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参加诗会
“离姐姐为什么要和姆妈斗,姆妈可是个好人。”安梦洁不满的说道。
“嘿嘿,我只是开玩笑,你倒当真了。”赵离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
“好吧?”安梦洁只觉得眼前这个小丫头古灵精怪,让人不可捉摸。
“快走,姐姐送你一个好玩的东西。”趁着机会,赵离已经把安梦洁带了出来,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取出一个包裹,包裹里面竟然有一大一小两身男人的衣服。
“怎么样?厉害不!妹妹一定很少出去吧,等会我们换完装,就可以好好玩了。”赵离眉飞色舞:“听说今天太子哥哥那边有赛诗会来着,我们正好穿成这样混进去看看,哈哈。。”
南宫羽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过来?原来是早有准备,浑水摸鱼,不由也有了兴致:“哦?太子哥哥赛吗?怎么赛?”
“太子哥哥赛呀,”赵离趁机又捏了一下安梦洁的小脸,连说带比把事情讲了个大概。
原来李牧素有赵国第一才子之称,这次宰相的公子过来,跟着大家一起学习,隐隐然也有要拔京城第一才子风头之势,进宫学的皇家少年官家子弟,有不少都是败在李牧手下,自然心服,现在遇到欧阳,哪有这么容易就心服的,自然是看不惯他要压过李牧,时不时的要寻点理由想将他踩压下去,今天这个赛诗会就是这样来的。
赵离讲得高兴,南宫羽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八卦的事情,早把偷跑的事忘的一干二净,学着小孩的模样,摇着赵离的胳膊:“离姐姐,那还说什么?赶紧去看看呀?”
“你这个小丫头,比我还心急。”赵离嗔怪的用手点了一下安梦洁的额头。
两人向敬贤堂走去,到了门口,就见门口有侍卫上来阻拦:“去去去。。。哪儿来的小孩过来捣乱?”
“你才小。。你全家都小。”赵离也是横惯了,怕过谁来?瞪了拦截的人一眼,拉着安梦洁就往里闯。
“大胆?”年轻人厉声斥道,伸手一抓,一手一个。
“你才大胆,我要太子哥哥灭了你。”赵离大声叫道。
“是太子哥哥邀请我们参加诗会的。”安梦洁赶紧把太子抬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旁边立马伸出一只手硬生生的扯住了年轻人的两只胳膊,一脸赔罪的点头哈腰道:“哦,原来是两位皇子殿下,这位小兄弟刚来,有眼无珠,请两位皇子恕罪,快请。。快请。。”
“这才差不多,”赵离哼了一声:“算你有眼色,不过。。”她转身对年青人一瞪:“狗仗人势的东西,瞎了你的狗眼,你刚才哪只手摸了本格。。本皇子,给我剁了。”
“请皇子恕罪,请皇子恕罪!”年青的吓得脸色苍白,年纪大的一迭连声道。
“皇兄,无知者无罪,您就饶了他吧。”安梦洁拉了一下赵离的衣服:“不是还有诗会吗?”
“哦,差点把这事忘了。”赵离一拍脑袋,拉着安梦洁扬长而去。
见她们走远,年纪大的抹了一把汗,对新来的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的年青人说道:“下次长点眼,别一不小心,脑袋就没了。”
“张。。。张大哥,这两个皇子我怎么没见过。”新来的摸着脑袋。
“没看出俩人女扮男装,那是有名的赵王府的赵格格,有太后护着,连陛下都拿她没法。”年纪大的一边摇着头:“宫中是个发财的地方,也是个要命的地方,我上次玩忽职守,被罚到这儿,都是拜这位格格所赐。”
“多谢…多谢张大哥,下次楼外楼我摆一桌,还请张大哥好好指教。”新来的感激的说道。
不过两个人都没注意,赵离她们这边进门,早有一个从王府中出来就悄悄跟随赵离的暗卫,退到了墙边,瞅着没人注意,象片树叶般轻飘飘越过墙头进了书院。
赵离看什么都不觉得好奇,好像是来过一样。
安梦洁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子和皇子们上课的地方,自然是觉得稀奇,这敬贤堂不光是规模上还是管理上,都和现代的学府不一样,倒有点像古代园林,碉粱画栋,亭台楼阁,小桥流水。
不一会到了敬贤堂的正大门,上面刻着这所学校的名字,又上去几层台阶之后,老远就看见了几座郁郁葱葱掩映之下的阁楼,坐落于敬贤堂西区的中心地带,有着一种非常庄严的感觉。
最明显的是前面的一处厅子,到处都是历代先贤留下的笔迹,来此读书的皇子们和官二代,一直把这作为向上努力、攀登高峰的象征。
厅子周边,园内最引人入胜的一处景地,四时变换的林山掩映,正中“水木清华”四字,中间种着一片花草,两旁玲珑着一泓秀水。
陛下为他们的教育也是煞费苦心,聘请了很有名望、学识渊博的饱学之士,且要求他们遵循“严有益,而宽多误”的宗旨。
对于他们马上功夫的教育和武艺的培养,也是非常严格,他们的骑射教师都是忠实严格,且精通射术的武林高手。
安梦洁就算想挑刺儿,也不敢昧着良心说话。
她们再过一重门口,又有两个人过来拦阻:“不知二位是?”
赵离这会倒挺老实:“我们是给太子哥哥送东西的。”
有一年青人笑着说道:“殿下不在这一边,这边是东院,你们朝那边走,过了小桥再往北看见北院的门了。”
安梦法拉着赵离的衣服低声问:“不说邀请来的?”
“说不就漏泄了,都到了跟前,回头他们真把太子哥哥喊来就糟糕了。”赵离一边说着一边往北边走。
“离姐姐走错了,过了桥再往北。”安梦洁提醒道,一边问了句:“他们怎么还说分院啊?”
“那是啊,学会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帝王家的货当然更应该分得细致,我听说东院是学武之地,西院是学文之地,南院是学史之地,北院才是才艺之地,要不陛下请那么多饱学之士干嘛?你以为他们是吃干饭的。”
这倒也是,皇子干好了可以接皇帝的班儿,一起学习的其他皇子,官二代,学好了可以成为国家栋粱之才,指望将来立足朝堂辅佐新一代君王,自然要区分严谨,就像安梦洁上过的中文系,法学系,学好了可以当教授的研究生,以后工作,学习都有晋生的台阶,学不好的只有自己混了。
到了那北院门口一样有人盘问,只不过可能今天比赛,来看热闹的自然很多,说了两句,竟然混了过去。
敬贤堂的学生虽然有二百余,可是参加诗会的只有四五十个。
第十七章 不打不相识
远远从小径那边走过来三个少年,其中一个尖长的脸,瘦高个,穿着一身锦袍也掩盖不了他身上的那股阴鸷之气。
“周哥,你说这次比赛是不是又叫李牧那小子赢了。”刘侍郎的公子手里还拿着一本书,一只手背在后面说道。
“谁让他是太子的人,后台硬。”内阁李学士的公子摇了摇头。
“那个欧阳怎么样?我看他不错,可以一战。”刘公子说道。
“听说他是皇上的人。”李公子突然放低了声音。
“二皇子是不是看中他了?”周文斌一扬眉,身旁的刘公子已经凑过头来:“过一会就是诗词比赛,二皇子的意思,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我们是正好得利,嘿嘿。。”
三人笑着走了过来,迎面来往的人纷纷给他们让路,只有赵离和安梦洁站着那儿没动。
“哪来的两个小屁孩,还不让路,看不见本公子过来吗?”刘公子厉声说道。
周公子没有好气,一把推在赵离的肩上,推得赵离一个趔趄,差点踩到安梦洁脚上。
赵离本来正笑吟吟看着三人盛气凌人的模样,还未来得及说话,突然被周文斌这么推了一下,立时眉毛一竖:“你说谁小屁孩?”
“当然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李公子叽笑道。
“好狗不拦路,你挡在路中间,害的我们可没法走路。”刘公子也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小径上响起了一阵阵哄笑声,笑声非常尖锐刺耳。
赵离的脸色立马冷了下来,从怀里里掏出一个东西:“那我就打你这只狗,”
“噗,”一句话还未说完,刘公子的脑袋开了花,血流了出来,他摸着脑袋,怎么也不敢相信在皇宫内院,竟然有人敢拿凶器行凶:“血。。。”
“好小子,有种。”李公子飞快去抢掉到地上的东西:“这可是伤人的罪证,”打开一看,原来是块砖头,气得怒火攻心:“小贱种,敢拿砖头砸人,”
周文斌眼色凶狠,抢过砖头,二话不说直接恶狠狠回砸了过去。
“小贱种说谁?”赵离正高兴自己终于板回了一局,没想到周公子直接动手,连忙一闪身,身子一拧。
“啪!”的一声,原本吵闹的人群顿时变得安静起来,周文斌故作镇定的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脑子发晕。被砖头砸到的欧阳自安梦洁身后缓缓走出,手里拿着那块砖头,低头看着他。
“对,对不起。”短短的几秒对视中,周文斌终于败下阵来:“欧阳公子,我是无心的。”
欧阳身材修长,锐利星目只轻轻一扫,眼中的肃杀之气喷涌而出,周文斌的心就似被剜了一样,一种忐忑不安的感觉悠然而生。
他被这种眼神盯的毛骨悚然,后退了一步,转身就想跑,就被欧阳上前一脚踢在了背上。他身不由己的向前一趴,半跪着摔倒在地上,欧阳紧随而上,右脚踩着他的脖颈,让他紧紧贴在地上,把那块砖头压在他的头上。
“掉下来,就有你的好看。。。辱人者,人亦辱之。这句话就当我给周公子的见面礼了。”欧阳脚下踩着周文斌,目光停留在安梦洁的脸上,眼中的关心之色一览无余。
旁边的李公子还没反应过来,不过就算反应过来,看清了欧阳的身手,一个负伤,一个趴在地上,也吓得不敢动了。
我以前认识他吗?安梦洁暗暗想着,不过看他眼中的神色,好像认识了很久,经过这次,周文斌他们应该会老实一段时间。
“好。。说得好,看他还敢欺负人吗?”赵离眼中露出崇拜的神色,拉着安梦洁走了过来。
“你?”周文斌刚想破口大骂,想到自己还在人脚底下,再触到欧阳那只冰冷的鞋底,又憋了回去。
“大侠,”教训到这样也够了,赵离很满意的拉着安梦洁:“欧阳公子,给我签个名吧?”
身后的刘公子捂着头,杀猪般的大嚷:“你敢伤我,敢伤我——我让我爹灭了你们——”
安梦洁叹口气,心想为什么每次都这个套路呢?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儿子,把他爹给套路了。
“你爹,”赵离眼珠一动,忽然放开了安梦洁的小手,直接走到欧阳面前,弯下腰:“借一下,”说着把贴在周公子脸上的砖头拿了起来,转身直直走到那嚷着要报复的少年面前,平静站定,抬手。
“啪嚓。”
他用砖头把刘公子那边没伤的地方又给砸出血来,刘公子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随即她拍了拍手:“好了。”
四周顿时一片安静。
“啪!啪!啪!”二皇子鼓着掌走了过来,眼前这人长得文质彬彬,身形较为消瘦,一副儒雅高贵的模样,身后来人足有七八人,个个衣衫华贵,赵离眼角一跳,目光突然躲了一下。
“欧阳公子,身手不错呀!这位是。。。”二皇子一声轻笑,他看了一眼赵离,走了过来:“还请欧阳公子看我的薄面,高抬贵脚。”
“不打不相识,欧阳公子,误会,误会。。”后边一人,一顶桶子样抹眉梁头巾,穿一领锦边长袍,腰系一条黑色銮带,生得眉清目秀,挂着一副淡淡的微笑,这人名叫郭怀宇,是谏议大夫之子,自认可以满腹经纶,足智多谋,常以诸葛自比。正是经常出谋划策,挑唆二皇子的那位公子哥儿。
欧阳心中冷笑,还没来得及说话,赵离却突然眼睛一瞪眉毛一竖,毫不领情的大骂:“谁和你相识?滚开!
“什么误会,不要放了他,二哥哥,都是你和这道士搞得鬼吧?我告太后去。”赵离一见郭怀宇,没有好气,也不怕暴露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了。
“你怎么那么误会你二哥哥?”
安梦洁被雷得一哆嗦,直想冲他们吐口水。
这什么称呼啊,红楼梦中湘云喊宝玉的昵称,下次得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劝赵离把这个称呼改了,不然喊一回自己就要哆嗦一回。
“原来是离妹妹,”二皇子喊得也挺腻歪,给一旁兄弟使了个眼色:“和我真没关系,对了,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还带着一个小尾巴?”
“谁是小尾巴?”赵离撅着嘴面露不郁之色:“这是梦儿妹妹,我带她来看比赛的。”
“哦,看比赛,”二皇子突然一甩袖子,手指从赵离身上滑过,飞快的流水般的接连点了一下!
“你!你!你!你!你!”他毫不停息一口气点下去,一一指过被踩的周公子、刘公子、李公子、郭怀宇,欧阳,“堂堂书院的学生,不去比赛,都在这儿凑什么热闹,回头太子该生气了。”
欧阳不动声色的抬起一只脚。
李公子慌忙上前扶起周文斌,向二皇子行礼,赶紧有人抬了刘公子下去。
“离妹妹,这下子不耽误你看比赛了,请吧?”二皇子嘿嘿一笑。
“谁要你放那个周文斌?他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赵离没好气的说道。
第十八章 争风吃醋吗?
“哦……”远处走来一个人,这一个哦字一叠三叹,意味深长,而看赵离和安梦洁的眼中,更是带上了一些轻视。
“咦?廉公子?”二皇子倒是先开了口,殷勤地说道:“怎么廉公子也参加比赛么?今天没有事么?”
“二皇子,这两位小公子。。。好面生啊,是新来的么?”姓廉的公子扫了一眼两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哦,这两位是我的亲戚……”二皇子有点含糊地说:“今天正好有赛诗会,所以请她们来看看。”
赵离从小到大哪受过这样的眼光——就算有,也绝不是眼前的人来轻视的。
“你……”
安梦洁拉了她一下,那个人已经和她们擦身而过朝另一边去了。
“什么人啊这是,”赵离气呼呼地说:“他那什么口气?听着就让人不舒服。”
二皇子笑了一下:“他……嗯,廉大将军的公子,连王叔也不放在眼里,别说我们了……”
哦啊,
安梦洁很不理解,还有让皇子也忌惮的人物,那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连皇子也不放在眼里,要知道这皇子在京城里也是跺一脚把地震个翻的人物,既然有一天也会让人看不起,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优越感,难道是天子脚下,卧虎藏龙,连皇上也忌惮他三分。
恃才傲物,目无皇子,也不怕被杀头,真是奇人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不过赵离这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过了一会儿把这事儿抛诸脑后,兴高采烈地东看西看起来。
敬贤堂名号为堂,偌大的北院,白石铺地,黑石为台,柏木为梁架,四面无窗可供人休息也可以观景,果然是宫中比赛学习的大好场所。
此时里面人已经不少。
有几个公子急匆匆从他们身后挤过,一边奔跑一边道:“快快,听说已经开场了,咱们要晚了。”
“廉公子听说也来了!”有人说道。
“不会吧?他那么清高。”另一个人小声说道。
“什么人能入了他的眼。”当先说话的公子翻翻白眼,“听说廉将军这些年虽然不问政事,但手中可掌着大权呢,文武百官边疆大臣哪一个不唯他马首是瞻,连皇上都敬他几分,你以后不是想进军队历练吗?今儿要是入了他的眼,可比什么进身之途都有用!”
一听这个就来气,这明显的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把皇家的风头都给抢了,二皇子脸色阴沉。
几名公子兴致勃勃挤过去,更多的人却在讨论着如何令廉公子看中,如何讨欧阳欢喜,如何得好武的太子青睐,如何攀上清高持重的李牧将军……由于此次比赛几乎可以说是最看重的,学生们都很兴奋。
看来这个国家,赵国的政权,不在皇帝手里,而在他们口中的廉老将军和郭开手里,太子和皇子的地位不行,连廉公子和欧阳的地位也比他们重要了很多,不过,廉老将军不会就是历史有名四大名将廉颇将军吧?还真可以称的上功高震主。
安梦洁肚子里腹诽,面上却兴奋的道:“离姐姐……比赛已经开始了!”
二皇子被这一句提醒,也立即说道:“离妹妹,得分道扬镳了,我还有事,你们再和我一起,恐怕就看不成比赛了!”
“就你事多,我和梦儿去?”赵离不高兴的摆了摆手,赶紧拉着安梦洁跑了过去。
“李牧,加油加油!”人群中一个男子唇角笑意微微,负手而立。
赵离挤到跟前,脸色立马拉了下来。
原来是二公主赵睿和三公主赵尼也在这儿!这儿不是不准外人进来吗?怎么她们都过来了,还穿着好看的衣服,赵离气得差点发飙,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女扮男装,没想到人家光明正大的过来了。
“原来是这小丫头!”二公主先看到赵离,笑道:“怎么倒穿上男子的衣服?”
“离儿,你怎么把小梦儿也拉来了,听说安妃娘娘正在找她呢?”三公主两眼弯弯的笑道。
安梦洁倒是大大方方的并不忸捏,和她们见了礼,手偷偷戳了下赵离身上一下,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太子哥哥,二姐姐,三姐姐。”
可怜太子现在还没回过劲儿来,真会装傻也是一样本事,这位梦儿妹妹如果生成个男人,那在官场上也肯定能吃得开:“原来是你们两个,还不见过廉公子。”
“见过廉公子,”
众人都露出诧异的表情。只有那个廉公子不知道那两个看起来寒酸不起眼的小公子怎么摇身一变成了格格和公主。
赵离两眼冒着小星星:“这位是李将军,那位是欧阳公子吧?”
“见过格格,梦儿公主。”欧阳拱手说道。
李牧感兴趣的看着她们,欧阳露出一双温暖和煦的目光。
“你们来晚了,我们在一旁看了好半天的热闹,比赛已经结束了,我们正想着怎么给彩头呢?”太子笑着说道。
“给什么彩头?”赵离这才反应过来。
太子不答,倒是赵尼的侍女小芳小声答了句:“三公主亲绣了一条锦带可以当彩头。”
赵睿一怔:“三妹妹亲自绣的?”
“正是。”小芳答了一句。
“她送锦带,那我。。”赵离拿出刚才的那块板砖就递了过来:“我送这个。”
“噗。。。”赵睿忍不住笑出声来:“离妹妹,你真逗。”
“赵离你是不是喜欢李牧?”赵尼的脸通红,冲口而出。
“谁不喜欢?”赵离脸色发红,眼睛发亮:“要不,我费那么大劲,你们费那么大劲来干嘛?对吧,睿姐姐。”
“离妹不要胡说。”赵睿摇头。
“怎么胡说了?自古才子配佳人嘛。我们都是佳人,李牧是将军,又是首屈一指的才子,当然配得起我们。”
“离妹妹,不许胡说。事关别人的清誉,你以为是闹着玩儿的?”太子也转过头来,厉声斥道。
太子开了口,赵离才老实了,可还是不甘心,嘀咕:“不说就不说。”
本来一瓜看比赛的公子,倒一个个成了八婆,聊得好不热闹。
安梦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呃,这个,这算争风吃醋吗?
只是,小说中的男女主角,是不是年纪都小了点儿?
三公主和格格和李牧的岁数,要放到现代,都只是初中生呢!
早恋!
安梦洁有点兴奋的,没想到古代那么开化,自己竟碰到这场热闹。
第十九章 姬姓王家
“好了,别说了,彩头我来,”太子说道。
“殿下,欧阳公子的第二名是不是也得安慰一下?”站在一边的李公子,正是刚才和赵离、安梦洁碰到,被欧阳教训的三公子之一。
太子还未答话,便听见旁边传来廉公子玩味的笑声:“是呀,殿下,参加比赛怎么也得给一个安慰奖!”
“欧阳兄想要什么奖。”那边的喻公子也跟着起哄。
“用梦妹妹的发带。。”赵离从安梦洁的头上抽下发带,叠了一下,京城之中的两美,总不能让赵尼白占了便宜,我的东西没人要,那尼姐姐的锦带也不能让要。
安梦洁的头皮一紧,冷不丁又被赵离一拽,一头乌发披散开来,露出清秀绝伦的模样。
“离妹妹,你干什么?”赵睿看着赵离冒失的模样,有些生气。
“发带不错,”没想到还有人赞同自己,赵离偏头看去,却见说话的人露出似笑非笑的阴鸷模样,正是那心怀不轨的李公子。
“既然大家没有异议,”太子含笑对身旁的一个年轻人说道:“仪之,这就要看你的功力了,一手蝇头小楷正好把牧儿的诗提到发带上。”
“正有此意!”这个叫仪之的年轻人既没梳着发髻也没带着头冠,一头乌发束在脑后,细长双目眼角斜飞,随意悠然的敛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牧兄,给您题字,是在下的荣幸。”
“仪之客气了,”李牧语气闲适,表情淡淡,一双眼眸略显深邃:“那我等就恭侯您的大作。”
“牧儿,”太子清清嗓子,笑了一下:“学堂之中,可没有外人,王仪之,东周姬姓。”
众人一惊,安梦洁心中亦有同感,琅琊王氏出自姬姓,东周灵王太子姬晋因直谏被废为庶人,其子宗敬任司徒,时人称为“王家”,子孙遂以“王”为氏。从宗敬下传到十五世为王翦,王翦与其子王贲、孙王离,三代皆为秦国大将,是秦灭六国、统一天下的功勋之臣,后又琅琊王氏共培养出了以王吉、王导、王羲之、王元姬等人为代表的92位宰相,600多位文人名仕。
喻公子一双眼睛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望着李牧:“正是琅琊王家,京城御史王大人的公子,以书法擅长。”
假如单纯论容貌,这男子不是王氏,最多便是与在场众人打个平手,可是说了这个姓氏再往那里一站,整个人竟然带着让人难以移开的视线。
众人看他的目光又比刚才崇拜了几分,明明站立不动,可是安梦洁却有一种错觉,面前这人好像随意飘动的浮云,怎么去追,也追他不上。
再加上他那种不拘一格的文人气质,和前面的太子一比,一个雍容霸气,两人站在一起,竟有一种强烈反差的奇异氛围。
只是李牧和欧阳珠玉在前,即便因为王仪之引起的骚动,也已经平息,李牧好像是让人仰望的高山,令人高不可攀。欧阳略显下巴的棱角带些年轻人的朝气,阳光明媚的眼眸中露出春天的写意。
这两位风采更为出众,只是这两个出众的人才又怎会瞧上一个小小的发带做奖励。
那边太子差人取出纸笔,王仪之已经把比赛的诗写好,吹了吹干,悬着提了起来。
太子赞道:“仪之你的字可是越写越好了。”
王仪之还是比较谦虚的:“不成不成,还是看李兄的诗,别看我的字。”
安梦洁心头雪亮:这次美男荟萃比赛的重头戏还是李牧和欧阳两位公子,这两位来了,就没别人什么事了,这位王仪之,也不过就是个充数的。
接下来,安梦洁看到不少人坐了下来,喻公子拿出鼓来。
这不是什么颁奖晚会吗?怎么变成了击鼓传花,安梦洁想道眼前的美男子鼓声一停,要是接到花的人就唱起歌跳起舞来,不由心中一阵恶寒。
赵睿与赵尼找了个周围人少的空位,坐了下来,赵离带着安梦洁在对面矮几旁坐下,桌上有一个看起来玲珑精致的酒壶,旁边还放着糕点,安梦洁顺手拈了一块送进嘴里,绵软的香甜在舌尖融化,还没等她下咽,便看见欧阳慢慢悠悠的来到她身旁不远处,李牧也悠哉悠哉的在对面坐了。
虽然坐在附近,但李牧并未留意坐在对面的赵离,欧阳也未注意到含羞偷看的赵尼。
之前安梦洁所见,亭中坐着的喻公子此时终于有了动作,他缓慢的抬起手来,在眼上蒙上一块黑布,在鼓上虚空一按,随即有节奏的敲了起来。
一人站了起来,手上拿着一个东西,往那个玲珑精致的酒壶里投去,众人一阵唏嘘,接着又有人站了起来,念咒一样的默默祈祷一会:投中,投中。。。
看样子就像现代的投圈圈游戏,抓娃娃机。
也不知道是是不是安梦洁悠闲的过度,还是命运专门与她作对,那个鼓声一停,一个像箭矢一样的东西,正静静躺在在安梦洁的面前。
众目睽睽之下,安梦洁只好苦笑着拿起弓矢。
“太子哥哥,”赵离担心的看着她:“梦儿年纪太小,是不是就跳了过去?”
“太子殿下,参加比赛一定要公平。”李公子可不那么好糊弄,再说他可巴不得看赵离他们的笑话。
太子也不是个拘泥古板的人,他这样一说,果然应了:“既然都来了,按公平定输赢吧?”
“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安梦洁小声嘀咕了一句,现代自己虽然不是科班出身,可也受过训练,投个壶还不在话下。
“中。。。中。。。”赵离叫道,安梦洁手轻轻一挥,一道箭矢向壶中投去。
“嗡”的一声,又有几道声音同时响起。
“好。。。”众人喝彩声响了起来。
“唰唰。。唰。。。”有人一连几个箭矢投了过去。
“李牧一组二十八,欧阳二十七,李牧组胜!”廉公子说道。
安梦洁这才知道,原来是按座位投壶,那条发带自然落到了欧阳的手中。
李牧得到了太子赏赐的一盒八块的金鳞墨,贺他得了诗魁。喻公子捧着盒子啧啧称赞:“原来金鳞墨就是这样,听父亲说制法早就失传,没想到殿下竟然有一块八块的。”
众人露出羡慕的模样,特别是王仪之,眼神中终于泛起了波澜。
“宝剑赠英雄。做诗交给我,墨送给仪之便好。”李牧皱一下眉,随即很快笑着道,这是当着太子的面把这个稀世之宝让了出去。
众人惊讶,这个李牧胆太肥了。
既然都这样说了,太子也不好提出异议,便顺势点头:“如此正好。”让人把金鳞墨给王仪之送了过去。
“牧兄,太子,不胜感激。”王仪之露出欣喜的泪光,几家欢喜几家忧,这一次比赛,便宜却落到了王公子身上,不管怎样他欠了一个对方天大的人情。
第二十章 本王的军帐
谁能认出这个破破烂烂一身乞丐一样的女子,竟是叱咤一时的武林高手,特工出身NO.1第一的白与,没想到被人从肮脏腥臭的马车上第一个头朝下丢了下来,
“呸,”一口带血的唾液吐在草地上,清新的空气中,参杂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腥气。白与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不见牛羊,只有远处清晰可见清亮的雪峰。
“让你看?”唰。。。凶暴的塔克世一鞭子甩了过来。
白与握住鞭梢正准备甩过去,狠狠的抽胖子一顿,可转念一想,这里是戎人的地盘,不能让他们看出来自己有反抗的能力,想到这里,她犹豫了一下,动作稍稍迟缓,便是一阵暴风雨般的鞭子落下。
凭着以前的经验躲闪,鞭子每一个落在了身体之外,只是上次负伤的地方,还是不经意间裂开,很快的流出血来。
“狡猾的野兽,”一个男人走了过来,眸色中带着危险的气息,唇角微微挑起的一丝嘲弄的冷冽笑意,只是墨色中透着那淡淡的蓝,凭空添了一丝魅惑。
他正是上次射她的男人,他那天生的奢血的,带着毁灭性的狠意,让人不由自主地忽略了他的容颜。
他是谁?
白与想起方才有人称他哈哈纳吉殿下,那么,眼前这个男人,一定就是把她们掠夺过来的戎人太子。
白与的审视令哈哈纳吉也有些意外,他未料到,眼前这个女孩子竟然敢这样盯着自己,胆子真不小,敢这样直视他的人,他还不曾见过。
他笑了一下,弯下身,抬起一只手,用一把锋利的小刀挑起了白与的下颚,眯眼审视着,雪亮的刀尖映在白与的眸子中,照着她的黑眸一亮。哈哈纳吉的心中一动,锋利的刀尖擦在白与如玉的肌肤上,一滴鲜血顺着刀尖滴了下来。
那血在皓颈如玉的肌肤慢慢渗出,倒似一朵盛开的格桑花,一分柔三分嫩一分载了日光的明丽,令人觉得眼前一亮。哈哈纳吉的手腕突然一凝,这么细腻脆弱的肌肤,像是花做的女人,倒是连眉头也不皱?
“殿下,莫非您看中了这个小奴隶。”塔克世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伸手将鞭子握住,唰的一声,往白与的脖子上甩去。
想下杀手?白与心中一凌,一个飞脚,向塔克世的膝盖踢去:“混蛋,真当老虎是病猫。”
塔克世被踢的一个趔趄,白与用脚一踩,向上一跃,身子一转,直接扭向塔克世的脖子。
可惜她力气太小,塔克世是久经沙场的一员虎将,两人的力量悬殊太大,塔克进百忙中抽出腰上的直刀,向白与一砍,白与一闪,伸手从刚才车上拾到的一支攥在手里的银钗,狠狠的向男人的后颈刺去。
“嗷”的一声嚎叫,塔克世高大的身躯立刻滚到了地下,手中的鞭子也落了下去。
白与不敢松懈,趋身而上,手中的银钗,再次抵在了男人脖颈跳动的筋脉处。
虽然是银钗,还是不够锋利,否则,方才这一下,直接让他见了上帝。
塔克世惊骇地瞪大双眼,哈哈纳吉更是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刚刚那一点怜惜早已不见,转而代替自己的心中的是莫名的悸动。
“你……你……你竟敢对塔克世下手?不怕吗?”他淡淡的看着她突然冷冽的笑容。
白与慵懒一笑,明亮的大眼睛微微一弯,眼底波光流转如一泓秋水。那笑容格外的妩媚优雅,不带一丝杀气。
可是,却让塔克世莫名产生了一丝惧意。
他相信,眼前的这个,小小的,可以称得上妖孽的女子,绝对可以微笑着杀了他。
不过他可不是怕死之辈,今日被一个女子钳制住,又在殿下面前失了面子,自然不能轻易妥协,塔克世额上青筋暴起,如野兽一般地嘶吼着:“放下,你……你这个女人,不怕我杀了你……”
白与手中的银钗一用力,血立刻从达奇脖颈上流出,他的嘶吼声音一下子降低了几分。
“手下败将,还敢威协?信不信我一用力,你便永远闭上嘴巴?”白与语气有些嘶哑,清丽的眸子却是极冷,像深不见底的寒潭,袅绕着冰冷的雾气。
“不要轻举妄动,塔克世,”哈哈纳吉冷冷的扫了白与一眼,开口说道:“手下败将?我们这次是中了中原人的奸计,却能全身而退,又从中原人手上把你掠过来,也是一种胜利。”不言而喻,既然能掠你,就能杀你。
白与可不相信这一套,越这样说,那对方越不可能轻而易举就杀了自己,白与低下头,握银钗的手从慢慢从塔克世的脖颈上撤了回来:“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计划,可知道你们虎视眈眈,把我劫过来没有什么用。”
“是呀,殿下,一个女娃子,杀就杀了,能有什么用?”刚刚脱离危险的塔克世恨恨说道,想到这次为了抢劫,害得手下都丢了性命,心里就气愤。
杀了白与,不是白白冒着生命的危险,把白与劫了过来?再说这个女孩,又一次让他看到了实力。
“你忘了那两声长啸?我们要做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哈哈纳吉看着他。
塔克世一愣,这才知道刚才说话有些冲动,自己并没摸清哈哈纳吉用图,就胡乱道出。
“殿下……”还不能让这个太子杀了自己,白与只能在赌,在外面冻了一天一夜,精力明显不足,得好好利用一下,决定示弱。
“殿下说得没错,你们虽有野心,但是……咳咳……”白与咳了几声,良久断断续续地说道,“武艺并不过关,技术也不行,真正交起手来,并没有几分胜算,……我可以让你们提高战斗实力,咳咳……”
哈哈纳吉低下头,凝视着这个刚刚展现实力,现在却又变得羸弱苍白的女子,冷冷一笑,从旁边一人手中接过一个牛角的酒壶。他打开酒壶,浓浓的奶腥味便从壶口源源不绝冒了出来。
“好,那我就先见识一下,”说着,一只手摁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探过来,一把捏住白与的下巴,把她的嘴捏开,将壶里的液体向她的嘴里咕咚咕咚倒了下去。
这似乎是戎人特有的**酒,白与也是第一次喝酒,有股劣质巧克力味,然后是一阵辛辣的感觉。
他灌得太快,白与闪避不及,就直接被呛住了“咳咳咳。。。”从舌头一直麻到辣到鼻腔里再到胃里。呛得直想吐,白白的液体从鼻孔里一冒,难闻又难受的很。哈哈纳吉也不管,一把扯住白与的头发,继续咕咚咕咚地灌下去。末了,白与被灌得趴在地上,连吐**酒的力量都没有了。
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还是换着方法折磨自己?
哈哈纳吉在她面前缓缓俯身,微微一笑。
这个冷冽的人,笑起来带着说不出的邪魅,只是,那笑容里又有说不出的傲慢嘲讽。
“你知道,本王并不怕你们,你不是展示实力?那本王就见见你的实力。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身手,本王还真没见过,所以,本王不会让你死的。”言罢,他的笑容微微一凝,起身冷声吩咐道,“来人,将她送入本王的军帐。”
?塔克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子竟然要将这个小丫头送入军帐?难不成,那过不了多久……
他跟哈哈纳吉这么久,却从来:没摸透他的脾气。殿下究竟想干什么?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这是你们中原人说的,我要让你成为一把利剑,插入中原人的心脏。”哈哈纳吉语音坚定地说道。
白与瞧着他双眸中的冷酷。。。
第二十一章 小小美人痣
冷冷一笑:“谁敢动我?”白与喘了一口气,眯眼瞧着他双眸中的傲慢,“殿下,中原有一句话:飞得越高,跌得越重,人还是不忘低调,不卑不亢的为好。”
白与说着,手中的银钗一用力,正好划破了旁边士兵的脖子,因为割破了颈部大动脉,那血射的让旁边的塔克世都看傻了。
“殿下,塔克世不是军中的无名之辈,所以我不杀他,但是他们就不好说了,您要是让我去做什么不想做的事情,那我也让他们做他们不想做的事。”白与淡淡说道,他奶奶的,这血流的呼呼的,真像喷泉?
“来人,拉下去。”哈哈纳吉漫不经心的说道,一双长眸微阖,透出一丝锋锐的冷:“无能之辈,本王从来不可惜。”
看来对于白与这次的杀人,并没惹怒他,白与也没想到这人心真大,试问哪个男人能允许别人在眼皮底下伤害自己的手下,如果换成白与,一定和那人拼命。
白与护窝子是远近闻名,还记得一个手下曾经愤怒地闯入组织的一个秘密训练基地,将正在所谓里面帮助女人进步的士兵揪了出来,揍了一顿,上面的长官知道后,打了属下二十军棍,要军法处置。白与听说后,跑到秘密基地把上面的长官都揍了一顿,她还试图劝说上面不要再加入这些无聊的项目。
但是,作为特种训练的长官却并不同意,说这是全能人才的需求。有些女队员因为承受不了这种考验,割腕自杀,有的被迫接受,还有一种就是沉醉其中,认为是组织对她们的考验,是她们报效国家的机会。
这些女人,甘心情愿用身体来诱饵,甚至有些还乐在其中。
她甚是同情。
而今日,哈哈纳吉竟然要将她丢入到军帐之中?
“殿下,这个女人不是戎人,是野兽,无法管教,不如杀了。”塔克世早就看不下去了,咬牙恨恨的说道。
“她既然在戎地,就是戎人,塔克世,服从任务是天职,你不必再说!”哈哈纳吉回身,望着伏在地上的白与,唇角讥诮地扬起,
“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都无法改变我的主意,我不怕威胁,也不是吓唬长大的,这儿只有学与不学,没有什么适合不适合?没有一个人天生就是金丝雀!我这儿不养废物,如果你不适应,就只有死路一条。”
白与也没想到自己会用那么低级的手段,也许只是想惹怒他,穿越回去,戎人的凶残,要比她见到,要残酷的多。
塔克世不敢再说下去,带着两个军中的士兵将她架了起来。
一路上,不断有士兵羡慕地瞧着她,低声说着,中原对我们太子耍阴谋诡计,我们太子还不计前嫌,把从中原抢来的女人,送入自己的军帐。这个女人还真算因祸得福了。
白与静静听着那些兵士的话语,清冷的眸间没有一丝表情。
走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出现了一排相连的绿色帐篷,两个士兵将她送入到一个帐篷,摔在一个床榻上,便离开了。
白与顺势躺在床榻上,蹙眉打量着帐内。
这是一个两人住的帐篷,很小,床榻之间,没有什么东西相隔。在军营之中,可能算是比较好的地方,因为一般的帐篷,应该都是好多人一个通间的。
另一个床榻上,暂时没有人。
白与闭了双眸,脑海中,许多想法一一闪过。如今,她要怎么做,才能摆脱即将到来的羞耻命运?
杀了他们。
**酒的酒劲涌了上来,身上开始发热,头昏昏的。昨夜冻了一夜,虽然放了点血,别人的,但是力气是用尽了,不想被哈哈纳吉强行灌下去的**酒恢复了过来,血脉畅通,否则,不死也得脱成皮。
这**酒的酒劲不是很猛,再说,白与的酒量本就不错,所以并没有醉倒。她迷迷糊糊地躺在床榻上,听到喧杂声,有脚步声响了起来。
她冷然睁开眼眸,看到一个黑脸女人走了过来,吓了一跳。
“妹子,你是新来的吧?叫什么名字?我叫云香。”女子看到她,并没露出诧异的表情,一边擦着脸露出白色的皮肤,一边袅袅婷婷地整理着身上的衣衫,曼声问道。
她大约二十多岁的年纪,高鼻大眼,皮肤很白,有几分戎人特征,着一袭粉色刺绣长袍,发髻蓬松凌乱,一根枯草挂在鬓边。
一看就像是从野地上爬过来的。
“妹子,是中原人?莫非是战俘?听说那边生活不好,你是逃过来的吧?看你脸色不好,我帮你端水洗一洗吧!”玉香惊骇地说道,竟然还是一个热心的人。
“不用!”白与冷然开口,她可不想梳洗,对方这副样子,应该比自己更脏。
“不洗就不洗。不过既然来了,做了这一行,就要好好的干。要知道我们的工作受好多人的羡慕,有衣服,有膳食,军营里每月还给我们银子,一家人全指着它了,最重要的每次遇到任务,殿下还会奖励许多钱。日子久了,就变成有钱人了。”云香在白与身侧数着手指算道。
这个玉香,很显然做这一行已经日子不短了。
“我不想赚这样的银子,对不住,我有些累了。”白与闭上眼睛,在床榻上小憩。
“这种银子怎么了?”云香脸色冷了下来,扭着腰肢退回到自己的床榻上,不再理她。
戎人的爱好果然和别人不一样。
夜,很快来临。
天气阴沉,辽阔的旷野上,刮来凛冽的寒风,像一把锋利的剑在空中飞舞发出了尖利的叫声,让人听了忍不住战栗。它又握着锐利的刀剑,顺着帐篷的缝隙把寒风都送了进来。
**酒的酒劲早已消退,刚刚暖和的身子又立马冷了起来。白与感觉到,身子也比以前棉软的厉害,隐隐没了力气。
白与心中极是疑惑,她一直不清楚哈哈纳吉把自己掠来的目的?就是像那个女人一样?白与觉得他没有必要大动干戈。什么时候下了什么毒,用什么解药可以解开,所以她尝试了放了别人的血,可是,如今,喝酒,放血,她的身体竟然越发严重了。
难道,是酒让她中了毒?毒药竟会这么简单?应该从掠走开始就没了力气。
白与百思不得其解,却在此时,外面响起一串脚步声,听声音是朝她们帐篷走来的。
白与心中一紧,隔壁床榻上的云香已经睡下。
难道有人寻欢上门,希望这人不是来找她的。
帐门被人用力的叩击,白与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开门!中原的女人,过来开门。”
叩门的声音很大,将已经睡下的云香吵醒了,她点燃烛火,披上衣衫正要去开门,就听得哐啷一声,外面的人已经等不及,一脚将帐篷的门踹开了。
一个俏丽的身影闯了进来。
“哎呦,原来是您……您来了……您……您请坐……”云香脸上原本已然正常的笑容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就连说话也有些不利索。
以往极少有人上门,没想到今天那么热闹,连这个含香也跟着来了。
白与冷眼一扫,只见来人长得甚是俏丽,夜里这般冷,她却只披着一件很薄的衣衫,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以及胸前的美丽风光。右脸颊眼睛下面有一个小小美人痣,在烛火下看着分外妩媚。
这个玉香为什么害怕这个叫含香的女人,这可是个美丽的主儿,这样的美人,估计连玉香这样的女子,都自惭形秽。这样的女人,注定不会来找她的。
既然被送入了这样的帐篷,白与便知晓有一日定会有人来找自己,可是却没想到会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
第二十二章 重出生天
真是一点喘息的工夫都不给她。这个女人,难道是T?
这些戎人太变态了!
她应该如何对付这种变态呢?
瞧玉香那紧张害怕的样子,和这个女人与众不同的气质,显然她也是军帐中的重要人物。
此时,白与终于积攒了一点力气。
那女人瞪眼瞧了一眼玉香,用手使劲捏了捏她的脸,这才迈着婀娜的步子,向白与这边走来。
“你就是太子殿下抢来的女人?”她走到床榻前,伸出白玉般的手腕,将白与从床榻上提了起来,凑近昏黄的烛火,细细打量她。
“呦,怎么年纪那么小,脸上这么脏?不过这皮肤还真滑啊,年轻就是好,长得也挺清秀,怪不得会被殿下看中。”女人伸出如葱白的手指摸了一下白与滑腻的脸庞:“今天本姑娘心情好,让格奇管教一下你们。”
“格奇,进来吧。”女人对着帐篷外说道。
一个胖子走了过来,只见来人身材高大,甚是凶猛,左眼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在烛火下看着分外狰狞。
“原来是格奇右尉……”玉香见到他,紧张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苍白的手指陡然将身上的衣服绞得很紧。
这样的人,连玉香在这里呆惯了的人,都害怕。那这个可怕的人,却显然是含香带来的。
以残酷,暴虐,欺辱妇女出名,这个格奇手上沾满了很多人的鲜血,看他这一身凶悍肃杀的气质,还有那矫健的步伐,显然身手也不错。
“今天你可有口福了,这两个女人都交给你了。”玉香突然反映过来,就往门口跑,她快,没想到格奇更快,一把抓住她:“还是玉香姑娘了解我,喜欢欲擒故纵。”
“含香姑娘,我是秋水大人直接负责。”玉香拼命挣扎。
“那又怎么样?”含香冷笑一声,突然抢到她身边,扬手给了玉香一个耳光:“别给我提她,仗着殿下的宠爱目中无人。”说着再也不看玉香一眼,关上门,走了出去。
“含香姑娘最烦秋大人。”格奇挑起她一络头发,目光中写着赤裸裸的欲望。“跟着我,会比那个秋大人要好得多。”
“太子命属下为秋大人属下。”玉香惊惧的看着他:“你不怕太子。”
“太子也会改变主意,即使是秋大人,我去禀告塔克世大人,他也会给个面子,像你这样的下属,秋大人太多了,不是吗?”格奇的话像是断绝了玉香所有的退路。
“既是如此,请右尉先告诉塔克世大人,再告诉秋大人,玉香才好相随。”玉香闭了闭眼,掉下几滴眼泪。
“不要你一直相随,只要你今天随……”格奇张着臭气的嘴巴,弯腰附在耳畔,音如鬼魅。“今天,你躲不了了。”
“不,”玉香鼓足勇气,猝然挣起,使出最狠毒的招术,向着格奇攻去,格奇也不意外,脸上表情很是兴奋,翻身闪避,随手拆解。
玉香用尽所有手段,只求能逃走,可随着时间推移,越打心里越凉,这个格奇功夫比她高太多了。
“偶尔……我也喜欢这样的方一式。”格奇越打越高兴,呼吸渐渐急促起来,手已探入玉香衣襟。“要刺激,几个人在一起,更好。。。”
说着,说着,格奇似乎不耐烦再打,伸手去解玉香的衣扣,一把将衣衫撕裂了。刺啦一声裂帛声,听在玉香耳中,就像是雷鸣。
衣服被生生撕为两半,随着那只手抚过,玉香身上爆起了无数颗粒。
下一秒,白与的眼底撞入了一副无比旖旎的画面。
玉香狼狈的看着他们,逆光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被一个男人这样侮辱……玉香的红唇已经咬出血,直恨不得自己瞬时死了才好。
白与冷眼瞅着,怎么找到一击即中的机会。
白与想起了以前的姐妹,也是这般被凌辱的吧。
悲伤,像利箭一样,将她的心射中。愤怒,像火一般,引燃了心头堆积的火焰。愤怒与火交织之时,白与悄然伸手,从身上摸出一个薄薄的金片,那还是欧阳送自己的礼物,她轻轻握在手掌中,薄薄的金器可以将手掌刺穿。
第一次,白与觉得之前的自己,还是不够强大,为何就不下点功夫多练习点杀人的手段呢?眼下,却只有靠这个金片了。
“这位大人,等一下……”白与忽然朝着面前的格奇说道,低低的声音一点不像这个年纪才有的沙哑,透着令人无法拒绝的魅惑。
这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听得格奇微微一愣。
他抬起头的看是白与,张着大嘴笑了起来:“你也喜欢。”
白与微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抬高点脖子:“大人,你这块不错。”说着抬起手臂,手中的金器已经准确的刺向男人的脖子。
“嗷”的一声号叫,格奇高大的身子已经滚到了地下:“快点,玉香。”
玉香听到叫声,顾不得羞耻,直接从旁边拽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深深的刺在了男人脖颈跳动的筋脉处。
白与跑了过来把刀片拔了出来,又狠狠的一插,金片真锋利啊,只才一下,就让他见了阎王。
男人愤怒地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两个看似柔弱的女子。
玉香倒还镇定俯下身子,摸了摸格奇的鼻息,颤抖着说道:“没。。。没气了。”
“你……你们在干什么?”没想到含香听见叫声,赶了过来,一眼看到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瓮中捉鳖。”白与早堵住了后路,靠在门上,慵懒一笑,那笑容格外温和优雅,不带一丝杀气。可是,却让含香莫名产生惧意。
“你……你要动了我,吃不了兜着走!”还没等含香跳起来,白与手中的金片用力一甩,含香脖子一疼,血立刻从含香的脖颈上流出,两眼一翻,软了下去。
白与看了一下她,还没死透,拿出玉香刚才的砍刀,砍了下去。
眼前的这个女子,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一种强大的压迫感,绷紧了玉香的神经。
白与收拾完他们,走到玉香前,双目犹如一泓秋水,冷傲灵动中却有一股慵懒之态。
“冷吗?”白与淡淡的看着她,露出平静的目光,伸手拽下一个床单,裹在玉香身上。
“不冷。”处于求生的本能,玉香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对面的女孩相信了她没有,目光在她的面上只停留了一瞬,……
一种重出生天的感觉,一下子松懈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白与终于将目光松开,玉香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明明不久前还淡定得如同成年人的白与,此刻漂亮的脸上,也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
第二十三章 晨光划破暮色
“以恶制恶,以暴制暴。”白与说道。
“怎么制?”一滴汗正好落在云香的睫毛上,黑亮的眼眸中映着眼前心性不是一般坚韧女孩清秀的身影。
“趁着天黑,把人装进去,先埋到床下便是。”白与沉稳的吩咐道。
虽然有点害怕,不过云香却也不傻,知道事态严重,赶紧找了个床单,把他们俩人裹不裹不放在一起,挖了一个坑,塞了进去。
把屋子里的血迹收拾干净以后,云香才瘫在地上,过了很久才爬了起来,抓住白与的手:“妹子,赶紧逃吧,等到他们发现就晚了!”床下埋着两个死尸,想不发现都难。
白与淡定的看着云香的脸,缓慢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不逃。”
“为什么?含香是代大殿下——一旦被塔克世大人知道,你会没命。”云香说着嘴有点瓢。
白与淡淡说道:“人挡杀人,魔挡杀魔,多大点事。”
她这么轻飘飘一说,云香反而冷静了下来,松了口气,眼前的女孩,死都不怕,自己比她高,年龄比她长,有什么可怕的,此时她已经把白与当成了崇拜的对象,把这里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白与也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理一理自己此刻的处境。
这里原来是哈哈纳吉的秘密基地,并不是什么红帐。
要是死在这里,才真是一个笑话。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地方,竟然和白与呆过的地方,有相似之处,要不是被哈哈纳吉看中,一般人还真难找到这儿。
奢血教,一个杀手集团的总称,一旦出手,手中之剑,必定饮血。至高无上的唯有秋王一人,云香也没见过,传说殿下也听命于他。
而后是三位长老,大长老掌杀手训练,统管冲锋及暗杀;二长老主理教中事务;三长老执裁教律教规,上下等级明确,法度森严,对于触范教规的处置向不容情。
奢血教之中教王之后设四侍,秋水正是秋王身边四大侍女之一,只有刺杀一国之君或重臣之时才会出动,直接受命于秋王,地位之高不次于三位长老。若说弑血组是剑,那四侍便是无坚不摧的锋,六国当中闻名色变的杀手。
这里是奢血教的一个分部。含香是戎族殿下亲自派来,帮助管理营中事务,格奇是塔克世的属下,协助于她。而秋水则是这一分部训练他们的教官。
“四侍……白与笑了一下,“四个人?”
“不错,就是四人,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听说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
“是不是只在有人死去时才会补充,奢血组也一样?”白与看着她。
“是,前一阵损失了不少,所以才把我们补充进来。”云香说道,想起了和她一起过来的云珠。
冷酷到极点的杀手,每个背后都是前仆后继陌生又熟悉的人倒下,云香心里就不好受。
数日的训练给了云香一个认知,在这里崇敬的只有一人,至高无上的秋王大人,连鬼戎殿下都仰视着,像神诋一样睥睨众生,宛若天人。
白与凝视着屋顶,默默出神,想到以前的自己,唯我独尊,狂妄自大,手里也不知死了多少人。
“你多大?”云香看了看她的脸,忽然换了话题。
“八岁。”白与故意说道。
“什么?八岁……云香愕了一下,“我还以为你比我大,只是个子小,难道中原人都像你这样厉害?”
“中原之大,地广物博,什么人没有?你没见过甘罗十二岁拜相?孔融四岁让梨,曹冲五岁称象,司马光七岁砸缸,何况我都八岁了。”白与挑了一下唇角,开始仔细打量女孩的面目,轮廓分明,高鼻深目。
“你多大?”看她眼角仿佛略带几份汉人的形态,一时竟看不出年龄?
“我十三了,草原上像我们这儿的年龄,大部分都结婚生子了。”少女说道,露出落寞的表情:“我们部落因为打了败仗,男人死了,妇女孩童便做了戎人的奴隶。”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身世?”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看向她,身后跟着十几个和她差不多一样大的少男少女。
云香吓了一跳:“见过塔克世大人。”
“塔克世大人!”白与清冷的声音响起。
“云香,杀掉这个人,你就可以离开,我就给你自由。”塔克世铁一般的话语钉入耳际,宣告着不容逃避的现实。
原本就陌生的人,难道会因为短暂的倚靠而生死相托?白与看着她。
是命运拔弄吧,两个无怨无仇的人被逼迫至此,陌路相逢,却又互相厮杀?云香垂着头,手有点哆嗦。
“你们也可以互相厮杀,活着的人留下来,我不会让他们动手。”塔克世干笑了一声,看着低头的云香:“不要主动攻击我们,那样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虽然含香和格奇偶然失手。”
“你怎么知道?”云香脸色苍白。
对方的样子明显好过她,鹿死谁手并不难猜。
如果身体不曾受制……白与的念头蓦然掠过,又被她付诸脑后,生死之际,已多余去嗟叹。
“你已没有机会。”塔克世冰冷的目光看着她,““你不知道是我让含香和格奇过来,聪明的人该明白是怎么回事?”
云香抿了一下唇,很是害怕。
白与静静的看着他,像是不曾担心发生的一切。
“你们自相残杀,尚有一半的机会可以生存。”
“放心,我决不插手。”
说的是事实,却没有道理,难道只有死路一条。
云香看向两日前并肩作战的少女,对方也同样回视他,冥冥中仿佛有种情绪在翻滚激荡,年轻而锋锐的眼中渐渐充满勇气。
一瞬间,剑光划破了时空。
门,开了。
一具具尸体从房中抬出,被板车拖走。远处的葬地上已经挖好了墓穴,连含香和格奇也挖了出来,一起被掩埋,连名字都不会留下。
能活下来的,只有强者。
没有悲伤,没有眼泪,生命的尽头已不是黑暗,还有那期盼已久的故土重游,已落入黄土成为荒木蔓草的滋养。
云香也是被抬出来的,侧着头目送那些曾经相对的对手,生与死,眨眼间落下帷幕。不愿再看,她收回视线躺下,身边的白与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露齿一笑,却因牵动了伤口而呲牙咧嘴。
她的心忽然很是温暖。
最后的一刻,她没有选择向她残杀,而是选择了那一群少男少女,就是这样竟然换来了生存下去的机会。
即使在抛舍一切情感的炼狱,也会有些本能的东西。
非常傻。
但,很值得。
即使全身上下痛得简直要晕过去,即使那一剑差点斩掉她的手臂,还是值得。
含香笑起来,又轻咳,气若游丝。
“我们还活着。”
“对。”依旧坚定的声音回答她。
足足一个月,云香的伤才养好。
半个月的时间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医仆说有一剑离她的心脏只差半寸。
养伤的待遇和从前有了明显差别,药物也神效的多。能明显感觉出仆役对白与的举止尊敬有加,甚至是略带敬畏。
“他们说过几天就要谒见秋王的侍女了。”翻着刚送来的新衣,白与的唇微勾。自云香选择了和她在一起,她亦把她当成姐妹。
云香瞥了眼,新衣质料手感与过去的粗服迥异。
“见了又怎样?”
“就算正式晋入弑血组。”
“弑血组?”云香略为诧异“难道我以前不是?”
“你当然不是?”白与笑了,眼神明亮:“你以前那只是试用期,而真正的奢血成员要经历一个真正厮杀的过程,而我恰巧让那个过程提前了。”
重生见天的感觉铭刻不去,云香心里一时大笑。看着比自己矮小很多的女孩,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
“优胜劣汰,不算什么?”
“白与。”
“我想……”她背对着她。
寂静良久,女孩仰起头,做出了决定。
这次。。。
年轻而锋锐的眼中渐渐涌起湿意。
一瞬间,晨光划破了暮色。
第二十四章 活下来的是獒
“我要做你的仆人!”想起这个女孩形如鬼魅的身手,云香的脸上露出激动的表情……这样的高手,竟然还愿意和自己一起,如果当时她没有选对,那等待自己的又是什么?
“为什么要做仆人,我们早已是朋友。”眼前的少女眉目狡黠,露出可爱的笑容。
“好,那我要像你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女人!”云香眼里含着泪:“草原上的兔子既使有雄鹰,也都向往自由的天空。”
“那我们就做个自由的兔子。”眼前的少女轻笑:“只是,现在还不是时侯。”
“是的,这里的防卫森严,根本没法出去,没有敕令,身手再好也是白搭。”云香有点心灰意冷的说道。
“不要丧气,”白与做了个鬼脸:“我们早日争取走向自由的天空。”虽然身体还小,不可能发挥出全部的力量,可是只要长大,就有机会……
“好,那我等着,”云香心中充满了希望,想着这个自由也能有一天像白与的那句以暴制暴,直接带着她打了出去。
只是没有……地方可退的人?出去也是只有死路一条。
自己的家在哪儿?云香想道。
白与呢?忽然失踪,想必帅气的欧阳一定在四处寻找她,何况还有背负的血海深仇,家国仇恨……那个穿越之前就一直纠葛的少女,仅见过一面的孪生姐妹……小桥流水的清丽佳人……
白与忽然失了神。
秋王并没接待她们,只有四大侍女之一的秋水静静注视着殿下并肩而跪的两个女孩。
一弯新月挂在天边,清冷的光芒照在两个笔直的身躯上,令人侧目的英气,如利刃新发于硎。
“果然是良材,塔克世大人费心了。”高高在上的女子颔首而笑,似乎颇为满意。
“谢侍者,此乃属下应尽之职。”一向高傲的塔克世露出谦卑的表情。“此二人已经通过了奢血营的考试,请秋侍者依例赐名。”
赐名。
从拥有自己的名字到一个虚无的编号,还要经过汗水和鲜血,白与并不想拥有这种福气。
高座上的侍者略一沉吟。
“就,”
“侍者大人,请等一下!”白与仰脸高声说道。
如若不是亲见,秋水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女孩,竟敢在大殿上大声喧哗。
“不需要秋侍者赐名,我有自己的名字。”白与不卑不亢的说道。
“大胆!”一旁的塔克世喝道:“侍者面前也敢放肆!”
虽然这里不乏精灵古怪的天才,可是如此大胆,秋水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看向白与的眼光有了兴趣:“听你说话是……中原人?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与,她叫云香。”白与慢声细语道。
“回侍者,他是殿下亲自点名从中原擒回的奴隶之一。”塔克世战战兢兢的说道,生怕一个不慎连累到自己。
“好,从今天起,白与直接入入精英班。“看着眼前与众不同的女孩,秋水笑了一下。
“云香进入竞赛班。”
训场很大,分成不同的区域,除掉以前最差的草场,也就是云香最初呆过的区域,怪不得初见云香头上有根草在上面晃悠。
便是根据不同层次的人在不同的区域受训,年龄从几岁一十三岁不等,不少是自小便到了这里,进入了这地狱般的锻炼,日复一日的残酷的搏杀打斗,早就磨得任何人没有了感情,有些经受不住,死在这里,有些是经历了无数次生死,眼神冷漠得没有一丝感情的杀手,麻木而机械,仅剩下本能的听凭号令的攻击。
震慑各国,令七国闻名色变的细作杀手,都是这样训练出来。
逃不掉,要么是死,要么撑下去,站到最后。白与一直这样鼓励着云香。
这是一年第八百场,白与准备迎接下一轮的挑战。
整整一年的训练,一起进入精英班的人终于剩下了十个人。
与两百名金牌班自小训练出的少男少女一样,白与也成功晋入奢血营,等待的,是更为残酷的厮杀对决。
在训练的间隙,奢血营的少男少女有时私下议论,好奇的的揣测今后的命运。
据说从奢血营中走出去的人才有资格成为成为翰林班的正式杀手,只有特别出色的人才会跻身于四大弟子,那是教中最顶尖的杀手,仅有4人,直属秋王,连三大长老都不敢小视。
只要能从奢血营出去,就要享受美酒鲜花,锦衣豪宅,殷勤解意的侍从仆人,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地位,以及被众人礼敬的目光。
在这里,真正的杀手不叫杀手,是极有地位的细作,派到各国担任重要的任务,和军政要人、社会名流都有关联。他们用生命鲜血换来了国家的安宁,换来了各国的臣服岁贡。
细作,是少年们虚幻美梦的唯一支撑,在血与痛的锻炼中仅有的希望,寄望于那一线天窗开启后的喜悦。
听着耳边对于未来的憧憬,白与如平常一样,不再说话,她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突如其来的哨声打断了众人的训练,所有少年男女迅速都站成整齐的队列,肃手而立。
一个容色清丽的少女缓缓踱步,审视着下面的尽心调教的一群少男少女,如同看一把刚磨出利刃的弯刀。
“秋王圣谕。”她的声音柔和动听,空气静滞得却没有任何声音。“从今日起进行为期三十六日的对决,最后胜出的五人可以获得面谒教王的机会,脱离金牌班,成为教中正式杀手,你们该庆幸,不是每年都有这样的运气。”
她的话语缓缓一顿。“不过这也说明……从现在起,你们以后就可以进入翰林院。”她冷锐的目光突然在白与的面上一顿,又一一扫过沉默的人群,“谁能活到最后,谁就能成为离教主最近的人,也有可能成为四侍之一。”
三十六日。
时间很长,很漫长。
没有人能睡得着,每一天都在煎熬和恐惧中度过,一起受训时日不短,尽皆清楚对方的手段,在琢磨着用最快的方法杀掉前一分钟还是朋友的敌人。
二百一十人中,只取五名。
令他想起幼年听说过的养獒之法,把刚出生的九只小犬关在密闭的房间,任他们互相嘶咬残杀,活下来的便是獒。
同样的手法,同样的试炼,只是更加的漫长,更加面临人性的挑战。
看这些命如草芥的少男少女用生命的本能把伏杀,毒杀,诱杀,搏杀,挑战到最高的极限,然后在这个极限中一个又一个倒下,鲜血像泉水般在训场中横流。
他突然觉得很无聊,还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孤单,很想砍掉施令者的脑袋,更想砍死那个用局外人的冷漠,掌控一切的秋王。
可首先,必须让自己活下去。
第二十五章 暴风雨下的平静
短短几天,人就减少了大半,白与知道,少男少女爆发的最初时刻,一旦到了血腥残酷,便是暴风雨下的平静。
无谓的攻击和体力消耗让人死的很快,夜晚的寒冷,一时的安静,清冷的夜空,致命的心惊,白与看着树下不远处那几具已经消失生命特征的身体,淡定的拿出干粮,悠闲自得的啃着,多年似的魔鬼训练,让她更懂得保存体力的重要性。
一个身影慢慢靠近,白与唇边漾起一抹冷笑,抹了一下嘴,伸手把干粮装好,突然一个飞跃,到了另一棵树上,和周围的景色浑然一体,没有人能看清白与的身影,果不其然,前一秒他刚刚离去,后一秒刚才呆过的树上,唰的一阵乱响,树叶一阵晃动,好像有什么被乱箭击中。
预料中的惨叫并没有传来,为首的一个人开始出现,作了一个手势,接着下方又出现了几个身影,轻轻一点,有人跳了上去,只是手中暗器还没掷出,一股回旋的力道应手而落,动作迅捷下手狠辣,有人喉咙一热,倒了下去。
身法之快根本无法看清,就连及手下受制,在他二十年生涯里,还没有见过如此风华的少年,虽看不见他的面目,那遗世而独立的风姿,却令人一眼难忘,为首那人呆了一呆,白与已经一个飞跃瞬间来到了他的面前,手起刀落。
最好的杀手,来无踪,去无影,看来上面派出了另外的人参加,白与快速的离开。
好不容易躲开又一场厮杀,无名有隔世之感,虽然很是疲劳,沉重的睡意也让眼皮直往下坠,无名只能咬咬牙,手中的利刃往下一拉,在臂上添了条血口,剧烈的痛楚虽然驱散了些许睡意,可是四日不曾交睫,无名的意识开始泱散,反应也迟钝了不少。
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无名强撑着举起长剑,没有作声,对方作出的手势表明并无敌意,白与撤下长剑,等待那个少年主动开口。
“你这样下去不行,会死在这里。”少年悠然的说道,面具下的一双眼乌黑晶亮。“你要是愿意跟我,可以保你一命。”
跟你,凭你?无名冷眼看着对方,“这儿是奢血营,你怎么保我?”
“我自有保你的办法,只是你要听我的话,如果按现在的体力看,我猜你大概撑不到两个时辰。”
讶异于对方的坦白,无名默默点头,从刚才的身手,不能小看对方的估量,如果小看,可能就真的死了。
“我现在先给你护法让你可以得到休息,两日后轮换,如果没有我,单凭你自己撑不到1天,还况我们还有漫长的三十天。”
“凭什么相信你。”
“你别无选择。”
迎视白与的目光,无名终于苦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选择我?”
“我观察了你很久,真正的高手,不会选择厉害的杀手,只会选择听话的伙伴。你不曾主动狙杀,不管是因为节省体力还是别的什么。”盯了半晌,少年说道。
“就因为这。。。”
“对!”
……
“好了,该说的都说了,你的决定是?”
“我愿意跟随。”
别无选择,干脆的吐出几个字,无名垂下眼皮,迅速坠入深眠。
相互团结,互相信任,杀手行动的基础,白与拿出宝剑,伸手试了试,不如飞刀顺手,抬眼望向不远处,两日的守护之后,那个少年果然有了一点起色。
虽然还是很短的时间就受伤,但是解决了对手,无名脚步只是微微虚浮,正准备扯烂衣襟裹伤。
“等一下,”白与来到了他的身边,用手轻轻一触,无名已是轻轻呛咳,被刺伤的地方舒服了许多。
“无坚不破,唯快不破!以慢打快,以柔克刚“以慢打快在于料敌机先,而“以柔克刚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以势赢者势颓则,以力胜者力尽则亡。”
无名的脸色一亮……
看着少年形如鬼魅的身手,无名也终于彻底的臣服,才终于知道自己过去多么无知。眼前的实力悬殊已不是天上地下,自己只有好好跟随。
跟随白与之后,离结束还有十六天。
场中只剩下四十人。
有很多人都选择了携手攻击,攻防之际更是配合无间,与无名的单打独斗大不相同。
残陽如血。
漠漠的苍穹好似被落日燃着了呈现出绚丽多姿的颜色。
“追风,你明明刺伤了那个少年,为何我们要逃,不趁机杀了他们?”和追风一起四个少年之一的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知道什么?”追风冷冷的说道。
他不相信那一剑真的刺中那个少年,那一剑可以躲过。
追风的身后隐约出现了一个身影,就如同影子一样。
和追风一起的少年以为,他还在远处的时候,实际上他已经来到几名少年的前面,无名用的就是新学的招术,一剑刺中了其他少年。
追风是俗家弟子,小时学过武功,开始用少林拳进行反击,隐约还用上了飞爪功。不过在场的人,都没心情知道飞爪和鹰爪的差别。
只是这个追风,仗着轻功好,好像是太久没有练过武功,金牌班用的又是简单实用的杀人的招术,不知道差了多少。无名很轻松就避开了他的攻击,同时一翻身一脚连环踢蹬,便把这个追风踢飞出去。
随即一个飞扑,将其压在身下,控制他的活动,同时扼住他的脖子。
“我输了……要杀要剐谁你们所愿。”追风也没想到,自己输得那么彻底,尤其对方连什么招术都没用,用的也不是什么招数,只用身法和轻功,就把他击败。
“承让。”无名起身,顺便把追风拉了起来。
“你不杀我?”追风心中一惊,有些不敢置信,眼前其他的少年可都死在他的剑下。
“从今天起,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队伍。”旁边一个小小的身形弱不胜衣,黑发垂肩,星眸如水,柔嫩的脸颊吹弹可破,感觉到视线,她抬起头,微微一笑。
追风震愕的僵住。
恐怕天塌地落也不会令他如此惊讶。
刚刚杀死他的同伴的领头人,奢血教新晋的精锐。
竟是……约摸几岁的小女孩。
第二十六章 四个人的名字
惊云抓起水壶,将剩下的水全部喝了下去,然后一边咳嗽,脸上现出凄艳的血红色。一边手抚着胸膛,凄然自语道:“啸云,诘云,我不怪你们,我知道你们不是有意扔下我。“
“谁说他们不是有意了,可是你伤了他们。”一个少年忽然走了过来,露出阴鸷的笑容,手里拿着一把剑。
其实他等了好久才确定没有其他人过来。
惊云惊道:“你是谁?”
“怎么?你不认识我,”少年大笑:“惊云,没想到你会落到我手里吧?”
“你是来要我命的?”惊云皱了皱眉。
“当然,这次比赛不就是要人命吗?你记不记得以前精英班中打败英式二兄弟的事情?”
“你是英式兄弟?”
“当然不是?你帮谁打败的英式二兄弟都忘了?”
“以前之事不足挂齿,我早忘了。”
“我可没忘,我就是你当年帮助过的人,我一直记得当时你盛气凌人,趾高气扬的劲儿。”来人嘿嘿笑道。
“你。。没想到帮你,反而成了仇人?”惊云愣道。
“睚眦必报,你总该知道以前的精英班中有三个最卑鄙无耻的人……”
惊云失声道:“三坏人……”
这少年哈哈大笑道:“一点也不错。这三人是男盗女娼,无耻之尤,别的手段他们学不好,但迷香下毒,暗器伤人,诱杀拐骗,这一类的功夫在奢血营中却可算是首趋一指,独步天下的了。”
惊云张大了眼睛望着他,道:“你是三坏人其中之一?”
这少年道:“三坏人中有个最卑鄙无耻的人,就叫做……”
惊云道:“妙郎君满蜂。”
这少年笑道:“看样子你还没全忘,但是错了一点,他的全名是‘睚眦必报俏郎君’,此人不学无术,连杀人都不大敢,只会诱杀拐骗,但若论起睚眦必报的功夫来,有时连世界上最强悍的妒妇都要逊他一筹。”
“那个人就是你,”惊云说道,虽然身体受伤,行动却并不呆笨,趁着机会,双手一使劲,身子一滚,已拿到了旁边地上丢弃的一把宝剑。
少年还在洋洋得意:“不错,就是我,我看到你以前形影相随的兄弟三剑客,他们不要你了,哈哈。。。看到你落单才出来。”
“落单又怎么样?”惊云冷冷道:“在下手里的剑也是能杀死人的,阁下若想报仇,就请出招?”
“哟,真不亏为三剑客中的惊云,吓得都滚到一边去了,哈哈,还在这吹牛。”只见这少年毫不在意,仰天大笑道:“鹬蚌相争,鱼翁得利,他们两人就是我挑唆之人暗伤。“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惊云气道。
“败者为寇,胜者为王。谈什么卑鄙,在下人在这里,你的剑在手中,就给你大名鼎鼎的惊云一个机会,怎么样?”
这少年踱了几步,走到惊云面前,歪着头望着惊云咧嘴一笑。
“剑既然在你手里,为什么不杀我呢。惊云,例不虚发惊云一出,我这俏郎君是万万躲不开的呀。”
这少年大笑了几声,又道:“是拿不动了吧?”
他大笑着接道:“要不说你刚才受伤,哈哈。。应该是不仅受伤,还已经中毒,我在你刚才喝的水里放了毒药了,哈哈。我俏郎君一向是先礼后兵。。”
惊云的脸上肌肉跳个不停,过了很久才平复道:“那么多废话,来吧?”
“哟,还嫌弃我,那我就不客气了,马上让你闭嘴!”说着举起剑来,奇怪的是,手里的剑并未刺出,一直举着,瞪着惊云,目中露出了惊惧之色。
“怎么了?来呀!”惊云声嘶力竭的说道,说到嗓子都哑了,也没见他刺过来。
“想法不错,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这里碰到我们,更不该在这里杀人!”略带稚嫩的声音,狂傲霸道地从前方传来。
惊云闻声望去,就见说话之人缓步走了过来。
那是一个男子,岁数看上去和惊云差不多。十三四岁的男子,还应称之为少年。尤其是他的嗓音,明显昭示他正处于发育当中。
少年模样生得不错,眉黑而长,眼睛明亮而幽黑,漂亮得好似画一样,令人乍然一看如遇天人,心生怜意。
这绝对是一个外表明朗、帅气的小孩。
一左一右又过来两个人。第一眼,便发现那个更小的少年眸光深邃,眉目间煞气很重,浑身上下一种含而不露的威势,令人心生畏惧。
另一个少年径直走到拿剑的少年面前,伸掌就往他身上拍。
少年身形一动,右手一曲,往外就冲。
追风冷笑一声,“还敢逃!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他面色一沉,五指成爪,便向拿剑的少年胸前抓去。这人轻功很高,出手极狠。
满蜂身子一倾,堪堪避过了追命这一招,却不想追命一击不成,立刻化拳为掌,朝着满蜂脖颈上劈下。
这一掌,若是劈中,满蜂又没命了。
“追风手下留情。”无名侧头眯眼看着满蜂,唇角向上一挑,
“这位爷,不知在下做了什么?为什么要下此毒手。”满蜂说道。
这几个少年目露精光,步伐轻快,一看就知道身手不错。
“你没得罪小爷,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爷说了,谁让你会武功的,爷不喜欢看这个。”说话的间隙,右手使力,缓缓将手中佩剑抽了出来。
“追风,练得差不多了,灭了吧?”白与看着追风出鞘的剑,唇角微挑。
无名从俏郎君后背拔出剑来:“头,再听下去我就吐了,太能狂了。”
“这小子什么都不会,给个乌龟王八盖,倒能装。”追风踢了满蜂一脚。
“你小子倒挺有福,被我们老大看中。”无名伸手把惊云扶了起来。
“长得比我还帅。”追风看了他一眼:“不过腿没我长。”
惊云一直认为自己长得俊,但没想到还有比他俊的少年,特别是旁边那个少年,不知道怎么来形容他?漂亮不是形容女子就是形容小孩,他是小孩吗?眼前这白衣少年,看上去也不比他大,但是,偏就比他高了那么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竟然敢来嘲笑他!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被鄙夷了,被嘲讽了,甚至,被调戏了。
追风哪里知道惊云弯弯曲曲的心思,其实,他说他帅是真心的。却不想他反应这么大,一双冒火的黑眸,灼灼地盯着他的头顶,那样子似乎在比着谁比较高。
无名也和这少年年龄相当,但或许是他发育得比较晚吧,身量稍稍单薄了一些,而追风又是少年中身量较高的,所以,比他高了好多。
他瞧着惊云倔犟挺起的胸膛以及精致的脸庞上青涩的气息。他怀疑,这少年不会是炫耀比他高吧!
“这时侯还想着帅?是欺负我个子矮吗?”无名瞅了追风,惊云一眼。
“那么多废话。”白与看着三个长不大的少年,在自己面前露出少年的心性,不禁莞尔:“还不赶紧治伤。”
听着这个不到十岁的女孩儿,带着大人的口吻,惊云倒莫名的心安起来。
白与,无名,追风,惊云是他们四个人的名字。
第二十七章 别却江南路
天气幽暗,苍穹低垂,好像在下雨。
冷小川跌在凄湿的草地里:“满地芦花和我老,旧家燕子傍谁飞?
从今别却江南路,化作啼鹃带血归。千寻,你真是这样想的?”
千寻听得到么。
千寻是不会听到的,但却有人听到了。
冷月背负着小川,在赛场上狂奔。
“只有在两个时辰内,找到那个俏郎君满蜂,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因为下毒之人必有解药。”
这是冷小川所能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冷月几乎将每一分潜力都使了出来,眼泪在她眼眶里打着转,又顺着寒风落下,迎面括来,就象是刀落在脸上。
忽然间,寒风中传来一声惨呼。
冷月面色变了,微一迟疑,全力向惨呼传来的方向奔了过去,
她窜入荒野丛里,整个人就忽然僵硬。
她总算找到妙郎君满蜂了,可是她找到的只是满蜂的尸体。
满蜂的人被一剑刺中后背,就算是赶到,也已经一剑毙命……
冷月面上也不禁露出悲伤之色,没想到自己还是来晚了,想到这人一死,冷小川只怕也要陪着他死,冷月的伤心立刻就变为了悲愤嘎声道:“就是这人。”
她还抱着万一的希望,希望死的这人并不是冷小川要找的人,但冷小川却叹息了一声,道:“错不了的。”
冷月咬了咬牙,脱下了身上的外衣,铺在树下,再扶着冷小川坐了下来,勉强笑道:“解药也许就在他身上,他一死反而省事了,我去找找看。”
冷小川勉强一笑,道:“小心些,他擅长暗器,千万不要弄伤了手。”
他自己已命在俄倾,却还是一心惦记着冷月的安危。
冷月只觉胸口一阵热血上涌,勉强咽下了已快夺眶而出的热泪,一步窜到了满蜂的尸体前。
只见她蹲在那边,匆忙的搜索着,但过了半晌,两只手就停了下来,久久也无法站起。
冷小川道:“没有。”
冷月喉头哽咽,已说不出话。
冷小川淡淡一笑,道:“我早就知道我绝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他故意让我刺杀三剑客,陷害惊云,我是死有余辜。”
“哥,”冷月咬紧嘴唇:“我若知道是谁杀了他,就有希望了,他的解药也许就是被那人搜走的。”
冷小川闭起眼睛,满面俱是落寞之色,道:“也许是的,也许不是……”
冷月道:“他中的这些剑伤是不极常见的,奢血营中这样的手法很少,金牌班也很少人会用。”
冷小川道:“嗯。”
冷月道:“他身上中的要命一剑,显然是一个人下的手。”
冷小川道:“嗯。”
他呼吸沉重,竟似已睡着了,对冷月的安危,他虽然念念于怀,对自己的生死,却全未放在心里。
冷月还在不停地揉着脑袋,忽然跳了起来,大喜道:“我知道下手的人是谁了。”
冷小川道:“哦。”
冷月奔到冷小川面前,道:“下手的可能有两个人,。”
冷小川道:“哦。”
冷月道:“他中的这种剑伤,直接可以制他死命,应该是金牌班中最厉害的杀手一无名,不过这种高超的手段,金牌班中那里还找得出第二个。”
冷小川叹了囗气,道:“难道是她?妙郎君到头来还是死在她手里。”
冷月拍手道:“对了,也有可能是她,除了她外,别人也无法将剑使得那么高超……”
她忽然顿住语声,瞪着冷小川,道:“哥,你早看出来了,故意不说的。”
冷小川嘴角泛起一丝苦笑,道:“我倒希望是她,只是看出来又有什么用呢。千寻行踪漂忽,早已不知走到哪里去了,我们反正是找不着的。”
冷月厉声道:“不,我们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她……”
冷小川摇了摇头,道:“不必找了,找到她也不会救我,她已经为我报了仇,让我带着希望而死,我已经很感激她,我现在已很累……非常累,只想好好地休息休息。”
冷月噗地跪了下来,热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嘎声道:“哥,我知道你已很累了,自从你和我一起被掠了过来,你就从来也没有一天休息过,悲伤和痛苦,更是一直伴着你。”
他忽然紧紧握起冷小川的肩头,大声道:“哥你不能死,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你若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死后背负着刺杀三剑客的恶名,父母就是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
冷小川紧紧闭着眼睛,眼角的泪已浸湿一片。
但他嘴角还是带着微笑,道:“背负着恶名也没有什么不好,那总比做杀手,为别人永无止境奴役要好得多,是吗?”
冷月垂下了头,黯然道:“哥。”
冷小川瞪了他半晌,又阂起眼睛,叹道:“好,是哥错了,你要找,哥陪着你,我们就去找吧,可是天地茫茫,我们剩下的时间已不多了,你要到哪里去找。”
冷月一跃而起,展颜道:“皇天不负苦心人,我们一定找得到的。”
他刚想背负起冷小川,突然间,前面树上有片枝叶落了下来,掉在他身上,他随手一拂,忽然发现这片树叶上竟沾着血迹……
高高的树枝上,竟还有个人……
一个死人。一个死了很久的死人。女人。
她被人塞在树桠里,全身已变得很软,一只飞刀插入了她丰满的胸膛,将她钉在树上。
冷小川他们只注意到草地上满蜂的尸体,全没有留意到她,冷月双腿一点,往上扑了上去,将她卸了下来。
只见她脸上苍白,带着一种诡异的红色,使人完全看不出她的年纪,只能看出她生前是个很美的女人。
冷小川惨然一笑,道:“我们果然找到了她,只是没想到她也死了,这只怕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吧。”
冷月满面热泪,嘶声道:“哥,你别伤心,……这女人原本就不是属于你,你的好处谁也比不上,你为何定要如此自暴自弃,自伤自苦,为了千寻这个女人,值得吗,这次我们要是都能胜出,不就能过上好的生活了吗?”
冷小川目中忽然射出了光芒,怒道:“住囗。不许你这样说她。”
“把我放在她的身边,满地芦花和我老,旧家燕子傍谁飞?
她早已料定了我们以后的命运,从今别却江南路,化作啼鹃带血归。我死后,把我和她埋在一起吧?”
“哥,?”
“乖,哥对不起你。”冷小川喘了一口气:“月儿,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上只剩你一个人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
“哥,”冷月眼泪夺眶而出:“我不要,我要和你一起,”
冷小川勉强挤出微笑着又道“傻丫头,说什么?一定要坚强。。。”
他并没有说完这句话,但冷月已知道他本来是想说什么的。
他只恨此后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哥哥了。
冷月似乎再也支持不住,已快倒下。
冷小川微笑道:“你用不着为我难受,死,是我希望的,这样就没有痛苦了。。。”前面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来的人似乎并不只一个,布履都很轻健。
第二十八章 来当大尾巴狼
“还真要死了,疯老二,省得我们动手了,”一个少年的声音说道。
就在这时,一个人踉踉跄跄地冲了过来,袖子上胸囗上,沾满了污血,一双手的指甲里也全是血污,头发乱草般露在外面,一张脸又黄又瘦,看来就象是个疯子:“渴死了,渴死了,等我喝点血再死。”
看他的神情,就象是若喝不到血立刻就要死了。
后面跟着两个少年,其中一个少年皱起眉头:“和你们俩一起出去都丢人。”
“我们本来就不是人,”疯老二直接对着冷小川扑了过来。
冷月赶紧上前拦住:“不准喝?”
“你说不准喝就不准喝?”这一声把疯子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倒退半步,瞪着她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来管二爷的闲事。”
旁边的少年嘿嘿一笑,道:“别急,喝完他就喝你的。”
“你们是什么东西,敢来害人?,”冷月拿起一把刀,刀光一闪,掌中刀直接向疯子直劈了下去。
疯子砸了咂嘴,也不动手,身子对着冷月的刀竟然不闪不躲。
“什么鬼?”冷月吓了一跳,一闭眼,手中的刀落下,她以为这一刀劈下,眼前这个疯子死定了。
谁知一刀砍下,疯子身上仍是好生生的纹风未动,冷月吓了一跳,踉跄后退,失声惊道:“你。。不是人!”
“他怎么不是人?小兄弟你看错了,他刚刚偷走了我家老大的软猬甲,当然不怕砍了。”喝声中,五六个人一齐冲了进来,将三个人团团围住。这几人黑衣蒙面,佩刀挂剑,看来身手都不太弱。
一人瘦削颀长,手里拿着长剑,指着疯子的鼻子道:“疯鬼,你拿了咱家的东西,不替咱们解毒,还跑这儿充大尾巴狼,这算什么意思。”
旁边少年嘿嘿一笑,道:“这意思各位难道还不懂么。只不过是血瘾大发而已,疯老二血瘾发作时,就算天塌下来也得先喝了血再说,哪有心情为你们解毒?”
一个黑脸大汉道:“秦老大,你听见没有,我早就知道这疯子不是个东西,只要东西到手,立刻就六亲不认了。”
颀长大汉怒道:“这疯子的毛病还真不少,但老三的毒却非他治不可,病急乱投医,你还有什么别的法子。”
“能有什么法子?先把他捉起来再说。”
冷月本当这些人是来寻仇的,听了他们的话,才知道这位疯子原来是三坏之一的疯老二。
这些人来势汹汹,大囔大叫,疯老二却只是闷不做声,一双眼睛像个饿狼般冲着冷小川盯着。
秦老大掌中大刀一扬,‘刷’的将疯老二前面的草砍了一片,厉声道:“闲话少说,现在咱们既已找着了你,你就乖乖地把解药交出来。”
旁边的少年望着厉声戾气的秦老大,长长叹了囗气,道:“你这样吓唬没用,你们既然知道疯老二的脾气,就该知道你们那个老三的毒就是他下的。”
黑脸大汉这才明白过来,怒道:“原来是你,是你给老三下的毒?”
“当然,下毒这件事还能有旁人,你是头一天到金牌班吗?你问问他们,三坏的疯老二什么事情不敢做,别说下毒,就是上刀山,下火海,疯老二也不皱眉头,”另一位少年昂着脸说道,好像疯老二做了很光荣的事情。
“那是,要你们几位死,就不会三更死,丝毫不影响我喝血的口感。”疯老二抿了抿嘴,谗言欲滴的说道。
“给我杀了他们,”那几条大汉脖子都气粗了,怒吼道。
黑脸大汉反手一掌,将疯老二打得滚出七八尺开外,伏在地上,一边喊道:“麻子,邪子,你们光说不练呀。”
冷月看他如此镇定,再加上刚才砍他都没用,还以为他是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如今才知道他一张嘴虽狠,一双手却不狠。
秦老大嗖地拔出了腰刀,厉声道:“砍死他!”
刚才的少年捂着脸说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疯老二还会怕了你们这群毛贼么?”
疯老二怒吼一声:“麻子,你他妈不是人。”
“我们本来就不是人,”旁边的少年也陪笑道:“朋友高姓大名,请赐个万儿,咱们不打不相识,日后也好交个朋友。”
秦老大冷冷道:“凭你也配和我交朋友。滚!”
疯老二跳起来,吼道:“你们莫要欺人太甚,需知咱们三坏可不是好惹的……”
“老大和他们啰嗦什么?”黑脸汉说道,一边身体突然晃了一晃:“老大,我怎么这么晕。”
“我也晕,”旁边的大汉说道。
捂脸的少年皱了皱眉,一伸手,反手一握,把刀子架在秦老大的脖子上割了下去。
“这小子邪门,咱们只怕是遇见鬼了!”黑脸汉吓得失声一惊,也倒了下去。
旁边的少年冷冷道:“真以为咱们交朋友,只是逗逗你们,比赛场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着直接给了其他俩人一剑。
疯老二狞笑道:“你真以为爷怕你们,只不过让你们中毒发作的快些。小畜生,既然都不知趣,就拿你们先开开荤也好!””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一个小小的少年走了过来。
“头,你这不是侮辱落红吗?”后面的一个少年说道。
另一个少年望着天色,忽然笑道:“人之一物,真奇妙,你越不想走的时候,走得越快,到了想走的时候,反而走不了。”
又过来一个少年悠闲的说道:“这就是不作不死,老天让他死,他就活不到明天。”
捂脸的少年皱了皱眉,疯老二竟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直着眼望着最小的少年,忽然道:“那阁下可知道自己活多久?”
“多久,最起码能活到你死很久以后。”另一个少年道。
冷月见这几个人一个长得俊美绝伦,一个长得冷峻而不失温柔,一个淡雅而高贵。一个清秀的眉目,狭长的眼,翩翩风度胜似嵇康。
疯老二突然脸色一变:“你是三剑客的惊云,你竟然没死?”
他话还未说完,那麻子忽然将他拉到一旁,悄悄说了几句话,一面说,一面偷偷去瞧无名手中的长剑。
麻子脸上更全无血色,嘎声道:“不会是他吧。”
邪子悄悄道:“不是他是谁。不久前,我听神龙说满峰是被一把剑刺死的,不会是他吧?”
麻子道:“不好说……”
邪子道:“满蜂吃喝嫖睹,样样精通,可躲不过他的剑……”
提到这柄剑,他连声音都变了,颤声道:“不防一万,只防万一,咱们什么人不好惹,何况惹到他头上去,我们赶紧跑吧”
“跑什么跑?”麻子苦笑道:“惊云竟然没死,他们就不怕咱们的毒,你若下毒也不管用,早知道他在这里,就算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不过来的。”
他干咳两声,陪着笑躬身道:“小人有眼无珠,不认得你老人家,打扰了你老人家的雅兴,小人们该死,这就走。”
无名也不知听见他说的话没有,不过冷月看到恶鬼般闯进来的几个人,此刻已象狗似的夹着尾巴要逃出去,揉着眼睛,简直不相信方才眨眼功夫就杀死几个人的是他们。
一个少年道:“知道该死,还不快去准备后事,还要来当大尾巴狼。”
“你。。。原来你们一直都在。”此刻的疯老二吓得早已呆在原地,麻子,转动着一双眼珠,反正是死了,邪子拿出一把剑。
“当然在,要不在怎么能看到那么精彩的场面。”旁边的少年笑道。
另一个少年道:“生死等闲事耳,怎可为了这种事而耽误饮血。”
后面的一个少年附掌大笑道:“不错不错,生死事小,饮血事大,无名此言,甚得我心。”
他忽地瞪起眼睛,瞪着疯老二道:“老疯子,快把这几个人的血喝了,喝完了再要你的狗命。”
“你们古代人怎么那么酸,杀人就杀人,还那么多废话,都快赶上孔乙己了。”最小的少年没有好气,一把剑直接楞了过去。
第二十九章 杀手白无常
“头,他们太弱。都不值得我一动手。”追风说道。
“我最怕你们嘚瑟,没听过大意失荆州。”白与没有好气的说道,完全是一副大人的语气:“杀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低调,能用最平常的手段,躲在人群里让人看不到,没人注意到你,才是杀手的精髓。”
“头,可是我那么帅,能没人注意吗?”无名一脸陶醉的模样。
追风忍不住哎呦了一声,差点吐了出来,惊云咳嗽了两声,这才停了下来。
面对着三个颜值那么高的帅哥,还真是低调起来都难,白与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以后我会教会你们化妆的技巧,只是谨言慎行,我通常耐性不会太好。”
“哦,头,我的颜值?”追风不甘情愿的说了一句,被身边的惊云拽了一下,赶紧停了下来。
虽然被一个稚龄少女这样教训,三人竟没有不情愿的语气,而是老实的点了点头。
“化妆,”冷月这才知道眼前这个小小少年的重要性。
“还未识荆。”
无名道:“你不认得她。”
追风忍不住说道:“我们也刚认得。”
冷月并不睬他们,低眸看向白与说道:“刚才阁下救了家兄,我还未报答救命之恩。”
追风瞪着她:“最后只能留下五个人,你自己看着办。”
白与笑道:“那就一命相抵吧?”
冷月也不生气,瞬也不瞬地瞪了她很久,喃喃道:“好运气呀好运气,你遇见了我,当真是好运气。”
白与道:“在下既无人命相付,也无一命相抵,和强盗已差不多,有什么好运气。”
谁知冷月却摇头道:“你们的命我不要,可是我的命却非给你不可,你若不要我的命,除非先杀了我,不是好运气吗?”
方才别人要杀她,她不肯就范,此刻却硬是要把命给别人不可,白与也没见到比自己还会玩的人,只怕这样折腾下去,自己就变成唐僧跟前的小妖怪了。
冷月却已动容道:“我既然一命相抵,那家兄的病就交给你们了。”
“我们又没同意相托,”追风傲然道。
“你们当中有人中毒,听说已经治好了,我家兄这病除了你们外,现在只怕谁也治不了。”
惊云跳起来一把揪着冷月的衣襟:“你可知道他是什么病?”
“我不知道,”冷月摇了摇头,弹开他的手指。
无名瞪了一眼惊云:“冒冒失失,别吓了人家,”
追风斜睨着他:“你们不知道我知道,你以为疯老二真能配得出那‘百草枯’么。”
“他中的也是百草枯。”惊云惊讶道。
冷月失声道:“百草枯。他中的毒是百草枯,怎么没听过?”
无名傲然一笑,道:“这次你听说了吧?除了我们头的‘百草枯’,世上还有什么毒能瞬间害死那么多人。”
冷月又惊又喜道:“这么说满蜂的‘百草枯’也是你配的。”
追风大笑道:“什么叫也,除了我‘老大’外,还有谁能配得出百草枯。看来你当真是孤陋寡闻,连这种事都不知道。”
冷月大喜道:“原来你就是‘新晋传说中‘四大杀手中之白无常’,毒药就是你配的,能配自然能解,家兄看来有救了。”
“我们虽然配置了百草枯,却不知道他们拿去害人,斩草除根,不留一人。”无名说道。
惊云听到这里,长出了一口气,刚才差点冤枉了白与。
“百草枯是一种很普通的药物,是我们家乡的除草剂,百草不生。”白与淡淡说道。
“没想到我会栽在除草剂这里,”冷小川苦笑道:“看来一个人想活固然艰苦,若要静静地死,也不容易。”
“你不是他的兄长。”白与疑惑的看着他。
“头,我们演砸了。”无名,追风,惊云赶紧做好战斗的准备。
“当然不是,”冷小川坐了起来,脸上的面皮也揭了下来,露出一张惊世绝俗的面容。
白与抬起头,一袭白衣映入眼中,只见他身材颀长,肤色白皙,五官轮廓深邃,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他的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感觉到视线,他别过头,似乎按捺住不耐。
“参见教王,”冷月躬下身子。
白与震愕的僵住。
恐怕山崩海裂也不会令白与如此惊讶。
传说中的秋王教主,竟是……这样一个让世人都自惭形秽的少年男子。
男子慵懒地笑了一下,凤眸星目只轻轻一扫,无名,追风,惊云的心就似停了一下,只知随他眼波流转而起伏跳动。
“冷月是我的婢女,就暂且让给你们。”
“没想到这次秋王亲自出面。”
无名,追风,惊云,冷月,加上白与,二百一十人中是秋王亲自考核剩下的五名。
帐篷里一时寂静,没有半点声音。
无名悄悄递过来的眼色担忧重重。
白与的手心也丝丝沁汗。
或许没过多久,感觉却无比漫长,每一分都像煎熬。
白与不曾抬头,怕自己的目光会泄露自己成年人的秘密,这个男人眼光太毒,只能死死盯着膝下的纯羊毛地毯。
“白与,无名、轻风、惊云参见教王。”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是那种慵懒的,淡若熏风的声音。冷月也跪在一侧,只听衣襟沙响。
“白与,是吧,你们的任务完成的很好,我一直在想该给什么奖励。”
“多谢教王,白与不敢。”
“论功行赏,何来不敢之说。”淡静若水的声音,如冬天的一阵春风,“从今以后,你成为我座下的四大弟子的亲传弟子,可好?”
“教王关怀,白与谨遵安排。”
“既是如此,从今日起无名,追风,惊云,冷月他们的命也是你的了。”停了一下又道。“我看你武功不错,对他们的一番训诫也深合我意。以后他们的责罚就交给你了。”
“多谢教王提点,白与会有分寸。”
“你沉稳冷静,深谙杀手之道,我很放心,去吧,好好再跟秋水多学一下规矩。”
“是。”
随着纤小的身影缓步后退,乌发如墨,似曾相识,秋王扬起唇角,只是一双黑眸深若寒潭,他瞟了一眼。
第一章 惺惺相惜结兄弟
对面的欧阳闭上了那俊逸微笑的双眸,一直叽叽喳喳的怜儿也歪着脑袋,斜靠在安梦洁身上,鼾声微起。只有安梦洁毫无睡意,颊边的小涡在月光下时隐时现,长长的睫毛下一双似喜非喜的眼睛大大地睁着:“雁南郡,马上就能见到你了,和牧哥哥一起并肩作战了。”想到此,心里的兴奋犹如滔滔的潮水汹涌而来。
安梦洁暗暗地笑着自己,想到那一年她很小的时候,很调皮,骗过奶妈麽麽,也不知道怎么就上了树,说是去捉树上的小鸟,等到爬上树的时候,小鸟已经飞走了。那棵树虽然很小,但对于幼小的她来说,还是有很大的挑战性,想下来时,却发现自己不会下。记得当时的牧哥哥,从树下经过,看着她,一个漂亮的女娃娃坐在树上,哇哇大哭,大概觉得这是一幕非常滑稽、有趣好玩的事情,就在下面似笑非笑地看着。
女娃娃看到下面,突然多了个人,不哭了,瞪大了那双黑如葡萄的眼睛,看着李牧,摇摇晃晃地,想要下来,却一脚踩空,从树上摔了下来。奇怪的是身体落地后,并无触疼,只觉的被一个软软的物什垫着,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他,禁不住破涕为笑。而李牧当时看着她那清澈灵动的双眸,吓得像个做了坏事的人,一边从怀里放开她,一边小心翼翼地退开了一步。
安梦洁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是李牧,不过看到一个男孩子竟然会害怕自己?虽然年纪小,可是早已认为、这个人好欺负。自那一次,每次遇到李牧,都缠着和他一起玩。觉得她可爱的人很多,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得到过她这个小公主的回眸。除了他,她如此明目张胆地跟着他,想要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也是从那时开始,她可能就喜欢上了他,后来她知道,这位小哥哥,就是太子的伴读,传说中的战神,她经常偷偷地跑到学堂,看着他和太子怎么在学堂辩论,怎么让夫子折服。
后来慢慢长大,她对李牧却是越来越好奇越来越想了解他。也是阴错阳差赵王竟然听信娼后的谗言,打算把自己嫁到秦国。想到以前自己就不能做个普通的人,身份就由不得自己做主,现在好不容易穿越到了古代,就算自己死了,也不能让他们如愿。安梦洁忍不住咬了咬嘴唇,一种别样的情绪在心里产生:我也要像个男儿一样,天空海阔,任我遨游,找寻自己的幸福,实现自己的追求。
马车继续前行,经过了离雁门关最近的代县,安梦洁觉得这里没有传说中的荒凉,却是一副安居乐业的景象。
安梦洁正坐得无聊,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公子,“赶车人喊道。
“什么事?”欧阳已经醒了,探着身孑问道。
“这位公子,前面有个客栈要不要休息一下。”赶车的说道。
“嗯,”欧阳征求的看着安梦洁:“贤弟,要不要休息一下。“
“好!”安梦洁看着一旁朝她挤眉弄眼的怜儿说道。
“公子,那我们下去吧?终于可以吃饭了。”怜儿睡醒也饿了,一听马上可以到客栈休息,很是高兴的说道。
“好,那就停在前面那个客栈门前,“欧阳对前面赶车的说道:“师傅,您也休息一下,一切的花费我来。”
“好徕,多谢公子!”赶车人停了下来,一边高兴的道谢。
这是城中最好的客栈,三人要了些饭菜,几人吃完饭,欧阳对掌柜的说道:“两间上房。”
掌柜抱歉地看着他们:“两位公子,只剩一间房了,要不然几位凑合一下。”
“不行,我家公子洁癖,不喜欢和别人一起。”怜儿赶紧摇着手说道。
掌柜的奇怪看了他们一眼。
安梦洁抱歉的笑笑。
欧阳也没在意,给了客栈掌柜的一百两的银票,言退房时扣去相关费用剩下的退再还给他就行。
那掌柜的一听此言,恨不能把别人的房间给欧阳让出来。
欧阳跟着来到二楼看了看安梦洁和怜儿的那间上房,以他相国之子的眼光来看,自然是样样简陋了,不过他待人温和惯了,知道人在外面毕竟不容易,不能和家里相比,没什么好挑剔的。
“晚上休息的时候给你家公子关好门,我明天早上来接你们。”出门前,欧阳如此叮嘱怜儿道,向安梦洁告辞,便向另一个客栈走了过去。
怜儿应了,安梦洁看着他离开了,这才回到自己房前,隔壁房里忽出来一男子,二十多岁,眉清目秀,锦衣玉带的看着也像是公子哥的模样。他见了唇红齿白清秀绝伦的安梦洁,眼睛一亮。
安梦洁一看就是个GyG,笑着看了一眼,回到自己房里关上门。
“隔壁住了一个漂亮的少年。”男子回到自己的房间,对小厮有些痴呆的说道。
“少爷,老爷是让我们来收购药材的,您就別关心什么少年了。“小厮担心的说道,害怕少爷这个爱好再惹来麻烦。
“那个少年就是好看,小安子,你敢这样说你家少爷。”男子瞪了一眼小厮说道。
小厮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次日一早,欧阳下楼时,听到楼下有人说话,见欧阳下来,掌柜的忙让人过来摆好碗筷伺候他用早点。
这客践除了他们之外,自然也有旁人投宿。欧阳在桌旁坐下后,看一眼旁桌,问掌柜:“发生何事?为何一大早他们便议论纷纷的?”
掌柜一边让人给他盛粥一边给他讲听来的八卦:“听说昨夜城里旁边客栈发生一桩命案,投宿在客房的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被人给杀了,一掌毙命……”
“哪间客栈?”不等掌柜说完,钟羡陡然扣住他的胳膊,问。
小二被欧阳的反应吓了一跳,一碗粥都翻在了地上,结结巴巴道:“公子,前。。前面……”话还没问完,便见欧阳面色丕变,站起身一阵风般冲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