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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药而愈     帝胄诀txt下载     帝胄诀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七十章 陨命?

    被八岐大蛇吓破了胆的兵士虽然听到这道怒喝之声,但早已惊惧胆寒的他们哪里还有空加以理会,依旧是慌不择路地向着远离阴阳潭的山林中一路狂奔,不知是毫无行动之力了,亦或是身为统帅的气质觉醒,石原河海竟然是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去,只见片刻之后,一道模糊的身影自缭绕的雾气之中渐渐现出身形,他那不断跳跃闪烁的身影,竟然是顺着八岐大蛇的庞大身躯不断地向上移动着,片刻之后,就在距离八岐大蛇蛇头分叉之处尚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只见那人怒喝一声:“受死吧!”随即猛的一剑向八岐大蛇刺去!

    “那是谁......”石原河海前一刻还在疑惑对方的身份,但下一刻,便是极为惊诧道:“他......他这是......这是要刺向八岐大蛇的七寸......”他没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着这般人的存在,面对八岐大蛇的怒火,他所率领的十万大军尚且如此这般作鸟兽散、溃不成军,那人竟然有这般不退反进的勇气,这一刻,他倒是忘了对方所要斩杀的对象乃是他们众多东樱国人心中的图腾,反而希望他能够顺利得手,不然者,若是八岐大蛇从阴阳潭中追击而来,不说它那血红光球的可怕伤害,就是它那庞大的身躯,自己所率领的十万大军也不够他几个来回的碾压!

    然而,就在那人剑尖即将刺向八岐大蛇七寸之时,只见八岐大蛇的一个巨大蛇头张着狰狞可怖的巨口袭了过来,那人一个闪退,堪堪躲过,但还不待他有喘息的机会,另一个蛇头再次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石原河海下意识地道:“小心!”蛇头的这一次攻击再次与那人擦肩而过,饶是相隔甚远,石原河海也能体会到此刻那人的处境是何等的危险,后背一时间也是再次被冷汗浸湿!然而还不待他回过神来,只见八岐大蛇四个蛇头分别从四个方向向着立于蛇背的他再次袭来,那人见此,身体一个弯曲,随即如离弦之箭般猛的向上跃起,就在石原河海为他再一次躲避掉八岐大蛇的攻击而庆幸的时候,却是见到又一个蛇头自上而下的攻击而来,前一刻张开的巨口猛然合起,却是再未见到那人的身影,显然,这一次,那人没能幸免于难......

    就在石原河海有些扼腕叹息的时候,前方一道浑身是血的身影猛然而至,随即抓起他的胳膊道:“石原将军,您还在发什么愣,赶紧逃啊!”

    辨别出是武田的声音,石原河海看着浑身是血的他不由道:“武田君,你怎么了?”

    “方才离那祭祀台太近,被八岐大蛇的血红光球所殃及,石原将军,走,我们先离开此处!”

    石原河海也深知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借着武田之力再一次站了起来,起身逃离的那一刻,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禁令得他惊诧不已,只见在哪狰狞可怖的蛇口之中,那人竟然凭着一己之力生生地将蛇头给撑开了,武田见石原河海不动,正欲喊他逃离,当他也看到这一幕之后,不禁惊讶道:“这人命还真大!”但随即又拽起石原河海的胳膊道:“石原将军,别看了,趁着那人现在纠缠着八岐大蛇,我们赶紧逃吧,等我们脱离了险境,大不了多给他烧点值钱!”

    武田的话无疑是极为有道理的,那人确实是少见的高手,但也没能在八岐大蛇的手下走过几个回合,眼下对于他们而言,最为重要的便是逃命,而逃命,最需要的则是时间,那人虽然确实牵制了八岐大蛇,但明显,能够为他们争取的时间也极为有限,于是不再犹豫,和武田相互搀扶着竭尽所能地逃去!

    八岐大蛇显然是怒了,只见空气中响起了它那可怖而瘆人的声音:“蝼蚁,去死吧!”巨大的蛇口之中,血红的光球再次凝结,显然这八岐大蛇是打算将这一敢于与他相抗衡的人类一举击杀!

    “义王......”

    “阁主......”

    随着两道凄厉的声音想起,一少女、一老者两道身影猛地自云雾之中穿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蛇口的方向极速奔去,然而,这一次八岐大蛇早有准备,不待他们靠近,只见两条巨大的蛇尾自阴阳潭中升起,随即猛地向他二人挥去,而后,便是两道巨大的碰撞之声传来,下一刻,少女和老者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的砸向了地面!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再一次引起了石原河海的注意,石原河海拉着武田停下,看着血红光球即将澎涌而出,那仍在蛇口苦苦支撑的屈心赤,极为意外地道:“武田君,你听到了吗,那个人,是大楚的义王?”

    此时的武田,已然是毫不在意,甚至早已忘了他们此行不仅仅是围剿万源族,还有着诛杀大楚义王的任务,现在的他,只想着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于是焦急道:“石原将军,管他是谁呢,现在逃命要紧,我们还是赶紧逃吧!”说罢也不管石原河海是他上司的身份,拽着后者就一个劲地向前狂奔着!

    此刻,立于蛇口的屈心赤狂笑出声,大义凛然道:“孽畜,想要取我性命,那就一起同归于尽吧!哈哈哈......”随着屈心赤话音的落下,只见一道巨大的爆炸之声响起,随之便是一道道巨大的凄厉之声响起,显然,八岐大蛇在屈心赤引爆的火药爆炸中也是受到了极大的创伤,而后八岐大蛇那庞大的身躯便是就这般坠入了阴阳潭中!

    “石原......石原将军,八......八岐大蛇,就这么死了?”停下来的武田不禁问道。

    石原河海闻言,不由得摇了摇头道:“八岐大蛇是何等的存在,那大楚的义王不过是伤了它一个头而已,它现在应该是受伤坠入了阴阳潭,我们还是赶紧逃吧,不然一会儿八岐大蛇再次出现之时,面对它无尽的怒火,我们就再无生还的可能了!”

    武田闻言,想到盛怒之下的八岐大蛇,不禁道:“对,对,石原将军,快......快走......”两人奔逃的同时,武田仍然不停地念叨着:“石原将军,这该死的地方,我这辈子也不会再来了!”

    阴阳潭之上的这一幕,不仅石原河海及他所率的十万大军看到了,同样的,离岸不远的沧龙等人亦是目睹了整个过程,此刻的卢彦茹已然陷入了癫狂之中,俏丽的面容早已满是清泪,她拼命地想要回去,但同样泪如雨下的千叶冰羽却是死死地拽着她道:“彦茹,你冷静点,阁主、阁老和徐姑娘的牺牲,不就是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转移吗!如果你这样回去,他们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

    沧龙凝视着已然暗淡下来的夜空,一言未发,他想不透今晚的一切进行的都那么顺利,为何会出现八岐大蛇这样的怪物,他也同样想不透,明知会有这样的情况,义王为何不告知于他,那怕就算是一同战死也好,他也不想成为他的累赘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阁老虽然与屈心赤相处不久,但这段日子以来,一老一少可谓是成了忘年之交,他信任他,所以愿意将整个万源族的未来托付与他!此时此刻,老泪纵横的他算是真真正正地明白了,为何大楚帝国的子民都这般崇拜和敬仰于他,无数人愿意舍生忘死地追随于他,就在前一刻,他还在担心没有随同他们一起撤离的蒙山、王大力等万源军的安危,但此刻,他突然觉得,那怕是他们此役随同屈心赤一同战死了,也是他们的荣光,更是万源族族人的骄傲!

    已然转移至安全区域的楚义文等前部,虽然没有完全听清屈心赤、阁老和徐曼的声音,但依旧能够隐隐辨认出那道模糊的身影,以及最后那剧烈的爆炸之声,趴在夏紫曦肩头的周钦儿莫名伤感地向一旁的木子心问道:“姐姐,方才,是心赤哥哥的声音吗?”

    木子心强忍住即将澎涌而出的泪水道:“傻丫头,你心赤哥哥那么厉害,区区一头怪物怎么会是他的对手!”一直埋头背着周钦儿狂奔的夏紫曦闻言,不禁停下了脚步,她此前虽然不曾像木子心一般回头看过阴阳潭上方的战况,但木子心此刻的这番话,无疑是让她意识到了什么,正欲停下脚步询问,一旁的王玄策急忙道:“夏小姐,别停下,方才那怪物遭受重创潜入了阴阳潭,眼下是难得的空窗期,我们还是先与心语阁接应的人马汇合要紧!”

    夏紫曦闻言,也知道时间紧迫,随即一手紧紧的托着背上的周钦儿,一手牵着木子心继续随着万源族的大队人马向前急行者,王玄策见此,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方才阴阳潭上空的那一幕他瞧的真真切切,也辨别出了那与怪物搏杀的正是屈心赤,但隐隐的他又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之处,然而这不对劲之处他一时间也是想不透!同时,一路奔走的他也是在不断地搜索着自己脑海中的记忆,那特征明显的怪物他虽然始终没有想到到底是何物,但也确认了自己曾在赤心学院的某部典籍上看到过,至于想要得到最终的答案,只能等到将万源族族人顺利移交给心语阁后再行查阅了。

    看着心无旁骛带着周钦儿和木子心急行的夏紫曦,王玄策也不禁叹气道:“之后若是夏小姐问起义王的下落,我该如何答复呢?难道说,义王为了给我们争取转移的时间,与那怪物同归于尽,殒命于阴阳潭了?哎......”想到即将面对的这些,王玄策不由得一阵头疼,但某一刻,他突然抓住了自己思绪之中所意识到的不对劲处,不由得喃喃自语道:“同归于尽?殒命?不对......”

第二百七十一章 猜想

    按照石原河海最初的想法,此次围剿万源族和诛杀大楚义王一事,在他精心布置的“天网行动”之下,应当是以泰山压顶之势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拿下,而后便是一场盛大的庆功宴,以及大将军的厚重赏赐!当然,最重要的,便是在众多的东樱国出征古台岛的将领中,他会因为完成完完全全占领古台岛一事而被东樱国的史官载入史册......然而,当石原河海及一众残兵败将回到营地的时候,此前所设想的一切早已全然被他所遗忘,他没做丝毫的停留,便在营帐之外值守兵士的愕然之下夺过马匹后头也不回地向着古北城的方向疾去!

    不明所以的值守兵士看着石原河海渐渐远去的背影,连忙抓住一名败逃回来的兵士问道:“兄弟,你们这是怎么了?”

    后者连忙挣扎着道:“放开我,赶紧逃命吧!”

    “逃命?”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值守兵士完全没有放开他的意思,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你们被万源族给打败了?不可能啊!我们可是有着十万大军参与了此次行动!”

    后者明显不想理会他,但奈何从阴阳潭一路逃来,早已是精疲力尽,于是喘着粗气再次回答道:“不......不是......是......是八......八岐大蛇大人!”

    值守士兵闻言,不禁一阵愕然:“八岐大蛇大人!到底什么鬼!”也就是他愕然的一瞬间,被抓住的兵士连忙挣脱了他的纠缠头也不回地向着石原河海的方向逃去,末了还不忘提醒道:“你......你们也赶紧逃吧!”

    所谓溃军如洪流,值守的士兵虽然依旧不知何故这些人都像是见了鬼一般慌不择路般的溃逃,但怎么看都不像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于是纷纷随着溃军向着古北城逃去......

    东樱国的军队自侵占古台岛以来,一直是趾高气扬、专横跋扈般的存在,那怕是在古台岛民众的一再抵抗之下打过一些败战,但也从来没出现在过这般的大溃败,因此一夜之间便成为了轰动了整个古台岛的新闻,而同样的,阴阳潭出现八岐大蛇的事情,也同样的传遍了整个古台岛!

    当石原河海马不停蹄地回到位于古北城家中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经历了一夜的死命狂奔,身心俱疲已致极致的石原河海还不及进入府门,便倒在了府门前的台阶上,府中的下人发现后,忙将他扶回了卧室,一旁的侍女不禁问道:“夫人,将军这是怎么了?”

    石原夫人不假思索地道:“值此新年之际,家家户户都是团团圆圆的,唯独将军却受命征战,想必是战事一了,将军便匆匆赶了回来!”

    侍女闻言,不由得高兴道:“那定然是将军大胜而归了!”

    “嗯!将军劳累了一宿,先让他好好休息休息睡一觉吧!”

    当侍女将石原河海“大胜”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石原府的时候,却是突然看到一对军容整齐的兵士突然来到了府中,不由吩说的径直向着石原河海的卧室奔去,当石原夫人闻讯而来的时候,却是见到兵士正押送着衣衫不整的石原河海正往外走,于是连忙追上去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简直是太无礼了,竟然胆敢如此这般对待我家将军!”

    为首一人道:“我们是军部执法队的,石原将军临阵脱逃,有辱我东樱国军人之荣耀,我们奉军部司空寂大人之命,特地前来将他捉拿!”随即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经过一夜的转移,楚义文等人早已是疲惫至极,抵达安置点后,因为有着心语阁的人接受安置万源族族人,他们方才得意喘息,随意吃了点东西便草草地睡去,王玄策在布置好值守的将士,确保楚义文安全之后,便前去寻找沧龙去了,当看到面如死灰的卢彦茹时,他不禁心中惊起一股极为不详的预感,询问了千叶冰羽之后,方才确切地得知了昨晚所发生的一切,也正是从千叶冰羽口中知道了“八岐大蛇”这个名字,他也才想起了曾经书中的完整记载,于是问道:“沧龙将军呢?”

    千叶冰羽有气无力回道:“当时我们劝沧龙将军随我们一起先行离开,但他坚持留了下来,我实在是没办法,不得不和萨耶族长一起先带领大家转移后再做打算!”

    王玄策当然明白沧龙的决定,于是头也不回地向着阴阳潭的方向折返而去,千叶冰羽见此,下意识问道:“王大人,你这是去那儿?”话一出口,她不禁感觉自己不过是多此一问,王玄策也并未答话,只是留给了她一个奋力狂奔的背影!

    一个时辰的不断疾奔,王玄策总算是赶到了阴阳潭岸边,还不待他多喘几口气,沧龙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拽着他猛然向着一块巨石后奔去,待两人站定,沧龙不禁问道:“玄策,你怎么来了?”

    “我问过了千叶姑娘,得知沧龙将军你留在这里,所以我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沧龙闻言,有气无力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点了点头,王玄策道:“沧龙将军,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还能怎么看,昨晚义王他们和八岐大蛇的战斗,我看的清清楚楚,义王他......”提到屈心赤,想起昨晚的那一幕,沧龙瞬间不自禁的哽咽起来!

    王玄策明白沧龙心中所想,拍了拍沧龙的肩膀,随即一脸认真地道:“沧龙将军,切莫哀伤,我总觉得,这件事,有颇多蹊跷之处!”

    沧龙闻言,不禁愕然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很可能并不是像你我看到的那么简单!”见沧龙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王玄策继续解释道:“沧龙大人,千叶姑娘告诉我,昨晚八岐大蛇说有人打扰了它的用餐?”

    点了点头,沧龙道:“嗯!千叶姑娘是这么说的!”

    “当时的情况,她的话不可能有假,也就是说,那八岐大蛇确实是这么说的,但是,我们再想想,既然它说了用餐,那,这个所谓的‘餐’,到底指的是什么?”

    沧龙闻言,不禁感到一阵震惊,好一会儿之后,再次看向王玄策的眼神之中,不禁多了一丝神采,王玄策点了点头道:“就像沧龙将军你所想的那般,所谓的‘餐’,应该指的便是万源族的族人,而且,八岐大蛇那番话,其实并非是说给我们听的,而是,说给东樱国那帮倭寇听的!”

    “继续说下去!”

    “我们带着数以万计的万源族百姓穿越整个阴阳潭转移到对岸,那个时候,对于八岐大蛇而言,可谓是送上嘴的大餐,它却没有出现,而恰恰在我们将所有人转移上岸之后,它便恰如其分地贸然出现了!这难道不奇怪吗?”

    “嗯!”

    “再者,关于八岐大蛇我曾在赤心学院的典籍中看到过,它是东樱国的图腾,就像我们强汉一族以龙为尊一样,但遍观历史,沧龙将军你可曾听说过有谁真真切切地见到过真龙?”

    “确实是没有!”

    “所以,我断定,昨晚那所谓的八岐大蛇,也是假的!”

    “假的?”沧龙闻言,不由得震惊道:“可是昨晚,我看的真真切切!而且,它还一次次的口吐血红光球,炸死炸伤倭寇无数!”

    点了点头,王玄策继续道:“我相信沧龙将军你所说的,而且,我也确信,那帮东樱国的倭寇,也和你一般感同身受,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他们是实打实的,在八岐大蛇的攻击之下伤亡惨重!但是,沧龙将军你想想,除了倭寇被攻击外,你们可曾受到它的攻击!”

    “那倒是没有!”沧龙不禁恍然大悟,随即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道:“听君一席话,真可谓是茅塞顿开啊!”

    “所以我断定,其实,这是义王布的一个局!”

    “布局?”

    “是的!经过昨晚一事,我想东樱国再也不敢染指阴阳潭了,而这,不正是义王当初对萨耶族长的承诺吗?”

    “是啊!”沧龙不得不感叹于王玄策的心思之细腻,经过他的一番分析,他悬着的心,也不禁放了下来:“义王啊义王,你可是把我骗的惨了啊!”

    王玄策安慰道:“沧龙将军,义王既然有这般安排,定然是有他的用意,毕竟,你乃是义王的左膀右臂,试想一下,义王能将我们自己人都骗的信以为真了,更何况是他人呢?”

    “也对,但凡用谋者,能够连自己人也骗了,方才是上上之谋!除了这些,你还想到了什么吗?”

    王玄策摇了摇头道:“暂时也就想到这些了,至于具体的,只能是亲自向义王请教了!沧龙将军,我们现在就前往小岛,向义王请教吧!”二人说罢,便是向着潭岸边行去,但没想到的是,远远地却是见到数艘满载着蒙上等万源军的船只缓缓驶来......

第二百七十二章 禁地

    看到迎面而来的蒙山等人,沧龙、王玄策对视一眼,连忙向着潭岸边迎了上去,蒙山、王大力见到二人,不由得也是一阵愕然,随即忙下船登岸躬身行礼道:“见过沧龙将军、见过李将军!”

    “两位兄弟请起!”扶起二人,沧龙不由得问道:“两位兄弟,义王呢?”

    “义王还在小岛之上!”

    沧龙闻言,喜不自禁地对王玄策道:“玄策,果然如你所料,昨晚的一切果真是义王的安排,走,我们现在就去小岛上见义王!”

    沧龙二人正欲动身,蒙山却是吱吱呜呜道:“额......二位将军,我......”一旁的王大力见状,忙接过话道:“沧龙将军,是这样的,我们离开小岛之时,也没见到义王,是徐姑娘告诉我们义王又闭关了,让我们自行离开前去找你们,对了,这里还有一封信,徐姑娘说是义王留给你的!”沧龙接过信,忙拆了开来,见到那熟悉的字迹,不禁一阵感慨,随即阅读起来。

    “沧龙,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想必已然从蒙山他们口中得知了阴阳潭一役的真相,我并非有意欺瞒大家,实乃是另有所虑,眼下之际,四皇子与东樱国的谈判已毫无意义,在你读过这封信之后,便设法护着四皇子安全离开古台岛吧!

    至于蒙山、王大力等万源军众人,他们战力不俗,但世居深山,眼界十分有限,想要成为一支堪当大用的军队,还需要不断的学习和历练,你此行且带上他们离开古台岛,如此前所商议的予以安排即可!

    你现下所练之新军,当丝毫不可懈怠,或许一年之后,我当有大用,切记之!

    另外,则是钦儿、紫曦和木姑娘了,她们不惧艰险、远涉重洋前来古台岛看望于我,我心甚为感激!只是隐疾缠身,不曾有太多时间陪她们一起游览,就由你代劳替我向她们聊表我之歉意,带我控制了隐疾,定然前去拜谢她们!

    此次阴阳潭之役,想必卢彦茹、千叶冰羽和萨耶族长已然知晓,我知他们会因为我的‘离世’而悲愤不已,但出于某些原因,此事你等必须对他们守口如瓶,如若可能,最好是尽快离开古台岛,避免再次相见!

    以上种种,望君切须谨记!”

    “义王,你放心吧,我沧龙绝对不会辜负你的!一年之后,我定当交给你一支锐不可当的新军!”合上书信,沧龙随即向蒙山和王大力道:“两位兄弟,想必你们离开小岛之时,徐姑娘对你们有所交代了吧?”

    “嗯!”

    “既然如此,你们可还需要与父老乡亲话别?”

    蒙山摇了摇头,眼神极为坚定地道:“不用了,沧龙将军!徐姑娘说,我们昨夜所做的事情乃是上上之机密,不可泄露与任何人,那怕是父母兄弟亦不可!因为一旦泄露之后,东樱国若是得知此事是义王一手策划的一场针对他们的阴谋,到时候不仅是阴阳潭不保,而且我们血祭我族之人的事情也会败露,那时候,他们也会展开对我们族人的屠杀!”

    “是啊!义王此番所谋,就是为了起到这般两全其美的作用,既能够保住你们万源族的族人,同时又阻断了东樱国人想要染指阴阳潭的打算!如此这般也好,你们离开了古台岛,也断绝了此事可能泄露的可能!既然你们大家都决定了,那么就先随我前往滨海港,到时候进入军营之后,我们再行商议如何安排你们!”

    蒙山、王大力二人拱手道:“一切就有劳沧龙将军了!”

    “无妨,那么我们就出发吧!”

    “遵命!”

    行军途中,王玄策好奇道:“王大力,你给我说说,昨晚那八岐大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大力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王将军,其实......”

    “怎么了?是徐姑娘叮嘱了也不能告诉我吗?”

    王大力忙摇了摇手道:“不是,不是!”

    “那是为何?”

    “其实吧,这件事我也问了徐姑娘,徐姑娘也说给我们听了,只不过......我和蒙山也是似懂非懂,没有完全明白!”

    “哈哈!没事,你只管讲来便好!”

    “嗯!徐姑娘说,其实,那八岐大蛇,就像我们儿时放的纸鸢一般,我当时一听就不太相信,你想啊,那纸鸢才多大,岂能和昨晚的八岐大蛇相媲美啊!”

    听到纸鸢二字,王玄策明显有所感悟,但一时间也没有完全想透,于是急切道:“你继续说!”

    “嗯!”点了点头,王大力继续道:“她说关于那八岐大蛇,我们很多人是都有参与的,包括我们留在小岛上的妇女们,只不过那时候我们各自按照徐姑娘的分工做着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发觉罢了!”

    “我有点明白了!我记得你们当时在缝制什么东西,据说还是为了给万源族庆祝一个不一样的新年准备的道具,是这样的吧?”

    “是的!当时我们都没有多想,一心按照徐姑娘的吩咐忙着,那会儿我还好奇那些布料怎么还要涂山桐油呢!难道是打算下雨的时候用吗?”

    “等等,你说桐油?”

    “是的!那会儿我带人在村寨外值守,具体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不过据说原本卢教官按照阁主的吩咐准备了一些,但是没想到竟然不够用,所以后来徐姑娘便让蒙山回寨子找萨耶族长帮忙想想办法,这才备齐了徐姑娘所需要的量,是吧,蒙山?”

    “是的!”

    自此,王玄策才想通了其中所有的关节,不由叹道:“义王不亏是义王,真是深谋远虑啊!”

    蒙山、王大力闻言,不由再次对视一眼,随即齐声问道:“王将军,您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点了点头,王玄策道:“徐曼说的没错,所有的事情,你们确实是全程地参与了!那八岐大蛇也确实是出自你们族人之手,只不过义王有意将所有人瞒住,所以你们才不得而知罢了!”

    挠了挠头,王大力道:“其实后来我们也感觉到了,我就是很好奇,那八岐大蛇不过是涂了桐油的布,怎么就能够那样悬在空中呢?”

    “这个就很好解释了,它能够腾空而起,悬浮于空中,主要是因为阳潭的作用!”

    “阳潭的作用?”

    “是啊!其实,那八岐大蛇,除了底部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是密封的,而涂上桐油,正是为了增强其密封性,只要将阳潭的蒸汽源源不断不断地导入其内,那八岐大蛇自然而然地就悬浮起来了,也就是我们昨晚看到的那一幕了!”

    “原来如此,真是太神奇了!”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那八岐大蛇所造成的爆炸,便是你们所为的吧!”

    “嗯!昨晚我们得到阁主授意,让我们带好火药埋伏在恰当的地方进行引爆,阁主也没说什么时候引爆,只是告诉我们到时候就明白了!一开始我们还担心办不好阁主交代的事情,直到看到那八岐大蛇口中血红的光球向着祭祀台所在之处喷去,而后事先被放置在祭祀台上的炸药被族长投掷的火把引起的大火所引爆,我们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一切!”

    “果真如此!”

    “阁主真是神人啊,就这样便是把东樱国那十万大军吓的丢盔卸甲,溃不成军了!”

    “你们若是对义王了解的多了,就知道,对于义王而言,这也不过是略施小计罢了!”

    王大力由衷道:“王将军,经过这一战,我才算是真正明白了昨晚阁主所说的那番话的真谛——在东樱国十万大军面前,我们那些陷阱机关只能算是给他们挠痒痒,无甚大用,但想要以少胜多打败他们,则需要像阁主这般深谋远虑,从内心深处击溃他们,让他们再也不敢踏入阴阳潭一步!”

    拍了拍王大力的肩膀,想着阴阳潭一役屈心赤的奇谋,那怕是事后进行推理,王玄策也只能是想到个大概,直到从王大力和蒙山的口中,才得知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王玄策也不由得感慨道:“今后去了大陆,你们少不得去赤心学院学习,到时候你们可得好好学习,有朝一日,你们说不准也能有义王这般的成就!”

    二人闻言,喜不自胜道:“我蒙山/王大力,一定不会辜负诸位的栽培!”

    一切就如屈心赤所料想的那般,司空寂派人调查一番之后,不得不承认,这次十万大军的溃逃事件,确实非石原河海一人之过,因为他们所询问的任何一人,全部将矛头指向了“八岐大蛇”,由此,唯一能够解释的,便是他们确实看到了传说中的八岐大蛇大人,并受到了八岐大蛇大人的攻击!他想过这件事情其中的蹊跷,也想要派人前往阴阳潭调查,然而,手下人无不以八岐大蛇大人乃是东樱国图腾,不可打扰它的清修为由予以驳斥,但司空寂更清楚,他们之所以不假思索地驳斥,实际上是因为经过这一事件,手下的任何人,甚至是他自己,都没有这个胆量前往求证罢了!不过好在,远在荆都城的大将军所命令要求杀的那个人,已在众目睽睽之下死于八岐大蛇大人之口了......

    当街头巷尾纷纷讨论着关于阴阳潭和八岐大蛇传说的时候,一纸禁令贴满了古台岛各地城关的城墙之上——即日起,阴阳潭方圆百里之地,被设为“禁地”!任何胆敢私自闯入之人,格杀勿论!

第二百七十三章 返回

    当沧龙、王玄策回到临时营地时,只见到为数不多的心语阁留守人员,见沧龙等人来到,周毅忙上前行礼道:“见过沧龙将军!”

    “阁下是?”

    “回沧龙将军,我是心语阁古北城一名从事,此次也是前来协助万源族族人转移的。”

    “哦!看这景象,想必万源族族人已经悉数被你们转移走了吧!心语阁办事的效率确实是挺高的!”

    “沧龙将军谬赞了!其实我们事先在这营地附近安排了诸多的车辆,只要等大家到来后便可开始转移,先前万源族族人自山中小路而来,相比之下,自然是要慢上许多了!”

    点了点头,沧龙扫视一圈后道:“既然人都转移了,那你们为何还留在此处?”

    “我们留下来还有两个任务,一者便是清理此处的痕迹,避免东樱国人会发现任何万源族的迹象;二者便是专程等候沧龙将军了,转告您这边的情况!”

    “有劳了!不知,和我们同行的那几位伙伴现在何处?”

    “我等早已接收到命令,几位从大陆而来的贵客一旦抵达这临时营地,我们就立刻安排他们先行离开,此刻他们已经在返回新竹山庄的路上了!”

    沧龙闻言,随即道:“既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我们也即刻启程前往新竹山庄了!”

    周毅道:“沧龙将军且慢,这是千叶长老托我转交给您的书信。”

    “千叶长老?”

    “哦!千叶长老便是我心语阁千叶冰羽姑娘!”

    沧龙闻言,不由有些诧异道:“没想到这千叶姑娘年纪轻轻既已贵为心语阁长老!”

    “呵呵!按照常理来说自然是不太可能,不过我们新阁主本就并非常人,行事作风当然也与众不同了!当然,我们千叶长老也是一个极有才干的女子,阁主对千叶长老的提拔,我们心语阁上下是极为认同的!”

    “义王用人,一向是不拘一格!”点了点头,沧龙收起书信道:“有劳了!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沧龙正欲离去,周毅忙道:“沧龙将军稍等,我等已为两位准备了马匹,两位请稍后!”

    “那就多谢了!”

    沧龙纵身上马,向王玄策点了点头,随即便向着古北城的方向疾驰而去,他要在最快的时间追上楚义文,告知他尽快启程返回大楚帝国的事情!王玄策则依照沧龙的指示,与潜在暗中的蒙山、王大力等人交代一番,让他们以急行军的速度晚上港口汇合后,便向着港口的方向疾驰而去!

    简单地在沿路的客栈用过饭食后,楚义文一行也不做停留,随即便再次登车起行,当木子心正要上马车之时,远远地看见沧龙快骑追寻而至,想到昨夜的事情,迈上台阶的脚步不禁又挪了回来,马车内的周钦儿见状不解地问道:“子心姐姐,你怎么不上来啊?”

    “钦儿等等,姐姐落下了点东西!”木子心说完便向着沧龙的方向疾步行去。

    “木姑娘,总算是追上你们了!”沧龙见到木子心,翻身下马打过招呼后便问道:“木姑娘,四皇子在哪儿?”

    “就在前面的马车上!”

    “多谢!”

    沧龙正要前去找楚义文,木子心却是拦在前面道:“沧龙大哥,屈公子现在怎么样了?”沧龙闻言,不禁愕然,思索着该如何答复,木子心却看透了他的心思道:“沧龙大哥,你不必瞒我,昨晚的事情我虽然未曾亲历,但也能猜到个大概!”

    “义王没事!”

    “没事?义王是个重情重义之人,那怪物猛然出现,他势必会留下来......”

    沧龙左右环视一圈,随即打了个噤声的手势道:“木姑娘,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此刻我还有要事需要与四皇子殿下商议,姑娘还是先上车吧,容后我再与木姑娘细说!”木子心也知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此番作为,也是过于担心屈心赤,在楚义文等人尚不知道的情况下,让大家尽皆陷入痛心之中,于是转身向马车行去。

    “四皇子殿下!”

    楚义文听闻沧龙的声音,忙掀开帘布道:“沧龙将军,你回来了!”

    点了点头,沧龙道:“殿下,臣有要事急于向您请揍!”

    “何事?”

    “臣建议,我们即可返回大楚!”

    楚义文闻言,不由得皱眉道:“这恐怕有些不妥吧!我乃是奉旨前来与东樱国谈判,如今还未有个结果,就这么仓皇而退,莫不是显得我大楚帝国示人以弱,如此作为,恐有伤我大楚帝国国格!”

    正如王玄策所料,沧龙提出此事,楚义文无论是站在大楚帝国的角度,还是基于个人的立场,都会下意识地反对,不过好在他们从阴阳潭赶往临时营地的时候王玄策已然为他想好了应对之策,随即说道:“殿下,您所言,确实在理,只是臣也有自己的看法!”

    “哦?”楚义文没想到外交大事,眼前这个只喜欢战场征伐的猛将也能有自己的想法,于是道:“沧龙将军不妨说说看!”

    “臣以为,首先即便是我们匆匆而别,东樱国那边也不会就此讥讽嘲笑!”

    “为何?”

    “昨夜之事,东樱国十万大军围剿万源族一族,却落得个仓皇溃逃的结果,对于自诩强悍的东樱国而言,这无疑是一件极为丢人的事情,他们眼下要做的,便是将此事压下去,根本无暇理会于我们!”

    点了点头,楚义文让然犹疑不决道:“沧龙将军此话甚为合理,不过......”

    “殿下是担心我们回去后无法向陛下交差是吧?”

    被沧龙看破心思,楚义文也不由得叹道:“是啊!我们代表着大楚帝国前来古台岛与东樱国谈判,如今无功而返,不仅没脸面见父皇,更无脸见大楚的百姓啊!”

    沧龙笑了笑道:“谁说我们无功而返了?”

    “哦?”楚义文见一脸笑容的沧龙,不禁问道:“沧龙将军你这是何意?”

    “我们仅凭手上这屈指可数的兵力,生生击溃了东樱国十万大军,敢问四皇子殿下,大楚立国数百年,有哪位将军可曾有过这般辉煌的战绩?”

    楚义文闻言,随即是一阵大喜,然而片刻之后,又不由得担忧道:“可是......东樱国大军溃退是不假,但毕竟不是我们击溃的,此事若是父皇追究起来,我等乃是欺君的死罪啊!”

    “殿下勿忧,请殿下试想,东樱国可以否定是被我们击溃的,但难道他们会承认是被区区万源族击溃的吗?”

    “确实如此,若是东樱国十万大军被万源族击溃,这样的消息无疑是极为不利于占领古台岛的,但是,你我都清楚,真正令得他们溃不成军的,乃是昨夜突然出现在阴阳潭的怪物啊!”

    “殿下有所不知,那怪物名叫‘八岐大蛇’,据说是东樱国的图腾,但是,正如我强汉一族视龙为我族图腾一样,这种传说中的存在,可曾有人亲眼见到呢?”

    “确实是没有!”

    “所以,即便他们将真相公之于众,殿下以为,有人会信吗?陛下会信吗?还是说,我大楚的百姓会相信?”

    楚义文闻言,不禁有些激动道:“确实!休说他们是否会辩解,即便是辩解,想我大楚的百姓,会更坚定东樱国不过是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届时只能是愈描愈黑了,由不得大家不信了,而且,对于大楚而言,眼下是否我们击溃了东樱国十万大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事实能够极大地提振我大楚的士气!哈哈哈!”一阵欢喜过好,楚义文不由得好奇道:“沧龙将军,这些,都是你想到的吗?”

    沧龙的憨厚耿直是有目共睹的,楚义文此番突然一问,沧龙不禁下意识地左顾右盼,面对着楚义文的目不斜视,沧龙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正欲告知乃是王玄策教他的,楚义文却是率先说道:“沧龙将军,这些都是义王教你的吧!”

    沧龙闻言不禁一阵愕然,不过转念一想,也确实如此,若非屈心赤、徐曼及蒙山等人的如实相告,即便是想破脑袋,王玄策和他也不一定能够想到这一出,只是此刻并不是和盘托出的时候,随即顺着楚义文的话点了点头,后者也不在意,只是很好奇地问道:“沧龙将军,昨夜我见那怪物似乎是身处阴阳潭之中,不知义王他们现在如何了?”

    “额......嗯......义王......义王他现在很好!”

    “你似乎有事情瞒我啊?”

    面对楚义文质问的眼神,沧龙不禁泄气道:“四皇子殿下,你就别逼我了,我并非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此事义王再三叮嘱,一定等大家平安回去之后我才能将我所知道的一切悉数告诉你!”

    以沧龙和屈心赤的关系,楚义文对于沧龙是极为信任的,见沧龙露出如此无奈的表情,不由得笑道:“沧龙将军休要见怪,我就是太高兴了,所以开开玩笑,好了,我们现在即可赶回新竹山庄,收拾打点好一切,便启程回去吧!”

    “遵命!”

    丑时时分,当所有人顺利登船后,沧龙悬着的心才放下许多,众人看到已先于他们登船的浑身湿漉漉的蒙山、王大力等人,也没有过于惊讶,而是极为关照地给他们送来了干净的衣物,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沧龙随即下令启航,看着夜色下渐渐远去的港口灯火,沧龙不禁感慨道:“不知下一次登临古台岛乃是何时,不知下一次见义王,又是何时......”

第二百七十四章 滨海话别

    检查完船只的运行及人员安置情况,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沧龙向楚义文汇报一番后,方才向着自己房间的方向行去,近来因为诸事繁多,即便是强如沧龙,停下来之后,也不禁感到一阵身心俱疲,不待他伸展的双臂落下,看到那道默默等候的倩影,他不禁摇了摇头,随即走上前道:“木姑娘,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呢?”

    听到沧龙的声音,木子心忙转过身来,作为一名医者,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沧龙身上的疲惫,不由得带着歉意道:“沧龙大哥,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要不,我明天再来吧!”

    沧龙摇了摇头,推开房门道:“无妨!近来木姑娘也不曾好好休息过,此刻既然深夜前来,定然是心中有事睡不着吧!”

    “嗯!”

    “关于义王吧!”

    面对沧龙这般的直接,木子心不禁感到脸颊一阵绯红,但随即就强行狡辩道:“我是一名医者,屈公子是我的病人,记挂他的病情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沧龙虽然直男,但终究还是多少理解一些小女儿家心态的,为避免她的尴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给木子心倒上茶水,随即入座后问道:“木姑娘,昨晚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我......我其实知道的也不多!”

    “说说你知道的吧!”

    理了理思绪,木子心随即说道:“当时距离太远,我也只是看到了那突然出现的怪物,但是哪怕是就看了一眼,那种害怕的感觉如今想来仍然历历在目,好一会儿稳定了情绪后,下意识地想要背着钦儿一起逃离哪里,但是以我的能力背着钦儿肯定是走不远的,不过好在有紫曦帮忙,她从我身上接过钦儿后,我才得到片刻的喘息,后来,我似乎是听到了屈大哥的声音,尤其是那声在怪物口中剧烈的爆炸之声,我隐隐似乎看到了屈大哥的身影......”

    沧龙闻言,不仅皱眉打断道:“木姑娘,你刚才说的那一幕,除了你,还有谁看到了?”

    木子心回想一番后道:“那会儿也不知钦儿怎么了,突然莫名问我是不是屈公子的声音,我当时也是下意识的安慰她说屈公子那么厉害,怪物不是他的对手,紫曦也是听到了我这句话有所察觉,但是好在王大哥及时阻止她回头,所以,我想紫曦和钦儿并不知道实情!”

    “那,她们可曾再次询问过你?”

    “那倒是没有,这两日一直不停地忙着赶路,加上受到了这么大刺激,她们哪里还有心思问起这件事!”

    点了点头,沧龙道:“木姑娘,既然你看到了,我也不瞒你,就像你看到的一样,那确实是义王!”

    “真......真的是屈公子!”木子心闻言,不禁惊诧道:“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留在了小岛上,不过一切安好,你且放心吧!”

    木子心闻言,不由疑惑道:“一切安好?”

    “是的!义王还命蒙上他们给我带了封信,告诉了我实情的真相,那怪物,哦,也就是东樱国传说中的图腾八岐大蛇,便是你那晚看到的,都是义王精心安排的,不过义王所为也当真是匪夷所思,他这一招不仅仅是吓退了东樱国十万倭寇,就连我们自己人也着实被吓的不轻啊!”

    “沧龙大哥,你事后可曾亲眼见到过他?”

    “那倒是没有!”

    此时此刻,木子心已然能够确认自己心中的猜想了:“沧龙大哥,我并非什么习武之人,对你们的武功路数、心法流派知之甚少,但是,我想问你的是,在那巨大的火药爆炸之下,你可有什么法子在那么近的距离之下保证自己安然无恙?”

    “这......”沧龙闻言,不禁愣住了,随即有些不自信道:“这个,我也不能说绝对,若是专精外加功夫的,或者内功修为极高之人,或许有这个能力,但,也不敢说是绝对保证毫发无损!至少,在那种情况下,我是没办法保证自己能够全身而退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屈大哥肯定是受伤了是吧!”

    面对木子心的质问,沧龙不禁有些懊恼道:“哎,我就该坚持上岛去看看义王的!”

    “还有,既然那八岐大蛇乃是屈大哥所谓,那么,那八岐大蛇口中的血红光球?”

    听闻至此,沧龙不禁有些浑身无力地瘫软道:“义王的特殊体质,木姑娘你是知道的,但你不知道的是,隐疾带给他无尽伤痛的同时,也能在他催动的情况下,变为他手中的利器,当初中秋之时,他便是将这股炽热的劲力化为暗器从刺客手中救下了夏小姐,也就是仔细姑娘的姐姐夏紫月!”

    “你的意思是,那团血红光球,也是屈大哥调用内劲催生出来的?”

    “应该是了!”

    此时此刻的木子心不禁手心冷汗直冒,浑身颤抖,好一会儿才极为无奈,又甚是气恼道:“临行之前,我曾反复叮嘱过他,以他的身体状况,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切勿与人动手,因为这不仅会伤及内府,也会在此消彼长之下引起隐疾的反噬,他这番一而再再而三地催生出那血红光球,肯定是打破了这层薄薄的壁垒,而且,还遭受那火药近距离的剧烈爆炸!哎......”

    一时间,两人尽皆沉默不语,他们都深知,屈心赤所为,既是为了退敌保全万源族族人,同时也是履行他对萨耶族长的承诺,替他们永久地守护住阴阳潭,但是,这一切却是以牺牲他自己的身体为代价......

    经过数个昼夜的航行,一行人总算是抵达了阔别已久的滨海港,登上岸的那一刻,楚义文不由得感慨道:“我们,总算是回来了啊!”众人闻言,也不禁感到一阵轻松;蒙山、王大力等人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倒是对一切充满了好奇和期待;周钦儿和夏紫曦明显没有丝毫的兴奋之色,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再次与屈心赤相隔甚远,相见无期;而沧龙和木子心,这一路走来,无不为屈心赤的身体时刻担忧着,为了避免他人发现他们的异样,二人还得强行示人以笑!

    分别的酒宴上,包厢内的楚义文豪情万丈道:“我们此番方能够顺利回来,实是有赖诸位的鼎力支持,这一杯,我敬大家!”

    “敬四皇子殿下!”

    楚义文放下酒杯,随即向沧龙问道:“沧龙将军,离开古台岛前,你曾说过,义王一再叮嘱于你,待我等平安回来后,便将你所知道的事情悉数地告诉我,如今,可是时候啊?”

    “啊?哦......”见沧龙魂不附体地不知在想什么,楚义文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沧龙才反应过来,随即道:“回四皇子殿下,事情是这样的......”

    从沧龙口中听闻整个事情的经过,包厢内的诸人无不是震惊不已,即便是已经知道事情真相的王玄策、蒙山等人,再次听来,也不禁位置赞叹,好一会儿后,楚义文猛然起身,随即举杯道:“这杯酒,敬义王!”

    “敬义王!”

    “敬屈公子!”

    “敬心赤哥哥!”

    ......

    第二日一早,众人前来送别楚义文,楚义文看着沧龙道:“沧龙将军,你放心吧,待我回到帝都,蒙山他们,我定会好好安排的,必定让他们在赤心学院学有所成,等你们再次相见的时候,我定然让你对他们刮目相看!”

    “那就多谢四皇子殿下了!”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行启程了!”

    “四皇子殿下!”

    正欲转身登船的楚义文看着鲜少和她交谈的木子心不由问道:“木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四皇子殿下,民女......民女有一事相求!”

    楚义文微笑道:“木姑娘有事,但说无妨!”

    “想必四皇子殿下已经知道钦儿和我的事情了,我此番所求之事,便是四皇子在便宜之时,替我们打听一番我们父母的事情,如今与父母分别良久,却是杳无音讯,所以我......”

    楚义文点了点头,随即道:“木姑娘放心吧,你们父母的事情,我会记挂于心的,等我回到帝都,我即刻命人去打听,一旦有消息了,我会第一时间派人前来告知你们的!”

    “那就有劳四皇子殿下了,四皇子殿下的恩情,小女子一定铭记于心!”

    “木姑娘言重了!”楚义文说完,随即向众人挥了挥手,转身登船而去!

    阴阳潭小岛之上的屋内,随着被角一阵细微的挪动,趴在屈心赤床边沉睡的徐曼悠悠醒来,迷迷糊糊中,她似乎是感觉到了屈心赤轻微挪动手脚的动作,随即猛的清醒过来,待确认确实是屈心赤在动之后,忙起身疾步向外行去,片刻之后,阁老迈着急促的脚步赶来,只见昏迷多日的屈心赤正费力地缓缓睁开双眼,阁老见此,不禁湿润了眼角,匆匆擦拭掉眼泪,忙走上前关切道:“心赤,你感觉怎么样了?”

    “我......我睡了......睡了......多久了?”

    一旁的徐曼梨花带雨道:“义王,你都睡了七天了,我和阁老都快急死了!”

    “七......都七天了啊!”

    “是啊!那日你强行调动隐疾的力量,不仅遭受隐疾反噬,还被那火药炸的遍体鳞伤,若非阁老医术了得,恐怕......”

    屈心赤闻言,反倒是勉力挤出一丝微笑安慰着徐曼道:“傻丫头,我这不是没事嘛!不知,四皇子殿下和萨耶族长他们......”

    徐曼皱着秀丽的眉头给屈心赤喂了点水,随即有些气恼道:“义王,你自己都这样了,还一心想着他人!你放心吧,我们既然能够安然无恙地待在小岛上,说明东樱国的那般倭寇已被你的计策所击溃,眼下他们都安然无恙,义王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的身体吧!”

    屈心赤闻言,不禁释怀地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第二百七十五章 高光时刻

    自楚义文一行人启程前往古台岛之初,大楚帝国朝野上下以及百姓们无不时刻关注着他们在古台岛的消息,然而从一开始的双方首次会晤不欢而散之后,便一直没有什么新的消息传来,而随着新年的降临,楚义文等人的关注度一下子被淹没在了大楚帝国上下的热闹欢腾之中!

    当楚义文等人回到帝都的时候,已是入夜时分,安排好蒙山等人的临时居所后,顾不上回府休息,甚至于派人提前知会凰羽一声,便是直奔凰羽的府邸而去!

    闺房内,凰羽抚着方才停下的琴弦,不由得喃喃自语、暗自叹息:“这么久了,还没有他们的消息,也不知道义王如今怎么样了!哎......”突然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搅,一向温婉贤淑的凰羽也不由得皱眉呵斥道:“不是说了,新年期间,谢绝任何官员的拜访吗?”

    房间外的侍女闻言,不由得有些胆怯道:“回......回禀大人,是......是四皇子殿下求见!”

    “四皇子殿下?”凰羽闻言一时间倍感惊讶,但随即便起身开门吩咐道:“请四皇子殿下书房相见!”

    “是!”

    凰羽方一进入书房,便听到楚义文调侃道:“凰羽大人,如今想要进你的府邸,可是太难了啊!”

    凰羽无奈道:“四皇子殿下说笑了!我这也是没办法,陛下如此信任,将这般大任交于我,自然是令得不少臣工心生讨好之意,尤其这大过年的,为了避嫌,所以方才对府内之人下令所有来客一律婉拒!”

    “呵呵!理解理解,凰羽大人年纪轻轻便受到父皇的重用,颇有当初义王的风采,这帮见风使舵之人,定然是费尽心思的攀龙附凤,想要巴结你这位父皇眼中的大红人了!”

    “四皇子殿下,你,怎么突然就回帝都了,事先也没有派人通报一声!”

    “说来话长,其实我本打算派人事先通报的,但我们这次是突然离开古台岛,临行前也仅仅只是派人与东樱国那边简单照会,表明了我们离去的决定,便率领大家登船折返了,这其中的事情缘由,我担心说不清,所以决定等我回到帝都后亲自与你交谈,这不,放一下船来不及回府一趟便心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凰羽闻言随即道:“殿下应该是还没用过晚膳吧,我这就吩咐厨房为你准备一下!”

    楚义文忙制止道:“且慢,凰羽大人,我来你这儿可不是为了蹭饭的,是有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定夺!”

    “殿下请讲!”

    楚义文将此次古台岛之行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凰羽,言至最后,楚义文才有些忐忑地道:“古台岛阴阳潭一役,其实从始至终都是义王的功劳,虽然沧龙将军说了这一功劳我完全可以受任,但说实在的,毕竟并非出自我手,我实在是受之有愧啊!”

    事实上,在从滨海港一路回帝都的船上,楚义文为了这件事可谓是绞尽了脑汁,此次他愿意领衔出征与东樱国谈判,一方面是为了给大楚帝国立威,但另一方面也是借此建功给自己博取一些政治资本,若是能够将这一功劳囊括在自己身上,对于自己而言无疑是大有裨益的,毕竟若是想将来能够争一争大楚皇位,他需要借此为自己积累名望和资本,从而增强自己的势力和影响力!但是,从另个一角度讲,这同样是一把双刃剑,皇位之争,少不得兄弟之间挖坟掘墓之举,若到时候此事泄露,自己不仅会身败名裂失去争夺皇位的资格,更有甚者,顶着欺君之名,身首异处也说不定!因此,对此他依旧是举棋不定,所以他第一时间赶来见凰羽,也是想从她口中得到一个答案,毕竟,以她现在的地位和影响力,几乎可以称得上楚礼渊的代言人,若是她也支持的话,那就意味着楚礼渊也是支持的,到时候,那怕是东窗事发,他也不至于落到最惨淡的那个结局!

    亲眼见识过屈心赤种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壮举的凰羽,还是被屈心赤这般精彩绝伦的谋略所折服,正如楚义文转述的沧龙那番话那般——“大楚立国数百年,有哪位将军可曾有过这般辉煌的战绩!”凰羽也不禁感慨道:“是啊!饶是义王如此天众奇才,阴阳潭一役之前,也未曾有过这般的绚烂夺目的光辉战绩啊!此事若是公之于众,其对大楚帝国满朝文武,乃至整个大楚帝国的百姓而言,令人振奋欣喜的程度,也绝对不亚于一年一度的新年啊!”想到屈心赤,凰羽没有第一时间下定论,而是极为关切地道:“殿下,义王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抵达阴阳潭的那日,义王正于阴阳潭之中修炼,结束的那一刻可是把我们所有人都惊出了一丝冷汗啊!”想起当初那一幕,楚义文不禁感慨道:“那时候他周身的阴阳潭之水都被他体内渗出的血液染红了,我们所有人都只能静观其变不能施以援手,好在最终是有惊无险,那一次他昏迷了好几天,哎......别人都只知道他风光无限的一面,却不知道背地里他忍受了多少常人万万难以忍受的痛苦!不过,至此之后,义王身体似乎是好了许多!”

    “那就好!”虽然自己未曾亲临,但以往在帝都的时候,凰羽一直都是守护在他身旁为他每月的隐疾爆发护法,那时候的她便屡屡为他感到惊忧,楚义文说的这一次她虽然没能陪在他身边,但她知道,他的隐疾在没有彻底控制之前,只会是爆发的愈发剧烈,但好在,至少当下算是稳住了!

    凰羽最终还是没有给楚义文明确的答复,只是表明了会尽快向烛蚀禀报,待楚礼渊做了决定,届时会在朝堂之上宣布之后,楚义文便回府去了。虽然眼下大楚的局势为她和烛蚀所掌控,她即便做了决定烛蚀也不会说什么,但以她如今的心性,她也多少能够感觉到楚义文的那一丝心思,所以她还是决定和烛蚀商议一番后再做决断!

    烛蚀历来对于朝堂之事不甚关心,更不擅长此道,他知道凰羽在禀报他之前,心中已然有了决定,但凰羽和烛蚀为了屈心赤能够顺利继任大楚帝国的皇位共同隐瞒楚礼渊驾崩的真相至今,早已是同一条船上之人,所以凰羽还是向他细说了自己的看法,那便是她察觉出了楚义文也有了与楚义心、楚义道争夺皇位之心,只是如今那怕有着这份战功的加持,即便没有屈心赤这一楚礼渊亲自指定的接班人存在,他却依旧是太晚了,毕竟,他没有楚义心和楚义道多年培植的势力根基,而这些,正是夺嫡的根本,并非一两件亮眼的功劳所能做到的!但是,即便如此,适当地对他加以扶持,他依然可以起到掣肘楚义心和楚义道,为屈心赤登基争取时间的作用!

    第二日的朝会之上,当楚义文出现在一众文武面前的时候,面对众文武那面含讥讽的嘲笑和摇头晃脑之间的失望,楚义文知道,这满朝文武都未曾接收到自己启程回来的消息,所以他们先入为主地断定了自己是谈判遇阻、应对无策、羞愧以极的就这么逃了回来,故此丝毫不吝啬对自己的嘲笑和失望,就像帝都之人当初嘲弄他不过是个玩世不恭的贵公子一般,这一次,楚义文依旧毫无表示,但却已是截然不同的心态!他此刻,唯一要做的,便是静静地等着凰羽的到来,因为他相信,昨夜自己的推心置腹,定然会得到凰羽、烛蚀乃至父皇楚礼渊的认可,毕竟,眼下的大楚,实在是需要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来安抚这满朝的文武以及这大楚帝国的悠悠众生!

    “凰羽大人到!”

    眯眼无视着众文武嘲弄指责的楚义文听闻宫人的声音,瞬时睁开了双眼,整个人的气势也不再如前一刻那般的羸弱、萎靡,因为他知道,他此生自此,最为高光的时刻到来了!

    “今日,有一件大事向大家宣布!”

    新年之际的大楚朝堂,多有君臣祭祀拜祖等世代相传之事,除非特殊紧要的时刻,一般鲜有寻常那般的朝会之事议论,因此,凰羽此举,无疑是引起了朝堂之上的文武们一阵议论,随即下意识地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楚义文,毕竟,今日的朝堂之上正是因为多了一个他,所以凰羽才说了这样的一番话,至此,凰羽也不再打哑谜,于是道:“黄公公,宣旨吧!”

    “是!”黄公公扫视了众文武一圈,最终将视线停留在了楚义文身上,对他投去一个极尽讨好之意的笑容后,于是展开圣旨宣读道:“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大楚帝国第四皇子楚义文,率我大楚将士百余人,于古台岛击溃东樱国十万大军,大壮我大楚帝国之声威,特此加封第四皇子楚义文为大楚帝国文王,钦赐!”

    “文王!!!”这一道圣旨的封赏,显然是远远地超出了楚义文的意料,他实在是没想到,从前那个玩世不恭的自己,会有着今天这惊人的一幕,一时间竟然惊呆的不能自已,直到黄公公再次温声地催促道:“文王,请接旨!”楚义文才颤抖着跪扶于地道:“儿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十万大军?”

    “击溃十万大军?”

    “击溃东樱国十万大军?”

    “百十人击溃东樱国十万大军?”

    ......

    一时间整个朝堂沸腾了,毕竟,这,确实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他们或有怀疑,或不相信,但那都不重要了,毕竟,圣旨便是代表着大楚皇帝楚礼渊的旨意,这说明,圣旨之上所宣布的,便是无可争议的事实,只是,他们还需要时间去消化罢了......

    楚义文原本以为当这一幕出现的时候,他会有些飘飘然地趾高气扬、目空一切,但当这如梦似幻的一幕出现的时候,他反而是冷静、谦和了许多,他知道,自己所憧憬的未来,不过是刚刚开始罢了!

    随着黄公公这一道圣旨的宣布,阴阳潭一役也随之被传到大楚帝国的每一个角落,以及东樱国!大楚的百姓自不必说,这一消息无疑是振奋人心的,甚至于比过新年还要开心,由此楚义文的声望,亦是响彻了整个大楚帝国!

    当楚义心、楚义道等势力等着东樱国的驳斥借以压制楚义文的时候,令人讶异的是,以往不论大小事务都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东樱国却是未作任何表示,只是他们不知,东樱国这一次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清!虽然东樱国知道自己这十万大军乃是被八岐大蛇大人所惊退击溃,但毕竟这玄之又玄的事情,世人又有几人相信,更令的他们无可辩驳的是,就算这世上真有八岐大蛇,自家的图腾,怎么不吓别人,反而是把自己人给吓退了呢?

    至此,世人皆知,东樱国十万大军溃退一事,已然是不可争议的事实了!只是,其中的过程,留给世人以无尽的遐想,成为了茶余饭后又一极佳的谈资!

第二百七十六章 心语阁的危机

    万里溪农场,这是一座位于古北城西部郊外的一处占地颇为广阔的农场,也是很早就被购入赤心商会名下的产业之一,而如今,则是经纣妙菱的首肯成为了万源族族人们新的家园!为了避免如此多人迁居于此引起外界的猜疑,她还命人及早散步消息,赤心商会年后将着力开发万里溪农场,同时会适时地迁入大批人参与,以此堵住有心之人妄图干扰万源族的念头。

    最近这些日子以来,可以说算得上是萨耶族长此生数十年最为忙碌的了,随着万源族所有族人迁居于此,他要张罗忙碌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族人们有感于萨耶族长的付出,同时也考虑到他如今几十岁的年纪,多次劝他保重身体,将手中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去做,但萨耶族长往往回之以微笑:“我这把老骨头能为族人做的事情不多了,如今能做一件算一件吧!”

    萨耶族长确实是一个合格的族长,他为了族人可谓是全心全意!但是,他知道,除了这些以外,他更多的是想用忙碌来麻痹自己,因为,从那晚之后,他便是有着一个郁结一直憋在心里,令他想来时往往痛彻心扉!

    萨耶族长和蒙山等族人一样,一直以来都是以阁主来称呼屈心赤,那是因为天高皇帝远,众使多少听过一些有关义王的传说,但对于久居深山的他们而言,义王这个称谓于他们万源族而言终究是太陌生,而心语阁阁主的称谓,已然是他们心中至高无上的存在了!但是,经过阴阳潭一役,他深深明白了那些关于义王的传说的真实性,因为,他亲身感受到了,这位大楚的义王,为了践行他对自己的承诺,那怕是牺牲自己,也在所不辞!八岐大蛇带来的恐惧,不过是一时罢了,但他给万源族的恩情,却是万源族世世代代刻苦铭心,难以忘怀的!

    虽然早在进入临时营地的路上,他便是遵照卢彦茹等人的吩咐,要求所有万源族人对今夜之事毋须守口如瓶,不得提及,否则可能遭来东樱国的打击报复,从而使整个万源族人陷入灭族的危机,但每当日落西山回到自己的新居之时,他却夜夜对着房间内供奉着的屈心赤牌位长跪不起,借以缅怀他对万源族的恩情!

    卢彦茹和千叶冰羽自率领万源族族人移居万里溪农场以来,也终日是忙于帮助万源族族人熟悉农场的一切生产生活,与萨耶族长一样,她们同样是不相信阴阳潭一役就这么发生了,而她们新任的阁主,就此在那八岐大蛇的口中爆炸身陨!直到东樱国发布昭令,宣布阴阳潭周边一代被封为禁地,她们才不得不认清实时,八岐大蛇是真的出现在了阴阳潭,而屈心赤拼着引爆炸药也要阻止抹杀八岐大蛇的那一幕也是真实存在的,阁老和徐曼,也同样为了救屈心赤而遭受八岐大蛇的重击生死不知,或者说,早已命陨阴阳潭......

    “萨耶族长,长风来了!”

    “长风?”萨耶族长放下手中的锄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随即远远地便见到一黑衫青年牵着马远远而至,随即放下锄头道:“哎!该来的总是要来的,终究是躲不过啊!”

    “见过萨耶族长,祝您老人家新年快乐,顺便帮爷爷给您带了些新年礼物来,望您笑纳!”

    萨耶族长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长风啊!来这万里溪农场也有段日子了,老头子我一直忙着农场的事情,也没抽空去你家给你爷爷拜个年,还让你先来给我们拜年!”

    “萨耶族长哪里话!晚辈给您拜年,乃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两人在农田旁简易的窝棚下坐定,萨耶族长道:“长风,你此来,是为了接彦茹那丫头回家的吧!”

    “萨耶族长,实不相瞒,确实如此!这大过年的,她一个女孩子家的足不着户,马上就元宵节了,爷爷放心不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我将她带回去!”

    点了点头,萨耶族长道:“是啊,彦茹这丫头从到我们寨子至今也有一两个月了,也确实是该回家了!”说罢起身道:“来,我带你去找她!”

    院落之内,卢彦茹忙着晾晒新洗的衣服,千叶冰羽则呵护着新种植的盆栽,司马长风在院落门口站了良久,直到卢彦茹忙完手里的事情,才缓缓走上前道:“彦茹!”

    卢彦茹惊讶道:“哥!?”随即又突然冷冷地道:“你怎么来了?”闻声的千叶冰羽也回过头来向司马长风点了点头,随即继续浇灌起盆栽来。

    司马长风无奈道:“爷爷催了我很多次,我实在是没办法,只好前来了!”

    卢彦茹端起空荡荡的木盆道:“我在这里很好,不想回去!”随即便头也不回地进房间去了。

    “她是不会跟你回去的!”不远处的千叶冰羽一边浇着盆栽,一边淡淡说道。

    司马长风却是没好气道:“不只是她,还有你!”

    “彦茹才是你们司马家的人,至于我,还轮不到你来管!”

    “我确实是没资格管你,不过你回不回去也不是我这趟行程的任务,将你家老爷子的话带给你,我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不过,我有一事想要向你求证!”

    “八岐大蛇?”

    “是的!”

    “我们亲眼所见,真真切切!”

    “那,阁主、还有阁老呢?”千叶冰羽不再答话,而是回首继续浇起了盆栽,但司马长风却是从她的行为和举止中确认了消息的真实性!随即对着房门紧锁的屋子说道:“彦茹,如今心语阁乱作一团,妙菱独自一人苦撑,你若再不回去帮她,局面恐怕就难以收拾了!”

    良久之后,卢彦茹开启房门,缓缓上前质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投靠千叶树铭了!”司马长风闻言,脸上不禁一阵青红,好几次欲言又止,但终究是没有回答卢彦茹这个问题,卢彦茹也不再纠结道:“我跟你回去!但,只是为了妙菱姐,还有阁主!”行至院落门口,卢彦茹回头一如初始对司马长风那般冷冷道:“千叶冰羽,你呢?”

    放下手中的喷壶,千叶冰羽淡淡地回道:“我跟你回去!”

    如今的心语阁,确实是出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即便是老阁主纣商的离世,也不曾如此!毕竟,那时候有着纣商钦点的新任阁主屈心赤的存在,那怕是他失踪良久,毫无消息!而且在古台岛心语阁总部,有着阁老和纣妙菱二人的坐镇,任何异动都会因为他二人的存在而不得不乖乖地潜藏着!但是,如今,却是出现了迥然不同的一幕,根据打听来的消息,阁主屈心赤和阁老极有可能命陨阴阳潭,虽然心语阁之人一直未曾得到最为准确的消息和证据,但卢彦茹和千叶冰羽久不回心语阁的情况,无疑说明了一切!

    诚如司马长风所说,心语阁处处透露着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气息,当卢彦茹、千叶冰羽回到心语阁总部议事厅的时候,整个议事厅内可谓是剑拔弩张、争锋相对!

    “阁主和阁老不过是受伤在某处疗伤罢了,待他们伤势痊愈自会回来主持大局,蔡基你们此举,难道是想夺权吗?”

    “孟畅之你休要含血喷人,我也不过是顾全心语阁大局罢了!眼下阁主和阁老生死未卜,阁中之人人心惶惶,我们当务之急乃是稳定人心,推举出一位阁中德高望重的长者暂时代理阁主事务,待阁主回来,我等依然是奉阁主为尊!”

    ......

    今日的阁中议事,除了吵吵闹闹之外,依然是毫无结果,当纣妙菱托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居所时,方一坐定,房门外便响起了一阵敲门声,纣妙菱淡淡道:“进来吧!”

    卢彦茹方一进入房间,便疾步走到纣妙菱身前猛地跪在地上道:“妙菱姐,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阁主,都怪我,都怪我......你骂我吧!你打我吧......”

    看着梨花带雨,哭成泪人的卢彦茹,一直独自苦撑的纣妙菱也不禁潸然泪下,她扶起卢彦茹哽咽道:“不怪你,师兄他一直......一直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良久之后,卢彦茹才缓缓道:“妙菱姐,那,我们今后该怎么办?”

    纣妙菱摇了摇头,得知屈心赤和阁老死讯的时候,那怕是没有得到证实,她也是顿感万念俱灰,作为纣商离世后的精神支柱,他们二人在她心中的地位不言而喻!然而,潜意识告诉她,她还不能就此沉沦,赤心商会、心语阁,还有着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她去处理,所以即便是最近的心语阁会议她未曾发过一言,但她还是坚强地隐藏着自己心中的悲伤一一参与了,直到卢彦茹的到来,她方才终于是忍不住流下了悲伤的泪水!再次想起他们,纣妙菱不禁黯然神伤,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余生,我应该完成师兄未曾完成的理想吧!”

    “可是!看今天议事厅内的争执,恐怕......”

    “你想的没错,恐怕会导致心语阁的分裂!心语阁总阁自迁入古台岛以来,渐渐的演变成了如今大陆派和岛屿派分庭抗礼的格局,从前大陆派有我爹爹和阁老,后来有师兄和阁老,现在,即便有我,但我终究是一女流之辈,岛屿派或许碍于我老阁主女儿的身份会适当收敛,但时间久了,若是无法令得大陆派屈服,心语阁,终究还是会走向分裂的!”

    “那......”

    纣妙菱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但神色之中却隐隐藏着一丝狠辣,淡淡道:“彦茹,放心吧,我虽然没有爹爹和师兄那般的宏图大志,若是他们想要彻底遗忘他们的意志,但别忘了,我终究是一名女子,古人不是说了吗,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

    卢彦茹闻言,坚定道:“妙菱姐放心,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誓死都会相助于你的!”

    古北城千叶府内,随着千叶冰羽的踏门而入,守候在此良久的千叶树铭不禁上前温声道:“姐,你回来了!”千叶冰羽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向着自己的房间而去,但千叶树铭知道,千叶冰羽虽然一言不发,却是已然说明了一切!

    来到千叶吉原的卧房,千叶树铭确认道:“爷爷,阁主和阁老真的死了?”

    “应该,是吧!”

    千叶树铭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随即激动道:“爷爷,如今阁主和阁老双双毙命于阴阳潭,纣妙菱虽然是老阁主的女儿,但她毕竟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心语阁中能掌控大局的人,也唯有您和司马勖了,但司马勖最宠溺的孙子司马长风如今都已投于我的门下,司马勖已经不足为虑了!至于所谓的新晋的三位长老,司马长风自不必说,姐姐那边,即便不明令赞成,但她的身份,也足矣说明了一切,至于卢彦茹,只要司马勖和司马长风倒戈了,她对我们也就没任何威胁了!”

    听着千叶树铭的分析,身为长者的千叶吉原也不得不打心底欣赏他缜密的思维,但到了他这个岁数,那股子争强好胜的心也淡了许多,见千叶吉原依旧是沉默不语,显然是还有些犹豫,千叶树铭跪伏于地诚挚地恳求道:“爷爷,就算您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您的孙儿着想啊!爷爷!您该下决心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人诀

    时值初夏,正午时候的阴阳潭褪去了往昔的云雾缭绕,青山环绕下的碧潭明亮如境、美不胜收!此刻阴阳潭交汇之处,一道没于潭水之中静心修炼的身影若隐若现,兀自沉寂!

    某一刻,那道人影双目睁开,随即双脚猛踩潭水,身体仿如一支羽箭般冲天而出,升指顶点,随即一个潇洒的转身,瞬息之间便落在了小船之上,引得平静的潭面之上阵阵涟漪!

    当屈心赤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小船之上的时候,阁老那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神情之中难掩欣赏之色地责怪道:“你啊,始终是不安分,这伤势方才痊愈不久,你就兵行险着,非要进行这么危险的修炼!”

    接过阁老递过来的衣衫,将那线条分明的上身给遮去后,屈心赤微笑道:“让您老担心了,我这也是没法子,这段时间虽然有着您和徐曼轮流输入真气替我疗伤暂时稳住了隐疾,但这终究非是长久之计,要想将它有所控制,还得我自己深入这阴阳潭,借助阴阳潭水之力方可啊!”

    阁老明白屈心赤话中的道理,也欣慰于屈心赤的自律和坚韧的性格,阴阳潭这个神奇的存在,即便是万源族都不敢轻易涉及,但他却一次又一次地不断挑战着自己的极限!当然,他也有着属于他的歉意和无奈,毕竟直到现在,他依然未曾替他找到那帝胄诀心诀下卷的踪迹,而这,已然成为了他的心病,随即不由得叹道:“阴阳潭虽然能够有效地帮你控制身上的隐疾,但这终非长久之计,就像那专门用于止痛的骸抑草一样,它能够抑制伤口的疼痛,却终究是不能消除疼痛,若是离开了骸抑草,伤痛依旧会卷土重来!”

    屈心赤闻言若有所思,随即道:“阁老,您的意思是,我若是离开这阴阳潭,恐怕就没办法压制隐疾的爆发了是吗?”

    点了点头,阁老道:“是啊!至少是不能长时间脱离!从前你能借助自己体内的真气将其压制,所以身处何地无关紧要,但现在,若是没有这阴阳潭,我当真是找不到更好的方法来帮你压制隐疾了!要是能够找到心诀就好了!哎,都怪老夫没用......”

    屈心赤拍了拍阁老的肩膀温声道:“阁老,若是没有您和师傅,我恐怕早已成为了冢中枯骨了,能够活到现在,我已经很满足了,至于那心诀,就随缘吧!”

    “你啊!哎!罢了罢了!不说了!”

    “那我们回去吧,徐曼离岛也已有数日,想必也该回来了!”

    “嗯!”

    回到小岛,阁老去准备饭食,屈心赤闲来无事,随意翻阅起了房间内的书籍,在床上静养的这段日子,此前让卢彦茹替他准备的书籍也悉数看了个遍,百无聊赖之际,案几旁饮茶的他突然想起了周钦儿离开之时交给他的东西,随即来到床榻旁,拿出了床榻之下的木箱,几个月不曾拿出,木箱上早已遍布灰尘和蜘蛛网,待拿出厚重的包裹,屈心赤不由自语道:“钦儿这妮子如此宝贝的东西,到底是何物呢?”

    拆开重重缠绕之下的包裹,一张古老的皮质之物映入眼帘,凑近一看,只见其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文字,只是,屈心赤一时间却无法识得,因为这些文字并非当世大楚所常用的,而是一些古文字,而且应该是很早之前的先辈所遗留,研究了好一会儿,除了依据自己对一些古文字的了解猜到极个别文字的意思外,始终不得其解,屈心赤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欲将其收起来,阁老却是端着饭食而来道:“心赤,开饭了!”

    “有劳阁老了!”

    “呵呵!还跟我客气呢!看你眉头紧皱的样子,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没什么,就是想起之前钦儿留给我的一个包裹,好奇打开之后发现是一张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古文字的皮质之物,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哦?”阁老闻言,不禁好奇道:“是什么东西竟然让你也看不透,让我也瞧一瞧看看!”

    屈心赤将皮质之物递给阁老道:“您瞧瞧!”

    阁老接过皮质之物便是看了起来,坐下来的屈心赤也不忘叮嘱道:“阁老,不如先用过饭食再看也不迟!”然而阁老却是毫无回应,屈心赤不由得看了过去,只见阁老的眼神之中突然迸发出一丝明亮的光芒,然而这道光芒并未持续太久,便渐渐变得暗淡起来,良久之后,阁老有些无力地瘫坐在了椅子上,屈心赤见此,忙起身关切道:“阁老,您这是怎么了?”

    好一会儿之后,阁老才深深地叹了口气:“哎!”

    屈心赤见此,不由得急道:“阁老,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摇了摇头,阁老看着屈心赤,极为失望和无奈道:“我原本以为这可能是彻底治疗你隐疾的良方,却不曾想到终究是我的一厢情愿啊!”阁老指着皮质之物道:“心赤,你知道这是何物吗?”

    屈心赤不解地摇了摇头:“上面的文字我一时间确实是没办法识别!”

    “这是帝胄诀!”

    屈心赤闻言,不由得惊讶万分:“帝......帝胄诀?”

    “是啊!而且是一份下卷!只不过,这并非是天决下卷,而是人诀的下卷!”

    此时此刻,屈心赤算是彻底的理解了方才阁老那般复杂表情的原因,有关于帝胄诀的任何消息,对于他们而言,都是极为重要、倍加珍惜的!他们曾想方设法地去追寻帝胄诀的任何消息,但基本上都是无疾而终,然而万万没想到,人诀的下卷竟然就在咫尺之遥!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屈心赤多次的历经生死,早已将生死看的平淡,一时的失落之后,随即畅然道:“阁老,帝胄诀之事,得知我幸,失之我命,强求不得!”

    “哎......”

    见阁老心情低落,屈心赤忙转移话题道:“阁老,帝胄诀乃是帝胄一脉所持有,周家既然有这人诀下卷,说明他们周家也是帝胄一脉了,不知道是那朝那代的后裔?莫非,是那传说中的八百年之大周?”

    “大周?这个倒是极有可能!”阁老仔细回忆了一番,随即道:“我依稀记得,你师傅去重川之地为你找寻医治之法启程前,我和他谈话的时候,他确实有这一猜测,但是帝胄诀毕竟是隐世不传之密,他最终也是没有查到什么,没想到,这重川周家,当真是有这帝胄诀啊!”

    屈心赤闻言,不禁陷入一阵沉思,好一会儿之后,眉头紧皱的他不禁说道:“我似乎想到了一些千丝万缕的线索!”

    “什么线索?”

    屈心赤突然神情冰冷道:“我母亲遇害的凶手!”

    阁老闻言,不由得疑惑道:“这......”

    “师傅曾说过,那次刺杀我母亲一事,乃是帝胄一族发起的,换句话说,这个重川周家,也曾参与了对我母亲的刺杀,既然他们是参与者,不排除这场阴谋乃是他们策划的,就算不是他们策划的,但是,多少也知道一些此事的内幕!”

    “你觉得,这件事情和周钦儿的父亲有关?”

    摇了摇头,屈心赤继续道:“若是未遇到钦儿和木姑娘之前,我或许笃定此事与钦儿的父亲定然是脱不了关系,但是,现如今周家易主,所以,我认为,这事极有可能和她二叔有关系!而且,这件事也并非简单的兄弟阋墙,争夺家业那么简单!”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当初周钦儿的堂哥周一邦想要从她手中夺走的,想必就是此物了!”

    “是啊!他夺了周家的基业不说,还想要这帝胄诀,甚至不惜派人追杀钦儿和木姑娘,这般狠毒的用心,我以为,他绝对不是为了周家所谓的基业这么简单!”

    阁老闻言,不禁又是一阵沉思,好一会儿后,猛然间与屈心赤四目相对,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之色,屈心赤点了点头道:“这天下从来不缺丧心病狂之辈,他定然是相信了那传说中的得帝胄诀者可得天下这一说,所以他极有可能是在暗中收集帝胄诀,趁着大楚疲敝之时,意欲夺取天下!”

    “这么说来,确实极有可能啊!”

    “看来,我得找寻时机,与这位见上一见啊!为这天下苍生,也为这弑母之仇......”

    两人说话间,徐曼也赶了回来,自顾自地喝了杯水,随即道:“义王,这几日的探查,又得到了不少消息!”

    “说说看!”

    “正如义王你所料的那般,心语阁上下已认定你和阁老丧命于八岐大蛇手中,所以近段时间以来,千叶树铭怂恿以他爷爷千叶吉原为首的岛屿派夺了心语阁的掌控权,以纣姑娘和卢姑娘为首的大陆派将一部分人安排去了洛城,另一部分则安排进了万里溪农场!”

    “妙菱和彦茹这步棋倒是走的不错,千叶树铭即便想彻底解决大陆派也是投鼠忌器,毕竟若是万源族依然存世的真相曝光,那无疑会引起东樱国的关注,届时八岐大蛇的障眼法也极有可能就此被识破,到那时,定然会将此事迁怒于心语阁,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千叶树铭还是不敢轻易而为的!”

    “嗯,所以他们暂时是很安全的!不过我发现,千叶树铭与那位司空寂大人走的挺近的!”

    “司空寂?司汐奈的叔父,那位东樱国在古台岛驻军的最高长官?”

    “是的!”

    “哦......”屈心赤若有所思,片刻后继续问道:“千叶冰羽是什么态度!”

    “她倒是并没有参与其中,但是你知道的,她毕竟是千叶家的人,所以为了避嫌,她辞掉了心语阁长老的职务,独自在郊外的别院过起了与世无争的日子!只不过......”

    “怎么了?”

    “没事!就是,我远远地瞅见纣姑娘和卢姑娘,她们......还一直沉寂在你和阁老的离世中......”

    “倒是难为她们了!”

    “义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屈心赤缓缓起身,随即对阁老道:“阁老,我和您‘离世’这么久,这些跳梁小丑已然步入棋局了,我想,是时候给千叶树铭添把火了啊......”

第二百七十八章 人比黄花瘦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自从得知屈心赤的死讯后,纣妙菱便陷入了无休止的忙碌之中,为了心语阁、为了赤心商会,更是为了让自己在忙碌中消除这份无尽的痛苦和思念,然而愈是如此,便愈是无法忘怀,所以,这三个多月以来,一向不沾酒的她,不知不觉间养成了睡前小酌的习惯,只因为没有酒精的麻醉,她整夜整夜地无法入眠,若是屈心赤见到现在的她,定然为她如今清瘦的容颜而痛心!

    今夜又是一个无眠之夜,忙碌了一整天的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万里溪农场的居所,也正是有着这万里溪农场夜间的安静和恬适,这段时间以来她才能在无尽的疲惫之中得到片刻的喘息!

    初夏的万里溪农场充斥着蛙鸣之声,沐浴更衣后的纣妙菱静静地坐于窗前,一边感受着夜晚的微风,一边小酌着杯中之酒,自打搬来了这万里溪农场居住后,与这片蛙鸣之声尽诉衷肠成为了每晚的习惯!

    “师兄,你知道吗?我最近常常想起从前的事情,想起小时候我一直笑你你是个病恹子、药罐子,可是你从来都不生我的气;我小时候爱踢被子,你也总是在夜里不厌其烦地帮我盖上;后来我被爹爹带到了古台岛,那时候阁老整天逼着我学习心语阁、赤心商会那些繁琐的事情,我那时候就特别想你,因为我知道,你那么爱看书,做这些事情一定是信手拈来,要是你能帮我做这些该多好啊......爹爹去世后,你成为了我最为至亲至爱之人,即便那时候你杳无音讯,无迹可寻,可是我知道,以你的本事,这世间断然没有谁能够挡地住你,所以,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为了你,我可以扛起心语阁和赤心商会的重担!可是,自得知你去世的消息后,我仿佛成为了行尸走肉一般,如今的我,只想为你生前的理想和抱负做一些什么,可是,我做了很多,但是心语阁还是就这般被夺走分裂了,我是不是很差劲,我......”

    “不,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萨耶族长为了纣妙菱住的安静和安心,同时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特地将她的宅子建在了万里溪边一空旷之处,周遭百米之外处是其他万源族族人的居所,以便有意外发生的时候族人可以及时支援她,同时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在寨子周围也设下了众多的岗哨和巡逻队,却没曾想到还是有人突然出现在了这里,不由得警觉道:“什么人?”

    声音的主人行至窗台旁边,一道熟悉的,和煦如风的笑容,映入眼帘,随即温声道:“师妹,是我!”

    看到来人的真面目,纣妙菱不禁就这么呆住了,她震惊、她欣喜、她泪如雨下、她......纣妙菱终究是经历过大世面之人,她没有如寻常小女儿姿态般地问出你是人是鬼的浑话,而是毫不顾忌自己常人面前的淑女之态,就这么一个起跃,从窗台上跃了出去,直接奔向了屈心赤的怀里......

    良久之后,待眼角的泪水干涸,她才猛地从屈心赤怀中脱离出来,下一刻一脸寒霜地质问道:“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质问间,无数的粉拳捶打在屈心赤的胸口上,屈心赤心疼地看着清瘦了许多的纣妙菱,安静地任她施为,直到她停手,屈心赤才缓缓道:“师妹,对不起!”

    纣妙菱显然意识到了屈心赤如此的瞒天过海,定然是在计划着什么,但是,她万万想不到,他竟然把自己也给算计进去了,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无名怒火,毫不理会屈心赤的歉意,转身径直进了房间,满上酒杯,一饮而下,然后是下一杯,屈心赤见状,忙按住了纣妙菱想要继续倒酒的玉手道:“师妹,别喝了!”

    “不要管我!”屈心赤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静静地看着她一杯接着一杯,无奈地等着她心中的怨气消散。

    “纣姑娘,你这里有什么事吗?方才我们似乎听到了你这里有动静,所以特地过来查看询问你一下!”不远处一队举着火把的队伍,正是夜间巡逻的万源族族人。

    纣妙菱闻言,忙放下手中的酒杯道:“哦......齐队长,没事,我这里没事!”

    “好的,你有什么事随时叫我们!”

    “多谢,有劳了!”

    待巡逻队离开,纣妙菱意欲再次拿起酒壶,这一次屈心赤再没顺从她意,而是死死地按住了她的玉手道:“师妹,别喝了!”

    “哼!”纣妙菱也不再坚持,面颊绯红地朝他瞪了一眼,嗔怒道:“把别人当做棋子的感觉,是不是特别好!”

    屈心赤闻言,不禁羞愧难当,方才阻止纣妙菱喝酒的气势荡然无存:“师妹,对不起!我......”

    “你就只会说对不起吗?”

    “嗯......我......”

    “没有话对我说,就别说了,来,陪我喝酒!”说着便替屈心赤摆上酒杯,然后给两人满上,这一次,屈心赤没有再阻止她,他知道她虽然恼怒,但并非真的生气,只是怨他竟然还信不过她!但是,她也并非真的想寻根究底,因为她了解他,他是一个宁愿自己承受一切痛楚,也不愿意让身边之人受到一丝一毫伤害的人,她此刻是高兴,高兴他回来了,想要和他一醉方休,因为这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屋内的酒被两人饮尽,纣妙菱才带着浓浓的醉意说道:“师......师兄,你知道吗!我想你,我好想......好想你!”

    “我知道!”

    “这段日子以来,我想了好多,我......我曾经那么嫉妒夏紫月,嫉妒她竟然能拥有你的爱!但是,她......她却一点......一点都不知道珍惜!你......你那么好,甚至......甚至为了她,不惜性命,但是她......她却辜负了你!我......我也知道,有很多......很多女子倾心于你!夏紫曦、木子心、卢彦茹......甚至......甚至那个可爱的小丫头周钦儿也......也说过,长大之后要嫁给你......你......你那么优秀,也没什么......没什么奇怪的!后来......后来我想,只要......只要你活着,即便只是......只是成为她们的其中......其中之一,我也......我也心甘情愿......”

    都说酒后吐真言,纣妙菱的心思,屈心赤又何尝不知晓,但是隐疾终究是他心中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情之一字,从他懂事起就成为了一种奢望,他不想连累任何人,更不想辜负任何人!夏紫月已然是他在这条鸿沟之外的例外,所以对于她的绝情,他虽然心痛,但也欣然接受,即便是充满了无奈!

    不知道是看破了屈心赤的心思,还是基于自己对他的了解,亦或是酒醉之后的真心,纣妙菱依然自顾自地说道:“师......师兄,我知道你......你在想什么!你怕你的生命短暂,怕你不能陪我终老,可......可是,你有想过......我是怎么......怎么想的吗?我愿意,那......那怕和你只做一年的夫妻,不,就算一百日,十日......那怕只有一日,我......我也心甘情愿的!”情至深处,纣妙菱突然扑向屈心赤怀中,粉面含春地道:“师......师兄,你......你要了我吧!”

    屈心赤看着怀中伊人期盼的眼神,最终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师妹,你醉了,我扶你去休息!”躺在床上的纣妙菱腹中一阵翻涌,眼看来不及了,屈心赤慌乱之中忙展开自己的衣衫,接住了纣妙菱的呕吐之物,替她擦拭掉嘴角的污渍后,见她已然沉沉睡去,屈心赤方才脱下自己的外衫,在案几旁的椅子上盘坐而去。

    想来是昨夜喝了太多酒,一向极为自律的纣妙菱临近午时依旧是未曾醒来,直到房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纣妙菱才缓缓睁开疲倦的双眼问道:“谁啊?”

    “妙菱姐姐,是我,彦茹啊!”

    “哦!彦茹啊,你进来吧!”

    卢彦茹径直来到床榻前,感受到纣妙菱身上浓浓的酒气,不禁皱眉道:“妙菱姐姐,你昨晚喝了多少啊?这都醉成这样了!”说着便朝着案几的方向看去,然而这一看之下,令她震惊的不禁一阵惊呼:“啊......”

    迷迷糊糊中的纣妙菱瞬间清醒,随即忙捂住卢彦茹的嘴道:“彦茹,小声点,你这是要把大家都招过来吗?”

    “不不不......那......那是阁......阁主吗?我我我......”

    纣妙菱顺着卢彦茹手指的方向望去,看着紧闭双眼盘坐修炼的屈心赤,再三眨眼确认之后,才缓缓道:“是他!”

    “他他他......”激动万分的卢彦茹一时间震惊又惊喜的语无伦次,为了防止自己引来他人的关注,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好一会儿才缓缓问道:“真的是阁主吗?”

    “嗯!”

    得到纣妙菱的确认,卢彦茹心中喜不自禁,此刻她才不由得注意到,屈心赤竟然是没有穿着外衫的,随即下意识地看向了床榻之上的纣妙菱,后者也察觉到了卢彦茹眼神中的诡异之色,不由得慌忙解释道:“彦......彦茹,不是你想的那样!”卢彦茹显然是不相信的,神色之中也不禁有着一丝羡慕和难过一闪而过,一时间房间内弥漫着浓浓的尴尬。

    “咳......”从卢彦茹敲门之时屈心赤便已然从修炼之中醒了过来,只是还来不及和纣妙菱说一声让自己先行离开,后者便在无意识之中让卢彦茹走了进来,这才出现了眼前尴尬的一幕,睁开双眼,向卢彦茹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彦茹,好久不见!”

    听闻屈心赤熟悉的声音,卢彦茹瞬间忘记了方才尴尬的一幕,微笑道:“阁主,好久不见!”

    “额......那个,师妹,你先起床梳洗一番,我在外面后者!”说完便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看着卢彦茹满脸的嬉笑之色,纣妙菱不禁面红耳赤地掀开被子道:“你个死妮子,你看看,说过了我和他什么都没发生,你还不信!”

    “信信信,好了,妙菱姐姐,阁主回来了,赶紧让小女子来伺候你穿衣打扮一番,美美的去见阁主吧!”

    “你个死妮子......”

    好一会儿后,卢彦茹才将房门开启,对着庭院中的屈心赤道:“阁主,快进来吧,妙菱姐姐可是打扮的美美的,在闺房中等你哦!”

    屈心赤摇了摇头道:“我们还是到书房相谈吧!”

    卢彦茹仿佛鬼灵精附体,忙小跑到屈心赤身旁挽起他的手臂道:“怎么着,我们阁主大人还害羞了呢!妙菱姐姐都跟我说了,你昨晚可是在她闺房待了一宿哦!”

    屈心赤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在卢彦茹的催促下“艰难”地步入了纣妙菱的闺房,纣妙菱倒是显得落落大方,指着主位道:“师兄,坐吧!”

    坐定后,屈心赤不由问道:“彦茹,这段时间以来,你们还好吗?”

    看了一眼兀自喝茶的纣妙菱,卢彦茹摇了摇头道:“不好!”

    “难为你们了!其实,我这次来,是因为时机成熟了,有事情想要拜托你们!”

    “我知道!”两女异口同声,下意识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又双双脸颊绯红地低了下了头!

    屈心赤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道:“既然你们都明白了,那我就说说我的计划吧!”

    “嗯!”

第二百七十九章 添火

    一品阁,位于古北城最为繁华的信义街中心处,是整个古北城、乃至整个古台岛规模最为庞大的酒楼,也是赤心商会在古北城最有盈利能力的产业之一,同时也是无数古台岛富商巨贾、达官显贵们趋之若鹜的存在,因为这里不仅有着古台岛最为齐全的顶尖美食,更是汇聚了大楚帝国、东樱国以及诸多域外之邦的各种佳肴,但凡来到这里的客人,总能够找到自己钟情之所在,当然,除了美食之外,其最负盛名的,还是一品阁的特色,那便是所有的服务人员,尽皆是一等一的美女!顶尖美食加上顶尖美女,自然而然地也就成为了令这些富商巨贾、达官显贵流连忘返,趋之若鹜的所在了,同时,也成为了心语阁网罗情报最佳的场所!

    此刻一品阁顶层的包厢内,千叶树铭独自端坐于主位上,食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显得有些担忧甚至眉宇间也隐藏着不爽和怨愤,距离相约的时间已经过了好一会儿,却是依旧未见伊人的身影,千叶树铭有些不耐烦地对身后的司马长风道:“长风,你说这纣妙菱是不是不会来了?”

    司马长风迟疑了一下,有些不确定道:“依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一个极有原则的人,她既然答应了,应当是会来的!”

    “是是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你看距离约定的时间都过了多久了,可是......你派人再去问问卢彦茹......”话到嘴边,想起司马长风如今投靠了他,卢彦茹已然跟他闹翻,随即道:“算了,我们再等等吧!”

    千叶树铭话音未落,只见一道曼妙的身影缓缓进入了包厢之内,神色清冷,话中带刺道:“千叶公子,若是搅乱了你的好兴致,那就恕我不奉陪了!”

    看着眼前身着淡青色旗袍,将完美曲线勾勒而出的纣妙菱,千叶树铭咽了咽口水,随即起身以自己认为最具谦和的笑容道:“妙菱哪里话,只要是等你,那怕千年万年,在下也毫无怨言!”

    “千叶树铭,你这人说话怎么越来越恶心了!”

    “你......”千叶树铭正欲呵斥卢彦茹堂堂司马家的大小姐竟然如此这般毫无家教,想到身后的司马长风,如今还要倚仗他帮自己,最终还是咽下了心中几欲喷薄而出的怒气。

    司马长风倒是明白千叶树铭的心思,随即对卢彦茹道:“彦茹,我们还是出去吧!”

    “出去?我凭什么听你的!让妙菱姐姐和这个贼眉鼠眼的千叶树铭独自待在这里,我不放心!”

    千叶树铭历来极为在乎自己的形象,是以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翩翩公子的风范,却没想到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卢彦茹这般讥讽,心里的火气早已是熊熊燃起,然而在纣妙菱面前,他却终究还是忍住了,他追求纣妙菱良久,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显得极为有修养和自律,正是为了博得她对自己良好的印象,以期将来能够抱得美人归!然而此时此刻,不仅司马长风对她无可奈何,就连自己也是被她气的不知如何是好,但这次赴约,纣妙菱乃是带着屈心赤的嘱托而来,再如此这般僵持下去,恐怕就不好收场了!

    纣妙菱微笑着对卢彦茹道:“没关系,彦茹,你先出去吧!就算他有歹意,又岂能奈何得了我!”纣妙菱吐气如兰,恬静淡然,但眼中却尽是不屑之色!

    待卢彦茹、司马长风离开,千叶树铭满脸笑意道:“妙菱,好久不见!你瘦了许多!”

    “这就是你邀我前来要谈的事?”纣妙菱面如寒霜,作势欲走,后者忙上前作势挽留,纣妙菱却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千叶树铭见伊人距自己千里之外的神色,只好转身向自己的座位走去,心里却是恶狠狠地念到:“等着吧,等我大事得成,我定要让你为今日对我的态度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待千叶树铭在对面坐下,纣妙菱这才缓缓入座,随即道:“说吧,何事?”

    千叶树铭方才对纣妙菱的殷勤,除了是因为对她的追求外,多少是带着些讨好的意味的,因为今日之事,也确实需要她的支持,同时,也是为了以最好的方式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但殷勤之策终究是没有丝毫的效果,冷静下来的千叶树铭,也恢复了他昔日力劝千叶吉原夺取心语阁大权时的缜密和稳重,随即道:“这次邀你前来,是想和你做笔交易!”

    “交易?”

    “我知道你痛恨我夺了心语阁的大权!”

    “怎么?现在是想夺取赤心商会了?”

    “妙菱你可别误会了,我纵使有这个心,也没这个本事,赤心商会毕竟是私产,我还是有分寸的!”

    纣妙菱冷冷道:“看来,你还真是对赤心商会起了心思!”

    面对纣妙菱的冷言冷语,千叶树铭却是换了一副面孔道:“说真的,赤心商会在现在的我眼里或许还有些价值,但在我想要做的大事面前,却是轻如鸿毛!”

    纣妙菱闻言,不禁冷笑轻蔑道:“哦?什么时候,一向谨言慎行的千叶公子,竟然也会说出这等不着边际的胡话来了?”

    “呵呵!”千叶树铭冷冷一笑,随即道:“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现在需要赤心商会的支持!”

    “若是我不答应呢?”

    千叶树铭盯着纣妙菱,意味深长道:“你会答应的!”

    “你这是威胁我?”

    “威胁?或许吧,但这并非我的本意,尤其是威胁你!”

    纣妙菱闻言,不禁有些愤慨道:“你夺走了心语阁,还不知足,现在还想要打赤心商会的主意,你是觉得没有了我爹爹、师兄和阁老,就觉得我一个弱女子好欺负不成?”

    千叶树铭一脸的冷峻道:“你没得选择!”

    “你到底想怎样?”

    千叶树铭并未直接回答纣妙菱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妙菱,你知道司马长风为何会舍弃你师兄,选择死心塌地地跟着我吗?”纣妙菱闻言,不禁眉头紧皱,这也正是千叶树铭想要看到的效果,继续道:“司马长风虽然有满腔的热血,却从来不是一个有多大志向的人,他所希望的,不过是将古台岛的东樱国人给赶走罢了!你那师兄虽然口口声声表示会帮助我们这些古台岛人赶走他们,但他至始至终却是毫无动作,毕竟,他和你爹爹一样,都是从大陆而来,对于他们而言,神州中域才是他们的重心,这一点司马长风也清楚!而我不一样,我生于斯长于斯,我祖上更是被东樱国所不容最终迫不得已流落于此,所以,我和他的想法,才是统一的!”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我所要做的事,便是将东樱国的势力驱逐出古台岛,让古台岛成为一个完全自主、独立的国家!而我,将会成为这个新生国家的开国皇帝!”说到这里,千叶树铭不禁有些豪情万丈、自得意满地道:“你若是识得大体,保不准将来我还能封你个皇后!哈哈!”

    “你这是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千叶树铭摇了摇头,随即道:“不知道是你太高看了你那位死去的师兄,还是过于低估了我!你以为,这天下,就他是第一聪明之人吗?我承认,若是他活着,确实是我的劲敌,我的计划也得推迟不少时间,但是,上天眷顾,他死了,我......”纣妙菱愤怒以极地猛然起身拍在了桌面之上,千叶树铭却是毫不在意,一脸峥嵘地继续道:“你们可能谁都不曾想到,心语阁会为我所掌控吧!但是,这却是不争的事实!你知道吗?我最近特别特别忙,见了很多很多古台岛数的着的人物,他们对于我想要驱除东樱国,建立独立的古台岛特别感兴趣,纷纷表示了对我的支持!而其中,最为关键的一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纣妙菱依旧是冷冷地看着千叶树铭自说自话:“司空寂!”

    “司空寂!?”听到这个名字,即便纣妙菱此前从屈心赤口中得知了千叶树铭的所作所为,但从他亲口说出,还是不自禁地感到难以置信,毕竟,作为东樱国驻古台岛最高的军事长官,若是千叶树铭当真能够获得他的支持,那他前面的那些话,将不再是所谓的痴心妄想,而是极有可能成功!

    “司空寂这个人,其实挺悲惨的!他作为东樱国司氏一族的人,原本在他大哥去世后应该是顺理成章地接任司氏一族家主之位的,但是司氏一族那个老不死的尽然让那个乳臭未干的司汐奈接管了整个司氏一族,而且还将他驱逐到了古台岛,也算是司汐奈还算是有点良心,将古台岛的司氏一族产业交给了他打理,所以东樱国的大将军才因此给了他一个驻古台岛最高军事长官的虚衔,就是看重了他手上的财力,借他的钱替东樱国养兵罢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

    “不急不急!”千叶树铭自斟自饮一番后,随即继续道:“这人啊,做久了提线木偶,哪有不想成为提线的那个人的?这司空寂也算是有点手段,这些年来,利用自己手中的财力,也笼络了不少手下的人,但他的出发点,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这个头衔做的更实罢了,同时也是为了向司氏一族那个老不死的证明自己,让他为当初他的决定后悔罢了!但是,我给了他一个更好的选择,一个更伟大的目标!”

    “这就是你和他达成的交易?”

    摇了摇头,千叶树铭却是眼神凿凿地盯着纣妙菱道:“司空寂倒是不亏为商业世家的子弟,他虽然有所意动,但想要让他真真正正的和我绑到同一条船上,空有那些富商巨贾的支持还不够!”

    “这就是你邀我前来的理由吧!”听闻至此,纣妙菱总算是确认了屈心赤所说的一切,千叶树铭,确实是有着这般极大的野心!

    “没错!只要你能代表赤心商会支持于我,司空寂便不再犹豫!”

    “我似乎没有支持你的义务,更没有支持你的理由!”

    “确实,不仅没有义务和理由,事实上,你对我,应该是充满了仇恨才是!但是,这都不重要了!妙菱,你知道你和你那死去的爹爹和师兄有什么共同点吗?”

    纣妙菱闻言,眼罩寒霜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宅心仁厚!对,就是宅心仁厚!”千叶树铭肆意地笑着,好一会儿后,当笑容停止,他却是再次恢复此前的峥嵘之色道:“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你若支持我,将来等我驱逐东樱国,一统古台岛,我对你的承诺依然有效,但若是你拒绝了我!当司空寂他们知道万里溪农场的那些人乃是万源族族人的话,你说,他们将会怎么做呢?哈哈哈......”

    “你......你不得好死!”

    千叶树铭恶狠狠地道:“不得好死?没错,我或许会不得好死,但是,会有很多人陪我去死!”

    纣妙菱浑身颤抖地缓缓起身,行至包厢门口之时,淡淡道:“从今往后,一品阁是你的了,但是,若是万源族任何一个族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天涯海角,誓不罢休!”

    看着纣妙菱落寞的背影,千叶树铭终于是忍不住大笑出声:“哈哈哈......”

第二百八十章 千叶族史

    “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看着纣妙菱那落寞孤寂的背影,以及卢彦茹对自己那厌恶痛恨的眼神,立于千叶树铭身侧的司马长风有些不忍道。

    “太过了?”千叶树铭一脸的不屑道:“老阁主打从一开始就一直压制着我们岛屿派,为治屈心赤那无药可医的隐疾,多少年来置心语阁事务于不顾,若非有你我两家两位爷爷的鼎力支持,你以为,光凭阁老,心语阁能发展到如今的高度?而且,老阁主临终之际,全然不顾大家的想法,一意孤行地将心语阁交给了屈心赤,而他呢,不仅是时日无多,更是对我心语阁可谓是全无了解,这样的人,又何以服众,何以带领心语阁?如今,他和阁老双双死于阴阳潭,我若是不趁机掌控心语阁,你觉得,心语阁在妙菱的手中,还有前途和未来吗?”

    抛开个人感情不谈,司马长风对千叶树铭所说的还是极为认同的,他知道纣妙菱虽然颇有才干,但终究乃是一介女流,只要屈心赤在世,她为了他可以尽展自己的才华,但是,若是他不在,则另当别论!

    看着陷入沉思的司马长风,千叶树铭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眼前这匹烈马绝非一朝一夕便能驯服,但跟随自己左右的这几个月来,显然他正朝着自己所预想的方向在改变,他也知道他是一个极为重感情之人,也是他当下最为倚仗的左膀右臂,为防止二人心生嫌隙影响了他的大计,千叶树铭拍了拍司马长风的肩膀道:“长风,你知道的,我筹谋良久,眼下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但是仅凭我们自身的实力,是远远不够看的,所以,我才不得以出此下策以求借力!你放心吧,我只不过是想借着心语阁的势力和赤心商会的财力作为筹码,以换取那些摇摆不定的中间派的支持,尤其是司空寂,只要司空寂同意了,届时,我们都没有退路可言了,我们要走的路,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开始!”

    “我明白,只是......”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就像我方才所说,如今的心语阁和赤心商会,不过是我手上的工具罢了,或者说,也可以算是妙菱下注的本钱,一旦我们大事成功,整个古台岛都将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你觉得,一个区区心语阁我还会放在眼里吗?到那个时候,你们谁爱当这个阁主谁去当好了,而赤心商会,也将会是除了你我之外最大的赢家!你觉得,到那个时候,她还会因为今日之事记恨于我吗?”

    司马长风不置可否,但是他心里清楚,所谓财富、权势、地位,这些并非纣妙菱所想要的,但这些,已然超出了他所能够掌控的范畴,随即也不再多想:“树铭,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既然妙菱将这个一品阁交给了我,接下来,我就该去与他们会一会了!”

    点了点头,司马长风问道:“那我呢?”

    “你当下的任务除了全力训练心语阁之人正规军的作战技能之外,还要多网罗一些能工巧匠,我会尽快从司空寂手中拿到他们战船的图纸,势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打造一批战船出来,一旦我们到时候宣布脱离东樱国,他们定然会派大军前来征剿,而首当其冲的,便是水师的大战,以东樱国现在的国力,在需要提防大楚帝国水师的情况之下,他们也只能出动一次规模庞大的水师舰队,只要我们顶住了他们这一次的进攻,便是争取了数年的喘息之机,届时我们便可以集古台岛所有人之力打造一支战力十足的军队,到那个时候,即便东樱国侥幸能够登陆古台岛与我们作战,但我们有着本土作战的优势,何惧之有!”

    “我一直有个疑问!”

    千叶树铭笑了笑道:“长风,你我之间,早已是无话不谈,你但说无妨!”

    “按照你的想法,未来的古台岛脱离东樱国的掌控之后,便要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但是,大楚帝国定然是不会答应的,而且,大楚帝国毕竟不是东樱国,东樱国与古台岛相距甚远,我们以逸待劳胜算确实要大很多,但大楚帝国与我们只是隔了一个海峡而已,所以,我担心,所谓的喘息之机也存在着诸多的变数!”

    千叶树铭闻言,不无赞赏地道:“长风,你变了,变得爱思考,不像从前那般鲁莽冲动了!不错,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不瞒你,你知道我的计划是怎样的吗?我的第一个旗号,便是光复古台岛,这个旗号,定然是会吸引无数的古台岛百姓,甚至大楚的百姓来支持我!届时古台岛得以光复后,我并不会急于宣布独立,而是等待时机?”

    “等待时机?等待什么时机?”

    “你以为,大楚帝国还能恢复昔日的强盛?或者说群狼环伺之下的大楚帝国,还有机会恢复之前的强盛之势吗?自燕鲁之乱之后,大楚帝国早已不复从前了,要不然,区区东樱国能占据古台岛这么多年?你在大楚帝国也待了不少时日,大楚的情况相信你多少也有所了解,远的不说,去年那场八屠城劫掠西门关的事情,大楚帝国不也得吞下这个苦果吗?而且,这只是一个开始的信号而已,往后这种事情会愈发频繁,何况,在大楚帝国周边诸国之外的,还有个虎视眈眈的铁门国,据我所知,这个铁门国对领土和疆域有着近乎疯狂的执念,大楚帝国占据着神州中域最为富饶的土地,他们早已是垂涎三尺了,所以,大楚帝国未来的外部环境会愈发堪忧!而比这个还要致命的,便是夺嫡之争,到那个时候,大楚帝国定然是内忧外患,而这个时候,便是我们宣布独立的机会!”

    ......

    回到万里溪别院的纣妙菱将她与千叶树铭的谈话内容一一转述给了屈心赤,屈心赤不无赞叹地道:“师妹,你这演戏的功夫,是愈发的炉火纯青了啊!”

    “那是当然了,妙菱姐姐可是集美貌与智慧于一体的奇女子!”

    被卢彦茹这般夸赞,纣妙菱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过是近朱者赤罢了,都是跟师兄你学的!”

    卢彦茹白了纣妙菱一眼道:“好了好了,你们就不要互吹了!对了,阁主,你是怎么想到这个平时看似低调的千叶树铭竟然会有如此这般大的野心的?我与他认识多年,倒也没看出来他竟然有这么深的城府啊!”

    “其实吧,我有此猜测,也是偶然,不过如果你们了解东樱国人,我想你们或许也能猜出一二!”

    “哦......怎么说?”

    “东樱国地域狭小,且都是由零零散散的岛屿组成,所以他们的见识和心胸也相对而言显得极为狭隘,同时也养成了一种难以言表的赌徒心态!他们羡慕我们强汉一族广袤的疆域和富饶的土地,无时不刻不想着侵占蚕食,但是双方国力的差距又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他们一直在暗中蓄力等待时机!就像当年侵占古台岛一样,他们正是趁着燕鲁之乱大楚无暇顾及之际才敢贸然入侵的!”

    “哦......那这和千叶树铭的野心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确实是没什么直接关系,不过我讲完千叶一族的家族史后,你就明白这二者究竟是什么关系了!”

    “哦哦!那阁主你快说吧!”

    “我在东樱国的时候,在司氏一族的藏书中看过东樱国的历史,也和司姑娘聊过千叶一族的过往,彦茹,你可知,千叶一族为何会迁至古台岛吗?”

    “这个......我只知道一百多年前他们的先祖遭受仇敌追杀,不得已逃离东樱国来到了古台岛定居,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其实,一百多年前,千叶一族也是东樱国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更是少有的拥有着争夺大将军这一最高权力的存在,只不过,他们最终失败了,整个家族也遭到了现如今大将军一族的诛杀,而他们的先祖,不过是侥幸逃脱,方才来到了古台岛!”

    纣妙菱、卢彦茹闻言,不禁震惊不已,没想到千叶一族竟然还有着这般辉煌的过往,随即纣妙菱说道:“师兄,我虽然没去过东樱国,不过我倒是知道,东樱国对于家训和身份这种事情,倒是看的极其重要,甚至高于自己的生命!”

    点了点头,屈心赤道:“是的!所以,当我了解到这些信息后,便对心语阁内的千叶一族做了些了解,方才挖掘到了这些信息,加上我对识人方面的一些见解,所以我选择了第一时间将千叶树铭排除在了心语阁的核心之外,当然,这些不过都是我的猜测,为了验证我的想法,所以我另外做了一些安排!”说道这里,屈心赤微不可查地瞥了一眼卢彦茹,随即继续道:“关于他们千叶一族的一切,千叶树铭定然早已知晓,以他的性子,若是有机会,定然会选择恢复家族往日的荣光!但他隐藏的极深,在没有一半的把握之前,他是不会轻易行动的,所以,我才演了这出我和阁老身死阴阳潭的戏,让他再无后顾之忧地开始他的计划!”

    “阁主,我不明白!既然你已经看穿了千叶树铭,以你心语阁阁主的身份和地位,想要将他诛杀易如反掌,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地给他施展野心的机会呢?”

    “呵呵!”屈心赤笑了笑,随即看向纣妙菱道:“因为,我和他一样,我也需要借力!”

    “借力?”

    “是啊!”屈心赤缓缓起身,看着漆黑夜空之中的弯月,淡淡道:“对于古台岛,我是陌生的,对于心语阁,我也并不熟悉,想要收复古台岛,需要太多的时间去筹措和准备,但是,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所以,只能这般施为!”

    屈心赤这番话,无疑是说到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痛处,尤其是经历过屈心赤死讯后那种伤心欲绝之境的纣妙菱和卢彦茹,更是能深刻感受到屈心赤这番话中的不甘和无奈,一时间,方才轻松愉快的氛围瞬间陷入了极致般的静谧之中!

    屈心赤当然了解她们此时的心情,不想过于和两女纠结于这个伤感的话题,随即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也早些休息吧,接下来,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等着你们去做呢!”说罢,便转身向纣妙菱为自己准备的房间而去。

    看着屈心赤瘦削的背影,纣妙菱、卢彦茹禁不住黯然神伤,一丝清泪,缓缓流出......

第二百八十一章 海龙营

    “义王,这大海上风浪太大了,您这方才从中秋隐疾的剧烈爆发中缓过来,理当多加调养才是,有什么事交代我办就好了!”徐曼一边给屈心赤披上披风一边关切道。

    紧了紧披风,屈心赤笑道:“放心吧,我自己的身体,我自然是极为清楚的,只不过这件事情还非得我亲自前来,因为我说的那个朋友,若是非我引荐,怕是不会认你啊!哈哈哈!”

    看着屈心赤愈发消瘦,面色依旧呈现病态般苍白的笑容,徐曼心中不禁心疼又无奈,心中感慨屈心赤心胸豁达的同时不禁问道:“义王,您说的这个朋友,有这么特别吗?我倒是挺好奇,他到底是何方神圣,还非得您亲自前来!”

    屈心赤笑而不语,从怀中拿出一个物件递给徐曼道:“徐曼,你将这香囊置于海水之中,一会儿之后你就知道这位朋友是谁了!”

    徐曼仔细查看了一番香囊,除了散发出的奇怪味道外,也并非发现什么奇特之处,随即按照屈心赤的吩咐将信将疑地将它悬吊在了船尾的海水中,然而过了好一会儿,目力所及的海面上除了他们这艘船外,徐曼未曾发现任何船只的踪迹,徐曼见此,不由得疑惑道:“义王,您不会是诓骗我吧?”想了想又自语道:“不对,义王也不是一个喜欢恶作剧的人啊!”

    屈心赤闻言,倒是极为淡然道:“它来了!”

    徐曼四处张望,依然一无所获,不由得抱怨道:“义王,您这恶作剧一点都不好玩!”然而她话音未落,却是猛然感受到了船只一阵剧烈的晃动,柔弱的娇躯方才稳住,下一刻一道庞大的白色巨影猛然自船边跃起,被惊呆的徐曼几乎就要坠海的那一刻,屈心赤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臂,只见那白色巨影潜入海中之后,再次出现时却是乖巧地露出头来,似乎在冲着屈心赤微笑,惊魂未定的徐曼看着眼前的一幕,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战战兢兢道:“义......义王!您......您说的那个朋友,不......不会就是它吧!”

    点了点头,屈心赤伏下身来伸手抚摸着小白硕大光滑的脑袋道:“小白,好久不见啊!”

    小白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溅起一大片纷乱的水花,徐曼怯生生地蹲于屈心赤身后道:“义王,这大家伙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是什么意思啊?”

    “呵呵!它点头是在回应我确实是好久不见了,但是摇头,却是指我好久都没来看它了!”

    “原来如此,看不出来这笨重的大家伙竟然这么聪明,还懂得人言啊!”

    “它是海中的精灵,非常的聪明,虽然口不能言,但若是与它相处久了,相互间建立了十足的信任,慢慢的你就会懂了!”

    徐曼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随即问道:“义王,我想起来了,莫非,它就是那只您在东樱国时候救下的,还帮您从东樱国逃离的那条鲸鱼吗?”

    “嗯!”

    徐曼难以置信地道:“太神奇了,若非我亲眼所见,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呵呵!”屈心赤笑了笑,随即道:“徐曼,把我们准备好的鱼食拿出来吧,这小家伙胃口可大着呢!”

    “好嘞!”

    临行前徐曼还极为好奇屈心赤带她出海还带那么多鱼干嘛,直到现在她方才明白屈心赤的用意,好在有着心语阁的两人帮忙,不然这四五框的新鲜海鱼她还真有些束手无策,屈心赤瞅着一筐筐的海鱼对小白道:“小白啊,我知道这么久不来看你是我的不对,所以我特地给你准备了很多好吃的,算是给你赔罪了好不好!”说罢便拿起一条鱼喂给了小白,后者一口吞下后,还不忘欢乐的将硕大的尾鳍亮出海面摇了摇。

    “义王,看这大家伙的身形,怎么还像个小孩儿一样被您哄得开开心心的?”

    “呵呵!你别看它身形巨大,想当初救下它的时候,它应该也才出生一年左右,到现在的话,也不过才两三岁的年纪!”

    “才两三岁吗!太不可思议了!”

    “小白可并非普通的鱼类,它隶属于鲸鱼这一奇特的物种,一出生就有数米长,若是任凭它生长的话,怕是能够长到十多、甚至二十多米的长度!”

    “太不可思议了!”徐曼震惊的同时,看着屈心赤和小白的互动,不由得跃跃欲试道:“义王,我能喂喂它吗?”

    “试试!”

    小白倒是来者不拒,徐曼喂给它的海鱼一一收入腹中,看着大快朵颐的小白,徐曼不禁将目光投向了屈心赤,看着徐曼萌动的大眼睛,屈心赤已然明白,显然她并不想仅限于给小白喂食的地步,随即道:“摸摸它!”徐曼闻言跃跃欲试,但面对小白这般的庞然大物,仍然不免有些害怕的缩手缩脚,屈心赤笑了笑,对小白道:“小白啊,这个姐姐想摸摸你,可以吗?”

    小白闻言,乖巧的凑到徐曼面前,后者见此,这才畏畏缩缩地伸出白皙的小手,缓缓地贴在了小白光滑的额头上,见小白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这才放下戒备轻轻地抚摸起来,开心之时还不忘回头给了屈心赤一个得意的笑容,然而,屈心赤却是给了她一个有些莫名其妙的眼神,还不待她想明白这笑容是什么意思,方一回头便是被一道水流激了个透心凉,下意识地尖叫出声:“啊......”

    “小白,别闹了!”摇了摇头,屈心赤有些无奈地制止住小白,随即对徐曼歉意道:“徐曼,额......其实......我刚才的意思是,如果小白认可一个人类成为它的朋友的话,它表达的方式,便是......”

    “便是喷人家一身的水是吧!”徐曼显然是有些生气了,不禁瞪着小白道:“哼......”

    小白仿佛也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让徐曼生气了,但正如一个两三岁的孩童一样,他们会用自己认为友善的方式和他人打交道,但是这种方式的好坏,或者说对错与否,却是它无法分辨判断的,至少,屈心赤第一次被自己莫名喷水的时候虽然愣了一下,但瞬间就明白过来了,而苏长夜、胡青山及小冬等人,则是在屈心赤的提醒下早有所准备,所以在小白心里,这样的方式是被认可和接受的,但是,这一次,它却像个放错的孩子般,眼神闪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屈心赤摸了摸小白的额头道:“小白乖,这一次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提前跟姐姐打招呼,但是呢,姐姐是女孩子,女孩子跟我不一样,衣服都湿了就不好了,知道吗?”

    “哦......”不知是小白跟人相处久了还是说鲸鱼本身有着类似“哦”这样的发音,当屈心赤安慰完它之后,它竟然是发出了类人般连绵的“哦”声,徐曼听着小白发出的仿佛蕴含委屈情绪的声音,随即再次抚摸着小白的头安慰道:“小白啊,姐姐没有怪你的意思哦,只是刚才突然被喷了一身水吓了一跳而已,不要乖姐姐哦,来,姐姐接着为你吃鱼!”

    看着一人一鲸再次融洽的一幕,屈心赤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对徐曼道:“那个,徐曼......”

    “嗯?”

    “这天气有点凉了,而且这海上的风也大,我看......你要不......”

    屈心赤的吞吞吐吐让徐曼不知所以,直到顺着他的目光,以及浑身莫名的一股凉意,她才幡然醒悟,自己窈窕的身材被浸湿的衣衫勾勒出了令人遐想的曲线,脸颊瞬间一片绯红,连忙逃也似的向着船舱跑去,嘴里还不忘念叨道:“色狼......”

    第一次被人骂做色狼,屈心赤也是倍感尴尬,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将目光投向了远处的海面,那里,正有一个独驾小舟的少年猛地挥舞着船桨向着他这里赶来!

    待小舟靠近,少年还不待拴上绳索便猛地一跃跳上了屈心赤的船,看着眼前那个熟悉的面孔,还有那一如当初般和煦如风的笑容,少年激动的热泪盈眶,随即猛地冲上去紧紧地抱住了屈心赤,哽咽道:“屈......屈大哥,真的是你,屈大哥!我想死你了,屈大哥,我还以为......”

    待小冬松开,屈心赤替他擦拭着眼角的泪水道:“怎么着,以为我死了吗?呵呵呵!”

    “嗯......外边的人都说,说你在阴阳潭与一个巨大的怪物战斗,然后......”再次抹了抹情难自控的泪水,小冬继续道:“我问了无数遍给我送物质的人,可是他们都跟个哑巴一样,都不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样了,后来纣姐姐来看我,她说,只要我觉得你还活着,你就一定活着,还让我好好照顾小白,小白若是受了委屈,你肯定......你肯定会罚我的!果然......果然纣姐姐不骗人!”

    看着破涕为笑的小冬,屈心赤拍着他的肩膀道:“让你担心了!”

    猛地摆了摆头,小冬有些激动道:“这会儿我正要喂小白,可是唤了好久都不见它的踪影,我就突然觉得,定然是你来了,因为除了你,小白不会被任何人唤走的,嘿嘿嘿!所以我就驾着小舟赶紧寻了出来,正好看到了屈大哥你的船!”

    两人说话间,换好衣服的徐曼也来到了夹板,见到小冬,徐曼不由得高兴道:“小冬,好久不见!”

    “徐姐姐,好......好久不见!”

    看着一如当初害羞不已的大男孩,徐曼不禁调侃道:“我说小冬啊,这么久不见,你就给我来个下马威是吧!”

    “下马威?”小冬不解地看向屈心赤,屈心赤想到方才和徐曼尴尬的一幕,不禁扭头看向远处,小冬无奈地问道:“徐......徐姐姐,你说的话,我不明白......”

    “哼,小白喷了我一身的水,把我衣服都弄湿了,你说,是不是你把小白带坏了?”

    小冬闻言,忙解释道:“不不不!徐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小白会对人喷水,那是示好的方式,表示可以成为它的朋友了!”随即看向凝视远方的屈心赤小声道:“这......这个......还是屈大哥告诉我的呢!”

    徐曼白了小冬一眼,随即不再理会他们,而是继续前去跟小白嬉闹,显然,对于这种可爱萌动的动物,女孩子都是格外着迷的!一会儿之后,当一抹帆影自海面渐渐浮现,屈心赤道:“来了!”

    当来船靠近,几道熟悉的人影便悉数登上了屈心赤的船,随即齐身单膝下跪行礼道:“见过义王!”

    待众人起身,屈心赤向蒙山、王大力调侃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不过,怎么你们连对我的称呼都变了呢?”

    “启禀义王,从前我们不过是山里的村夫,对外面的世界不了解,也不明白那会儿大家称您‘义王’是什么意思,但自从进入赤心学院,学习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后,我们才知道义王是什么含义,也明白了义王不仅仅是大家对您身份的称谓,更是打心底里的佩服和敬仰!”

    “好你个王大力,这嘴上的功夫你倒是丝毫没退步啊!哈哈哈!”众人闻言,也是一阵大笑。

    进入舱室后,王玄策道:“义王,蒙山和王大力是您的老相识,就不用我介绍了。”说着看向一旁的一瘦削青年道:“义王,他名叫湛谦,也是我们赤心学院的校友,现在是新军海龙营的统领,您别看他这瘦瘦弱弱的模样,战斗力可是非同一般啊,尤其是到了海上,那更是如龙入海,无所匹敌啊!”

    “嗯!”依旧沉默寡言的蒙山极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徐曼道:“义王对湛谦可不陌生,作为赤心学院颇负盛名的学员,我可是都会悉数向义王汇报的!”

    “蒙山,沧龙的信中说,你们此行前来之前,万源军准备和海龙营比试一场,不知结果如何啊?”

    “他们很强!倾尽全力,在陆地上我们可以险胜,但是到了水里,我们,毫无胜算!”

    湛谦人如其名,谦虚道:“蒙山统领谬赞了,万源军主修的乃是陆地战法,而我们新军则主攻的是水师,沧龙将军组建的我们这支海龙营,更是水师之中的佼佼者,所以,强弱之势,不过是训练方向的侧重点不一样罢了!不过陆地战法,我们也不会荒废,有机会,我们还是要赢回来的!”

    点了点头,蒙山算是接下了这个挑战,随即道:“若是有机会,我们也想和逆行骑的兄弟们比试比试!”

    王大力闻言,也不禁有些激动道:“是啊,义王!从前我们以为我们自己足够强了,可是在赤心学院,我们在学习的时候了解了逆行骑沙怒谷一战之威,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逆行骑!”默念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屈心赤心中也是不禁升腾起一股热血道:“你们敢于向逆行骑挑战,不愧为我大楚的好男儿,不过,除了学习他们强大的战斗力外,更要牢记他们捍卫我强汉子民一往无前的勇气和视死如归的精神!”

    众人闻言,齐齐拱手道:“谨遵义王教诲!”

    “此次唤你们前来,其实是有任务交给你们!”

    嘴快的王大力兴奋道:“义王,是要准备和东樱国开战了吗?”

    “应该是快了!”

    “在赤心学院学了那么多东西,早就想在战场上试一试了!”

    “不急!当务之急,你们还是要多学习,同样的训练也不能松懈!待时机成熟,我自会下令将你们调回古台的。”

    王大力、蒙山齐声道:“遵命!”

    “湛谦!”

    “末将在!”

    屈心赤指着小冬道:“小冬和小白你应该不陌生了吧!”

    “嗯!一路上王将军都讲给我听了!”

    “你此行便是带小冬和小白回去,至于怎么做,我想你已经构思过了,或许只有半年的时间给你,但我希望用你之时,你能够出色地完成交给你的任务,不负沧龙对你的厚望!”

    “遵命!末将绝不负义王和沧龙将军的信任和重托!”

    ......

    看着海面上渐渐消失的帆影,屈心赤道:“徐曼,我们也回去吧!”

    “嗯!”

第二百八十二章 战争券

    东樱国,荆都城,司府。

    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司汐奈轻轻扣响了太爷爷的房门:“太爷爷,您睡了吗?”

    看着一脸倦容的司汐奈,太爷爷不由得关切道:“汐奈啊!看你这风扑尘尘的样子,是刚刚才回府的吗?”

    “嗯!”

    “外面冷,进屋说话!”

    太爷爷给司汐奈倒上杯热茶,随即道:“汐奈,这么晚来找我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司汐奈手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杯,显然是有所犹豫,太爷爷见此,已然是有所察觉,随即道:“是关于你二叔吧?”

    “嗯!不过,太爷爷您是怎么猜到的?”

    “最近你回来的都很晚,偶然看见你,也是一脸愁容的样子,现如今我们司氏一族也算是暂时摆脱了藤原氏和德川氏的压力,当下能让你如此费神的,恐怕就是家族生意上的事情了,东樱国国内的生意,有着那位屈公子的相助,今年的收益定然是极为可观的,所以,一一排除开来,也就想到是你二叔那里出问题了!说说吧!”

    “太爷爷,您知道的,按照我们家族的传统,年关将至,各地产业的负责人会把每年的营收账目汇总给我,待我一一核实完并拟定配置方案后,再将盈余的银两押送回来,东樱国、大楚帝国等地的账目都较为正常,但是,二叔负责的古台岛那边,却是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哦?具体是什么问题?”

    “自占领古台岛以来,虽然二叔为了坐稳他这个古台岛最高军事长官的位置花费了不少银两,但最近这些年古台岛为我司家创造的财富收益已经是超越了大楚帝国,仅仅是低于我们在东樱国本土的产业,而且每年都还在逐渐递增,但是,三个月前,二叔说古台岛的船队需要更替一批老旧商船,还向我借调了一百多万两银子,那会儿我也没太在意,而且二叔一个人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古台岛,所以我就批了,但是,没成想前些天他派人送来的账目显示今年的营收竟然是亏损了三百多万两,而且,他还想再借调一百万两银子!”说到这里,司汐奈明显有些生气了:“太爷爷,您是知道的,今年若非屈公子的提点,我们司家在盐铁钱粮上获得了颇多的收益,哪里会像现在这般好过,但是二叔这么折腾,纵使司家家底再丰厚,也会被耗之一空啊!”

    太爷爷略作沉思,随即问道:“他有说什么原因吗?”

    “二叔倒是给了个看似很‘合理’的解释!”

    “哦?”

    “您还记得古台岛阴阳潭之役吧!他说这一战所耗甚巨,将士死伤无数,需要数量庞大的抚恤金,而且担心大将军追责于他,他也不得不四处花钱打点,借以保住他这个最高军士长官的位置!可是,据我所知,古台岛之役虽然确实是败了,可并没有像他说的那般将士死伤无数,所谓的数量庞大的抚恤金更是无稽之谈!而且,我觉得他这个所谓的最高军事长官的位置,其实就是鸡肋般的存在,原本当初我们司氏一族受尽打压,是想扶持他在朝野上能给我们司氏一族谋取与其他氏族对抗的政治资本,但如今看来,我们除了成为一个为大将军养兵的冤大头之外,一无所获,反倒是将我们司氏一族带入了一个新的泥潭!”

    “汐奈,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我是有想过,但是......但是担心您为难!”

    太爷爷一生阅历无数,司汐奈此番话中所蕴含之意他自然是明白,没有立刻给予答复,略作思量后问道:“汐奈,最近,东樱国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特别的事情?”司汐奈回想一番后道:“倒是确实有一些特别的!”

    “说说看!”

    “按照以往来看,每年临近年关之时,军队都会有调防或者回家省亲的需要,我们的船队都会收到协助水师运兵的昭令,但是近来我们的船队从古台岛运兵的数量却是远远超过了过往,有数万之众!”

    “这么多?”

    “是啊!我想着,或许是因为藤原氏和德川氏的争斗,大将军为了东樱国本土安全起见,所以从古台岛调兵回来,但是根据我们的人打听到的消息,似乎运兵这件事是古台岛那边先提出来的,也就是说,这件事情,跟二叔有莫大关系!”

    太爷爷抚了抚胡须,不由得叹道:“自你父亲去世后,你二叔便一直等着我将司氏一族交给他,但他这个人素来不安分,于情于理都不是最为合适的继承者,你那时候还小,我需要为你的顺利接任争取时间和空间,后来随着古台岛被占领,我就派他去了古台岛打点家族生意,这么些年了,他也未曾回来过,我对他的了解也是愈发地少了,虽然我不知道他在折腾什么,但隐隐感觉会有什么大事发生,而且或许对我们司氏一族极为不利,汐奈你既然已经有了想法,身为家主,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明白了,太爷爷!为了我们司氏一族,我虽然会和二叔保持距离,但若二叔不撕破脸,我也不会和他彻底决裂,以免让您老人家在中间左右为难的!”

    太爷爷笑了笑,慈爱地道:“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去吧!”

    古台岛,古北城,一品阁。

    “阁下的计划实施的还算顺利吧!”

    司空寂点了点头,但眉宇间的愁容却是清晰可见:“目前虽然运走了近四万人,但目下古台岛的驻军还是有相当数量的人始终是誓死效忠于大将军的!这个巨大的隐患,极有可能导致我们最后的行动失败!另外你们私自训练军队的事情,得注意保密,我虽然给你开了方便之门,但毕竟人多眼杂,难免会走漏消息!而且我得到的消息,大将军那边虽然需要、也认可了我们调兵回去东樱国的方略,但也开始怀疑我别有所图,所以,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否则若是提前生变,你我谋划良久的大事,可就要胎死腹中了!”

    点了点头,千叶树铭道:“阁下所言,确实在理,留在古台岛的驻军届时我们采取突袭之策,解除他们的武装倒是不难解决!军队的事情,我也会知会司马长风多加注意,只是,我们现下最为急缺的,还是饷银,组建、维持一支庞大的水师和数万人的陆战之师,需要的钱粮可是太多太多了!”

    提到银两的事情,司空寂也是极为无奈,虽然他动过扣留今年上缴的税银的念头,但是为了大局,也为了暂且稳住东樱国大将军,也为了多争取一些筹备的时间,最终放弃了这一危险的想法,但眼下的这个棘手问题,却又是无法回避的:“三个月前我已经从汐奈哪里借调了一百多万两银子用于建造战船,组建水师,而且今年的账目我也报了三百多万两的亏损,所以,这次我想要再借调一百万两,估计是不太可能了!”

    “阁下的诚意和付出,树铭自是知晓,心语阁为了组建一支军队,添置了不少粮草器械,基本上也是把妙菱的赤心商会掏了个空,眼下想要筹集到更多的粮饷,我们只能从古台岛那些巨商富贾和百姓身上想法子了!”

    “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琢磨良久,倒是想到一个法子!”

    “说说看!”

    “我想发行战争券!”

    “战争券?”

    “嗯!以契约的形式募集银两!”

    “你的意思是,我们以契约的形式许诺他人以丰厚的利益,待我们成功夺取古台岛的大权之后,再以丰厚的回报兑现契约?”

    “是的!只要我们大权在握,往后古台岛的税银便悉数落入你我的囊中,届时,何愁这些银两还不上呢?”

    “这确实是个好法子,不过,这种事情一旦着手,无疑便是向世人宣告了我们的意图,那样的话,我们起事的时间可就得提前了啊!”

    “是啊!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不过我也为这件事做了筹谋!”

    “哦?”

    “首先,便是制造一起大楚军队收复古台岛的事端,这样我们就可以以围剿大楚军队的名义封锁整个古台岛,从而为我们封锁消息尽可能争取时间;其次,我们初期要将战争券的发行门槛设置高一些,尽量是集中在那些富商巨贾身上,这也有助于我们隐藏消息;最后则是要推举一个令所有人信任的对象作为主事人,那些富商巨贾一个个奸诈狡猾至极,若是没有一个他们信任的人带头行事,恐怕短时间内极难说服他们!”

    司空寂点了点头,思忖一番后说道:“你说的第一个条件,我倒是可以以对抗演练的名义开展,也可以趁机假戏真做除掉那些效忠于大将军的人,第二个我觉得没问题,这第三个嘛,我现在的身份依旧是东樱国驻古台岛最高军事长官,不到举事之前是不能暴露的,所以我虽然也是司氏一族在古台岛的话事人,但却不能牵这个头。”说到这里,司空寂不禁看向千叶树铭道:“我想你已经有了人选了,而且这件事情,还得你亲自去游说!”

    千叶树铭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哎!几次三番地去求一个女人,还是自己钟情却讨厌自己的女人!”

    司空寂站起身来,拍了拍千叶树铭的肩膀道:“老弟,大丈夫能屈能伸,等你我日后大事成功,到那时候,别说一个女人,就是整个古台岛也是任由你我支配了!哈哈哈......”

    数日后,万里溪农场,纣妙菱宅邸。

    “徐姑娘,我师兄的意思是?”

    “义王说,全力配合支持千叶树铭,那怕是兜售赤心商会旗下的产业也在所不辞!”

    纣妙菱闻言,不禁皱眉道:“师兄竟然同意了?”

    “我虽然也不太明白义王的用意,但他确实是这么说的,而且,他还说,此事一旦开始,你不仅要全力支持,还要暗中将这件事的消息传出去!”

    “师兄这是要逼千叶树铭一把啊?”

    “嗯!因为义王也担心时间久了,他们准备的就愈发充分,到时候恐怕有可能脱离他的掌控!”

    “明白了!你回去转告师兄,我会按照他的意思办的!”

    “嗯!那纣姑娘,我就告辞了!”

    “好好照顾他!”

    “纣姑娘放心,我会的!”

    看着徐曼消失的背影,纣妙菱不禁喃喃自语道:“师兄,你此番赌上心语阁和赤心商会,会给世人带以怎样的意外和惊喜呢?”

第二百八十三章 条件

    “千叶树铭,你是疯了吗?为了你所谓的野心,我如今是把包括古台岛在内的大楚帝国境内赤心商会能够调用的所有现银悉数给了你,令得赤心商会的运作都举步维艰!而你呢?你不仅不知感恩戴德,却依旧是索取无度,如今,竟然是打起了让我出售赤心商会产业的地步!且不论赤心商会的付出,你对得起我爹爹在世时对你们的千叶氏家的关怀和支持吗?从千叶树铭口中听知他的想法后,纣妙菱顿时有种浑身战栗的感觉,怒不可遏:“抛开心语阁不谈,我不过是个纯粹的商人,你可知,商人的天性乃是逐利,而且是合理的利益,不是成为你这样的战争贩子!”

    “战争贩子?呵呵呵......呵呵呵......”当着司空寂的面,被纣妙菱如此义正言辞地驳斥,饶是千叶树铭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随即猛击桌面满面峥嵘恶狠狠地道:“纣妙菱,我现在能够和你心平气和地谈,那是我还把你当做合作伙伴,你现在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你以为,你现在能够脱得了身吗?世人皆知我爷爷和心语阁的渊源,如今老阁主一手创立的心语阁更是在我们千叶氏家的掌控之中,长风训练的军队之中,为数众多的也是心语阁的成员,也是我能够起事的凭借和基础,就是个傻子也知道背后必然有着赤心商会的支持,这一点,你不会想不到吧!”

    纣妙菱闻言气急败坏道:“你......”

    “若非是看在老阁主的面子,同时你也是我打小就钟情的女人,以我现在掌控的局面,我早就直接派人将你软禁起来,让你成为一个傀儡了!还需要在这里跟你费尽唇舌好言相商?”

    看着两人充满火药味的争执,司空寂知道,以千叶树铭此时此刻恼羞成怒的状态和纣妙菱倔强的性子,再这样发展下去,恐怕事情只会陷入更加被动的僵局之中,于是笑着对纣妙菱劝解道:“纣姑娘,你方才所言,确实是句句在理,树铭也并没有否认你的付出的意思,只是眼下的局面,我们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树铭虽然言辞激烈了一些,但是道理还是在的,你我确实是没有退路可言,起事之事若是中途夭折,不仅我们此前的一切付出都将付诸东流,将来的结局也不容乐观,所以,眼下之势,就算再难,我们也得坚持走下去不是?”

    纣妙菱依旧是满面寒霜,听完司空寂这番话,下意识地瞥了他一眼,也就是这一眼,司空寂已然感受到了还可以继续谈下去的可能,随即道:“纣姑娘方才说到商人,抛开我这个所谓的最高军事长官的头衔不谈,想必纣姑娘也知道我们司氏一族吧,所以,我本质上也是一个商人,既然同为商人,那我们就在商言商!商人逐利,天下皆知,从开始到现在,赤心商会的投入我们有目共睹,不管愿意不愿意,既然投入了,那么我们势必得关心回报不是!眼下纣姑娘想要抽身是不太可能了,而且,即便是抽身,按照商人的规矩,你从前的投入也只能算是付诸东流了啊!”

    纣妙菱闻言,不禁冷哼一声:“哼......”

    司空寂毫不在意的继续道:“所以,当下之际,我们不如来谈谈回报吧!我知道,这一次的投资,可以说的上是纣姑娘和赤心商会有史以来做的最大,也是最冒险的一次投资,有道是风险越大,回报就应该越多,所以呢,我以为,只要我们给予纣姑娘以满意的回报,我想此事还是值得纣姑娘考虑的!”

    “我累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纣妙菱说完便自顾自离开了,千叶树铭见此,不由气急地摔杯砸盏,司空寂倒是老神在在地抚须笑道:“树铭,何故如此生气啊!”

    “敬酒不吃吃罚酒,她太自以为是了!”

    “不不不!树铭你太急于求成了,生意上的事,总归是谈出来的,你没见她最终还是没有完全地拒绝吗?既然没有绝对的拒绝,那就说明她还是会考虑的,毕竟不管乐意与否,她前期的投入已足够多了,这不得不让她慎重考虑退出的得失!再者说,女人嘛,总归还是要矫情一些,何况这么大的事情,岂是一两次就能够轻易谈成的!?”

    ......

    回到宅邸后,卢彦茹忙问道:“妙菱姐姐,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放心吧!等着他们来找我们就行,银两的事情,已是火烧眉毛了,他们可比我们着急多了!”

    “嗯!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不过,接下来就由你全权代表我去谈了!”

    “那我们的条件是怎样的呢?”

    “首先,关于原始的战争券,我们必然不能以等价购买,最少要以八折的形式购置;然后,战争券必须是可以自由交易流通的;最后,战争券的印制必须由我们赤心商会来全权负责!”

    卢彦茹闻言,不由得有些汗颜道:“妙菱姐姐,你这条件,是不是有些太苛刻了,他们会答应吗?”

    纣妙菱笑了笑道:“条件确实苛刻了点,不过他们一定会答应的!”

    “为何?”

    “因为他们如今最为要紧的便是筹措银两,只要这个目的能够达到,些许承诺的代价,他们无一不可承受!而且,他们也一定会想,只要将来他们成功控制了古台岛,那时候大权在握,他们说什么便是什么,只要他们不承认,今日所定之契约,不过都是些废纸罢了!最为重要的是,我们若是没有提出苛刻的条件,他们反而会怀疑我们是否别有用心,明白了吧!”

    卢彦茹不由得向纣妙菱竖起大拇指道:“明白!”

    一周之后,经过数次的磋商,最终的方案算是落定了下来,卢彦茹比纣妙菱想象的还要狠,将赤心商会购买的原始战争券的价格直接压到了半价,其实卢彦茹也是临机想到的,因为代表千叶树铭和她谈的正是她的哥哥司马长风,卢彦茹憎恨于他对屈心赤的背叛,无形之中将双方的谈判融入了个人恩怨,所以无所畏惧地狮子大开口,而后者本着对卢彦茹、屈心赤、纣妙菱等人的歉疚之心,也没有过多的驳斥,最终在和司空寂两人共同的劝谏之下令千叶树铭无奈地做出了让步;关于战争券的流通问题,身为商人的司空寂是极为赞成的,正像货物越是流通越有价值一样,将来等到向东樱国宣战后,战争券的真实面貌必然浮出水面,他们也需要继续广泛地发行募集更多的资金用于战事,而能够自由交易的战争券无疑能够促使更多的人来购买,从而为他们源源不断地募集资金;但是第三条战争券的印制问题,他们则产生了不少分歧,不过最终在司空寂由赤心商会主导,他们派人参与后方才最终确定了下来。

    随着司空寂“围剿大楚军队”的战事启动,古台岛也进入了封锁期,同时,计划已久的战争券也开始发行。

    新年前后的这段时间,一品阁的繁华热闹程度远甚于以往任何时候,以千叶树铭为首的一干人等更是忙的不亦乐乎,因为古台岛稍有家资、有头有脸的人物尽皆成为了他们的座上宾,战争券五两银子一份的价格虽然确实是有些高,但有着赤心商会首期五十万份的领衔购置,并做出未来将会购置更多战争券的承诺,以及未来驱逐东樱国后千叶树铭将会以双倍的价格回购的条件下,无不动心地纷纷加入购置的大军,毕竟,驱逐东樱国乃是民心所向、大势所趋,同时他们这些别人眼中的奸商还能戴上一个爱国的光环,当然,最重要的是,未来还会有如此丰厚的回报!

    纣妙菱也按照屈心赤的吩咐,暗中派人将战争券的事情传播了出去,但令她颇为意外的是,即便知道了千叶树铭发行战争券的目的,竟然还是有着极为庞大的东樱国商人参与了购买战争券,一开始她是极为疑惑的,但屈心赤再次给她分析了东樱国人自私自利的性格,以及商人逐利的本性后,她也才算是彻底明白了其中缘由——“利欲熏心,说的就是他们吧!”

    这段时间以来的千叶树铭无疑是累的够呛,但也算是乐在其中,毕竟,战争券的发行无疑是帮他解决了后顾之忧,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发行战争券的事情传扬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要快的多,甚至司空寂手下的许多军官都得知了战争券的存在,好在司空寂也是早有准备,在胡萝卜加大棒的双重作用下,部下的骚动在悄无声息之中得到了平息,毕竟对于这些人而言,财富的吸引力远比掉脑袋要好上太多太多,更何况久驻古台岛,他们很多人也是悉数将家眷迁居到了这里,没有了后顾之忧,也算是铁了心与司空寂一条道走到黑了!

    这段时间以来,屈心赤也并没有闲着,他置书凰羽,告知了她自己的计划以及古台岛的情况,凰羽和烛蚀商议之后更是从户部下拨了不少银两用于赤心商会增购战争券,同时也大张旗鼓地资助赤心商会的商船将各种物质源源不断地运往古台岛,其目的就是通过实际行动进行宣传造势,逼着千叶树铭尽快起事!

    与此同时,东樱国荆都城中的大将军府内,近段时间更是灯火通明从未停歇,无数的情报表明,古台岛反叛的事情已是板上钉钉,毋庸置疑,他们要为明年的平叛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外交攻势

    “好一个千叶氏,好一个千叶树铭啊!”大将军手握着属下传递回来的消息,满面狰狞恶狠狠地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千叶树铭联合司空寂意欲反叛的消息无疑是令人震惊的,对于整个东樱国,尤其是作为最高统治者的大将军而言,是万万不能容忍的!所以在得知消息后,他第一时间安排人前往古台岛核实消息的准确性,同时紧急召集所有文武大臣共同商议应对之策,然后便是意欲拿下司氏一族,毕竟,作为反叛者之一的司空寂,正是出自司氏一脉!

    当朝堂之上的一片同仇敌忾之声的时候,作为文相的伊藤美薄却是劝谏道:“大将军,眼下外局堪忧,我们当下的重心应该是稳住国内,重点针对古台岛叛乱一事,司氏一族作为东樱国传承数百年的家族,可谓是树大根深,尤其是在商界的影响力,更是非同凡响,此时若是动司氏一族,无疑是自乱我国之阵脚啊!再者,想必大将军和诸位同僚也清楚司空寂和司氏一族现在的关系,依臣来看,司空寂的行为或许和东樱国的司氏一族并没有关系,毕竟,诸位都听说过弃车保帅的道理,但可曾听闻过弃帅保车的?”

    伊藤美薄的话无疑是极为有道理的,对于大将军而言,司氏一族是否参与这件事情值得考究,但眼下他最在意的,是不能先让东樱国国内给乱了起来,毕竟藤原氏和德川氏的事情费了好大气力方才平息下来,若是此时国内再起事端,内忧外患之下,那他不仅愧对列祖列宗,更是可能使家族对于东樱国的统治陷入到危机之中,于是道:“依文相的意思,我们这次是要放过司氏一族?”

    “大将军,臣并非这个意思,只是现在不是最恰当的时机罢了!”

    “那你说怎么办?”

    “千叶树铭和司空寂的叛乱若属实,那么我们眼下首要的任务便是整备军事,商议用兵之策,但大军远征,所耗费的军资是极为庞大的,司氏一族乃是我东樱国首屈一指的商业世家,财力雄厚,所以,为了弥补他们的过错,同时也出于对您不予追究的感念,臣以为,让他们筹措一些粮饷为我大军所用,他们断然是不会拒绝的!”

    决定了对司氏一族的处置方案后,议题再次回到了对古台岛用兵的主旋律上,作为东樱国文臣之首的文相伊藤美薄算是东樱国朝堂之上较为醒目的存在,他认为以东樱国的军事能力,想要平定这次叛乱并不难,难的是千叶树铭的这场叛乱是否有着大楚帝国的参与,毕竟,若是在平叛之时被大楚帝国背后捅刀,腹背受敌之下,东樱国是万万不可承受的!

    经过反复的磋商,他们决定不管千叶树铭背后是否有着大楚帝国的影子,都要想发设法钳制住大楚帝国,毕竟大楚帝国从来都未曾忘记过收回古台岛,如此好的机会,换做任何人都不会轻易错过,而眼下最好、最为有效的钳制手段,便是采取外交攻势,通过联系大楚临近的各国制造边境的紧张局势,在大楚无暇他顾的情况下,再一举平定叛乱,重新拿下古台岛!而此法可行之处除了东樱国向他们许诺重利外,也是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目的,那便是逐步蚕食、肢解大楚帝国,毕竟,从现实意义上来说,大楚帝国收复古台岛对他们看似毫无损失,但这无疑会提振大楚朝野上下的信心和士气,对于他们的狼子野心来说,也是没有丝毫好处的!

    司空寂一事是自司汐奈成为家主以来,或者说,是整个司氏一族家族史上最大的危机,当司汐奈得知这一事件的消息后,震惊之外,更多的是担忧,因为若是大将军追究起来,他们司氏一族即便浑身是嘴,所谓的辩驳也是苍白无力的!

    “太爷爷,眼下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饶是阅历无数的太爷爷,在听闻了这件事后,也是陷入了长久的沉思后道:“汐奈,想必你也考虑到了,眼下大将军或许未必会追究于我们!”

    点了点头,司汐奈双目无神道:“但这件事终究是会过去的,不论结果的好坏,大将军的秋后算账是避免不了!”

    “诚如你说,确实如此,但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只能边走边看,我想很快大将军便会下诏令我们为他们即将对古台岛用兵支援粮饷,与其等他下令,不如我们主动示好,也算是我们表示我们司氏一族的忠心了吧!”

    “嗯!那之后我们该怎么办呢?”

    此事来得突然,太爷爷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应对之策,无奈道:“这个,还需从长计议......”

    司汐奈点了点头,突然莫名道:“太爷爷,你说,眼前的局势,若是屈公子在,他该如何应对呢?”提到屈心赤,司汐奈无神的双眼又暗淡了几分,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还活着!”

    “放心吧!他一定还活着!”

    “太爷爷,当初那么多人都亲眼所见他丧命于八岐大蛇之口,为何您还是如此肯定他依旧活着呢?”

    “太爷爷一生经历无数,但却是从未听说有谁见过真正的八岐大蛇这种传说中的存在,而且还是异国他乡的古台岛,我虽然未曾亲见,但我坚信这肯定是他的障眼法,你想想,当初他孤身一人在东樱国,尚且能够将荆都城的多方势力玩弄于股掌之间,最终还全身而退,到了古台岛,那不是更应该如鱼得水吗?要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可是大楚帝国的义王啊!”

    太爷爷所言,司汐奈也都想到过,但从屈心赤离开荆都城后的这一年多以来,便从此再也没有了丝毫联系,中途她也曾多次派人前往古台岛打听过,但唯一的消息,便是他葬身阴阳潭了,想到这些,司汐奈有些茫然道:“但愿,他还活着!”

    太爷爷怜惜地拍了拍司汐奈的肩膀道:“丫头,不如你修书一封,尝试是否能和他联系上,若是真能够联系上,也正好可以向他请教如何破解我们司氏一族当下的困局!”

    “修书?可是,信往哪里寄呢?”

    “大楚帝国的凰羽!”

    “凰羽......”

    阴阳潭小岛之上,王玄策将近段时间以来东樱国的一系列举动一一向屈心赤做了汇报后道:“没想到这个东樱国还有着伊藤美薄这样具有战略眼光的人!”

    “就目前的局势来说,他采取这样的外交攻势无疑是最为正确的!”

    “那义王以为,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动?”

    “他们的使臣抵达了南越国了吗?”

    “到了!”

    “既然到了,那我们就帮他们演好这场戏!”

    王玄策闻言,不解道:“义王,您的意思是?”

    “东樱国想要平定千叶树铭的叛乱,必定是先以水师为主,只要击溃了古台岛的水师,那么后续的登岛作战无疑是信手拈来,而大楚帝国幅员辽阔,面对接下来边境四起的紧张局势,定然是无暇他顾,所以,届时真正能够参与到这场战事的,无疑便是沧龙所练的新军了,这一点,想必东樱国早早地就想到了。”

    “嗯!”

    “新军的组建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依照常理来说,除了组建的时间短之外,新军也未曾有过任何实战的经历,与以水师立国的东樱国相比,定然是存在着巨大差距的!这一点,我想他们也考虑到了!”

    王玄策闻言,忙道:“义王,您可别小看了我们新军啊!我们组建时间确实是短,也确实是未曾参加过任何实战,但是我们平日里的对抗演练如同家常便饭,真实战斗力可绝对不容小觑,尤其是我们新打造的战船,更是赤心学院的学员和很多有经验的工匠们反复论证研究过后设计出来的,比之东樱国的舰船可要强上了许多许多!”

    屈心赤摆了摆手笑道:“沧龙的练兵之法我还是极为熟悉的,新军的战斗力我也不曾怀疑过,毕竟,前番万源军和海龙营的较量,可是令得蒙山和王大力都心悦诚服!而我的意思是,既然东樱国已派遣使者前往了南越国,那么我们就将计就计,示敌以弱!”

    “示敌以弱?”

    “是的!你此行回去之后,让沧龙与狼王联系,让狼王派人挑衅滋扰我大楚南部海域,而后新军与狼王的水师打一场海战,而且,这场海战只需败,不许胜!”

    “明白了!”

    “在此之后,你们还要秘密派人前往东樱国大肆渲染这场败战,借以麻痹东樱国,让他们对新军水师的战斗力彻底放下戒备之心!”

    “遵命!”

    “另外,你们制定的将大楚将士秘密调来古台岛的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

    “我们现在已经是完全接管了从大楚帝国到古台岛的赤心商会商船,目前主要是以运送军械为主,同时也运送了部分将士先行登岛熟悉古台岛的地形地貌,临战之际,我们再进行大兵员的运送!”

    “嗯!一定要注意隐秘从事!”

    “是!对了,义王,此次临行前,沧龙将军收到了凰羽大人的一封信,说是有封来自东樱国的信让他转交给您,听沧龙将军说,似乎是您在东樱国的一个朋友寄给您的!”

    “东樱国的朋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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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胄诀介绍:
本欲只盏杯酒,仗剑天涯,随塚而逝......是造化弄人,还是命中注定?屡屡迷雾尽揭开,重重危机皆袭来!是规避,亦或坦然......待之……帝胄诀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帝胄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帝胄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