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章 校长找
《热血传奇》，张谭熟悉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曾几何时，就是被这款游戏，折磨得张谭吃不饱睡不好，高中每月那点生活费，都花在冲点卡和付网费了。然后月头还钱，月尾借钱，还得经常编各种借口，什么补课啦，什么买资料啦，什么参加竞赛啦，从家里骗点钱出来。
几乎每天下午放学，就跟李东两人，一唱一和骑着自行车，去网吧刷怪去了。
经常晚上学校查完房之后，一群老油条，就翻墙头溜出去上网。
哪怕是寒冬腊月，大雪纷飞，依然不能阻止出去包夜上网的心思。而包了一宿夜之后，奋战得精疲力竭，还得在天不亮之前，顶着严寒返回学校。双墩中学距离双墩镇，起码有半个小时的步行距离。
奋战一夜后的体力消耗巨大，根本无法产生足够的热量，来抵御严寒。
一路行下来，基本上到了宿舍就半残了。
可就是这样严酷的考验，依然没能拧过上网的诱惑，没能拧过《热血传奇》的诱惑。
此时。
看着电脑屏幕里，笨拙的杀鸡，连衣服都没穿的角色。张谭忽然生出无比荒谬的感觉，原来十几年前的自己，是这么的幼稚和可笑。
幼稚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我当年怎么就会为了这么一款简单、单调的游戏，大冬天里不要命的跑去包夜上网？”
张谭看着自己的战士角色，将一只鸡杀死，然后获得几点经验。不自觉的转过头，看向隔壁，正杀得眼红的李东。
当年的李东，比张谭更狠，因为父母是银行双职工，给他的零花钱颇多，全都投在游戏里了，几次被家访，几次被父母堵在网吧捉住，几次被差点打断腿，依然打游戏如故，热情丝毫不减。
这游戏的魅力在何处？
似乎是感觉到了张谭在看自己，李东也转过头，迎上张谭的目光，兴奋的说：“怎么样，探长，这游戏爽吧！”
“爽个蛋啊！”张谭将键盘推回去，站起身，“走吧，这游戏有蛋的意思。”
“别急啊，再玩一会你就玩出来意思了。”李东一边忙着杀怪，一边着急喊张谭。
张谭起来之后，直接拉着李东，要让他下机：“一天到晚玩游戏，有什么意思，别玩了。”他的力气比李东大多了，硬是把李东给拉开了。
李东拧不过张谭，只好嘀嘀咕咕的跟着张谭，去下机。
“才开机，就下机。搞什么哎。”
“走吧，别嘀咕了，我请你吃饭。”
张谭笑着拍了拍李东的肩膀，上辈子他跟李东狼狈为奸，一起堕落，这辈子如果可以，还是拉一把李东好了，趁他现在还没太大的网瘾，帮他稳住。不过，如果李东真的网瘾太大，张谭也只能表示抱歉了。
上辈子他爸妈那么整，都没把李东拉回来，还能让张谭怎么整。
“李东，以后教你踢足球。”
“不会也不想踢。”
“那教你打篮球。”
“不会也不想打。”
“那你想干什么。”
“上网。”
张谭一瞪眼：“我了个大叉，没出息！你让你踢球你就踢球，少跟我七个三八个四的废话。以后下午你不回家吃饭，就在学校老老实实呆着，敢来上网，直接打断你腿！”
……
半途而废的网吧之行，让张谭明白，自己想要努力找回以前的生活，那是不可能了。
少了一种乐趣，那就把时间，都分配到写作上面吧。
《四大名捕震关东》也该结束了。
第二天，张谭一如既往，感兴趣的课就听听，不感兴趣的课就写小说，反正他现在有自学的能力。也没真打算去考大学，就算考大学，也是走艺术生路线，成绩马马虎虎及格就行了。要求不高。
不过，下课后，意外的被校长喊去了。
双墩中学的校长叫张广和，是个白净的胖子，声音有点尖细，从面相上一看，就知道吃得很好。
为人还算温和：“张谭是吧。”
张谭带着疑惑回答：“是的，校长，找我有事么？”
“坐，要喝水自己倒，桌上有杯子。”
“不用麻烦了。”
“那好。”张广和坐下来，“你还要上课，我就抓紧时间，跟你说说。我找你来，是听说你在杂志上发表了小说？”
“连校长您都惊动了？”
“这是我们双墩中学难得的一见的大新闻，我也是听下面的老师们说起。哦对了，我还听说，你跟罗劲松老师，之间有些矛盾？”
张谭又是眉头一跳，这又是谁告密了，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蛋疼啊：“这个，其实也没什么矛盾，我当时是脾气拗了一点，但是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向罗劲松老师写了检讨书，顺利解决好了。”
“这个我知道，在得知这件事后，我下去了解了一番，你们班主任余娜也跟我说了很多。我呢，也知道一些你的想法，你有写作的才华，《今古传奇》上面的《四大名捕震关东》我也看了，写得很好。”
“呵呵。”张谭有点搞不清楚，校长神马意思了，到底是要吹捧自己，还是要打压自己？
只能先少说话，静观其变。
张谭拿捏不清现场情况，其实张广和也拿捏不清。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片刻张谭，的确和他从余娜那边了解的情况差不多，张谭这个学生，成熟的不像学生，从一进门开始，就表现十分淡定，好像不是进校长办公室，而是进了小卖部一样。
虽然不认为自己的办公室，有什么值得恐怖的，但，但凡进来过的学生，肯定会紧张不自然，这是学生见到老师的天性。即便是学校里曾经的那些刺头学生，进了这里，也得夹紧尾巴做人。
哪怕有些年轻老师，进来之后，也会表现的很拘束。
但这一切，在张谭身上没发生。
“似乎，真让张善明说中了，这个张谭对上学，已经不在乎了？”张广和沉吟了一会，他今天之所以找张谭，就是张善明撺掇的。
说什么张谭是下一个韩敬明，怕他辍学，带坏不良风气，要好好劝劝他，留在学校，云云。
张广和之前觉得有点可笑，学生写两个字上了杂志，就能呼风唤雨了？还韩敬明，韩敬明是这么容易成才的？不过，当张善明把《今古传奇·武侠版》扔给他之后，看了上面的小说，张广和就轻视不起来了。
文笔老练，故事精彩，一般人写不出来，这功力的确有成才的可能了。
随后他才开始重视张谭，以及张谭和罗劲松之间的对立，暴露出来的问题。这才有了今天这场见面。
该说的，还是要说。
张广和开口：“张谭，你对自己学习上的规划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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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 涨
张谭带着一头雾水返回了教室。
他被校长找去，然后不明不白的聊了好大一会，聊学习、聊人生、聊理想、聊世界观，总而言之，让张谭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也稍微总结了一下，校长的意思，似乎是让他在双墩中学安心上学，学校会支持他的写作。
“应该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不管究竟又和深意，张谭姑且这么认为。
然后悠哉悠哉的写作和训练。
校足球队，即将出征水家湖，校运动会，也即将召开在即，似乎平淡的日子，也渐渐变得有趣起来。
其实也并没那么有趣。
出征水家湖的双墩中学足球队，第一场就败给了长沣二中足球队，首发出场的张谭，进了全队唯一一个进球，但实力差距太大了，对方又是主场，直接3：1，干净利落的将双墩中学队斩落马下。
来的时候，大家伙是坐着学校雇来的中巴车，潇洒乐呵而来。
回去的时候，一个一个垂头丧气，跟犯了鸡瘟一样。
一路打酱油，没有出场机会的徐伟东，坐在张谭旁边的位子，不住的抱怨长沣二中这边的裁判，太偏袒了，快终场时吹了双墩中学这边的一个点球，云云。
张谭比较看得开，一来就算是判了点球，自己这边还是会输，水平不在一个层次；二来主场优势这一点，也算是足球最基本的潜规则了，裁判偏袒也是正常的，这不仅仅是中国特色，也是国际特色。
第一场就失利的双墩中学，在五天之后，再度乘坐大巴车出征。这一次是跟庄墓中学踢比赛，按道理说，庄墓中学档次比较低，人也比较少，实力应该很差的。但结果就是这么戏剧化，二比零将双墩中学K.O。
张谭没发挥好，或者说全队都没发挥好。
抛开这种淡淡的失利气氛，花费了两个半星期时间，张谭终于将《四大名捕震关东》第二部《追杀》，剩下的四万字给写完了。誊抄好之后，直接邮寄去了《今古传奇》。
算起来，他已经给杂志社寄去了总共十万字的稿子，《亡命》的全篇。
下个月，也就是十二月份，不知道《今古传奇·武侠版》这边会全文刊载，还是分两次刊载，反正只要钱到手了，张谭是无所谓的。
“不过，还是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吧。”
想到就去做，张谭直接长途拨打了王从伦的办公室电话，这是王从伦留下来的，说是有事可以直接打这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是王主编？我是张谭。”
“张谭啊，写作还顺利吗，《亡命》的稿子质量比《追杀》还要高啊，会是我们下个月创刊号的主打篇章。哦，还有，碧晚枕采访你的通稿，你要不要一睹为快，可以QQ联系她，让她发到你的邮箱里。”王从伦倒豆子般，说了一大堆。
张谭哦了一声：“行，我知道了。那个，我是想说，我把《亡命》后续的四万字稿子写完了，已经寄了过去，大概三五天之后能到，你们能一次性刊发，然后稿费打过来？”
“已经写完了，这太好了。只是一次性刊发怕是没办法了，现在已经十一月中旬了，我们马上就完成样刊交付印刷厂印刷了，时间上来不及。不过，你是急缺钱吗，如果是的话，我们可以提前支付你稿酬。”
“倒也不是缺钱，而是我每个月给自己定的计划，是写六七万字，感觉你们杂志是不是能够消化掉这些篇幅？”张谭顿了顿，又说，“当然，能提前给我稿费更好，我正好缺钱买一台笔记本电脑，总是用笔写字太麻烦，还是打字比较快。”
“这样啊……一个月六七万字，的确，有些占篇幅了，毕竟我们《武侠版》还是要刊登多篇不同的小说，满足读者的不同口味。只是你的稿子有质量，我们也不能嫌多，你是我们看好的作者，值得我们大力扶持。”
张谭眉头一挑，心想你们这么看重我，正好，我该提议提高稿酬了。
不过张谭也没急着说。
王从伦在电话里，继续说：“我现在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杂志社不仅做月刊，也会发行一些特别期刊。如果你的稿子积累多了，我们可以试着增加《武侠版》的期数，单独发行你的作品。”
“增加期数？”张谭脑子里灵光一现，想到了上辈子追这本杂志，买的那些月末版。
《今古传奇·武侠版》的发展，在创刊的前几年，是蓬勃昂扬的，先是月刊，然后改版半月刊，再接着增加发行月末版。月末版就是每个月都会单独发行一位武侠作者的长篇，类似于单行本，但是月末版最后归纳到了总期刊数里了。
不过，和月末版相比，张谭期待另一种形式：“王主编，如果我的作品质量一如既往的好，能不能帮我发行单行本，或者干脆就走出版路线？”
发表在杂志上，写得再好也就那点稿费，哪有出版小说赚钱快。
张谭相信自己借鉴的这些经典武侠，会受到读者的欢迎，随随便便卖出个几十万本还不是轻轻松松。况且，稿费或者版税，那都是小头，真正的大头是影视改编，一旦小说出名了，改编费用还不是得张谭说了算。
来钱不要太快。
“出版啊，这个没问题，我们《今古传奇》有合作出版社，我们也会推荐一些优秀作品，结集出版。这样吧，你尽管把稿子寄过来，我们可以先刊登在《武侠版》上面，反响好、有市场潜力，我就推荐你的小说出版，如何？”
“那我只能说，合作愉快了。”
“哈哈，张谭你放心，我们《今古传奇·武侠版》是要大干一场的，对于在我们杂志发表作品的作者，我们都会尽力去发掘和扶持。你刚才说的稿费问题，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等我看过《亡命》的后续稿子，就把稿费汇给你。”
“那就太谢谢了。哦对了，王主编，《四大名捕震关东》的反响有多好？”
“十分不错，这期的试刊号，读者普遍反应，《四大名捕震关东》质量很高，非常期待后续故事。”王从伦兴奋的说，试刊号有高质量的稿子吸引人，就表示正式发行后，销量有了保证。
张谭也高兴：“那就好，那就好，这个，王主编你看，我写得这么好，稿费是不是涨一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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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办公时代
稿费的事情还得进一步商榷。
王从伦并未给张谭提供明确的答复，只是顾左右而言他，表示会考虑。对于武侠小说来说，千字两百已经是很高的价格了，在张谭的名气未能进一步打开的情况下，他们杂志社不可能再提高稿酬了。
正所谓资本家的良心，就是压榨能压榨的一切资源。
这一点张谭也明白。
但是提高稿费这一点，也是张谭必须要张口的，坐等对方主动提价，想都别想。张谭不说，他们只能当张谭傻，然后继续保持当前的稿费价格。只有提了，对方才会把这一条，放在心上，随着张谭名气的扩张，不得不考虑如何收稿。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道理大抵如此。
而跟王从伦电话不久，张谭的新一笔稿费到帐了，《亡命》前六万字的稿费，一共一万两千七百三十二块八毛钱，扣税扣了足足一千四百七十七块二毛钱。这让张谭痛并快乐着，快乐的自然是一万多元稿费，可以买一个低档次笔记本了。
痛苦的则是，随着他收入的提高，扣税也就扣得越多。
稿费的征税，至今二十多年没有变，未来十几年还是变不了。2%的扣税金额，就成为张谭抹不去的损失。而且，张谭还得到出版社的消息，似乎他还得去税务部门补交税。
说的是在杂志刊载的费用，同一作品要合并起来，计算为一次税收。张谭第一次收获的三千六百元稿费，是按照4000元以下稿费稿税计算，合计交了二百八十元。合并后，按照2%税率计算，应缴四百零三块二毛钱。
所以，张谭还得补交一百二十三块二毛钱。
更郁闷的是，等小说可以出版之后，还得再交一次出版所得的稿税。
尽管扣税是必须的，但一想到自己辛苦写字换来的的稿费，还得有很大一部分被国家抽取，张谭就不爽。
“抽去也是肥了贪官污吏，蛋疼啊！”
有了钱，张谭第一时间，就是请假去了合淝百脑汇。那边有几家店铺，因为e时代网吧购买组装机，跟张谭建立了客户关系，为了拉拢他，将价格降到了很低的价位，花了八千块钱，张谭就买到了一台国产的方正电脑。
功能和配置都不是很好，比起ibm、惠普之类的高端笔记本，要差远了。
不过基本的word功能，还是健全的。
张谭也没想过用笔记本电脑去玩游戏，只要能用办公软件，能看电影，就ok了，所以欣然掏钱，将笔记本抱了回去。
有了笔记本，写小说的速度，直线飙升。
手速上去了，一个小时三千字都能达到，不过要兼顾质量，张谭保持的最佳速度，是一小时两千字。
同时，还花了一百多块钱，买了一个u盘，有了u盘，就能直接拿着去打字复印店，将稿子打印出来了。
这又省了誊抄的时间。
“现在才勉强进入了数字办公时代啊！”
用着崭新的笔记本，张谭惬意的想到。有了笔记本，他能够随时随地的建立各种文档，将自己灵感爆发的内容，给记录下来。同时，也能分门别类的将各种大纲规划，给整理出来，用的时候，随便就能调出来。
要修改大纲，更是简单，这才是真正的创作小说。
更别说闲暇的时候，还能找一些这个扭曲的时代，各种新鲜的影视剧欣赏。随着蝴蝶效应的影响，这个世界消失了很多张谭熟悉的经典，但也增加了许多张谭没见过的经典。小说、音乐、电影，乃至于时政新闻，都新鲜了许多。
探索，对比，梳理，再“创作”，这就是张谭现在的工作。
……
小说。
音乐。
训练。
偶尔的自学课本。
这就是张谭最近所有的工作。
哦，还有一些跟小妹妹们的互动，以及潇洒的装比。隔壁的隔壁的隔壁高一二班，刘璐瑶和周程程，经常会沿着高一五班的走廊，来瞻仰张谭的骚气。本班的高洁、朱丹丹，更是以张谭为中心，环绕在身边。
曾经喜欢过的陆静，也在汤童欣的带动下，与张谭经常聊聊天。
可惜张谭却总也找不到，曾经懵懂的爱情感觉了，所以对于这些小妹妹们，他始终没有下手。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张谭不是那种纵欲的人，他对异性的渴望，是伴随着感情而发生的。现在的身子还小，才十五岁，荷尔蒙生产跟不上，自然不着急找人发泄。事实上，他的目光丝毫无法在高一的飞机场身上停留，唯有那些已经发育趋近成熟的高三妹子，才能稍稍打动他的心。
趴在栏杆上，再往下看，却少了一道风景线。
天冷了，高三女生们都加了衣服，将自己的事业线紧紧包裹，不再显露。
扫兴啊。
无聊的时间，一天一天过。
校运动会，也终于到来了，一共会举办三天，这三天，不用上课，但也没放假。
第一天，就是比赛广播操。
在“时代在召唤”的大喇叭声中，高一高二高三的所有班级，全都换上统一的服装。有些班级是直接买了统一的运动服，譬如高一五班，有些班级则是穿统一颜色的衣服，譬如高三的大部分班级，都是白衬衫和黑色裤子。
2001年，农村，穷啊，让学生统一买服装，的确难了一点。
哪怕一套运动服，只要三四十块钱，但学生就是拿不出来。这一点，是90后、00后几乎无法想象的事情。80后们的童年，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幸福，这的确是物质高速发展的时代，但，全社会都处在打拼期间，吃苦耐劳勤俭节约是必须的。
也只有经历过这个时代的人，才会明白，中国人民为了幸福生活，付出了多少辛酸的劳动。
特别是赶上全国大下岗，多少家庭被砸了铁饭碗。
尤其是东北老工业区那边，下岗造成的黑社会、小姐现象，已经属于时代的印记了。朱总或许大刀阔斧的扭转了僵化的经济制度，但造成的冲击，同样也是无法抹去的污点。这就是，世纪之交的中国。
张谭成长记忆中的中国。
“第一节，伸展欲动……”
伴随着大喇叭的口号声，广播操热烈进行中。
一个上午的角逐，最终高二二班，夺得了本届广播操模范班级的称号，高一五班也不赖，跟着混了一个广播操优秀班级的荣誉。而从下午开始，就是真正的运动会了，各个田径项目火热并进。
张谭也上场了。
他报了三项比赛，分别是五千米、一千米和四乘一百接力赛。今天要举行的就是一千米高一组预赛。
“接下来是高一五班发来的通告：张谭，你是我们班的骄傲，向着一千米跑冲击吧，冠军属于你！”
操场上人山人海，主席台的大喇叭也一刻不停歇。
每个班的学生，都会发通稿，然后由大喇叭播送，为比赛增加气氛。
“高二三班发来通告：李珊珊，虽然你没有进决赛，但是你的努力我们都看见了，我们依然以你为骄傲。”
“高一四班发来通告：马上就是王宇同学的二百米预赛，我们高一四班全体同学，一起预祝你取得好成绩。”
换上了短裤t恤，背上用别针挂着大大的“1525”号码，张谭一边换上班级购买的钉鞋，一边等待比赛的开始。
以汤童欣为首的女生，都围在张谭的身边，大声的鼓励和加油。
系好鞋带，张谭跳了跳，然后冲大家比划了一个大拇指：“看我的吧！”
第063章 爆发
一千米，如果是拼速度，张谭并不占优势，他的速度一般般。
不过高中生，尤其是高一学生分在一个组，身体素质都比较差劲，即便是跑一千米，也变成了一个拼耐力的比赛。
耐力这一项，张谭当仁不让有自信，他每晚都来操场练长跑，身体又被大鱼大肉补足营养，素质不要太好。
砰！
裁判扣动扳机，发令枪冒出一团蓝白色的硝烟。
各就各位的参赛队员，撒腿就跑。
张谭穿着钉鞋，鞋底前半部分都是密密麻麻的钉子，扣在地上有着强力的抓地力，一点不会打滑，能够产生强大的反作用力，发挥最大的速度。几乎是在听到枪响的一瞬间，他整个人就跟弹射一样，弹了出去。
钉鞋的钉子，扣在地上，每一步，都崩出来一片碎土。
起步速度不可谓不慢，不过却不是最快的，还有两个参赛学生，比张谭反应更快，直接冲到前方，开始领跑了。
“张谭加油，张谭加油！”
“李维维加油！”
“刘俊加油！”
每个班级的啦啦队，都跟着在跑道内的操场上奔跑，呐喊助威。
真正的比赛中，张谭根本无暇关注耳边的加油声，他只有一个信念，就是跑。这是预赛，预赛有三组，只要每一组前两名，就能晋级决赛。张谭不仅仅要进决赛，还要拿到名次，否则都对不起别人对他的期待。
身为班级的带头大哥，绝对不能输。
如今他张某人在高一高二这边，刚刚闯出来几分薄面，正是需要加强稳固的时候。他不是什么超然物外的高人，尽管已经是饱经沧桑的大叔，但，还在双墩中学一天，就要活得潇洒，活得有面子。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
这是为了面子而战斗的时刻了。
风在呼啸。
阳光在灿烂的照耀。
张谭紧紧地跟在前面两位参赛队员身后，第一圈，没有超过的机会。双墩中学的操场，一圈跑道是两百米，一千米需要跑五圈。因此落后的张谭，并不紧张焦躁，只是牢牢的吊住前面的队员，给对方施加压力。
领跑，也是很累的，尤其是节奏的把握。
不知道是甩不掉张谭造成的压力，还是领跑队员大脑缺氧了，总之对方的节奏在第二圈就变乱了，一会提速一会磨蹭。或许，也有一部原因，想要打乱后面的队员的节奏，只是，张谭才不会这么简单的上弹。
借着对方一次减速的机会，直接越过第二名，冲到了第二的位置。
“张谭加油，张谭加油。”班级的女生们，疯疯癫癫的跟着跑，跟一段距离跑累了，就抄近道横穿操场，到另一边的跑道上加油。
两百米、四百米、六百米。
第一名的参赛学生，体力渐渐跟不上了，张谭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对方速度满了下来。他本人却一点没有降速，这点赛程，还消耗不了他多少体力。
“是时候超越了。”
张谭心中微微一笑，一个加速，将第一名超越，甩在身后吃屁了。
“耶！张谭加油！”
班级的女生，又是欢呼连连。
而后面的赛程，没有多少悬念，张谭将第一名保持到了最后。而且，因为其他参赛学生普遍体力降得很快，所以张谭也跟着减慢了速度，一个目的是保存体力，二个目的是保存实力。明天才是一千米决赛，那才是真正的显摆机会。
运动会的一项比赛，排名第一能为班级拿到七分，第二名三分，第三名一分。而破纪录，能拿到十四分。
轻松预赛第一的张谭，在接过班级女生递来的矿泉水时，稍微擦了擦额头的一点汗水，忽然觉得，比赛的时候，自己跑得更快了。似乎有人竞争，才能发挥自己的全部实力，照这样来看得话。
“我一千米说不定能破记录？”
……
校运动会第二天。
高一五班目前得了18分，排名第四，成绩差强人意。
上午十点钟，一千米决赛开始，高一五班两个人进了决赛，一个是张谭，另一个是朱冉。还有个老熟人，徐伟东也进了决赛。
发令枪响之后，徐伟东一马当先，跟离弦的箭一样，嗖一下就窜到第一的位置了。
而高一五班两员大将，张谭倒数第二，朱冉倒数第一，难兄难弟的吊在队伍末尾，而且被徐伟东甩开了一大截。
“我勒个去，这小胖子吃了过期春药啊，这么猛，我夺冠悬了啊！”
张谭心中一激，脚步竟然快了一分，牢牢吊住队伍，争取不让差距拉大。只要差距不拉大，后面就能找机会超越。
“张谭加油。”
“朱冉加油。”
“高一五班加油！”
呐喊声不断。
主席台的大喇叭也跟着呐喊：“高一五班来电：张谭、朱冉，加油加油加油，我们全班都在为你们加油！”
田径运动，影响力最大的，也是最吸引人的，恐怕就是赛跑了。
一千米跑的地位，也十分重要，围观的人自然很多，把半个跑道的两边都站满了。跑道当中，六名比赛选手，卖力奔跑。
张谭也开始发力。
第一圈，张谭倒数第二。
第二圈，张谭挤进第四位。
第三圈，张谭再冲一位，变成第三位。
第四圈，张谭保持住速度，拼掉了第二位，紧紧跟在领跑的徐伟东后面。
第五圈，决赛圈。
呐喊声已经笼罩了整个双墩中学，想来，隔壁的元一高尔夫球场，也似乎应该被笼罩了。在加油声一浪高过一浪中，张谭和徐伟东的竞争，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徐伟东也是牛人一个，最后一圈都跑了一半，还在张谭的前面。
“拼了！”
“啊！”
张谭忍无可忍，这个冠军，是关乎面子问题。
风在吼，眼在花，速度在增加。
张谭一声大吼后，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一刹那间，打破了自己的极限，化作了一道光，直接弯道超车，超过了徐伟东。
胜利在前方。
到了这个程度，谁都要拼命，徐伟东同样吃奶力气都用出来。
两个人的距离，只有半个身位的差距。
但就是这半个身位的差距，让张谭紧张得肾上腺激素暴增，一步快过一步，牢牢将徐伟东卡在身后。
终点线，已经拉起了横条。
裁判捧着秒表，正在读秒。
“徐伟东加油！”
“张谭加油！”
“啊！”
两个人，以顶多一个身位的差距，先后撞线。
裁判在撞线瞬间掐灭秒表。
“耶！”高一五班学生，在终点处爆发了巨大的欢呼声。
差点淹没了裁判的声音：“1525号，3分14秒，破了校记录。”
“哦也！”又是巨大的欢呼。
张谭被人搀扶着，一边喝水，一边慢走，心跳砰砰砰，心情却好比天上的太阳一般火热。
“妈的徐伟东，敢跟哥装比！现在知道实力的差距了吧！”
第064章 张半壁
张谭以微弱优势跑赢了在他面前装逼了四圈半的徐伟东，并以一千米3分14秒的成绩，打破了双墩中学的校记录，为高一五班一次性赢得十四个积分，直接让班级18分升为32分，挺进了第二名。
“下午还有个五千米，咬咬牙，争取再破记录！”
得胜的张谭，享受到了英雄级别的待遇，全班女生，几乎都围在他身边，进行慰劳。
再对比没获得名次、身边只有两三人的朱冉，这个优越感油然而生。
“想不到我竟然因为一群高中生的追捧，生出了虚荣心，惭愧，掉架子啊掉架子。”
表面上脸红，其实心里很得意。
足球夺冠是拔掉了刺在心头的遗憾，那么，一千米夺冠，就是意外之喜了。
喜悦还不止这一件。
下午三点，五千米比赛开始了。
五千米报名的人数并不算多，十几个而已，直接分在一个组里，也就不分什么预赛决赛，上来就是决赛。一千米是五圈，五千米就是二十五圈，这起码得跑二三十多分钟。不过难不住张谭，他重生后锻炼的很勤快，一万米都没问题。
五千米是个体力活，已经不再是速度之间的较量，节奏最重要。
一群平常可能都不怎么跑步的学生，根本不是张谭的对手。
前面五圈，张谭只是排在前三名开外，慢慢的跟着跑，第六圈开始，其他参赛学生陆续掉队，加油助威对他们丝毫不起作用了。这时候，张谭依然保持住了速度，慢慢的超越了前面学生，一圈超一个，几圈下来，就跑到了第一的位置。
然后，在后续十几圈的过程中，把最后几名都给套了一圈又一圈。
当最后一圈，裁判拉起了终点横线的时候。
张谭在全班学生一起加油助跑中，一边接过一瓶矿泉水，往头上洒，一边迈着沉重的步伐，撞线到站。
用时21分44秒，再次破了学校的五千米记录。
为高一五班又夺得十四分。
这个成绩，在别的学校，或许算不上什么，但在双墩中学，这个成绩就牛逼大了去，高二高三的体育生，也顶多就能跑出这个水平。没得办法，农村中学，很少有学生会花时间去练跑步，就算是有良好的身体素质，也开发不出来。
张谭对自己破纪录，觉得理所当然。
但在班级同学眼里，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两场比赛，一个人拿下二十八分，几乎占了班级总分的一半。
就连班主任余娜都跑过来，慰问了张谭。
可想而知，张谭在班级的名头，已经响亮到了何种程度。而他的一千米冠军和五千米冠军，也在高一学生圈里，广泛传播开。
“高一五班的才子张谭，破了两个记录！”
“文武双全啊这家伙。”
“高一五的张谭真吊，全能。”
“看不出来，那个张谭不高也不壮，竟然这么强。”
“如果没有张谭，高一五班尽失一半江山！”
张谭，立刻成为了校运动会的头条人物，话题度高烧不退。
而比赛过后的张谭。
他在忙什么？
他在忙着写《四大名捕会京师》长篇武侠，他在准备为《张氏歌词大全》熟悉的旋律谱曲，他在忙着演练吉他的弹奏技法，他在计划这月上课的过程中能不能请假去合淝逛逛，他在关心好朋友、女同学们比赛得好不好……
他从来没关心过自己是不是头条。
但是，有些“头条”从未旁落，各种不经意的装逼表明，如果没有张谭，没有一千米和五千米比赛连破纪录，高一五班在这次运动会将会“惨不忍睹”。
说到张谭。
高一五班的学生，也会跟着点头：“对啊，张谭毕竟撑起了高一五班半壁江山！”
这就是张半壁，在高一上学期间，营造出来的高逼格氛围。
……
当然，汪半壁，啊不，是张半壁，总也会有失手的时候。
运动会第三天的时候，四乘一百接力赛，高一五班就遗憾痛失冠军，屈居第三名，仅得到一分。而运动会结束后，整理总分，有张谭的二十八分助阵，以及朱冉一百米亚军、二百米冠军、周玉溪跳远冠军、李建军跳高冠军、孙露露铅球冠军等加持下。
高一五班最终取得了高一年级组第二名的好成绩。
第一名是徐伟东所在的高一六班，实力很强，尤其是他们班的女生，叼炸天，一路拿冠军，凶猛的不得了。
“探长，你们班不行啊。”徐伟东在运动会结束后，屁颠屁颠的跑到张谭面前得瑟，以报一千米输掉之仇。
张谭挥手赶苍蝇一般鄙视：“靠女人，胜之不武，炫耀个什么劲。”
“女人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谁叫你们班女人不行呢。”
“我们班的女生，好处不在运动上。”曹玉传不爽的说，他运动渣渣，报了跳远，但是成绩不堪回首，一连难过了两天，到现在心情还未平复。
徐伟东没好气的翻眼说：“你们班女生再好，跟你有一毛钱关系？”
这是变相骂曹玉传长了两大腮帮子，长得丑。
曹玉传当然听出来了，气得说不出话，他虽然闷骚，自诩长得耐看，但心底里还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确长得不咋的，尊容有碍观览。这是他心里的自卑，抹不去的伤疤，被揭开一次，就被伤害一次。
张谭拍拍他的肩膀：“别灰心，重口味的妹子也不是没有，对吧。”
曹玉传张了张嘴，瞪了一眼张谭和徐伟东之后，又转过头，四十五度角望天去了。
他想要说郎才女貌才是关键，但忽然想起来，比起张谭的才华，他连半毛钱的才华的都没有。成绩马马虎虎，踢球替补上不了场，写小说也不会连情书都不会，唱歌从来没在调子上，这次跳远竟然预赛倒数第一。
这是标准的废柴模版，越想越伤心，伤口裂开如血崩，止都止不住。
聊了一会，徐伟东跟他们班学生走开后。
曹玉传还在伤心。
张谭再次安慰了他一句：“别气馁，至少高一二班的刘璐瑶和周程程，不是喜欢你么，天天过来看你。”
“探长，别打击我了，谁会看上我。那两女的，根本就是来看你的。”曹玉传保持着望天的姿势，语气中充满凄凉，“平时我太自作多情了……不过，我是真的喜欢上那个周程程了，探长，你不许跟我抢。”
“哈，抢毛线啊，拒绝早恋，从我做起。”
曹玉传梗着脖子：“早恋怎么，青春没有对错！”
“但那至少要有人肯跟你早恋……算了，你说得对，青春没有对错，想做就去做。不管后悔不后悔，至少十年二十年后，还能有一段灿烂的回忆。”
说完，张谭双手插进裤兜里，自顾自的往前走：“努力吧骚年，我会帮助你的，等你追上那个周程程，以后我再为你拍一部电影，名字就叫《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
曹玉传大步跟上：“先说好，不许跟我抢。”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065章 成绩单
生活给予张谭的启示就是，人会孜孜不倦的追求高品质。
一台笔记本买来后，张谭原本一万多的稿费，又干瘪了下去。
不过这不要紧，因为他上次寄去的《四大名捕会京师》后续四万字稿子，稿费又来了，扣税后七千一百零四块钱。虽然因为老妈谭明霞打来电话，要去了五千块，但张谭的个人存款，林林总总加起来，还是突破了五千块钱。
钱一多人就骚起来。
原本比厕所大不了多少的隔间，他渐渐住不惯了，房租也不要了，直接搬走，租了离学校稍远一点的一栋两间平房。租金一个月一百，比之前的隔间贵多了，但张谭负担得起。
新的租房是**的，房东住在双墩镇上，张谭便少了许多顾忌，练吉他的时候，就不需要在乎吵没吵到别人。
距离学校可能有五百米远，距离田园饭店大概三百米远。
虽然不算远但依然要走个一分多钟，所以张谭又跑去双墩镇上，花了六百多，买了一辆山地自行车。有辆自己的自行车，以后再去双墩镇就方便许多，而且，有事没事还能旷课去外面玩一玩。
这边附近山清水秀，可以去玩的地方很多。
花费了三千多大洋，张谭是把自己的两间出租房，仔细装扮一新，该添置的家具、家电，什么热水壶、洗衣机、暖气片、席梦思，就连打印机张谭都自己买了一件。东西多了，张谭又有些担心被偷。
他上辈子住校，听说这周边，经常被偷，特别是左右都有工地，元一高尔夫球场在建别墅，前面十字路口在俢隧道。工地上人员鱼龙混杂，经常会有一些不明不白的人，扮成工人在这边附近闲逛。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此张谭跟房东联系，把两间平房的窗户加装了防盗窗，门也加装了防盗门。
钱是张谭出，房东求之不得。
就这样，张谭又花了一千多大洋。
鼓胀的腰包，再次干瘪下来，钱没了，人也就老实了，继续按部就班的悠闲生活。
只是生活偶尔也会遭遇风波。
期中考试来了。
期中考试过去了。
然后成绩单公布了出来。
张谭的成绩，不出意外要从成绩单的最后面开始找起。
但和他自己预想中的倒数第一不符合，他的的排名竟然是第三十六名，全班五十四个学生，他的成绩中等偏下，还没沦落到最差的部分。
“意外啊。”
站在成绩单前，张谭摸着下巴，竟然有些得意的味道。
毫不意外的是数学、物理、化学都惨不忍睹，牢牢占据第一名，倒着数的。
而他之所以还不是总分倒数第一，还能排名第三十六名，这得益于他的地理、语文、英语三门课的成绩。
地理满分一百，张谭考了八十六分，这是全班第一。
语文满分一百，张谭考了八十二分，也挤进了全班前三，尤其是作文，无可置疑的满分。
英语满分一百，张谭考了七十五分，班级前十。上辈子他英语很差，但是可能是因为美剧看多了，现在偶尔听听课，竟然学得还不错。
此外历史、政治也勉强排在班级的中流，他毕竟曾经是文科生，这些熟悉的课程，经历过千百次的答题训练，知道如何去有重点的看看书，背背知识点。还有一门生物课，张谭也排在中流，生物是他的兴趣之一。
从小就对《人与自然》、《动物世界》这些科学节目，热爱不已，这份热爱，爱屋及乌，表达在了生物课上。
三门排前列的课，三门排中游的课，三门垫底的课，正好综合一下，总成绩中等偏下。
“张谭，你这次考试的成绩，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
办公室里，余娜又找张谭聊天喝茶了。现在的余娜，已经不把张谭当普通学生对待，张谭赚钱比她多了去，身为刚刚毕业的年轻老师，余娜有时候底气真心不足。再加上张谭自来熟的性子，俨然跟余娜达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
张谭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颇为淡定的说：“其实也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我还以为要为我们班镇守成绩单呢。”
镇守成绩单，这是差生们自嘲的说法，镇守，就是“压”的意思。倒数的成绩，通常都是挂在成绩单的最下面，牢牢压住成绩单，不让风刮走了。
张谭爱开玩笑，但余娜并不是喜欢和学生插科打诨的老师，她年轻，特别注意维护自己的教师威严。
因此说话都是很严肃的表情：“张谭，其实你这次考得不错，只是我发现你偏科了，数理化你考得都很差，三门课三门倒数第一。”
“呵呵。”饶是张谭脸皮厚，也有点不好意思，这三门课对他来说，有点头晕。
“偏科不是好现象，你偏科的情况还算好的，理科方面可能要薄弱很多，在文科方面还可以。你的地理是全班第一，历史和政治都过得去，加上你的语文和英语也很好。只要数学提高上去了，其实你拼一拼是可以考上好大学的。”
余娜分析的很有道理，张谭自然也明白，但是拼搏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说大道理张谭比谁都能说，什么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什么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什么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但是……世间最精妙的转折就是“但是”这个词。但是，努力是一件痛苦的事。
高考是没有任何投机取巧的方式，真正的靠着题海战术演练出来的。
张谭每次一想到，自己整天对着题海埋头苦干，就从灵魂深处产生恐惧感，骨子里更是深恶痛绝。上辈子从大专毕业后，或者说从高中毕业后，他就甚少摸笔杆子了，好不容易逃离苦海，如何还会再回去。
他可以板着脸教育自己的大外甥：“你妈这样做是为你好，现在不好好学，出社会后你就完蛋了！”
内心里，他却是份外同情自己的大外甥，尤其是每当去老姐家，看到老姐把大外甥锁在房间里做功课的时候。
人生，难啊！
重活一次，他是为了什么？想做什么？
绝对不是再重游一次苦海。
就是想要潇洒的活着。
随心所欲不逾矩。
心里张谭很明确自己的答案，当然表面上敷衍还是有必要的：“余老师，我懂，数学么，我会请教班里数学成绩最好的同学，争取提高。” 第066章 崭露头角
承诺好好学习数学的张谭，表面工作做的还可以，乘着雨天，中午和下午休息时不能出门，他便向前排的高洁求指导，希望高洁能指点他几道不明所以的数学题。
高洁长得还可以，人也热心肠，关键是，她的数学成绩很好，班级前几名。张谭记得，她应该是高二的时候，去了高二一班，理科快班。最后考上了安微工业大学，再后来，就留在了马安山市。
请教高洁的同时，张谭还去学校老师开的书店，狠狠的买了一堆的数学资料。
甭管看不看得进去，埋头苦干的架势，先摆出来再说。
反正兜里有钱，不差这一本两本资料费。
“……这道题的解体思路就是这样的，你明白了吗？探长？张谭？张谭！”
“啊？”张谭从走神中回过神，正看见高洁翻着白眼，瞪着自己，手指还夹着圆珠笔，指着数学资料上的一道题。
小手长得挺漂亮，手指白皙修长，跟小葱一样。
高洁生气的说：“我说的这道题，你听懂了吗？”
张谭讪讪一笑：“差一点就懂了，麻烦再说一遍，呵呵。”
高洁气结：“你在干嘛啊，窗户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刚有一群大雁飞过去。”
“跟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大雁南飞，这表示天气已经开始变得寒冷，该想办法过冬了。我最讨厌的就是冬天，裹着厚衣服，一点不自由。”
“能不能不要在解题的时候，想这些东西啊。”
“好吧，我尽量。”
……
张谭的屋子里，已经点上了暖气片。
大雁南飞，的确是天气变寒的信号。
十二月悄然来临，一股冷空气从西伯利亚袭来，带来了大幅度的降温，最低温度已经低到了3摄氏度。
此时，外面正下着雨，夹杂着盐粒子，噼里啪啦的打在窗户上，听着就有丝丝的冷意。
盐粒子是安微这边的方言，就是冰粒，也叫冰丸，一颗一颗小的丸状冰粒。
桌子上的电水壶，咕噜噜的冒着气，正好冲泡一杯牛奶。
奶气香味中，张谭翻开一本空白的笔记本，提笔写写画画，他在做总结，总结过去，展望未来。
在过去的9、10、11三个月里，张谭统计了一下。
他一共向《今古传奇》杂志社寄去了十六万字的稿子，也就是一部完整的《四大名捕震关东》，合计拿到稿费两万八千四百一十六元，缴税三千五百八十四元。既改善了自己的生活，也为国家税收做了贡献。
现在正在写《四大名捕会京师》，只是，还有些问题没解决。他想要提高稿费，千字两百感觉贱卖了，当然，也不一定要提高稿费标准，只要《今古传奇》那边能帮他走上出版路线，也是可以的。
“只要出了一本书，以后，我就能自己拿着书，去向其它出版社咨询出版意向，推销我的书了。”
张谭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把《今古传奇》作为自己，进军出版界的敲门砖。出版才是一名作家，真正价值的体现，而不是整天为杂志打工，赚取连载的那点稿费。也只有出书了，才能让影视公司看到他的作品的改编价值。
张谭的写作，从来都是目的性明确。
除了写稿赚钱，过去的十一月，在他的撺掇下，家里的网吧成功扩充到五十台机子，在这个人多电脑少的年代，网吧日进斗金毫不意外。收入有了保证，张全顺和谭明霞再也没有愁眉苦脸的时候了。
姐姐张燕，在张谭的资助下，也不再出去散传单了，安心读书。
在学校里，张谭的名气越来越响，乃是高一五班的张半壁。
足球队成功夺得双墩中学足球比赛冠军，运动会上勇夺一千米、五千米冠军，并破纪录。期中考试地理取得第一名，据说还是全校第一，怎么说也是高光表现了。高中生的价值观很单纯，体育好的学生、学习好的学生都能成为偶像人物。
张谭无疑就是偶像中的偶像。
“唉，不知不觉就混成同学们心目中的偶像，实在有违我低调的做人原则啊。”
……
《今古传奇·武侠版》创刊号，总第二期，正式发行销售。
《四大名捕震关东》第二部《亡命》，连载其上。
张谭自然收到了杂志社寄来的样刊。他自己也去买了一份，因为他打算收藏《今古传奇》，所有刊载了自己的小说的杂志，他都要好好的收集一份，留给年老的自己。
届时，坐在摇椅上，晒着太阳，婆娑着杂志，缅怀当年的风骚，肯定也是人生一桩惬意的享受。
而伴随着《亡命》的发表，《四大名捕震关东》收到了越来越多读者的欢迎和好评，杂志社经常收到读者打电话来催稿，还有很多读者写信过来，关注张谭。
在小说的后面，还有一篇对张谭的专访。
《江山代有才人出——专访名捕作者谭张》，采访人碧晚枕。
采访稿分为三个段落，第一个段落，介绍《四大名捕震关东》这本小说，以及很多读者对这部小说的感官。
“特别喜欢这个冷血追杀十三凶徒的故事，尤其是对断剑的描写，非常的传神。”来自煳南湘覃的读者。
四汌城都的读者则这样评价：“故事很短很简单，就是一个名捕追杀十三个坏人的故事，但激斗环节环环相扣，对人对物的描写入木三分，初看觉得文章很朴实，细读之后，觉得有一股堂皇大气扑面而来。”
北亰的一位读者评价：“质量很高，在武侠小说中，风格独树一帜，看到作者是个高中生，我就知道大陆也要诞生一位武侠大师了。”
甘粛的读者则评价：“有些过于纠缠在打斗中，情节略显单调，总体还可以。”
“于无声处听惊雷，写得好！”江酉的这位读者，言简意赅。
在吹捧了《四大名捕震关东》后，就是另一段，对张谭整个人的简单概述。
“1986年4月24日，张谭出生于安微省合淝市长沣县岗集镇的一户普通人家庭，母亲务农，父亲退伍后在镇上粮站上班。因为婚后分家没有多少积蓄，为了盖房子，在张谭年少的记忆中，家里一直省吃俭用。”
“贫寒的家境并没有束缚住张谭的天分，他从小就聪明伶俐，在一次作文被当作范文全班朗读的误会中，张谭爆发了对写作的兴趣。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初中时就帮助班里的学生写情书，并且经常在日记中写诗。”
“后来偶读卧龙生先生的《仙鹤神针》，自此被武侠所吸引，向往刀光剑影、侠骨柔情的江湖生活。高中之后，终于不可抑止的拿起了笔，开始尝试创作武侠小说。《四大名捕震关东》就是他第一部构思创作的小说。”
“‘这部小说在我脑海里徘徊了很久，开学后有点无聊，就列了一份大纲，然就开始动笔，写了一万两千字就寄给了《今古传奇》编辑部，然后就中了。’张谭说起投稿的事情，并没有多少兴奋的意思，在他看来，这是理所当然。”
“他对自己的笔很自信，同样也很敬业，四大名捕是一个系列故事，在创作的过程中，张谭一点一点完善了整个世界观架构：‘我不知道我会写多少部，但是四大名捕的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独特而精彩的故事。’”
“《四大名捕震关东》目前正在《今古传奇·武侠版》火热连载中，而张谭已经开始创作下一个故事，《四大名捕会京师》了……” 第067章 谁干的
张谭将杂志翻页，在吹捧小说、吹捧作者结束后，就是采访的正文，跟张谭上次接受采访时，内容差不多，只是把一些俏皮的调笑删除了，然后把顺序整理了一下，大概意思并没有多大的变动。
对这篇采访稿，张谭很满意。
删去了可能会给人以轻浮印象的调笑，保留了幽默风趣的内容，一下子就把张谭的气质形象，升华到了另一层境界。
张谭其实很有自知之明，他做吊丝做了十几年，一身小人物的浮夸习气，不是短时间能够洗去的，总会不自觉的流露出来。以后出名是迟早的事情，要面对广大粉丝，做一名公众人物，再这么吊丝下去，逼格就太low了。
所以张谭一边搞创作，一边学音乐，就是渴求让自己更加文艺范，提高品位，升华气质。
争取早日能等大雅之堂，接受万千民众的欢呼崇拜。
万一、一不小心就成了男神呢。
对于“男神”这个称呼，张谭还是有点企图的。
长得不够帅，达不到男神标准，那就只能从才华、气质方面着手了。
总而言之，这篇《江山代有才人出——专访名捕作者谭张》只是他张谭，展露的冰山一角，以后他的名气会越来越响亮，最终走上人生巅峰。
带着满意的心情，看完自己的专访。
张谭又看了看杂志上面，刊登的其他作者的小说。
创刊号的份量很足，总共刊载了六篇小说，除了张谭自己的《四大名捕震关东》，还有小椴的《乱世英雄传》，叶润的《青梅情仇》，逸谦的《新武器传说》，香巷敖飞扬的《天下第一剑》，以及杨金树的《少年横刀侠客行之警局惊魂》。
了解其他作者的小说，明白他们的水平，对张谭来说，是个很关键的参考标准。
让他知道自己写的小说，水平大概处在什么位置，然后才能根据这个水平，去跟杂志社谈稿费问题。
看完之后，张谭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这里面的小说，都还可以，但都上不了大台面啊，一看就知道，只能混混杂志了。不过，小椴的《乱世英雄传》还是很惊艳的，想不到世界改变了，小椴竟然还是冒出来了。这部《乱世英雄传》，就是后来改名出版的《杯雪》吧。”
小椴是个很出名的武侠作者，张谭上辈子就读过他的成名作《杯雪》，《杯雪》挺不错的，当然距离五大家的经典，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但在大陆武侠作家中，也算是一顶一的作品了。
对比杂志上的小说。
张谭对自己提高稿酬的要求，更加自信了。
于是张谭拿起吉他，即兴开始拨弄，准备对着窗外已经渐渐从盐粒子，演变成飘雪的夜晚，演唱一首歌曲。
抒发自己现在的傲娇。
“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
没有马头琴，张谭用吉他来代替。
没有刀郎那大漠风沙般饱经沧桑的嗓门，反而有些靠近张杰曾经唱过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风格。
坐在窗户前，张谭一边弹着吉他，一边摇晃着脑袋，唱出这首稍微有些应景的经典歌曲：“停靠在八楼的二路汽车，带走最后一片飘落的黄叶。”
现在是2001年12月，距离2002年还有一个月时间界，只是一眨眼，他就重生了三个多月。这三个多月，他没有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甚至有些“小富即安”的偷懒思想，在这个悠闲的校园里，惬意的生活。
张谭不想承认自己胸无大志，但，似乎真有点儿不思进取。
按照正常的剧本，他应该立即辍学，选择投入即将到来的互联网风云；或者立刻写歌出名然后拍电影，震撼全世界；亦或者重生打游戏，称霸《热血传奇》，成为一代玩家的偶像；要不然就埋头苦读，考上名牌大学，登坛学霸大牛。
但张谭都没做到，他偷偷地觉得，自己现在生活得很快乐。
瞌睡了就去睡觉，饿肚子了就有饭吃，想运动了就去踢球打球。和小孩子们扯扯淡，逗一逗青涩的小妹妹，偶尔跟余老师喝喝茶，写点小说挣点儿钱。还能享受到别人的敬仰，接受不知美丑的编辑采访。
收获了一些儿粉丝，还会收获更多。
小日子挺美。
“打住！”
张谭一下子按住吉他，使劲的摇了摇头：“张谭啊张汤，长点出息好么！你是要走上巅峰的男人，住豪宅、开好车、闪光大舞台、尖叫声欢呼声，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又能暖床的白富美！这都要有！”
现在都还没有呢。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张谭拿起新买的一只钢笔，唰唰唰在稿纸上写下了孙大炮的名言，然后贴在桌台的墙上，时刻勉励自己，保持一颗锐意进取年轻的心。
……
一夜飘雪，第二天整个世界都裹上了银装。
离开了被暖气片烤得暖乎乎的房间，张谭上来就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他的衣服有些单薄了，主要是没考虑到，天气会突然降温，忘了买过冬衣服。这也不怪他粗心，前两天还有十几度的温度，晚上已过，现在直接零下。
好在扛过这两天，天气预报上说，气温会回升。
“不是说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更晚一些么，这才刚刚进入12月啊。”踩在积雪上，张谭抱怨着。
他不喜欢冬天，跟他不喜欢花椰菜是一个级别。
深恶痛绝。
所以一整天都没有好心情。
看着班里的同学，跑去楼下打雪仗，张谭深深的感觉到了代沟，自己荷尔蒙分泌的再旺盛，终究不是十六七的高中生了。
啪嗒！
正在张谭走神的时候，曹玉传在楼下扔了一团雪过来，擦着张谭的耳朵，飞过去，打在墙上。
“探长，下来干一架！”曹玉传双手掐腰，气焰嚣张的挑衅。
“无聊。”张谭淡淡的翻了一个白眼。
曹玉传见喊不下来张谭，便转身去寻找新的对手。
恰在此时，张谭一把抓起走廊的积雪，快速的握成团，然后挥动右手，闪电般将雪团扔出去。雪团划过一道完美的曲线，啪嗒一声，打在曹玉传的脖子上。
“哦，啊！”曹玉传跟猫撞见了狗，差点没蹦起来，一边怪叫着抖雪，一边转过身，扫视楼上，试图找出谁在打他。
走廊栏杆上，一群同学都在冲他嘿嘿笑，张谭也已经恢复了之前的云淡风轻模样。
“谁干的！”
曹玉传大喊。
没人回应他，大家只是笑。
张谭也笑而不语。
曹玉传找不到罪魁祸首，便转过身，继续捡雪团。然后刚弯腰，就快速的转回来，想要看谁继续动手，既然有人偷袭他，肯定还会继续。
只不过，栏杆上，依然是一群笑而不语的人。 第068章 大自然的规律
雪满校园时，分外妖娆。
雪融之后，冷得手指都发木。
不过和寒冷的天气截然相反的是，张谭内心火热起来。
《今古传奇·武侠版》创刊号发行已经一个星期了，销量十分可人，收到了大量读者的购买支持。而刊载其上的《四大名捕震关东》，同样是炙手可热，好评如潮，每天都能收到电话和信件的关注。
这都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王从伦来电话了，《武侠版》编辑部帮助张谭的小说，联系到了一家出版社，台弯鲜鲜文化出版社。
“台弯的出版社？”张谭有些意外。
他第一时间压根没想过会是跟台弯的出版社扯上联系，不过仔细想想这也很正常，武侠风气毕竟是港台那边带动的，香巷和台弯都涌现出一大批武侠名家，有武侠作家自然就会有出版武侠小说的出版社。
而大陆这边，武侠还很薄弱，连刊载武侠小说的杂志，目前也就《今古传奇·武侠版》这一本，更别说专门做武侠出版的出版社了。大陆这边的武侠小说，很多都是盗版商发行的港台名家作shuyaya文时代来临，武侠小说受到的冲击会更大，乃至于退出大舞台。
还好这几年，张谭还能搭上顺风车，挣个几年稿费。等几年后武侠没落了也不怕，他只要打出名声了，又手握经典，赚钱太简单了。张谭重生前，新人写武侠都饿死了，但黄易、温瑞安这两位武侠大家，还在忙着写武侠挣钱呢。
“而且，我肯定是要走影视改编路线的，这方面才是赚名赚钱的大头。”
这叫舍小利以谋远。
……
寄了合同后，《四大名捕震关东》就正式授权鲜鲜文化出版了。
从出版到销售，这个过程不会太短，所以目前而言，张谭还看不到自己能赚多少钱，也多多少少有些担心，万一出书了，却卖不出去，那就丢脸了。
但是急也急不来，张谭只能按下心思，继续做一枚安静的美男子。
时间飞快。
气温是真的冷下来，趴在桌子上一觉睡醒，就会觉得全身都冷得直发抖。好吧，张谭在数学课上睡着了，顶着罗劲松的大嗓门，睡得还挺香。
罗劲松已经不管张谭了，只要张谭上课不吵着别人，他做什么都可以，哪怕不来，也不会怎样。
不过，张谭也有想过，好好听听课，补一补数学的成绩。
但这很艰难，那些图形、线条、函数，对他来说两辈子同样是高深莫测。张谭不认为自己傻，只能说天赋不在这种逻辑、抽象类的学科上。数理化，三门课一样烂。上数学课，自己忙自己的还好些，一但认真听了，不知不觉就陷入了催眠之中。
加上昨晚灵感大爆发，写到了凌晨一点钟……
一觉睡醒，也下课了。
张谭伸了个懒腰，准备出去活动活动麻木的手脚，曹玉传拉了他一把，又把他拉回来了：“《四大名捕会京师》写了多少字，快点给我看看。”
“没写多少，再说了，我都在笔记本上直接打字，不发表，你也看不到。”张谭挥挥手。
他的小说，能够在杂志上引起强烈反响，在班级里自然更加受欢迎，同学们对他的小说，求知若鹜。班里一大半学生，都看过了《武侠版》上面的内容，然后跟他吵着要看后续，张谭不得不把自己的手稿贡献出来。
不过《四大名捕会京师》就没办法提前给他们看了，都在电脑中。
这年代又不能用手机看电子书，能看电子书的mp4还没出现呢。
“会京师主要讲什么？”曹玉传不死心，改为直接问剧情了。
“将四个名捕的故事。”
“什么故事呢？”
“破案的故事，装比的故事，谈恋爱的故事。”
“靠，你这说的也太概括了吧。”
正说着，高洁转过头，板着脸看着张谭：“你又睡了一节课。”
高洁很关心张谭，这是混合着同学间友谊和少女对异性朦胧的好感的一种关心。
张谭过来人，明白这一点。但对于少女的关心，他多少有些不自在，对方未成年呢。所以他从不回应这种好感，仅限于同学这条线。
想了想，张谭严肃的点头：“是的。”
“你干嘛不听课。”
“不是我不想，是无法违反大自然的规律。”
高洁皱着眉疑惑的问：“什么大自然的规律？”
张谭一本正经的说：“大自然的规律就是，一听数学课，我的大脑就产生一种睡觉的冲动，这种冲动随着神经的传递，迅速主导了我的意识，于是，我就打瞌睡了。”
“真巧啊，其实我也遵循大自然的规律。”曹玉传幽幽传来一句。
第069章 情书
大自然的规律，就是有钱就给大爷跪了。
冰火九重天的招式，不学你也会了。
在平淡如水的十二月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张谭被惊喜接连撞着了腰，首先，是《今古传奇·武侠版》总第三期，样刊已经寄了过来，上面刊载了《四大名捕震关东》的结局。张谭的第一部处女作，就这么完结了。
十六万字，两三个月的创作。
捧着这本杂志，张谭忽然就想起了曹雪芹的那首诗：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好吧，我也犯不着这么感慨，有点脸红。”
张谭将杂志收藏好，又拆开了第二封信，第二封是个小包裹，这是从台弯地区寄过来的。当初张谭就跟鲜鲜文化那边说过了，小说成册后，麻烦寄过来几本书，费用从稿费中扣。
这是打算拿来送人的。
人生难得出一本书，自然值得张扬一番。
也让家人知道，他写的小说，档次可不低，不仅能在杂志上发表，还能单独出书。
拆开包裹后，五本一指厚度不到的崭新小说，安静的躺在包装纸里。张谭怀着一种朝圣般的心情，拿起了最上面的一本，入手很轻，封面很光滑。就是颜色有些暗沉，灰绿色的底色，上面拓展出紫色的横条，横条里写着“四大名捕震关东”。
旁边，小字写着“谭张、著”。
字体都是那种像是篆书又像是行书的字体，绿色的底色上，还有山水画一般的插画，一个侠客骑着高头大马，在山水间奔驰。画风有点丑，颜色也有点丑，整体看来，同样有点丑。就像是那种地摊上的盗版书。
有点草率的感觉。
但不管怎样，张谭的第一本书，封面就长这样。
翻开书页之后，里面都是繁体字。
繁体版么当然都是繁体字。
张谭能够看得懂，毕竟是他写的书，猜也能猜到每个字对应哪个简体字。不过，眼睛看着却十分费力，有些繁体字的笔画，实在是吓人的多。
“一本收藏，一本伴手，一本带回家给爷爷，一本给爸妈炫耀，剩下一本，是给大姊呢，还是拿去班里得瑟来着？”
“算了，做人还是要低调，我在学校已经这么耀眼了，没必要再添一把柴。”
很快就把五本书，分配好了使用方式。
接着，张谭捡起了最后一封信。
信封上面写着：“高一五班张谭亲启。”
但是没有贴邮票，也没有写寄信人信息，当时去小店铺取件的时候，张谭就有些怀疑，这封信压根就是双墩中学学生写的。
这种方式，张谭玩过。
上辈子他有帮人写过几封情书的，自己也写过。而又不好意思直接送给对方，于是乎，装进信封里，假装是一封信，放在小店铺的收信框子里。小店铺代为收发信件，收到的信件，都放在柜台的一个框子里。
供学生自己翻检，捡到了就拿走。
这种送情书的方式，巧妙迂回。
“莫非是情书？”
张谭一个激灵，手都抖了。
他可从来没有收到过情书这种东西，向来只有他给别人写情书，然后被拒绝。
“是情书么。”
慢慢的拆开信封，将里面的信纸掏出来，粉红色的信纸，展开来。
娟秀的钢笔字，伴随着淡淡的纸香味，映入了张谭的眼帘。
“张谭你好：我是高一二班的刘璐瑶，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我的名字。最近一直温习着想对你说的话，可是我实在没有这个勇气。每天都想路过你们班窗口，看看你在不在，但是又不好意思，以为可以很快把你忘记。”
“同桌老是催我向你告白，那天下雪，很美是吧，我看到你一个人骑着车从大门口路过，真想拦住你，跟你说话。只是我真的做不到，好几次话都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我知道你非常的优秀，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喜欢上你没有办法，很幸福很温暖，只是我很想让你知道，我在喜欢你。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爱情也许就是这个感觉，我实在无法隐藏我对你的感觉。我鼓起勇气写了这封情书，来表白。”
“我不知道你看了之后，会怎么想，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你接受我，愿意跟我相处，我晚上下自习在湖上的小亭子里等你。如果是我自作多情，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但我知道，我还会继续喜欢你，默默喜欢你。”
信看完了，张谭微微张着嘴，不知该做何感想。
还真是情书。
“我竟然真的收到情书了？”
张谭不知道以前他写情书的那些女生收到后，有何感想，但是他现在，感觉好像漂浮在云端，感觉美妙极了。
即便他的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岁大叔了，依然有那么丝丝的窃喜与得意。
“哇哦，这还真是……惊喜啊。”
捏着粉红色带香气的情书，一时间，张谭陷入了纠结。
他当然惊喜于这生平第一次收到的情书，而且他也认识刘璐瑶，上辈子刘璐瑶高二分班跟他分到一个班了，做了两年同学。只是刘璐瑶是漂亮女生，在班级里，很受男生的欢迎，围在她身边的男生，很多。
而张谭就是那种毫不起眼的学生，调皮捣蛋有一套，但也仅仅有这么一套。
他和刘璐瑶一个班，却好比是隔着一道天堑，身处两个世界的人。要说张谭对刘璐瑶有没有过想法，这不正确，他当然有过，漂亮妹子都是他yy的对象。如果上辈子的这时候，刘璐瑶来了一封情书，张谭二话不说，晚自习也不上，直接就奔湖中小亭子去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不再是少年心。
那些曾经美好的爱恋与冲动，早就被岁月雕刻成熟。回首再看这些高中学生，心底里一点儿冲动都无法升起，总觉高中生们还不成熟，没有可以平等交流的氛围。
至于“养成”这种情况。
张谭更没想过了。
他不在乎年龄差距多大，老夫少妻的例子多了去，杨振宁八十多了还取妙龄少妇呢。关键是，这里，没有一个女生，给他心动的感觉。心动，就像是上辈子，忽然有一天，他看到陆静同学，觉得她好美好美。
这种心动的感觉，才是张谭期待中的爱情。
没有心动的交往，不过是肉欲之间的挣扎，可以享受，却无法厮守。
“唉。”
“又要伤害一位单纯小姑娘的心了，这叫我于心何忍啊，我的帅，果然已经是一种罪过了吗。”
张谭自嘲的笑了笑。
拿起吉他，胡乱的拨弄：“哦可惜爱不是几滴眼泪几封情书喔……” 第070章 童年
张谭听说过一句富有哲理的话：有妞不泡，大逆不道；见妞就泡，替天行道。
按理说送上门来的菜，是不应该挡在门外，尤其是刘璐瑶长得甜甜的，很像日本女星麻仓优，年少时，张谭对着麻仓优，可是撸过不少管，老情人了都。
刘璐瑶曾经被他们班学生起哄，封了四大美女的称号。这个称号不具备任何实际意义，就是一群晚上闲着蛋疼睡不着觉的骚年，在那评头论足过嘴瘾，乱说出来的。虽然后来这个说法，渐渐在高一骚年们之间流传开来，成为长夜漫漫排遣寂寞的话题。
张谭没少参与，四大美女的话题。
像麻仓优的刘璐瑶，像王菲的周程程，像杨钰莹的周亚宁，像林心如的王婷。这是他那一届学生，大部分男学生，对异性同学美好的寄托。或许她们的漂亮只属于普通人的漂亮，但无疑在学生心目中，有着十足的成色。
这是能够在了无痕的梦中，尽情放纵的对象。
和明星有着截然不同的吸引力。
张谭曾经追过超女张含韵，赵灵儿刘亦菲，大美圆高圆圆，棒子张娜拉，长虎牙的佟丽娅等等，那属于追星。而四大美女，属于他的青春记忆，是非常清晰的符号。
“或许，晚自习后我应该去一趟小亭子。”
胡乱唱完《情书》，张谭摸了摸下巴，又转变了主意。
虽然现在的刘璐瑶只是高一的小姑娘，瘦瘦的还没发育好，跟萝卜条似的。但正所谓萝莉有三好，清音、柔体、易推倒，想要下手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反正他现在也才十五岁，算不上老牛吃嫩草，就算是弄出了啥事，不还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么。
“不过话说回来，我有这么饥渴，连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都不放过？”
“生活可以放浪形骸一点，但不能放纵啊。”
思前想后。
天人交战。
最终，在骑着自行车去学校的路上，张谭彻底下了决心。
拒绝小姑娘的爱慕。
下定了决心，整个人豁然开朗，其实他对刘璐瑶并无什么别样心思，之所以纠结，完全是因为，生平第一次收到情书，骚得慌。抛开这一点小小的虚荣，才能看得见，他的内心如止水般平静。
没有爱意，连肉欲都没起几分涟漪。
……
晚自习的时候，写小说写累了，又向高洁请教了几道数学题。
便彻底无聊下来。
课间休息，张谭看了看窗外。
从下午到现在，刘璐瑶和周程程都没有出现，有几次张谭去走廊活动，扭头看了看高一二班门口，也没看到那两女生。
“探长，你学音乐怎么样了？”朱丹丹没事干，转头搭讪。
张谭微微一笑：“还行。”
“给我们唱一首歌听听呗。”
高洁插嘴：“对啊，好想听你唱歌。”
曹玉传也起哄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探长，来一首。”
无聊的晚自习，无聊的十分钟休息，张谭也是静极思动，点点头：“好啊，唱什么？”
“随便来一首你拿手的。”
“我拿手的……”张谭想到晚自习结束后，刘璐瑶或许就在湖心小亭等自己，不觉心中一叹，轻轻的唱了起来。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
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
福利社里面什么都有就是口袋里没有半毛钱。
诸葛四郎和魔鬼党到底谁抢到那支宝剑。
隔壁班的那个女孩怎么还没经过我的窗前。
嘴里的零食手里的漫画心里初恋的童年。
总是要等到睡觉前，才知道功课只做了一点点。
总是要等到考试以后，才知道该念的书都没有念。
一寸光阴一寸金，老师说过寸金难买寸光阴。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迷迷糊糊的童年。
张谭的嗓音很干净，轻声的小调，唱出来格外好听，理所当然吸引了前后左右的掌声。不过唱完之后，张谭却又悄然的做了另一个决定。
三节晚自习结束。
张谭夹着文件夹，告别回宿舍的同学，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又突然折了回来，向那个停水停电时用来洗衣服的小湖走去。
湖中小亭，的确是个意趣盎然的建筑。
只可惜湖泊有点小，只能算是大点儿的池塘，周围用水泥砌了一圈。湖里面还养着许多鲤鱼，学生吃饭吃剩的时候，有时会来喂鱼。所以湖水看上去还好，其实并不干净，但农村学生也顾不得什么干净不干净，在这里洗衣服的人挺多。
以前，张谭总想着买根鱼竿，过来钓鱼。
但没钱。
现在走进小湖，张谭就暗暗心想，明天就去买鱼竿钓鱼。
拿去田园饭店，清蒸还是水煮，都是一道美味。
“不过，都已经是冬天了，还能钓到鱼么？”
钓鱼的念头一闪而过。
张谭就看到了，小亭子里，站着一个纤瘦的身影，借着学校教学楼顶的大灯，照耀来的光芒，隐约可见是个女生。
女生背对着张谭，望着另一边的回廊。
张谭不禁加重了一点脚步声。
女生也随即听见了，并转过来身子，看向张谭，没有出声。
“咳咳。”回廊很短，几步就到了小亭子里，张谭看清楚了女生的长相，的确是刘璐瑶，“刘璐瑶？”
刘璐瑶声若蚊蝇：“嗯，你来了。”
“是啊，来看看你。”张谭带着审美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刘璐瑶。
身材很纤细，即便穿着羽绒服，依然没有肥大的样子，不过同样的是，也看不到胸和屁股，不是被衣服掩埋，而是压根就没有，没发育好呢。透露出无限的骨感美，可是张谭喜欢的是丰腴身材，要有胸有屁股才行。
三十岁的老男人，除了少数萝莉控，大部分都比较注重上手的舒适度。
“啊。”在张谭的目光下，刘璐瑶有一丝的慌乱，“那个，你收到我写给你的信了吗？”
说话的同时，她似乎又在向远处张望了几次。
“收到了，说实话，这还是我收到的第一封情书，感觉挺好。”张谭双手插在兜里，察觉到刘璐瑶的目光，顺着看去，发现在通往食堂的路上，还站着一个女生，应该就是经常跟刘璐瑶在一起的周程程。
后援团么？
张谭微好笑的想到。
“那你……是什么意思？”刘璐瑶抬起头，鼓着勇气看向张谭。
真像麻仓优！
张谭暗叹一句，然后手握成拳头，在嘴巴上咳了一下：“我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我挺喜欢你的，你很漂亮。不过我没打算在高中谈恋爱，所以，我们认真学习吧。等我们年纪大一点儿了，高中毕业了，那时如果你还喜欢我，或许我们可以试着谈恋爱。”
除了有装比享受少女爱慕的念头，张谭所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唱《童年》的时候，他忽然想到，或者每个少男少女，青春期都有爱慕的那一个。害怕被拒绝，又忍不住喜欢，心中满是甜蜜的希望。
曾几何时，他也有过。
所以不忍破坏这丝甜蜜的希望，干脆就画个大饼，让她继续保留下去吧。
三年高中后，谁还记得自己喜欢谁。
如果真的记得，那个时候……刘璐瑶也该长开了吧？ 第071章 高兴就好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或许就像是向湖中打水漂。
有的人直接扑通一声掉水里，再也拔不上来；有的人在水面上弹了几次，溅起一圈一圈水波；还有的人，一路弹而弹，直接跳到了湖对面。
张谭不知道刘璐瑶属于哪一种。
不过扑通掉水里，这一点不太现实，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痴情人。
得到了张谭明确的拒绝后，刘璐瑶恍惚的离开了湖中小亭子，迎接她的是周程程急切的询问。
但两个女生如何应对这一次表白失败，张谭就不得而知了。
他了却了一桩念头，浑身舒畅。
晚上泡面吃时，多加了三根火腿肠，又做了五十个俯卧撑和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直到快有流汗的感觉了，才停下来。房间里没法洗澡，这一点是个很无奈的制约，而他又是个爱干净的人，只能经常抽时间，骑车去双墩镇上的老式澡堂子。
如果有大浴场，张谭肯定跑大浴场，奈何没有。
总之，一夜遐思。
好梦伴入眠。
第二天，是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后天就是元旦了，没有留时间给元旦晚会，学校里赶在元旦放了三天假。下午有三节课，张谭上完第一节，就跑了，因为后面两节都是数学课。罗劲松不耐烦他，他听数学课也头晕，干脆请假，大家都快乐。
回到家时天色还明亮着。
谭明霞在看网吧，张全顺则在家里煮饭，明天学生放假，网吧会非常火爆，炒饭生意也兴旺。
“爸，还在忙呢？”
“咦，你怎么这么早就到家了，我还算时间等会去接你。”
“车站离家几步远，我闭着眼都能走回来，丢不了。”张谭将书包放在沙发上，然后从里面掏出基本崭新的绿皮书，“爸，好消息啊，我的小说出书了，《四大名捕震关东》，台弯繁体版。已经在港台地区售卖了。”
“出书了？”
张全顺赶忙将米饭丢一边，在围裙上仔细擦了擦手，有些打颤的伸手接过了张谭递来的书，看着封面上的书名，以及旁边作者名，眼神里透露出许多不敢置信的神色：“真出书啦，你妈听到了，不知该高兴成什么样。”
听得出父亲话里的骄傲、自豪，张谭微微一笑：“这只是繁体版，主要在台弯那边销售，大陆的简体版还没人帮我出呢。不过只要繁体版卖得好，简体版出书只是时间问题。”
张全顺回过神来，忙问：“那繁体版卖得好不好？”
“还不知道，目前才铺货没几天呢，而且跟台弯那边的鲜鲜文化联系也不方便，我也没好意思这么着急问，等过个十天半月再说吧。”
“也是，卖书不是一天两天能卖完的。”张全顺按下急切的心思，又一次婆娑着《四大名捕震关东》。
“那爸你忙吧，我再去给爷爷送一本。”
“嗯好，给你爷爷送一本。”
跑去爷爷的房子时，爷爷张贺农，正开着电视机放很大声，自己却在书桌上用旧报纸写毛笔字。
“爷爷写字呢。”
“张谭啊，放假回来了？”张贺农戴着老花镜，笑呵呵的问。
“嗯，回来了，爷爷，送你一本书。”
张贺农接过书，看到封面，立刻推了推老花镜，然后喝了一声：“好！”
张谭捡起桌上一份新的《合淝晚报》，一边看一边说：“这是台弯那边帮着出的繁体版本，主要对港台地区发行。那边的武侠市场比较成熟，发行销售体系比较完善。”
“能出书就是好事，好，好，好！”张贺农翻开，里面果然都是一个一个笔画繁多，看着头晕的繁体字，“能出一本书，就能出第二本书，以后还会出更多书。好好干，争取当个大作家，光宗耀祖。”
爷爷的房间里烧着炉子，很暖和。
张谭送了书之后，没舍得走，呆在屋子里看报纸。张贺农订了很多报纸，《合淝晚报》、《文摘周刊》、《人民日报》、《参考消息》、《安微日报》、《环球时报》等等。还有一些杂志期刊，那不是订的，而是从镇上的老干部活动室拿回来的。
老张家世代务农，也就张贺农一位，读过书当过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平时的兴趣爱好，也跟乡下的老年人不同，农田庄稼全然不过问，就是书法、读报，大有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的气概。
以前张谭跟爷爷之间，代沟很严重，因为张谭年纪太小，对国家大事一窍不通。
但是现在，他反而能跟爷爷，很舒畅的聊着国内外的各种时政。
这个世界因为他的重生，发生了蝴蝶效应，但基本的国际格局未曾改变。张谭还是可以根据记忆中的大事件，高谈阔论一番。
譬如911对全球的影响，譬如上合组织成立的意义，譬如加入世贸组织的利弊，譬如青藏铁路开工的积极面，等等。
张谭知道十五年后的中国，越来越富足强大。
而这个时代的普通大众，也对强大的未来，抱着积极的心态。正是这种积极的心态，才支撑起了中国的高速发展，将那些唱衰中国、说什么崩溃论的人，以及崇洋媚外的人，一次一次狠狠打脸。
……
张谭回到家后是很平静的，也就跟爷爷聊聊天。
但等到晚上六点，谭明霞换班回来后，一大家子又热闹翻天了。无他，谭明霞拿着张谭的繁体书，挨家挨户串门，炫耀求关注了。
出书，这是比在杂志发表小说，更劲爆的消息。
老张家，以及老张家隔壁的左邻右舍，都被惊动了。
晚饭的时候，一群闲着没事干的大叔大妈，都捧着饭碗，过来串门。然后谭明霞就骄傲的将张谭的书，拿过来给大家伙一一观赏。
“扬扬的书，台湾那边出版社给出版的，繁体版，你们看不懂，主要是给台弯人、香巷人看的，都是繁体字。”
于是马匹群起。
“张家婶子，你儿子有大出息啊！”
“就是，这都出书了，大作家。”
“你生了个好儿子。”
“明霞是有福气的人。”
“以前你还操碎了心，害怕扬扬没本事，现在不用操心了吧。”
谭明霞这时候就会很谦虚的说：“哎哟，他就是瞎写写，运气好被人家台弯那边的出版社看中了，没什么的。”
“这可不是运气好能办到的。”
“就是，没本事的人可没这个运气。”
“明霞哎，你跟全顺两个，就等着享福吧。”
邻里的奉承，让谭明霞尤为亢奋，躲在家里看着天花板求清静的张谭，也被她给拉了下来，当成大熊猫一般供大家观赏。
免不了，又是叔叔长婶婶短之类，带着假笑的面具，好一通招呼。
“也罢，做儿子的痛苦点就痛苦点吧，老妈高兴就好。”张谭只能如此自我安慰。 第072章 明光佳酿
上辈子少壮不努力，一事无成，让爸妈伤透心。
这辈子张谭只好甘心当奖杯，被老妈拿去各种炫耀，既是弥补内心的亏欠，也是蹉跎岁月的一种成熟。一个人再怎么不懂事，到了三十岁，也应该醒悟，明白父母、明白亲朋、明白自己。
他重活一回，最大的心愿，就是父母能快乐长久。
为此，哪怕他一点也不想上学，依然呆在学校，得过且过的混着。就是存着一个顺遂父母心愿的意思，父母希望他能好好学习，希望他能像姐姐张燕一样，考上大学。尽管张谭觉得自己要做到这一点很难，如果不走捷径考艺校的话，几乎就是天方夜谭。
但他还是没法决然的离开学校。
所以张谭能想到的就是，先这么呆着，等写小说出名了，再考虑辍学，这样父母就能很平静的接受。
亦或者学校管理宽松的话，干脆混个三年，三年后高考，看看能不能借着作家头衔，考进一些名艺校，正好他也有学习电影制作这方面知识的打算。
说来也有趣，张谭明显感觉到，那天和校长不知所云的聊了一通之后，余娜对他管得更松了，有时候晚自习睡觉，余娜也不会去说他，还经找他喝茶，谈谈心什么的。
余老师长得清秀可爱，跟她谈心，气氛很好。
“学校越来越有家的感觉了么这是。”
晚饭时候，张谭一边啃着最爱的鸡腿，一边神游物外，胡思乱想。
家里吃晚饭比较迟，要等网吧那边炒饭生意歇了，**点钟才开动。此时张全顺就会给自己倒上一杯“明光佳酿”，喝上两小口，舒缓舒缓一天的疲劳。
张谭吃饭前，陪张全顺喝了小半杯，酒味很冲。
明光佳酿是合淝久负盛名的低档次白酒，就是赞助安微足球队的老明光集团生产的，三块半一瓶，一瓶有一斤。这时候农村城镇的生活质量还不算高，都喝这种廉价白酒。
不过在现在张谭看来，明光佳酿有点掉价了：“爸，改天我给你买点好酒回来，好酒喝着不伤身体。”
张全顺摇头：“要你乱花什么钱，好酒孬酒我喝都一样，就这个明光佳酿不错，口感合我。”
张谭笑笑没说话，他知道父亲只是硬撑着说场面话。好酒谁不好一口，真有茅台、五粮液了，张全顺保证喝得开心。
所以有些事情去做就好。
正说着，端着饭碗串门的谭明霞也回来了，一进门就大声的说：“扬扬，明天去你大舅家吃饭。”
“妈，你又是要拉我去当大熊猫，被人围观啊。”张谭苦哈哈的笑说。
张谭父亲这边有三个叔伯一个姑姑，母亲这边则有三个舅舅两个姨娘，姨娘是方言，也就是姨妈的意思。不过和叔伯相比，张谭家跟舅舅家往来的比较少了，毕竟农村还是以男方为宗族的延续，更为亲近。
“你这臭小子，说的什么话，是让你过去吃顿饭，都来家多次了，除了姥爷姥姥那边你去了一次，舅舅家可去过了？”谭明霞批评了张谭的“狭隘”想法，然后说，“你舅舅姨娘对你都很关心，你现在有点出息了，让他们也放心点。”
“ok，我了解，明天去吃饭，买点什么礼物？”
谭明霞手一挥：“礼物我来准备，不要你操心。”
……
张谭去几个舅舅姨娘家里，被怎样围观，已经不足为道。
远在台弯台北的某小书局里，老板正忙着将一批新书铺在书架上。恰在此时，一群国中学生嘻嘻哈哈的走了进来，直接奔向刚刚铺货的书架。
“老板，新书啊。”
“新到的一批，你们随便看啊，不要把我的书翻烂了，烂页了就得买了。”
“知道啦，老板你小气隔壁街都知道。”
半大的国中学生，一人挑了一本新书，边看边翻。
国中生中的大胖子汶采乐，比较偏爱武侠，就抽了一本看着像武侠的绿皮书，书名上写着“四大名捕震关东”，随手翻看了起来。
“四大名捕？名字很强哦。”
汶采乐喜欢看小说之前，先看封皮折向里面的夹层，夹层上面有作者介绍。
“谭张，青年作家，为大陆近年来涌出的天才写手，作品一经发表，就受到多方称赞，文笔老道，故事精彩，有开一派武侠之先河气象。”
读着上面的介绍，汶采乐不禁乐了：“嘿，大陆的阿共仔写武侠？还开一派先河，能不能不要说大话。阿共仔就喜欢搞阴毛。”
对大陆武侠，汶采乐身为台弯人，先天就有一股精骚精骚的优越感。这股优越感倒也不是随便产生的，武侠的确是兴盛于港台，香巷和台弯都涌现了一批武侠大家，他们的作品改编的影视剧，在华人地区，受众很广。
这一方面，大陆是没办法比拟的。
抱着看笑话的心态，汶采乐开始看正文，准备找到可笑的地方，好好嘲弄一番这个写武侠的阿共仔。当然，其实他不知道，张谭并没有入党，还算不上阿共仔的一员，阿共仔的阴毛张谭是参与不上的。
只是很快，汶采乐就嘲笑不出来了。
他被故事吸引了，冷血的坚忍与勇气，连连诛杀凶徒的气概，绝对属于正宗的不能再正宗的武侠味道。或许跟他看过的经典武侠小说相比，稍微差了一层，但绝对比大多数武侠小说，要好看。
汶采乐比较不好文笔的强弱，但他就是感觉，这本武侠小说，读起来十分顺畅，一气呵成的往下读，酣畅淋漓不带停顿的。
“胖子，看什么呢？”旁边一个国中生，无聊的翻着新书，这批新书，没什么吸引他的。看见汶采乐看得认真，便用胳膊撞了撞他。
汶采乐这才从书中抬起头，然后脑子里瞬间把“阿共仔的阴毛”给丢到了爪哇国，兴奋的说：“四眼、麻花，我找到一本好书，就是这本《四大名捕震关东》，武侠，写得太好看了。我要买下来，回家慢慢看。”
“很好看？行，胖子你人长得不行，口味还不错，我也买一本。”四眼推了推眼镜。
麻花则摇了摇头：“我就不买了，你们看完借我看看。”
很快，几个人就买好了各自要的书，其中汶采乐和四眼，各自买了一本《四大名捕震关东》，拿去柜台结账的时候，老板指着《四大名捕震关东》，说：“这本书好看，我前几天进了一批，很快就卖完了，这都卖第二批了。”
“老板你看了吗？”
“当然看了，白天没看完，晚上还连了一晚没睡。看完了还想看，就是字数太少了，四大名捕才写了两个人，无情和铁手还没出场呢，也不知都什么时候才印第二本。”
四眼拽拽掏出钱，说：“就信你老板一次，不好看砸你书局！”
老板将零钱甩过去，毫不客气的顶回去：“烂仔，不好看我退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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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骚年李大白、gao先生、书友150707080753665、zero0707、书友151127104757017、恶~→う魔、茶微香、法则、大中华联邦、有话要好好说、武神不灭、啊去你妈的、失落方舟、爱的邪神、yt90、天空向日葵、星际戏子、孤独的心在迷茫、王道一本尊、变翼恶魔的马甲、劳资无语了、杰伦情书、贱客特2、风翔月影、敬尧、z~上线、海挂天、玄阴一气萧太阴、低调的阴谋家、月色:－$书生、kamshuok、心酸？、6圣剑的火枪、淘气的铃铛、墨色泠、思念←已成疾↑、看不透你瞳孔的底色、感觉陌生的打赏。 第073章 加印一万本
三年二班，麻花拍了拍正满嘴塞肉包子的汶采乐：“胖子，昨天买的书看完了？怎么样，好看吗？”
“你说《四大名捕震关东》？”汶采乐含糊不清的问。
“对呀。”
“看完了，看完了。”汶采乐三两口把肉包子咽下去，顾不得擦嘴上的流油，忙说，“超级好看，我昨天前天看了两个整天，晚上满脑子都是冷血和追命，狼一般的十三凶徒，高手寂寞的无敌公子，哇哦，实在是太精彩了。”
“真这么好看？”
汶采乐不爽的说：“当然，不信你去问四眼。”
麻花果然跑过去问了四眼：“四眼，书怎么样，好看吗？”
四眼正捧着《四大名捕震关东》埋头苦看，对麻花的问题，不耐烦的回答：“没看到我正在看吗，看完再借给你看，现在别想。”
“没说借你的，只是问问好看不好看，小气什么。”
“不是小气，是我现在看得正爽，舍不得借你。”
“有这么好看？”
四眼不耐烦的挥挥手：“废话，不好看我能看这么长时间，好了赶紧走开，别妨碍我看书。”
见到四眼这一副饥渴不耐的样子，麻花再也忍不住，回到汶采乐身边：“胖子，书借我看。”
“好。”文采乐欣然将《四大名捕震关东》从书包里掏出来，递给了麻花，好东西要分享，当然也存在几分炫耀心思，这毕竟是他汶采乐从书摊上发掘出来的好书，与有荣焉。
得了书，麻花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慢慢看去了。
一节课上完了，麻花没有抬头。
两节课上完了，麻花还没有抬头。
三节课上完了，麻花依然在埋头看书。
“麻花，去看美女啦，三年一班的刘乔安哎，你不是爱死她了吗？”汶采乐在窗户外大喊。
麻花头也不抬：“没时间。”
汶采乐看了看正看小说入神的麻花，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刘乔安可是麻**目中的女神，每次下课麻花都会腆着脸往三年一班跑，然后偷看刘乔安，还曾扬言今生非刘乔安不娶。
于是每次汶采乐和四眼他们，都会嘲笑麻花的痴情，认为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除非刘乔安做**妹，否则他永远没机会上她。麻花当时还信誓旦旦的说，就算刘乔安是**妹，也改变不了他娶她的心思！
痴情可见一斑。
如今这个痴情骚年，竟然看书看入迷，连女神都顾不上了。
转而，汶采乐又得意起来：“我推荐的书，当然好看。”他转过头，又看到原本最贪玩的四眼，也正埋着头，看《四大名捕震关东》呢，这让他的得意不禁又提升许多。
于是他拍了拍另一个要好的女生胳膊：“弯弯，推荐你一本武侠小说，绝对好看。”
弯弯好奇的问：“什么书啊？”
“《四大名捕震关东》！看到没，四眼和麻花，都看入迷了。”
就这样，在胖子汶采乐的推动下，《四大名捕震关东》迅速在三年二班流行起来，进而出口外销到隔壁几个班级。
与此同时，在汶采乐买书的小书局，原本书架上放着的一排《四大名捕震关东》，已经减少了一半。
两个年轻人走进来，进门就问：“马老板，最近有什么好看的武侠没有？”
“阿冰、阿灿，你们今天没上班？正好，鲜鲜书局那边新出了一本《四大名捕震关东》，很好看，卖的很好，我前天进了第二批，这才两天时间，就卖了大半。”
“哦，是吗，那好给我来一本。”
“一人一本还是老样子，只来一本？”
“一本就行了，我们两个轮流看。”
“好嘞，承惠三百二十元。”
等两个小青年买完了书离开，马老板对着账本慢悠悠的算账，嘴里兀自嘀咕：“唔，再过两天，《四大名捕震关东》又该卖完了，看来下次去拿书，得多拿一点。”
这样的情况，发生在台弯大大小小的许多书局里。
台弯的老牌出版社一般都叫书局，书店也叫书局，这都是民国时期遗留的风格。大大小小的书局，星罗棋布，当然不是每个书局都在卖《四大名捕震关东》。但是在卖《四大名捕震关东》的书局，卖得都还不错。
就算比不上马老板这样准备第三次进货，但至少没有滞销。
而这样的销售数据，很快就反馈到了鲜鲜文化出版社，出版社的总经理正在听取员工的汇报。
“经理，《四大名捕震关东》的销售势头很好，目前我们已经发了五百本流入台北、台中、基隆的租书店，根据租书店老板的反馈，出租人次很旺盛，基本上书店的存书都跟不上出租。下一步是不是应该扩大规模，把高雄、台南那边也铺满？”
“既然反响好，当然要铺货，书局的销售怎么样了？”
“非常好，我们先期印刷的两千五百本，一个星期不到，全都卖完了。加上租书店的五百本，等于说先期三千本就是一道开胃小菜。而且我们也做了市场调查，读者对《四大名捕震关东》的评价很好，非常受欢迎，普遍认为不比名家作品要差，他们对我们鲜鲜这次的出版很满意。”
“这是好消息，鲜网的作品还没有发展起来，我们必须自己寻找渠道，发行一些高质量的作品，获得读者的认可。加印，《四大名捕震关东》要加印，你们市场部立刻着手去办。”
“经理，我们市场部已经计划联系印刷厂加印了，您看再加印五千本怎么样？”
经理摸了摸下巴，一咬牙：“五千本太少了，这次加印一万本。”
“直接加印一万本？会不会太多啦，这加起来就一万三千本了，就是那些小有名气作家的作品，也就能卖出这个数了。”
“不多，当时我看到这本书，就觉得能卖上好成绩。只是稳妥起见，想看看市场的反应，现在，反应比我想象中还要好，没理由一点一点小打小闹，延误时机。”
“那好，我这就去安排。”
……
随着第一批三千本的《四大名捕震关东》，很快被销售一空，鲜鲜文化立刻加印了一万本，投入台弯书市。鲜鲜文化出版社虽然成立时间很短，但老板是个有眼光有能力的人，在台湾地区已经建立起了完善的发行渠道。
一万本《四大名捕震关东》投入后，没有让人多等，大概半个月时间，销售成绩再度回报到了出版社经理的桌上。
“半个月又卖出去八千本，好，非常好！看来《四大名捕震关东》是真不错，下一步再加印一批，顺便该往香巷、新加坡、马来西亚那边的华人地区铺货了。” 第074章 买一本
《四大名捕震关东》加印了两版，一共印刷了一万八千本，仅在台弯一个月时间就销售了将近一万五千本，香巷地区、新加坡、马来西亚那边还在销售中，但是出货量非常不错。
这是在一月中旬，张谭收到的大好消息。
腊八节早已经过去，合淝又下了两场雪，天气冷得让人不想出门。
但张谭却因为繁体版大卖，兴奋不已，看到主干道的路沿上，有人堆出来一个高大的雪人。于是老夫聊发少年狂，一个助跑加速，上前就是360度旋风飞腿，从脖子处，将雪人给斩首成功。
漫天的飞雪洋洋洒洒，冷风一吹，将张谭隐约可见开始抽条的身影包裹，显得那么的孤傲。
然后，在几个路过学生投射出“幼稚”的鄙视眼神中，捂着脸败退。
得意而忘形。
得收敛点。
不过路过转角，将鄙夷自己的几个家伙甩开，张谭又恢复了卡尺头小混混的吊儿郎当架势，哼着“咱们老百姓呀，今儿个要高兴”的小调，爬楼梯进了教室。
“探长。”汤童欣见到张谭，立刻招手。
张谭顺势坐在了陆静旁边，斜侧着身子，胳膊肘撑在桌上，手则摸着下巴：“么事？”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却是往陆静身上瞟。
小妮子已经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服，白皙的脸蛋上，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已经可以跟张谭对视，而不是像刚开学那会，总是脸红着转开视线。
俨然已经适应了张谭的一双浑浊老男人眼神。
老男人看女人，先看屁股再看胸，看完大腿瞅细腰，接着才是脸蛋美不美。
侵略性十足，说是成熟，其实俗称“不要脸”。
张谭现在看小妹妹，都是很直接不加掩饰的，毕竟是有过阅历的过来人，羞怯这种节操已经早早丢掉了。尤其是看到那些高中生，看到喜欢的对象，就躲躲闪闪不敢看对方，甚至连说话都不好意思，他就想笑。
“探长，你经常去合淝吧？”汤童欣问。
“对啊。”
“那你下次什么时候去呢？”
张谭挑了挑眉：“过两天就去一趟，准备买点东西，怎么，你需要我帮你带什么吗？”
汤童欣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想跟你一起，我没怎么去过合淝，我想去熟悉一下合淝的路，今年寒假我想去市里打工。”
“寒假打工啊，行，我去的时候喊上你，好好带你熟悉一下合淝。”张谭没怎么犹豫，帮助同学，这是做好事，人活着就该做有意义的事。
“谢谢啊。”
张谭笑说：“客气什么拍，都是同学，而且你很nice（好、赞），寒假打工的都是好孩子。”
寒暑假打工，是很正能量的事情，既能锻炼自己又能补贴家用。曾经张谭虽然没怎么寒暑假打过工，但是在家里也不闲着，每年暑假都逮鱼摸虾赚点外快。他倒是想去合淝市打工来着，但去那边人生地不熟，有点怯场。
所以，张谭现在还挺佩服汤童欣的，才高一就打寒假工了。
……
中午的时候，王从伦打来电话，告诉张谭，已经收到了他寄过去的《四大名捕会京师》六万字稿子，同时也知道了《四大名捕震关东》繁体版，在台弯地区卖得十分火，马上都快要突破两万本了。
“我怕估摸着，最后卖三万本应该不成问题，即便卖不到，两万五千本绝对可以，轻松给你赚来十几万稿费。”王从伦十分肯定的说。
张谭跟鲜鲜文化签的合约，是销售数字的百分之十三固定比为稿酬，拿两万五千本计算，一本一百六十元新台币，算个粗糙的汇率四比一，就是四十元一本。两万五的销售数字，就是一百万多的总营业额。
扣去工本费、运输费、人力成本，以一百万整数计算，百分之十三稿酬就是十三万。台弯的稿税是20%，扣税后，十万元人民币出头。
好大一笔钱。
“那就借王主编你的吉言了。”张谭笑呵呵的回应，能卖出来这么好的数字，他比谁都兴奋，不过，矜持还是要有的，“繁体版卖得好的确可喜，但我最期待的是能出简体版，咱们大陆才叫人多啊。”
“呵呵，你也不要对简体版抱太大期望，现在看盗版的人太多了，看正版的并没有多少。”
“这我知道，总之，正版读者是要慢慢培养的，以后经济条件好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去支持正版的。而且，我出简体版，还有个心思，总觉得不出简体版，算不上是真的出书了，有点拿不出手。”
“哈哈，放心吧，《四大名捕震关东》繁体版卖得这么好，肯定会有出版商跟进，帮你出简体版。”
“借您吉言。”
挂断电话，张谭顺手从桌上拿起来繁体版的《四大名捕震关东》，有点微微不满意。
尽管他给整部书，丰满圆润了许多额外的情节，但整个故事的整体情节还是太薄弱了一点，剧情的主线太单一，人物塑造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篇幅去一一赘述，感情戏更是几近为零。当然，原著本身就很单薄。
真要写得荡气回肠、可歌可泣，那就不是《四大名捕震关东》了。
“也罢，练手的作品，不能要求更高。现在就看下一部《四大名捕会京师》的成绩了，希望能一炮而红，直接被改编成影视剧。”
两天时间，一眨眼而过。
张谭喊上了汤童欣，一起去合淝市，同行的还有音乐老师朱云飞。朱云飞去市里办点事，同时也是指导张谭买手风琴。现在的张谭，已经把吉他练会了，准备再学学手风琴，看朱云飞拉手风琴，感觉还蛮帅的。
逛了合淝整整一个下午，把比较繁华的街道都逛了个遍。
路过书刊报亭的时候，张谭特意进去找了找，还真找到了《今古传奇·武侠版》，看着自己的小说，在报刊亭里售卖，这种感觉十分正点。
“老板，《今古传奇·武侠版》卖得好不好啊？”汤童欣好奇地问。
“这个啊，挺不错的，买得人很多。虽然是新出来的杂志，但写武侠小说的，就这一本，现在喜欢看武侠小说的学生很多，你们也是学生吧？买一本？好看得很。”
张谭摆摆手：“老板你还是卖给别人吧，我就不看了。”
老板还想推销：“好看得很，看看不错的，我这都卖了一百多本。”
“真不用了。”张谭笑着说。
老板越是说好看，卖得好，他就越高兴。当然，也就越矜持着不去买，好让老板多说说好话，特爱听。
汤童欣不知道张谭的小九九，她有点兜不住底，没忍住，说：“老板，杂志里面的一篇武侠小说，就是他写的哦。”
“啥？”老板没反应过来。
张谭摆摆手：“没啥。”
同时拉住汤童欣，不让她继续显摆了，赶紧离开。
大叔我其实是个低调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