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新的尝试
“早啊,卢教官!”
“早,王大力!”
“卢教官,你看我给你带了啥!”
“啥?”
“喏!”王大力拿出一小块精致的玉石类的物件递给卢彦茹,后者拿着把玩道:“这......这是一块琥珀吧!”
“对对对,就是琥珀来着,还是卢教官有学问,得到它那会儿特地问过萨耶族长,不过后来我给忘记了,嘿嘿!”
卢彦茹把玩一会儿后递还给王大力道:“确实挺精致的,还给你。”
王大力闻言,急忙道:“不......不用了,卢教官!这么好看的东西,我拿着太浪费了,你这么好看,当......当然是送给你了!”在王大力眼里,生平做的最好的决定,便是加入了万源军的序列,虽然平时的训练极为艰苦,卢彦茹的要求也极为严格,但每每感觉身体到达自己极限之时,想到有着好看的卢教官在一旁看着自己训练,便仿佛打了一剂强心剂一样,瞬间又有了使不完的气力,而且这段时间的艰苦训练,也让得自己实力也有了很大的提高,这也是他自己倍感欣慰的!
身为单身汉的王大力,也是在这段时间的训练中不知不觉的喜欢上了这位美女教官,是以才拿出平时舍不得给族人看的琥珀来讨好她,作为一个山里人,对于卢彦茹的期许,他本是觉得遥不可及的,但是在和族人聊起这位美女教官曾经的豪言壮志的时候,他在喜欢的同时,又不禁升起了一股浓浓的佩服之意,他觉得只要自己训练足够刻苦,指不定将来就是自己率领着兄弟们光复了古台岛也说不定,如果完成了她这个心愿,自己还是很有机会的!当然,在万源军中,有着他这般想法的人,比比皆是!
“你还是好好收好吧!要是想让我高兴,等将来上了战场好好表现,多杀几个倭寇就行了!”
虽然送出去的礼物被卢彦茹拒绝了,但亲自从卢彦茹口中听到多杀几个倭寇能让她高兴,王大力不由得兴奋道:“卢教官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等上了战场,我一定会建功立业,所向披靡的!”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一言为定!”将琥珀拾掇回怀中,王大力不由问道:“卢教官,平日里阁主不时得给我们讲课,怎么这两日都没见到阁主了啊?”
提及屈心赤,卢彦茹不禁下意识的秀美微微皱起,诚如王大力所言,这两日别说他们没见到屈心赤了,就连与屈心赤交集甚多的她这两日也是没见过了,随即说道:“王大力,一会儿你和蒙山他们说一下,每日早晨的操练由你们几个队长负责各自队员的训练,我去看看阁主!”
“好的,卢教官慢走!”
在屈心赤房间外敲了数次之后依然毫无回应,卢彦茹便怀着满满的忧虑而去,她从纣妙菱口中得知过屈心赤隐疾的情况,从屈心赤登陆古台岛之前隐疾爆发的时间算起,至今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也就是说,他的隐疾就会在近日爆发,眼下在他身边,除了阁老之外,最为亲近的人便是自己了,对于屈心赤的隐疾爆发,眼下能够给予他帮助的人,便是只有自己和阁老了!
“阁老!”找寻屈心赤未果,卢彦茹只好奔阁老这里来了。
“彦茹啊!怎么今日没有带着那帮混小子晨练呢?”
卢彦茹心事重重道:“阁老,您有见到阁主吗?”
“最近他一直沉寂在阴阳潭的修炼之中,我这两日也没有见过他了。”
“阁老,我算了日子,阁主的隐疾就这两日会爆发,可是他反倒是变得神神秘秘起来了,您就不担心吗?”
阁老放下手中的书卷道:“怎么会不担心呢!”
卢彦茹闻言,不由得撇了撇嘴道:“您老老神在在的,这么悠闲,我可没看出来!”
“哟!丫头,你这是在埋怨老夫呢?”
“我可不敢!只不过老阁主临终前可是将阁主托付给您了,虽然我没见过阁主隐疾爆发的情形,但也听说过爆发之时阁主会痛不欲生,这一点想必您比我更清楚,眼下隐疾爆发在即,能够给予阁主帮助的,也就是我和您老了!”
“哎!”阁老不由得叹了叹气道:“丫头你错怪老夫了啊!我怎么可能忘记老阁主的托付呢,只是啊,阁主现在是有意躲着我进行着新的尝试!”
卢彦茹闻言,不由讶异道:“新的尝试?什么新的尝试?”
“丫头你刚才去山洞找他了吗?”
“恩,去过了,但是都没有见到他!”
“如果山洞之中找不到他的话,我想,他应该在阴阳潭中了!”
卢彦茹疑惑道:“阴阳潭中,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就在阴阳潭之中修炼!”
“什么?”卢彦茹闻言,震惊不已,急切道:“阁主怎么这么莽撞啊,进入阴阳潭之中修炼,即便是萨耶族长他们万源族,也从来没有过任何人如此这般,他这样太冒险了,不行,我现在得去看看他!”说完便急忙转身而去。
“丫头,慢着!”
“怎么了?”
“你可以去看他,但是远远的便好了,切不可靠近他!”
“为什么?”
“身处于阴阳潭之中修炼,着实是极为凶险,他不可有一丝一毫的分心,所以绝对不能打扰到他!”
“恩,我知道了!”
途径修炼场的时候,卢彦茹叫上了蒙山同行,对于阴阳潭,他比她要熟悉的多,两人登上小船,蒙山划着船桨看着一脸紧张之色的卢彦茹,不由疑惑道:“卢教官,看你一脸焦急的模样,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卢彦茹没有理会蒙山的疑惑,自顾自问道:“蒙山大哥,你们万源族可有记载,进入阴阳潭中修炼会有发生什么?”
蒙山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禁确认道:“进入阴阳潭中修炼?”
“恩!”
蒙山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不就清楚了,在我的印象里,似乎族中就不曾有过人进入阴阳潭之中修炼过!我所知道的,最多就是进入第三层水池罢了,像我们这些普通的族人,能够进入第二层水池修炼就已经算是心满意足了,更加别说是进入阴阳潭了,要不是阁主所创的新的修炼方式,我们恐怕是早就无缘继续进入其中修炼了,毕竟在这之前我们已经算是到达了瓶颈,再怎么修炼对自身的实力也没有什么提升,反倒是进入其中是自己折磨自己找罪受!”
卢彦茹闻言,紧皱的眉头更加重了几分,急切道:“朝阴阳潭交界的中心处,快划!”见卢彦茹一脸凝重的表情,蒙山很是识相的不再说话,使劲地摇着船桨向着湖中心而去,一会儿之后,卢彦茹忙道:“停下!”
放下船桨,蒙山仍旧是一脸疑惑道:“卢教官,你到这里是做什么?”见卢彦茹没有理会自己,蒙山下意识地顺着她视线的方向看去,然而眼前的这一幕,不由得让得蒙山下意识的放大了瞳孔,一脸不可思议的震惊,只见阴阳潭交汇之处,湖面之上有着一道裸露着半个胸膛的人正在阴阳潭之中修炼,潭中之人,正是数日未曾见过的屈心赤!
第二百五十六章 终于,又见面了啊
眼前的这一幕,对于卢彦茹和蒙山而言,无疑是极为震惊的,卢彦茹虽然没有进入阴阳潭中修炼过,但自打入驻阴阳潭中的小岛以来,她亲眼见证过屈心赤在其中的修炼,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坚忍如屈心赤这样的人,眉宇之间显露出的痛苦却是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而如今进入这真正的阴阳潭,其所忍受的刺骨之痛该是有多强烈啊!
不同于卢彦茹的感受,蒙山在看到屈心赤的时候,无意识地不自禁感到浑身的刺痛,与此同时,他那强壮的身躯也下意识的一阵收缩,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深深恐惧,双目之中充斥着不可思议和深深的叹服,好一会儿后才颤抖着声音道:“卢......卢教官,阁主,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
阴阳潭之中的屈心赤,此刻浑身一片血红,不知是因为阳潭的炙热和阴潭的冰寒所致,还是因为过于透支自己身体的极限,以致于导致的伤势令得浑身渗透着鲜红的血液,但不管怎样,眼下屈心赤所显露出来的这一幕,无疑是令人下意识感到有些瘆得慌,对于目睹眼前这一幕的卢彦茹和蒙山而言,则更多的是心疼和担忧!
卢彦茹眼角不自禁地流下几滴清泪,随即淡淡道:“他是很多人心中神一般的存在,但他却是一个实实在在有血有肉的人,平日里你们不时地抱怨我对你们训练的苛刻,阁主也私底下告诉我练兵非一日之功,可以适当降低一下要求,但是,你看看他,他为你们着想的时候,又何曾想过自己,从修炼池的第一层到第二层,然后第三层,他才用了多久的时间,而现在,他竟然已经做到了你们万源族族人有史以来都做不到的事情,他从来都不甘心止步不前,而是一次又一次地毫不停歇地突破着自己的极限!”
卢彦茹这番话无疑深深地刺痛了蒙山,也让得他内心的愧色转变为了更浓烈的坚定,主帅尚且如此,何况是他们!好一会儿之后,平复了内心的悸动之后,蒙山说道:“卢教官,眼下我们怎么做?”
摇了摇头,卢彦茹道:“我也不知道,阁老说,阁主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们最好是不要打扰到他,以免惊扰了他的修炼!”
“可是......”
“你的想法我明白,你也知道,阁主并非一个鲁莽之人,眼下我们能做的,只有时刻关注他,胡他周全!”
“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回去之后,你着手安排一下,接下来的日子,不管白天黑夜,只要阁主在这阴阳潭中修炼,我们便派人时时刻刻在远处盯着,以免阁主在需要的时候我们能够第一时间对他施以援手!”
“遵命,我知道了,回去之后我便立刻着手安排!”怀着深深的忧虑,卢彦茹和蒙山还是马上回到了岛上,蒙山也不含糊,立刻着手前去安排。
已经是卢彦茹和蒙山看屈心赤的第三日了,根据蒙山的汇报,除了昨夜屈心赤回来稍作休息,阁老亲自为他调制药浴后,屈心赤一早便又前往了阴阳潭,当卢彦茹去找阁老的时候,发现他并没有如同往常般待在自己的房间,下意识地心里涌出一股浓浓的不安,询问了一番蒙山后,方才得知阁老在阴阳潭,卢彦茹随即马不停蹄地朝着阴阳潭赶去,因为这几日阁老并未亲自前往看望过屈心赤,今日却一反常态,很显然,屈心赤隐疾的爆发,恐怕就在今日了!
当卢彦茹和蒙山赶到时,阁老正静静地立于小舟之上,身上的衣物也被潭中的水气所浸润,显然来这里已经很久了,卢彦茹看着阁老一反常态深深紧皱的眉头本不想打扰他,但环顾四周,却并未如前一次一般见到屈心赤,不由得奇怪道:“阁老,阁主呢?”
阁老看着平静的水面,淡淡道:“潭中!”
“潭中?”
阁老不再答话,一如之前紧紧的盯着平静的水面,但卢彦茹和蒙山,却不由自主的四目相对,想必前日的惊讶,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屈心赤前日方才只是将半截身躯浸入阴阳潭之中,今天却是整个人没入了潭中,平复了内心之中的起伏后,卢彦茹还是忍不住问道:“阁老,阁主的隐疾,是在今日爆发吗?”
“恩!”
“那我们......”
“哎!”阁老叹了口气,此番惜语如金的他,淡淡道:“静观其变,随时准备动手救他!”
阁老语气虽然平淡,但卢彦茹心中却是溅起了阵阵涟漪,沉稳如阁老这样的人,说出这般的话,说明了屈心赤面对今日隐疾的爆发,恐怕是极为危险的了!阁老似乎是打开了话夹般说道:“借助着阴阳潭之力,阁主度过此次隐疾的爆发并不算什么难事,只不过他也想借着这次隐疾的爆发,以阴阳潭之力将它刺激到一个极限,他的目的,是通过经受隐疾的极限,来试图对隐疾进行掌控,因为他不想一辈子都要依靠阴阳潭来压制隐疾,否则,阴阳潭就成了束缚他脚步的桎梏!”
蒙山闻言,不由得感慨道:“阁主,可真是非常之人啊!”
及至下午时分,众人都一直这般静静地盯着平静的湖面,就在王大力划着另一艘小船靠近的时候,屈心赤所在之处的水面,突然泛起了阵阵涟漪,卢彦茹白皙的小手猛的握紧,随即向阁老问道:“阁老,开始了吗?”
“恩!”
得知屈心赤的隐疾开始爆发,卢彦茹紧握的小手不禁渗出了一丝丝汗珠,就在她全神贯注地盯着涟漪中央的时候,已靠近过来的王大力小声道:“卢......”王大力还没说出“卢教官”三个字,却迎来了卢彦茹冰冷的目光,后者不由得下意识地闭上了嘴,他知道屈心赤近日的状况,也知道他体内的某种隐疾就会在这几日爆发,所以他并不想来打扰他们,只是小岛上突然来了几位阁主的朋友,而且令他十分意外的是,其中竟然还有着一位被称为大楚帝国四皇子的人,从小居于深山之中的他,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族中最为德高望重的萨耶族长了,不知如何是好的他,只好硬着头皮前来询问卢彦茹,却冷不丁地被卢彦茹冰冷的眼神所制止,一时之间不由得左右为难。
“王大力,什么事?”
阁老的话无疑是此刻王大力的救命稻草,听见阁老询问,王大力忙小声说道,生怕再次惹恼到了卢彦茹:“回阁老,几位阁主的朋友来到了岛上,其中还有一位被称为大楚帝国四皇子的人,我......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来问问......”
对于楚义文他们的到来,阁老并不意外,如今正是屈心赤紧要关头,他显然无心顾及到他们,于是道:“你就说阁主现在在闭关,之后就会与他们相会,现在先安排他们住下,好生伺候着!”
“是,阁老,我现在就去!”
王大力正欲挥桨,阁老却制止他道:“你不用回去了!”
王大力闻言,不由疑惑道:“阁老,还有什么事吗?”
“他们已经来了!”
王大力回头,因为阴阳潭之上浓浓的水汽,他看不到岸边的情形,但以阁老的深不可测,既然阁老都这么说了,定然是已然感知到了他们,于是老老实实地如同蒙山一般静静地盯着涟漪愈发浓烈的阴阳潭。
一会儿之后,楚义文、沧龙及夏紫曦三女随着几名万源军战士的带领之下,缓缓地向阁老这边靠过来,阁老与他们几人虽然未曾正式见过,但木子心和周钦儿他是暗地里观察过,而且这些人都是屈心赤十分重要的朋友和属下,于是回首与他们点了点头以示打个招呼后,随即便继续紧紧地盯着涟漪的中央之处,卢彦茹此时心中一心记挂着屈心赤的安危,从始至终都无视了一切的存在,楚义文等人倒是并未因为他们的怠慢而有任何的不快,因为他们都清楚,他们之所以如此紧张,皆是因为他们此行所要见的人。
楚义文等人如同初来的卢彦茹一般静静地扫视着四周,虽然不知是何缘故没有见到屈心赤的人,但他们还是十分默契的将疑惑埋在了心里,随后顺着他们的目光,方才发现了水面之上阵阵溅起的一道道涟漪,瞬间明白了屈心赤便是在这水面之下,但周钦儿毕竟涉世未深,她本以为来到了岛上便能够立刻见到心心念念的心赤哥哥,但此刻都来到了这里,却已然不见他的人影,不由得疑惑道:“姐......”“姐姐”二字尚未出口,木子心便给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周钦儿只好无奈地闭上了自己的小嘴。
诚如阁老所说,屈心赤此番便是要借助着阴阳潭之力,彻底地激发隐疾,所以他第一次选择了将自己整个身躯浸入阴阳潭之中,选择这般的冒险,他也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难以名状深入骨髓的痛苦,他全神贯注地应对着隐疾的爆发和阴阳潭带给他的深深压力,深入阴阳潭之中,与从前在水池之中的修炼截然不同的是,这里的阳潭之水更加炙热,这里的阴潭之水更加的冰寒,而且,进入这阴阳潭,还有着水池之中不一样的沉重水压,在这炙热与冰寒以及水压的双重加持之下,他不仅要时刻疏导体内的内劲加以引导以为己用,同时还要把控着这一微妙的节奏,太缓则达到不激发隐疾的效果,太急则适得其反,可能引起隐疾的瞬间爆发,从而扰乱他好不容易掌控住的节奏,若是真到了哪一步,恐怕将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不仅令得自身失去了与隐疾的抗衡之力,同时也会因为对阴阳潭之力的失控而面临身体内外夹击的风险,到了那个时候,恐怕他便极有可能瞬间毙命,即便侥幸活了下来,也不过是个废人罢了!
屈心赤一向是一个稳重之人,但这一次,他终究还是有些操之过急了,正如万源族山洞中的修炼池有着一二三层之分,即便他发现了阴阳潭真正的有助于修炼的神奇之处便是真正深入这阴阳潭,但从踏入这阴阳潭之中,也方才数日的时间,在此之前的山洞水池之中修炼他尚且花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更何况是这阴阳潭!
“到达极限了吗?”屈心赤内心深处不由得感到惋惜,但又无可奈何,此时此刻他虽然紧闭着双目,但他能够感受到身体之上的皮肉正渐渐绽开,体内的血液也随之流出,若是他此刻如同阁老他们站在小船之上的话,定然能够发现以自己为中心的水面,正渐渐被自己体内流出的血液所染红......
周围的众人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周钦儿更是害怕地蒙上了双眼,沧龙虽然有心出手将屈心赤救出,但前面的阁老,他能够感到对方的实力尤胜于自己,再加上自己对眼下的情况并不了解,也不敢贸然出手,担心帮了倒忙,反而害了屈心赤。
卢彦茹终究是不忍道:“阁老,我们还不出手吗?”
阁老双目凝重地盯着颜色愈发鲜红的潭水,眉头紧皱道:“再等等!”
“再等下去,恐怕阁主真的要出事了!”
“我能感觉到,他体内的气息虽然有些异样的波动,但还算是稳定!所以,再等等......”
水面之上的情况,屈心赤一无所知,对于身体上传来的愈发疼痛的感觉,内心深处不禁感叹道:“终究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啊,无法彻底激发隐疾的极限!”随即便全神贯注地调动体内残留的真气,引导着阴阳潭之力全力地开始压制爆发的隐疾......
随着时间的流逝,及至傍晚时分,屈心赤终于将这次隐疾的爆发完完全全压制下去之后,身体和精神力也双双到达了极限,就在即将要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一直盘着的双腿缓缓伸直,随即猛的向水面冲出。
看着冲出水面的屈心赤,阁老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下了,他没有选择动身去接住屈心赤,因为一旁的卢彦茹已经猛地跃向了水面,原本感受到屈心赤即将冲出水面的沧龙也正要去接住他,但突然感受到一旁夏紫曦体内涌动的内息,想到此前楚义文的那番话,他还是选择了老老实实待在船上。
第一时间冲向屈心赤的卢彦茹和夏紫曦,十分默契的一左一右将屈心赤的双臂搭在了自己的肩上,看着屈心赤皮开肉绽、触目惊心的身体,两女不由得心疼万分,扛着屈心赤迅速向卢彦茹先前所立的小船上踏水而去。
靠在卢彦茹和夏紫曦两人香肩上的屈心赤,虚弱地道:“紫曦!”
双目含泪的夏紫曦轻声回应道:“恩!”
艰难地扫视了一番四周,看着这些多日未见的熟悉面孔,屈心赤面露微笑地感慨道:“终于,又见面了啊......”话音未落,便深深地陷入了昏迷之中......
“义王......”
“阁主......”
“屈公子......”
“心赤哥哥......”
第二百五十七章 最难消受美人恩
自登临阴阳潭中的小岛以来,屈心赤几乎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修炼之中,也因为如此高强度的极限修炼,他的身体也一直处在高压之下,这也在无形之中导致了阁老也不得不全力为他“修补”透支的身体,但与之前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压制隐疾虽然是他近段时间以来身体受损最为严重的一次,但阁老却似乎毫不在意,反而优哉游哉地看书喝茶,好不自在!而这其中的原因,便是因为木子心等人的到来。
这已经是屈心赤在阴阳潭中压制隐疾的第三天了,从昏迷至今,他始终是不曾清醒过来,满屋子的人,尤其是初到的楚义文、沧龙及夏紫曦几女尤其是担忧不已,虽然阁老一再表示屈心赤已经成功度过此次隐疾的爆发之险,眼下只不过是精神力和身体双重损耗下的昏迷,但即便如此,众人的担忧之色也丝毫未减。
“子心,义王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醒来?”见躬身埋着头为屈心赤仔细检查良久的木子心终于站起身来,一脸担忧之色的夏紫曦忙上前询问道。
对于木子心的出身,阁老不仅是早已有所耳闻,而且他也从当初木子心为屈心赤疗伤得知了她在医理之上的造诣,毕竟是重川木家一手调教的天之骄女,虽然年纪轻轻,但在医术上的造诣确实是常人远远不及,也正是因为有了她的存在,所以阁老放心地将屈心赤交给她予以照料,木子心抚了抚额头上些许散乱的刘海,柔声道:“方才我替屈公子再次仔细检查了一番,屈公子的内息逐渐趋于平稳,外伤也基本上在慢慢愈合,若是不出所料,快则今晚便可以醒过来,慢的话,也就是在这两日了,所以大家不要过于担心了,只需要静静等候屈公子醒来便可!”
“那......”夏紫曦还想要继续追问,一旁的沧龙看着有些倦意的木子心忙抢过话题道:“夏小姐,木姑娘医术精湛,她既然这么说了,想来义王是无甚大碍了,何况之前阁老他老人家也说过我们不必过于担忧,既然如此的话,我们就不要打扰义王休息了,看木姑娘的情形,方才为义王一番诊治,也是耗费了不少心力!”
夏紫曦闻言,才意识到方才自己的失态,打从见到屈心赤那一刻起,她一心所记挂的,就只有他,是以才忽略了木子心,于是忙语含歉意地道:“子心,辛苦你了!我......”
木子心却是摇了摇头,握起夏紫曦的素手道:“我明白的,其实我们的心都一样,只要屈公子无碍便好!”
“恩!”
对屈心赤一番检查后,木子心虽然基本上可以确认他已没有什么大碍,但众人没见到屈心赤醒来,仍旧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所以依如前番的一昼夜般,依次轮流着守在屈心赤这里。
傍晚时分,阁老短暂地来看望过屈心赤一次,并非他对木子心的医术不放心,只是想确认一番求个心安罢了,也是因为他老人家的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从他老人家一脸的淡然,也让大家放下了心中最后的担忧,静静地等待着屈心赤的醒来。
不知不觉又至深夜,前来换班的木子心见到一脸倦容的卢彦茹道:“卢姑娘,你去休息吧,接下来就由我来替你照顾屈公子吧!”
守在屈心赤身边大半夜,卢彦茹确实已是感到极为困倦,若是木子心等人未曾来到,她会不知疲倦地强行硬撑着坚守在他身旁,虽然近段时间以来小岛上新增了不少人,但要数照顾人,还是女性更为细心和周全,然而遍观整座小岛,除了给万源军保障后勤的些许万源族女性外,也就她一个女孩子和屈心赤走的近,卢彦茹缓缓起身,随即道:“木姑娘,接下来就辛苦你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召唤我前来帮忙!”
“恩!”木子心甜甜一笑道:“卢姑娘,放心吧,屈公子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你白日里要兼顾着万源军的训练,晚上还要照顾屈公子,倒是你,要多注意休息!”
说起万源军的训练,卢彦茹不禁有些感叹道:“多亏有哪位沧龙大哥,这两日有他帮忙协助带领训练,我倒是轻松了许多!”
点了点头,木子心道:“虽然有着沧龙大哥的帮忙,但卢姑娘你也没少操心,女孩子若是长期这般辛苦疲倦,可是对肌肤很不好的哦!”
卢彦茹闻言,不由得抚摸着自己娟秀的俏脸小声惊呼道:“啊?!木姑娘,那我脸上有没有什么异样啊!”
木子心见此,不由得笑道:“放心吧,卢姑娘,你天生丽质,肌肤胜雪,哪里是这般就容易变坏的,我只是告诫你罢了,平时的日常作息要有规律,尽量少熬夜,这样的话肌肤才能长久地保持健康的状态!”
“恩恩!”卢彦茹点了点头,随即不禁带着一丝奇异的眼神看向木子心道:“木姑娘,可是,你不也是这般代替我熬夜来照看阁主吗?你就不担心熬夜对肌肤不好的问题吗?”
“啊?我啊!卢姑娘,你是知道的,我们木家乃是医药世家,对医理方面还算是有些造诣的,所以对于肌肤方面的问题,我也算是有些独门的配方。”
“是吗?那不知......”
同为女子,木子心对于卢彦茹的请求自然是心领神会,温柔一笑道:“卢姑娘,你放心吧,等屈公子醒过来,抽个时间,我会教教大家一些保养肌肤的小窍门的!”
“那就多谢木姑娘了!”卢彦茹闻言,极为欣喜,随即又不禁感慨道:“像你这样医术精湛的女孩子,可真令人羡慕啊!”
木子心倒是摇了摇头道:“各行有各行的苦楚,就像我小时候,爹爹整日逼着我去背各种医药典籍啥的,我也是痛苦不堪,只是当真正学有所成的时候,才方知父母的苦心,其实看到你在校场上的英姿飒爽,我也是说不出的羡慕!”
这几日来,因为屈心赤的伤势,两女基本上除了对他的伤情有所沟通外,也并没有过多的详聊,但女孩子往往就是这么简单,一旦因为某一个话题有了共同的语言,话匣子顿时像打开了一般顿时间成为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直到极为困倦的卢彦茹一时间哈欠连连,木子心方才劝她赶紧去休息,否则说不准两女能够就这般聊上一个通宵!送走卢彦茹后,木子心简单地检查了一番屈心赤的伤情,然后乘着烛火的一丝微光,静静地坐于一旁阅读者手中的书籍。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木子心听闻房间外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随即起身前去查看,看着身着单衣,有些瑟瑟发抖的周钦儿,木子心连忙将周钦儿迎进房间,随即关切道:“钦儿,怎么了?”
周钦儿抱着木子心玉臂怯生生地道:“子心姐姐,我......我......”
木子心不知何故,急忙道:“钦儿,到底怎么了?快告诉子心姐姐!”
周钦儿一脸委屈地道:“子心姐姐,我一个人害怕!”
木子心闻言,不由得爱怜地抚了抚周钦儿的秀发,随即道:“是子心姐姐疏忽了,我早该想到把你一个人留在房间你肯定会害怕的睡不着的,来,先把这件衣服披上!”说完便将自己的外衣罩在了周钦儿身上。
“可是,子心姐姐你不冷吗?”
“额......”木子心四处扫视一番,随即拿起一件屈心赤的外衣套在了自己身上道:“这样子心姐姐就不会冷了!”
“恩!”看着床榻上依然昏迷之中的屈心赤,周钦儿问道:“子心姐姐,心赤哥哥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呢?”
木子心虽然通过一而再再而三对屈心赤身体的检查,知道他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是对于他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已然是拿捏不住,于是道:“应该快了吧!”
“哦!那......那子心姐姐你是要守着心赤哥哥到天亮吗?”
“恩!”
周钦儿闻言,于是端起一张椅子放到屈心赤的床榻旁,随即对木子心道:“子心姐姐,反正你不在身边我也睡不着,那我今晚就陪着你一起守着心赤哥哥吧!”
木子心闻言,虽然有些无奈,但知道眼前这个小妮子肯定不会听自己的乖乖回去睡觉,于是折回自己和周钦儿的房间,将被子拿了过来,在周钦儿一脸的震惊之中将她裹成一个粽子后才满意道:“钦儿,这样你就不会冷了吧!”
周钦儿看着身上裹着的厚厚一层棉被,笑脸满是无奈道:“子心姐姐你都快要把我憋死了,哪里还会冷啊!”
木子心也不由得笑道:“憋死总比冻死强,你就乖乖看着屈公子,他要是醒了,你就第一时间叫我,知道不?”
“恩!”
不知不觉之中,时间已至丑寅交替时分,裹在厚实棉被之中的周钦儿不知何时已然睡着,就连坐在案几旁的木子心也因为过于困倦而枕着玉臂陷入了沉睡之中,正如木子心所料和所望,屈心赤也在这个时候渐渐地苏醒了过来,初始之间无意识的动作碰到一旁裹着厚实棉被的周钦儿,屈心赤下意识地睁开了紧闭良久的双眼,扫视四周一圈,待双眼的视线从模糊渐渐变得清晰,他方才认出了周钦儿和木子心。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心中感慨一番后,屈心赤正欲起身,却不由得引得身上尚未痊愈的伤口带来一阵深深的扯痛,令得他不由自主地再次躺下,经过一会儿的尝试适应之后,屈心赤再次缓缓起身,将坐在椅子上沉睡的周钦儿轻轻抱到床榻上,虽然屈心赤的动作极为轻缓,但还是令得周钦儿缓缓地睁开了双眼,随即淡淡道:“心赤哥哥,你醒了啊!”
屈心赤微笑道:“恩!钦儿,不好意思,把你......”屈心赤“吵醒了”三个字尚未出口,周钦儿再一次闭上了眼睛,屈心赤不由得摇了摇头道:“这小妮子,感情是在说梦话呢!”
安顿好周钦儿,看着娇躯紧缩着的木子心,屈心赤随即从衣柜之中取出另一件衣服套在了木子心身上,后者相比周钦儿,明显要警觉许多,屈心赤尚未完全放下衣角,木子心却是下意识地猛然醒了过来,随即扭头看向屈心赤喜出望外道:“屈公子,你......你醒啦!”
屈心赤指了指床榻上正安然入睡的周钦儿,伸出食指朝木子心噤声道:“恩,木姑娘,辛苦你们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秉烛夜谈
屈心赤阻止了木子心想要告诉其他人他醒来的好消息,虽然这是大家伙一直都很期待的事情,但眼下寅时初刻,距离天亮尚且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他并不想因为自己的醒来而打搅了大家的美梦。
“屈......屈......”面对眼前一如当初和煦如风的偏偏公子,木子心不自禁有些语塞。
“木姑娘,怎么了?”
对于从前的木子心而言,义王是一个神秘的存在,这个称谓除了偶然从他人口中听闻之外,此生与她根本不会有任何的交集,但世事无常,造化弄人,没想到他们曾就那般奇特地相遇了!从前不知道他的身份,二人可以无拘无束、毫无顾忌地以朋友的关系相处,即便是先前,屈心赤昏迷不醒之时,她也能够泰然自若地以“屈公子”来称呼他,但是,此刻当他醒来后,她却不知到底该如何称呼他,在她的潜意识里,“屈公子”已然不合适,但贸然改口称他义王,一时间显得有些不适,纠结片刻后,她还是下定决心施礼道:“民女木子心,见过义......义王!”
屈心赤原本还好奇木子心眼神之中莫名的惊慌,见她突然对自己如此恭敬施礼,顿时也明白了她方才心中所想,于是忙阻止她道:“木姑娘,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更是相谈甚欢的知己好友,你如此这般,可是显得极为见外了!何况我已经被陛下贬为庶民,早已不是大楚所谓的义王了,所以你更无需如此了!”
面对一脸真诚的屈心赤,木子心还是有些犹疑不定道:“可是沧龙大哥、紫曦他们......”
屈心赤闻言,耐心宽慰解释道:“你和他们不一样,我与他们相处日久,他们这样称呼我已经良久,一时间恐怕是难以改口,而且,我如今被贬为庶民,他们这般称呼,不过是一个顺口而习惯的称谓罢了,你不必往心里去!”
木子心最终还是怀着一丝忐忑接受了屈心赤的话,毕竟在她内心里,义王这样的称号,始终是会令得她感觉到与屈心赤之间存在着难以名状、不复从前的距离感,她不希望如此,而是希望能和屈心赤以这样的朋友关系一直存在下去!
经过这个小插曲后,两人之间的氛围明显缓和了很多,尤其的木子心的心情明显轻松了许多,对于眼前这个柔情似水,让人不由自主生出怜爱之心的女子,想到当初她和周钦儿的遭遇,自从出事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过她们一丝一毫的信息,想到她们这两个应该是处于幸福快乐之中的大小姐所可能的遭遇,不由得关切道:“木姑娘,当日帝都一别,不知不觉已经这么久了,我后来虽然安排了人保护你们,但却不想发生了那样的意外,实在是抱歉了!”
木子心摇了摇头道:“屈公子休要这么说,我们萍水相逢,虽然我曾经确实救治过你,但身为医者,这不过是我分内之事,但你不仅告知了我族中可能发生的事情,还派人将我和钦儿从魔窟之中救出,一路护我们周全,最后甚至小六子他们也因为我和钦儿惨死于屠刀之下,说到底,是我和钦儿对不起他们才是!”
想到小六子等人的死,屈心赤也不禁一阵唏嘘,随即宽慰道:“木姑娘,你放心吧,小六子他们不会白死的,你和钦儿的事情,我也不会袖手旁观,你放心,假以时日,我定会前往重川为你和钦儿讨回公道的!”
想到远在重川的父母,如今分别已然数月,双方之间毫无联系,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木子心突然不由自主地哽咽了起来,好一会儿之后,待情绪有所平复,方才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道:“多谢屈公子了!”
“放心吧!后面的事情,交给我便好!”屈心赤替木子心倒了杯茶水,随即在另一侧入座后问道:“木姑娘,不知从那日之后,你们一路是怎么遇到沧龙他们的?”
木子心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然后道:“那日我和钦儿原本以为我们已是在劫难逃,没想到上天还是对我们姐妹二人有所怜悯,机缘巧合之下,被夏紫曦小姐所救......”
或许是此事已是发生在数月之前,又或许是有着屈心赤在身旁,木子心潜意识里感到一阵难以名状的心安,那段曾经多次将她从睡梦之中惊醒的噩梦般的经历,如今叙来却是显得极为平静,然而身为倾听者的屈心赤,却不自禁地一次又一次令紧握的双手条条青筋暴起,那怕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引起一阵阵的疼痛也是浑然不觉,他无法想象,眼前这个纤弱的涉世未深的女子,带着一个十三四岁、惊魂未定的周钦儿,她们那时候该是何等的绝望和无助啊!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她们竟然奇迹般地被夏紫曦所救......
想到夏紫曦,他第一时间是极为好奇为何她会适时地出现并救下了木子心姐妹二人,那时候,她理应是在左相府的大院内才是啊......但是这种想法出现了一瞬后便一闪而过,一个甘愿随他一同赴死毫不犹豫纵身跳崖的刚烈女子,很显然是不会甘愿困居于高墙府院之内被动地等候自己的消息的,那时候,想必是她孤身一人逃出了左相府吧......
当屈心赤从木子心口中得知她们三人陷入了林策的包围,身临绝境甚至做好了准备一同赴死的决定时,饶是向来沉稳持重的他,不禁掌心陡然爆发出一阵气劲,手中的茶杯刹那间化作齑粉,木子心见此,不由地感到心里一阵深深的感动,随即拖起屈心赤宽厚的手掌关切道:“屈公子,你没事吧?”
屈心赤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神色凌厉道:“后来呢?”
“后来正巧遇到了沧龙大哥他们,然后我们才得以顺利脱险,从而暂时定居在了沧龙大哥他们所驻扎的小岛上......”
听着木子心讲述着失联这几个月以来的经历,屈心赤为她们提心吊胆的同时,也不禁感到深深的自责,这其中或许有着他疏忽的存在,但是当时他的内心受困于自己母亲死亡的真相,关键是造成这样结局的偏偏是他最为尊敬和爱戴的、对他有着养育和教导之恩的恩师纣商,面对这样的事情,有几个人能不为这一心结所困?
房间内的木子心和屈心赤就这么聊着聊着,不知不觉房间外已是渐渐显露出一丝朦朦胧胧的亮色,此时的木子心浓浓的倦意袭来,热不住打起了哈欠,虽然她掩饰的极好,但还是被屈心赤察觉,后者有些歉意道:“抱歉了,木姑娘,让你陪我聊了这么久,眼看天就要亮了,不如你先回去睡会儿吧!”
木子心原本想客套地表示自己不困,但看着屈心赤不容置疑的眼神,心中莫名涌出一股掺杂着心虚和异样窃喜的复杂,最终还是十分听话地起身道:“屈公子,那我就先去小憩一会儿,回头你身体有什么不适,随时来叫醒我即可!”
点了点头,屈心赤道:“恩!去吧!”
起身的木子心并未就此离去,而是来到屈心赤的床榻边,很显然,她是想将周钦儿一并带走,以免耽搁屈心赤的休息,后者明白她的想法后,忙上前摇了摇头阻止道:“木姑娘,钦儿也累了,这番折腾难免将她惊醒,就让钦儿在这儿睡吧!我在床榻上躺了这么久了,筋骨都有些酸痛了,一会儿我会出去转转,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回房间睡会儿吧!”
“恩!那就打扰屈公子了!”
“没事,应该的!”
待木子心离开,屈心赤简单穿上衣服,替周钦儿扎好被角后,随即便独自出了门,清晨的小岛上,四周云雾缭绕,笼罩在一片浓密的雾气之中,位于湖中心的小岛一年四季都有着风不停地刮着,虽然不大,但依旧令人感到一阵寒意,屈心赤也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衣领。
清晨的小岛上,四周显得极为宁静,加上这重重笼罩于小岛上的雾气,仿佛仙境一般,屈心赤不由得喃喃自语:“来小岛上也有着不少时日了,却是未曾发现岛上竟然还有着如此仿似仙境般的奇景啊!”
走着走着之间,不知不觉已是来到了小岛的最东侧,这里鳞次栉比地散布着不少用于给万源军将士药浴的水池,来到潭岸边,屈心赤停下脚步,驻足聆听着潭水拍打堤岸的声音,凝神远望着东方,那里是太阳即将升起的地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如一座石雕般凝神静静伫立堤岸边的屈心赤被一阵响亮的钟鼓声惊醒,那是万源军起床晨练的钟声,不一会儿的时间,小岛之上的宁静被万源军集合的嘈杂之声惊扰的荡然无存,随着集合仪式的结束,万源军开始了每日的操练。
此次前来阴阳潭看望屈心赤,楚义文和沧龙未免人多手杂,目标太大,随他们一同前来古台岛的百十名新军将士并未全部一同随行,而是仅仅带了二十人,在见识了卢彦茹对万源军的调练之后,沧龙也命令这二十人随同万源军一起操练,而习惯了军营生活的他,更是临时接替了卢彦茹的职务,亲自带领着他们一同训练,当以沧龙为首的一字长蛇阵的晨跑队伍跑至屈心赤百米之处的时候,沧龙猛然看着潭边那道熟悉的背影,猛然驻足,随即不自禁地眼中涌出一股热泪,继而疾步冲到距离屈心赤十米开外的地方,单膝下跪道:“沧龙,见过义王!”
二十名新军见沧龙这个主帅如此,远远地也单膝下跪齐声道:“见过义王!”
万源军中之人,知道屈心赤心语阁阁主身份的,也就蒙山、王大力等寥寥数人,对于他义王的身份是毫不知情,见到令他们心服口服的临时统帅沧龙以及二十名新军整齐划一对屈心赤毕恭毕敬的情形,也不由自主地齐齐单膝下跪道:“见过义王!”
伴随着这些人齐声声地高呼,尚在半梦半醒之中的楚义文、夏紫曦等人顿时清醒,不约而同地齐齐露出一副难以言表的兴奋之色,随即猛地起床,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然后齐齐地向着声音所传的方向奔来......
第二百五十九章 最为正确的选择
“沧龙,好久不见!”
“义王,好久不见!您,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也不通知我们一声,这几天可把我们担心坏了!”
“让你们大家操心了!刚醒来不久,那会儿天色尚早,屋外还是漆黑一片,你们远道而来,不忍打扰你们休息,所以就一个人出来走走,顺便活动活动下筋骨!”
“那您......现在还好吧!”
屈心赤拍了拍沧龙宽厚的肩膀,微笑道:“放心吧,我没事!”
“嘿嘿,那就好,那就好!”沧龙憨憨一笑,察觉到此次随同他一同来古台岛的副官李绩走了过来,随即向他挥了挥手,后者连忙小跑上前,沧龙看着他向屈心赤介绍道:“义王,这位是我的副官,李绩!”
李绩连忙下跪行礼道:“末将李绩,见过义王!”
“李将军请起,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义王,你也不必如此拘礼。”
“不不不!”李绩闻言,语气有些激动道:“义王您的大名名满天下,末将早已是如雷贯耳,更是我等将士心中的楷模,虽然陛下下了旨意,但也依然掩盖不了您在我们心目中伟岸高大的形象,末将是打心眼里佩服您!”
屈心赤听了李绩这番话,不由得语含深意地看了沧龙一眼道:“沧龙,多日不见,你倒是变得越来越滑头了,有这样一位能说会道的副官,想必你近来过得还不错吧!”
沧龙闻言,不禁额头一阵黑线,随即辩解道:“义王,这您可是误会我了,一直以来我可都是在一心一意地操练新军啊!只不过,您也知道,我这人就是嘴笨了点,从前在军机处不是有您嘛,这现在您安排我前往东海之滨操练新军,我总得找个帮手不是!”
一旁的李绩也忙替沧龙解释道:“是啊!义王,沧龙将军可是一日都不曾懈怠过!”
屈心赤此番,不过是故意为之,同时也是对李绩的一番试探,他相信沧龙跟了自己这么久,识人的眼光也不会差,一个只会玩弄口才之人,是断然难以被他选为自己的副手的,所以,他对于李绩的能力虽然不了解,但却也并不怀疑,究其原因,还是出于对沧龙的了解和信任!而之所以会如此为之,只是站在上司和朋友的角度,测试一番李绩对沧龙的忠诚,令他欣慰的是,李绩对沧龙的维护,算是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沧龙和李绩向屈心赤介绍着新军的招募和训练情况,就连一开始面对屈心赤还有所拘谨的李绩,因为屈心赤的平易近人,也渐渐地放下了心中的拘束,一时间三人倒是相谈甚欢,对于李绩而言,难得的能够和屈心赤面对面交谈、请教,于他而言确实是难能可贵,所以极为珍惜!但随着楚义文等人疾驰而来的脚步声传来,李绩也只好无可奈何地看着屈心赤离去。
屈心赤与楚义文、夏紫曦、卢彦茹等人一一问候之后,并在众人的陪同之下,一同往书房的方向行去。
蒙山、王大力等人见屈心赤等人离开,忙凑到李绩身旁,看着屈心赤离开的背影一脸好奇道:“李将军,你和沧龙将军刚刚称呼阁主叫什么......什么义王?”
李绩仿佛一个迷弟一般,眼神一直注视着屈心赤的背影,下意识地回道:“是啊!”
王大力挠了挠头,显得似乎有些羞涩般地道:“什么是义王啊?”
对于王大力的问题,若是在新军或者是大楚其他地方,众人定然会投之以异样甚至鄙夷的目光,毕竟义王之名,休说是大楚帝国了,域外诸国都算得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但是,偏偏这种超低概率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李绩有些无奈道:“你们,不会真的是连义王都不知道吧?”
蒙山也有些不好意思道:“李将军,你是知道的,我们万源族祖祖辈辈都待在山里守护阴阳潭,鲜有出去的,所以......”
李绩虽然到古台岛的时日不多,但这两日通过和蒙山、王大力等人的相处,也多少对万源族有了些了解,只是他面对万源族的如此封闭,还是感到诧异不矣,不过诧异之余,他便开始详细地向他们普及义王这一“知识点”,同时也将屈心赤那过往辉煌的战绩一一说给他们听......
山里人的生活其实是极为单调、枯燥的,否则从前的他们也不会逮着机会就争先恐后得跟着萨耶族长屁颠屁颠地跑出去办事,哪怕是被当做“苦力”使唤也甘之如饴,而闲暇之余,他们也常常围坐在族中一众老者的跟前,听他们讲着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和为数不多的故事,那怕是如今身为万源军中小有地位的蒙山、王大力几人,也一如从前那般围坐在李绩身旁,听着他讲着哪位年纪轻轻,跟他们年龄相仿的心语阁阁主当年辉煌的过往战绩。
作为一个资深粉丝的存在,李绩对屈心赤的事迹可谓是耳熟能详,加上他不错的口才,屈心赤的过往经历从他的口中讲出来,无疑是十分精彩生动的,看着听的一脸瞠目结舌的蒙山等人,他十分明白屈心赤带给他们心中的那种冲击之感,一如当初的自己!
偏见,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本能,对于蒙山等人而言,他们对屈心赤的第一印象并不算得太好,私底下也多少对屈心赤有所鄙夷,毕竟,任凭是谁,都会下意识地觉得,他是靠着老阁主的裙带关系,才能在如此年纪便成为了心语阁的阁主,虽然他们对心语阁的了解并不多,但在他们的感觉之中,应该是比万源族的萨耶族长要厉害一些,在他们最为直观的印象里,若是让屈心赤来做他们的族长,他们绝对是觉得他完全不够格的,尤其还有他那副病恹恹的样子,更加是配不上比萨耶族长还要厉害一些的心语阁阁主之位了!
但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以来,他们渐渐发现、或者说感受到了他的与众不同,虽然他一直以来都显得神神秘秘,但他的果然、坚韧、睿智无疑不在潜移默化之中影响着他们,让他们对屈心赤的印象也从慢慢了解到了心悦诚服!尤其是李绩讲述的屈心赤出山之作便是在十五岁的年纪以一己之力令得田恭开城投降,从而结束了多年的燕鲁之乱,让得他们想起,同样年纪的时候,自己等人不过是跟着族中的长辈在山里学着狩猎的技能,相比之下,真可谓是无可比拟!
屈心赤离开的身影早已消失良久,但并不妨碍蒙山等人凝神注目他方才离去的方向,因为此时此刻他们所有人心中都着一个十分清晰伟岸的形象所在:“追随他的脚步,或许是我们这辈子最为正确的选择了......”
第二百六十章 闲话过往
屈心赤并不知道他离开之后这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李绩所讲述的关于他的事迹在蒙山等人心中产生了多大的化学反应,但后来的他,却从蒙山等为首的万源军的眼神之中,看到了对自己完全不同于从前的恭敬和崇拜,以及如火焰般炙热的忠诚和誓死相随的坚定!
此时此刻,此前刚刚搭建的简陋议事厅内,屈心赤、楚义文、沧龙、夏紫曦等等一众人等皆相继入座,就连入睡不多时的木子心也拖着困倦的身体前来赴会,而往常老老实实、乖乖巧巧静静待在她身旁的周钦儿,此时却是舍她而去,静静地坐在了屈心赤身边。
屈心赤不由关切道:“木姑娘,你不多睡会儿吗?”
木子心温柔一笑道:“有劳屈公子挂怀了,不用了!此前在沧龙大哥的驻地早已经习惯了军营的号角声,所以一早钟鼓声响起的时候,我也醒了过来,也没有什么睡意了。”
一旁的周钦儿却是拉了拉屈心赤的衣袖道:“心赤哥哥,是我一早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你的床上,然后我就想着肯定是你醒了,不然子心姐姐肯定是把我抱回去睡了,所以我就回去叫醒了子心姐姐让她带我去找你!”
屈心赤忍俊不禁道:“钦儿,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啊!”
“嘿嘿嘿!”
自己罗织的谎言瞬间被周钦儿戳破,木子心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道:“难得大家初次正式的一起相聚于此,我自然也是不想错过了!”众人闻言,皆是报以温柔的微笑,正如木子心所言,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不想错过这场久违的相见!
看着众人齐聚于自己身上的目光,屈心赤说道:“大家千辛万苦地来到这里,原本当是我对大家略尽地主之谊,却没想到倒是我让大家担心了一番!”
楚义文笑着打趣道:“义王你这几个月可是让我们没日没夜地担惊受怕啊,所以,这一次,也就算不得什么了!只要你能够醒来,便是对我们最大的慰藉了!”
“放心吧,以后不会了!”众人闻言,相视一笑,随即屈心赤问道:“四皇子殿下,你们怎么突然间就过来了呢?事先也不曾告知过我们!”
楚义文看着屈心赤道:“其实抵达古台岛之后,我们就一直在商量着什么时候来见义王你比较合适,同样的,启程之前肯定要提前和义王你商议安排好,只不过这次前来,我也是临时突然下的决定,所以才没能够提前知会你!”
“哦?怎么说?是和东樱国的谈判出了什么问题吗?”
楚义文有些无奈道:“算是,也不算是!”
“这是何意?”
“义王你是知道的,这是我第一次代表大楚帝国进行这样的外事谈判,所以算是做了我认为最为充分的准备吧!只不过第一次非正式的见面,东樱国安排的使臣却称病没来!我以为他们似乎是根本就毫无诚意与我大楚帝国进行会谈!”提起这个插曲,楚义文方才还布满笑意的脸上明显多了一丝愤懑之色。
屈心赤点了点安慰道:“四皇子殿下不必介怀,所谓政治,本就如此,充满了许多的未知和变化,或者说,换个角度考虑这个问题,我想你就释然了!”
沧龙闻言,倒是饶有兴致道:“义王,怎么说?”
“其实四皇子殿下所气的,颜面只是一方面,但我想,更令得他所气愤的,则是殿下费尽心思所做的准备,犹如你积蓄已久,准备给对方施以颜色的一记重拳,打在了一团柔软的棉花之上,毫无建树!”
沧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一旁的楚义文也认同道:“其实我知道,以我的浅薄经验,靠着满腔热血断然是无法和对方交锋的,只不过突然间被这么摆了一道,难免心里不爽!”
“呵呵!其实,这也正是对方想要达到的结果!”
“哦?”
“所谓谈判,不过是双方给对方的一个台阶和借口,试问四皇子殿下,你此行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这还用说啊,当然是前来和义王你相见了!”
“那么现在呢?”
看着面前正与自己相谈的屈心赤,楚义文恍然大悟,随即不由得笑了笑道:“还是义王你看的透彻,我还真是被东樱国气的有些昏了头!”
“殿下你啊,是当局者迷罢了!此次你们双方的谈判,不过是因为各自国内百姓的呼声甚高不得不采取一些行动罢了!尤其是东樱国那边,国内已是自顾不暇,他们对于所谓的谈判压根儿就是毫不在意,唯一的目的就是借此拖延时间借以安抚稳住国内的局势,以期能够顺利地化解这场藤原氏和德川氏的内乱危机!不过殿下你这借坡下驴倒是用的恰到好处!”
“呵呵!我这也是临时想到的,既然对方如此没有诚意,我便打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冷一冷他们,传达了我的不满之后,便直接告知他们暂时休会,具体会谈时间另行商议,然后我和沧龙大人等人安排一番后,便就此轻车简从离开了!不过我们这一趟出来,不得不小心一些,以免被东樱国的人察觉出了我们的目的,从而对义王你有所不利,所以才没有来得及提前告知义王你。”
屈心赤对于楚义文此次的临机应变还是极为赞赏的,也不由得赞叹道:“殿下果然是机智过人啊!”
楚义文闻言反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道:“跟义王你相比,我这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哪里像义王你那般,举手投足之间,就把东樱国搅成了一团乱麻!”既然又纳闷道:“义王,我很好奇,东樱国如今的乱局,你是不是早就在谋划之中了,然后这一次抵达东樱国,正好顺手为之?”
楚义文问出这个问题后,一时间众人也不禁将目光齐聚到了屈心赤的身上,尤其是木子心、夏紫曦、卢彦茹几女,甚至一旁的周钦儿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若是放在从前,这些国家大事她们这些女儿家多半是属于漠不关心的,但是当这件事情的主角是眼前的屈心赤的时候,众女的神色充满了难以掩饰的崇拜外,也更是多了几分好奇!
屈心赤摇了摇头道:“殿下你太高看于我了,我纵使有些许谋略,但也没有预知未来的本事,若非此次机缘巧合,怕是此生都不太可能去往东樱国,更遑论说这一切在谋划之中了!”
回想起那段东樱国之行,屈心赤不由得感慨道:“最初被苏船长他们所救,我便想找机会好好报答他们,后来得知了他们的往事,所以我便请缨相助他们。”想到牛哥他们的死,屈心赤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哎!哪知道后来发生了船毁人亡的惨剧,我虽然和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彼此之间早已建立了深厚的友情,对于他们的死,我当然是不能袖手旁观的,于是在一番深思熟虑之后,便计划实施了那场海边之战,从而让制造那场惨剧的藤原纪纲和苏船长他们的仇人伍修一同葬身在了那里!”
“至于后面引起的藤原氏和德川氏的内乱,则是因为我在海边之战时隐疾爆发,走投无路之时,被司氏一族的大小姐司汐奈所救,醒来之后我是可以在唐大人的安排之下安然离开东樱国的,但是司氏一族毕竟对我有救命之恩,那时候他们的处境也很微妙,藤原氏和德川氏都想一举吞并他,我若是就此离开了东樱国,恐怕是此生都不太可能再次前往,那么则意味着我将对司氏一族抱憾终身!所以,在临行之前,我才想到了那般一石二鸟的计策,既帮司氏一族解除了威胁,同时搅乱了东樱国,算是为大楚间接地减轻了一些来自于东樱国的压力!”
屈心赤在东樱国的经历,令得众人无不拍手称快,激动叫好于替大楚和大楚百姓出了一口恶气,但同时,虽然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听在众人耳中,仍然不免心中阵阵起伏,他们感慨于屈心赤天马行空,令人难以捉摸的手段,钦佩于他举手投足之间翻云覆雨的本事,但也为他孤身涉险,在东樱国那个异国他乡独自奋战的惊忧,作为曾经为屈心赤疗伤的医生,木子心对于屈心赤轻描淡写的“走投无路之时”更是有着不同于他人的体会,不由得感慨道:“屈公子,你身负重任,以后这样的冒险,你还是不要再亲犯了!”
“是啊,义王!往后你绝不可再次冒这样的险了,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
“呸呸呸!沧龙大哥,义王现在好好的,你瞎说什么呢!”
沧龙有些无奈道:“哎,夏姑娘,我这......”
楚义文摆了摆手替沧龙解围道:“夏小姐,你就不要为难沧龙将军了,他也是好意嘛!”
“嘿嘿嘿!”乖乖待在屈心赤身旁的周钦儿见几人的嘴战,忍不住一阵偷笑,随即在屈心赤耳边轻声道:“心赤哥哥,你以后可不要再冒险了哦,我和子心姐姐可担心你了呢!”说完忙一把趴在了桌面上,洁白的素颜上不禁涌上一阵红晕,生怕被其他人给发现了。
沧龙为了避免这个话题让自己继续尴尬,忙说道:“对了,义王,这次随同我们一起来的,还有那位叫小冬的兄弟!”
“小冬!”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想到曾经的生死患难,屈心赤有些激动道:“他现在在哪儿?”
第二百六十一章 委托
当小冬被告知义王要见他的时候,虽然两人相识时间并不长,且相隔了这么久的时间,但他脑海中第一时间还是清晰地浮现出了当初那个熟悉的屈先生一脸谦和的样貌,但是想到他现如今真实的身份,就连那位威武刚毅如铁塔般的沧龙将军言语间尚且透露着对他狂热的敬仰和崇拜,原本因为要见到屈大哥而有些兴奋的他不自禁心里开始有些忐忑不安起来:“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百姓,屈大哥是大楚帝国首屈一指、高高在上的义王,现在面对他,他还是当初那个令人倍感亲切的屈大哥吗?不对,相处的那段时间以来,虽然屈大哥总是无形中透露着种种的神秘让人看不透,但是他绝对不是一般的达官贵人,而且......”
小冬边走心里边琢磨间,不想已经是来到了议事厅处,未及回过神来时,耳边已然响起了那道熟悉的声音,一如当初那般令人倍感亲切:“小冬,好久不见!”
看着突然起身相迎的屈心赤,小冬下意识地忙欲跪扶于地,屈心赤身影如鬼魅般瞬间出现在他面前,轻轻地扶起他,一如当初和煦如风般地微笑道:“你我乃是朋友,毋须如此!”
小冬闻言,不免心中一阵感动,但还是下意识地有些颤抖地拱起双手结结巴巴道:“屈......小......小民张冬,参......参见义王!”
见识过太多次大楚百姓对自己的恭敬,屈心赤知道,这种对于自己的恭敬之意,除了多少对自己的一些敬仰之外,还潜藏着他们深入骨髓的身份之别,他们自视身份卑微,这种源自骨子里的本能驱使着小冬必须正视眼下的身份之别,屈心赤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关心道:“小冬,近来可好啊?”
“嗯嗯!”小冬看向沧龙,微微一笑,随即道:“沧龙将军对小人关照有加,这段时间在军营过的很好,我还跟沧龙将军学了不少东西!”
“嗯!多跟沧龙学学本事,将来会用得着的!”
“嗯!屈......义王,您,什么时候来古台岛的啊!”
“有一段日子了!”
点了点头,小冬道:“我在军营那段日子,一直记挂着您,不过当沧龙将军告知我通缉令的事情之后,我知道那一定是您,我也才放下心来,因为我知道,东樱国发出通缉令,说明您已经顺利离开了,而且以您的本事,在东樱国他们都奈何不了您,我绝不相信出了东樱国他们还能拿您怎么样!”
“呵呵!有劳你挂怀了!”
小冬挠了挠头道:“我就是瞎操心罢了,想想以您的本事,那般倭寇压根儿就不是您的对手!”
屈心赤拍了拍小冬的肩膀,随即道:“想七爷和青山叔了没?”
小冬闻言,面色突然多了几许哀伤,随即点了点头有些歉意道:“义王,我那会儿也劝过七爷和青山叔留下来,以他们的本事,肯定能跟着沧龙将军做出一番事业来,但是......”
再一次拍了拍小冬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说,但小冬还是有些拘谨的没动,屈心赤见此也不再说什么,于是道:“小冬,七爷和青山叔的事情,你不必挂怀,七爷是一个有想法有主见的人,在东樱国那段时间,他们自认承了我的情,所以不想再继续承受我给予他们的帮助,你放心吧,他们都是行走江湖多年的好手,到哪里都吃不了亏的!”
“嗯!我明白的,只是我们那么多人,好不容易就我们几个人死里逃生,可是刚刚回到大楚,便要分开,就是心里比较难受!”
点了点头,屈心赤随即道:“哦,对了,小冬,这次你来,我正好有件事情委托给你!”
“嗯!什么事情,义王您请说!”
“还记得小白吧!”
小冬闻言,不禁激动地点了点头道:“嗯嗯!义王,小白现在在哪里呢?”
“我自登陆古台岛以后,因为有事情,所以不得不暂且跟它分开,不过我已经嘱咐心语阁的人对它多加关注,这次正好你来了,可以放心将它托付给你照顾了!”屈心赤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递给小冬道:“之后你去往古北城附近的海域,将这个香囊置于海水之中,小白感受到它独特的气味之后,就会寻来。”
小冬接过香囊后道:“嗯!”
“另外这是香囊之中药物的配方,到时候缺了你让心语阁的药房帮你配置即可!”
“好的!对了,义王,您的伤,怎么样了?”
屈心赤笑了笑道:“放心吧,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义王你吉人天相,肯定是不会有事的!”
说话间,外头突然传来阵阵的不同于往日万源军训练的嘈杂之声,屈心赤不由纳闷道:“彦茹,这外头是何声音?”
未及卢彦茹解释,一旁的周钦儿取笑道:“心赤哥哥真笨!”
屈心赤不禁愕然:“啊?钦儿你说说,我怎么笨了!”
周钦儿狡黠一笑道:“嘿嘿嘿!心赤哥哥连马上要过年了都不知道,还不承认自己笨!”
屈心赤闻言,不禁感慨道:“时间真快,都要过年了!”
卢彦茹接过话道:“是啊!阁主!前些日子我跟你提过,不过那时候你醉心于修炼,无暇关注,所以我就和阁老、萨耶族长商议了一番,就暂由我们代为安排,再有三天就是新年了,按照跟萨耶族长的约定,他们是要过来准备了,顺便给我们将年货一起送过来!”
“这么说,应该是萨耶族长他们来了!”
“嗯!”
“正好,我们此时也没什么事,不如大家一起前去帮忙张罗张罗如何!”
孩子心性的周钦儿不禁欢呼道:“好啊好啊,我也要去帮忙!”
众人起身,刚踏出房门,远远地便见到阁老和萨耶族长迎面而来,后者看到屈心赤,忙上前打量一番后关切道:“阁主,你没事了?”
“多谢萨耶族长关心,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啊,哎!我老头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想到此前屈心赤的举动,萨耶族长本想要絮叨絮叨一番他的鲁莽的,但是看着眼前这个果敢无畏的年轻人,心中又不禁深深地叹服,以及一丝羡慕之情,当年的自己和眼前的他何等的相似,但自己却选择了遵循祖训而畏手不前......放下心中的感慨,萨耶族长道:“阁主,再有三天就新年了,今天我们是来给大家送年货来了,听说你醒了,所以特地来看看你!”
屈心赤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我太不称职了,成了个甩手掌柜,还得劳烦劳萨耶族长你们大家来安排张罗!”
“阁主哪里话!不过,我这征用蒙山他们当苦力,不会耽误他们的训练吧!”
屈心赤笑道:“萨耶族长您说哪里话,时值新年,也总得给他们放放假才是!”
“那就好,那就好!”萨耶族长扫视了屈心赤身后的众人,随即道:“我就不耽搁阁主你们了,先去张罗张罗这些事情了!”
“萨耶族长留步!”
萨耶族长问道:“阁主,还有事情吗?”
“没有,我也是听闻了大家的喧闹声,所以特地带大家出来一起去帮忙的,所以我们就和萨耶族长您一起过去吧!”
萨耶族长闻言,不由一愣,他早已知道屈心赤和他身后这群人的真实身份,在他的印象里,像他们这样的贵族子弟,一般在家都是坐享其成,是绝不会亲自参与到其中的,但是屈心赤却主动提出帮忙,一时间反倒是令得他有些无所适从,就在他还为此思虑之时,一旁的阁老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已经一起离开的屈心赤等人道:“我们这位年轻的新阁主,可不是寻常的纨绔子弟,他的行为举止,也非常人可及,慢慢的,你就会对他越来越了解,走吧,老伙计!”
“阁主,确实乃是非常之人啊......”萨耶族长看着不远处其余渲染的年轻背影,不自禁喃喃自语。
第二百六十二章 千叶树铭的野心
对于封闭的万源族而言,族长无疑是万源族人所必须遵从服从的对象,这是自古以来的祖训,不曾变过,虽然开明的萨耶族长对此做了一些改变,但潜移默化的规矩早已深入人心,没有系统的变革,短时间之内族人也是一时无法改变的,所以一如萨耶族长一般,当万源族的族人们见着屈心赤等人帮他们一起忙活着过年的准备工作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一阵目瞪口呆。
“蒙山,没看出来啊,我们阁主干起活来还是有模有样的啊,哈哈哈!”
蒙山随意地扫视了一眼屈心赤所在的方向,随即将一袋大米猛地搁到王大力身上道:“好好干你的活,阁主虽然身份尊贵,但他可不是一般的贵族能够媲美的,处处透露着与众不同!”
想到之前屈心赤阴阳潭之中疗伤的情形,王大力不由得猛地点了点头道:“阁主确实是个狠人啊!比我们还狠的那种!”两人扛着大米并行,住不了嘴的王大力继续道:“蒙山,前几日来的那几人,一看就不是简单人,你看他们干活的样子,明显很外行啊!说不准从来没干过这种粗活呢!”
“外行怎么了,你没看见他们一个个都在用心学吗?”
“诶,我说,你今儿个吃错药了,怎么啥事尽跟我怼上了!”
向来寡言少语的蒙山不由得摇了摇头道:“我说王大力,你是不是把卢教官教的东西给全忘了!”
王大力闻言,一脸纳闷儿道:“啥?”
“我们现在可是万源军的一员,未来可是像沧龙将军他们一样的正规军,身为军人,首要是服从命令,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不该问的别瞎问,你要是闲得慌,我这袋米你也替我扛了吧!”说罢便作势要将肩上的米叠到王大力身上,王大力见状忙躲到一旁,嘴里还碎碎念道:“不打听就不打听,我这不就是好奇而已嘛!”
不远处,周钦儿一脸好奇之色地看着专注于研磨黄豆的木子心道:“子心姐姐,你从前有做过这个吗?”
木子心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刘海道:“没有呢,只不过我从小跟着爹爹学习医术,时常要研磨各种各样的药物,所以对这些工具也不算陌生,而且从本质上来说,这两件事情也有很多相似之处,只要多练习一番,慢慢的就熟能生巧了!”
“哦!”周钦儿闻言,不禁有些沮丧,卢彦茹作为总指挥调度着所有人井然有序地忙活着,夏紫曦拿着各式货物清单在核准盘点着,大家都在忙着各式各样的事情,唯独她作为一个旁观者毫无用处,垂头丧气之间,屈心赤走近道:“钦儿,怎么了,看你一脸闷闷不乐的模样!”
“大家都在忙着,唯独我无所事事,心赤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屈心赤摸了摸周钦儿的头,随即道:“你还是个孩子,这些事情都是大人做的,帮不上忙没关系的!”
“可是......”
周钦儿欲言又止,屈心赤也看出来了她是过于无聊,思虑一番后随即道:“哦,对了!我此前写了一些东西,需要誊写几份,不如你来给我做苦力,多抄录几份如何?”
周钦儿闻言,兴高采烈道:“嗯嗯,好的好的!”
屈心赤带着周钦儿来到房间,在案几堆叠的一些文件中抽出一份道:“喏,就照这个来,怎么样,没问题吧?”
周钦儿拍了拍小小的胸脯道:“放心吧,心赤哥哥,没问题的!”
“那就辛苦钦儿了!”
“对了,心赤哥哥,你需要钦儿帮你抄录几份呢?”
“嗯......”屈心赤想了想,觉得周钦儿不过是过于无聊给她找个事情做罢了,指不定一会儿之后就觉得乏味放弃了,于是道:“随便了,你要是觉得累了乏了就够了!”
“嗯?”周钦儿心领神会,随即道:“我明白了,多多益善是吧!”
“额......”屈心赤没想到周钦儿如此聪明,不过他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坐在一旁看着周钦儿认真地抄写,不时地指点她识别一些不认识的字,良久之后,卢彦茹突然而至,屈心赤见此说道:“钦儿,我有些事情去处理下,然后再来陪你。”
周钦儿看了看卢彦茹,随即道:“心赤哥哥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搞定的!”
“嗯!”
两人来到书房后,卢彦茹将一封信递给屈心赤道:“阁主,我哥命人传来的信,刚刚到!”
屈心赤看完书信后便将其递给了卢彦茹,不自禁的眉头紧锁了起来,待卢彦茹将信件读完,屈心赤问道:“彦茹,你怎么看?”
卢彦茹仔细思考一番后,有些疑惑道:“阁主,你是觉得,千叶家有问题吗?”
屈心赤答非所问道:“你觉得千叶树铭这个人怎么样?”
“阁主,说实话,在同辈之中,他算得上很优秀的了!”看着眼前的屈心赤,卢彦茹又说道:“当然,他跟阁主你是远远无法比较的!”屈心赤不为所动,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他这个人,有点自视甚高,目中无人,当然,就千叶家族而言,除了他姐姐千叶冰羽外,他是千叶家族的长子,也是未来千叶家家主的继承人,他有着骄傲的资本,但或许也正是这样,他显得与我们极为不合群,或者说,像我哥这样的人,他压根儿瞧不起!”
“你说的没错,有些人,从出生开始,他的路就和常人截然不同,其实长风和他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所选择的方向不一样罢了,长风的性格是那种驰骋沙场的人,其原因在于他对我们强汉一族发自内心的归属感,而千叶树铭,则截然不同!”
卢彦茹不解道:“哦?”
想起曾经和纣商狱中相谈的过去,屈心赤解释道:“当初我和师傅同囚于天牢之中的时候,师傅给我说过千叶一族的过去!”
“老阁主?”
点了点头,屈心赤继续道:“千叶家族之所以逃离东樱国,是因为在参与东樱国的权斗之争中落败,东樱国待不下去了,所以不得不迁离,因而定居在了古台岛,我在东樱国那段时间,对东樱国人也多少有了些深深的了解,他们独具海外,困守孤岛,也渐渐地形成了他们狭隘疯狂的性格,他们这个民族,好赌,那怕是国运!”
“阁主,我有些不明白!”
“比如占领古台岛这件事吧,一般的国家,即便有着乘虚而入的想法,当真到了付诸实践的那一步,往往可能斟酌利害之后会选择放弃或者攫取其他的利益,但他们不一样,当初的大楚虽然势弱,但若是陛下当初真听我一言,东樱国未必敢于与大楚一战,以大楚的国力,即便战败了也可以承受,虽然代价很大,但东樱国却是不一样,失败了可能导致他数十年甚至数百年再不敢觊觎神州大陆,但是他们偏偏就这么赌了,而陛下也选择了避战修养,让他们顺利地占领了古台岛!”
“阁主真是深谋远虑,真知灼见啊!”
摇了摇头,屈心赤感慨道:“陛下当初的决定有着他的道理,大楚能有几年的稳定修养,定然是有实力收复古台岛,但是,这个前提便是大楚能够在一个稳定的环境之下,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同样的,东樱国也明白,所以他们对我大楚帝国的沿海一带采取了无休止的劫掠和骚扰,让大楚一直疲于应付,而在此期间,他们也没有闲着,一直在派人深入大楚,想方设法、不折手段地收买大楚官员,意欲搅乱大楚朝堂,为他们巩固在古台岛的统治争取时间,所以,这也是我之前说的,心语阁的首要任务,便是帮助古台岛的百姓,收复古台岛,不然,内忧外患之下,大楚极有可能,被这些蝼蚁咬的千疮百孔,再一次让我们强汉一族的子民遭到异族的蹂躏!”
对于整个大楚,卢彦茹的思想和认知暂时是无法企及的,但屈心赤再次提到收复古台岛一事,卢彦茹却是听的真真切切,不免有些激动地确认道:“阁主,你当初说心语阁的首要任务是收复古台岛,不是说说而已?”
屈心赤心领神会,打趣道:“怎么,你以为,我当初只是单纯地想要笼络人心吗?”
“不不不!阁主一言九鼎,是我多心了!”想到方才屈心赤提到的千叶树铭,卢彦茹问道:“阁主,你方才说起千叶树铭,是觉得,他想要夺取你的阁主之位吗?”在卢彦茹看来,千叶树铭对纣妙菱的心思,可谓是心语阁上下众人皆知的秘密,当然,以纣妙菱的才气和姿色,尤其是身为阁主独女的尊贵身份,难免会让寻常男子垂青于她,但一直以来,她总是觉得千叶树铭追求纣妙菱似乎没那么简单,此刻屈心赤道来,她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或许,千叶树铭正是想成为老阁主的乘龙快婿,从而坐上阁主的宝座吧!
“或许吧!”
看着屈心赤有些凝重的神色,似乎是在想些什么,卢彦茹莫名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但屈心赤不说,她也不敢问,她能够想到的,是屈心赤既然已经来到古台岛并顺利接任了阁主之位,以他的能力,千叶树铭已经是完全没有机会了,而眼下能够对他有所困扰的,可能就是担心千叶家引起心语阁内部的分裂,继而影响屈心赤收复古台岛的全盘计划......
良久之后,屈心赤问道:“彦茹,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嗯!妙菱姐姐收到我的信之后便派人送来了,三天前就到齐了!”
点了点头,屈心赤道:“彦茹,你去通知一下,晚上召集大家开会!”
“好的!”
古北城的一处豪华庄园内,千叶树铭拍了拍始终一脸冷色的司马长风的肩膀道:“长风,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他前往阴阳潭疗伤一事,让你亲口告诉我,不过是作为你的投名状,借以彰显你和我合作的诚意,既然你已经走出了这一步,那么,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吧!放心吧,等到那一天来到,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走出房间的司马长风回想着方才千叶树铭的话,不由心中泛起一阵忧虑:“千叶树铭说他早就知道了,难道是,千叶长老......”
“公子,我总觉得这个司马长风不可靠!”
千叶树铭一脸不屑道:“可靠不可靠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告诉了我他的所在,不过我多少也能够理解,像他这样执着的人,能够选择和我合作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我们这位新阁主虽然说了光复古台岛是心语阁的首要任务,但是这话到底有几分真还不好说,毕竟他初来乍到,若是不这般说,难以服众,但我不一样,我生于斯、长于斯,而且我们千叶家和东樱国不少势力算得上是世仇,我们,有着完全一致的目的,这才是他选择和我合作的初衷!走吧,随我出去一趟!”
“是!公子!”
第二百六十三章 族长之心
与会之初,参与此次屈心赤召开的这场会议前,所有参与者无不是抱着满心的欣喜之情,在他们看来,不论是从头衔还是精神上,屈心赤无疑算是在场所有人的领袖,眼瞅着新年近在眼前,身为领袖的屈心赤给大家来一场新年的祝福和展望实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当大家看到屈心赤少有的一脸肃穆的表情之后,他们知道,这场会议的论题可能非比寻常,而直到参加完这场会议之后,他们才算是彻彻底底明白了屈心赤紧急召开这场会议的目的!而对于屈心赤所说的事情,众人表情也是各有不同,有讶异、有怀疑、有担忧、有期待、有兴奋......更有跃跃欲试,急不可待者!
当屈心赤一一安排人了所有人的事情之后,才卸下此前那肃穆的表情温声道:“诸位,接下来,就由大家去着手准备了,敌人行动的时间我无法准确判断,但不是除夕之夜,便是大年初一,这个新年恐怕过的不会太安逸了!”说着想眉头紧皱的萨耶族长投去目光道:“但是,只要此次行动能够顺利进行,我坚信,能够一劳永逸解决万源族和阴阳潭的问题!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去歇息吧!”
“是!”
众人悉数离开后,楚义文走上前来微笑道:“义王,我真不明白你的大脑是怎样的构造,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你都能想到,你可真是神鬼莫测啊!”
屈心赤摇了摇头道:“这一切都不过是无奈之举,实力不继之时,只能另辟蹊径方能出奇制胜,但愿这一次能够一劳永逸地解决掉万源族的麻烦吧!”顿了顿,屈心赤不由好奇道:“殿下,你从前未曾经历过战事,这一次让你身处险地,你就不害怕吗?”
楚义文有些不屑地道:“我说义王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虽然不曾经历过战事,但是也早就心生向往,何况此次是跟义王你并肩作战,我又有何惧哉?”说着亲切地拍了拍屈心赤的肩膀戏谑道:“义王你当年那些匪夷所思令人啧啧称奇的事迹我早已听的耳朵长茧了,这一次,我可要作为一个见证者,亲眼好好瞧一瞧哦!”
屈心赤闻言,有些无奈道:“殿下能有如此乐观的心态,我就放心了!”
“放心吧,有你义王在,我能吃能睡,保证不会给你添乱的,时候不早了,义王你大病初愈,也早些休息吧,我先回房去了!”
看着楚义文洒脱的背影,屈心赤知道,楚义文虽然说的轻巧,但仍然不免心中有所忧虑,他之所以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如此泰然自若,除了对自己确实有着信心之外,更多的则是不想让自己背负太多的压力,让自己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到即将到来的战事之中去!
“心赤!”
“阁老!”看着突然而至的阁老,屈心赤不由问道:“阁老,您老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呢!有什么事吗?”
“老头子我倒是没啥事,只不过......”
看着向来洒脱的阁老欲言又止的样子,屈心赤直截了当道:“阁老,您是担忧萨耶族长吧!”
阁老闻言道:“看来是我这个老头子多虑了啊!”
“萨耶族长的担忧,我是打算会议结束之后单独跟他老人家聊聊的,我知道,祖祖辈辈世代居住的地方,放着是谁,都不忍轻易离开,他老人家虽然有过这般想法,但那时候几无成为事实的可能,但眼下,我贸然这般提出来,或许萨耶族长一时间心里也没有准备!”
阁老欣慰地笑了笑道:“心赤,你能如此这般着想,老头子我可以放心去睡大觉了!萨耶族长应该是在码头哪里等你,你快去吧!”
“嗯!”看着阁老转身离去的背影,屈心赤点了点头,随即朝着码头的方向行去,片刻之后,不远处的码头星星点点的火把渐渐明亮,待走近后,不待屈心赤开口,萨耶族长率先道:“阁主,我们即可准备启程回去了,你这是要去哪儿呢?”
屈心赤当然明白萨耶族长的意思,对于族人去留的问题,后者知道这是屈心赤为了他们好,但先前虽然没什么表示,却并不代表他没有什么顾虑,对于萨耶族长能够顾全大局,屈心赤心里还是身怀感念的,此刻萨耶族长明显就是在等自己,屈心赤也不点破,自顾自说道:“萨耶族长,关于今晚会议的事情,其实还有些事情需要跟您商量,不过刚才有点事情耽搁了,所以来的晚了点,抱歉了!”
对于屈心赤对自己的谦恭,萨耶族长还是极为受用的,随即道:“不知阁主有何事还需要吩咐老夫的!”
屈心赤扫视一圈,随即指着一堆石碓道:“萨耶族长,不如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嗯!”
看着准备送萨耶族长等人回去的蒙山、王大力等人,屈心赤道:“蒙山,你们也一起过来吧!”
“遵命,阁主!”
待众人坐定,屈心赤对萨耶族长道:“萨耶族长,首先我要向您致歉,关于今晚会议的事情,其实我本应该早些告诉您的,只是我没想到度过此次隐疾的爆发耽误了数日的时间,以致于到了今晚才向您道明!”
此时此刻,萨耶族长也不再故作糊涂,有些感慨地直言道:“阁主,你不必如此,其实我都明白的!为了族人的未来着想,关于举族迁移的事情,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只不过突然就要发生了,一时间难免心中有些难以割舍罢了!虽然你在会议上说的轻描淡写,但我知道,这件事你早已是深思熟虑了良久,而且这般匪夷所思的行动计划,本应该就是越隐秘越好,阁主你别看我这一把年纪,这些事情我还是明白的!”
点了点头,屈心赤道:“萨耶族长,这一次,少不得村寨被毁,但是为了长久之计,我也不得不出此下策了!”
萨耶族长摆了摆手道:“想要有所收获,定然少不得有所付出,阁主你早已为我们万源族做了更长远的打算,我老头子还是知道轻重的,你就放手去做吧,老头子我会无条件地全力支持你的!”
屈心赤闻言,也不禁感慨道:“萨耶族长,您放心,待此次战事之后,我会派人重新修复山寨的,到时候,万源族的族人是想要重回山寨,还是说要定居在我们安排的住所,就看大家自己选择了!”
萨耶族长看着屈心赤,似乎陷入了沉思,随即看了看身边的蒙山等人,好一会儿才悠悠道:“有劳阁主费心了,你是一个做大事的人,这些年轻后生们跟着你,会有着难以想象的辉煌前途,我就不对他们束手束脚了,至于族中像我这样的老头子,对于这里的山山水水,始终是难以割舍的,到时候,我们会搭几间房屋,偶尔等他们回来了,给他们做一顿家常便饭便好了!”
面对萨耶族长的煽情之语,屈心赤一时间心里也变得复杂了起来,片刻后对着蒙山等人道:“蒙山、王大力,即将开始的战事,少不得有所伤亡,你们可做好了心里准备?”
蒙山向来表情单一的脸上一如既往冷峻道:“阁主,您放心,我们不会给您丢脸的!”
“是啊,阁主,在您来之前,我们也没少和东樱国的军队打过战,他们在我们手上,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大力,你们这帮兄弟的战斗力,我从来没有小觑过,只是这一次,东樱国军队的目的极为明确,所以这一次他们动员了他们能够动员的一切力量,不达到目的,他们是绝对不会退缩的,因此这一次,你们势必要听指挥,令行禁止,绝不能恋战,知道吧!”
看着屈心赤一脸严肃的表情,王大力也收起了他一贯以来的嘻哈,重重地点了点头道:“阁主放心,我们一定会听从命令行事的,您放心吧!”
点了点头,屈心赤看向萨耶族长道:“萨耶族长,时候不早了,晚上山路难行,我就不耽误您了!”
萨耶族长闻言起身道:“那我就先走了,阁主你且放心,村寨中的事情,我一定会配合你们安排好的!”
屈心赤双手抱拳恭敬道:“有劳了!”
送走萨耶族长后,屈心赤在房间门口看到了早已恭候他多时的沧龙,此刻与沧龙一同等候他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屈心赤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这对年轻男女见到自己的时候,眼中有着无法掩饰的激动和紧张,待屈心赤走近后,以沧龙为首的三人忙走上前来道:“义王!”
屈心赤点了点头,随即向沧龙问道:“沧龙,他们是......”
“义王,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王玄策。”
“见过义王!”王玄策抱拳的双手明显有些颤抖,脸上更是有着难以抑制的紧张、兴奋和激动!
屈心赤见此,拍了拍他的手打趣道:“不必紧张,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难不成还把你吃了不成!”
“不......不是的!义王,第一次面对面见到心中最为崇拜的对象,所以......我......”
屈心赤当然明白王玄策的想法,于是道:“是不是有些失望?”
“没......没有!”
一旁的沧龙打趣道:“玄策,你小子平日里鬼机灵的,怎么这会儿倒是吞吞吐吐语无伦次了!”王玄策想要解释,想想其实在场的人都明白他此刻为何会如此失态,但是又不想给屈心赤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犹豫踌躇之间,另一名女子却是显得极为淡定地抬手抱拳道:“徐曼见过义王!”
屈心赤闻言,不由笑道:“这位姑娘倒是比王玄策显得落落大方啊!”
一旁的王玄策闻言,不由得一阵面红耳赤,倒是被屈心赤夸奖的徐曼说道:“义王过奖了,其实一开始我和王玄策也是一样的,不过方才感受到了义王您的亲和,所以我的紧张一时间也烟消云散了!”
一旁的沧龙说道:“义王,想必你对他们二人感到陌生,不过他们和你可是颇有渊源!”
“哦?怎么说!”
徐曼抢先回答道:“义王,沧龙将军所说的渊源,是因为我和王玄策皆出自赤心学院!”
听到赤心学院二字,看着眼前的徐曼和王玄策,屈心赤对眼前的二人顿时多了几分亲近之情,随即问道:“这段时间以来,赤心学院还好吧!”
看着屈心赤神情之间的变化,稳定了心绪的王玄策说道:“在得知您的事情之后,我们赤心学院的学员们心情极为低落,不过后来四皇子殿下接任了院长一职后,废了不少心力,总算是稳定了大家的心,而且凰羽大人也为我们提供了大量的支持,现在赤心学院可谓是欣欣向荣,一派繁忙,而且这段时间以来又在洛城新建一所分校,另外据说还有几座分校正在筹备之中!”
屈心赤闻言,不禁感慨道:“没想到数月之间,赤心学院已然焕然一新,这些事情,四皇子殿下也未曾向我提及过!”
“义王,你是了解四皇子殿下的,他一向对你敬仰有加,他做这些,更多的是想继承你办学的理念,弘扬你的精神和意志!”
点了点头,屈心赤问道:“沧龙,你为何将他们带到这里来了?”
“义王,他们可不是我带来的!”
“哦?”
“王玄策和徐曼是本届毕业学员中最为优秀的,四皇子殿下极为器重,正好王玄策对外交之事极有见解,所以此次带他一起前来古台岛,一是让他帮忙参谋参谋,二者也是让他趁机历练一番;至于徐曼,在赤心学院可是有着‘小凰羽’的美称,原本四皇子殿下是安排她跟随凰羽左右的,但是凰羽眼下分身乏术,实在是无暇兼顾上她,更不用说教她什么了,这一次正好我们要前来古台岛见义王你,所以凰羽便让四皇子殿下将她带了过来,让义王你亲自来教她!”
看着一时间因沧龙提及“小凰羽”这一昵称而满面韵红的徐曼,屈心赤不由自主喃喃自语道:“‘小凰羽’,有意思!”随即推门而入,片刻后拿着两份笔记走了出来,正是白日周钦儿帮他所抄录的:“这是我深思数年,最近方才写下的,你二人近日好好看看!”待二人接过笔记,屈心赤狡黠一笑道:“既然四皇子殿下、凰羽、沧龙对你二人如此推崇,过几日得空,我可得好好考考你们!”
拿着笔记的王玄策和徐曼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茫然,屈心赤这一出见面礼显然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不过转瞬之间,二人便郑重道:“随时恭候义王检查学业!”
屈心赤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道:“今日时候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们叙话了,来日我们再详聊!”
“嗯,义王早些歇息!”
......
回去的路上,王玄策问道:“沧龙将军,我今天是不是表现特别差劲啊!”
“是!”
“那义王会不会觉得......”
“虽然是有点差劲,不过真实!”
“啊......”
第二百六十四章 时间,真的不多了啊!
下午时分,卢彦茹带着几名万源族村妇来到当初进山时候与蒙山相遇之处,她此行的目的,除了给王大力等人送饭之外,主要是想检查一番王大力是否能够如屈心赤所要求的那般将戏演好。
远远地瞧见身着万源族服侍的卢彦茹缓缓而至,王大力忙屁颠屁颠地迎了上去笑道:“卢教官,没想到你穿上我们万源族的服侍,还是一如既往掩饰不了你的美丽啊!”
卢彦茹闻言不由训斥道:“少贫嘴,怎么样了?”
王大力忙陪笑道:“嘿嘿,卢教官放心,有我王大力出马,那还能不办的妥妥的吗?”
见王大力每个正行,卢彦茹不由皱眉道:“你少嬉皮笑脸了,情况怎么样了?”
王大力收起自己的嬉戏,随即正色道:“回卢教官,正如阁主所料,确实是有些陌生人打扮的人进山,虽然他们穿着上像樵夫,但我还是能够确信,他们并非真正的樵夫!”
点了点头,卢彦茹道:“他们可曾看出了什么?”
“放心吧,卢教官,不是我王大力自夸啊,这个活儿还真得是我来接才能够演的像模像样,要是蒙山来,那一张臭脸,怎么也不像是要过新年了松懈的样子!”
虽然卢彦茹不太喜欢王大力时不时没个正行,但诚如他所说,正是他这没个正行的样子,才能让东樱国的斥候误以为万源族此时疏于防备,好让他们以为能够乘虚而入,此番确信了王大力的疑兵之计如实进行后,卢彦茹也算是放下了心来,随即道:“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派人回村里报告,我还有其他事,就先行离开了!”
“嗯,卢教官慢走!”
与往常的喧闹嘈杂截然不同的是,小岛之上今日显得极为寂静,因为蒙山等万源军的人马皆已经按计划派出去做大战的准备工作去了,此刻简陋的议事厅内,屈心赤仿佛无事人一般考教着王玄策和徐曼。
“你们二人的悟性确实是不错!”昨夜屈心赤给的笔记,二人可谓是废寝忘食地认真研读了一番,此刻得到屈心赤的当面认可,不由得相视一笑,心里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你二人皆是贫苦出生,对于我这套理论的理解有着天然的优势,不过这些目前也仅仅算是一些理论罢了,还需要在实践之中不断地摸索,而这,以后则需要你们自己慢慢去感受、体会和总结,而这条路,会比你们想象的要艰难许多、许多,希望你们心里上有所准备!”
王玄策、徐曼二人再次对视一眼,而后看着屈心赤,眼神坚定、不容置疑道:“义王放心,我必不辜负义王所托!”
“玄策,昨夜我思虑良久,此番事情了结之后,你可随沧龙一同前往训练新军。”王玄策闻言,不由一愣,他并非挑剔之人,只是原本以为此番之后可以追随在屈心赤身旁,早晚受教,却不想屈心赤一开口便是跟自己的想法截然不同,还不待他说出自己的犹疑,屈心赤说道:“玄策,我知道你心中所想,我虽然和你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我多少也算是对你有些了解了,你是一个性格沉稳、思维缜密、见解独到、有勇有谋之人,跟在我的身边,你会无形之中受到我的影响,这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你最适合的成长之路!但沧龙不一样,他性如烈火、刚烈勇武,你二人相互配合,方能相得益彰,而且,沧龙所练的新军,我不希望他只是简单的作战兵器,而是一群有血有肉,有信仰、有意志、百折不挠的新军,而你,具备这样的能力,我相信,假以时日,通过这段军旅的历练,你将来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统帅!”
屈心赤一席话,无疑是令得王玄策为之所动,随即抱拳道:“多谢义王!学生一定竭尽所能,不辱使命,不辜负义王的期望!”
议事厅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呼吸间之间沧龙急匆匆而至,沧龙道:“义王,出事了!”
“怎么?敌人提前进攻了吗?”
摇了摇头,沧龙紧锁着眉头递上一封信道:“义王,你看看这封信!”
屈心赤看完信后一言不发,好一会儿之后才问道:“沧龙,当初你们看到我在崖壁下的山洞留下的信息后,凰影就前往了西北域了,是吗?”
“嗯!”
“如此说来,从凰影前往帝都营救我算起,张大人被铁门国劫掠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她竟然隐瞒了这么久才告知我们!”
看着屈心赤有些恼怒的神情,沧龙忙替凰影解释道:“义王,凰影这么久才来信告知义王你,或许是因为才有了义王你的消息......”
“这只是片面之词罢了,我虽然杳无音讯,但并不代表她无计可施,她可以向凰羽求助的,但她之所以没这么做,不过是觉得有付我所托,想要凭一己之力将张大人营救出来罢了!”这一点沧龙心里也是清楚的,与凰影同在屈心赤手底下做事多年以来,他也算是极为了解凰影的性子了,而且,他更清楚,即便是凰羽这个姐姐,对于凰影而言,也没有眼前的屈心赤管用,然而事情已经发生了,眼下之际,是该如何施法以解救张大人,但是想到身处西北域的凰影据此万里之遥,他顿时又觉得有些鞭长莫及,无计可施,有些颓然道:“义王,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紧密的议事厅内,屈心赤食指一下一下叩击着案几的桌面,良久之后,才说道:“凰影这封迟来的信,其实也告诉了我们一个算是好消息的消息!”
“好消息!?”
“如今张大人虽然被掳走,但好在凰影他们还一直有着他的消息,说明张大人还好好的活着!”
“嗯?”
“既然张大人还活着,说明铁门国并不打算要张大人性命!”
沧龙闻言,不禁恍然大悟,随即问道:“义王,这些年来,即便是当年燕鲁之乱时,铁门国也没有对我大楚乘虚而入,这时候掳走张大人,他们到底是何居心?”
“当年燕鲁之乱,铁门国并非是不想乘虚而入,只是那时候铁门国刚刚吞并了周边几个小国,需要时间稳住局势,无暇南顾罢了!如今突然掳走张大人,或许,是试探吧!”
“试探?”
对于凰影信中张大人被掳走这件事,屈心赤能够预想到,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信号!现如今大楚帝国东海有着鹰视狼顾的东樱国,东北有一日做大一日,野心勃勃的句丽国,西南的塔米尔帝国也是时刻想要进取神州中域,西北的草原诸国和城邦,同样也是狼子野心,想要瓜分大楚帝国的心早已有之,前番西门关一役无论其幕后真相如何,但他们的行动无疑是最真实的写照,而如今,大楚帝国北域,草原部落以北那个蛰伏多年的、国力更为强盛的铁门国,显然已是蓄势待发......如今的大楚,可谓是危机四伏,四面楚歌!若是不能及时有效地应对,不仅大楚帝国可能面临肢解、分崩离析,甚至无数的强汉子民们,很有可能再次经受数百年前那场几乎灭族的浩劫!但是,想到自己如今仍然受困于隐疾之苦,屈心赤心中不禁深深地叹道:“时间,真的不多了啊!”也不知是想到时局动荡,给大楚帝国的时间不多了,亦或是面对身体的隐疾,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突然间,内心深处一阵深深的无力之感袭来,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看着脸色瞬间苍白了许多的屈心赤,徐曼急忙上前关切道:“义王,你怎么了?”
沧龙王玄策也上前问道:“义王,你怎么了?”
摆了摆手,屈心赤有些无力道:“没事!”稍作调息之后,屈心赤继续道:“彦茹回来了吗?”
“还没有!”
屈心赤取来笔墨,思虑一番后,随即提笔写了起来,良久之后说道:“沧龙,这封信待你离开古台岛之后便派人给凰羽送去。”
“嗯!”
“另外这封信,你随后交给彦茹,让她派人给妙菱送去!”
“遵命!”沧龙将两封信收好,看着屈心赤明显有些不太好的面色,不禁陷入一阵犹豫,好在屈心赤对他也是极为了解,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怎么,婆婆妈妈可不像你啊!说吧,还有什么事?”
沧龙见此,也不再犹豫道:“义王,是这样的,关于新军的事情,其实训练上倒不是什么问题,只是你跟我说过的军士思想问题,一开始人少的时候,我还能够勉强应对,但是现在人越来越多了,我这......”
屈心赤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这一点我也想到了,所以我给你推荐一个人!”
沧龙闻言,不由得兴奋道:“谁?”
屈心赤看向王玄策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沧龙见此,突然眼前一亮,猛地拍了拍王玄策肩膀道:“怎么样,我就说你小子对我胃口,留下来帮我,这不,义王也赞同!”
王玄策有些无奈道:“沧龙将军,其实先前并非是我不愿意,只是我也不知该如何着手,怎么样帮你,但是经过义王一番教诲,我瞬间有种大彻大悟之感,这才有了和你并肩作战的信心!”
“这就对了嘛!走,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就不打扰义王了!”
待沧龙、王玄策二人离开,议事厅内就剩下屈心赤和徐曼二人,徐曼看着神色呆滞,似乎陷入沉思之中的屈心赤,一时间有些尴尬地坐立不安,正欲起身向屈心赤告辞,屈心赤突然道:“徐曼,有件事情,你替我去准备一下!”
“义王请吩咐!”
屈心赤并未第一时间告知徐曼准备什么,而是神色极为严肃道:“这件事,只能你知我知,绝对不能有任何其他人知道!”
徐曼闻言,不禁瞬间顿时一脸的凝重之色,随即郑重道点了点头:“明......明白!”屈心赤示意徐曼走上前来,耳语一阵之后,后者随即毫不迟疑,迅速离去......
第二百六十五章 大战前夕
对于即将到来的战事,小岛之上的众人虽然看似平静,但实则内心里难免忐忑不安,虽然屈心赤以往的种种事迹让他们知道了他神鬼莫测的谋略,但毕竟此前大多数人也只是作为旁听者置身事外,而当要身临其境的时候,其实心里都是有些没底的,即便跟随屈心赤日久的沧龙,内心也不禁有些担忧,毕竟,据闻东樱国此次针对阴阳潭的行动,可是准备了十万大军,而且不知他们从何得知,那个搅得东樱国不得安宁的“罪魁祸首”就藏身于阴阳潭周边的大山之中,所以他们此行,誓要一举歼灭万源族、拿下阴阳潭的同时,更要将屈心赤一举诛灭!但单纯以万源军现有的百十人的规模,面对东樱国十万大军,即便有着他们十分熟悉的深山密林这一天然的地利因素所在,也委实难以应对,毕竟,双方力量上的对比悬殊,犹如蚍蜉撼大树,完全不在一个段位上,至少在沧龙的认知里,这样的对决,他是想都不敢想的!
明日便是除夕了,但小岛之上的众人,却丝毫没有新年将至的兴奋和喜悦,因为明日,很可能便是屈心赤所料的东樱国军队开始行动的日子!屈心赤似乎丝毫不曾在意即将到来的战事,而是在书房之内指导着周钦儿继续抄写着之前的笔记,只不过相比之前,多了一个徐曼,也是因为有着徐曼的加入,屈心赤倒是更显得清闲了许多,看着书、品着茶,好不自在!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沧龙将军,义王还真是非常之人啊!”
“虽然义王看似弱不禁风的样子,但从我认识他起,就没见他害怕过!”沧龙闻言,不禁一阵感慨,但内心里的担忧还是情不自禁地流露而出,王玄策看的真切,但却不以为意道:“沧龙将军,你似乎有所担心啊!”
“呵呵!”
“我倒是觉得,此次一如既往,有惊无险罢了!毕竟,义王可是神一般的人物,有他在,万事皆可无忧!”
看着王玄策熟悉的表情,沧龙内心不禁一阵颤动:“是啊,从前,我不也是如同此刻的他一般吗?我怎么开始怀疑起义王来了!”内心一阵反思后,沧龙瞬间豁然开朗道:“是啊!有义王在,我等何必操这份闲心,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就是一败而已,何况此次一战,双方实力的对比上如此的悬殊,我们即便是败了,那也是虽败犹荣,只要保得义王在,何愁他日不能扳回此局!”
两人闲聊间,只见远远地卢彦茹和一位美貌同样不输于她的妙龄女子正疾步而来,临近了,卢彦茹抬手道:“见过沧龙将军,请问阁主在吗?”
“在,请便!”
“多谢!”卢彦茹也不耽搁,径直向书房的方向行去,方才匆匆赶来的千叶冰羽也是礼貌地与沧龙点头示意之后,随即跟着卢彦茹一同向着书房的方向行去。
“阁主!”
“阁主!”
屈心赤向卢彦茹点头示意后,随即对千叶冰羽道:“冰羽,你来了!这一路上,可有什么消息?”
想着自己一路上所见所闻以及得到的消息,千叶冰羽满脸忧色道:“回阁主!恐怕事情不太乐观!”
“哦?怎么说!”
千叶冰羽捋了捋额前一路行色匆匆而略微凌乱的刘海,极为不自信道:“回阁主,东樱国的驻军这一次可谓是声势浩大,势在必得,虽然他们号称的十万大军定然也是掺杂了不少的水分,但即便如此,也是我们无法抗衡的,所以,阁主,属下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我们根本没有能力与敌人抗衡,为今之计,应该暂避锋芒,先行撤离此处是吧!”
“嗯!”千叶冰羽点了点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阁主您的雄才大略,假以时日,待日后时机成熟,再报今日之仇,易如反掌,您又......又何必执着于这次的纷争呢!”
屈心赤闻言,沉默片刻后,缓缓地问道:“冰羽,你可还记得我初到心语阁,对大家的承诺?”
屈心赤莫名的一问,千叶冰羽一时间不知所以,大脑极速搜索了一番记忆后,才有些忐忑道:“阁主,你是指,收复古台岛吗?”
点了点头,屈心赤淡淡道:“很多记忆,时间长了,会淡,时间久了,会忘!从长风狼狈逃离古台岛至今,在东樱国人的占领下,这几年古台岛似乎平静了许多,是吧?”
“虽然时有发生一些冲突和争斗,但相较于长风之前的行事作风,着实算不得什么!”
“是啊!悠悠天地,碌碌苍生,没有火种的延续,他们会在不知不觉中浑浑噩噩,迷失本心!眼下,我们确实是没有能力战胜东樱国的军队,更加不用说收复古台岛了,但是,我们今日此举又何尝不是为了能升起一丝新的火种,为他日轰轰烈烈的收复古台岛之战积蓄能量,你说呢?”
千叶冰羽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傍晚时分,屈心赤驻足于阴阳潭的岸边,沧龙、王玄策二人身后相随,前者凝神眺望着云雾缭绕的阴阳潭一言不发,身后的两人一如松柏一般岿然不动,良久之后,屈心赤出声道:“沧龙,战事一起,你便护着四皇子殿下率领大家一同离开吧!”
“什么......”沧龙闻言,不禁愕然:“义王!我自追随你以来,但凡大小战事,我无不是冲锋在前,这一次,我们以数百之众,却要面临着东樱国十万大军的围剿,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离开你先行撤离的,即便是要走,也是您和四皇子殿下率领大家离开,我来断后!”
屈心赤转身慢步行至沧龙面前,看着眼前身材魁梧,神色坚决异常的壮汉,心里涌现出无限的感动,拍了拍沧龙的肩膀道:“沧龙,你从来不曾违抗我的命令......”
“义王,这一次不一样......”屈心赤话音未落,沧龙忙便急忙抢过话题,屈心赤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摇了摇头继续道:“你是知兵之人,以数百之众,面对着敌人十万大军,即便是我们占据着天时和地利的优势,也断然难以与之抗衡,或者说,我不会自不量力到拿大家的性命做无畏的抵抗,毕竟即便是你们留下,也不过是多了一些枉死的冤魂罢了!”
这么浅显的道理,沧龙当然明白,只是令他不解的是,屈心赤为何不跟他们一起离开,毕竟有着大家相互间的照应,他的人生安全也能够得到保障,想到此,于是不由问道:“义王,既然我们大家都选择逃离了,为何你......”
虽然对于这个问题屈心赤早已准备好了答案,但当沧龙真正问起的时候,屈心赤还是不由得迟疑了一下,但随即便若无其事地道:“东樱国此番如此大张旗鼓的进军于此,若是发现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岂肯善罢甘休,所以总是要有人殿后的,我这般安排既是给予他们一个交代,同时也能够起到拖延他们,为你们的安全转移争取时间的机会!”看着一脸欲言又止的沧龙,屈心赤继续道:“沧龙,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此次不同往常,一者你是陪同四皇子殿下前来古台岛,身负保他安危的重任;二者你初到此处,这里的山川地形你也并不熟悉;第三,护送大家撤离也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没有一个有着统率力的主心骨在,大家也心怀忐忑,惴惴不安,所以,你就依令行事吧!”
屈心赤见沧龙不再坚持,于是转首对王玄策道:“玄策!”
王玄策闻声,十分恭敬地躬身拱手道:“义王!”
屈心赤托起王玄策的双手,随即道:“你对万源军怎么看?”
“他们勇猛忠臣,在您的调教下军事素养也有了极大的提升,当然,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的战斗力,先前我们带来的那些将士跟他们切磋过,但即便是我们这些精锐的将士,在和他们屡次的切磋中,尽皆败下阵来!”王玄策言语之间,难掩惊叹和不可思议之色。
屈心赤闻言,云淡风轻道:“这没什么的,他们原本就是山中的猎户,身体素质自然非常人可比,而且还有着这独特的阴阳潭的锤炼,有这般战斗力就不足为奇了!不过,我向你提及他们,是有另外的事情相托!”
“义王请吩咐,属下万死不辞!”
摆了摆手,屈心赤道:“此间事了之后,我决定让他们随同你们一起前往神州大陆,正如你方才所说,他们确实是一支拥有强大战斗力的军队,但这股强大,还只是表面的,所以我希望他们能够得到更多历练和学习的机会,你毕业于赤心学院,对赤心学院的情况非常了解,所以,将来他们到了神州大陆之后,你再根据他们这些人的长处和特点,具体去安排吧!”
“属下遵命!”王玄策拱手领命,随即揣度着屈心赤的意思问道:“义王,您说的他们的长处和特点,那,他们驯养的那种鹰也算吗?”
屈心赤闻言,不由得以讶异和欣赏的目光看向了王玄策,随即点头道:“算!”
三人说话间,远远的徐曼领着木子心、周钦儿缓缓而至,看着屈心赤驻足潭边的背影,周钦儿急忙小跑上前,随即挽着屈心赤的手臂道:“心赤哥哥,我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里呢!子心姐姐不是叮嘱过吗,心赤哥哥你身体方才恢复,需要安心静养才是!”
屈心赤正要表示自己已无大碍,不料已然走近了的木子心接着周钦儿的话道:“钦儿说的没错,屈公子,你还是要对自己的身体多加注意!”
面对着这一大一小两位美人的反复叮嘱,屈心赤明智地选择闭上了嘴巴,一阵急促而至的晚风袭来,令得周钦儿满头乌黑的秀发一阵纷飞,屈心赤一边帮忙整理着周钦儿的秀发,一边平淡如水地问道:“钦儿,这里的战事,马上就要开始了!”
周钦儿闻言,捋着秀发的小手明显停顿了下来,但瞬间之后,却一如屈心赤般淡淡道:“我知道!”周钦儿说话的表情虽然看似随意,但屈心赤明显感受到了她身体微不可查地颤抖着,或许是想起了她和木子心曾经那段危机四伏的遭遇,让她一时间不禁萌生出一丝心悸之意。
屈心赤心中兀自叹了口气,随即道:“钦儿,害怕了吧?”
相比前一刻那一丝心悸的波动,此刻的周钦儿心态发生了极大的转变,她缓缓抬首,与屈心赤四目相对,语气十分坚定地道:“有心赤哥哥在的地方,钦儿什么也不害怕!”
“傻丫头!”屈心赤轻拍了下周钦儿瘦削的香肩,随即转身,有些不忍道:“钦儿,到时候,你要紧紧地跟着子心姐姐,平平安安地离开这里!”
或许她也曾意识到,又或者木子心暗示过她,当屈心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周钦儿急切地反问道:“心赤哥哥,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当然会走,但却不是现在,因为,我还有着很多事情要做啊!”
周钦儿闻言,不禁银牙紧咬,从认识屈心赤到现在,她经历了太多,也成长了很多,心智,也成熟了许多,虽然她一直只是单纯地把他当做一个可以倚靠、值得信赖的大哥哥,但她也知道他还有着诸多的身份,虽然现在的自己还不能完全理解,但她还是能够感受到他身上千钧的重担和责任,刹那间,紧咬住的银牙缓缓松开,几欲泪下的眼眸换成了彷如和煦春风般的笑容:“心赤哥哥,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屈心赤转身,看着一脸淡然恬静的周钦儿,点了点头释然道:“放心吧!”又看了看立于周钦儿身侧的木子心,想到她们家族的遭遇,两女如今的漂泊,屈心赤承诺道:“钦儿,心赤哥哥向你保证,此生此世,都会护你和子心姐姐周全的!”
两女闻言,不禁双目含泪地同声道:“嗯!”木子心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严实的物件递给屈心赤道:“屈公子,这就是我表哥他们想要得到的周家信物,我和钦儿商议过了,决定把他交给你!”
屈心赤闻言,不由迟疑道:“这......”
摇了摇头,木子心道:“屈公子,你切勿多想,这件信物相比放在我们身上,不如放在你身边更为安全!”
木子心言语至此,屈心赤也不再推辞,将信物收起来后道:“那我就先替你们保管了!”
“嗯!屈公子,你诸事在身,我和钦儿就不打扰你了!”
一旁的徐曼看着周钦儿和木子心离开的背影,也不由得感慨道:“有他在身边,不管面临多大的风浪,总是让人感到莫名的心安,这,或许就是义王的魅力吧......”
寂静的夜色中一阵脚步声缓缓靠近,屈心赤随即起身开门,见到来人,歉意道:“四皇子殿下,原本应该是我去见你的,但不知不觉这么晚了,所以……没想到……”
楚义文摆了摆手道:“义王,我们之间,就不需要这些虚礼了!”
屈心赤也不是拘礼之人,随即请楚义文入座,递上茶水后,也在对侧坐了下来。
“义王,这么晚打扰你,其实也没什么事,就要分别了,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你办的吗?”
屈心赤摇了摇头道:“对于帝都,如今我已是了无牵挂了!”
楚义文闻言,意味深长地反问道:“是吗?”
屈心赤一愣,随即明白了楚义文话中之意,不由得再次摇了摇头道:“我与紫月,此生是有缘无分,这段感情,我早已放下!”
楚义文的本意,是不想即将的分别让两个大男人感到伤感,所以借提夏紫月的话题活跃一下气氛,却没想到结果是自己讨了个没趣,随即起身,准备告辞而去,对侧的屈心赤突然有些吞吞吐吐道:“殿下,陛……陛下……的身体怎么样了?”
楚义文闻言,有些无奈地摇头道:“自你离开帝都后,父皇便独自搬到了郢都城,这些日子以来,除了烛蚀大人外,即便是我们几个皇子,都不曾见过父皇!我们虽然都很想知道父皇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但奈何没有父皇的旨意,我们也不敢贸然抗旨前往探望!”
“哦……”楚义文不知道楚礼渊的身体情况,但见过他最后一面的屈心赤却是清楚的,楚礼渊那时候与自己相认,看似精神挺不错的,但他知道,这其中是有着与他父子相认的喜悦因素所在,虽然那时候他并不了解楚礼渊具体的身体状况,但他多少还是感知到了一些,若不是楚礼渊和阁老催促着他离开,或许,他已然发现了楚礼渊其实已是强弩之末,即将油尽灯枯......
楚义文还想要继续抒发自己的无奈,但当他看到屈心赤那充满了无尽悲伤的表情,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的他轻声道:“义王,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沉寂于对楚礼渊担忧之中的屈心赤并没有意识到楚义文是何时离开的,良久之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眼角两行清泪缓缓而至,不自禁地哽咽道:“父皇,您还好吧......”
第二百六十六章 祭祀
当清晨的第一缕微光出现在天际之时,整个万源族的村寨中,除了尚在睡梦之中的幼小孩童外,上至耄耋之年的长者,下至十来岁的族中少年,无一不为欢度这一年一度的新春佳节而早早地起床忙碌准备着。
“他二婶,有啥好吃的没,外头守了一夜,可把我饿死了!”刚回到村寨的王大力来到萨耶族长家,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菜肴的香味,径直进入厨房一边随手拿着食物放入嘴中一边问道。
二婶闻声,忙走上前一把拍开想要继续拾掇吃食的王大力没好气道:“我说大力啊,都多大个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这么贪吃!”
王大力忙装作一脸委屈地道:“二婶啊,你看我在这荒郊野外守了一宿,饥寒交迫了,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你大侄子!”
“好了好了!喏!”二婶掰下一只鸡腿塞到王大力嘴中,随即帮他整了整有些杂乱的衣衫道:“大力啊,婶子虽然懂得不多,但是知道那位阁主不是凡人,你跟着他肯定会有很大的前途,以后得多跟阁主好好学学,也要多学点礼数,别给阁主丢人,知道不!”
被鸡腿塞住嘴的王大力一改方才的嬉皮笑脸,极为正色地点头回应道:“嗯!”
看着自己随口一说便完全变了番模样的王大力,二婶也不由得心中一惊,别人他不清楚,但眼前的王大力是她看着长大的,在屈心赤未出现之前,这小子是村里出了名的爱胡搅蛮缠,虽然也确实是有些小聪明,但给村里人的印象却一直是颇有些破皮无赖,令人生烦,但这些天不见,他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她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为何,但她知道他能够有这番改变,都是因为那个看似病恹恹的年轻人所为,随即语气温柔道:“大力,来找族长的吧?”
“嗯!”
“族长出去有一会儿了,应该马上就回来了,你先去到厅堂坐会儿,婶子马上给你弄碗热汤暖暖身子!”
“嗯!谢谢二婶!”
首次听到王大力对自己这般客气,二婶明显还是有些不适应,不过有着方才的一幕,二婶明显适应的更快了一些,拍了拍王大力的肩膀道:“去吧!”
一碗热汤下肚,在树林中守了一夜的王大力顿时感觉舒缓了许多,想到即将开始的大战,一向不喜安分的王大力内心不禁多了几分期待,正在他沉寂于即将大展身手之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见到为首的萨耶族长一群人,王大力连忙起身,道:“族长,您来了!”
“嗯!”萨耶族长往日和煦的表情不在,神色之中尽是凝重,想来此番行动,他着实是心里也没底,毕竟关乎万源族全族的安危,身为族长的他所担忧和顾虑的太多,倒是一旁一早赶来的蒙山率先问道:“大力,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王大力扫视一圈并未发现卢彦茹的踪影,随即问道:“卢教官没过来吗?”
“阁主对卢教官另有安排,所以派我来询问你。”
“哦!”得知卢彦茹未曾前来,王大力神色之中明显有一丝失落,不过随即答道:“东樱国的探子明显多了不少,不过他们对我们的懈怠也应该是深信不疑了,我以为,就像阁主所说的那般,今夜,他们就会对我们采取行动了!”
“嗯!”蒙山点了点头,随即对萨耶族长道:“族长,阁主准备的衣服,您都分发下去了吗?”
“都发下去了!”点了点头,萨耶族长随即坐上主位道:“大家都坐下吧!”扫视了一圈无不紧锁眉头的万源族这些长者们,萨耶族长梳理了一番心情后微笑道:“我知道,大家对这一次我们全族的行动心怀忧虑,老实说,我也有不少的担忧,但是,东樱国此次的行动,想必大家也清楚,他们出动了这么多人,此番不达目的是决不罢休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就遵照阁主的安排,全力配合行事吧!”
坐下一群万源族长者一阵嘈杂的讨论之声,时不时伴随着一声声不甘的叹息,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一老者突然起身道:“族长,这里是我们万源族祖祖辈辈居住的地方,我想,您肯定和我们大家一样,都舍不得离开,此前东樱国传出消息,说这次的行动主要是针对阁主,您看,如果我们向他们服个软......”
老者话未说完,王大力猛然打断道:“爷爷,您怎么这么迂腐呢,东樱国那般贼子的话您也信?!他们就是一般喂不饱的豺狼,今天我们服软了,那明天呢?您难道忘了,这些年来,为了防止他们侵占我们这祖祖辈辈生存的地方,我们跟他们斗了多少次,我们两家早就是势同水火了,您怎么还信他们的规划呢!”
“这......”
王大力的话无疑是极有道理的,也是当下不真的事实,爷爷这番话不过是他们这些老者心中对家园最后的不舍,再次经过一番商议之后,萨耶族长道:“那么接下来,我们就开始行动吧!”
“遵命,族长!”
按照万源族一直以来的风俗习惯,新年这天早上的饭食会用的比较简单,晚上的团年饭才会尽其所有,享受一年之中最为丰盛的大餐!此次参与会议的众人回去之后便一一通知了所有族人,待匆匆用过早饭之后,稍作准备,便陆陆续续向着村寨广场处聚集而去。
正午时分,当万源族所有族人齐聚于村寨广场后,台下尽是熙熙攘攘的嘈杂人群,他们或讨论着萨耶族长这番异举的用意;或好奇着萨耶族长准备着怎样的祭祀;或不解这大过年的为何身着白袍而非红袍......萨耶族长抬手示意,随即下方的族人便安静了下来,看着台下齐刷刷身着印有一条狰狞黑蟒的白袍的族中男女老幼们,萨耶族长心中五味杂陈,但瞬息之后,一如往常气定神闲道:“乡亲们,看得出来大家极为好奇老夫今天的安排,实不相瞒,老夫近来无意中翻阅了族中前辈留下的典籍,据记载,我们万源族从前是有着新年前往阴阳潭祭拜阴阳神的习俗的,但是不知从何时起,这一习俗便渐渐失传,近年来,族中诸事不平,深受着东樱国军队的侵扰和残害,因此,我与族中各位长者商议后,决定今年率领大家前往阴阳潭祭拜阴阳神,借以祈求阴阳神的眷顾!”再次扫视一圈之后,萨耶族长向王大力发令道:“大力,带领大家,出发吧!”
王大力闻言,忙躬身回应:“遵命,萨耶族长!”随即转身,神色肃穆道:“诸位乡亲,为了表示对阴阳神的敬意,萨耶族长吩咐了,一路上大家切勿喧闹,一定要怀着一颗虔诚的祈祷之心!”
众人闻见在他们印象里一向没个正行的王大力亦是如此这般的表情,虽然对祭祀阴阳神一事感到有些莫名和不解,但以萨耶族长在万源族中的威望,也就不再有所疑虑,随即纷纷点头示意,王大力见此,高声道:“那就随我一起出发吧!”
远处茂密的山林之中,一颗参天大树的树冠上,一人看见远处浩浩荡荡向远方而去的庞大队伍,不禁眉头紧皱,想了半天也不知万源族在搞什么鬼,视线停留在他们身上的奇特服侍上,莫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时间也想不起来,眼前的一幕着实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就不想了,随即从树上跃下,疾步向着空落落的村寨疾步奔去......
山林的外围处,正是东樱国大军指挥部所在之处,作为此次东樱国十万大军的统帅,石原河海吸取了前几次和万源族作战的教训,不仅制定了严密的作战计划,同时也将侦查事宜做了精心的布置,以求以最小的损失,给予万源族最为沉痛的打击,同时,也是为了避免那个人的逃脱,毕竟,那可是大将军钦点的势必拿下的人!
“报......”
兀自品茶的石原河海闻声连忙放下茶杯,随即起身问道:“小野君,有什么发现?”
“禀报将军,在下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石原河海闻言,不由疑惑道:“哦?说说看!”
“万源族的那些人,似乎全族都往阴阳潭的方向去了!”
“全族?你确定你没看错?”
“是的,将军阁下!在下为了确认这一事实,待他们离开后,特地在村寨中仔细查看了一番,确实是没有一个人留下来,就连先前预防警戒我们的岗哨也是一个人都没有!”
石原河海闻言,不由得眉头紧皱陷入沉思:“在他所知的情报中,万源族是一个十分有血性的族群,不然也不会出现之前与东樱国军队誓死抗争的战事,但是,眼下的情况,难道说,他们是打算,逃走?”心念及此,石原河海忙道:“吩咐下去,外围的包围圈给我迅速收紧,防止他们逃脱!”
“遵命!”小野正欲起身离开,随即又道:“将军阁下,在下方才还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
“何事?”
“他们全族男女老幼都身着黑蟒白袍,实在是想不明白是要做什么,而且他们的村寨一切都井然有序,甚至灶台上还热着饭食,我感觉,他们似乎并不是逃走......”
石原河海闻言,不由得再次陷入沉思,嘴里也念念有词道:“灶台?饭食?热着?黑蟒?白袍......黑蟒、白袍......黑蟒.白袍......”石原河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即道:“跟我说说,是怎样的黑蟒白袍!”
小野仔细描述一番后,石原河海若有所思,随即道:“看来,他们应该是在举行什么祭祀!呵呵!祭祀?在我十万大军面前,这一次,神也救不了你们!”
“将军阁下此番缜密的部署,他们必定是插翅难逃了,在下提前恭喜将军阁下大捷了!”
不得不说,小野的马屁拍的石原河海是极为舒坦,待石原河海脸上的笑意停下,小野问道:“将军阁下,您刚才的命令......”
石原河海抬头看了一番天色,随即道:“差不多该到行动的时候了,去吧!”
“遵命,将军阁下!”
待小野离开,石原河海望着远处的山林负手而立,喃喃自语道:“你们不是善于丛林作战吗?这一次,让你们看看我为你们精心编织的这张大网吧!好好感受深入骨髓的恐惧吧!哈哈哈......”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天网行动
万源族男女老少的举族行动,加上一路上得表现的足够虔诚借以迷惑敌人,待所有族人抵达阴阳潭之时,不知不觉已是傍晚日落时分,虽然万源族族人们久居深山,些许山路算不得什么,但一路上扶老携幼的,早已是疲惫不堪,加之今日乃是新年,按照管理应该是阖家团圆,尽享欢乐,却没成想还要经历此番的颠簸,因此此时此刻,人群中不乏牢骚怨言,他们实在是不解,为何大过年的要遭受此番罪责!
作为族长的萨耶,面对此番情景,也不由得有些头疼,按照屈心赤的安排,他的任务是将所有族人带到此处,接下来会有心语阁的人来安排将族人们一一送走,就在他被族人们充满怨念的声音轰炸的不知所措想要和盘托出的时候,一声如同天籁的爽朗之声传入耳畔,萨耶族长眼见来人,不由得松了口气,随即道:“阁主,还好你来了,不然我一个嘴不严实,恐怕就要说出真相了!”
一旁的卢彦茹说道:“还好萨耶族长您没说出来,不然我们辛辛苦苦隐瞒东樱国大军进攻的事情可就前功尽弃了!到时候大家知道了真相恐慌起来,这么多人,就难以有序的掌控了,到时候说不准一切计划就都前功尽弃了!”
萨耶族长闻言,歉意道:“对对对,呵呵!”
屈心赤恰如其分地掩饰住萨耶族长的尴尬道:“辛苦萨耶族长了,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吧!”随即对着众多的万源族族人挥手致意,待大家安静下来后缓缓道:“诸位万源族的朋友们,辛苦大家在新年之际一路奔波,今天的事情,其实是我和萨耶族长商议后做的决定,萨耶族长一直以来都想带着大家走出深山,去外面的世界见见世面,而我们选择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不过是为了奔一个好的兆头,新年新的气象,也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大家放心,我们心语阁已在城里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年夜饭,大家按照我们心语阁的安排前往即可!下面,我们按照老弱妇孺优先的顺序依次登船起行吧!另外我们也准备了一些饭食,大家登船后可就便取用!”
听闻能去城里过新年,吃年夜饭,对于久居深山的万源族族人而言,不得不说是一件极为令人期待和兴奋的事情,前一刻的牢骚和怨言顿时间烟消云散,无不配合着心语阁的安排,有序地登船出发,萨耶族长看着族人们难以掩饰的兴奋之情,看着身旁的屈心赤,不由得感慨道:“阁主,老夫虽然早有这个打算,但却一直踌躇不前,哎!没想到大家其实早就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期待......多谢阁主了!这一次,或许是老夫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了!”
“阁主切勿如此说,我行此招,也不过是情势所迫罢了!”
萨耶族长明白屈心赤在宽慰自己,也就不再拘泥于此,看着已经登船起行的老弱妇孺,不尽有些忧虑道:“阁主,我们准备的这些船只,似乎不够将大家一并带走啊!”
“确实不够!我计算过,以这些船只的运力,起码得往返三次方能将所有人运走!”
萨耶族长仍然不免担忧道:“阁主,恕老夫多虑,我担心,只怕是三次也不够吧!”
屈心赤笑了笑道:“确实是不够。”
“那......这些青壮年,不如让他们步行前往?”
摇了摇头,屈心赤解释道:“暗道的入口在阴阳潭的对岸,我让蒙山带人测量过,西侧虽然比东侧略近,但也有五十多里的山路,并且基本都系草木茂森的山林,基本上没有像样的路可以过去,若是就此出发,极有可能遇上东樱国的军队,况且他们今日从村寨到此,早已是筋疲力竭,所以,不如就在此处停下修整,等待船只的接送!而且,他们还有任务没有完成!”
“任务?”萨耶族长闻言,不由得生出一丝不安。
徐曼见此,适时地解释道:“萨耶族长放心,义王绝对会确保所有族人安然离开的,而且,义王也并没有让族人们参战的打算,事实上,包括蒙山他们万源军,义王也无意他们出战和敌人正面交锋!”
“那,不和东樱国的军队作战,如何让他们甘心退出阴阳潭......”看着屈心赤气定神闲的样子,萨耶族长不由得摇了摇头再次感慨道:“罢了!罢了!老夫我就不瞎问了,一切听从阁主的安排就好,我相信,阁主定然是能够马到功成,将这帮倭寇驱离的!”
众人说话间,远远地蒙山疾步而来道:“阁主!萨耶族长!”
萨耶族长向蒙山点了点头,随即一齐将目光投向了屈心赤,后者问道:“情况怎么样?”
“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说说看!”
从蒙山有些飘忽的眼神中,众人已然能够断定此番东樱国的军队似乎是采取了极为惊人的措施,当得知了真相后,无疑让得在场的众人更加为之震撼!石原河海采取了最简单,也是最暴力的方式,那便是将大军部署成为了一张以阴阳潭为中心的大网,层层逼近,步步为营,誓要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萨耶族长听完蒙山汇报的情况,不由自主地抚了抚额头渗出的汗珠,好一会儿后方才有些结结巴巴道:“他们这是......这是要将我们......将我们万源族一网打尽,灭我全族啊!”
卢彦茹也不由感慨道:“这样的部署看似很傻,但无疑是极为有效的,毕竟,有着十万大军作为后盾,他有这么做的本钱!”
屈心赤淡淡道:“你预计,他们何时能到这里?”
蒙山想了想,随即道:“以我的脚程,若是走山道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若是从山林中走,路程虽然短一些,但山林之中行路艰难,得一个半时辰,这还是因为我熟悉山林的情况,若是他们走的话,我预计最少得两个时辰,而且山林中还有着我们从前设置的诸多陷阱......阁主,我断定,他们想要抵达阴阳潭,便是在急行军的情况下,也少不得需要两个时辰!”
经蒙山的提醒,萨耶族长也附和道:“是啊,阁主,山林中的众多陷阱,多少也能迟缓他们进军的速度!”
点了点头,屈心赤道:“时间紧迫,萨耶族长,您是万源族族长,族人那边,就由您老多费心安排,避免出现什么乱子!”
“老夫义不容辞!”萨耶族长说完,随即连忙离去,屈心赤看着蒙山和王大力道:“方才蒙山分析的很有道理,真正的战争,需要结合敌我双方种种情报加以分析,方才能够得出准确的判断,从而做出对应的准备和部署,这便是所谓的知己知彼!”二人认同地点了点头,屈心赤随即话锋一转道:“但是,你们要记住,一些小的手段你们必须结合现实战况方才能够衡量是否有用,或者说徒劳,因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往往很多手段都可能毫无用处!”
蒙山、王大力二人闻言十分不解,一旁的徐曼适时地解释道:“义王的意思是,你们从前设置的那些陷阱,对于此前东樱国的围剿,让你们利用地利的优势阻挡住了东樱国军队的入侵,但这一次,面对十万大军的铁壁合围,那些陷阱的作用可以忽略不计了!这可是义王难得的临阵授课,你们可要牢牢记住!”
二人点了点头,但神色之中,依然有着一些未解之意,卢彦茹见此说道:“你们俩也不要懊恼了,今日之后,你们就会深深懂得义王话中之意了!”
屈心赤抬首仰望黑幕渐渐降临的天空,随即道:“我预计,他们将在三个时辰之后,既是午夜之时,合围至此!”
蒙山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然而话一出口,蒙山便低下了头,因为他觉得他这句话是在怀疑屈心赤话的真实性,是对他的大不敬。
屈心赤毫不在意地解释道:“你方才说,以你的脚程,至少是两个时辰,东樱国的十万大军或许战力不俗,但是论个人素质,他们是远远及不上你的,所以,两个时辰,是他们的极限,但这种极限,几乎是不可能的,毕竟大山之中的环境,他们是万万及不上你的,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午夜时分的意义!”
“午夜时分的意义?”王大力不由得挠头,一脸的不解。
“用兵之道,心战为上,兵战为下!今夜乃是除夕之夜,午夜时分,辞旧迎新之际,正是新的一年、新的希望的开始,他们是想在这个让人充满希望的时刻,带给我们以绝望和毁灭,剿灭我们的同时,也是告诫所有敢于反抗他们的古台岛民众!”
屈心赤这番分析是蒙山、王大力二人完全不曾触及的盲点,但他们二人闻之却是心悦诚服,随即十分恭敬地拱手道:“多谢义王指点,我二人受教了!”
已然被浓浓黑夜笼罩的水面之上,突然隐约出现一点火光,王大力不由得好奇自语道:“那是......”片刻之后,待小舟靠岸,只见沧龙举着火把大步流星而来,行至屈心赤面前,沧龙道:“义王,我还是留下来和你一起并肩作战吧!”
屈心赤没有接话,而是问道:“第一波的老弱妇孺安排好了吧?”
“嗯,心语阁的兄弟们领着他们正从密道有序转移,夏小姐、木姑娘、千叶姑娘她们也都在帮忙!”
点了点头,屈心赤这才一脸严肃地回道:“沧龙,你是带兵之人,当知道何为军令,而且,你这次古台岛之行的主要任务,乃是一路护佑四皇子殿下的安危!这里,并非是你的战场!”
“可是......”
“不必多言,一会儿你便随大家一起回去!”看着沧龙一脸的不甘,屈心赤的语气也缓和了几分:“不久之后,万源族的族人悉数转移过去,必须有人能够统筹全局,否则但凡有所差池,我们所有的努力就都前功尽弃了!”
徐曼也劝慰道:“是啊,沧龙将军!你跟随义王这么久了,还不相信义王吗?况且,这里还有我们大家在呢!”
沧龙知道,屈心赤向来决定是事情便无法更改,无奈的拱了拱手,随即便打算向着人群行去,屈心赤突然道:“沧龙!”沧龙以为屈心赤是要改变主意让自己留下了,不自禁的一脸欣喜,屈心赤却是摇了摇头道:“有件事情,我一直忘了告诉你!”
沧龙闻言,不由得疑惑道:“义王,何事?”
屈心赤注视着沧龙一番后随即道:“我在东樱国,曾遇到一个女孩子,虽是初遇,但我莫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一个女孩子?”
“嗯!也是后来在这里见到你,我方才明白,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便是你曾拿与我看的一副你妹妹的画像!”
“什么?”沧龙闻言,不由倍感震惊:“义王,难道说,那个女孩子,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屈心赤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确定,只是有这种感觉!”
沧龙激动道:“那......那她现在在哪里?”
“东樱国,荆都城,司氏一族,她,现在是司汐奈的家臣!”
沧龙不由得仰天长啸,激动怒吼道:“娘啊,我总算有妹妹的消息了......”
好一会儿之后,待沧龙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屈心赤拍着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我相信,你们会有见面之时的!”
“嗯......”
看着有条不紊,举着火把紧密搜索前行的大军,战马之上的石原河海不由得有些自豪道:“万源族?大楚义王?今夜午夜时分,让我好好感受感受,你们在我精心布置的‘天网行动’之下的恐惧和绝望吧!哈哈哈......”
第二百六十八章 十万倭寇尽胆寒
山里人对时间从来没有太多的概念,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早已成为世代相传的生活日常,但是今夜,萨耶族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感觉到时间的紧迫,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转眼间已是进入了子时,萨耶族长的心也不断变得深沉,因为东樱国大军天网行动的铁壁合围下的包围圈逐渐收拢,萨耶族长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阴阳潭周围的深林已然逐渐变得躁动起来,族人们因为从始至终被隐瞒了东樱国入侵包围的消息不明就里,但他知道,这是因为包围圈的不断缩小,山林中的动物们纷纷被驱赶而形成了当下山林中的混乱。
眼瞅着潭岸边还剩下的几百名族中青年,萨耶族长眺望着已然云雾缭绕的阴阳潭望眼欲穿,要不是这阴阳潭水质的特殊,哪怕是挂在船沿,他也要让这几百人随着船队一同离开,但上一趟的船只出发才小半个时辰,按照此前的运送速度,他们或许得到午夜时分方才能够再次抵达,看着焦急的萨耶族长来回踱步,屈心赤上前安慰道:“萨耶族长,您老人家不必心急,放心吧!我答应过您,一定会将大伙儿平安送走的。”
“哎......”听闻空气中不是传来的阵阵兽吼之声,此时此刻的萨耶族长已然是有些乱了分寸,不自禁的一阵阵叹息着!
一旁的蒙山见状,也不由得安慰道:“族长,您就放心吧,我相信阁主!”
“是啊!族长,看您折腾一宿了,想必也饿了,要不先吃点东西压一压,回头还得继续赶路呢!”王大力没心没肺的递过来一个烤地瓜,丝毫没有大敌将至的紧迫感,萨耶族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兀自坐在了一旁,闷不吭声!从心底讲,他是信任屈心赤的,否则也不会将全族人的性命交到他的手中,此时此刻之所以如此,实在是因为身为一族之长的他过于关心族人的安危乱了心神,毕竟眼前的这些万源族的青壮年,可谓是万源族的希望,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他实在是没脸面对其他族人。
屈心赤见状,深知此刻再多的劝慰也无用,于是向蒙山问道:“蒙山,都安排下去了吗?”
“都安排下去了,虽然他们一开始得知我们的安排是因为东樱国军队的围剿而有些慌乱,但是毕竟他们的父母妻儿都已经脱险,算是没有了后顾之忧,而且他们从前也是和我们一起抵抗东樱国军队的战友,心性也足够坚强,阁主您就放心吧,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按照您的计策行事的!”
“那就好!你们也去准备吧!”
“是!”待蒙山、王大力离去,屈心赤便不再言语,就地盘坐,凝神静气,感受着不远处密林之中传来的各种飞禽走兽的嘈杂之声,他知道,敌人已是愈发近了......
某一刻,他突然睁眼,看着已然稀疏浮现的点点火光,他知道,大战即将来临!
此刻,在万源族通往阴阳潭的山路上,石原河海有些气恼道:“武田君,还有多久到阴阳潭?”
“将军,据伺候来报,我们距离阴阳潭也就不过数里的路程了,再往前走一段翻过这个山坡,我们就能看到阴阳潭上缭绕的云雾了!到时候一路下坡至阴阳潭,我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走了一夜的山路,翻了好几座山头,石原河海早已是精疲力竭,听闻武田的汇报,石原河海顿时振奋了几分,随即兴奋地道:“武田君,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再加把劲,我们的‘天网行动’就要收网了,待收拾了万源族这帮可恶的山野村民,我让大家好好享受一番难得的野味大餐,今夜这般辛苦的围剿,我们可是有着不少额外收获啊!哈哈哈!”
武田闻言,不自禁的口中生津,今夜这番折腾,他也早是饥肠辘辘,虽然一路上有着携带的干粮充饥,但这难吃的干粮,哪里比得上新鲜的野味,于是兴奋道:“遵命,将军阁下,我现在就传令下去!”
火把的光点越来越多,火焰的光亮也越来越清晰,就连暗夜中模糊的人影也是愈发的明显,放眼望去,四周密密麻麻,令人震颤,萨耶族长见此情形,原本紧张的心情又不禁增加了数倍,老迈的身躯也不自禁地颤抖起来,那是,源自内心深处的极致恐惧!
在族人的搀扶下,萨耶族长艰难的行至屈心赤身旁,下意识地再次瞅了瞅空荡荡的潭岸边,随即猛地跪扶于地,老泪纵横地哀求道:“阁主,老夫求求你,一定要救下我们万源族这些年轻的后生,老夫就算给你当牛做马,也心甘情愿啊!”
一旁的卢彦茹、徐曼见此,连忙将萨耶族长扶了起来,屈心赤有些歉意道:“萨耶族长,您这,可是折煞晚辈了啊!”
萨耶族长紧握着屈心赤的双手道:“阁主,老夫......老夫......”
“哎!”握着萨耶族长被冷汗浸湿而冰凉至极的双手,屈心赤不由心疼地叹了口气,随即道:“萨耶族长,我明白您的意思!事已至此,我也就不再隐瞒您了!您放心,来接我们的船只已经到了!”
“到了?”萨耶族长闻言,忙沿着潭岸四处扫视,片刻后有些不解和失望地向屈心赤投去怀疑的目光,屈心赤解释道:“他们确实是到了,只不过您此时此刻看不到他们,因为他们早已将灯火熄灭,就藏在这岸边不远处的云雾之中!我之所以隐瞒您和大家,是因为眼前的局势,想必令得大家早已是惊惧的肝胆俱裂,若是见到船只到来,岂不是纷纷毫无顾忌的登船逃命,若是出现这样的情况,那我们的筹划也就前功尽弃了!”
萨耶族长恍然大悟,随即不解道:“那......既然他们到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待大家帮忙演完最后的这场戏,届时便可涉水而过,登船驶离了!”
“演戏?”关于蒙山、王大力等人安排的族人“祭祀”的事情萨耶族长是知道的,不过此时的萨耶族长已是心乱如麻,因此一时也没回过神来,但从屈心赤的话中得知了船队已经抵达,悬着的心也落下了几分。
“萨耶族长!”
“阁主有什么吩咐?”
屈心赤指着浓浓云雾之下的阴潭问道:“您老人家在这阴潭之中涉水走一段如何?”
“多远?”
“十数米!”
萨耶族长闻言,抚着浓密的胡须自信地笑道:“阁主可休要小看了老夫,老夫虽然年事已高,但屈屈十数米的距离,这阴潭之水,老夫还是蹚的了的!”
屈心赤不由得赞道:“萨耶族长果然是老当益壮啊!”随即指着那些万源族的青壮年们问道:“他们呢!应该没问题吧?之前我询问过蒙山、王大力他们,他们拍着胸脯向我承诺毫无问题,而且此前和您也聊到过,所以我才留下了他们陪我们大家演完这场戏!”
点了点头,萨耶族长道:“蒙山他们说的没错,阁主放心吧!虽然他们很多人也就勉强能在一层修炼池修炼的水品,但就这十数米点距离,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那就好!一会儿您在祭祀台上述说一番,便率领大家进入阴潭吧!”
“那......我该说些什么呢?”一晚上的提心吊胆,都是屈心赤帮他答疑解惑宽慰于他,此时此刻萨耶族长下意识地再次将自己的问题抛回给了屈心赤,后者闻言,拍着萨耶族长的手微笑道:“您啊,什么都不用说,只是严词地告诉大家,十数米开外船只早已在等候他们,但是他们必须遵照蒙山他们此前的要求,依次有序地缓缓进入阴潭登船,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阁主放心吧,我的话,这帮小子还是不敢不听的!”萨耶族长话音方落,随即不由得迟疑道:“可是,我若随意乱说一通,如果被这帮倭寇听到了,那岂不还是坏了阁主的大事?”
屈心赤没想到萨耶族长冷静下来后还有这般的心细如发,随即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道:“萨耶族长,您就放心吧,今夜,那怕是您吼破了喉咙,恐怕他们也听不到您的声音!”
听到周遭山林中愈发杂乱的兽吼之声,萨耶族长不由自嘲地摇了摇头,显然这一节是他多想了:“对了,阁主,我们何时开始撤退?”
屈心赤看着漫山遍野的火把之光微笑道:“到时候,我们的敌人会告诉您的!”
萨耶族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向屈心赤拱手道:“阁主,那老夫这就去安排去了!萨耶族长离去,屈心赤对一旁的卢彦茹和徐曼道:“我们也过去吧!”随即二女及其身后跟随的十余名万源族战士也一同向着人群的末尾行去。
当时间锁定在午夜这一刻的时候,石原河海及围剿的大军,也终于将这个铁壁合围在了距离族人一里之外的地方!
“石原将军,看,他们就在那里,我们现在冲上去剿灭他们吧!”
看着一里之外灯火下的一幕,石原河海不由得陷入一阵沉思,站在高台上的那个老者他是知道的,正是万源族的族长萨耶,距离这般遥远,他是无法听清萨耶族长在说些什么的,但仍旧习惯性地自我揣摩着,鼓舞士气?石原河海不由自嘲地摇了摇头,就算是临时抱佛脚,也不是这么抱的......就在他纠结于此时,一旁的武田适时地疑惑道:“石原将军,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啊!”
“嗯?”
“您想啊,万源族族人虽然算不得极多,但根据从前和我们东樱国军队作战了解的情况,他们能够参战的青壮年,少说也得有两三千人,但您看,那里,不过也就数百人而已!”
“确实!”
“您觉得,他们其他人去哪里了?我们如此铁壁合围,难道还能让那么多人成为漏网之鱼?”
听到“漏网之鱼”四个字,石原河海明显不自禁地内心颤抖了一下,如此兴师动众、大张旗鼓的围剿,若是出现武田所说的这般情况,那他无疑是要羞愧至极,只能切腹向大将军谢罪了,随即满面狰狞地怒吼道:“命令大军,全力进攻,只要将那些人拿下,谜团自然而然就解开了!”
“遵命!”
“杀......”
随着震耳欲聋的冲杀声想起,祭祀台上的萨耶族长明白,这便是屈心赤告诉他的撤退信号了!随即高举火把扔向准备的柴堆之中,浸过油料的柴堆瞬间燃起熊熊大火,而后便转身向着冰冷的阴潭行去,在其身后,数百族人也整齐划一地缓缓随着萨耶族长踏入了阴潭之中!
“混蛋!他们这是要干什么!”看着火堆照映之下人群缓缓踏入阴潭之中的情景,石原河海不由得大骂出声,此番行动若是连一个活口,不,一个尸体都捞不着的话,那他丢人可算是丢到富士山了,随即不由歇斯底里大怒道:“给我冲......”
当石原河海等人携大势匆匆感到祭祀台的时候,位于人群最后一排的屈心赤、卢彦茹、徐曼等人已是涉水距阴潭岸边数米,看着那些面对自己重兵突袭而毫无反应,一如行尸走肉般向着阴潭中行去的背影,石原河海怒道:“来人,给我追!”
前排建功心切的士兵听闻,随即毫无准备地不顾一切向着阴潭冲了下去,然而初一踏入阴潭,一阵寒冷刺骨的感觉瞬间传遍了全身,麻痹的双腿的令他们失去平衡不由自主地跌落其中,而随着身体浸泡于阴潭之中,一阵阵歇斯底里的惨叫声传来,那声音,极为,瘆人!但仅仅片刻之后,那些惨叫之声便消散而去,显然,那些踏入阴潭中的士兵,就在瞬息之间,被冻得陷入昏迷,或者说,被活活冻死了......
看着位于最后一排的屈心赤等人在浓浓的云雾之中已然模糊的背影,那种无可奈何的感觉让石原河海几欲发狂,直到那黑蟒白袍完全消失,石原河海咬牙切齿道:“太可恨了!太可恨了!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啊......”
武田忙命人将泡在阴潭中的士兵捞上岸,随即发现了令他倍感惊惧的一幕,只见此刻阴潭之中的水,赫然变成了一阵鲜红,仿似血液一般,见此异状,他忙向石原河海禀报了此事,后者闻之,连忙赶过来查看,良久之后,石原河海才难以置信地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方才他们所进行的,乃是一场祭祀,一场牺牲全族之人性命的祭祀!他们......他们这是打算拼尽全族的性命,也要将阴阳潭的秘密都带走啊!”
武田闻言,不可思议道:“全族人的性命,那可是上万人啊?”
如此大费周章的行动,到最后却只是单纯地占领了阴阳潭,但对阴阳潭最为了解的万源族族人却是一个尸体都没能得到,要知道,他们东樱国觊觎阴阳潭多年,若是没能找到一个了解阴阳潭的人,那得到阴阳潭的意义已然少了一大半......想到这些,石原河海愤怒地挥刀乱砍发泄着心中的不满,看着愤怒已极的石原河海,身边所有的人下意识地悄然向后退着,以防成为他愤怒下的无辜牺牲品!
或许是发泄完之后累了,石原河海刀尖插地,双手握着刀柄,撑着有些佝偻的身躯,眼神死死地盯着阴潭上的迷雾,似要看透迷雾之后的真相,良久之后,思绪回归现实的他,又不由得想到了此役之后自己的下场,仔细盘算一番后,随即心中打定主意:“这样的结果虽然不好看,但我也曾奋力阻止万源族全族献祭阴阳潭,这是不争的事实,无数人可以为我作证,至于那个所谓的‘刺客’,便是随同万源族一起献祭了,对,就是这样!”
身为十万大军的统帅,石原河海也并非庸才,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虽然他不想,但既然已成事实,他也只能选择接受,回过神来的石原河海还需要安排此役之后的相关事宜,于是命人唤来诸军的统帅,正欲向众人下达下一步的指令之时,简易的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声音!
“轰......”
就在这一瞬,营帐内所有人都因为那一声巨响而陷入一阵呆滞,但下一刻,他们一齐奔出营帐,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浓雾缭绕的阴阳潭之上,似乎有一团巨大的黑影在缓缓升起,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石原河海莫名感到一阵心颤,随着那个巨大的黑影最终展露出完整形态,石原河海不禁陷入深深的呆滞和恐惧之中,那种深入骨髓的压迫和恐惧之感,比方才踏入阴潭中的士兵更甚百十倍!
与此同时,与石原河海等人一样,参与此次“天网行动”的十万大军,也尽皆被眼前的这一幕所惊惧,一个一个不由自主地的齐刷刷跪扶于地,嘴里念念有词,头也不知疲倦的一个接一个地磕着......
十万倭寇尽胆寒!
第二百六十九章 八岐大蛇
阴阳潭之于古台岛,可谓是声名远播!历来这里因为有着万源族的世代守护,鲜有外人的涉足,所以显得极为神秘,再经世人的代代相传,在经年累月的传颂中赋予了阴阳潭更为浓厚的神秘之感,尤其是位于潭中心的那座小岛,更是谣传出了有着神仙妖魔居此修炼的传说!
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惊颤了东樱国十万大军的同时,也让得四皇子楚义文等人及心语阁、万源族族人们的惊心一颤,然而还不待他们从惊颤之中缓过神来,那愈来愈清晰的滔天巨影,更是让他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个个呆滞地望向了阴阳潭的上空。
好一会儿之后,楚义文擦拭掉额头的冷汗,战战兢兢道:“那......那是什么......”然而,此时此刻却是无人能够回答他,一旁的周钦儿,更是害怕的浑身颤抖,娇弱的身躯更是仿佛塞入了木子心的怀中一般,木子心亦是好不到哪里去,两姐妹娇躯颤抖地相互紧紧依偎在一起,让人生怜!夏紫曦一如从前一般下意识地挡在了她们面前,但颤抖的娇躯也在无形中向周钦儿和木子心传递着信息,显然,她并非如表面所看到的那般无所畏惧,她,也是害怕至极!
王玄策作为赤心学院最为优秀的毕业学员之一,在就读期间可谓是博览群书,各种奇物异质也是了解不少,即便是如小白那般常人少见的鲸鱼,他也能辨别出来,但是,看着眼前这造型奇特的庞然大物,他只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本能的恐惧此刻令他思绪也不禁混乱,一时间一丝一毫的线索也想不起来!
沧龙作为统御万军的大将,同时也是武道一途数一数二的高手,面对各种险象环生的境遇他早已是视若无物,然而眼前的这一幕,却是远远地超出了他的认知,他心中的惊惧或许比及其他人少了许多,但也依然存在!此时此刻,他下意识所想到的是,滞留在潭心小岛之上的屈心赤,他们该是何种处境......
萨耶族长作为万源族目下最有威望的长者,便是他一生经历无数,也从未见过如此震撼的一幕,看着已然登岸的族中青年们惊惧下跪祈祷的样子,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因为,在他的认知里,他们万源族守护阴阳潭凡几,也不曾听说过阴阳潭尽然隐藏着这般可怕的巨大怪物!
“八......八岐大蛇......”直到一直协同心语阁阁众疏导上岸的万源族族人的千叶冰羽从惊颤之中战战兢兢的说出这个名字,一旁的沧龙忙问道:“千叶姑娘,你......你说什么!”
当人处于极度的恐惧中之时,但凡有人响应于他,那种恐惧便适时地减弱几分,此刻的千叶冰羽便是如此,回首看了一眼沧龙,千叶冰羽略微定神,随即缓缓道:“在东樱国的传说之中,存在着一种八首八尾的蛇身巨兽,很多东樱国人视它为图腾,早晚膜拜,祭祀供奉于它,借以祈求它的庇护,如东樱国的黑龙会便是因它而来!”抚了抚额前因冷汗而黏住的刘海,千叶冰羽随即指着阴阳潭上的巨大怪物道:“而那传说中的八岐大蛇,便是长的这番模样,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它只是存在于传说之中,即便是在东樱国,也从未听说有人目睹过它的存在,它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阴阳潭出现呢?萨耶族长,您是万源族的前辈,万源族世代守护着阴阳潭,可曾有过关于八岐大蛇出现的记载?”
萨耶族长摇了摇头道:“千叶姑娘你方才说它是你们东樱国的图腾,这,这东樱国都未曾出现过,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古台岛的阴阳潭呢?”面对萨耶族长的反问,千叶冰羽无奈地摇头,因为眼前的这一幕,同样超出了她的认知!
一直沉默不语的卢彦茹突然猛地向潭岸边冲去,眼疾手快的千叶冰羽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问道:“彦茹,你要做什么?”
卢彦茹见此,使劲挣扎着急道:“阁主还在岛上,我得去救他!”
千叶冰羽闻言怒斥道:“怎么救?面对八岐大蛇如此恐怖的存在,就算你过去了,能做什么?不过是多添一具尸体罢了!阁主何等人物,小岛之上的环境他极为熟悉,他定然能够想到法子脱身,你若是就这么过去,反倒成为了他的累赘,到那时,不仅他自身难保,反倒还要顾及你!”
“可是......”
“眼下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将万源族的族人们护送离开此地,否则一旦那八岐大蛇袭击此处,这里可就变成尸山血海了!阁主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们,若是让得万源族族人们出现这样的惨剧,你说,到时候我们还有何颜面面见阁主?”
卢彦茹还欲坚持,一旁的沧龙缓缓道:“卢姑娘,千叶姑娘说的没错,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护送大家先离开此处!”随即对萨耶族长道:“萨耶族长,您老和两位姑娘先带大家离开,我留在此处,静观其变!”
就这般舍弃屈心赤,萨耶族长不免心中不忍,毕竟面对着漫山遍野的东樱国军队,若非屈心赤相救,他和他的族人们,恐怕今夜早已命丧敌人屠刀之下,但是,此刻的他身处绝境,难道自己就要只顾着逃命不管他的死活?看着陷入呆滞的萨耶族长,沧龙明白此时他在想什么,然而此时他也别无选择,不由提醒道:“萨耶族长......”
最终萨耶族长还是无奈地点头道:“眼下,也只好如此了!”深深看了一眼浓浓云雾缭绕下潭心小岛所在之处,一声深深的叹息之后,便转身而去。
祭祀台处,石原河海等人一如所有的东樱国士兵一样,垂首跪扶在阴阳潭岸边战战兢兢地祈祷着,作为东樱国的图腾,他们见到狰狞可怖的八岐大蛇不仅有着本能的恐惧,还有着身为东樱国人对它的敬畏,就在所有人为之惊惧的不敢吱声的时候,只见八岐大蛇突然怒声高喝道:“是谁,在打扰本王用餐?”
沧龙闻言,忙询问千叶冰羽道:“它说什么?”千叶冰羽连忙翻译给了众人听,但是令她感到极为不可思议的是,这八岐大蛇竟然能口吐人言,而且,说的还是东樱国的语言。
祭祀台附近的石原河海等人闻言,顿时一震,随即看向一旁燃烧着熊熊大火的祭祀台,以及潭边那鲜红的水面,此时此刻,他们已然确认,方才万源族所为,正是如他们猜想的那般,在以身血祭八岐大蛇,以祈求八岐大蛇来抵挡住他们,但是,他们还是失策了,没想到,他们以身血祭的,竟然是他们东樱国的图腾,想到这里,石原河海情不自禁地高声嘲笑道:“哈哈哈!一帮蠢货,没想到吧,你们献祭整个万源族族人的对象,竟然是我们东樱国的图腾八岐大蛇大人吧!哈哈哈......”
八岐大蛇作为东樱国的图腾,既然说的是他们东樱国的语言,在他们看来,那么无疑是向着自己一方的,石原河海等人由此也不禁多了一丝亲切感,随即高声呼喊拜服道:“拜见八岐大蛇大人!”
附近的士兵闻言,也不禁一起高呼道:“拜见八岐大蛇大人!”
“拜见八岐大蛇大人!”
“拜见八岐大蛇大人!”
......
一传十,十传百,瞬息之间,漫山遍野的东樱国士兵齐身膜拜的声音响彻群山,此等景象,真可谓是蔚为壮观!然而还不待他们高兴完,只见八岐大蛇一个蛇首突然看向石原河海所在之处道:“是你打扰了本王用餐?”
被八岐大蛇那狰狞恐怖的蛇首凝视,即便这是心中崇敬的图腾,石原河海还是不自禁地感到背后一阵发凉,随即战战兢兢地解释道:“不不不,八岐大蛇大人......”
“混账!”不待石原河海解释,蛇首突然猛地大嘴一张,只见一团血红的光球随即在其巨口中凝聚,石原河海见状,下意识地感受到一股极度危险的信号自心中升腾而起,本能促使他急于离开此处,但身躯却瘫软的不听使唤,但极度的求生欲让他不敢停下,使尽浑身解数连滚带爬地向后挪动着身体,这般的狼狈样,哪里还有此前意气风发的气势!
就在石原河海自顾自地爬行的时候,凝聚于蛇口的光团随即发射而出,瞬息之间,只见方才熊熊燃烧的祭祀台所在之处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爆炸之声:“轰......”
爆炸之声过后,随即传来的是阵阵撕心裂肺的凄厉之声,显然祭祀台附近的士兵被这爆炸所殃及,一时间哀鸿遍野,幸免于难的石原河海不禁冷汗直流,随即歇斯底里地大吼道:“撤......撤退......”石原河海莫名涌出一股子气力,竟然是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随后便向着山林中疾步逃去,亡命奔逃中的他下意识地回望了一眼,只是这一眼却是吓得他猛地摔了一个狗吃屎,只见八岐大蛇数张狰狞可怖的大嘴中正同时凝聚着数个血红的光球,随即光球向着四面八方发射而去,一如前一刻一般,只听山林之中传来数声巨大的爆炸之声!
石原河海从未像现在这般感受到死亡如此的接近,因为这一摔,吓得他是肝胆俱裂,身体仿佛一趟烂泥般彻底地散失了行动力,不由自主认命的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来自于八岐大蛇的惩罚!
然而,就在漫山遍野的东樱国士兵四散奔逃的时候,突然间一道声音响彻夜空:“孽畜,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