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计划
低调的张谭低调去合淝然后又低调的回来。
随后的日子里，除了练习吉他，张谭又多了一项练习手风琴的功课，一个人会两种乐器，顿时感觉自己高大上起来，满满的都是高逼格。
追求的就是这股子文艺范。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
张谭抱着手风琴，轻轻摇摆身体，十分投入。他的歌声唱得不错，只是手风琴乱七八糟不成调子。
“好吧，其实我就是摆个pose，装个逼而已。”
不得不承认，张谭在自己感兴趣的内容方面，学习能力很强。他本来就不是愚笨之人，上辈子喜欢的课程，语文、地理，都是全校最好的，足见聪慧。他只是对不感兴趣的内容，一点学习的**都没有。
而在这个全面教育的时代，仅有语文、地理好是不够的，所以上辈子他只能去念大专，毕业后浑浑噩噩的打工混日子。一没钱去学喜欢的音乐，二没魄力去辞职写小说，但又总觉得自己怀才不遇，在生活中抱怨不已，弄到三十岁还没成家立业。
现在，带着关于未来的美好记忆，他终于可以拥抱璀璨的人生。
上辈子想写小说，这辈子轻而易举。
上辈子想学音乐，这辈子同样轻而易举。
朱云飞的音乐知识并不多，张谭又学得很快，花了钱就得认真教，所以很快就掏空了，现在，就剩下一个手风琴教学。
“寒假里，你多练习吧，老师也没什么可教你的了。”一节午间课程后，朱云飞有点丧气的说。
张谭给钱大方，学习又顺利，朱云飞很想继续教下去。
奈何他自己的本事疏松，无法再教给张谭多少东西，毕竟他只是农村高中的音乐老师，不是专业院校的音乐老师。
张谭收起手风琴，笑着跟朱云飞握了握手：“很感谢朱老师这小半年来的教学，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吉他、曲谱、手风琴，还有对音乐的鉴赏能力。”
“我也就会这些了，张谭，你的天赋很好，希望你以后能继续学习下去，将来肯定会有成就。我平时教你时，发现你经常哼唱一些我没听过的歌，那是你自己写的吧，很好听，歌词也好。”朱云飞感慨的说。
张谭也没否认：“嗯，我对写歌唱歌很有想法，有时间就会琢磨琢磨。”
“也是哦，你都已经是发表小说的作家了，写歌难不住你的。对了，你有想法去找唱片公司吗？能写能唱的歌手，很受欢迎的。”
“不知道啊，没有门路，贸然去找唱片公司，谁会看得上一个十五岁的高一学生？”张谭摇了摇头，他有自知之明，作为一名草根小人物，想让唱片公司看上，太难了。
或者他有魄力点，一家一家唱片公司跑过去，总能有机会试唱。
可他的声线，以及唱歌能力，只能说是业余级别的佼佼者。长相虽然不丑，但也没帅到哪里去。这样上不上下不下的条件，是走偶像路线呢，还是走实力路线？况且才十五岁，是个成年人都会小瞧一眼。
就算他写的歌，被唱片公司相中，很大的可能性也是唱片公司直接花钱买去，给别的歌手唱。
不到万不得已，张谭舍不得卖歌啊。
卖歌太廉价，新人能卖到两三千就到顶了，这还得词曲完整才能卖到这个价。而且一般唱片公司，都有自己关联的词曲作者，不需要从市场上买。买去了，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交给歌手演唱。
唱了也不一定红，红了歌手也不一定能红了词曲作者。
为了一首歌，等个一两年，还不确定能不能红。张谭心下算了算，还真比不上自己唱，然后拿去网络上赚取点击，聚敛人气再冲击传统歌手，来得划算。
总之，张谭现在的想法就是，先打好基础，以后再谈其它。
“我才十五岁，又没人跟我抢，我着急什么呢？”
“等以后写书出名了，再唱歌也不迟啊。”
“现在出名，就我这一米六五的小身板，连妞都不好意思泡，有个啥意思。”
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如何出名这个问题。
……
生活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月的结尾。
张谭寄去杂志社的《四大名捕会京师》六万字稿子，定名为小说的第一部《凶手》，正式刊登在了《今古传奇·武侠版》2002年2月刊上，总第4期。伴随着样刊邮寄过来，是扣税后一万多块钱的稿酬。
因为买手风琴而干瘪的口袋，再次鼓胀起来。
不过，老妈谭明霞似乎是算好了张谭稿费发放的时间，张谭前脚刚受到汇款单，后脚她就电话过来：“扬扬啊，这个月稿费多少？”
“呃，一万多。”
“好，我们家扬扬越来越有出息了……别乱花，都带回来，家里还欠着外账大好几万。”
“我知道了，马上就放寒假了，我都带回去帮家里还账。”
“这就好，还有，你也不要丧气，现在家里还困难，妈妈用你的钱周转一下。等网吧营收上来了，你的钱就自己留着娶媳妇吧。”
张谭呵呵一笑：“老妈你扯太远了，安啦，我的钱就是家里的钱，尽管拿去好了，反正我每个月都能挣钱。现在，您儿子我，不差钱啊！”
“臭小子，才赚了多点钱，就尾巴翘上天了。哦对了，你那个台弯那边的繁体版，稿费结了没有？”
“还没有，不过应该也快了吧。”
“能结多少？”
“十来万吧。”
“什么！十来万，这么多？”
“也不算多吧，港台现在武侠市场也萎靡了，七八十年代武侠小说卖得才叫一个火，我这本，大概也就能卖到三万本吧。”
谭明霞还在震惊当中：“十来万啊，这稿费拿到手，家里的欠账不就全还了？”
“妈，要我说啊，拿着我的这些稿费，先不着急还钱，家里重新开一家网吧最好。亲戚合开，以后算账的时候，容易闹矛盾，而且我家还占着网吧大头的股。”张谭提议说，当时开网吧时，他就不太想跟亲戚合开。
不谈钱的时候，亲戚都是好亲戚，一旦涉及到钱了，总会闹出些幺蛾子。
“就你心眼多，行，我跟你爸商议商议再说。”
挂了电话后，张谭忽然有点感慨，人都是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拓宽视野的。
当初他提议家里开网吧，父母可以说是提心吊胆，现在他提议再开一家网吧，老妈竟然没反驳，而且语气里显得很平静。
似乎再开个十几万的网吧，算不上什么大事了一样。
“不知道爸妈有没有做生意的天赋，将来我赚钱了，交给他们做生意好了。我这一身本事，还怕不能帮爸妈经营成岗集镇的首富啊。以后，咱家也要跻身岗集镇上流社会，镇长书记见了咱爸妈，都要点头哈腰！”
第076章 寻寻觅觅
繁体版销售数字，在张谭期末考试的前两天，鲜鲜文化那边传了过来，历时一个半月时间，在港台及东南亚华人地区，一共售出了两万八千本，成绩非常出人意料。后续还有四千本在出售中。
一共刊印了三次，共计三万两千本。
三万两千本，这已经勉强达到名家作shuyaya了，你能不能快点，怎么洗澡跟小姑娘洗澡一样慢。”
张谭慢条斯理的躺在水池里，惬意的问：“这里面有搓背的吗？”
“没有。”
“蒸桑拿呢？”
“不行。”
“那我就在水里多泡一会，对了，你出去之后跟老板说一声，让他给水池送点蒸汽过来，不够烫。”
“靠，你要在里面睡觉啊。这水池的水都脏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在里面撒尿放屁，你真能泡！”
张谭翻了个白眼：“不说话能死啊，扫兴。”
被李东这么一说，张谭泡澡的兴趣，一下子就淡了。他稍微有一点洁癖，不说还好，一说就没办法安然泡澡了，不自觉会脑部，一些挫男在池子里放屁、扣脚丫的恶心场面。赶紧爬出来，来到淋浴喷头下面打肥皂。
一边搓灰，一边打量自己的身材。
经过长期的运动，他的胳膊变粗了一些，腹部的腹肌也一道一道凸显。尽管因为身体在抽条，依然显得很瘦，但至少不是瘦排骨了。
瘦得有型了。
“嗯，鸟也变大了！”
“看来发育期营养充足，对身体发育的确是有很大的好处，以后还得加强训练，一定要把自己的身体基础打牢。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本钱以后还怎么泡妞。”
为了小鸟长大，必要的按摩是必须的。
搓一搓，打个肥皂洗一洗。
然后悠然的哼着：“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呀飞，却飞也飞不高。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一个温暖的怀抱，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高。”
洗澡，就是这么爽。 第077章 俊姐儿
2001年，除了一款《热血传奇》奇迹般崛起之外，依然是单机游戏的天下。
《暗黑破坏神2：毁灭之王》、《博德之门2：巴尔的王座》、《红色警戒2：尤里的复仇》都是在这一年发售，然后很快国内就出现了汉化版，迅速成为网吧的主力游戏。加上《魔兽争霸2：黑潮》、《星际争霸》、《半条命：反恐精英》等游戏，为广大网民带来了丰富的电脑人机对战体验。
尽管随着网络的崛起，这些游戏要么ol（在线）化、要么落寞，但经典就是经典，不会因为时间而褪色。
起码张谭现在，玩得乐趣盎然。
他在玩《红色警戒2：尤里的复仇》，红警是比较容易上手的游戏，对张谭来说，只要可以用一只手操作的游戏，而且不用太费头脑，那都是好游戏，红警无意就是好游戏。
尤里复仇可以联机对战，也可以的单人游戏。
李东一进网吧就钻到了《热血传奇》里面了，张谭只能挑选单人游戏。
单人游戏有两种模式，一种是跟电脑对战、拼发展的遭遇战模式，一种是游戏自带任务过关的新战役模式。
遭遇战说白了，就是玩家和电脑，按照不同国家分类，都有一个主基地，然后建造基地、采矿发展、堆兵堆坦克，最后看谁发展的快速，决一死战。
国家一共有三个阵营十个国家，其中盟军阵营有美国、英国、法国、德国、韩国五个国家，分别有特色兵种美国伞兵、英国狙击手、法国巨炮、德国坦克杀手、韩国黑鹰战机，苏军有苏联、古巴、利比亚、伊拉克四个国家，分别有特色兵种苏联磁能坦克、古巴恐怖分子、利比亚自曝卡车、伊拉克辐射工兵。
最后还有一个单独的尤里阵营，这个尤里，游戏中是苏联军队总司理、背叛的科学家，后期成立了尤里国，能够用心灵控制，将地方部队变成己方部队，特色兵种就是“尤里x”。
每个国家都有特色，但张谭更喜欢玩盟军，尤其是美国。
盟军能够生产美国大兵，美国的特色兵种伞兵，就是飞机不停输送美国大兵。
美国大兵有防御姿态，就是固守原地，然后在身体周围堆满沙袋，然后不论是防御、攻击、射程都叼炸天，堪称守门利器。一旦杀敌多了，升到3级兵，更是碉堡了，杀敌跟切菜似的。关键是，美国大兵还很便宜，200块钱一个。
选美国后，还会不停的免费降伞兵。
这个游戏最难的地方在于游戏前期，因为电脑发展速度非常快，在玩家还没造第四个建筑时，电脑就已经派兵来打了。所以拥有防守利器的盟军，能轻松熬过前期。在敌人必经路口，放上五六个美国大兵，再来两个防空的重装步兵，以及两三架当肉盾的灰熊坦克，防守就完美了。
当然，兵种都有克星，美国大兵的克星就是英国狙击手。
英国狙击手属于bug一般的存在，超视距杀敌，一枪一个，多少美国大兵守家都没用，还没看见狙击手，就一个一个惨叫着死去。
而美国大兵死了，老家就保护不住了，一会就要game－over。
对付狙击手，要么派坦克碾压，要么就靠警犬去咬，但不管哪样，狙击手一旦来了，意味着一大批美国大兵要横死。
总而言之，《红色警戒2：尤里的复仇》是个简单又好玩的单机游戏。
张谭变着花样玩，先从简单模式开始，一直玩到冷酷模式，接着从美国换到英国，从英国换到苏联，从苏联换到尤里，挨个玩个遍。然后再勾选超级武器模式，可以生产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像什么闪电风暴、核弹攻击、无敌银幕、超时空传送等等。
激战到半夜，点了泡面、火腿肠。
吃完后继续奋战。
遭遇战已经没什么可以阻拦张谭了，他开始玩新战役。
新战役一共有七关，从地球一直能打到月球，不过新战役的速度很慢，等张谭在月球用火箭兵肆虐尤里部队时，天已经亮了。
不知不觉，他玩尤里复仇，玩了一整夜。
“晕啊，玩这么久……李东，走了。”张谭站起来，伸伸懒腰，感觉头上脸上都粘乎乎的，网吧里就这点不好，辐射大让人容易出油。
李东还在《热血传奇》中奋战，头也不抬：“别急，再玩一会。”
“那你继续玩吧，我要回去睡一觉，先走了。”
……
没睡多长时间，十一点钟，张谭就从床上爬起来了，他下午还得去市里买东西。在此之前，得去一趟安医大，请姐姐张燕，以及张燕的同学吃顿饭，这是事先就约好的。
“燕子，这就是你那个作家弟弟啊。”
饭店包厢里，张燕的三个舍友都到齐了。说话的是蒋琴琴，戴着一副眼镜，长得有点歪嘴。另外两个分别是剪着一头齐耳短发，显得十分干练的李彩；和身材娇小，个头一米六不到，五官精致小巧的韩俊。
韩俊，这是一个非常男性化的名字，她之所以有这么一个名字，完全是家里曾希望她是个男孩。因为她父母都在政府单位上班，只敢生一个，非常想要个带把的，名字都起好了。结果来了一个不带把的，一气之下，懒得再去想女孩名字，就定了韩俊。
张燕的这三位舍友，张谭都认识，上辈子的关系还不错。
特别是韩俊，因为长得好看，属于那种小巧精致的漂亮女人，性格也娇娇羞羞的，特别能撩动男人的心。
“嗯，这是我弟张谭。”张燕当然不知道其实张谭认识她的室友，还在一一介绍，“张谭，这是蒋琴琴，你可以叫蒋姐。这是李彩，叫李姐。这是韩俊……”
张谭立刻接口说：“我知道，俊姐儿。”
“哈哈，燕子，你弟真聪明，一下就猜中了俊姐儿的外号，好有缘分哦。”蒋琴琴特别爱笑，或者笑可以掩饰她的嘴巴有点歪这个事实。
韩俊低着头，有点儿不好意思。
一个是为了自己男性化的名字，另一个就是为了俊姐儿这个外号。从村形容女孩子长得漂亮，都说“俊姐儿”，或者是“这娃长得好俊”。她外号俊姐儿，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尽管她长得真的很俊。
“张谭，你别嘴贫，就叫韩姐。”
张燕到现在还有点不适应张谭洒脱不怯场的形象，她跟重生后的张谭接触不多，总共才见了几次面。记忆还停留在那个有点怯怯懦懦，胆小怕事，又喜欢跟她耍无赖的弟弟形象上。即便是张谭送了几次钱给她，像个大人了，张燕还是没办法立刻接受。
“好的。”张谭微微一笑，看向韩俊三女，“蒋姐、李姐、俊姐儿，不是，是韩姐，还有大姊，你们要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我请客。哦对了，你们喝酒么？” 第078章 四大名点
韩俊和李彩都摇头说不喝酒，张燕也不喝酒，不过蒋琴琴却跃跃欲试的怂恿说：“那就喝点白酒吧，天气这么冷，喝酒能防寒。”
“别，就我们几个，喝什么白酒啊。”张燕忙着阻止，又瞪了一眼张谭，“你喝酒，给妈知道，要揍你，以前还没被打怕吗。”
面对张燕的揭老底行为，张谭摊了摊手：“大姊，跟上时代发展好不好，别拿老古董眼光看问题了，我现在回家里，都会跟爸喝一两杯。妈强加在我身上的禁酒令已经解除了。”
张燕半信半疑：“妈竟然让你喝酒了？”
“这很奇怪么，我现在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了，喝点酒又算什么。”张谭解释。
蒋琴琴插话说：“就是啊燕子，你弟是大作家，以后应酬肯定很多，喝酒很自然啊，你别管这么严。”
张燕给了蒋琴琴一个白眼，继续问张谭：“你才十五岁好吧，未成年喝什么酒，爸妈怎么会让你喝的，我不信。”
“哎，我翻过年就十六周岁了，你知道么，年满十六周岁，就可以负刑事责任了。连《刑法》都认可我对自己负责了，喝点酒又算什么啊。”张谭说完，不等张燕反驳，就对点菜的服务员说，“来一瓶五粮液。”
随即，又转过头，继续招呼几位女生：“你们看着点菜啊。”
“我们随便吃一点就行了，你点吧。”李彩客气的说。
张燕无力阻止张谭喝酒，便开始纠结于张谭点的酒水：“你知道五粮液多贵吗！”
“安啦大姊，我又不是没钱，今天难得跟你同学一起吃顿饭，吃得开心就好，对吧。李姐不点，大姊你来点菜？”
张燕只好有点生气的说：“我也随便。”
张谭便把菜单递给蒋琴琴：“蒋姐，如此重任，你给扛一下？”
蒋琴琴一点也不怯场，顺手接过菜单，熟络的翻开，笑着说：“她们都是大家闺秀，害羞，我最喜欢有人请客，大作家，我就不客气了。”
她果真没带客气的，一口气点了六七道菜，荤素汤都有。
点完之后，她又没诚意的补充了一句：“会不会点太多了？”
“多乎哉，不多也。”张谭拽了一句文，然后接过菜单，又补充了几道硬菜，这才把菜单交还给服务员。
李彩和韩俊看了，忙说：“点太多了，吃不掉。”
张谭继续掉书袋：“孔子有云：多乎哉，不多也。”
他的个性就是这个样子，喜欢在场面上充阔，明明是五六道菜就够吃了，非要点一桌子，仿佛这样才能显示自己现在牛叉轰轰，是个人物了。暴发户大多都是这种心态，只是张谭还算不上暴发户。
况且，没钱的时候，张谭也同样这个心态。
无他，行走江湖人都知道，张探长就是好个面子。
只是很快他的面子，就被老姐不留情面的揭了去。张燕埋怨他太浪费，而且：“你知道多乎哉不多也什么意思吗？你以为是‘多吗，不多啊’的意思？那是孔乙己断章取义的理解。孔子说的是君子的才华需要多吗，不需要多！意思完全相反！”
张谭愣了愣：“哦，是么。”
“你呀，就是个张乙己。”
……
孔乙己伸开五指罩住茴香豆，对要吃豆子的小孩子们说，“多乎哉，不多也”。
这是语文课上，鲁迅的小说《孔乙己》中的故事，大抵是讽刺社会的小说。孔乙己说的这句话，就是鲁迅对他的讽刺，好读书不求甚解，学再久也考不上秀才。
没想到，张谭竟然也做了一回孔乙己。
望文生义而不求甚解。
不过他毕竟是过来人，笑一笑就把这尴尬的场面给带过，不仅没有让自己的形象受损，反而依靠这个好笑的点，迅速把场面给活跃开来。
一顿午饭，吃得尽兴。
但喝得就不够尽兴了，五粮液酒并没有喝完，还剩半瓶，主要是张燕、韩俊、李彩三人都不怎么喝，张谭和蒋琴琴也就没了多少兴致。不管如何，这顿饭吃得还是挺开心的，张谭也多少露了点脸，显摆了一番。
千字两百，月入万元，出书，繁体版大卖三万多本，稿费加起来赚了十几万。
这对于家境一般的学生冲击很大，张谭说完之后，就感觉到四个女生的震撼。尤其是蒋琴琴，她之前一直开玩笑说张谭是大作家，但那也仅仅是个玩笑。可没想到，张谭还真是作家，赚钱的作家。
张谭小半年赚的钱，是普通人好几年的工资总和。
“燕子，我开始羡慕你了，我要有这样一个弟弟该多好，以后吃喝不愁啦。”张谭去结账的时候，蒋琴琴不无妒意的拉着张燕说。
张燕没好气的说：“我有手有脚，又不要我弟养活我。”
蒋琴琴一把抱住张燕：“那把你弟让给我如何？”
张燕挣脱出来，翻白眼：“我弟还小，收起你思春的眼神，别带坏他了。”
“小气，菜儿、俊姐儿，你们说说，燕子是不是小气。你弟那么大方开朗，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小气的姐姐。”
李彩笑了笑，忽然想到什么，说：“我怎么感觉燕子你还没你弟成熟呢，你弟就好像……大人一样。”
“我也感觉到了呀，张谭好成熟的感觉，他真的才十五啊？一点也不像。”韩俊点头不已。
“别说你们，我也感觉到了，张谭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变化真大。”张燕回想起张谭的表现，又想到张谭帮家里开网吧，来学校送钱给自己，以及发表小说、出书，这一系列事情，都令她感到惊讶。
真像李彩说的一样，张谭表现的像是大人。
张燕感觉到了陌生，但又觉得这是好的变化，起码以前的张谭是令人烦的小屁孩，现在的张谭却能照顾别人了。
“感觉还不错哦。”
……
吃饭不是目的，只是顺带，张谭是打算拉老姐一起逛合淝，然后商量买什么东西回去。往年过年，因为家里紧巴巴的穷，比别人家要寒酸很多，就连烟花这种东西，都买的很少。
记忆中，老爸下岗的第一年，家里甚至连开门炮都没舍得买。
今年过年，张谭要让家里过得风风光光。
糕点瓜子小糖果这些，一定要最好的。小糖果就买徐福记的，巧克力就买德芙的，瓜子也要恰恰的。还有以前张谭的最爱，也是家里从来舍不得买的合淝四大名点。合淝有四种糕点，赫赫有名，麻饼、烘糕、寸金、白切，这是家乡风味独特的传统特产。
“大姊，想想也是心酸啊，以前我们家竟然连家乡的特产，都吃不起。”拎着一大包四大名点，张谭十分感慨。
张燕也很感慨：“不光是我家，农村人有几家吃得起。”
“嗯，今年过年吃个够！而且，以后一年到头，家里都不会缺吃的喝的！”张谭呵呵一笑，感觉重生了真好。 第079章 挥毫泼墨
“我回来，会带着满身光彩。”
《诛仙我回来》里面的一句歌词，张谭觉得十分映衬现在的情形，他和张燕在合淝逛了整整一个下午，买了一大堆东西，然后才打了个出租车，将张燕送回学校，自己再回到岗集镇。
车费花了一百多，但这么多东西，不打车没办法运回来。
“你有钱了就烧手了是吧，还打出租车！”谭明一见张谭从出租车上下来，就霞咬着牙，小声的呵斥起来。
张全顺和谭明霞，早早就从电话里知道张谭要回来，在家里做好饭菜等着了。原本他们还打算起个三轮车去车站接张谭，怕他行李多，张谭没让。
谁知道竟然是坐出租车回来的。
谭明霞呵斥完，赶紧心疼的询问：“这一趟花了多少车费？”
“妈你老是在意这些细节干什么，我这一趟跟大姊一起，合计着买了不少东西，你跟爸帮我搬运呗。”张谭赶紧给谭明霞找了个差事，躲过盘询。
谭明霞也意识到，在出租车司机这个外人面前，得给张谭留点面子，便没再说什么。不过，当她跟张全顺，从出租车里，一包一包东西往下搬运的时候，脸上表情却不自觉的轻颤起来。
这东西也太多了。
只是粗看一下，就看到了各种吃的喝的穿的用的，还有五粮液、茅台这样的好酒。最后，还从出租车后备箱，搬了三个电器箱子下来。
等出租车离开后，谭明霞把房门关起来，站在一堆东西中间，怒目而视张谭：“你发财啦！谁叫你买这么多东西！这得花多少钱！你不知道我们家还欠着一屁股帐啊！”
张全顺在一旁，递给张谭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然后附和谭明霞：“就是，你这孩子太大手大脚了。”
张谭只好表示无辜：“爸、妈，赚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吗，再说了，这些东西才花了多少钱，五千块钱都不到。”
“五千！你想死啦！”谭明霞一瞪眼。
张谭顿觉头大如斗：“五千不多好吧，妈你知道我《四大名捕震关东》繁体版卖了多少本吗，现在已经卖了两万八千本，卖过三万本是迟早的，这就是十几万稿费收入了。而且我现在又在写《四大名捕会京师》，这本比上一本更好，赚得只多不少，还在乎这五千块钱么。”
一提到十几万稿费，谭明霞原本聚敛的怒气，忽然就泄去了。
儿子能赚大钱，花点小钱又算得了什么。
五千块钱对以前家里来说，可能是天文数字，所以她咋听张谭花了五千多买这些吃的喝的，就怒不可遏。可经过张谭的辩白，她忽然就醒悟过来，五千块钱对张谭来说，可能就是多写几个字而已。
想到这里，谭明霞自然就没有发火的理由了。
而且她又忽然想到，张谭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她们操心的混小子了，儿子长大了，能够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再也不需要爸妈的庇护了。这样想着，谭明霞就感觉到一丝淡淡的伤感，眼眶都变得有些温热。
她狠狠的挤了一下眼睛，将伤感抛诸脑后，然后单手叉腰，用另一只手指着三个电器箱子：“其他的不说，这三个暖气片怎么回事！”
“天冷，给房间加热。”
“一个不够还买三个？”
张谭快速的说：“你们屋一个，我屋里一个，爷爷屋里再放一个。”
谭明霞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了，然后换了个话题：“那就没买给姥姥、姥爷？”
张谭同样张了张嘴，他想说姥姥、姥爷儿子孙子一大堆，至于轮到他这个外孙孝敬吗，不过很理智的没说出口，而是改说：“你们屋里一个，爷爷屋里一个，姥爷、姥姥屋里一个，至于我，不重要了，你们高兴就好……明天我去镇上看看有没有卖的。”
……
因为张谭回家时，已经是天黑了，所以他大肆购物的消息并未传开，并被母亲极大的保护起来。倒不是谭明霞小气，既然都是为过年做准备买的，当然要等到过年时再拿出来。
唯一例外的是暖气片，当天晚上就给爷爷的屋子里安装上了。
“爷爷，以后就不要烧小煤炉了，煤炉开关麻烦，万一忘了，晚上还容易煤气中毒。就烧这个暖气片吧。”
张贺农很高兴：“好，以后不烧小煤炉了，就用扬扬给我买的暖气片！”
除了暖气片，还有奶粉、麦片、脑白金等等适合老年人吃的补品，张谭也一并带过来了。于是乎，张贺农一高兴，当场就挥毫泼墨写了一幅大字送给张谭。
“大展宏图。”
这是继上一次送的“志存高远”之后，第二幅大字了。
后面还有落款：“辛巳年暮岁、赠吾孙张谭。张贺农书。”
这一次，爷爷没再考量张谭，懂不懂啥叫暮岁了。可能觉得这种问题，对于已经成为作家的张谭来说，太简单了，毕竟大家都是文化人。
不过，张贺农提出了另一个问题：“扬扬，你要不要跟爷爷练毛笔字，我看你钢笔字写的很漂亮。身为作家，没有一手好看的毛笔字怎么行，爷爷虽然算不上什么书法家，真草隶篆都练过，还是可以教一教你。”
毛笔字，这是门功夫活，张谭其实并非不会，上辈子曾经跟爷爷后面学习过。只是后来渐渐的连拿笔的机会都少了，更别说练习毛笔字，早荒废了。
想到寒假里自己不会去打工，也不会像上辈子那样，忙着去河里捡冬眠的鱼，赚外快。张谭便点点头：“爷爷肯教我，那就太好了。”
毛笔字也是一门能提高逼格的才艺，张谭又有时间，何乐而不为。
接下来几天时间里，张谭除了走亲访友，跟以前的同学们吹吹牛逼，就是在家里写小说，然后再去跟爷爷练习书法。
书法是个慢工出细活的细致活。
耐心是最重要的。
重活一回，张谭觉得自己的耐心，是有很大的提高的。而且他又有上辈子的一点儿基础，手感找回的很快，一两天后，一手毛笔字就可圈可点了。
这让张贺农惊呼自己的孙子是个天才，将来不成书法大家绝对没天理。
书法大家，这个张谭不太敢想，想成为书法大家不经过长年累月苦练是没法做到的。他练习书法，只是想要博个多才多艺，提升一下逼格而已。
以后出席什么公众场合，挥毫泼墨，多少能增加一点魅力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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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求一下推荐票和收藏，数据不是很给力啊！ 第080章 爆竹声声辞旧岁
2001年的过年，多了很多张谭都快记不起来的年味。
生活水平普遍不高，一年里也就过年能吃好些喝好些，加上生活的慢节奏，过年的确是非常盛大的节日。不像未来，过年也就六七天假期，吃顿饭聚个会，味道早已经淡薄了。而现在，真的是在过年，所有人都欢聚一堂投入其中。
这种年味十足的氛围，张谭十分享受。
唯一遗憾的是，过年前一段时间，去学校拿成绩单，结果他的名次下滑到了第三十九名，降了三个名次。
地理和语文依然是全班第一，数学也总算不是倒数第一了。但物理化学依然雄霸榜尾，政治历史也出现了一点下滑。还是琐事太多，整天忙着各种有的没的，没怎么温习功课，导致别人进步他退步。
这只是小事，张谭并没有很在乎。
况且这份成绩单，在被谭明霞看到后，她并没有如张谭预想中的责骂他，只是叹了口气，跟他说，写作要写，书也还要好好念。
张谭点点头“我会的。”
大松一口气。
于是。
逍遥继续。
除夕很快来临，勤练书法的张谭，参与到了一年一度的写门对、贴春联行动。
老张家这一大家子的对联，都是坚持自己家人手写。
虽然不是书香门第，但爷爷张贺农传自他那教书先生岳父的毛笔字，并没有失传。张谭的三叔、四叔、大堂哥都得了张贺农真传，写得一手漂亮毛笔字。
而写门对、贴春联行动，就是每一年里，老张家最体面的工作，全家祖孙三代男人，都得参与进来，张谭也不例外。
往年的门对子是爷爷负责写大门的对联，三叔负责写里屋的小门对子。今年局面又有了不同，张贺农决定退居二线，交给儿孙辈负责。写大门的对子这个重担，就落到了三叔头上，而小门的对子，张贺农亲自点了张谭的将。
“老三写大门，扬扬写小门，你们打下手。”
安微这边是非常注重宗族，长幼有序，身为一家之主的张贺农，说话就是权威。
而张贺农此举，无疑是确定了张谭，乃是老张家三代子弟中，能中兴家族的不二人选。就目前看来，张谭也的确是潜力无限，有麻雀窝里飞出金凤凰的资质。
如此这般，老张家的男人们行动起来。
大伯翻《春联大全》提供春联内容，大哥裁纸，二哥扶纸，三哥研磨，四叔贴门对，张谭的父亲张全顺拌浆糊，其他小辈也不能闲着，负责运送门对子去各家。
大门的对联关乎一家的门面，所以三叔写得很认真，一笔一划，写一笔蘸一次墨。
张谭就潇洒多了，提起笔来洋洋洒洒个不停。
“虽无山海味，常有鸡鱼香。”
“一帆风顺吉星到，万事如意福临门。”
“呈祥瑞雪蛇形匿，接福新春马步来。”
“扬扬的毛笔字，越来越有锋芒了。”大哥一边裁纸，一边伸头看张谭写字，然后点评。
“笔走龙蛇，半行半楷，肥瘦相宜，连成一片。是好字。”大伯跟着点评。
张全顺也一改往日的好脾气，语气傲然：“就我觉得，扬扬这字，比老三写得更有味道。”
闻言，三叔不爽的抬头：“哎，二哥，负责任的讲，扬扬的字到我的字这个水准，还有一段距离要走。”
四叔刚贴好一副门对，进门就听见辩论，然后凑过来，仔细比较了三叔和张谭的字，笑着说：“二哥、三哥，爸也在这，我公正的讲一句。”
“那你讲嘛。”三叔直起腰，等待下文。
张谭则谦虚的客套一句：“我写的字还差得远。”
四叔清了清嗓子：“三哥的字，功力深厚，这一点不是张谭能比得上的。但是三哥你的字太刻板，不灵活，相反张谭的字就比较生动，看起来更舒服。”
“是这个道理。”大伯点头。
张贺农也下意识的跟着点了点头。
三叔顿时提高了嗓门：“老四哎，你这就不对了，写字的环境不同，风格就要不同。我现在在写大门对子，不能有一点轻佻，就是要庄重肃穆，才能符合我们的家风。”
大哥哈哈笑：“三叔，我们家的家风是什么？”
大哥的问话，得到了屋子里阵阵笑声，老张家，似乎从未有过“家风”这个词汇。不是书香门第，自然没有什么家风，而且前些年农村都穷得叮当响，掏粪、喂猪、挖野菜、上河堤、修大坝，都是大集体生产，实在酝酿不出家风。
“好了，都不要笑。”张贺农呵斥住笑声，指着三叔和张谭，说，“老三的字就是这个风格，沉稳，希望你做人也能如字一样沉稳。至于扬扬，还要练，什么时候字没锋芒了，你就出师了。”
言罢，又补充一句：“从现在开始，我们家的家风就是读书！你们几个在念书的，都好好念，指望你们考大学也是空，但至少要读书明理，肚子里装的进文化。”
张贺农一言定下了老张家的家风——读书。
屋子里又恢复了热闹。
男人们贴上门对子，挂上五福，再黏上门神，接着就准备烟花爆竹，然后等待开饭。女人们则聚在大伯家的厨房，忙着张罗整桌饭菜，每年的除夕夜都是一大家子在一块吃饭。
七点一到，点燃烟花爆竹，声声炸响中，关门吃年夜饭。
饭菜多到桌子放不下。
而今年桌上的白酒，再不是往年的低档次白酒了，而是张谭特意买回来的茅台。
“乖乖，这茅台喝着就是比一般酒过瘾。”大哥一边喝一边还夸起来。
其实喝得不是酒味，是档次，是氛围。
外面的烟花声，一刻没断过。
在这合家欢乐的时刻。
2001年，轰轰烈烈的翻过去。
再一晃眼，温暖、富足的寒假，也就这么不知不觉过去了。
……
这一个寒假，家里因为张谭而发生的变化，天翻地覆。过节的质量直接拔高到了岗集镇先进水准，父母的心情愉悦，笑容常挂脸上。一切都朝向好的方向发展，家里的e时代网吧，更是好得不得了。
整个寒假期间，几乎网吧里就没有空闲过一台电脑。
一个月下来，刨去水电、租金、税费，净利润足足有八万多。这让谭明霞跟别人聊天时，再也不会把“我家还欠着一屁股帐”挂在嘴边了。
现在跟别人聊天，都是“准备去银行贷个款，再开一家网吧”了。
这个年里，在张谭的促成下，家里决定从e时代网吧抽身，去大杨镇新开一家网吧，网吧证已经托关系办好了。大杨镇位于岗集镇北边，隶属于合淝的中市区，尽管还是一个乡镇单位，但毕竟是市里了。
2002年之前，合淝市下辖三县一郊，长沣县、淝西县、淝东县、郊区，以及东市区、中市区、西市区三个市区。
不过再过几天，合淝市就要重新规划行政区了。
国务院已经批准了合淝市新的版图规划，三县还是三县，三个市区分别改个名字，中市区改为庐阳区、东市区改为瑶海区、西市区改为蜀山区，并稍微调整了一下行政区划。
而原本有七十年历史的郊区，正式升格为合淝市的市区之一，包河区。
合淝历史上的三县一郊，正式成为了过去式，现在要说三县四区。
区县制度的完善，意味着合淝市将迎来高速发展时期，隶属于庐阳区的大杨镇，也会高速发展，涌入大量的务工人员，在大杨镇开网吧，绝对有得赚。
而且靠近市区，来往市里也方便。
以后，张谭肯定是要在市区给家里买房子的。农村人入城生活，这是无可改变的趋势，城市的生活环境，的确要比农村方便、舒服。而且房价直到他重生前，也没停止过涨价，钱拿去买房子相对于存银行贬值，至少能保值。
……
慵懒的寒假过去，冷清的学校重新变得人头攒动起来。
学生们收拾好意犹未尽的心情，准备开始奋斗，张谭也跟随着奋斗起来。他发现寒假这个月，尽忙着被老妈拉去走亲访友，当宝贝一样炫耀了。然后平时又忙着吃喝睡，小说都没写多少字。
《四大名捕会京师》，只是写了第一部6万字的《凶手》，和第二部7万字的《血手》，《血手》刊登在《今古传奇·武侠版》3月期刊上，总第5期。这两部都是寒假之前写的，现在3月将至，稿费都已经寄过来了。
而寒假计划写的第三部《毒手》，才磨磨蹭蹭写了两万多字。
《毒手》是《会京师》系列的一个**，计划要写十多万字，张谭准备拆开成两期，一期六七万字，寄给杂志社。结果寒假爽过头了，现在只能多辛苦点，争取早点将稿子赶出来，免得被催稿。
张谭不是那种工作狂，事实上还有点懒散，但重活一次，总要改变一些不好的习惯。至少计划要做的事，不能习惯性拖延，否则整个人会越来越懒散，最后说不定又恢复上辈子那副吊丝样子。
恰在他微微用功时，王从伦来电话了，带来了一个重大利好消息。
“张谭，经过我们杂志社的几次接触，武汗大学出版社，对你的《四大名捕会京师》有兴趣了，希望能跟你谈一谈出版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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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打算写一点过年的趣味，但略过了……
在这里说两个群号：老白的书友群258108294，重启高一222978400，两个群都可以进，虽然福利不多，但比较适合聊天打屁。有什么对本书的想法，都可以进群畅谈，老白我大部分时间在线。 第081章 编辑部
武汗大学出版社对《四大名捕会京师》感兴趣，想要当面跟张谭聊一聊出版事宜。
张谭当然没有不同意的理由，他早就盼望着有出版简体的一天。台弯那边出繁体，这是好事，但毕竟有着一层疏远感，身为大陆人还是更习惯简体版。
况且，鲜鲜文化给稿费太拖延了，这都卖了三万多本，还没支付稿费。让张谭颇为不满意，家里可是还在等着他的钱来开网吧。
“余老师，我要请假，请三天吧。”办公室里，张谭说着。
“有什么事吗？”
“呃，我要去一趟武汗。”
“去武汗？”
张谭点头：“是这样的，武汗大学出版社，对我的新作《四大名捕会京师》有出版的兴趣，想要跟我当面谈一下出版的事情。老师你知道，这种机会不常有……”
“行，老师答应了。”余娜在稍稍震撼后，没有犹豫，立刻答应，“这样重要的机会，的确不应该错过，老师支持你。张谭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吧。”
“那你路上一定要小心，是坐火车去吗？”
“不是，坐飞机去。”
“哦，一定要注意安全。”
对于谈话这么轻松愉悦，张谭也是蛮意外的，不过自从上次跟校长聊过之后，学校对他真的很宽松。
请假过后，张谭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背包。
他只打算在武汗呆三天，跟武汗大学出版社聊个半天，再去《今古传奇》杂志社逛一逛，剩下两天就是纯粹旅游了。三天时间，天气还寒着，完全不需要换衣服。所以，背个包，带着笔记本电脑，就ok了。
牙膏牙刷毛巾之类，当然是去宾馆里弄。
他是在晚上去了机场，买的是凌晨的飞机票，到武汗正好赶上天亮。张谭没怎么坐过飞机，毕竟以前没什么钱，出门顶多是坐动车。唯有一两次，是飞机票打折，才去了新桥机场，坐飞机去外地出差。
目前新桥机场还在政府的文件规划中，尚未落地。
合淝现在的机场是老机场，骆岗机场。骆岗机场不是国际机场，只能飞国内航班，不过未来好像扩建过一次，通过国家验收，可以飞国际了，当时首轮国际线路，张谭记得很清楚，是飞韩国的首都首尔。
为什么记得清楚，因为当时确定国际航线的时候，正赶上韩国棒子，把韩国首都的中文名，从汉城换成了首尔。
当时张谭看新闻后，十分不爽，认为棒子这是欺师灭祖，连老祖宗都不认了，铁了心要脱离中国的影响。
总之，在机场的候机大厅用笔记本码字，一直码到广播响起登机提示，张谭才背着简单的单肩包，按照服务人员的指示，排队登机。
……
在微微曙光中，张谭走下了飞机。
远远就望见有人高举着牌子。
当然，这不是来接他的人，他来武汗就没人接机。虽然电话中，王从伦表示要派人来接机，但那只是客套话，张谭也很识趣的拒绝了。反正机场有出租车，打个出租车，一车就到了《今古传奇》杂志社。
到了杂志社的楼下，张谭并没有着急电话联系王从伦，而是买了份早点，一边吃，一边闲逛。
等吃饱喝足才掏出电话。
很快，王从伦亲自从楼里走下来，是个中年眼镜男，头发微微有点秃顶，笑容满面：“你就是张谭吧，你好你好，欢迎来武汗，欢迎来我们《今古传奇》，我是王从伦，我们电话聊过不止一次两次。”
张谭也赶紧握住王从伦的手：“王主编，你好你好。”
“我们就先去编辑部吧，编辑部里的编辑都想见见你本人。”
“好啊。”
七拐八拐，就到了《武侠版》编辑部。
编辑部的面积并不大，相反还有点狭小拥挤，编辑们的办公空间很寒酸。王从伦将张谭领进来后，就一一为张谭做了介绍。
李秋雨、独孤我然、忽如寄、碧晚枕、楚天落、任语桥、墨书白，等等等等。
这个介绍让张谭了解经常跟他有联系的几位编辑，同时也粉碎了他对美女编辑的期待，对，就是那个曾经采访过张谭的碧晚枕，本名徐丹的女编辑。
当初张谭想要对方爆照，对方矜持着没爆，让张谭好一通遗憾。
现在，遗憾没了，只能说是失望了。
就一普通大龄女青年，戴着一副眼镜，本人远没在网上那么伶牙俐齿。好在长得不咋的，但性格挺开朗：“谭张，你本人比我想象中要帅很多哎。”
“是么，我以为你会以为，我本人比你想象中要差一点呢。”
“怎么会呢。”
“呵，难道我在网上营造的洒脱**不羁风格，没能让你联想到白马王子之类？”
碧晚枕哈哈笑说：“我只联想到油腔滑调的假道士，就是《宝莲灯》里面骗只小猴来耍的假道士。”
张谭脸一黑，没想到自己在网上的形象，竟然是这么的不堪。1999年的《宝莲灯》堪称是中国动画电影的一部史诗，里面的假道士，是梁天配音。一段经典的台词，就是那段说唱形式的饶舌歌。
走走走，游游游，不学无术我不发愁。
缝纫不说真心话，马屁拍得他腿抽筋。
老虎嘴上卡点油，东南西北我混饭吃。
坑蒙拐骗最拿手。
伴随着《宝莲灯》的巨大影响力，这首说唱被广为所知，张谭至今都还记得这首歌是怎么说唱的。
在编辑部开了一阵玩笑。
同时也熟悉了一下编辑部是怎么运作的，以及编辑们要干的事。接着就跟王从伦进了办公室，详细的说起了写作、出版的事情。
“《四大名捕会京师》的反响，比《震关东》大很多，在你和其他作者作品的影响下，我们杂志的销量，节节攀高，目前突破了月发行十万本。张谭你在大陆武侠小说圈子里，可以说声名鹊起。”
张谭挑了挑眉：“互利互惠，我拿稿费，能获得读者认可，帮到《武侠版》提高销量，这就很好啊。”
“是的，这很好，哈哈。”王从伦笑了笑，转而说，“杂志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说说出版吧。我跟武汗大学出版社的李炜副主任，因为有业务上的往来，互相认识。我向他推荐了《四大名捕会京师》，他也看过了，表示很喜欢，所以才想拉你谈一谈。”
张谭忙客套的表示感谢：“多谢王主编提携。”
“提携算不上，你出书出名，我们《武侠版》也能收获名声，谈不上谁提携谁。当然啦，目前只是跟武汗大学出版社，有一个出版的意向，《四大名捕会京师》还没写完，后续的稿子，李炜还要跟你本人亲自说说。”
“这是应该的。”
“行，中午我已经安排好了饭局，大家一起坐下来吃顿饭。”
第082章 分歧
“小老弟年轻有为啊，韩敬明在你这年纪都没你这个本事，《四大名捕》写得不错，有血有肉，是一篇好武侠。”
在武汗某家饭店里，张谭见到了武汗大学出版社的副主任李炜，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看上去白净儒雅，但说话的时候，却满口的江湖气息，看样子也是常跑场面的。
至于韩敬明，张谭也听的多了，很多人都把他跟韩敬明相比，认为张谭是韩敬明第二。
张谭不认识什么韩敬明，他只知道韩寒和郭敬明。
而且也无意去当什么韩敬明第二，他张谭就是张谭，没想法去做别人的复制品。当然场面上，别人是拿着韩敬明第二来夸他，他也不好意思去反驳，权当没听见，一笑而过就好。
“感谢李主任的夸奖，我就是喜欢写武侠小说，能入得李主任的眼，非常荣欣。”
“小老弟谦虚了，能写得出这样的作品，一般人做不到。老王他们杂志上，写武侠的作者那么多，我能看入眼的也就你这一部《四大名捕会京师》。其实上一部《四大名捕震关东》也不错，但是剧情稍微薄弱了一点。”
王从伦笑着插了一句：“李主任，《四大名捕震关东》是张谭的练手作，在台弯出了繁体版，已经卖了三万多本，说句大实话，第一部就能卖到这个成绩，只有一个道理可说，作品质量过硬！张谭的才华是没疑问的，这部《四大名捕会京师》更上一层楼了，你们出版社要是出版，不会亏的。”
“《四大名捕会京师》是不错，我们也有意向出版这部小说，但细节方面，还是要再商量，对吧，我们对彼此都要负责任。”李炜打了个哈哈，没直接答应出版。
张谭端起杯子：“李主任说的很对，在商言商，这是必须的。李主任，我敬你一杯，很高兴能跟你一起吃顿饭，聊这个出版的事情。”
李炜和张谭碰了一个，喝了一口酒，然后转头对王从伦说：“张谭这个小老弟，有意思啊，会说话，成熟得很。”
“张谭虽然年轻，但为人很成熟，没有一般少年人的浮躁。”王从伦说话的语气很感慨，张谭和他认识的年轻人，有很大的不同，不急不躁，成熟稳重。
只要不看他的脸，都会让人误以为是跟一个成年人在说话。
事实上自重生以来，张谭已经多多少少让自己更年轻化，说话不要那么老气横秋了。
当然也没有刻意去装嫩，就是让自己在外人面前，处事热血一点，不要去算计太多，像年轻人一样，思想不被拘束。至于别人对他的看法，张谭并不在意，这个世界上神童多的是，自己行为只是成熟点而已，再突兀又能突兀到哪里去。
总不能因为他早熟，就被国家捉去当小白鼠一样解剖了吧。
在饭桌上，张谭熟络的跟李炜、王从伦交谈、喝酒，推杯换盏好一阵，大半斤酒就被三人个喝了，酒精上头，大家都带了点儿兴奋劲。
李炜将外套脱掉，随手仍在旁边的椅子上，伸手指指点点说：“《四大名捕会京师》我听老王说了不少后续的大纲，小张，你自己再说说，准备写多少字？”
张谭的酒量还不错，目前依然清醒：“《会京师》一共有五部，分别是凶手、血手、毒手、玉手和会京师，凶手和血手已经在《今古传奇·武侠版》上刊载了，加起来十三万字，毒手大概有十二万字，玉手和会京师都是六七万字，一共是四十万字左右。”
李炜点点头：“四十万字是吧，这是个长篇了，一册出十万字，能出四本。”
王从伦见他终于主动说起出版，便敲边鼓说：“国内武侠市场潜力巨大，港台名家的武侠，版权竞争太大。现在就需要优秀的新人作品来开拓市场了，签了《四大名捕会京师》，你们武汗出版社就能先吃螃蟹。”
“话是这么说，但是，签约出版，这个问题还得好好合计。”
王从伦笑说：“李主任总要拿出来个章程，是不是。”
张谭也说：“王主编说的没错，李主任，武汗大学计划怎么出版《四大名捕会京师》？能尽快给个章程出来吗，我现在还是学生，都是请假过来的，想要尽快搞定这一切。”
“哎呀这个。”李炜摸了摸下巴，“出版社出版武侠这一块，都是我在负责，出不出，我的一句话。出，我是肯定想出的，《四大名捕会京师》对我的胃口。但是稿费怎么定，版权怎么算，出多少册，这都需要讨论。”
王从伦咳了一下：“那么，一个一个讨论下来吧。李主任觉得稿费应该怎么算？”
“我们这也是试水第一本武侠，都在摸索中，风险很大，我觉得，一次性买断小说的简体版权怎么样？”李炜试探着问。
张谭不动声色的问：“李主任准备出价多少买断？”
出版的稿费一般有两种支付方式，一种就是像张谭《四大名捕震关东》繁体版那样，按照销售数字拿分成，一种就是李炜说的买断，按照字数的多少一次性支付稿费。
这两种方式张谭都不会拒绝，只要价格合理的话，他写书就是拿出来卖钱的。
不过，接下来李炜的报价，让他眉头直皱。
“十万怎么样？”
“十万？李主任开玩笑吧？”张谭眯着眼失笑，“我上一本《四大名捕震关东》，十六万字，繁体版，卖了三万多本，稿费就拿十三四万了。我这本《四大名捕会京师》计划写四十万字，稿费十万太少？”
王从伦也直摇头：“李主任，张谭在我们杂志连载，是千字两百，这部小说连载结束，稿费能拿到八万多元。出书了才拿十万稿费，的确太低了一些。”
李炜脸色不变，哈哈笑起来：“开玩笑，开玩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这样，十五万，一次性买断简体版权，如何，十五万不是小数目了吧。出版简体的风险很大，你们也知道现在盗版太猖獗，正版书很难有大突破。”
从十万涨到十五万，张谭感觉到一股恼怒，这稿费涨和没涨有何分别。
《四大名捕会京师》不是只有十六万字的《四大名捕震关东》，这一部要写四十万字，结果价钱跟繁体版的《震关东》差不多少，实在是很没诚意。
虽然张谭不太看中钱，大老远从合淝坐飞机过来武汗，首要就是想要出简体版，只有出了简体版，才能让他感觉自己真成了个作家。
只是再怎么迁就，也不可能被十五万的稿费就打发了。
而且这个价格，连谈判的诚意都欠奉，《四大名捕会京师》不是烂大街的小说，这是经过张谭润色的经典小说。
“李主任，我们继续喝酒吧。出版这事，以后再谈。”张谭觉得自己在“十五万”上面讨价还价，都是对经典的侮辱，干脆别谈了。
出版社也不是只有武汗大学出版社一家，总会有识货的出版社，无非是多等一段时间而已。
见张谭不想谈了，李炜顿时有点脸上挂不住：“我说小老弟，做人不能太贪心是吧，老哥我来是诚心诚意谈出版，十五万，一个新人能拿到这个价格，你去哪找。”
“我出过书的，李主任。”
李炜语气中带着一丝敷衍：“你出的是繁体版，能跟简体版比？台弯市场开发了多少年，大陆市场才开发几年？年轻人就是不懂事。”
张谭没好气的说：“那我宁愿等几年再出书，等市场！”
眼见谈判还没怎么开场，就要不欢而散，王从伦忙打圆场说：“李主任、张谭，来来来，一起走一个……要我说啊，买断谈不拢就不谈了。李主任怕风险，张谭你觉得亏了，我们就换一种方式，版税分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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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章 阿猫阿狗
“版税要怎么算？”
张谭此时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这次来讨论出版的事宜，就是一场谈判，谈判当然就是你来我往，都想占最大的便宜。
所以，他试着抛开无谓的自傲。
自从写书赚钱后，张谭多多少少有些飘然，感觉自己变得了不起，是个人物了，便总想着别人也要把他当个人物，当成名人来对待。
换言之，他心态失衡了，有了所谓的偶像包袱，不自觉就膨胀起来。
这不是什么好现象，就像是上辈子张谭喜欢混迹的斗鱼直播，那些个有了几万粉丝的主播，自我膨胀后，在镜头里面装逼，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甚了，让人恶心。张谭当然不希望自己也变得这样。
所以在发觉了自己有点膨胀后，他果断的改正，让自己的心态更加的平和。
别人瞧不起你，那就努力做出成绩，让别人看见，无需怒意盎然，气坏的是自己的身体。就像现在，谈不成那就歇菜，谈成了那就愉快，没什么好让自己生气。都三十岁的大叔了，不能让自己的荷尔蒙主导了理智。
张谭退了一步，又有王从伦居中调和，场面上的气氛很快就恢复了热络，又是一阵推杯换盏，把一斤白酒给喝干了。
王从伦接过张谭的话，问李炜：“张谭在台弯出繁体版，鲜鲜文化给的是百分之十三的版税，李主任你看呢？”
李炜吧唧了一下嘴：“百分之十三啊，这分成比例有点高啊，说实话，我来之前，仔细想过这个稿费的问题。我当时想的是买断，既然买断不行，就只有版税了。我们武汗大学出版社，跟很多作家合作过，给的有高有低，但对于新人作者，尤其是风险比较大的种类，并不高。”
沉吟了一会，李炜说：“要不我出这个价，百分之三，小张觉得怎么样？”
张谭一口菜差点没噎着，半天才说出口：“台弯那边百分之十三，你们就给个零头？”
“我们大陆的市场不成熟嘛。”
“再不成熟，购买武侠小说的读者基数，摆在这里。我们有十二亿人口，一万个人中有一个人买了，也有十二万的销量。事实上喜欢看武侠的读者比例，不可能一万人中才出一个，一千人中有一个，还只低不高，这是一百多万的大市场。”
“你要考虑到盗版，盗版市场比正版市场活跃太多。”
“盗版就是占了九成市场，也有十多万的空间留给正版。”
“计算市场购买力，不能这么简单的计算，而且，说实话，武侠读者基数是庞大，但真正有购买**和购买能力的，远远比你想象中的要低很多，出版这一行，不好做啊。”
张谭有一次按耐住被侮辱的心态，举杯示意：“按照李主任这样说，世道如此艰难，我们就真没谈下去的基础了。”
“基础还是有的。”李炜也端起杯子，话语一转，“事实上出版社那边承担风险能力是有的，主要还是我本人信心不足，你知道，风险和利益，这是一对姐妹花，对吧，哈哈。”
张谭眉头一挑，看了看王从伦。
王从伦转过头去，拿起筷子给李炜夹了一只虾：“李主任爱吃虾，别光顾着喝酒，吃点虾。”
……
图穷而匕现。
张谭猜到了李炜话里有话的意思，风险和利益，显然说的是，他承担了风险那么就得收到利益。
王从伦显然也是明白李炜的意思，但怕张谭不明白，于是借着给李炜夹虾的举动，告诉张谭，李炜想要吃点儿……回扣。
回扣这种事，张谭很厌恶。
但是人在社会漂泊，这种事也是难免。不过再怎么去迎合，他也学不会场面人的虚与委蛇，趁着年少轻狂，干脆挑明了：“李主任最高能给到多少分成？如果分成谈妥了，我又该转多少给李主任你？”
张谭是带着心底的怒气说出来，说得干脆，丝毫没遮掩。
李炜笑哈哈的没正面回答：“小老弟这话说的，什么转不转的，我也是为出版社打工，要你转什么。”
王从伦咳了咳，从桌上起身，笑着说：“我去拿瓶酸奶，暖暖胃，酒喝多了胃不舒服，你们继续聊。”
等他一离开，李炜立刻收敛了表情，伸出一只手掌：“出版社那边，我说了算，从六到十，甚至十五我都能给。不过你是新人，稳妥起见，我可以折中一下。我们先出一本，一万册是指标。卖不足一万册我让出版社给你百分之六版税，超过一万册就是百分之十，如果超过三万册，百分之十五。而且后面继续出书，都是百分之十打底的版税。”
过两万册，就是百分之十五，这稿费不少。
张谭觉得李炜多少还是有些诚意的，便意动了：“那李主任要多少？”
李炜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才不紧不慢的说：“对半吧，你写书、我出关系，公平得很。”
“对半？”张谭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在狂奔。
“怎么样，新人这个价不少了，一般情况下，出版界的版税率都是六到十之间。你是新人，之前我说的，给你百分之三都是你赚。现在让你卖到三万本，就拿七点五，你赚大了。”
顺了口气，张谭说：“李主任要太多了吧，少点怎么样，超过三万本就是大赚，我起码要拿个正常的百分之十才对吧。”
“你拿百分之十，那我不就剩百分之五了？小老弟你这就不够意思了！”
“百分之五可不少，我不觉得我的书就只能卖三万册，否则还不如十五万买断。给你百分之五，已经很多了好吧，几万块钱，顶普通人两三年的工资。”
李炜眯着眼：“小老弟不够意思啊！我是看在你人不错，书写得也不错，能长久合作下去，才给你划个对半的价，一般人想在我这里拿对半，都是做梦你知道吗。人要懂得知足，巴多嚼不烂。”
“我要百分之十也算过分？”张谭压感觉自己的怒气快要压不住了，李炜太贪了，张嘴就是一半，这是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啊，“我在台弯，拿的是百分之十三。”
“台弯是台弯，别混为一谈，百分之七点五都是我让你，知道吗，年轻人不要太清高，眼光放长远一点。”
张谭摇头：“李主任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你拿出一个诚意的价，我们愉快合作，如果非要这样强人所难，我没办法答应。”
“小老弟你怎么弄不明白是吧，现在，你想要出书，就要通过我，懂吗，给你七点五是够给面子了。换了一般人，我拿你百分之十，你屁话也不敢放！”撕开伪装的李炜，说话不是一般的嚣张，拍着桌子就骂起来。
张谭的火蹭一下冒出来，双手抱胸冷冷的说：“那我正好不是一般人！”
“你要想清楚！”李炜伸手指着张谭，目光阴沉，“机会不是天天有，今天出了这个门，你就别想再出书了，我耐心是有限的。”
“我就是不出书，也不想肥了你这种货色！”
李炜瞪着眼：“你妈逼，你有种！”
“嘴巴放干净点，别把自己太当人物，出版社不是你一家。”
“好，我今天就放个话在这儿，全武汗你绝对找不到第二家出版社帮你出书了。别以为靠上王从伦，他那点关系能为你找到出版社，我李炜在出版这个圈子混了这么多年，哪家出版社都得给面子！”
“你知道吗，我觉得你很幽默，你是文化部的官员？还出版圈子都给你面子！你不会以为世界上只有武汗有出版社吧？”
“出版社是多，没王从伦替你牵线，你大可试一试！你要知道，你算个什么玩意！”
哐当！
张谭当场就把椅子给抄起来。
被人骂了，张谭可不是缩卵的人。
正要抄板凳干一架，这时候，出包厢去拿酸奶的王从伦忽然推门进来了，上前就拉住了张谭，忙着劝架。
显然他在外面等了好一会，眼看场面失控才不得不进门。
李炜也被张谭的动作吓了一跳，不敢再多呆，一甩袖子，起身就走：“老王，以后不要介绍一些阿猫阿狗给我，耽误我时间！”
刚拉开门，张谭的椅子就挣脱出王从伦的阻拦，飞了过去，嘭咚一声砸在门上面。但是因为被王从伦拉偏了一点，没砸中李炜，让李炜趁机跑了。
想追出去，又被王从伦死死抱住：“张谭，张谭，别冲动！把人打坏了不好！”
狠狠地深呼吸一口气，张谭才把怒气压住，给了王从伦一个难看的笑容：“没事，我晓得。” 第084章 请赵主任喝茶
虽然最终被王从伦拉着，张谭没跟李炜干起来。⊙頂頂點小說，
但张谭一肚子的火气却没办法压下去，价格谈不拢张谭并不在乎，但是对方实在是欺人太甚，几次以侮辱人的价格来糊弄他也就罢了，竟然狮子大张口一下子就要一半的版税作为回扣。更在最后，骂他不算个玩意。
这让张谭忍无可忍。
长这么大，他就不是个能忍辱负重的人，就算是公司老板敢骂他，他都敢当场掀桌子，何况是一个出版社的神马副主任。
这口气不出，张谭念头绝不通达。
他信奉的不是什么君子之道，不是神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让他就知道一个道理，姑息才会养奸。
李炜这种人，你越是忍着他，他就越猖狂。
出版界吃回扣竟然一张嘴就是一半，这种狮子大开口的态度，绝对是吃过不知道多少次回扣，才惯养出来的。新人作只要一开始怂了，立刻就被吃得死死地，然后恶心循环继续下去，下一次，这群吸血鬼，吃得更凶。
所以，张谭一直觉得，人就得学会小人的那一套。
“小人报仇，一天到晚”。
你敢开口要回扣，我当场就敢给你举报了。
及时除恶才是扬善，敢伸手当场就剁下去，下次他们再伸手就要仔细掂量掂量了。拖延只会换来越来越坏的情况，未来社会怎么有那么多碰瓷、讹诈的情况，就是一开始源头没止住，到后来日积月累让情况崩坏。
张谭不想认怂，也不想来个神马“以后成名了、再来打脸”的戏码，他只想现在就念头通达。
换言之，张谭一般不记仇，因为有仇当场就报了。
这一次也不例外。
……
看着桌子上的残羹剩饭，张谭沉默不语。
一边的王从伦，还在说着宽慰的话：“你也不要太放在心里去，李炜这种人，不跟他合作就不跟他合作，换一家出版社也是一样……”
具体王从伦在说什么，张谭没仔细听。
他忽然想到，在饭局上看，王从伦应该是很熟悉出版界这些情况的。想到这里，张谭夹了一口已经凉了的青椒千张，问：“王主编，武汗大学出版社，在煳北影响力很大吧？”
“这个啊。”王从伦沉吟了一下，说，“武汗大学出版社，是教育部直属的全国重点大学出版社，也是全国高校文科教材出版中心，拥有很多类型刊物、著作的出版权。煳北很多小出版社，都是挂靠在武汗大学出版社下面。在煳北出版界，的确影响力不小。”
“那竞争呢？有没有能跟它竞争的出版社？”
“能竞争肯定是有的，武汗出版社就不输武汗大学出版社多少，不过武汗出版社主要从事政经法方面的出版业务，两家业务并不算太重合。尤其是，一般出版社对武侠小说，并没有太大的出版兴趣。”
“也就是说，那个李炜，还真有本事让我在武汗这边，没出版社敢帮我出书？”张谭皱了皱眉头。
“差不多吧，不过出版社国内这么多家，他李炜才能伸多长的手。只是在煳北武汗这一块，他能干涉到，出了武汗，他就没办法了。不过话说回来，出了武汗，或者出了煳北，我们《今古传奇》有联系的出版社就少了，没办法替你牵线，出版会比较困难。”
王从伦说完，叹了叹气，对自己牵线搭桥失败，有点感慨。
李炜狮子大开口。
张谭也不肯服输。
这弄的……
随即，他又想开了，心说：“出书的计划看样子是黄掉了，不过也好，以后张谭就安心在我《今古传奇·武侠版》上写稿算了，省的他整天想着出书出书。能出繁体版已经不错了，比一般作者赚钱够多了。”
王从伦有点自嘲的想法，张谭无从了解，事实上他现在的心情，没放在出版小说上面。
正在钻研自己的计较。
眼神里闪过若有所思的想法，张谭忽然问：“武汗大学出版社，也不是铁板一块吧，总有跟李炜不对付的人吧，他不过是个副主任，不可能一手遮天。”
“这是肯定有的，大出版社内部，斗争非常激烈，不过你也不要对出版抱太大希望。李炜是分管出版这一块的副主任，人品可能差点，但手腕子不错，别人插不进来手。”王从伦误以为，张谭想要曲线救国。
“总要试一试。”张谭来了精神，“王主编，你对武汗大学出版社既然熟悉，帮我引荐引荐吧。总有看李炜不顺眼，或者盯着李炜这个位子的其他副主任之类，我从他们那里想想办法，说不定就成了呢。”
王从伦想摇头，但最终没拒绝：“难度有点大，不过你既然想试试，我就给联系一下。”
随即，王从伦就掏出手机，翻出来一个号码，一边拨打，一边对张谭说：“我打的这个号码是武汗大学出版社的办公室副主任赵世杰。出版发行这块的油水比较大，以前赵世杰跟李炜争过，但是没争赢李炜，不过李炜赢得不光彩，赵世杰一直不服气。”
出版社的办公室副主任，也就相当于打杂人员的总管这个级别，属于冷板凳。油水肯定没办法跟出版发行这一块比，赵世杰能服气才怪了。
张谭不禁对这个赵世杰多了几分期待。
不过，他也没对心里的计划抱什么太大的希望，武汗不是他的主场，他一个小小的作者，一没人脉二没能力，想要对付李炜，有点扯淡。
但是，不试试，张谭心里不爽。
……
对于王从伦的邀请，赵世杰很快就答应了，他一个坐冷板凳的办公室副主任，实在没多少饭局的机会，难得有人请客，焉有不去之理。
当天晚上，在一家大饭店里，张谭见到了赵世杰。
随后双方在王从伦的介绍下互相认识。
对于张谭年纪轻轻就写书了，赵世杰还是挺好奇的。不过说到出版，赵世杰就只能摇头，说爱莫能助了，这不在他的职权范围内。
对于这个结果，张谭一点失望的情绪都没有，他让王从伦联系赵世杰，本身就不是为了出版。
赵世杰的摇头，他只是笑笑而已。
一顿饭就这样慢慢的吃完了，饭桌上，赵世杰虽然不能帮忙，但还是表示了对李炜这种蛀虫的气愤，帮着骂了一阵。
于是张谭也气呼呼的骂了一阵。
有李炜这个大家都厌恶的人存在，多少让饭局气氛热络了不少。
吃过了饭，彼此礼貌的交换了电话号码，就散了。
张谭付完账，对牵线搭桥的王从伦表示了感谢，然后客气的拒绝了王从伦为他安排宾馆的想法，准备自己去找宾馆住。
而在王从伦离开后，张谭第一时间，就掏出手机，给赵世杰打了过去：“喂，是赵主任吗，我小张、张谭啊……哎对，是这样的，我想请赵主任喝杯茶，刚才王主编在，有几句话我不好意思说出来……不是出版的事，是别的……对对对，感谢赵主任给面子。”
成功将赵世杰约出来了，张谭长长舒了口气。
感觉自己的行为，就跟电视里那些背地里搞阴谋的坏蛋一样。
只不过电视里的坏蛋是对付好人，而他准备对付一个装逼的吸血鬼。
“不知道这个赵世杰，有没有魄力，有魄力就轰轰烈烈干个大的，把狗日的李炜弄下去，没魄力就……写封举报信，恶心恶心李炜。教育部直属的出版社，都有党委、纪委，我实名举报，他们应该多少会查一查……” 第085章 就是任性
张谭不喜欢吃亏，是个当场就敢跟老板掀桌子的人。
但并不代表他很莽撞，相反，张谭颇有心机，懂得审时度势。
真要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或者是翻脸后自己吃亏很大，他都会以忍耐为主。不过，他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已经得罪了李炜，让他没办法立刻出版小说，那就没什么好顾及的，抄家伙干就是了。
再损失又能差到哪里去。
抱着这样的心思，张谭才选择在武汗大干一场。
当然，太高深的阴谋他也玩不好，也就具备一点蛮干精神。将赵世杰约出来喝茶之后，张谭没怎么废话，直接说：“赵主任，李炜这个人，太不像话了。请我商谈《四大名捕会京师》的出版事宜，结果张口就问我要回扣，一半的回扣。”
“是不像话。”
赵世杰喝着龙井茶，美滋滋的砸吧嘴附和，他觉得吃喝一个小孩子的，有点不地道。但是转念一想，对方可不是一般小孩子，而是半年多稿费就拿了十几万的大牛，自己几年工资加起来都没他赚得多。
便多了种吃大户的心安理得。
小年轻嘛，吃他大户，然后顺着他说两句不疼不痒的话，也就行了。
这年头，打拼来打拼去，不都是为了一口吃喝吗。
看到赵世杰那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张谭有点不满意，感觉对方不是干大事的材料，不过既然已经约出来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想要反应给你们出版社上面，赵主任能不能帮我反应？”
“哈？”赵世杰惊了一下，又慢慢的恢复平静，“唉，按理说，李炜他犯得这种错误，很严重，必须严惩……但是呢，这种事情是要讲证据的，饭桌上的口头话语，当不得真，而且你们没有谈成，没有金钱交易，难办啊。”
“难道武汗大学出版社，就放任李炜这样败坏出版社的名声，侵犯出版社的利益？赵主任，你就忍受得了这样的人，负责出版社的出版和发行？”张谭的挑拨离间，并不高明，反而有些过于刻意。
不过，赵世杰只是摇头叹了叹气，不知道中了离间计还是识破了离间计：“小张啊，各行各业都有灰色地带，李炜他做的这些事，就是灰色地带。抓个现行，弄他没问题，但是要动这个蛋糕，就不容易了。”
“赵主任能给我说说吗，我想知道更细一点。”
“也罢，你还年轻，又是有才华的作家，我就给你讲讲出版这门道。”赵世杰一边喝茶，一边聊了起来，“武汗大学出版社，怎么个说法呢，本身并不做武侠这一块。李炜做的，不过是倒卖书号罢了，渠道方面还真不如其他几个出版社，。”
……
2002年，网络小说刚刚冒出头，市场还是以实体出版为主体。只是市场还不是那么规范，盗版的横行也就不说了，书号同样买卖断绝不了。
国家对出版是严格规定的，涉黄涉暴涉政都有严格的要求，出版社出版书籍，需要耐心细致的完成三审三校等方面工作，才能发放书号。这就导致了，出版一本正规刊物，需要的人力物力很大，并不是每家出版社都这个资质和能力。
很多出版个人和书商，手里都有着一些作品，却申请不到书号（isbn），就是书封底的那一串条形码。
没有书号，这本书就是非法的。
国家有规定，严**号买卖，可是要出书，却申请不到书号怎么办？尤其是很多人还指望着出书搏名，为个人今后考评职称做准备呢。于是倒卖书号就成了屡禁不止的现象，很多正规出版社都参与了倒卖书号的交易。
这是一个庞大的产业链，因为有足够的利益，上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通过赵世杰的叙述，张谭对出版，有了一个比较模糊的概念。
李炜之前帮他出书，就是倒卖书号的一种。
并不是武汗大学出版社真的要出版武侠，而是李炜牵线，从武汗大学出版社拿到书号，然后让一些小出版社或者小书商来出版，这样，绕过规则之外打通出版关节。
换言之，也就是挖公家的墙角，只是这个挖墙脚，公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出版社也要过日子，不捞点夜草外快进补，在这个全国大下岗的时代，连工资都发不出去。李炜无疑就是这样一个，替出版社倒卖书号的人，游走在灰色边缘。
“所以说，你向上面检举，效果不大，这碗饭大家都在吃，砸了谁都不愿意。李炜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就是这么个原因，所以哎，小张啊，不是我不帮你，是大环境如此，没得办法！”赵世杰说完之后，长长的感慨了一口气。
他想到了，或许当年他败给李炜，就是李炜敢倒卖书号，给出版社挣钱，而他不敢。
听了赵世杰的话，张谭也是沉默许久。
他现在才真正明白，李炜到底有什么底气，说要在武汗封杀他。原来是个倒卖书号的掮客，凭他这个关系，在武汗或者说整个煳北出版界，大概真能结交很多书商，利益勾连，一般人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有这个底气，才敢一口气就要一半的回扣。
不过，就是再有底气，张谭也要弄一弄他！
“赵主任，李炜就算有上面人罩着，但是，盯着他屁股底下位子的人也不少吧？他这些年干这个，肯定没少吃回扣，你也知道，他敢要我一半的回扣，还觉得吃得少了，说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对别人岂不是吃得更多？出版社能有他吃得肥？”
赵世杰回答的时候，有股酸味：“是不少，但是也只能盯着过眼瘾，斗不下去他。”
“事在人为，也许串联串联就能弄他一弄呢？斗下他，以后你们不都可以喝汤时，多加两块肥肉。”
赵世杰眼神一亮，但是很快就暗淡下去：“没把握的事谁愿意得罪人。”
张谭看得出来，赵世杰有点心动可，便加把火说：“人赃俱获算不算把握？”
“人赃俱获？”
“是啊，抓他个吃回扣的现行，总该没人能保得住他了吧。”
“这是得撕破脸了啊……哎哟，还是太冒进了，而且，我只是个办公室副主任，他就是倒了，也轮不到我吃肥肉。”关键时刻，赵世杰又萎了。
魄力不足。
这是张谭对赵世杰的评价，连撕逼都不敢，难怪坐冷板凳。而且目光也短了点，没肥肉吃就不敢动手了，要是张谭来做，管他能不能吃到肥肉，反正都冷板凳坐穿了，干嘛不搏一搏，先把李炜撵下去，再运作运作，说不定这位子就到手了。
当然，这只是张谭心里的嘴炮，吹个牛逼谁都会，真做起来就难了。
赵世杰萎了也属于正常。
“还是得抛点鱼饵。”
当下，张谭一合计，就说：“赵主任，你看我的《四大名捕会京师》怎么样？李炜能看上，说明市场前景不差，而且我前一本练手的《四大名捕震关东》在台弯卖了三万多本繁体书。现在《今古传奇·武侠版》上面，我的小说也是连载最火的，有没有前景？”
“当然有啦，你小张才华横溢。”赵世杰闷闷的点头。
他虽然对张谭认识比较浅薄，但想来能被李炜看中，又被王从伦看中，写小说的本事没话说。
“如果我说，把李炜弄下去之后，我希望能让赵主任帮我出书，本来李炜能拿的利润，只要赵主任做成了，我都可以转给你呢？一本书，赚个几万块钱，绝对不成问题，《四大名捕震关东》在台弯那小市场，就给我赚了十好几万！”
财帛动人心，挑拨离间不成功，只能重赏出勇夫了。
张谭本就不看重钱，只是气不过李炜狮子大开口，外加狗眼看人低。宁愿拿这个钱砸他，也不愿委曲求全。
无他，有钱就是任性。
况且，第一本简体书《四大名捕会京师》火了，下一本恐怕就是别人求着他出书了。这一次，权当是扔了一块敲门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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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迟了点，后面还有一更。
这段情节有点毛糙，处理的不是很好，老白再斟酌斟酌，争取圆好这段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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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 拿捏
跟武汗大学出版社的商谈并不顺利。
事实上，是有点受辱。
前来饭局的是出版社的一位副社长，叫陈良军，中年秃顶瘦高个。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等酒过三巡，气氛烘托起来，出版的事也就随即进入了谈判。
即便是喝了有半斤白酒，脸红脖子粗的陈良军，依然死死咬在买断十万元，或者版税5%上面不松口。并且，言语中还不断示意张谭，要给他吃回扣，买断最少要三万的回扣，版税的话，要1%的回扣。
更可笑的是，陈良军只是打着武汗大学出版社的幌子，倒卖书号给小出版商来出版《四大名捕会京师》，根本不走正规出版流程。
“去哪个出版社出版都是一样的，只要有渠道，还怕卖不出去？”
陈良军说话的时候，用手抠着牙齿缝塞进去的菜叶，抠出来后，直接在桌边擦了擦，继续说：“现在愿意出版武侠小说的出版社，没几家，我们出版社同样不出版这个方向。只有普通的小出版社，才愿意买个书号，出版武侠。”
王从伦脸色有点难看，这顿饭是他撮合的，本以为能好好谈出版，谁知道竟然闹出这个么乌龙，陈良军根本就没带诚意过来。
“陈社长，这个怕是不好吧，倒卖书号，被查出来要罚款的。”
陈良军满不在乎的说：“老王你放心，小张你也放心，这种事大家都在做，又不是我们一家在搞，真要罚款哪家出版社首尾干净，屁股底下都是屎。”
张谭闷闷的说：“你这跟盗版没什么差别吧？版税才5%，还得让出去1%，有点寒酸，我在台弯拿的版税是13%，这比较起来，差距太大了吧陈社长。”
陈良军嗤笑一声：“港台出版市场，跟大陆不一样。说实话，在这边，就是给你光明正大盗版了，你又能怎样？小张，不要好高骛远，我跟你合作给你的条件，已经是很高了。你非要向港台看齐，怎么不向欧美看齐呢，要知足，懂不懂。”
“跟我预期差距这么多，怎么能知足。”
“哈，我发现你小子挺搞笑。”陈良军从鼻子孔里哼出一声笑，拿筷子指着张谭，“年轻人啊，尽想着一步登天，这可能吗？人要贵有自知之明，不要写了点文字，就尾巴翘上天了，真把自己当大文豪！算了，也吃得差不多了，下午我还得去出版社开会。这个价我就撂在这了，想通了，不当文豪了，再给我电话。”
说完，陈良军剔着牙走了。
张谭坐在座位上没有起身去送，王从伦倒是去送了送，回来后就看到张谭一张脸阴沉快要滴水了。
此刻。
张谭心里窝着一团火。
陈良军狮子大开口，贪心不足也就罢了，但话里话外处处透露着莫名的优越感，把张谭看成了乞讨他施舍一般，还话里话外满是嘲讽，一点也不把张谭放眼里。
真以为张谭会求着他出版！
“妈的，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子就是不出书了又咋样！”一想到刚才陈良军拿着筷子，无礼的指着自己，张谭就火大。
最近身体荷尔蒙分泌旺盛，差点就没忍住，想要将他的手给剁了。
“心里不痛快？”王从伦回到座位上，给张谭倒了杯酒，“走一个。”
张谭端起杯子，跟王从伦碰了一下：“老王，你说这陈良军是太过于自我感觉良好了，还是我张谭看着年轻像个好糊弄的愣头青？”
“这个嘛，你的确太年轻，陈良军有点看轻你。再一个他们估计也是霸道惯了，整天买卖书号，拿回扣都拿上瘾了。也是怪我，没早点看清陈良军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扯出版社的虎皮倒卖书号。”
“也不能怪老王你，是我自己太心急出版，让人当凯子拿捏了。不管怎么说，还是感谢老王帮我联系出版社……今天这事，也给了我一个教训，人不能太膨胀，在台弯那边卖出一点成绩，就以为这边也能顺风顺水。”
张谭一口干了杯里的白酒，火辣辣的直从喉咙延伸到胃部。
他酒量还不错，小半斤白酒下肚，还保持着清醒。甚至在酒精的刺激下，大脑格外的思维活跃。
被陈良军这么一番侮辱，他暗暗的记下了这个仇，迟早早回场子。
同时，也看清楚了自己现在的膨胀心态。
他是活过一回的人，天然带着超越时代的自信。
自从写小说发表在《今古传奇》上面，又得以出了繁体版，大卖三万多本。不论是在学校里，还是回到家里，都被奉为骄子。不自觉间，就有点飘飘然了，感觉自己变得了不起了，是个有头有面的人物。
总想着别人会把他当成名人对待，要把他捧着，捧得高高的。
换言之，他的心态失衡了，有了偶像包袱、大牌脾气。
这不好。
庆幸的是，这一次在这里受到的侮辱，让他豁然醒悟，明白了自己这段时间的过于自满。重生也不代表着世界会绕着他转动，没做出本事别人一样轻视、侮辱。既然明白了，以他成年人的心性，自然能够判断正误，加以改正……
张谭的一番话，让王从伦更高看了他一眼，他本以为张谭会迁怒于他，谁知道张谭竟然懂得从自身找问题，这比大多数人都更要成熟。
很难想像张谭才十五岁，哦，已经过了一年，十六岁了。
王从伦不觉笑了笑：“我要是你这么大，有这番成就，我早不知道我自己姓什么了。说句心里话，老哥我真羡慕你，年纪轻轻就闯出这么大成绩。要不了多久，就不需要我来给你牵线搭桥，那些稍微关注了港台书市的出版商，就会主动找上你来！”
“我现在看开了，不着急了，吃了一次侮辱，我心里憋着一股火，泄不出去！”张谭夹了一筷子千张，狠狠的咀嚼，“不要给我找到机会，给我找到了，迟早要这个陈良军难看！”
王从伦开了个玩笑：“想泄火，吃过饭我带你去泡三温暖怎么样，有特殊服务的，保证泄火。”
“别，我正经人。”张谭勉强笑了笑。
他的火，是一种憋屈，亟待奋起爆发的一天。
“以后，不能再游手好闲混日子了，不混出个人样，是个阿猫阿狗都敢给我脸色，随意拿捏我！”
暗自咬了咬牙。
张谭想起了小时候装逼的名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双倍奉还！”
第083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两千年之际，中国的出版行业，充斥着大量的盗版，以及倒卖书号行为，各种吃回扣更是无需赘述。这都是教育部、文化部、宣传部、新闻出版总署等部门，明文禁制的行为。只不过，有明文却无禁制。
盗版横行，有些地方甚至盗版产业链还受到地方政府的保护。
而倒卖书号，也同样猖獗，为了赚钱，不择手段。书号就是isbn，是一本书封底的条形码，记载着这本书的信息。有书号的出版物才能上市发行，没有书号的书，只能当作内部资料，禁制售卖。
新闻出版总署对涉黄涉暴涉政是有审核规定的，审核工作会下放给正规出版社，譬如武汗大学出版社这种。
出版社对一本书完成了三审三校工作、编排校印环节，确保没有违规之处，才能发放书号。
这项工作耗时耗力，一般出版社没这个能力和资质去为大量出版物三审三校，尤其是一些自费出版的刊物，以及通俗小说之类。
但一些书商需要靠通俗小说赚钱，一大批科研、学术专家，又要靠出书来完成职称考评，这就产生了一个巨大的利润空间，于是倒卖书号现象愈演愈烈。同样滋生了无数陈良军这种靠着倒卖书号、吃回扣的掮客。
吃出了一脸肥油，吃出来了优越感。
仿佛不靠他别人就没法出书了。
遇到哪些急着弄书号出书的人，陈良军或许还真能敲骨吸髓，一口咬下来一大块血肉。只是遇到了张谭，张谭不是要求着别人出书，而是平等做买卖。他写作卖才华，别人出书出渠道，大家合力赚钱。
现在来了一个中间商，一个吃回扣的掮客，还指着他骂他不知天高地厚。
这简直就是打张谭的脸。
叔叔可忍，婶婶也忍不了。
随后两天里，张谭在武汗随意的逛了逛几个景点，看了看长江。然后夜晚里，就躲在宾馆里，写了一份举报信。
实名举报武汗大学出版社副社长陈良军，吃拿卡要，倒卖书号。
举报信是寄给出版社纪委的，这种教育部直属的出版社，都是国有企事业单位形式，有党委、纪委部门，管着员工纪律。
尽管知道一封举报信，根本无关痛痒，伤不了陈良军。
但张谭的目的只是恶心一下对方，同时也留个引子，以待日后功成名就之后，回来找茬。现在他动不了任何人，不等于成名后也不行，到时候的一句话，分分钟教出版社做人！
事实也如张谭所料。
他的举报信寄去了，一点动静也没有，等他回到了合淝，联系王从伦帮他打听，打听的结果，陈良军依然好端端的做着副社长，整天开会赴饭局。
“先得意吧，这笔帐留待日后再说！”
……
抬头向前看。
从武汗回来的张谭，尽管脸上又恢复到了一贯的懒散与淡然，但发呆混日子消磨时间的次数明显减少了。
上课的时候，听课要认真了一些。而其它时间，除了运动，大部分都忙着埋头写小说。
朱云飞已经没办法再教授他更高深的音乐知识了，好在张谭现在已经懂得谱曲，剩下吉他和手风琴需要日积月累训练。
总而言之，张谭奋进了。
他以前觉得重生后，时间大把可以浪费，但现在却亟待出人头地，混到高处。不可否认，随着写书以来，他的视野被很大程度的拔高了，曾经小人物的悠闲想法，已经不再适合他。不管他如何界定，他接触的和即将接触的人，都不再局限于普通人。
他长成了大鱼，小鱼塘住不下了。
“终有一天，我会告别这平淡的普通人生活吧。”
从笔记本上书写的《四大名捕会京师》大纲上抬起头，张谭看着窗外，打打闹闹的学生，莫名有些感慨。
自重生以来，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并不是很有野心的人。生活只要潇潇洒洒，平凡一点又有何不可。但他终究还是生出了野心，或者说释放了自己的野心。之前这半年，他都有些莫名的恐惧，戒备着这个新的世界。
然而仔细观察，这个世界，和上辈子又有何区别，一样的逃不脱肮脏与腌臜。不能逃脱就必须努力适应，要想不被别人拿捏，那就得具备别人拿捏不起的资本。
道理无外如是。
“探长，你有没有发现，最近高一二班的周程程，都不怎么走这边了？”曹玉传单手托腮，摆出一副思春的造型。
张谭收敛了浮想联翩的思绪，应付的摇头：“有吗？”
“当然有啊，我好久没看到她了。”
“见到她又有个毛线的用啊，你一不敢写情书，二不敢表白，就连做朋友都害羞，见面了还不是空气。”
曹玉传突发奇想：“要不然探长你去把她旁边那个女的，叫刘璐瑶是吧，把她泡上，我不就机会出来了吗。”
如果是之前，张谭肯定会跟他好好的吹嘘扯淡。
但现在人生正需要奋发，于是张谭没好气的说：“多用点心在学习上。”然后继续埋头书写《四大名捕会京师》的大纲。
他下个月的稿子还没写好呢，得抓紧。
……
主席他老人家说过，中国是一个大国——东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不愁没有回旋的余地。
张谭在武汗出版的事儿黄了，准备沉下心来写作，不去着急操心出版的事了。但是事情却主动找上了门，煳南人民出版社主动联系了张谭，希望能出版《四大名捕震关东》。
不是张谭想出书的《四大名捕会京师》，而是他的练手作《四大名捕震关东》。
“你们想出版《四大名捕震关东》？”张谭有些惊疑的问，吃一堑长一智，他有些谨慎。
“是的，我们从台弯书市了解到，你的小说卖得很好，因此想要出版简体版。”
张谭的反应有些平静：“哦，这样啊。”
“能坐下来谈谈吗？”
“我现在还要上学，去不了外地。”
“没关系，我可以去找你，我之前联系过了《今古传奇》杂志社，知道你是安微合淝人，你可以给我一个具体地址，我这就动身去合淝。”
听到对方要过来合淝，张谭之前的平静，顿时被冲散了。
对反显得很有诚意。
似乎有戏！
“那好，我的地址是合淝市长沣县双墩镇，你到了双墩镇，给我电话，我直接去找你就好了。”
“好的，好的。”
挂断电话，张谭还有点晕乎。
这就是所谓的：“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084章 风向
才挂断煳南人民出版社那边的电话，王从伦又打了过来。
自然是恭喜张谭，武汗大学出版社这边才黄掉，那边就有人主动找上门要帮他出书。同时也告诉张谭，与出版社商讨出版，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直接打电话询问他。
张谭感谢了王从伦，觉得这个主编人真不错。
为了他的事，帮了很多次忙。
除了舍不得给他涨稿费，别的真没话说。
夜晚。
张谭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床尾的空地上，一台暖气片正烤着热风，让整个屋子都暖烘烘的。这个出租屋，已经被张谭彻底的改造了一遍，住着十分舒适。只有这样的居住环境，才能勉强提供良好的休息环境。
以往，躺在床上，yy一会人生巅峰，很快就能入睡。
这一晚张谭反而翻来覆去有点失眠。
对于煳南人民出版社的出版意向，他有点不踏实。
惊喜于对方竟然主动找过来，尤其是在张谭刚刚受辱灰心的时候，这令他分外的激动。另一方面，又有点担心，万一明天见面后，对方和那个陈良军一样，打着出版的幌子，其实是吃拿卡要呢？
辗转反侧，纠结满肠。
不过很快张谭就放弃了纠结，而是从床上坐起来，用力的甩甩脑袋：“我管那么多干什么，是送钱还是抢钱，都得见了面再说。来抢钱的，我直接拿卫生纸甩他一脸，让他擦擦屁股。来送钱的，好酒好肉招待！”
快刀斩乱麻，理清楚了思绪，张谭心情一阵通透。
兴之所致，抱起了桌上的手风琴，要趁着夜色弹唱一区。摆好姿势，一手拉动风箱，一手弹起键盘，阵阵悠扬的乐声，飘满小屋。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这是朱云飞用来给他教学的一首老民歌《我的祖国》，很多老民歌的词曲都非常的优美，虽然没有流行歌曲适合传播，但静下心来的时候，能够更深刻的感受到音符的美妙。
朱云飞喜欢用老式民歌来教学，张谭也喜欢演奏这些民歌，觉得很有意思。
特别是手中弹乐器，嘴里唱民歌，这种逼格，感觉高大上的没法说。
相比较而言，流行歌曲适合赚钱、出名，但逼格略微低了点。
同时民歌也非常适合练嗓子。
“……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有猎枪。这是强大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在这片温暖的土地上，到处都有和平的阳光。”
一曲民歌演唱完毕。
张谭这才美滋滋的躺下，去梦中幽会周公的女儿了。
梦中。
他意气风发的签名售书，一排排粉丝长龙高举着他的小说，疯狂呐喊。
人生何等快意。
……
第二天下午放学，张谭才接到对方打来的电话，说是到了合淝市，正在往双墩镇赶去。
张谭索性就跟曹玉传说了声，让他留点神，如果余娜晚自习来问，就说自己有事不能来了。反正学校对他是越来越放松了，晚自习请不请假都无所谓，余娜也不经常坐堂。
随后就骑着自行车，去了双墩镇。
先在理发店里，把他的卡尺寸给打理了一番。
理完发，对方也到了。
是两个人。
一个叫王国华，出版社的副主任，中年男；另一个叫吴海，是王国华的助理，年轻男。
“王主任，吴助理，先去吃饭吧。”
“好好好。”王国华有点胖，脸上一直挂着笑容，“张谭，你的父母没有来吗，我这一次来，时间比较匆忙，不能在合淝呆时间长，想快点跟你父母把出版的事情商谈好。”
“哦。”张谭点点头，“没事，跟我说是一样的，我能做得了主。而且我之前已经跟几家出版社谈过，具体的价位，心里也有数，只要合适了，直接就能签约。”
“这样不行，我问过《今古传奇》杂志社，你还没到年满十六周岁，我们不好跟你直接签合同。”
“那我们先谈，谈成了签合同的时候，我再让我爸代我签字，好吧。”
张谭是个未成年人，在签合同方面，是有限制的。不过，合同法倒也没有规定未成年人不能签合同，只要未成年人具备适应合同规定民事活动的能力与智力，签署的合同就具备法律效率。而对于出版这项民事活动，张谭并无不适应之处，可以签合同。
与台弯鲜鲜文化签订的合同，就是张谭签约的。
当然，非要要求由监护人代理签署，也是可以的。
听张谭说会让他爸代为签约，王国华这才点头：“那就好，我可以跟张谭你放心的谈了，对了，真不需要叫你父母过来，一起谈出版的合同？”
“不需要。”张谭猛摇头，一点没有未成年人的自觉，心理年龄三十岁大叔，他早已经习惯了自己对自己负责。
而且再去把爸妈找来，也很麻烦。家里正在申请贷款开网吧，天天要去跑手续，又还没从e时代网吧抽身，两头都忙得很。
就这样，在张谭的肯定要求下，王国华才接受了，可以跟张谭直接谈出版。
中间难免有很多客套话。
而张谭成熟的举止，渐渐的让王国华收敛了对他的轻视，把他当成了可以真正谈事情的对象。晚饭没有喝酒，所以很快就吃完了饭，然后开始进入正题。
其实也没谈多久。
毕竟只是一本十六万字的武侠小说，该怎么出版怎么支付稿酬，都是有例子可循。这些年，内地的出版社，也陆续出版过几次港台名家的武侠小说。买断的很少，大多是都是按照10%版税支付的稿酬，只有几本新出并且抢手的作品，才能享受更高的版税价格。
王国华打算以6%的版税作为稿费，出版《四大名捕震关东》。
而张谭想要提高到10%，但是他也明白自己现在还不具备名家的名声，便提出了一个折衷的方案。以五万本为界限，低于五万本就拿6%，超过五万本则拿10%的版税。
内地市场与港台市场不太一样，购买基数大但盗版也多，而且书本的定价也要低一些，五万本是个可以当作分水岭的标志。
超过五万本就说明，差不多有了港台名家的水准。
两个小时后，关于《四大名捕震关东》的出版，基本上达成了一致，只等明天，张谭把父亲喊过来签个字，就成了。
没办法，王国华坚持要跟张全顺签合同，张谭只能随他。
谈完了出版，张谭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带领王国华、吴海，找了一家环境比较好、价钱还不错的小旅馆住下。
接着又聊了一会，张谭很好奇，为什么王国华是想要出版《四大名捕震关东》，而不是《四大名捕会京师》，虽然《会京师》还没写完，但连载的部分，明显质量更高，剧情也更精彩。
王国华回答的很有意思：“我知道你还写了《四大名捕会京师》，我也问了喜欢看武侠的一些人，都说写得好。不过说实话，我自己不是很懂武侠，我负责提出版社拉业务，然后自己从中间拿提成。出哪本书，主要就是看风向。”
“风向？”
“说了也不怕笑话，我就是看港台那边的风向，什么书在那边卖得好，我就在内地卖什么。《四大名捕震关东》在台弯卖得好，在内地卖得肯定也不错。《四大名捕会京师》还在连载，港台那边没反响，我就不敢卖了。”
张谭失笑：“原来如此。”
归根结底，卖书也是卖个名气。
第085章 压力山大
卖书，尤其是卖一些通俗类的小说，像是言情、武侠、玄幻这类，读者都喜欢看作者，像是言情，读者喜欢买饶雪漫和明晓溪的，像是武侠，读者喜欢买金古黄梁温的。没有一个招牌，书就不好卖。
所以很多盗版商出书，都喜欢把不出名作者的书，按在知名作者名下。像是张谭上辈子，因为看过郭敬明的《幻城》，感觉还可以，于是慕名去买了郭敬明的《幻界》、《幻影》、《幻境》。当时真是读得如痴如醉，对郭敬明佩服的不要不要的。
结果后来知道了，才豁然明白，神马郭敬明的《幻界》、《幻影》、《幻境》啊，分明就是小分队长写的《超魔杀帝国》。
连郭敬明都有人冒充，就更别提租书店那一排排黄色封面，写着黄易名字的各种小说了。
所以王国华的做法也无可厚非，《四大名捕震关东》在港台卖得不错，又在《今古传奇·武侠版》上火热连载过，属于“证明过自己”的小说。《四大名捕会京师》还在连载中，还没能证明自己。
但不管怎么说，张谭都有理由兴奋，出了第一本，第二本还会远吗。
和张谭的兴奋相同，在岗集镇办贷款手续，刚刚请银行和信用社的几个领导吃过饭的张全顺，也兴奋不已。
因为饭局上，张谭忽然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让他明天去帮他签一份合同，出书的合同。煳南人民出版社要帮他出版《四大名捕震关东》的简体版。
听到儿子要出简体书了，张全顺既惊喜又欣慰，他多少是有心理准备的，毕竟儿子的繁体版书卖得很好，出简体版顺理成章。
不过因为是在饭局上接听的电话，张谭出版小说这事，便被饭局上的人听见了，都来询问他究竟什么个情况。
于是张全顺好整以暇的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儿子，写了本武侠小说，去年在台弯出版了繁体，卖得非常好。这不，煳南人民出版社找过来了，要帮他出简体版，让我明天过去合淝一趟，签一下合同。”
“啥？张老板你儿子都出书了？”岗集信用社的社长，立刻惊呼出声。
“张老板不厚道啊，这么大事也没跟我说过，对了，你儿子多大？”农行行长，同样连连惊呼。
张全顺矜持的端杯子，敬了一下酒，说：“我家小子今年快满十六周岁了，他从小就喜欢写写画画，我们也忙着很少关心他。”
在家里，张全顺是个闷嘴葫芦，尤其是不善于跟儿子交流。但在饭桌上，他却多多少少有些活跃，随着现在网吧生意越来越火，底气越来越足，说话嗓门也越来越大。
桌子一圈人，全都望着他，张全顺借着酒劲，拍了一下桌子，继续说：“谁知道去年，他不声不响就在《今古传奇·武侠版》杂志上发表了小说，千字两百，当时带回家稿费的时候，我跟他妈都懵了，你们知道稿费多少吗？”
“多少？”众人异口同声。
张全顺伸手比划了一个手枪的姿势：“七八千块钱！一个月写的小说，赚了七八千块钱稿费。”
“我的天，这比我大半年工资都高啊！”
“不得了了，他十六岁侠们，一个月就挣七八千块钱？”说话的是桥安社区的主任，他是过来配合张全顺跑贷款的。
而侠们这个词，是合淝方言中小孩子的意思，主要指较大一点的男孩子。
“七八千还是前面第一月挣的，他一个月写六七万字，能挣小万把。我家之前开的e时代网吧，钱他拿了一半。”张全顺半真半假的吹嘘。
每个父亲都有望子成龙的愿望，而张全顺无疑感觉到自己已经快要实现这个愿望。既然儿子有本事，做父亲的当然要好好的吹嘘一番，所谓“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谁知之者”，道理如此是也。
“那他出书又是怎么搞的？”
“出书是台弯那边的出版社，看上了他写的《四大名捕震关东》，就帮了出版，是繁体版的，在内地还没得卖。年后出版社来了一次信，说是在港台那边卖了三万多本，是按照销售数字给的稿费，三万多本就得给十多万人民币！”
“十多万？”农行行长不敢置信的说，“这也赚太多了吧，有这十几万，张老板还要从我们这里贷什么款啊，让你儿子给钱就是了。”
张全顺摇头：“是赚了一点钱，但是出版社付款时间比较拖延，我家小子的稿费现在没到手，还得等那边出版社结了书款。现在开网吧就是争分夺秒，贷款快一点。所以，刘行长、陶社长，这次贷款，你们二位多费心哎。”
“这是必须的，上面搞这个农村小额贷款就是扶持个体户嘛。而且，你家小侠们有这大本事，贷给张老板，我们是放一百个心的。”
就这样，原本是张全顺求着别人办事，饭桌上也是要巴结一点行长、社长等人，结果祭出儿子出书这个大杀器，一下子就成了众星拱月的焦点。
轮到别人奉承他了。
这年代，大家对能出书的人，是很佩服的，认为这是文化人。不像未来，自费出书的越来越多，什么人都可以出本书，作家身份大掉价。再加上网文的冲击，作者这个行业，基本不再拥有什么光环了。
一顿饭，吃得张全顺是浑身舒坦。
回到家中，兴奋跟老婆谭明霞说起这事，又把谭明霞给乐得睡不着觉。当时就打了电话给张谭，询问出书简体版的事情。
也幸好是大晚上，否则以谭明霞的性子，不出几分钟，一大家子、左邻右舍全都会知道。
……
第二天一大早，张全顺就穿上了过年时张谭给他买的西装，打扮一新，头发也洗了一遍，然后梳了很顺的三七开，手上脸上都擦了点大宝。
“下车别忘了拿东西，给扬扬的东西你记住了！”
“知道。”
“合同要看仔细，看不明白就别忙着签，打电话回来，我让大哥他们帮你一起想。”
“知道。”
“坐车别睡着了。”
“知道。”
“还有……”
“有完没完！”
“行了，赶紧去吧。”
在谭明霞的千叮咛万嘱咐中，张全顺出门坐车去了。原本谭明霞也想去，但是网吧这边走不开，只能让张全顺单独去。
中巴车一路颠簸，张全顺的思绪也跟着起伏飘荡。
他想了很多很多，都是关于儿子张谭的。儿子越来越有本事了，做老子的，已经开始跟着沾光。这当然是令人兴奋的，可想到别人家都是父亲为儿子挣个诺大家产，自己却靠着儿子，开网吧那也是儿子的主意，未免怪怪的。
当然，依靠儿子这并不丑，别人想有个好儿子还没有呢。
只是随着儿子越来越**，成功来的又这么突然，让他有时候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难免患得患失。
最后，汽车到站时，他脑海里的思绪也随即定格。
“做大文豪的父亲，压力山大！我也要奋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