转悠就很危险了。

    总体上说,洪涛对这艘船还是非常非常满意的,他也非常非常佩服那些造船工匠的执行力。光靠自己嘴说、笔画,就能把几百年之后的大帆船仿造出来,确实有很大难度,但是他们完成得很好。虽然这艘船前前后后耗费了几十名工匠、上百名奴隶一年的时间才完工,但这是第一艘,属于一边建造一边摸索阶段,必然是要慢很多。假若现在再来建造,人员减少一半儿,工期反倒能提前一两个月。(未完待续。)( )

第七十九章 好几种尿性

    不过洪涛没让温家船厂再建造第二艘鲸鱼级的大船。哦,对了,金河号建造完毕之后,洪涛顺便把这几种船型定了一个级别,以便后期建造时更规范、更统一。

    最早的探险家号,叫做沙丁鱼级。它只能作为近海训练船使用,既不能装载,也不适合频繁远航,是个试验品。

    掠食者号和捕鲸者号,叫做飞鱼级。它们快速、轻便、既能进入内陆河流、又可以跨洋航行。但它们无法装载大型火炮,排水量也小无法装载大量货物,不能算战舰也不能当商船。除了继续当捕鲸船之外,只能充当交通艇,也就是在金河湾与各个相关港口之间来回跑,运送少量人员货物外加传递传递消息。

    海波号这几艘船纯战舰,叫做蛟鲨级。它们是洪涛心目中的主力战舰,虽然只有一层火炮甲板,能装载的火炮数量也只有二十多门,但在这个时代里,就已经足够抢夺制海权用的了。目前全世界也没有超大规模的海上武装可以和自己抗衡,用不到上百们火炮的一级风帆战舰。那种船只适合进行大舰队对喷和炫耀武力,真正意义上的海权绞杀战他它们并不适合。维护、建造费用太高,使用起来还有很多局限性,目前不适合大力发展。

    金河号被命名为虎鲸级。虎鲸,海洋中最大的掠食动物,金河号也同样,它就是按照上百门火炮设计的一级风帆战列舰。别看目前只有两层火炮甲板,必要的时候稍微改动一下船只内部结构,把航速降下来,就能加到四层火炮甲板,装配上百门火炮,变成一座活动的海上要塞。如果有两三艘虎鲸级战列舰。再配合蛟鲨级战舰,就算遇到后世的西班牙无敌舰队,也足可以与之一战。

    不过洪涛不认为虎鲸级战列舰有机会大显身手。目前全世界也没开始大航海时代呢,能与虎鲸级匹敌的战舰也没有出现。洪涛觉得有自己的存在,它们永远也不可能出现了,自己要把它们扼杀在摇篮里!还不对,不是摇篮,它们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以后全世界的大海上只能有一种战舰存在,那就是金河海洋资源管理公司保安公司的舰队,其余的舰队都是非法的。哪个国家敢偷偷建造。它就会遭到来自大海上的猛烈打击,陆地上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大海里全老老实实的听话,这就是规矩!

    目前温家正在设计建造另一种帆船,它被洪涛命名为鲑鱼级。这种船不是战舰,而是货船,纯粹的货船。它其实就是在蛟鲨级的基础上重新设计出来的,采用了细龙骨加隔断板,减小船板厚度、减小船只长宽比,它变成一个薄皮大馅、适航性更好、航速更慢的横竖混合帆货船。

    这种货船载货量很大。满载超过了五百吨,舒适性也很好,适合远航、航速适中。除了使用的水手数量要比南宋的商船多一些之外,在所有方面都比福船、广船、鸟船强。这也是洪涛送给宋人的第二份礼物,这种船型一旦流传出去,势必会引起仿造潮,或快或慢,早晚南宋的海商都会有这种远航商船的。一旦他们手里有了这种适合远航的商船,还会老老实实在周围这些国家跑商吗?难道里面就没有几个利益熏心、艺高人胆大的?必然有,商人这阶层从来不缺乏胆大包天之人!

    于是呢,就会有更多海商加入到远航的队伍中来。不用洪涛带队,他们也敢向东南西北开拓他们的商路。再于是呢?就会有满载而归、一夜暴富的海商出现。当然了。肯定也有船毁人亡、血本无归的。不过别担心,人类这个玩意有个怪习惯。就是只愿意看见贼吃肉、假装看不到贼挨揍。发财、暴富的例子只要有一个,就能传颂很多年,越说越玄乎,就好像上了船你就是大富翁一样。那些倒霉蛋的例子会被人们选择性的无视,就算有几个明白人想提醒大家,也会被众人的斥责声立马淹没。这个毛病不光古人有,也不光中国人有,后世、全世界都是一个德性,只要有人群的地方这就是普遍现象。

    海商发财的多了,必然引人注目。在大宋的人口数量里,海商能占多少?万分之一都没有吧,难道剩下的人就是傻子,看不到这条路能发财?必然不是,于是一场下海捞金子的运动肯定会悄然兴起,只要有这个资本、有这个条件的宋人,估计都会伸出脚试试水,其中只要有几个成功的,还是那个原理,立马就会被人传颂为只要下海就成功、就发财!然后就是抱着家里床板也要下海扑腾扑腾的下海大军了,除非南宋朝廷把海禁了,否则谁也拦不住!

    这件事儿要是发生在明代、清代,洪涛觉得朝廷百分百会海禁。为啥呢?因为那两个朝代商人地位太低,朝廷更重视农业,一旦商业过于发达,种地的人就少了,影响国家基本政策。和商人这个阶级比起来,农民显然更容易管理,至于人民富裕不富裕、好过不好过,从来不是历朝历代关心的事情,他们只关心如何能坐稳那个龙椅。而且明清两代的海上贸易也不受重视,没有大规模下海运动它们照样会海禁,就是这个尿性,没辙。

    但南宋不一样,没有洪涛穿越过来折腾,南宋的海上贸易照样欣欣向荣,洪涛来了只是打算推波助澜一下,给这些海商提供更多的有利条件,让他们自发的向往大海、向往大海带来的财富。海商、海外贸易一旦发达起来,对于南宋内陆也会有很大的影响,加工业、制造业必然会被大幅度带动,随之而来的就是金融业、服务业也得跟着动。只要这些行业都动起来,这就是一场革命,具体叫商业革命还是工业革命洪涛也不清楚,他不是哲学家、也不是预言家,他连自己十年之后啥德行都算不出来,哪儿能算出南宋是啥样子。不过他乐意去搅合,只管开头不管结尾、管杀不管埋,这是他的尿性。

    这么搞,南宋朝廷乐意不乐意洪涛不知道,估计是苦辣酸甜百味俱陈吧。一边是朝廷的商税嗖嗖的往上涨,国库充盈;一边是以商人阶级为代表、小作坊主和手工业者跟随的很大一部分人不太好管理了。人一旦钱多了,就会要求权利,这是必然。然后呢,很可能就是南宋内部开始了一场自下而上的变革,一个或几个阶级崛起了,一个或几个阶级必然没落。

    这种变改是无声无息的,属于温水煮青蛙,等你真真正正感觉到了、想明白了,基本也控制不住了。一般来讲在初期不会引发太激烈的冲突,所以洪涛更乐观。他觉得这种改变最终会触动南宋的皇权,却不会用战争的方式结束,更可能是一场和平演变,大家重新分配一下利益和权利,新崛起的阶级和固有的阶级达到新的平衡点。

    这种乐观不光是凭空想象出来的,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外部环境做备注。南宋面临着外族的侵略!在这种环境下,南宋的皇帝、大臣、士大夫阶层很难再在国内搞什么大规模的激烈压制行动。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他们真那样干了,洪涛也没辙。这是他们自己想死,谁也救不了,总不能让自己独自去正面对撼蒙古骑兵吧!自己一是没那个愿望,二是没那个实力。

    自己是想救一救这个既可恨又可爱的国家,但自己只能给它输输血,让它增强自身抵抗力,变得更强壮一些。然后再适当的给他吃点药,帮着它打击打击那些病毒细菌,让它们更弱一点。两边这么一此消彼长,说不定这场大病就抗过去了,南宋就不咳嗽了。

    但是!如果你自己要嘬死,输完血你就去大保健,把刚恢复的精气神全浪费了;吃完药就去冬泳,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那洪涛觉得自己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它。能不能活下来还得靠病人自己的想法,谁也无法代替病人去选择。

    前面这些都是在给南宋输血,现在洪涛要去干的,就是给南宋吃药!啥药呢?先来一颗釜底抽薪丸!

    打仗靠啥?从古至今,打仗最终打的是钱!对于国家来讲,打的是经济、后勤组织和生产力。蒙古人强悍,不光强悍在它的大规模骑兵运用上,还强悍在它善于学习、善于利用资源。它每次进攻一个国家,都会学习当地的先进技术为自己所用,然后把当地人变成自己的军队,裹挟着一起再向前冲。

    而且到了此时,蒙古人已经不是纯粹意义上的游牧民族了,他们学会了如果管理国家、统治人民。而且由于他们走的地方多、见到的市面也多,总体上说,他们的领导人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领导人都聪明、都明白世界是个什么状态。这种眼光造就了他们后来的成功,后来的成功也更加助长了他们的前瞻性,是相辅相成的。(未完待续。)( )

第八十章 洪涛的战略

    但南宋为什么很难攻打,即使在蒙古人全盛时期,依旧打了几十年才打下来呢?其中有蒙古人自己内部的原因,也有客观因素,其中就有一条,是因为南宋太富裕!因为南宋所处的地理位置很大的消弱了蒙古骑兵的大范围运动战。

    看看南宋的地图就清楚,它北面是淮河、汉水、秦岭一线,是一条天然的屏障。这两条河在十三世纪要比后世水量大很多,而且两岸支流密布,穿越的地区山区还很多,虽然不像黄河那么宽,但流域面积中的地形、地貌要比黄河流域复杂的多、险峻的多。尤其是对于蒙古人的大规模骑兵作战影响更大,很多山川、河流密布的地区,步行都很难,骑兵根本无法通行。

    古代不像现代,各种铁路网遍布全国,没有铁路还有公路,实在不成弄个机场也能凑合补给。在古代,沟通南北的交通线总共也就那么几条,要想大规模调动兵力,你还找不到其它线路,只能沿着老路走,否则根本没法行军补给。蒙古人攻打南宋时,最西边是由陕西入川,想迂回包抄,结果路太难走了,包抄了半天也没包抄到位。东边是走江淮,也就是从安徽向南攻泸州,还在巢湖造船打算和南宋玩水战,结果手艺不精,无功而返。

    最后打开突破口的,还是中路军,也就是从襄阳方向进攻的军队。襄阳,自古兵家必争之地,为啥兵家必争?还是要去看地图!用有等高线的地图或者卫星地图看过之后,你会发现,襄阳正好处于一个盆地的中间位置。这个盆地四面全是大山,无法通行,想南北贯通。你得路过襄阳,想东西贯通,你还得路过襄阳。如果要是玩游戏的话。在这里建个炮塔,估计是挣钱最多的。因为炮塔下面全是南来北往、东游西窜的怪。只要炮弹足够,你就打吧,金币哗啦哗啦的全落兜里了。

    如果你占据了襄阳,我们先看南边。沿着荆山和大洪山之间的宜城通道,一路不用翻山越岭,你就到荆州了,也就是进入了江汉平原,一路小跑着就到了长江边上。舒服吧!不光舒服,还有战略意义呢,这里是四川水运出川的咽喉要地,占领了这里等于把整个四川给掐死了,出入都得听你的。如果你要是顺着汉水一直往东,那是走到哪儿杀到哪儿啊,用船沿江运送兵力和物资,在古代是最效率、最经济的。直接能杀到武汉去,再沿着长江往东捋吧,全是你的。只要你兵力够用。当年蒙古人就是攻破了襄阳,然后南宋的整个防御体系就崩溃了,到处都是漏洞。堵都堵不住,一溃千里。

    再看东边,也是一条山区间的通道。走随州、大悟县、孝感县,还是直插武汉。把襄阳占了之后,长江天险基本就没啥用了,因为长江中下游地区平原太多,随便找个地方就能过河,你总不能用兵把整个长江南岸都站满了吧。

    襄阳北面,是桐柏山和伏牛山之间的方城走廊。出去就是中原腹地,往正北是洛阳、东北是许昌。这条路上可是汇集了古代n多大牛人啊。他们削尖了脑袋要从这里往北跑,就是因为想带着兵去中原折腾。必须经过襄阳城,别无二路!同样,中原的兵力要想往南祸害,照样也离不开襄阳。

    当年关羽在襄樊水淹七军,吓得曹操立马就要从许昌迁都,为啥?因为许昌和襄阳之间没遮没挡了,关羽啥时候想来许昌,出门就到,随时都能进攻,而曹操防御起来就太难了。

    岳飞岳大官人当年从鄂州起兵北伐,干嘛非绕一个弯子,先把襄阳打下来,然后从这里继续北上呢?无它,这里是中原的门户所在,有了襄阳,就有了进入中原的门票了。没有襄阳,进去之后也得被打回来,因为你后勤补给全要路过襄阳送往北面。

    最后来看西边,出了襄阳往北,沿着伏牛山和秦岭南麓的通道,从南阳西边路过,再往西走,过武关、商洛,一露头,到蓝田了。蓝田啥地方?关中啊,抬抬脑袋就是西安城了!当年秦国就是从关中坐船顺这汉江而下把楚国给灭了,不管你走陆路还是走水路,中间必须要经过襄阳。

    沟通东南西北,还是唯一通道,襄阳在这个十字路口中间靠南一点,城北还有汉江天险帮着守城,它想不重要都不成。看看我们现在的地图,还能发现一个有意思的地方,襄阳和南阳这两座城市,明明在一个盆地里,为啥南阳归河南省、襄阳归湖北省了呢?放到一起不是更好管理吗?这个问题就要从政治上考量了,如果把南阳、襄阳都放到一个省里,万一这个省闹**了咋办?它把大门一关,不管是南方还是北方,都很难受。现在把这个盆地分成两半,北面一个省、南边一个省。河南省想**,南边的军队可以通过襄阳直接攻击南阳;湖北想**,北面的军队随时可以通过南阳陈兵襄阳城下。

    这就叫分省而治,在中国地图上,很多地方都能看到这种智慧。古人总结了几千年历史,最终得出一个结论,就是不能把重要的东西都放到一个人手里!太不保险了!

    蒙古攻、南宋守,这里就有一个问题了,蒙古人自打进入中原地区,就玩不了打仗带着牛羊马群一起走的战术,他们的人吃马嚼需要大量粮食、草料,这些东西从哪儿来呢?两个来源,一个是就地取材,抢!把当地老百姓的粮食全抢走当军粮;一个就是由当时的蒙古占领区,也就是原本金国的土地上征收粮草。

    这次蒙古人不打算抢一圈就走了,他们想把中原腹地加上江南的繁华都占为己有,所以不能用第一种抢的办法。把老百姓都抢光了、杀光了,以后谁给他们种粮食吃啊?现在这些地方都是蒙古人自己的了,所以他们还是挺爱护的。那就只能征收,也就是说,蒙古人进攻南宋的后勤补给基地是淮河以北的中原地区。

    那洪涛就找到上眼药的地方了,我不和你正面对抗,我到你后方祸害你家去,搅得你家过不了安稳日子,你还有功夫去进攻南宋吗?就算你心狠,不管家里了,那你后方不稳,还能提供源源不断的补给吗?

    洪涛觉得显然不能!只要自己能拖住蒙古人一部分精力,那南宋防线上的压力就会少一部分;自己拖住的越多,南宋的压力就越小。在没有自己的情况下,南宋都能独力抗几十年,多了自己这么一个全世界最厉害的搅屎棍子给蒙古人添乱,没道理南宋不能再多抗个十年八年的。

    只要能把战争时间拉长,洪涛就达到目的了。有了海上航线,南宋会源源不断的得到补充,不光不会弱,说不定会越打越强。反观蒙古人,他们能得到的现在都得到了,剩下的全是消耗。这场战争最终会变成一场用国力互相比拼的消耗战。消耗战啊,打的就是经济和资源,这玩意洪涛最拿手了,至少比正面战场真刀真枪的比划拿手多了。能把敌人拖入自己擅长的领域里作战,这在大战略层面上,本身就是一个胜利。

    在历史上,蒙古人崛起的非常快,崩溃的也非常快,西征最终成了大分家,整个蒙古帝国分崩离析成了好几块儿,不光谁也不管谁,还互相仇恨。所以洪涛觉得自己有资本和蒙古人长期耗下去,等他们一旦受挫,就会激发内部矛盾,然后就剩下内耗了。到那时南宋说不定还能反攻反攻呢,一个已经抬脚进入资本主义时代的国家,经过几十年发展,再加上自己这个手拿针管没事乱捅的兽医,没理由打不过一个游牧民族啊。只要步步为营、稳扎稳打,配合一些先进的武器和战术,就算用二比一的比例换,也能把蒙古人换没了。

    而且洪涛还留有后手,这个招数更阴险。他会视情况而定,挑拨或者逼迫阿拉伯人、欧洲人从西线给蒙古人更大的压力。到时候蒙古人东西两边都进展不顺利,内部矛盾会激化得更厉害,说不定分崩离析的更早。这么干不光是消弱蒙古人,连阿拉伯人和欧洲人也一起消弱了,等于是驱狼吞虎,让他们打个两败俱伤。反观南宋倒成了最大的赢家,不仅能反推回去,还能顺势把社会变革完成,直接升级进入下一个新时代。而在这个新时代里,抢先一步的宋朝当然是毫无疑问的世界领先者。

    当然了,这个领先的时间、程度,完全取决于以后几代人的不断努力,洪涛只能为他们指一条路,并不能帮他们走。走多快、走多远全是宋人自己的事情,一旦真的实现了这个愿望,也就是洪涛功成身退的时候了。他会带着愿意和自己走的人,去大海的另一头,继续折磨印第安人去,那片地方必须占领,不能留给欧洲人,当然也不能留给宋人。(未完待续。)( )

第八十一章 交易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个金河海洋资源管理公司,洪涛打算最终把它毁掉。这玩意就是一个怪胎,是个时代的产物,留着它就是大祸害。不管是由谁掌管这个公司,他都会成为一个予取予夺的人物,除了自己之外,洪涛不相信有任何人能坐在这个位置上不动心,包括自己的孩子。人都是有贪念的,自己之所以不动心,是因为自己知道自己死不了,还会去另外一个时空继续折腾,自己只是一个过客、一个旁观者、一个游戏者,谁会拿游戏中的场景当真呢?那不是二傻子嘛!

    “先生这个设想奇妙之极!文某肝脑涂地,也将为先生拾遗补漏。只是其中有几个地方需要斟酌斟酌,不是很妥当。”洪涛这个庞大的计划并没全部藏于心中,他拿出了其中大部分告诉了董事会、卡尔、麦提尼、文南、罗有德还有他的一部分学生,只是在如何促使南宋发生变革、未来如何处理金河公司的问题上略过去了。这两个部分太诛心了,一旦被这些人知道自己的想法,他们必将离自己而去。谁愿意和一个打算从根本上颠覆自己国家、一个把自己这辈人毕生奋斗的基业全毁掉的疯子共事呢?

    “哦,说来听听……”洪涛没有架子,心胸还算宽阔,平时很少因为吵架抬杠而急眼,所以不管是金河湾董事会、海峡公司董事会、还是麦提尼、慈禧、文南、罗有德这些人,包括学校里的孩子,都受他影响,喜欢辩论、喜欢抬杠。

    “先生去北地把大宋子民接回来、抢夺蒙古人的粮食、毁掉他们的城市,这些文某都能理解,也很赞同。不过在实施手法上能不能怀柔一些,不要太激烈,否则怕是会在道德上落下亏欠。”文南很有点古人为了追求真理不顾一切的做派。他现在已经心服口服的把洪涛这个比他年轻十岁的人当成了老师,因为他真的能学到以前从未见识过的东西。

    “太激烈?比如?”洪涛没觉得自己的手法有什么激烈的。两国交战,杀人放火不是很正常嘛,为了战争的最终结果,为了让自己减少损失,当然是敌人怎么难受怎么来了。

    “比如炸开黄河堤岸这一条,万万不可啊,一旦黄河决口,泽国千里、民不聊生。会死无数人的。只此一条,就算先生把蒙古人全都赶走,也会被后人唾弃的,还望先生三思!”文南不光要直谏,还站起身恭恭敬敬的给洪涛行了一个大礼,脸上的表情很诚恳,也很焦虑。

    “可是不炸开黄河,我就无法阻挡蒙古人南下啊,总不能让我的水手冒着生命危险,去用战舰封锁黄河吧?先不说能不能封锁住。即便能,也是要死人的!蒙古人有投石机和强弩,在大海上他们奈何不了我。但是在陆地上,我也奈何不了他们。假如我派一支舰队,从淮河入黄河(南宋时期,黄河入海口由天津改道,与淮河并流,叫做夺泗入淮),逆流而上,偷袭汴梁,把它烧成一片白地。再把黄河河堤炸开,让黄河以南成为一片黄泛区。至少三两年之内,蒙古人就无法从黄淮地区南侵。我还可以沿着黄河、淮河把沿途所有敌方城市、村庄、农田全都毁掉。甚至能想办法让那些地区几年之内都无法再种植粮食。如此一来,蒙古人还怎么南侵?如此省事、便捷的方法不用,非让我去用自己人的性命和蒙古人拼,这又是为何呢?”

    在洪涛骚扰蒙古人的计划里,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炸开黄河、淮河河堤,然后把淮河以北的地区全淹了。这样一做,蒙古人狗屁补给也得不到,还得承担大批灾民的安置工作,南侵基本就没希望了。这还不算完,洪涛都打算好了,每过两三年,他就会带着舰队逆流而上,找个地方再炸一遍,让蒙古人就没闲工夫干别的,光救灾吧,要不就眼看着几十万、几百万流民饿死。问题是那些流民会自己眼睁睁饿死吗?他们肯定起来反抗啊,这么一折腾,蒙古人的统治全白忙,还会有很多流民进入南宋更富庶的地区,成为南宋人。就算他们不去,自己也得轰他们去,自古以来,人口就是重要的战略物资,缺人口还谈什么打仗。

    这个办法听上去确实比较恶毒,做起来也确实比较缺德,估计死的人会无计其数。可是这些人是敌人啊,不管他们是什么族,拿起武器来打你的,那不就是敌人嘛,杀敌人有啥可不忍心的?历史上南宋与其说是被蒙古人灭的,不如说是让北方汉人给灭的,张弘范会承认自己是宋朝人吗?他杀南宋人的时候想过民族这个问题吗?

    “大丈夫做事,有可为,有可不为,此事万万不可为!”文南还是坚持他的意见,且态度更坚决,看样子洪涛要继续坚持己见,他就要翻脸似的。

    “老麦啊,你说我这个事情做得做不得?”洪涛不怕任何人翻脸,不过他懂好坏,文南显然是怕自己以后被人骂。当然了,他也有他的私心,他都是自己的学生了,自己挨骂不就等于他挨骂差不多嘛。既然拿不定主意,多问问总没坏处。

    “……我、我也觉得有点太厉害了,主人有真主保佑,如此天兵天将,稍微发发火儿就成了,火气太大,容易烧死很多无辜的人……”麦提尼说得很隐晦,洪涛的那些阴损毒辣招数他也看过,看一遍就心里凉一遍。这尼玛也太狠了,很难想象平时一个笑呵呵的人办事会这么毒辣,但是再想想在卡巴兰港被烧死的那些人,不也是他下令的嘛。这就没什么奇怪的了,自己这位主人就是这么狠,千万别惹他生气啊。

    “你就是滑头,还天兵天将,真能吹!看你这个意思,也是觉得这件事儿太狠毒了是吧?慈禧,你说应不应该去炸开黄河,把和咱们作对的那些人都淹死、饿死?”洪涛把麦提尼扔过来的衣炮弹又扔了回去,转头去问慈禧。

    “主人说炸就应该炸,我可以帮主人带着奴隶去挖坑埋**,就像炸矿山一样。没必要去可怜敌人,主人说过,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自己人,一种是敌人,是敌人就该杀!”慈禧比麦提尼还痛快,但他还真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是真糊涂。他连黄河在哪儿都不太清楚,但是他清楚,洪涛说的,就是他想的,这一点不能更改!

    “要是不炸黄河吧,作战任务就会很艰巨,需要更多的人手,死伤也更惨重,这些可都是咱们金河湾的子弟啊,我怕死人多了,董事会里会有意见啊。一旦得不到董事会的支持,那我就不能出手去帮助大宋了,这咋办?”洪涛半个字儿都没听慈禧的,他是个什么脑子自己十分清楚,其实自己也不想弄死那么多北地汉人,如果可能的话,连蒙古人也不想杀。问题是这件事不死人肯定是不可能的,自己做为金河湾的首领,那首先需要考虑的就是金河湾人的利益,其他人先放一边儿。

    “文某愿帮先生去说服北地宋人,让他们都追随先生,这样就不缺兵员了!”文南咬了咬牙,挺身而已,向洪涛保证,只要洪涛不炸黄河口,他去给那些从北地抓回来的汉人做思想工作。

    “得,那就先不炸!只要我的损失不是太严重,就不炸。但有一样儿啊,假若朝廷的军队抵抗不住蒙古人的进攻,或者我的损失无法弥补,那我还得炸!”洪涛就是想逼着文南给自己做事儿,这个家伙除了当学校老师和给自己出书之外,一点金河湾的事情他也不做,老想着置身事外。自己身边放着这么一块料,很不保险啊,这就和几个人一起去偷东西一样,总有一个人不参与,其他人肯定不放心。

    “学生必将倾尽全力!”文南算是被洪涛给吃死了,这个软硬不吃的家伙最终还是没逃出洪扒皮的手掌心,心甘情愿的充当了洪扒皮的狗腿子,谁不让干还和谁急眼。

    上次来登州的时候是寒冬腊月,这次再来却是骄阳似火。原本被太阳晒得懒洋洋的蒙古水师官兵突然被一阵牛角号声惊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楞戳戳的看着吊斗上那个吹响警报的兵卒发呆。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是为什么了,港外的海面上出现了几点帆影,白乎乎的好像天边的云彩,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突然蹦出来一支庞大的舰队,大得都无法形容了。尤其是打头的那艘帆船,桅杆高耸入云,一片片灰白色的帆就像树叶一样挂在桅杆上,密密麻麻的都数不过来有多少。最扎眼的就是桅杆顶上飘着的那面四方旗帜,一只呲牙咧嘴的大老鼠脑袋活灵活现的随着风摆动,很有点要跳出画布的意思。(未完待续。)( )

第八十二章 声东击西

    “老鼠旗?”面对这支扑面而来的舰队,整个登州港的水师官兵也没有一个认识的,他们想遍了古今中外各国的水师、商号,都想不起来谁家用个老鼠脑袋当旗帜。

    不认识没关系,最主要的这支舰队的船型太怪了,它们一头尖来一头圆,船体粗壮圆滑。帆的摸样更是不同,甚至和高丽人、日本人都不同,面对一支完全陌生的舰队,做为一个水师军港,那自然是要提高警惕了。其实很快登州水师就知道这些船是谁了,两年多以前,好像就是这样的一艘船在登州港外击沉了水师的沙船,当时在后面一直追赶的水师官兵都能想起它的摸样,虽说这次来的船更大,但特征什么的一模一样。

    “敌袭!敌袭!”瞬间,登州水师的城寨里就传来了警钟声,烽火台上也燃起了烽火,水上的两座寨门也紧紧闭在一起,木墙上站满了兵卒,手持兵刃紧张的注视着那队越来越近的大帆船。

    这次登州水师学聪明了,上次人家只来了一艘小船,自己派船出战,结果被吊打,损兵折将不说,由于蒙古将领也被掳走,很多汉人军官都跟着一起倒霉。现在人家来了一大三小五艘船,再出战肯定是不明智的,咱还是死守吧。我们不出去,看你还能把船开到陆地上来!登州附近驻扎着几千汉军,还有几百蒙古骑兵,烽火一旦点燃,他们几个时辰之内就会云集过来,保住登州港还是没问题的。只要港口无碍,大家就都没什么大失误。

    “嘿,学聪明了啊,死守是吧!成。我让你看看啥叫攻城拔寨。丫丫,发信号,让广州号、琼州号、洪鲵号抵近攻击水寨和港口。告诉他们啊。别玩命扔榴弹,比划比划就够了。”洪涛这艘金河号一直都在主航道上慢慢飘荡。并没试图靠近登州码头和水寨,这里的水文情况太复杂,旗舰吃水又很深,万一搁浅就真麻烦了。

    如果不是为了把匠户营附近的守军引过来,洪涛都不打算来登州港转悠,沿海有很多小村镇,随便找一个没有大军驻守的地方,陆战队推着大弹弓子给城墙来几发榴弹。还不是任取任夺,何必来这里费力气呢。现在自己还没进攻呢,对方就把烽火点燃了,那正好也别玩真的了,扔几颗榴弹烘托烘托气氛足矣。此时海波号正在据此二十多里的海边把上岸突袭的小分队送上岸,只需要再折腾一个多时辰,天就黑了,到那时候,调过来的各路援军再想回到原驻地去,估计得等明天天亮了才能走。给陆战队员一整夜的功夫应该够了。

    说起这个陆战队,其实就是船上的水手组成的,不过里面有十多名新加入金河湾的黎人猎户。这些黎人不是山里的黑黎。而是和汉人接触比较多、已经被汉化了的白黎,其中还有带着部落勇士和汉人军队打过仗的黎人勇士,领头的就叫朗崖。他做为第一拨去金河湾生活的黎人,很快就适应了金河湾的生活,而且他会说汉话,还主动和洪涛提出,要组建一支由黎人、奴隶组成的陆战队。因为黎人不善水战,为了给黎人在金河湾争取更多的话语权,他必须为金河湾贡献更多才成。

    贡献啥呢?陆战队呗。黎人不善水战。但要论起陆地小规模战斗,尤其是山地。那战斗力就非常强悍了。使用竹刀竹枪的黎人在山区能和十几倍于自己的南宋军打个平手,甚至局部还能获胜。靠的就是那一双登山越岭的腿和对山区骨子里的熟悉。如果说疍家把大海当做家,那大山就是黎人的家。要是把这些黎人、还有挑选出来在金河湾有家属的健壮奴隶放到一起,再教会他们骑马并配上马匹,立刻就是一支具有一定战斗力的小分队。让他们在正面战场和敌人进行大规模作战肯定是没希望的,但是让他们去敌人后方进行骚扰、偷袭、掳人、放火之类的工作,比正规军还合适。那才叫风雨无阻、黑白不分,全天候的特战小分队呢。

    而且这支小分队还有一双可以飞翔的翅膀、一副锋利的牙齿和一颗狠毒的心肠。舰队就是他们的翅膀,可以带着他们四处飞翔,只要军舰能抵达的地方,他们就能轻轻松松、舒舒服服的抵达;手弩和精钢砍刀就是他们的牙齿,有了这些精良的武器,近距离对撼几倍于自己的敌人也不吃亏;为了族人争取话语权和保护自己的家人,就是他们的狠毒心肠,他们全都不是宋人,有些连宋朝是哪儿都不清楚,对于杀人更没一丁丁点心理负担。只要洪涛说该杀,他们就会毫不留情、毫无迟疑的挥刀相向,不管对面是老人、妇女还是孩子,谁是敌人对他们而言都一样。

    这些人在船上,都是老老实实的水手,但是放出去之后就是一群恶魔。你还很难俘虏或者反间他们,因为他们汉话都说不太好,就算会几句,也全和慈禧一个口音。在金河湾,这叫做澳洲话,是官方语言之一,使用最多的就是奴隶。因为慈禧管理奴隶,他学洪涛说话,奴隶自然学他说话。就算你抓到几个陆战队员,也搞不清他们来自哪儿,不是这些人心性无比坚韧,而是他们根本不知道金河湾应该在哪儿。这种高级问题,至少要抓到战舰上的领航员、二副、大副才会搞清楚,其他人没可能。

    陆战队也是洪涛的一个试验品,如果这些黎人和奴隶组成的队伍真的有效,那他就打算真的琢磨琢磨雇佣兵和外籍军团这个玩意了。就和卡尔说的一样,在欧洲有很多职业军人,他们有丰富的作战经验,搭配上黑人和东南亚人奴隶,不仅战斗力有保障,成军速度还快。最主要的是成本低,死光了都不心疼,大不了钱再雇。蒙古人能用死亡去驱使仆从军队为他们作战,那自己凭什么不能用金钱买通外籍雇佣军为自己作战呢?

    收到了旗舰上发出的命令,三艘蛟鲨级战舰离开了编队,排成一字长蛇阵,一艘跟着一艘的向港口和水寨靠近。它们并不停歇,用高速从港口和水寨前面划过,顺势用侧舷的榴弹弹射器把榴弹向着目标发射出去,然后就又跑远了,转一圈之后回来再扔一遍。如果把战舰换成战马,这就是标准的蒙古轻骑兵战术。他们遇到步兵方阵之后,并不直接发起冲锋,而是利用战马的速度和弓箭的射程不断对步兵方阵进行骚扰。什么时候你急了、疲了、烦了,打算追击或者退却了,他们的机会就来了,步兵方阵一旦队形散乱,就会一败涂地,根本无法和蒙古骑兵对抗。

    登州水寨并没有完全被动挨打,他们也有远程武器,就是那种两三米长的双弓床弩。这种弩箭就是一根带箭尾的标枪,可以发射到三四百米远之外,威力不小。可惜这种大型弓弩每架都需要十多个人来操作,发射频率比较慢,登州水师里装备的数量也不是很多,发射密度不够。其实在海面上进行射击,最好能把弩箭的尾羽去掉,反而更准确。因为海上的风力很大,尾羽在平时能帮助箭矢稳定方向,但是遇到强风之后,尤其是侧风,反倒成了碍事东西。

    蛟鲨级战舰怕这些弩箭吗?不能说完全不怕。船体是不怕,就算对方把八牛弩拉过来,照样无法对几十公分厚的船体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顶多是钉在上面扎个小洞,穿透都是不可能的。但船上的操帆手和炮手就有点怕这个玩意了,一旦被它射中,基本就离死不远了。好在各舰舰长还是比较能审时度势的,他们尽量让战舰处于对方弩箭射程之内时把舰体内倾,这样就能更多的掩护甲板上的炮手,但不会影响榴弹弹射器发射。反正那玩意是抛物线吊射,无非就是这个抛物线再高一些罢了,剪短软木塞的时候多留一点就成。

    “唉……还是危险啊!发信号,停止攻击吧,我们的人伤不起!”看了一会儿,洪涛忍不住了,他亲眼看到一名炮手被弩枪扎穿了腹部,眼看活不成了。这些水手都是他的宝贝疙瘩,万万不能如此浪费。

    “先生,打仗哪儿有不死人的,我觉得应该再抵近一些,把榴弹扔到水寨里停泊的船上去,只待大火一起,此战先生必将获胜,说不定能一鼓作气拿下登州!”这时文南又凑了上来,说出和洪涛完全相反的意见,刚才他还劝说洪涛少杀生呢,转眼就开始鼓动洪涛杀人放火了。

    “老文啊,我说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吧!反正死的也不是你族人,双方杀个两败俱伤是不是你更高兴?我要登州何用?别说需要用人命去填,就算蒙古人把它白送我,我都不稀罕!懂不懂什么叫成本啊?不懂别乱说,老麦,去给他讲讲这个买卖咋做,我都不稀罕和他说这么简单的道理,丢人!”洪涛正为了自己的水手伤心呢,文南还在一边煽风点火,如果不是要继续留用他,洪涛真想飞起一脚把他踹海里去。(未完待续。)( )

第八十三章 陆战队

    其实洪涛还是占了大便宜的,他这边死伤了一两个水手,但是整个登州港都被榴弹给点着了。水师的水寨里有床弩可以反击,码头上可没有这玩意,只能眼看着战舰抵近,然后飞出来一些会爆炸、会着火的黑家伙,落到哪儿哪儿就冒出了火苗,更孙子的是还有战舰用榴弹发射器往码头上扔小罐的鲸油。这下齐活了,海边不缺风,有了混合油当火种,鲸油当助燃剂,那个火苗子啊,烧得嗷嗷旺盛,很快就成了一座小火山,火头比战舰的桅杆都高,连战舰都不敢靠近了。眼看着天色渐暗,登州港这个大火炬却越烧越旺,这下也不用点烽火了,几十里之外都能看到冲天的火焰和浓烟。

    “我艹!还有投石机!丫丫,快让它们回来。咱们的任务完成了,再耗一两个时辰,等天黑透了咱们就悄悄溜走,都不给他们偷袭的机会!”洪涛正拿着望远镜看这个大火炬呢,突然扫见海面上溅起一团大水,他放下望远镜,借着火光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立刻就对翁丫下达了新命令。登州援军来了,海面上溅起了好几个大水,距离水寨足有五百多米远。那玩意洪涛看不清是什么,但猜也能猜出来,除了投石机扔过来的大石头,还有啥能在海面上砸起那么大一个水呢。

    看到几艘战舰被投石机吓跑了,登州港的人才从四处钻出来,开始进行灭火工作。可惜当火势达到一定规模之后,就连后世的现代化灭火设备也无能为力,几桶水、几车沙子就更别提了。最应该做的是把着火的区域和未着火的区域隔离开,可惜投石机来晚了,想弄隔离区也来不及了。火势借着东风向西边席卷而去,啥时候把这一片土地上能烧的东西烧光,它啥时候才能熄灭。

    洪涛并不想举火焚城。他只是要牵制一下守军而已,这么大的火灾对他没有啥好处。战舰被照得分分明明,现在想撤离都不可能,只能老老实实的在港外飘着,尽量给陆战队争取时间。另外还得让两艘战舰不住的绕圈子,防止登州水师的小船出来偷袭。虽然洪涛没见识过这个时代的火船是啥样子、何种作战方式,但毕竟听说过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小心为上。

    “先生,海波号回来了。它正在东边五海里的地方,一切顺利,我们是不是可以启航了?”不光洪涛烦这种小心翼翼对峙的局面,翁丫也不乐意在这个狭窄的海峡里转圈玩,瞭望手一发现了海波号的信号灯笼,立马就来向洪涛请示了。

    “一切顺利!那就好,要是他们再受挫,你姑丈我就赔惨了,快走!”洪涛看了看值更官挂出的灯火,已经是子时了。从申时六刻发起进攻算,整整在这里折腾了近七个小时,神经老是紧绷着确实很难受。

    “老文啊。看到了吧,毁灭一座城市比毁灭一座港口也麻烦不到哪儿去,如果我说的那种大炮被齐祖他们造出来,再来做这个事情就更容易了。到时候不管是床弩还是投石机,都奈何不得战舰分毫。相隔两里路,我就能把比这个更大的榴弹扔进城墙里去,凡是靠近海边、大河边的城市,都将被我付之一炬。你说,蒙古人还有功夫去进攻南边吗?”看着越来越远的火光。洪涛心情还算不错,一死三伤。换来几百名北地汉人,其中四分之一都是工匠。不算亏。但他还是不太满意,榴弹发射器已经多次改进了,能想出来的办法都想了,但投射距离依旧超不过200米。如果没有材料上的突破,恐怕永远也超不过200米了,除非把火炮搞出来,否则以后的骚扰战也必定会伴随着越来越多的己方人员死伤。

    “大人,属下不辱使命,顺利把匠户营中四百零七口都带回来了,陆战队未有人伤亡。不过属下擅作主张,还收留了五十七名水师官兵,他们都是汉人,没有蒙古人,请大人开恩……”等舰队到了外海之后,各舰舰长都划着小船到旗舰上来汇报情况,其中海波号的舰长孔沛是洪涛最期望看到的人,他一上船,先给洪涛跪下了。

    “水师官兵?哪儿来的水师官兵?”洪涛很讨厌手下自作主张,不过这种事儿也不能完全杜绝,毕竟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完全死板的执行自己命令也不现实,只要不是太出格,洪涛一般都能原谅。

    “他们是驻守匠户营以东关卡的水师,如果匠户营有人逃走,全营老幼都会受到处罚,守营的官兵也会连坐。带队的蒙古人已经被陆战队杀了,他们都和属下一样,是本份人,就饶他们一命吧!”孔沛对家乡人还挺回护的,宁愿自己帮他们作保,也不想他们被洪涛杀死。

    “不管他们是不是本份人,当过兵就不是老百姓了。匠户营的人我都能给他们安排在金河湾里做工,但是这些士兵必须先去矿山改造,表现好的才能回来,这是死规定,不是我临时为难你。”洪涛没有杀人的瘾,一群水师士兵也对金河湾构不成威胁,但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变,自己都尽量不去打破规矩,别人更别想。

    “属下明白,属下替他们谢大人不杀之恩!”孔沛到没在这个问题上和洪涛多求情,他也不是第一天到金河湾,那里是个什么规矩他也清楚,洪涛确实没骗他。

    “成了,别跪着了,以后说事儿就是说事儿,站着说和跪着说对我都是一个效果,我只看规矩不看跪站。你们先各自回去,把海波号上的人员全转移到旗舰上来,然后转向海州,我这个船上除了船员还能装600人,不装满了我绝不回去。不是说海州地区盛产盐铁嘛,晒盐的我不稀罕,铁匠多多益善。”洪涛觉得自己死伤了好几个水手,还是有点心疼,不多捞点总觉得亏,所以又打起了海州的主意。

    宋代的海州在哪儿呢?就是后世的连云港附近,原本这里是个比较富饶的地区,可惜前些年黄河夺泗入淮,水灾把海州人给害苦了,有点一蹶不振的意思。不过这里自古就是盐铁发达地区,据说随便找个小村子就能划拉出来几个会炼铁、打铁的人,所以洪涛想去那边再碰碰运气。

    洪涛的运气一直都不错,当他的舰队抵达海州外海时,这座海滨小城才刚刚从睡梦中醒过来,眼睛还没揉利落呢,城门口就传来了一声巨响,整座城门连同土坯垒的城门洞都塌了,烟尘飞起几十米高。还未等烟雾散去,又飞进来十多个黑铁球,有的沿着街道乱滚,有的直接在城墙上炸了,一时间海州城东门附近乱作一团,大人喊小孩哭,谁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当然是洪扒皮来了!他的舰队后半夜就到了,但是没敢太靠近,只是派出小船载着陆战队员和几十名水手悄悄的在海州城外登陆,并把两罐子黑火药埋在了东门外。城上的守城士兵全被朗崖带着黎人给弄死了,这个连护城河都没有、总共没三米高的土城墙根本拦不住他们。

    天一亮,看到旗舰上的信号旗之后,陆战队便引燃了火药罐,然后开始往城里发射榴弹。这是要引发混乱,海州虽然不大,但也有兵马驻扎,不搅合乱了如何浑水摸鱼?

    “郎队长,为何要把火药罐和榴弹埋在一起?”趁着东门内一片大乱,民众都远远的跑离之际,朗崖带着十几个陆战队员开始在城门口的外侧挖坑,挖一个坑放进去一罐子黑火药,再在罐子口上放一个榴弹,相隔十米左右一个,一共五个坑,最终又用药捻子把这些榴弹的软木塞连到了一起。队伍里有个黑人小伙子看不明白队长在做什么,忍不住问了一句。还真别说,这个黑人的中文说得很好,闭着眼听就和慈禧说话一个味道。

    “先生说这叫地雷,既然你问了,点火的事儿就你来吧。你藏远点,等敌人的军队跑过来,算着差不多时间,就把药捻子点着,然后赶紧跑。我可告诉你啊,那些大罐子里装的全是会炸的火药,一小把就能炸一大片,你自己琢磨,一罐子能炸多少人,跑晚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但也别跑早喽,这是先生很看重的一个事情,他就在大船看着呢,如果让你给玩砸了,你琢磨吧,先生得用什么办法对付你,还有你两个弟弟!”朗崖很没义气,他对一切火器都持警惕态度,主要是那玩意太响了,他很不习惯,所以偷懒把点火的任务交给了这个傻乎乎凑过来的黑人小伙子。他是阿拉伯人的船奴,三兄弟全都是,另外两个在温家船厂里帮忙。为了能让自己和弟弟们尽快当上金河湾的正式居民,这个原本在船上当水手的哥哥打算冒险去当陆战队员。只要能熬过两年时间,就能带着家里人一起入籍了,如果能立功,说不定个把月就能入籍。(未完待续。)( )

第八十四章 我不是这样设计的

    论面对面真刀真枪打拼,洪涛屁也不是,他连举着刀枪上岸装装样子的胆量都没有。但是要论挖坑使坏,利用各种优势来害人,估计全蒙古的将领加一起都比不上他半拉脑袋好使。之所以要强攻海州城,就是洪涛挖的一个大坑。他在登州就发现了,一旦城门受到攻击,很多守军就会拼命想夺回来,城墙或者寨墙这个玩意在他们眼中好像和性命一样重要。

    有坚持就好办了,洪涛就喜欢坑有坚持的人,无欲无求的人他坑不动。你们不是重视城墙和城门吗?得嘞,我就用城墙和城门给你们挖个大坑,让你们一次喜欢个够,永生永世和它们融合在一起,再也不分离了。地雷这个东西,现代战争里用得很多,防御利器嘛,洪涛在十三世纪也把它祭了出来。虽然他弄的这个玩意根本不叫地雷,但意思差不多,算是人工地雷吧。

    没有触发点火装置没关系,咱有导火索,用人工去点火;怕被发现没关系,城门口多扔点榴弹,火光烟雾一弥漫,就算知道有导火索你都找不到它在哪儿呢,更别说不知道了。

    守军果然上当了,海州的守军也是蒙古将领带领,来得很快,从袭击开始到他们的马队冲进城,不到一个时辰。啥,你说一个时辰太慢了,劳驾,这是古代啊,没电话、没电报,全靠烟火信号和人腿马腿传递消息。从接到消息到整队出发,一个时辰赶到事发地点,基本就和十分钟出警一个级别了,不光不慢,还算很快,说明这里的军队训练有素。

    确实训练有素。马队刚露头,就已经分成了三队,一队下马。开始登城,沿着城墙向城门方向移动。剩余两队并不急于冲锋。而是像洪涛攻击登州水寨一样,骑着马远距离向城门口射箭,进行火力覆盖。城门附近烟雾太大,根本看不清敌情,贸然冲锋很容易落入圈套,几轮弓箭下来,既杀伤了敌人,又可以掩护城墙上的友军。

    当城墙上的部队靠近了被炸塌的城门口。发现没有敌人时,两队骑兵才停止了射箭,开始向城门口集结。同时也没放松警惕,还排出三组共九名骑兵出城探索,剩下的人就在城门外列队,开始找人询问到底是什么人胆敢攻击海州城。这时他们也应该发现了海面上的战舰和正在海边漂浮的几艘小艇。

    “发信号,可以点火了。”洪涛一直都在旗舰上拿着望远镜看热闹,他对伏击援军这件事并不是太看好,只当是一种尝试。如果有了可以触发或者拉发的地雷,他还能多点想法。现在这种靠人点火的土地雷,局限性太大了。谁能确保敌人就老老实实的站在自己确定的爆炸范围内呢,只能是蒙事儿。不过这次好像运气不错。海州城的援军还真没四处乱跑,就在爆炸点附近停住了,那就送他们上路吧。

    就在马队停下来打听事情始末,准备下一步行动,同时也在观察海面上几艘大船的同时,谁也没发现,在一堆瓦砾下面,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和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那个黑小子把自己伪装在砖瓦堆里了,离城门只有四五米远。当他看到旗舰上飘起了一大串黑白相间的信号旗时。裂开嘴笑了。毫不迟疑的从一个小竹筒里抽出火绳,小心的吹了吹。然后把那个火红的绳头按在了一根黑乎乎的纸捻子上。瞬间,那根纸捻就窜起火星。冒着烟向砖瓦堆里烧去。

    “老文啊,看着这个沙漏啊,一刻钟之后就有大烟看了,我又想起一个不错的武器,很适合咱们用。这种武器叫地雷,专门是用来坑人的!它可以做很大,埋在道路上,用一根绳子绑上火镰,利用摩擦生火的原理,只要这么一拉,咣……咣……”洪涛在下令开始点火之后,就和一边的文南念叨起他的新发明来了,根本没在意城门口的动静。按照估算,在安全距离之外点燃导火索,怎么也得烧个几分钟才能爆炸。谁承想,他刚绘声绘色的发出一声爆炸声,远处的海州东门真的就爆炸了,那个声音几乎和他同步,但是效果强了几百倍。巨大的冲击波就像一道水波纹,把地面上的尘土推出一圈波浪,以城门为圆心,慢慢的向外散去。黑色的烟柱高高腾起,还有一些被炸飞的土坯飞得更高更快,真像是一朵大烟。

    “嗷!万岁!先生万岁!金河湾万岁!”随着这声爆炸,船上的水手们都欢呼起来,他们对自己的这位舰队司令官也好、先生也好,都是发自内心的崇拜。跟着他出来打仗,不光可以在海上虐待一切碰上的舰船,还能对海边城市肆意攻击,现在都能上岸放大烟了,谁不愿意跟着老打胜仗的将军混啊。尤其是这位将军比较鸡贼,从来不拿士兵性命去拼,都是偷鸡摸狗的勾当,虽然说出去不太体面,但大家爱他,真爱!

    “哎哎哎……不对啊,怎么这么快啊!朗崖呢?不是说好五十米远的嘛……咣……”唯一不开心的就是洪涛,他很清楚装在鲸油罐子里的几十斤黑火药爆炸之后是什么威力,如果点火的人离太近了,不炸死也得震死。离发出点火命令刚不到两分钟时间,这尼玛就是土行孙,也跑不出爆炸范围啊,更何况朗崖那个肉人。可还没等他的话喊完,第二声爆炸又来了,和前一次一样,又是一个大蘑菇云从城门方向升起来,此时那边已经啥也看不到了,距离城门比较近的房屋都已经被震塌了。

    “咣……咣……咣……”连续五声巨响,五朵蘑菇云,海州东半拉城市全都弥漫在一片尘土之中。啥城门啊,连城墙都看不见了,那些海州援军连个马影都没有,全都淹没在尘雾中。

    “完了……完了,我的陆战队队长没了……丫丫,发信号,让陆战队副队长回来见我,咱这笔买卖又尼玛做亏了!”全舰队估计只有洪涛一个人不高兴,就连文南这个不主张乱杀生的家伙都在兴高采烈的和水手们击掌相庆。这种没有血淋淋鏖战、只有壮观景象和威武气势的场面,虽然同样是杀人,说不定杀人效率更高,但却更容易被人接受。因为你啥也看不见,几百人就没了。

    “哎!朗崖,你还活着!?你会瞬移?”当洪涛看见朗崖那个又黑又瘦又矮身体爬上甲板,舔着那张满是刺青的脸冲自己傻笑时,以为自己又穿越了,穿越到了魔法世界!这尼玛不科学啊,点火距离那么近,又在海州援军身边,就算站起来跑都来不及吧,可他居然毫发无损!

    “不是我点的,是我手下一个黑小子。他说他要立功,让他两个弟弟入籍,我把这个机会让给他了!这小子挺狠的,他就差把自己埋在先生的地雷旁边了,那些马队一个也跑不掉!就是可惜那些战马了……”朗崖一点内疚都没有,绘声绘色的描述着他手下人的英勇事迹,好像是个很值得夸赞的事情。而船上的水手们也都很配合,跟着他一起叫好,却没一个人为那个黑小子悲伤。

    “你们丫挺的真没人性!他跟着你好几个月了,他说死你就让他死啊!”洪涛很想飞起一脚把这个朗崖踹飞,可是不能踹,船上所有人都在庆祝,自己这一脚出去,会让他们很迷茫。

    这个制度是自己定下来的,应该挨踹的人是自己。这个时代的人想法和后世不一样,他们更纯粹,没有那么多伪善的道德理念束缚,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什么合适、什么不合适,他们自己会算。只是这件事对洪涛的冲击很大,他受过的教育不一样。如果是因为掩护其他同伴牺牲自己,这样做算英雄!如果是为了拿下敌人的堡垒,不让自己的同伴多死,这样做洪涛也能说出一番大道理来!可那个黑小子只是为了让他的两个兄弟能不在继续当奴隶,只是为了让他们和身边这些水手同伴一样当个正式居民,就死了,义无反顾的死了。真尼玛冤啊!他多等几个月不就成了,这点时间都等不及了吗???

    “恭喜先生,人心可用啊!”文南站在洪涛身边,看见一串眼泪从洪涛眼睛里落了下来,脸上立刻显出了很欣慰的表情,还给洪涛施了一礼,表示庆贺。他觉得洪涛这个情绪真是调整得太好了,此时做为一个上位者,如果能掉出几滴鳄鱼泪,蛊惑人心的效果不是一星半点的大。此前他居然没发现洪涛有这个本事,由此他更佩服洪涛了,一个人的成功还真不是随随便便的。平时看着这个人大大咧咧没什么城府,现在看来,他是隐藏的极深啊!跟着这样的人混,前程无量!现在他是真想辅佐洪涛成就一番事业了,他看到了光明!(未完待续。)(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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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不咳嗽介绍:
背景宋朝,是个很特别的历史时期,它有四大发明中的三个、它有几倍于其它朝代的税赋、它有完善的外贸商业规模、它有非常高的城市化规模,眼看着就要开始向蜕变……可惜,它赶上了一个历史上很无解的蒙古,结果不光升级过程被打断,还落得一个国灭朝亡的结果。
主角洪涛,是个穿越重生了三次的职业老手。前两次都是在现代,这次到了南宋。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现代人,在宋朝有活下去的机会吗?他能在宋朝继续前两次穿越重生的成功吗?
这就是本书要讲的故事,我们来看看他将用什么不同的方式,既要让自己活得滋润,还能顺便拉南宋小朝廷一把,让它扛过这场席卷了大半个地球的灾祸。有了洪涛罩着,南宋就像是打了流感疫苗,可以向世界高声说,咱不咳嗽啦!
南宋不咳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南宋不咳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南宋不咳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