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反客为主
裴戈看的分明，这条残臂断口处隐隐生出些许细嫩的漆黑根系，正汲取着同样显露出诡异的枝干。
虽然发现了真身，但是裴戈笑起来的时候并没有显露的有多开心。
因为他注意到，这残臂不可能是自然化为厉鬼的。
那手臂的的确确已经掺杂了诡异，连同着那只被捏住的鸟尸形成了特殊的诡异。
但是问题就是出在这里。
“这是后天培育出的诡异，甚至这外壳的柳枝干都是属于另一厉鬼的附属诅物，为的就是培育这条手臂。”
佳佳的低语中掺杂着空洞的憎恨。
而裴戈则是握紧了铁骨伞，将其举起后，脑内满是无边饿的愤怒。
这残臂，生前绝没有沾染诅咒。
换句说法，那就是有一个无辜的生命，被一种残忍的培育方式制成了厉鬼！
这远比病院内的情况要恐怖的多，因为像这样的柳树外壳，还剩有十一株！
或者说，在未知的地方，还有更多。
由于是被培育而成的厉鬼，所以这只残臂就像是被阉割了厉鬼的其他本能。
怪不得，暗示这么容易就将其彻底迷惑了。
挣扎不已的残臂妄图挣脱下面生长的细根，裴戈叹了口气。
“你本无罪，但是……但是……”
也许，这种植根于树木的厉鬼，有的就剩下被灌输的本能了吧。
铁骨伞挥断了残臂连接在枝干的根系，在手臂紧握着的鸟尸悲鸣下，裴戈亲手将残臂碾成了灰烬。
这一次，游戏并未替他回收净化过的道具。
因为任务还未造成。
当然，裴戈也不一定会要。
“这是你第一次亲手诛杀的厉鬼吧，裴戈。”
在裴戈愣神的时候，佳佳在一旁复杂的向着他传递起心声。
“嗯，有些……意想不到。”
这一瞬间，他似乎对于厉鬼的存在有了更深层次的感悟。
“鬼与蜮……鬼与蜮……我的灵瞳刚刚得到了某些东西的滋养，而直觉告诉我这并不是因为我亲手诛杀了厉鬼的原因，这些变化，应该是来源于这即将破碎的鬼蜮。”
裴戈抬起了头，看向了这一条路的鬼蜮。
震荡，已经开始了。
“讽刺的是，这些直觉，仿佛是这死掉的厉鬼告诉我的。”
“蜮……到底是什么。”
周围的窥探顿时收束过了不少，与此同时，稳定这片鬼蜮的白衣似乎也将注意力放在了这里。
一时间，这片小小的水泥路已经招惹了无数的注意力。
“我已经感受到白衣的……等等，有谁在扰乱这片鬼蜮？”
佳佳凝重的催促着裴戈，正打算继续阐述其中的重要时，她突然发现鬼蜮中的稳定大环境正在崩裂。
“拼接的鬼蜮，即将分割成相对独立的份额，究竟发生了什么，对了！”
她和裴戈同时想起了早早就消失了的那个女人。
“之前一直没动静，原来一直在等机会呢。”
裴戈自然想起了当初那个女人戴着面具时一直在念叨的一句话：鬼陨瞳生。
她断定了裴戈会打破这里的平衡，甚至她做的远比裴戈疯狂。
他只是灭掉了一只畸形的黑衣厉鬼而已，引发的混乱对于隐藏的白衣而言其实并不能算得了多大的困扰。
那个女人可是做的更彻底，她直接在整一片鬼蜮中引爆了一颗炸弹！
拜此所赐，带着恶意窥探这里的目光彻底消失了。
毕竟它们都开始自顾不暇。
“鬼陨瞳生么，所谓灵瞳的宿命么。”
树干空荡荡的空壳内部似是剩下了些许飞灰，细看又似乎没有，裴戈盯着看了一会，便摇了摇头，转身朝着平安那边走去。
“去他妈的宿命，我只是想身边的人不要活的太窝囊而已，我有什么宿命可言。”
“佳佳，你出来吧，想想办法占据这片鬼蜮。”
“也许，浑水摸鱼的最佳时候来了。”
呆在空间的佳佳听到了裴戈的传递过来的心声之后，悄悄的舒了一口气。
刚刚裴戈的样子太过严肃，这也让她感到了不对劲。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裴戈的强大内心。
至于占据鬼蜮……
“我可是掌控了更高级的那片空间呢，区区这么点的鬼蜮……啧啧啧。”
她的意思很明确，现在她最为强大的地方，就是对于诡秘空间的掌控力，她的这点优势甚至直接超越了变异力量的运用以及白衣阶的存在力量，成为了佳佳最为强大的武器。
私下里佳佳不止一次对裴戈说过，她有可能直接从根本上动抢夺厉鬼对于鬼蜮的掌控权，哪怕是白衣，她都敢试一试。
这曾让裴戈想到了佳佳曾经掌握的代替技能，现在想想那种技能的本质也许就是从鬼蜮出发，进而控制厉鬼的存在。
裴戈思虑着走到了李平安身边，才发现他掂量着锈锅对峙着已经陷入混乱的老保安。
“老实点。”
洁白的衣裙突然闪烁在两人之间，紧接着李平安就惊讶的发现佳佳用手指点出了一片莹白的雪光，将裴戈提供的惊悚点凝聚为变异的力量，打入了老保安的身体中。
“走出来释放就是比藏起来方便。”
佳佳收回了手，轻轻的朝着李平安摆了摆打死了招呼。
“唉？佳佳怎么也出现在这里了？”
他对于鬼蜮内的暴动不甚清楚，因为见鬼之能并未赋予他看透鬼蜮本质的能力。
“鬼蜮产生了暴动，拼接的鬼蜮暂时各自为营了。”
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后，裴戈就发现老保安神色再次恢复了平静，或者说……它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要不是它脸上的肉洞以及那胸口的洞口依旧存在，裴戈甚至都会觉得这只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小老头。
而佳佳，正在闭着眼，双手半合拢的捧在心口，掌间慢慢的浮现出一团就像是毛线团的烟雾团子。
而在中间，有着一条尤为明显的莹白丝线正在混乱的烟雾中不断穿行，在绕了一小会儿之后，佳佳突然双手合拢。
“咔嚓。”
整片空间似乎随着佳佳的动作一同合拢了一样，震动中伴随着的恐怖气息顿时化为了虚无，在这片鬼蜮中，淡淡的静谧气息充斥了起来。
“这？”
李平安也明显发现了这些异常，不由得惊讶的发出了疑问。
“现在，这是咱们的地盘了。”
佳佳睁开了眼睛，轻轻的笑了起来。
第323章：注意听我说话
说是掌控了一片鬼蜮，其实大小不过是一段水泥路的区域罢了。
按照佳佳的说法就是，这鬼蜮在食堂面前就到头了。
但是，佳佳掌控了这片鬼蜮的意义远比占据这无主之地还要重要，比如说，一个进场的身份。
佳佳浑身的白衣气息是很难遮掩的，但是如果有了这片鬼蜮的遮掩，佳佳能有很大的把握能够将自己伪装成这里的“土著”厉鬼。
“不过，前面食堂似乎有一个迈不出去的坎。”
一手掌控住了鬼蜮的核心之后，佳佳身上的莹白裙子慢慢攀附起了大量的黑斑。
不一会，佳佳身上的白色就只变成了点缀，恍惚间裴戈又看到了当初那个躲在橱柜角落的小女孩。
“伪装一下，就当个黑衣吧，话说，其实我还能掠夺一些鬼蜮作为地盘的……”
衣裙稍露白，说明佳佳伪装的阶段仅仅是半身百衣到顶级黑衣之间，在这个鬼怪横行的地方里，这样的伪装恰到好处。
“食堂么，之前就感到了一种窥探感。”
裴戈沉吟了一会，随后拒绝了佳佳想要继续侵占鬼蜮的提议。
当前的小目标就是前往操场小屋，裴戈总觉得里面应该会有一些有趣的东西。
当然，如果食堂内的那个不明的窥探源头如果非要自找不快的话，他也不是不能会一会这群土鸡瓦狗。
（鬼校含有大秘密，目前仅仅浮现出来的表象就足以令我感到震惊了，如果将任务推演到顶阶的话，也许我就能够初步掌握到对抗俱乐部的办法。）
要记着，这个学校的恐怖源头，也算是俱乐部的创始人之一。
想到这，裴戈突然回忆起那个女人又曾说过一句话：旧校区不存在校长！
这句话裴戈可是盯着女人一句一字听的，这种情况下她根本没有撒谎的可能。
（校长……也许我推测错了，校长难不成只是带着特殊诅咒的东西？）
但是任务的阶段一就是让自己取得一个被认同的身份，而自己阴差阳错下已经将“校长”头衔固定到了细节的头上，并且获得了土著厉鬼“李蒙”的认可。
带着满腹的思虑，裴戈在佳佳的引导下走到了路口处，而这里这就是佳佳所掌控的鬼蜮尽头。
换句话说，这里就是和其他厉鬼掌控之地的接壤之处。
“这个家伙，貌似有点意思。”
裴戈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干瘦的身影右手端着一只碗，左臂缺搭在自己的右肩上，用手肘抵着自己的半张脸，正倚靠在食堂大门的门框上，淡淡的盯着裴戈他们。
“你……是跟着那个叛徒一起下车的。”干瘦厉鬼摇了摇右手的白碗，眼睛却盯着佳佳，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你又是谁，我没见过你。”
（知道我们是随着那女人一起来，却没看到我们除掉残臂的情景。）
它了解到的信息貌似有些落后。
是这里的土著厉鬼吗？
裴戈猜测，这鬼蜮内的土著厉鬼应该是分割了那个男尸，继承了相应的执念，通过同源的诅咒化为了一只只厉鬼。
如果这样猜的话，这个家伙……
带着探究的心思，裴戈悄悄的朝着身后的李平安和佳佳打了一个手势，紧接着就迈步走进了水泥路的交叉路口。
而这里，是属于眼前厉鬼的地盘。
“啧，你身上有我厌恶的味道。”
干瘦厉鬼搭着的左臂猛然放下，裴戈才发现之前观察这厉鬼时，自己看错了。
那厉鬼右手捧着的并不是白色的碗，而是这厉鬼的下巴。
或者说，是那只厉鬼的整片下颚！
厉鬼遮掩住的下巴部分其实全然是中空的，黑黝黝的洞口仿佛只通着食道。
“怎么，你也觉得我的样子很丑么？”
裴戈面具后的眼神产生的波动并不大，但是这还是被那敏感的厉鬼所发现了。
“在我看来，你的确很丑。”
佳佳并不打算哄着这个不听话的小家伙，眸子凝聚了一瞬，立马看透了周遭。
“你是谁？我不记得你在……沈亦，你又换脸了？”
干瘦厉鬼好几次想要扭头离开，然而它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眯着眼睛，空荡荡的喉管吐出来腥臭的墨绿色粘液。
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发出声音的。
“什么沈亦，我不认识。”
佳佳犹豫了一下，随后看到了裴戈传递过来的心念，便顺着否认了起来。
“呵，果然是你，七八年不见你了，还以为你死了。”
它再次倚靠起门框，右手的指头轻轻的按摩着自己的下颚，脸上露出了些许惬意。
“讲真的，你能不能把那张脸送给我，反正我挺中意的。”
说完，裴戈就感到了周围的气息中再次带上了些许恶意。
“你仿佛把我忘记了。”
裴戈咳了几下，随后朝前走了走，眼中满是复杂。
“一个迟早会变成废人的家伙，我为什么要记住你。”
（废人么……）
自己身上有香水瓶的遮掩，佳佳也在无时无刻都在为自己提供厉鬼的气息，想必眼前的家伙根本无法识别出自己的真身。
即便如此，对方还是把自己称之为“人。”
也就是说，对方的思维已经处在那种怪异的暗示之中。
（已经可以确定了，对方就是土著厉鬼，如果得到它的认可，那么一阶任务就能够获得极大的推演。）
“沈亦，你觉得好不好，我用下颚跟你换。”
“你算老几，滚蛋！”
佳佳身上的气息压制在就顶级黑衣之上，单手一握，便将地面上不知何时隐藏起的墨绿色粘液驱到对方脚下。
“呸，赶紧滚蛋。”
干瘦厉鬼右手僵了一瞬，随后便捧着自己的下颚转过了身子。
“你，在忽略我？”
裴戈突然笑了起来，看着想要回到食堂的厉鬼，轻轻的拍了拍手。
厉鬼脚底下猛然破解出无数的冰晶，随即一个宛如冰晶制成的牢笼将其死死的扣押在了里面。
【冰冷的白色裹尸袋技能之一：冰晶空间，消耗5000惊悚点，在鬼蜮中指定位置，制造一个隔绝诡异并可容纳一人的冰晶空间，冷却时间为30分钟。】
“我觉得，你应该听一下我的话。”
第324章：三分之二
冰晶空间很结实。
这是裴戈在甜品店地下室经过两次尝试得出的结论。
来自跌级白衣的诡异遗存物所释放的技能，困住一个黑衣并不是一个多难的事。
尤其是裴戈对于冰晶空间的掌控远比以往纯属，所以现在的一幕，除了李平安和老保安露出了惊讶神色外，佳佳和裴戈都没把这当回事。
“怎么，很惊讶吗？”
裴戈一步步迈过路口，走向阶梯，站在了被冻在冰晶之内的厉鬼面前。
“听说你也想抢夺校长的位置。”
干瘦厉鬼挣扎的动用身体内的纯粹诅咒破碎掉脑袋的冰晶，眼睛死死的盯着裴戈。
显然，它作为厉鬼的本性固存，裴戈的行为毫无疑问已经激怒了它。
“还是固执。”
冰晶空间虽然结实，但是一个厉鬼拼尽全力来挣扎的话……
佳佳心领神会，默默地跟着裴戈走了过来，将自身的白衣气息灌注在裴戈身上。
这种毫无保留的压迫气息影响了周遭，之前佳佳实验的时候就差点闹出误会，不过经过多次实验后，裴戈只能认为这是厉鬼气息和灵瞳产生了催化反应。
一双带着恐怖死寂气息的眸子静静的打量着身上涌出墨绿色诅咒的厉鬼，拜此所赐，对方借用鬼蜮破开冰晶大半后，却僵硬住了身子。
“这……”
对方忍不住把视线投向佳佳。
因为在它的意识中，它只是一个人而已，它又何曾见过……
不，它见过！
“老……不对……不对！”
冰晶破碎，厉鬼手中的下颚掉落在地上。
（什么味道。）
酸臭中混杂着淤腐的怪味蒸腾了起来，漆黑混杂着些许墨绿的诅咒竟从地面上半倒的下颚中升起。
“该死，沈亦你带着外人骗我！”
一时间裴戈顿时觉得自己的大脑立马被一种古怪的信息所入侵，隐隐中他感到眼前的厉鬼似乎……
有些馋。
“啧。”
他意识到这种诅咒的古怪似乎是从雾气中影响的，随后裴戈轻轻的敲了敲面具。
隐藏在面具中的本能似乎被唤醒了一般，冰冷的镇定感顿时笼罩了裴戈的意思，古怪的侵蚀顿时如潮水一般消散。
（好强的侵蚀性，这诅咒伤害不大，但是具有特别的蛊惑性。）
佳佳也发现了古怪，眉间变得古怪了起来，厌恶的伸出了巴掌，毫不犹豫的抽向了刚刚挣扎出的厉鬼。
顿时蒸腾起来的雾气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从掉落的下颚底部停止了发散。
“该死，你居然想勾结外人！”
对方还没来得及继续低吼下去，裴戈就裹着佳佳的力量再次扇了一巴掌。
“看来这几年你们的心都野了，乱七八糟的心思都冒出来了。”
说完，裴戈就用铁骨伞挑起地上的下颚，稳稳的将其顶了起来。
接触了新的诡异物以后。铁骨伞立马起了反应，无比霸道的吞噬起了其中的诅咒。
似乎感受到了铁骨伞……或者说裴戈附带的意志力，干瘦鬼影的眼神变得无比痛苦。
被恐怖主宰的记忆再次涌上它的心头，这让掌控了一整片鬼蜮的主人无力的挥舞着手，想要靠近着裴戈。
“拿走，破旧的身躯我已经不需要了。”
裴戈也意识到铁骨伞的吞噬似乎有些太过贪婪了，所以轻轻的摇了摇半干枯的下颚后，裴戈将其抛给了对方。
“物是人非啊，当年的我看着长大的小家伙居然变得这么优秀了，就是这些野心思让校长我很不高兴。”
他用手用力拍着干瘦厉鬼的脑袋，语气森然恐怖，面具附带的悲恸情绪立马感染了对方。
“您……沈亦你快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入为主的情况下，干瘦身影已经真的把佳佳当做了另外的厉鬼。
在接连受到打击的情况下，它的判断力瞬间降到了最低。
“呵，你都知道了，还想着问我。”
“校长，您应该看到了，我们的学校究竟变成什么样子了。”
裴戈点了点头道：
“李蒙这小子还是这么胆小，当我看到他之后我还以为一切都没多少变化呢，结果真的和你说的一样，整个校内变得乌烟瘴气，甚至一些人都算不得学生，就被弄了进来！”
说到最后，裴戈仿佛自己都相信了一般，阴森的语气带上了些恐怖的杀意。
【获得校内真实学生，江山的承认，一阶任务进行程度：三分之二。】
“江山啊。”
“啊，是，校长！”
干瘦厉鬼捧着下颚，半截的脸上满是心痛与不安，结果裴戈刚叫出它的名字，它的怪影身就忍不住抖了抖。
“怎么还这么瘦。”
听到这句话之后，江山的半截脸就垮了下来，下意识道：
“我……我有好好吃饭的，但是我的身子还是充盈不起来……”
被吞噬了大半诅咒的鬼身似乎更加瘦弱了，此刻它心中满是对佳佳的不满。
似乎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佳佳……不，是“沈亦”恶意陷害它。
“放心，我已经取得了新的身体，你大可以放心的。”
裴戈冷淡的声音给了对方些许心安，但是江山似乎想起了什么，颤抖着嗓子，用空洞的喉咙发出声音道：
“您不是……难不成您真的变成了……鬼？”
一时间，裴戈和佳佳都无语了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我从正门过来的，有谁告诉你了吗？”
裴戈并没有想回应它的意思，反而顺带着问了起来。
他记得清清楚楚，自己撞开大门的时候，没有任何窥探感，因为那时候任务还未开启，自己还没有彻底潜入鬼蜮之中。
在不同空间中，裴戈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而任务的颁布，是在那个女人离开之后，也就是自己初步进入鬼蜮的时候，而当时女人已经彻底消失了。
“这……”
“李蒙这小子太过劳累，已经在保安休息了，一会你去找他吧。”
裴戈冷笑着用铁骨伞敲了敲地面，随口提了些什么。
这时候，江山才突然意识到，眼前的“校长”，似乎真的见过那个胆小鬼李蒙。
但是，它“人”呢？
第325章：十四人的校长
“告诉我的，就是林哲，是林哲告诉我的。”
干瘦的鬼影抖了抖，毫不犹豫的就把对方卖掉了。
“林哲，是他吗。”
裴戈假装明白了，轻轻的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你觉得，为什么它不愿意迎接我回来。”
听到“回来”二字之后，江山差点将手中的下颚抖在地上。
“不，不知道。”
这都不用裴戈来判断了，一边的李平安都看不下去了。
“无非就是起了些龌龊思想罢了，校长，您可得管管。”
佳佳转了转眼球，顿时接过了裴戈留下的话底，将话题继续延伸了下去。
“嗯，是么，江山。”
“是，没错，他们都……”
江山的声音戛然而止，手中捧着那下颚内的干枯舌头开始不断的伸缩抽搐。
暗示！
（连透露的可能性都不允许那吗？）
佳佳担心打草惊蛇，将疑问的眼神投向裴戈，当看到裴戈表情静待一番之后，她便明白了。
裴戈想要测试一下这家伙的抗性。
这个干瘦的江山作为一只厉鬼，其等阶是稳稳的停留在黑衣之中的，其存在感比李蒙和老保安要强烈的多。
按理说，拥有的诅咒与存在力越强，那么对抗另一种灵异的能力就越发可观。
“又……又出现了，沈亦，告诉我，你是怎么突破校规的。”
江山用力的扒着门框，漏风的喉管喘着嘶哑的沙音，虽然它是在问着佳佳，可是眼睛却在哀求着盯着裴戈。
（把我当做救命稻草了？）
看着眼前的厉鬼身上不断溃烂的身体，裴戈的眼睛依旧透着冰冷，似乎并不在意这些。
此刻，江山终于急了，它低下头道：
“校长……我……”
还未说完，它的下颚猛的炸出了墨绿色的腐汁，紧贴在焦黑舌根处的腐肉露出了三条血色的条杠。
“唔，校长，你还是别问了。”
江山疲惫的将手中的下颚扣在自己的略空洞的面部上，这时候裴戈才注意到二者的尺寸压根就不符合。
“我感觉我又忘记了些什么，这对我很重要。”
下颚内似乎积攒了一些酝酿过的奇怪灵异物，在它扣上大了它脸一圈的下颚后，江山的喉咙开始大口的吞咽着什么。
“为什么，我倒是觉得你现在并不像原来的你了，你觉得呢。”
食堂内的鬼蜮渐渐的充斥起大量的腐臭味道，这让佳佳有些不适。
“校长，要不然我跟你讲一下你消失后，我都经历了些什么吧。”
吞咽过什么的江山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它忐忑的看向了裴戈。
面具后的裴戈并未有任何反应，这让江山悄悄的舒展了一口气。
“您知道的，在您收养的十四个孩子里，只有我并不是因为身体问题而被外人厌恶的。”
“十四个孩子？”
这个数字……
当初那个女人就单独收集了十四个有见鬼之能的学生的试卷，为的就是开始坐标，启动大巴车寻往鬼校。
并且当初曲诚被种下暗示的时候，后知后觉以为自己的学生少了十数之多。
看来，这里果然有着联系。
“它们，每个人都带着各种遗憾，形体上的不足让其他人变得敏感而暴躁，是您接受了这样的我们，所以到现在我们都一直很尊敬您。”
讲到这，江山偷偷的看了一眼裴戈。
而这时的裴戈却同样似笑非笑的盯住了它，这让被自我感动的江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裴戈自然是故意的，因为他刚刚从中听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小子，在撒谎。
或者说，在讨好裴戈这个假校长。
如果被观察没问题的话，应该是在讲到“接受”之后，这小子开始动用小聪明了。
（不过从这里我能够猜出来些许端倪了。）
曾经的“老校长”别有用心的收养……或者寄存了十四个有着各种各样缺点的孩子，并且将它们培育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还真是……死的太可惜了。
然而事情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潜入其中的面具女人又为何一直执着于担任新的“校长”头衔呢。
在外见识到了这么多的真相后，毫无疑问那个女人也认为这里是罪恶的摇篮，甚至不惜抱着必死的信念也要摧毁这里。
（不要相信……虚假……难不成我又猜错了……）
再次警惕了两分后，裴戈静静的梳理着到现在已经听闻与看到的线索，顺带着继续听着江山的讲述。
“我，因为厌食的原因，导致……”
“厌食？”
裴戈突然发现了这个家伙明显带着撒谎的意味，所以赶忙传音向了佳佳。
而佳佳也心领神会，立马开口打断了江山的叙述，脸上明显带着玩味之色。
“闭嘴，你这个丑鬼！”
江山气急败坏的瞪向了佳佳，证明的鬼脸刚刚打算恐吓一番佳佳……
结果听到这两个字的形容之后，佳佳脸上变得远比这家伙阴沉，单手就搓出了一颗混沌的凝聚诅咒，阴恻恻的盯着它。
这是佳佳之前剥离鬼蜮时剩下的残渣，只是她觉得这虽然恶心了一点，可依然算得上一种力量，便暂时收集在衣袖之中了。
此刻，这掌控着鬼蜮的核心诅咒的精醇程度远比这家伙平时使用的级别还要高……这就导致了江山刚刚打算翻脸的心思就彻底熄灭了。
很现实。
“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也许我真的只是吞咽不下那些食物，因为我总觉得那些人们吃的津津有味的食物……在我眼里就像是活蛆一样。”
（心理问题，异食癖？）
裴戈顿时有些了解了。
“这样的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记不清了，后来我想了很久，也许是我被丢进腐肉和泥水的沼泽，与苍蝇堆为伍的那一刻，我的认知就出了点问题。”
“但是，我觉得我的人生又过得没那么糟糕，因为我校长您带走了我，真的，我觉得真的很开心。”
“食物一直是难吃的，但是您告诉我，瘦弱的人是不允许活下去的，所以我一边呕吐一边吞咽，这段日子……”
江山的脸上露出了恶心的怀念之色，不知为何，此刻的它居然变得极为安详。
看起来，这孩子病得不轻。
裴戈身后的佳佳与李平安对视了一眼，心中同时感慨了起来。
第326章：隐藏校规
异食癖这种症状的确很容易让人的身心变得疲惫。
历史上，一些变态的异食癖患者甚至会通过种种不可思议的行为让人们感到恐惧。
具体例子就不需要裴戈去举了。
江山睁开了眼睛，再次蠕动喉管，将积攒起的怪异吞咽了下去，脸上随即露出了满足的神色。
“热爱我们的学校，认真看待自己的问题，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这些由您传授的知识我可一直都记得呢，虽然我不好评判，但是其他同学也都做到了您所以要求我们的一切。”
“不过后来，您消失了，虽然有人告诉我们您一直都在，但是我们知道，您的确是离开了我们，应该是永远的……”
说了一半，干瘦厉鬼便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嗯……再后来我却发现，我的这半生之所以过得如此艰难，就是因为我真的错的离谱了，我用着校长您给予我的知识，改造着我的身体，维护着这个学校，这里的一切都扩充了好多，您看看，这里真的成为了一个校园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由于面具的遮掩，裴戈铁青的脸色并未表露出来，虽然他的声音变得更加生冷了，然而江山依旧没把这当一回事。
“什么……您说的是学校的扩充吗？”
“对！”
干瘦鬼影愣了愣，开始掰算着手指估摸了起来。
“我睡了好久，睡了很久很久，醒来之后这个学校的雏形就出现了，然后我又迷迷糊糊过了接近十年吧，那时候……”
它小心的用手臂遮住了自己的下半部面孔，低声道：
“我已经发现有人偷偷制定了隐藏的校规，外界开始招收了学生。”
（诚信中学居然是后来建造起来的！）
这点，裴戈完全没有查到。
不过……十多年前的事情么。
想到这，裴戈的心情顿时沉了下去。
毫无疑问，建立在恐怖背景下的校园绝对也是一个孕育着崭新恐怖的摇篮。
厉鬼的成长需要充分的恶意负面情绪以及莫名契合它们的鬼蜮。
如果没猜错的话，江山以及李蒙它们就是莫名入驻了一个鬼蜮之中，然后有人真的通过聚集大量的人群，将散布出去的恐惧为引子，系统的收割起更多的负面情绪用来供养这些不明不白死掉的学生……
这样一来，古怪的循环就出现了，江山它们混混沌沌的从诡秘中苏醒，却发现自己已经被莫名制定了新的规则，乃至于自己是人是鬼都无法自我判断。
暗示？
更深一步了解的话，这也不过是厉鬼五花八门的诅咒规则产物。
现在让裴戈在意的，就是建立了这片旧校区的家伙了。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
似乎想到了场景回忆中那个带着与自己相似面具的怪人，裴戈心头有些发寒。
背后之人，必有他。
“你知道，是那个学生搞出来这种东西吗？”
裴戈扫视着周遭，语气变得有些沉重，继续道：
“这里的感觉让我不舒服，明明我已经回来了，但是你们一个个却视我于无物，明明我给了你们这么多。”
讲到这，裴戈仿佛真的涌出了无穷的怒火，压抑的话语更是代表着恐怖的酝酿。
“我……我不清楚，我们到现在已经很少交流了，甚至有同学已经不再联系了，就像……就像是……”
干瘦厉鬼说着，眼睛却自然的飘向了佳佳。
“为什么不愿意联系？”
“因为每一个人都觉得制定隐藏校规的人就在自己身边，我们明明平日里互称兄弟姐妹，结果突然有人告诉我们，这里的学校已经改朝换代了，我们甚至连住的地方都……都不属于自己。”
“校长，您评评理，这……”
“胡闹！”
裴戈猛的将铁骨伞砸向地面，佳佳在一旁看着，突然觉着这不够有气势，便偷偷停止了入侵鬼蜮的小动作，反而将手头里提取的混乱诅咒打入了这片分割过的鬼蜮中。
好吧，鬼蜮又小小的暴动了一番。
作为一个完整的黑衣厉鬼，江山对于自己地盘的把控可是很自得的，然而眼前一幕生生的击碎了它的自信。
“停手，校长，别……”
它赶紧将下颚拆了下来，不再用囫囵的声音敷衍裴戈他们。
“我真的不清楚是谁做的这些，它藏的太深了，这么多年了，直到这里荒废我都没注意到有谁冒出来。”
“那这里闹得最厉害的家伙，现在是谁？”
佳佳说过，这里已经诞生了一只白衣，但是到目前为止裴戈依旧没有打探到它的信息。
“不清楚啊，我平时就只在食堂里睡觉，要不然林哲的通知，我都不一定……”
“你呆在门口，就是为了看我，林哲通知的你？呵呵。”
裴戈算是看透了，这家伙还在嘴硬。
所谓的林哲通知应该确有其事，但是根据它的讲述，它与厉鬼之间并没有太过深刻的联系。
这是实话。
但是，这家伙却在后面撒谎了。
林哲通知他的时候，这家伙并未在睡觉，甚至说在门口发现裴戈的行为都不一定是林哲的要求。
这家伙和李蒙不同，从一开始与佳佳的冲突来看，这家伙基本上算得上一个谁也听不进去的硬茬。
唯一解释的通的，就是这家伙通过自己的意愿走出了食堂，来到了鬼蜮边缘去看热闹。
至于原因么……
“说吧，你在这里面偷偷在弄些什么？”
佳佳心领神会，接收了裴戈的传音之后，她便与裴戈互相唱起了红白脸。
“我……校长，我觉得林哲不怀好心思，这阵子它好像很活跃……”
“先说说你的问题，江山，你似乎在藏着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讲吗？”
这林哲虽然很重要，但是这属于未来完全能够有把握取得的情报。
而眼下，这个家伙想要遮掩的秘密如果就这么错过去了，也许接下来就没那么容易再去探究了。
机会，还得趁早抓住。
需要隐藏起来的秘密，才最有价值。
第327章：是谁在背叛
老保安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莫名就被身后的李平安“挤压”上了台阶，不知何时已经和裴戈他们站到了统一战线。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和我讲一讲的呢，你说是不是，江山？”
裴戈侧眼看了下干瘦厉鬼的身后，结果却未曾看出点什么。
食堂内形成的鬼蜮并不是这么容易探究的，如果真的看不出什么，那么结果应该就只有一个了：内部的鬼蜮开始了分层。
“在门口……我在门口是因为……”
江山开了开口，却实在说不出什么借口了。
“因为你盯上了我，把我当成了猎物？”
冷哼了一声，裴戈用铁骨伞“笃笃”的敲击着地面，发出的清脆声音让江山胆寒。
“不，我以为您是？”
“我是谁？”
佳佳造成的震动减缓了下去，然而裴戈表演出来的样子却根本没有让面前厉鬼想要松口气的意思。
压迫力，太过恐怖了。
这是江山心中唯一有的念头。
“我以为您是……是过来填补空缺的。”
江山心头的压力一旦有了宣泄的口子，就再停不下来了，连忙开口辩解道：
“我们的清醒时候并不多，以前我们对于学校内的管理一直是随心所欲的，有心情的时候就多修正一下自己的问题，对于外界的给予的养分是不缺少的，所以在七八年前这里的情况还算是很轻松的。”
听到这，裴戈有些明白了。
以前它们变成厉鬼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用来完善自己的厉鬼之身了，所以对于学校的干扰仅在一个可控范围之内。
“后来呢，听你的意思，后来就变了。”
“对，变了，因为越来越多的同学开始醒来，然后它们都……都开始变了。”
（认识到这里敏感问题了，所以在克制自己回答么。）
“然后，在某一天，有一个家伙偷偷的击碎了学校内的核心布局，并且窃取了大部分的力量，这对于所有人来讲……都是极为恐怖的事情。”
“恐怖的事情？”
裴戈终于抓住了核心，因为他从干瘦厉鬼的眼睛中看到了真正的恐惧。
“校长你给予我们的前路彻底断了，没有任何人能够获得幸福的生活了，我们的记忆开始混乱，曾经营造出的美好顿时破解，许多同学生死未卜，乃至现在仍然有很多人未曾在这破旧的校园内出现过……”
“这是背叛，这是不可饶恕的背叛啊，校长！”
江山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痛苦，拖着下颚的它翻开舌头，露出了内部的三条血杠。
“它本来应该是我的了，彻底属于我的食欲，能够满足我幸福生活的……”
裴戈只看到了三条血杠，但是很显然，这个厉鬼眼中的并不是这。
因为，它只看到了遗憾。
（用着前校长的尸骸开始大放厥词，看来这家伙已经顾不上忌讳了。）
不过，背叛者么。
有意思。
在裴戈的记忆中，那个女人貌似言行举止都在表明一件事：她才是校长，旧校区内的所有家伙都是应该毁灭的疯子……
换句话说，那个女人认为这里面的厉鬼才是背叛者。这里对于她来讲就是生命的噩梦，是她不顾一切想要根绝的痛苦，为此她能够借助俱乐部的力量发展自己，并且和自己这个灵瞳持有者合作。
“呵，背叛者，你们又私自划分了群体呢。”
“说吧，背叛了的人，是谁呢。”
江山闻言恍惚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继续道：
“不知道，这部分的记忆已经出现了问题，并且我不能太过深思，否则自己还会出问题。”
“不知道？”
佳佳在一旁冷笑了两声，事实上她一直在和裴戈进行交流，哪怕现在的冷笑，也是在裴戈的示意下做出来的。
“能够在我们眼皮底下做出这种事的，也就那几个家伙，你但凡有点胆子就能够猜出来了吧。”
“那你为什么不说呢。”
江山瞥了一眼佳佳，并不在意佳佳的嘲讽，它只是将重心放在了裴戈身上。
“我只能说，能够做出这种事的，肯定不只有那一个背叛者，因为仅凭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做到这种事的。”
分割了整片鬼蜮核心的家伙，被鬼蜮内的受益者统一称之为背叛者。
但是，做出这件事的家伙，真的是那个女生吗？
裴戈还记得，那女人身边出现的问题有很多。
例如那条低吼着“回来”的诡犬，女人身边另外传出了的声音……
以及她讲过，一个熟悉的人——高秦！
高秦，居然是推动中学分裂的核心人物之一，那也就是说高秦背后的厉鬼也参与了这件事！
干瘦厉鬼仅仅提了一嘴，裴戈就将边缘看似没有联系的线索再次汇聚了起来。
（怪不得那个女人要我注意虚假，因为在浅露的真相下，自己的判断最容易出问题。）
裴戈不怕有人撒谎，就怕有人将谎言当成了真相去传递。
并且，身边……也要注意。
这也让裴戈想把自己遇到的所有厉鬼带在身边的原因……
一方面是为了防止自己的信息外泄，被恶意窥探的家伙打个措手不及；另一方则是为了将它们彻底把持住，通过提取的信息进行多方对比，用来发现问题。
这是裴戈通过佳佳偷偷交代给李平安的原话，要不然自己带上平安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当吉祥物么？
“不愿意透露就算了，你们一个个长大了，却没在我的眼皮底下成长……所以这才是最让我感到遗憾的。”
裴戈“复杂”的盯着眼前的厉鬼，想要抬手摸一下它的脑袋，然后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就这么放下了。
看到裴戈的犹豫后，江山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随后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妥后，赶忙继续道：
“校长，其实我真的没想到出现在这里的是您啊，毕竟我们都快活不下去了！“
“在我们开始休整自己的时候，这个学校就被外界的势力直接给架空了，我们的生活失去了支撑，逐渐掌握的力量变得越发沉暮，如果不补充新鲜生源的话，我们都会彻底消失的。”
干瘦厉鬼的灰色瞳孔开始露出了些许轻松之色，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一般。
裴戈，悄悄握紧了拳头。
第328章：记忆之外的厉鬼
“从外面补充的生源，就是我们所需要的新力量。”
“犹豫学校内的核心遭到了破坏，所以整个学校的存在开始变得岌岌可危，本来我们是每一个人是共同享有学校的馈赠的，但是出了这档子事后，我们被迫将自己与这个学校绑定，默默地承担了学校的压力。”
讲到这，干瘦厉鬼的语气似乎有些得意。
“即便有个别人背叛了我们，但是我们依然记得校长您教给我的那句：学校就是我们的家。”
“即便有些人的心思并不是那么单纯，可是面对这种危机下，我们还是做到了。”
看得出，这家伙并没撒谎。
不过……它只是稍微的修改了下初衷。
它们应该是不得不如此，要不然呆在里面的厉鬼绝对会那些有异议的家伙群起而攻之。
即便有这家伙是老阴币，喜欢藏在暗处不出来，那也绝对架不住剩下的厉鬼的报复。
“也就说，只有一个人逃离了校区，而剩下的十三人开始划分校园进行分治？”
裴戈捏着下巴，脑子开始疯狂转动。
“是的，因为那时候整片学校内就剩下十三个支撑区域了。”
不对。
逃离这里的家伙，绝对是厉鬼，而不是那个活生生的女人。
“借尸还魂是不存在的，我们绝不会和生人进行重叠。”
佳佳似乎明白了裴戈心中所想，便开始传音向了裴戈。
没错，灵异哪怕与生人的肢体融合，都会变成异类，几乎能够颠覆诡异的规则与特性。
这种情况绝对做不到，因为但凡出现这种情况，人类社会就将化为彻底的混乱之势。
那么，逃离这里的家伙，究竟是谁？
“十三个区域，大致是哪里？”
“以前的话……操场有一个，食堂有我一个，男生宿舍两个，女生宿舍一个，教学楼两个，办公楼两个，医务室一个，升旗台一个……剩下两个……嘶，剩下两个在……”
“不对，有谁躲起来了，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江山呆了呆，散发着腐气的鬼体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
“有谁……跟谁在……不，我……”
它用右手把持哦下颚撞着头颅，身体的突然笼罩起了深层的鬼蜮，将它身上的诅咒笼罩了起来。
“这是它自己做的，看来它曾经注意到了问题，并且提前留下了预警。”
佳佳也吓了一跳，单手握住了提取来的诅咒横在了裴戈面前，但是没过一会，她就看出了点端倪。
“校长，有一个，有一个在食堂内，它躲在里面！”
说完，干瘦的鬼体便炸出了漆黑的雾花，凝实的身体开始化为了淡淡的虚影。
相比于李蒙，江山对于暗示带来的破坏有了更强的抵抗力，它的影体并未彻底变成虚无。
不过，它的重心依旧是那颗下颚。
“我，无法回到食堂，有人，藏在里面，校长，帮我找到他。”
果然，这个家伙的鬼体依旧是由影子构成的，这样来看，怪不得这家伙的胃口永远填满不了它的鬼体。
本就虚假的身体，又怎么会得到恶意的反馈滋养？
“好的，你就休息吧。”
裴戈看着地上还未彻底融化的冰晶，继续开口道：
“这片冰晶能够暂时庇护你一段时间。”
他话音刚落，江山的淡色虚影就赶忙将下颚放在了上面。
冰晶的力量，始于病院厉鬼的本源灵异物，有着遮掩诡异的能力。
但是，这也会让厉鬼陷入冰晶的陷阱之中。
“算了，还是跟我一起吧。”
稍微暗示了一下佳佳，她便瞬间明白了。
“冻咒。”
心中默默给了佳佳些许惊悚点，她便成功的施展出了变异版冻咒，将寄存在下颚的意识封锁在崭新的鬼蜮之中了。
肉眼可见的，之前还算有淡影身子的厉鬼就被封回了下颚之中。
在后面的李平安熟练的从裴戈身后的侧包里取出了裹尸袋，剥开了插着竹竿子的眼球，腾出了点地，然后用裹尸袋捧起下颚，将其收进了裹尸袋团内。
“裴大哥，这下巴内测果然还有一根竹竿斜插着。”
李平安将裹尸袋拿在手中，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把过期待着放回到背包内，而是展示给了裴戈。
“嗯，看来三条血杠和那种细竹制的笔杆是每个厉鬼的标配。”
甚至它们都表现出来“影子身躯”的特性。
话说，那个女人的能力之一就是凭借影子进行潜行。
关于这点，裴戈的灵瞳只能勉强跟上，足以说明这种影子能力的神奇之处。
如果这里的厉鬼也凭借的影身的话……
带着些许的忧心，裴戈端详起了眼前的肢体，眼中满是遗憾。
暗示弄出的限制太大，裴戈得到的信息还是不够。
“不过，它说的很多信息和那两个屁孩对得上了。”
前几天那两个初中生提供了些许信息，其中就有诡谲影子若处的位置。
其中操场，宿舍楼等地已经被江山对上了。
剩下的，就需要。
嘶……
裴戈抬眼盯着食堂周遭，突然发现了问题。
这食堂的右手边，貌似连砌着一个小小的平房，和食堂紧紧相连。
如果不注意的话，裴戈就会将这点小房间充当为食堂的一部分。
然而，他却从平房的底下，发现了五六个花花绿绿的“水桶”。
认真看下去的话，裴戈就会发现，这只是一个个老旧的暖水壶。
（水房之上，陈仁洲的哥哥陈仁泰，就是跑到了水房的楼顶，被种下了诅咒，才会使腹部变得宛如石制。）
而他，还记得，那个江山细数的几个划分鬼蜮中，并无水房这一区域！
有意思。
裴戈大致能够猜得出，隐藏在食堂内的厉鬼，究竟是哪个货色了。
想到这，他抬起了头，盯向了房顶，淡淡道：
“我可没记得，你有偷窥的习惯呢。”
平房之顶应该是没有楼梯能够登上去的，但是这并不尽然。
要知道，食堂可是有两层分布的。
（跨过二楼窗户，到达楼顶么？）
有意思。
寄生在江山掌控的鬼蜮中，并影响了它的意识。
十三个划分区域……看起来有些水分呢。
第329章：三个线索
连其他厉鬼的认知和记忆都能干扰，看来隐藏在内的家伙看起来很难缠呢。
裴戈可不信这家伙从头到尾都没有关注这边。
并且……
裴戈瞅了瞅自己的一阶任务进度，目前依然停在三分之二。
如果那只厉鬼真的从头到尾看到了最后的话，那么毫无疑问这个家伙的多疑程度远比其它厉鬼要高。
亦或者，它所掌握的信息远比江山和李蒙这两只厉鬼还要多，所以……
想到这，裴戈将手中的裹尸袋团成了一圈，随后再次塞进了侧包之中，开口道：
“有意思，还真的打算让我去找你吗？”
用铁骨伞将地面上剩余的冰碴子击碎后，裴戈抬眼看了看身后的老保安，静静道：
“你知道这？”
无他，只因这家伙身上的洞口再次涌出了水泥浆。
老保安略麻木的脸张开了几个褶子，腹部的洞口在靠近食堂之前就流了台阶。
“我应该没有的，但是……好熟悉。”
佳佳皱起了眉，细细的感应了一会，却一脸莫名传音道：
“之前就发现它的身上掺杂了许多不明的怪异力量，很奇怪。”
对此裴戈也觉得很有问题。
作为鬼蜮的重要入口，选定大门的看守者时，它们应该是持有一个非常严肃的态度来实行的。
然而事实却是这个身上充斥着水泥浆的老鬼摇身一变成为了大门的看守者。
佳佳多次查探过，这个家伙的鬼阶真的就是中庸的黑衣，在一般鬼蜮中完全能够混的风生水起，然而在这里，就不够看了。
甚至裴戈注意到它的时候，这个厉鬼直接冲着裴戈表现出来凶厉的诡异姿态。
（有多种力量残留，通过鬼蜮的束缚空间也能看出它看守大门时间不长，那么为何这么巧呢。）
盯着老保安身上涌出的水泥浆，裴戈眉头一抬，便盯紧了它，开口道：
“告诉我，刚刚是不是有其他‘人’向你传递什么暗示了？”
老保安的眼睛呆滞了一瞬，随后摇了摇头。
“那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佳佳似乎也明白了裴戈的意思，便瞪大着眼睛，细细的看着老鬼的鬼体。
“它体内基本的存在力量有些紊乱，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存在力是厉鬼存在于世的基本力量，这种东西裴戈向来没有一个明确的感受，按理来讲应该是由执念深刻程度而延伸出的一种力量表现形式。
“也就说，这不正常。”
真的发现了问题，那就对了。
“佳佳，将自己的力量展现出来，彻底压制住那群鬼祟的小手段。”
“早就想这么干了，不过你得配合我。”
裴戈点了点头，随后用铁骨伞抵住了老保安的额头，面具下的瞳子带上了些冷意。
“我回来了。”
低声自语结束后，佳佳便一旁接收到了裴戈投入的惊悚点，并彻底转化为纯净的白衣力量。
老保安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慢慢的撕裂，这让它彻底撕破了平静的诡脸，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紧接着，佳佳的修改过的力量彻底包裹住了它残破的鬼体。
看到了。
鬼体中被掩盖的本质被佳佳清洗了出来，而厉鬼被外界鬼蜮控制的污浊也被彻底隔离开来。
“没洗去那些隐藏的东西，不过我给彻底遮住了，没有另外白衣出手的话，这里的任何厉鬼都没办法唤醒隐藏在它鬼体内的暗示。”
佳佳似乎对那种暗示的诅咒有了些了解，瞳孔中闪烁出了一抹漆黑与纯白的星点。
（找不到问题不要紧，只要把问题斩断就行了。）
对着食堂露出了冷笑后，他便伸出了铁骨伞，直直的戳向了食堂内的黑色幕雾。
之前江山遮遮掩掩的，甚至不惜调动鬼蜮来遮掩门框，为的不就是守护住这里吗？
现在，这倒霉蛋已经陷入沉寂，那么这一层遮掩的玩意就没有必要在这里呆着了。
铁骨伞刚刚接触到几近凝实的屏障后，一瞬竟产生了一股阻力。
对于破坏，裴戈还是很在行的，哪怕佳佳她的效率也抵不过铁骨伞的贪婪吞噬以及称号“鬼蜮拆迁者”的双重加持。
“在二楼。”
不过，佳佳的注意力倒是空出来了，眼尖她直接锁定了来自鬼蜮内部的一抹波动，并且朝着里面打出了一击。
“刺啦。”
带着撕裂的波浪折音从铁骨伞尖处响起，明显，佳佳的偷袭让鬼蜮内隐藏的老阴币慌了一瞬。
不过，这就足够了。
铆足了力气的裴戈感觉自己划破了凝胶般的阻碍，随即便发现门口遮掩的黑色幕雾就此破碎。
“很难缠，这个家伙居然剜出了自己的鬼体。”
在裴戈松了口气的时候，佳佳悄悄的凑了过来，指尖托起了一个漂浮着的石块。
“这是？”
“很恶心，上面附带着很强烈的诅咒。”
佳佳用自己的力量慢慢的搓着上面附着的漆黑诡咒，不一会就提取出了一团浓厚的黑雾。
“刚刚我打进去了力量附带着标记的特性，而上面的家伙刚刚中招就将鬼体上才附着上的印记给剜出了，并且还在上面附着阴招，打算偷袭你呢。”
她指了指裴戈的头顶，语气有些凝重。
能这么大方的展示给裴戈看，佳佳自然有自信能够护住他们之间的营造的等阶关系。
稍微一瞅，裴戈便发现佳佳调动起了这边的鬼蜮遮盖起了周遭。
好家伙，她还是窃取成功了。
“有趣，倒是挺有魄力。”
石块慢慢的崩裂着，不一会儿就变成了漆黑的粉尘，最后飘落在空中变成了影子一样的虚无。
“石头质感，并且能够化为虚影。”
他们对视了一眼，心中闪过一丝了然。
这透露出了三个线索。
一是这石头，与陈仁泰的石制腹部的描述有了部分吻合。
二是化作的影子，说明其鬼体依旧是影子性质的，那就代表着这家伙很有可能是所谓的十四个初始学生之一。
三则是厉鬼的等阶……
“隐藏起来的那家伙依旧是黑衣，而且与江山差不多。”
佳佳掐灭了手中凝聚的诅咒。
第330章：沼泽
探查这些乱七八糟诅咒特性的过程中，佳佳总感觉有些头痛。
当然，这只是烦恼的意思。
这里的鬼蜮太过复杂，其中蕴含的诡异特性又复杂而多变，她没走多久就已经收集了许多中具有特殊意义的诡异力量。
力量变异了之后，她对于厉鬼的力量本质进行了很长时间的探究，再加上裴戈收集的厉鬼遗存物足够多，这让她慢慢的将自己的力量属性变得更加契合于分析整合。
然而这也导致了她对于混沌邪恶力量的特性越发敏感，这种丝毫不遮掩的噬血与诡堕味道简直令她喘不开气。
看着佳佳将剥离出来的诅咒提纯为纯粹的力量后，裴戈挠了挠头。
他自然知道佳佳在存储这些力量，解析其中的特性。
虽然不清楚其中的原理是如何的，但是裴戈明白，佳佳在了解其诅咒的特性后，她甚至能够反过来推测其背后可能存在的问题。
再结合相应的线索，甚至能够找到扎根在诡谲之中的执念，并找到应对措施。
毕竟在裴戈最弱小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做的。
厉鬼并不可怕，因为它们最为核心的就是支撑着它们存在的执念。
“进入食堂内部。”
估摸着佳佳进程结束后，裴戈立马做出了决定，吩咐了一声身后，便下意识看了一眼老保安。
它身上的诡异特性已经被佳佳彻底唤醒了，不逊色于江山的诡异气息开始慢慢的酝酿，只不过在裴戈一行人眼中，这还不够看。
不说裴戈与佳佳这两个特殊存在，光是有了准备的李平安就能轻易收拾它。
锈迹平底锅，毛发手套以及李清遗留的漆黑长钉都在平安手里装备着，尤其是那根长钉，掺杂了部分红衣的特性，属于附属遗存造物，威力极强。
更不必说李平安的身体素质远超裴戈，当初在病院中更是表现出了极为恐怖的直觉与反应力，当场就擒拿住了一只黑衣。
由此来看，眼前失去了鬼蜮傍身，并且被铁骨伞吞噬与佳佳力量封存的虚弱黑衣，并不能给他们一行人造成威胁。
“里面有些黑，把灯开了。”
裴戈的灵瞳可以看透虚妄，这种由灵异构成的黑暗慢慢的已经对裴戈造不成威胁了，但是李平安不行。
身上披了一件保安服的李平安点了点头，自然的从自己的背包中捏出了一个手电，犹豫了下，随后又拿出了一个备用的，交给了身边的厉鬼。
“这？”
已经隐隐苏醒了些许诡异特性的老鬼诧异的接过了递过来的手电，脸上的肉褶抖了抖将些许空洞遮住，随后脸上挂上了彻底的迷茫。
“你也是保安，怎么能忘记巡逻呢。”
“保安……我是保安。”
它被灌输的暗示并没有被佳佳遮铲除，事实上佳佳懒得弄掉，仅仅是象征性的遮掩了一下。
暗示明显是由白衣布置的，同为白衣的佳佳如果想要太费劲了，而且容易打草惊蛇，所以……
“老保安”摆弄了一下手电，却发现手中漏出的洞口正巧与圆筒的手电有些契合。
迷迷糊糊的它将手电穿过了自己的手掌破开的洞口，推动的过程中它又正巧拨开了手电开关。
于是整个鬼蜮内的第一缕灯光正从一只黑衣厉鬼手中照亮了。
真——手持电筒。
李平安目瞪口呆的看着老保安的一通操作，头皮发麻的推开了自己的手电。
“合适，真的是我的吗？”
它总感觉有些不对，倒是手心中的洞口却正巧符合手电的规模，这让厉鬼才不久浮现的印象再次混乱了起来。
“虽然灵瞳看到了些规模，不过从这里来看，还真是别有一番规模。”
一楼的食堂内七零八落的歪倒着长条桌子，顶上悬挂着一条条灰扑扑的皮草，整个鬼蜮内充斥着阴冷的腐味，地上甚至全由湿哒哒的软泥和水汪构成。
是的，这就是一处沼泽。
一个泡着乱七八糟玩意的沼泽。
裴戈甚至看到了一只粉色鞋帮的舞蹈鞋，上面正趴着一只腐成烂泥的老鼠尸。
看到这，裴戈的心头闪过一丝悲哀。
他不知道，里面埋葬着几具尸骸。
带着无名怒火，裴戈瞪大了灵瞳，细细的探查着周围。
食堂一楼的规模不大不小，如果人均面积能够平摊到一点五到两平方米的话，裴戈稍微计算了一下，约摸着能够容纳七百到一千学生。
并且这只算了一楼。
事实上一般中学生在食堂用餐的并不算太多，就裴戈那届来讲，很多人都是打饭回，或者直接弄一桶泡面将就。
甚至这建筑都得有十多年了，想必那时候的学生并没有太多人选择在食堂就餐，走读生又能占据一大半的比例。
裴戈与佳佳踏入了鬼蜮后，便同样眉头紧皱难舒，因为她感受到的阴暗远比裴戈能加多。
在逐渐入侵这片分割鬼蜮后，佳佳仅能做出部分的改造，在看到污水沼泽的内部后，她便开始着手联系起微弱的内部鬼蜮。
“上面挂着的是……狗？”
李平安用手电筒照射着悬挂在吊扇上的皮草，呢喃中透露着对其无尽的恶感。
上面悬挂着的“皮草”约摸着得有七八条，而且几乎每一条都附带着绿苔一般的黏连物，散发着腥臭的腐味。
（江山曾讲自己曾被丢弃在腐肉和泥水的沼泽中，并且在那是迷恋上了腐烂的味道……或者说腐肉的味道。）
鬼蜮的陈设一般直观的反应了厉鬼的执念所在，眼前的一幕幕显然都是江山的布置，所以说这些东西应该都有相应的含义。
裴戈怀疑，曾经与它一同被丢弃在泥沼中的，就是冰冷的犬尸。
要不然这家伙不会单独摘出独属于犬的皮草，悬挂在高处。
当然，这只是他的发散思维，并算不得数。
但是需要注意的是，他在驾驶灵异大巴时，那个女人身边还陪伴着一条鬼犬！
并且那条鬼犬对旧校区念念不忘，甚至滋生了最深刻的念头。
裴戈甚至觉得那条鬼犬的执念就是与这里有关！
第331章：属于旧校区的后手
犬皮的皮毛显得有些油光光的，似乎上面挂着一层淡淡的油脂。
这时裴戈才注意到这些悬挂在顶部的东西一直在向下滴着油水。
“校长。”
李平安很上道，并没有喊出裴戈的真名，脸上挂着湿布制成面具的他在灯光的反射下也隐隐有了裴戈一般的压迫气氛。
“这里。”
裴戈回过了头，同样发现了平安注意到的问题。
“怎么了，兄弟。”
靠过来的李平安带着掺杂着毛发的手套，轻轻的拍了拍老保安。
此刻这只厉鬼的眼睛正直愣愣的盯着泥沼的深处，眼睛中折射着无尽的渴望。
“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
老保安恢复了神智，略木讷的褶脸上似乎有一只只漆黑的签子形状的诅咒从密密麻麻的洞口中探出。
“这是，陷入了执念障碍？”
佳佳瞅了一眼老保安，随后赶紧让裴戈和李平安向后退了退。
她已经看出来了些什么。
“这是即将完善执念的特征，在这种情况下厉鬼是不讲道理的，即便有我在一旁钳制着它，也保不准是否会有意外发生。”
向着裴戈和平安传音后，佳佳皱起了眉，自顾自的从裴戈的空间中探了探。
“MP3？”
裴戈看到佳佳率先做出了判断，心里并没有什么异议，只是有些好奇。
“倒数第三曲，有着镇定神智的能力，只是很烦人。”
在裴戈没注意的时候，佳佳对空间内的许多道具进行了解析，其中MP3的储存音乐就被她摸索了个大概。
就在佳佳的传音刚落，裴戈就发现老保安抬起了自己的手臂，手掌正中间套着的手电筒指向了食堂的一处深处窗口。
灵瞳瞬间捕捉到了那处窗口，然而他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于裴戈的视野中，这近十个窗口顶上似乎曾钉过什么指示牌，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只剩下残破的笔画在顽强的悬挂在上面。
而老保安盯住的，是从左面数第三个窗口。
“你有没有觉得这些窗口低的过分了。”
佳佳打量了一下窗口，随即开口问向了裴戈。
“这……确实。”
虽然有些不妥，但是从佳佳的身高作为视野出发点，确实比裴戈更快发现这里的问题。
“如果不是这个食堂的初始设计就是这样的话，那就意味着这食堂鬼蜮将这里化作了特异修改点，进行了下意识的重点整合。”
带着疑虑，裴戈敲了敲面具，随后暗示佳佳撤出对老保安的基本禁锢。
光把它定在原地也不是办法。
老保安的确将自身的诡异特性完全唤醒了，定在原地的它用力的剥离着自己的腹部洞口，似乎想要从中掏出点什么，但是事实上它只掏出了稀薄的水泥浆。
而它身体内隐藏起来的尖签在它身体上的每一个洞口中翻涌着，在一旁看着的裴戈都担心这些凭空冒出来的凝实诅咒会破开老保安的鬼体。
“放开它么？”
佳佳点了点头，随即撤去了禁锢在厉鬼身边的浅层鬼蜮。
“校长，我觉得……”
老保安最后的意识在裴戈面前挣扎了一会，紧接着它就陷入了厉鬼的本能之中。
“我好痛，浑身好痛……”
呢喃了两声后，它便慢慢的将手诡异的从自己背后伸了过去，并从自己破开的肚子上露出了镶嵌着手电的手掌。
很难想象这家伙是怎么做到这种高难度动作的。
在厉鬼的腹部被自己的手掌所撑开并填满后，老保安的褶脸上露出了一瞬的放松之色。
“堵住它们，堵住它们。”
在莫名的牵引下，它越过了裴戈的身侧，身上披着的保安服逐渐被水泥浆所染湿。
“不完整的神智加上暗示，这种厉鬼去追寻执念的完善，这能够做到吗？”
裴戈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偶然。
换句话说，也许是有某些家伙想要干扰裴戈一行。
但是，裴戈也有足够的魄力，直接“舍弃”了跟随在自己身边的老保安。
“如果执意将它带在身边，后果会更严重的，这家伙用的心思真阴险。”
“这是拖延，不过我相信这家伙并不敢太过张扬。”
能把江山蒙在鼓里，心甘情愿的为眼前的鬼蜮不断填补力量，想必这家伙图谋甚大。
既然有深远图谋，那么这个家伙就需要做足准备。
一方面就是做的足够隐秘，骗过最近的家伙。
另一方面，就是要留下一定的后手，防止意外发生。
第一手，这个家伙做到了，江山直接从认知层面出现了问题。
“你的意思是，这个家伙的后手已经开始启动了？”
佳佳回过头，警惕的看向了身后。
“这？”
身后被裴戈破坏的鬼蜮层慢慢的开始合拢。
“小手段，这家伙让这里的鬼蜮变得复杂了起来，佳佳你的心思又被牵引到了老保安身上，所以让这家伙得逞了。”
裴戈并不在意，事实上楼上的家伙将鬼蜮覆盖的话，也许更符合裴戈的心思。
有些东西，是可以展示一下的。
前提是别有扰人兴致的家伙捣乱。
鬼蜮的分层闭合，顺带着隔绝了一直缠绕在裴戈身边若有若无的恶意窥探。
这一点，还正符合裴戈心意。
在裴戈依然在衡量其中更深的可能性后，老保安挪动的身躯终于触碰到了沼泽的边缘。
“我明白了。”
后手之一，是老保安体内的复杂力量。
找到原因了。
“我敢断定，凡是在校内的土著厉鬼都掌握着这个保安的某种关键东西。”
佳佳似乎有些明白了，开口接过裴戈的话：
“所以，它的暗示扎根在执念深处？”
“门口保安绝对有问题，这导致了每一只厉鬼不惜缩短培养傀儡的时间，为的就是在短时间内塑造一个完美的看门人。”
佳佳和裴戈一开始就看出了这只厉鬼来到这里的时间并不长，因为那种和谐中透露着异样的矛盾感很古怪。
“那就说明，这里的家伙都掌握了这只厉鬼的执念关键点。”
这是属于旧校区的后手，但是现在被提前揭开了。
为什么？
第332章：沙石
裴戈虽然发现了问题，但是依旧推测不出原因。
线索还是太少了。
但是，对方的的确确放出了诱饵，将老保安牵引了出去。
“滋滋滋。”
老鬼的脚掌刚刚接触到湿漉漉的泥沼，就发出皮肤被撕裂开来的怪音。
漆黑如墨的古怪水泽中咕咚一声冒出了一个硕大的墨绿色气泡，紧接着被包裹在气泡中的碎眯被炸了出来。
“啊……难受。”
老保安的鬼体颤抖了一下，然而它并未放弃，在裴戈他们眼前又颤颤巍巍的迈出了第二只脚。
泥沼中的液体虽然是鬼蜮造出来的的，但是在这异常的空间内还是化为了真实。
厉鬼的身体开始缓缓的向前进发，并在口中呢喃着含糊不清的声音。
“要跟上吗？”
佳佳睁开了眼睛，她正将眼前的浅层鬼蜮探知了大半。
“泥沼是江山的执念所化，已经和鬼蜮连为一体了。”
裴戈盯周遭，眼睛露出了些许玩味。
“但是，食堂内却裹散着一些食堂长桌……有意思。”
江山的化作的执念道场有沼泽正常，有皮草也正常，甚至有尸体裴戈也不意外。
但是，在改造的核心区域出现了数量恒定的长桌，就有些突兀了。
“这应该就是所谓‘校规’的体现，在其执念中扎根些私货，并且受害者还不自己知。”
“为了符合校内布置，幕后者还真是费劲心思呢。”
裴戈看出来了，摆在他面前的这些长桌，就是鬼蜮内的缺陷点。
这是不属于江山真实执念的物件，但是暗示“校规”的存在却让它出现在了这里，形成了特殊的规则体现。
对此，裴戈的猜测并不是没有根据的。
同样被安置在分割鬼蜮内的残臂树种就体现了这一点，由于暗示覆盖了本能，所以他才能找到诡异的本体。
佳佳并不明白裴戈的混乱思绪，但是一旁的李平安居然隐隐明白了。
因为他一只跟在裴戈身后，对于周围的细节记得特别用心。
而佳佳同样被鬼蜮与诅咒分担了大量的心思，这就导致了许多信息都是裴戈直接告予佳佳的。
裴戈笑了笑，随后从自己身边挑选了离着最近的一个塑皮长桌，朝着佳佳指了指。
“帮个忙，把这桌子拖出来。”
听到裴戈的吩咐后佳佳愣了一会，却并无异议，在手中裹起了一层分隔力量，随即探身用一只手将整个桌子抬了起来。
好家伙。
他一直知道佳佳的力量很恐怖，还在黑衣阶时就用蛮力将成年人拿捏在手中……但是单手就把玩一张长桌。
惹不起，惹不起。
裴戈和李平安朝两侧退了退，随后就看到佳佳淡定的将桌子放在了软踏踏的地面上。
似乎佳佳对于桌面上附着的味道有些厌恶，朝抬手将桌子上附带的诅咒连同味道一并祛除了。
“接下来嘛。”
裴戈将铁骨伞抵在了桌子之上，轻轻的敲了敲桌子腿。
很快，并未用力的裴戈就把桌子上的四条腿给拆了，地面上不一会就剩下一张光秃秃的桌面。
这桌子果然有点问题，铁骨伞对于这种虚假之中的虚假很敏感。
“用规则之内的异类，渡过去。”
李平安一字一顿的开口推测了起来。
“用浅层的鬼蜮驱使这个行吗？”
裴戈踩在了桌面上，随即对佳佳招了招手。
“还能这么弄？”
看着老保安挣扎着发出了呢喃声，佳佳略沉默了一下，便走到了桌面上，静静地查探着上面带来的反馈。
“有趣，这桌子，不……这些桌子应该都不是鬼蜮的衍生物，是被后来加上的。”
佳佳的鬼体能够凭借对鬼蜮的掌控进行短距离位移，按理来讲到达对面并不难。
但是，裴戈和李平安就只能留在这里了。
然而这鬼蜮之外的物件出现后，佳佳居然惊讶的发现这玩意能够完美的承载着诡异的力量。
李平安也没浪费时间，同样迈步跨过了变成长板子的桌面。
在老保安挣扎着渡过了泥沼之后，裴戈便踩着桌面跟了过来。
这种小事根本难不住他们呢。
“不要漏，我的肚子，不要漏。！”
呢喃着的老保安无视了裴戈他们，刚从泥沼出来，身上的洞口就涌出了裹携着不明碎末的杂物。
“噗嗤。”
一个硕大的灰绿色气泡在厉鬼的上炸裂，这时候它的身体全是腐烂的臭味。
“江山一定很喜欢现在的老保安。”
莫名从心底冒出了这种想法之后，裴戈便和自己的队友们目视着老保安抵到了第三个窗口。
由于厉鬼的肚子上复杂的挂着一个手电，所以裴戈便更清晰的看到了这些窗口的布置。
如佳佳发现的那样，窗口的设置比较低，并且极其简陋，换句话说应该就是一个曾经挂着玻璃的一个个小平台。
“咦？”
裴戈侧脸瞅了瞅第三个窗口，便发现它的确与周围的布置有些不同。
因为，第三窗口的平台上还散落着部分玻璃渣，但是除了玻璃渣之外，平台上还多了一些干燥的沙石。
并且，由于裴戈开始靠近了观察，他便发现，从第三个平台开始，周遭的青白瓷砖向外延伸出了长长的的裂痕。
老保安终于在窗口处停了下来，而正在此刻，裴戈他们都能看得出这只厉鬼开始发生了变化。
以往时这家伙应该已经激动的开始从身体的洞口里冒出水泥浆了。
“它在干什么？”
李平安有些不解。
因为三号窗口的平台上，老保安挣扎着身躯躺在了上面，身子开始慢慢的萎缩，它千疮百孔的伤痕洞开始涌出一条条或是细长，或是粗壮的黑色长签，将平台上的散布沙石一点点的汇聚在一起，由黑签一同慢慢蠕动，紧接着又慢慢被鬼体收回与吞噬。
这个过程很是诡异。
“它……这只厉鬼的执念在得到满足。”
看着眼前的一幕，佳佳同样感到不可思议。
任谁也从未见过，一个正在吞噬沙石的厉鬼，在完善自己的执念？
有没有搞错。
第333章：石间微光
老保安的鬼体贪婪的将三号窗口平台上的沙石一粒粒的聚拢在一起，并将它们吞噬进了浑身的洞口之中。
“这沙石为什么对这家伙有这么强的吸引力？”
裴戈他们在一旁并未打扰眼前的一幕，只是看到这荒诞的场景，心中都多多少少有些异样而已。
“这沙石……”
佳佳潜行了过去，随后趁着厉鬼不注意，动用浅层鬼蜮挪移过了一颗小小的石子。
看到佳佳取得了样品之后，裴戈也凑了过去，用身体挡住了老保安那边的视线。
他相信，如果真的让老鬼发现这一幕的话，它绝对会发狂的。
“很正常的沙石啊，就是由眼前的鬼蜮构成的，连本质都没有任何区别。”
鬼蜮再现的是场景，其布置都大差不差的暗暗符合着厉鬼相应的力量本源。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能击碎些鬼蜮的部分构造，将里面的结构剥离出来，堆成一堆这样的石头都没问题。”
带着疑惑，她碾碎了轻盈的石子。
“咦。”
裴戈瞳间抓住了佳佳指间的一抹荧光，连忙暗示着她停下来。
“怎么了？”
“不清楚，但是刚刚我看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他的心里有些震惊。
那微弱到几乎显的略灰的荧光，有点像……有点像厉鬼消逝时的那一抹微光。
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引诱着一只厉鬼执念的石子，出现了这种微光？
这不是错觉。
精神经过游戏认证，已经达到了四级的裴戈已经能够完整的驾驭灵瞳了，刚刚的那闪烁过的微光绝不会是错觉。
带着疑惑，裴戈转过了身子，正凝着眸子死死的盯着满脸安详的厉鬼。
“它的力量在稳稳的提升，也许跨过桎梏，突破到顶级黑衣也就在不久了。”
佳佳盯着老鬼的身体，微微调动起了之前笼罩在它鬼体中的力量，将其形成了短暂的后手禁锢。
再限制它已经不太可能了，因为精力不允许，但是做点小手段当做后手还是可以的。
在一旁的李平安也同样感觉到了不对劲，看了一会，便开口道：
“这个家伙似乎积蓄了很久了，这种进阶不应该这么长时间才对。”
平安沉吟了一会，随后大胆的将手电光打了过去。
“在酒店工作的时候，我曾经对那未成形的厉鬼进行过一段时间的干扰，以防它真的形成厉鬼，不过后来我失败了，以至于我还曾一度认为这是我的问题，并与它们相斗了许多年。”
听着平安一讲，裴戈就回忆起来了，这其中的内幕他也在任务结束之后通过系统的回忆而了解了。
当初酒店厉鬼的形成正是由李清干预而形成的，所以平安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
“后来，我想明白。”
李平安盯着眼前的老鬼，神情中带着一丝凝重。
“我那走入邪路的哥哥将那枚长钉内的诅咒慢慢的转移了出去，这才是滋生那双互生厉鬼的源泉。”
“什么意思？”
佳佳并未经历过酒店的任务，所以对于李平安讲述的这些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裴戈隐隐有些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转移……这个厉鬼的身体有问题？”
这厉鬼散发出来的进阶气息到现在依然在持续着，这显然有问题。
佳佳的每次进阶都是猛的跨越过去了，剩下的时间都大多用来稳固境界与转换提升过的咒力质量。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厉鬼进阶一旦进行到这种程度，那么就应该直接自然而然的跨越过去了。”
卡在这种不上不下的地方，完全不正常。
“灌输诅咒或者灌输力量……我觉得不是。”
李平安的眼睛只能看到厉鬼的表面而看不到更深层次的本质，也就是说刚刚的推测全是由他的经历而有感而发。
“如果是灌进去的诅咒，那还好说，但是这种执念的提升？”
“李清做过这种事，甚至我也无意中了解过，不过对象却是……”
说了半句之后，李平安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了起来。
涉及红衣，就是禁忌。
佳佳也遮住了周遭的气息，神情也有些凝重。
“你从来没说过你身体里还有诅咒。”
“诅咒？”
裴戈一惊，眼睛开始死死的盯着平安的身体。
“这不是诅咒，是诅咒子的后遗症。”
李平安捏了捏眉头，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似乎这湿漉漉的改造面具让他肺部有些发冷。
“那种诅咒已经被拔除了。”
看得出，平安没有说谎。
佳佳疑虑的点了点头，也再无任何想说的，只是撑起来的遮掩变得更强了。
“我觉得，眼前的这并不是灌输，而是转移……类似恢复的一种。”
“转移么？”
其实佳佳在以前所掌握的那些厉鬼的分析都是来源于本能，关于这些裴戈猜测是她的母亲李云在灌输给佳佳力量的时候留了后手。
不过后来，佳佳通过吞噬厉鬼存在本源和分析灵异遗存物，也慢慢的摸索出了一些规律，对自身的认知也有了很大的提升，以至于现在的佳佳极其靠谱。
但是这些都是建立在已有的见识层面上。
眼下的这一幕，佳佳的确没有经历过，本能也探究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以至于她有些抓瞎了。
不过，在一旁观察了许久的平安倒是给了裴戈惊喜。
“转移恢复。”
（也就说，这保安之前的身份背景也许并不像现在这样窝囊吗？）
之所以老保安在不顾一切的追随到这里，原因竟然是为了填补自身的缺陷？
这家伙，原来以前有点东西的吗？
裴戈将视线投向了佳佳，希望她能够看出点什么。
“也是，我忘记了这家伙的鬼体承载了许多的力量痕迹，却忘记了这些不同的力量寄存在一般厉鬼身体里，就早出问题了。”
厉鬼都是纯粹的存在，胡乱的吞噬容纳其他力量，只会让自己的本质出现漏洞。
当初在病院中遇到的那只厉鬼，就生生的从白衣跌落了下去，缘由就是无节制的吞噬其他厉鬼。
这下，有趣了。
第334章：第三名学生
三人互相推测印证了一番后，最终还是得出了一个比较可靠的结论：这个老保安的鬼体有着隐藏着很深的潜力。
反过来推测的佳佳回忆了一下自己在它体内的稳定力量，随后补充道：
“能够容纳这么多力量，按理说它应该有着不逊色于半身白衣的最顶尖鬼体素质。”
白衣是不太可能的了，因为老保安的力量本质还未有一丁点曾为白衣的特性。
既然知道了这些，裴戈便有些清楚，为何这老鬼在吞噬光了每一粒沙石后却依旧陷入进阶的气息了。
“也就是说，这个家伙的鬼体和意识开始互相分割了吗？”
失去了本源鬼蜮，被迫融入到陌生的地盘，厉鬼本身出现问题的话……并不算特殊。
那几乎算得上阉割了一个厉鬼的生存本源，出点问题也算是正常。
至于用没炮制完整的半身白衣用来看大门么……
这里应该还有能够深挖的线索，不过目前信息了解的不够彻底，所以暂且放置下吧。
“不过看到这里，我也算是明白为什么楼上的家伙这么放心的就甩出老保安这张底牌之一了。”
学校内出了大乱子，没有损失就能解决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为此，提前为自己舍弃一个大家都把握住的旗子，用来拖延时间……这么来看也不是不可以。
至于其他厉鬼，管它洪水滔天？
“不过，我相信这老保安现在被安置在门口应该另有用意，但是现在明显是用不上了。”
佳佳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想法提出来了。
“没错，要不然它们不会苦心积虑的对它施加一层层的禁锢。”
裴戈表示赞同，并转过头，重新看向“死生”不知的厉鬼。
“将自身的执念漏洞填补，但是用的却是属于这个鬼蜮内的造物，这家伙难不成也留下了后手？”
顶级半身白衣，已经算得上一个强大的厉鬼了。
置换自身的诅咒，用崭新的力量进行填补是需要代价的，李平安之前提出的猜测就是指出：这家伙应该是鬼体内窃取了于自己近乎相似的诅咒，导致鬼体出现了问题。
而裴戈觉得，其中也有着暗示加持的原因。
目前，需要做的就是……
“佳佳，把过程打断吧，这家伙明显是死机了。”
略带调侃的裴戈摇了摇头，紧接着用灵瞳死死的盯住了它。
佳佳收到了裴戈的指示后也没犹豫，直接动用起潜伏在厉鬼身体内的后手，直接将其激活。
“痛！”
老保安鬼体开始剧烈的挣扎颤抖了起来，辗转翻身过程中，从背后连同在腹部的那只手直接从背后抽了出来，手电筒随着那只手斜斜的照向了窗口的顶端。
“痛就对了。”
裴戈看到它的鬼体内延伸出的漆黑条状物慢慢的缩了回去，褶皱遮掩的洞口隐隐鼓起，洞口边缘变得乌黑，翻身过程中，那破着大洞的腹部依然有液体撞击肚皮的声音，也不知道这些声音都是从哪里来的。
“校……校长？”
看到老保安挣扎过程中突然停了下来，裴戈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眼前的老鬼很显然在忍着无边的痛苦，翻滚过程中眼睛都没看向裴戈这边，按理来讲应该不应该这么快就发现裴戈。
老保安的鬼体开始反抗起来，贸然摄入与自身原本有所差异的诅咒，让它的鬼体真正开始产生了自虐般的折磨。
“老……校长，你怎么还没死！”
挣扎着的老鬼阴恻恻的发出了冷笑，转过身双手用力的按压着自己的腹部，将激荡起来的水泥浆半压半掏了出来，转过头开始死死的盯住了裴戈，发出了最恶意的咒言。
【获得校内真实学生，柳博傲的承认，一阶任务完成！】
WTF？
柳博傲？
这家伙不是一开始裴戈在门口遇见影鬼李蒙时，从它口中得到的两个对裴戈的进来怀有恶意的厉鬼之一吗？
“林哲和柳博傲，佳佳你还记得吗？”
听到了裴戈的话之后，佳佳也瞬间反应了过来，开始调动力量将老保安的体内暴动起来后，转身有些不解的看向了裴戈。
“刚刚，寄存在我体内的那个东西告诉我，眼前的这个厉鬼，叫做柳博傲。”
“是这个学校的真实学生之一。”
“这？”
佳佳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之前裴戈对于这家伙的推测佳佳也能共享个大部分，也就是说目前最了解裴戈想法的就是她。
“之前的推测大部分得重新开始，这是我从来没想到的。”
怪不得那女人提醒裴戈，进入鬼蜮后，虚假就将一直徘徊在自己身边呢。
一个混混沌沌的老保安，居然是校内的学生之一？
这个信息，很明显是被遮掩隐藏过的。
要不然李蒙不会信誓旦旦的讲出这个名字，并让裴戈看不出问题的。
毕竟它自己都相信，它来为难裴戈一行人，是林哲与柳博傲的主意呢。
莫名成了自己同学口中的“孙子”，李蒙这家伙也是懵懵懂懂倒了霉，以为自己在校内找了一个名义上的靠山呢。
只不过，为什么属于本校的学生，却变成了这副摸样呢。
裴戈朝着老保安……或者说柳博傲那边走去，眼神中透着一丝兴致。
他发现，对方盯着的其实并不是裴戈本身，相反，它盯住的是裴戈面孔上覆盖的面具。
（隐约间发现了这幅相似的面具，才错把我当成了老校长？）
这又是一个线索。
毕竟在裴戈看到的场景回忆下，和自己戴着相识面具的，却是冷眼旁观的外人。
虽然，它手中还拖着一个没看清楚轮廓的面具。
“博傲。”
“你醒了？”
一边低声自语着，裴戈一边继续靠近着厉鬼的身体。
“痛，替……替我我堵住啊！”
刚凑过去，厉鬼的身体就突然停止了颤动，并且发出痛苦而莫名的哀嚎。
它那之前浑浊的眸子顿时又变成了迷茫的模样，似乎只有眼的痛苦才是唯一需要重视的，与之前宁愿忍受折磨也要盯住裴戈的样子大相径庭。
看来，刚刚只是清醒了一瞬。
线索，又断了啊。
第334章：反推与利用
柳博傲，也就是老保安翻滚着身子，看来被打断进程的确对它不好受。
裴戈则是一直盯着它，试图再看出点什么。
“我想起来之前这家伙就在封闭了的鬼蜮中对我们露出了肆无忌惮的恶意，现在想来，源头就应该是那个有着些许意识的真实柳博傲。”
佳佳在一旁想起了一开始他们在保安室玻璃后发现这家伙时出现的那一幕，便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应该是了。”
其实裴戈也同样想到了，只是现在最令它感到好奇的是，这个厉鬼作为初始学生之一，却体现出了许多的异常。
“首先，这家伙的的鬼体是凝实存在的，其内的构造并非由诡影组成。”
裴戈的铁骨伞曾多次抵住过柳博傲，期间它的鬼体并未想李蒙它们那样出现那种短暂的虚幻感。
也就是说，这家伙的鬼体性质并不和另外两只厉鬼相同。
难不成，具有影子性质的鬼体，在这里不是普遍状态？
也许不对，楼上的那家伙也舍弃了一部分鬼体，最后也同样化为了影子。
有三个具有共同特征的例子在前……那种可能性也许并不大。
（也许真的是特例。）
很明显柳博傲被特意针对了，也许这就是缘由之一。
“但是那个李蒙为什么没有认出它，并且信誓旦旦的认为柳博傲它们是驱使它当出头鸟的呢？”
按理来讲，已经被封禁在鬼蜮中进行改造的柳博傲，明显不具备向外发号施令的可能性。
“李蒙没有撒谎，柳博傲也是明确了身份的，那么出现问题的也无非就几种情况了。。”
裴戈捏住了面具的底端，神色有些凝重。
一个就是：吩咐李蒙过来的家伙，并不是林哲和柳博傲，李蒙仅仅是被蒙蔽而懵懂的楞头冲过来的。
这种情况其实几率很大，因为李蒙并非一个强大的厉鬼，它的弱点也很明显，就是性格不够坚定，这也就对应着它很容易被暗示扎根于执念之间。
另一个就是：吩咐李蒙过来的的，的确是它们两个厉鬼，但是对象并非裴戈它们，这一切只能说碰巧了。
也就是说，李蒙所寻过来之前，就已经接受了一项任务，为的就是干扰即将来临的来客。
这种情况乍一听几率很小，而裴戈宁愿是第一个可能性。
因为让裴戈感到难受的就是下面的这种情况反而是最能够符合当下形式转变的源头，以此为依据并反过来推理的话……也许更接近真相。
（这样的话，就能解释的通，为何会有这些情况出现了。）
首先，柳博傲临时被禁锢，其它厉鬼默认对其施加压力对其进行改造，并将其安置在保安室之中，原因可能就是为了维持一些东西。
一种，不惜利用“真挚”同学与家人关系也要达成的目标。
而问题就应该出现在大门附近……
第二，在裴戈进入保安室之后，门后就出现了敲门袭击，并推出了李蒙作为出头鸟。
这肯定还有深意。
但是裴戈用“校长”身份进行了破局，但是李蒙之所以这么快速相信，或许还另有原因。
好吧，无非就是脑补。
然而，这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在李蒙在看到裴戈之前，就已经在心中出现了一种大胆猜测。
而这，需要足够长的时间进行铺垫。
君不见，裴戈在得知自己的任务目标之后，脑子都曾胡乱想过什么，这都是共通的。
关于这点，又在时间点有了符合。
第三，李蒙曾一口咬定是林哲和柳博傲吩咐自己前来搞事情的，但是到了江山这边，就变成了林哲……
好吧，这个理由虽然不够严谨，但是也算是一个需要注意的细节。
最后，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那个女人的用心。
那个女“校长”和陈仁洲等与这里有过认知的，都曾强调过一件事：特定时间，特定地点，稳定坐标，三者缺一不可，否则外人无法进入旧校区。
然而，又需要注意的一点是，那个女人曾经悄咪咪的带着当前诚信中学的校长曲诚前往过老校区。
也就是说，那时候，三个条件应该满足了大半。
拜此所赐，陈仁洲甚至跟着一块潜入到了其中，并且受到了诅咒。
那么，从这里开始串联一下，问题就大了。
（那个女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带着曲诚前往旧校区，毕竟她这么做，必然会暴露。）
由此作为前置条件的话，门口又大胆的布置一番，也许就说的通了。
老校区想利用某类方式，解决掉隐患，而具体手法就不清楚了，因为它一定不适用于裴戈它们。
然后，再反推利用曲诚的目的。
（校长头衔！）
那个女人多次想向曲诚索要校长头衔，并且执念颇深。
但是裴戈怎么也想不明白，口头上赋予的东西究竟有什么用。
不过，现在想想，也许又于江山口中的，旧校区的核心鬼蜮遭到了分裂有关。
那个女人，掌握了被分裂的核心鬼蜮，并且将其种进了新校区，变相庇护着内部的人们。
这，肯定是有代价的。
裴戈推测，这种代价应该于附带的隐藏“校规”有关。
如果被内部影响的所有存在想要避开“校规”的话，应该就只有一种选择了：成为校长。
而女人，大概率选择了另外一种取巧的方式，当另外一个“校长”。
这种手段其实不难，因为只要利用好曲诚，借用他的责任心，就能够轻松的将其诓骗到旧校区之内。
事实上，一切的一切，正是从曲诚遭受到诅咒，与旧校区有了联系开始。
（通过提出可能性进行反推，居然能串联起这么多线索。）
那个女人，完全就是想要利用曲诚，从而规避“隐藏”校规的限制！
具体方法尚且不知，但是，可能性极大！
也就是说，裴戈完全是被那个女人当了枪使。
还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裴戈挠了挠后脑勺，盯着慢慢爬起来的柳博傲，心中直接骂起来了。
艹！
第336章：二阶任务
将自己的猜测通过佳佳牌中转站告知李平安之后，他们都震住了。
“这有可能吗？”
“应该想这为什么不可能。”
裴戈揉着太阳穴，心里总归感觉怪怪的。
自己从出道以来，算计了各种人与鬼，自信的走到了现在，结果总有一天被别人当枪使了。
虽然这是裴戈自己心甘情愿的……不行，裴戈还是觉得有些不忿。
“不过，你想想，你也直接逼得她替你分担压力了么？”
佳佳似乎看出了裴戈心中的小怨念，下意识开口道。
“这么说也是。”
暂且将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放到了一边，随后裴戈便点了点伞柄，心中开始找寻起游戏的反馈。
【获得校内真实学生，柳博傲的承认，一阶任务完成！】
游戏的记录功能再次启动，随后浮现在意识中的信息再次进行了更新。
【玩家二阶任务即将更新，请耐心等待。】
不靠谱。
不过裴戈的心还是沉了下去。
这种应变能力，说明游戏真的优化了逻辑处理方式，真正开始“考虑”了以前从未关注过的细节。
【二阶任务：帮助校内四位真实学生寻找回它们舍弃的真实。】
舍弃的真实？
这点有的分析了。
从目前来看，呆在这里的厉鬼多多少少都存在着很大得罪问题。
自由程度是，记忆是，力量是，原本的身体也是……它们都算得上问题。
而这些，又恰恰是它们舍弃的东西。
一个真实，不能囊括所有，但是估计也差不多了。
看来是自己在鬼蜮中闹出的乱子太大了，影响了游戏的初衷。
杀鬼诛心，这是才是裴戈应该做的。
（探寻执念，并且让厉鬼认识到问题，这的确是我的老本行。）
低低的笑了笑后，裴戈便置换过了心情，接受了游戏的指派任务。
的确，自己若是想要面对更强大的敌人，就必须在其他地方下足功夫。
硬碰硬，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么，我应该只能从楼上的顽固家伙入手吧。”
至于眼前的柳博傲，瞅着它再次陷入懵懂的样子，裴戈便失去了兴趣。
它身上的秘密还是很多的，自己的精力暂且无法全部放在它身上，一切只能顺势而为了。
“怎么，怎么还呆起来了。”
佳佳得到了裴戈的指示，便将厉鬼身体内的禁锢暂时放缓了下去，随后低声问了起来。
“难受。”
柳博傲摆出了低眉顺眼的样子，赶紧拍了拍肚子，混着身子从平台上坐了起来，眼神还是有些呆滞。
似乎前不久它身上发生的一切，都为发生过一般。
“也许，等到身边没有人盯着你的时候，你才会想起来自己的身份。”
莫名甩出了这么一句之后，裴戈便转过了身，看向了低矮窗口的那边。
这边是特殊布置过的鬼蜮，其背后应该还有能够深挖的线索。
用铁骨伞将外表苍老的厉鬼向外推了推后，柳博傲立马识趣的走下了平台，默默的走到了李平安的身侧，双眼盯着自己湿漉漉的裤腿，神色有些恍惚。
它似乎意识到自己迈过了那片沼泽。
但是，记忆……
这种事情发生的多了，柳博傲仅仅疑惑了一会，便被一旁盯着自己的李平安弄的心中发毛。
平安也同样觉得有些怪异，因为他已经知道眼前的家伙前身应该一个顶级半身白衣厉鬼，隐藏着的真实力量有些棘手。
之前就讲过了，从三号窗口开始，平台就有着奇怪的裂纹，这一看就有些不正常。
柳博傲从上面让开身躯，露出平台的真正空间之后，裴戈才真正有机会探头看向这里的布置。
平台与窗口之间原来是有框架存在的，只不过扣在其中的玻璃已经化作了平台上散落的碎片，这些都是每个平台都存在的共同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看起来窗框的边缘应该是铝制的，质地较软，从三号窗口这边还能隐隐看到形变的地方，这是之前没注意到的地方。
至于为何，还得细看。
“我发现我错了，这缝隙中满是凝结的诅咒，根本没有沙石。”
佳佳也凑了过来，经常指出了平台裂缝内的漆黑并不是侧显的阴影，而是实打实的诅咒。
也就是说，平台上散落的沙石真的是被特意放置在这里的。
“之前因为那家伙一直在用鬼体遮挡，看不清楚才算正常。”
裴戈也同样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是他并未对此感到诧异。
沙石绝对是藏在分割鬼蜮深处家伙所布置起来的，这是之前就有断论的。
“仔细看看，这裂缝的边缘非常光滑呢。”
李平安打着手电，同样提醒了一旁“保安”前辈柳博傲，这让它同样抬起了手心，将镶嵌在内的手电光束同样照射了过去。
“没错，的确是光滑的，可是这可是碎裂开来的瓷砖啊。”
瓷砖一旦开裂，其裂口可以整齐，可以崩裂出层次，但是绝不会让裂口变得光滑。
这是被刻意磨出来的？
不太像。
但是这种情况必然会有其存在的意义。
“从这里开始，鬼蜮的布置已经变得有些不符合江山的特性了。”
佳佳突然在心中传音道：
“也许，这是一个分割线？”
分割线？
鬼蜮的分割线？
但是眼前的鬼蜮虽然分出了层次，但是本质依旧是一个整体啊。
“不对，你似乎说的对。”
裴戈突然意识到，自己太过于注重眼前的整体鬼蜮了。
同样的，他也太过注重于江山给他第一印象了。
别忘了，当初江山注意到裴戈一行人时，第一个想到的是想截胡裴戈，并将他们充当自己鬼蜮的养料。
这背后有什么理由尚且不论，光是这种不顾一切的积极性，就应该反应一些问题：它在担心忌惮着什么，以至于它不怕冒险了。
所以……万一是这片鬼蜮就一直是由楼上那家伙呢？
这样一来，楼上的家伙就能看随意的区分处理鬼蜮，并且在自己的地盘边缘给了江山能够利用的一小块。
而江山，在潜意识里注意到了鬼蜮的异常，但是找不出原因，所以只能逼迫自己强大起来……
如果真是这种情况的话。
“也许，从这里开始，真的是一个分割线。”
楼上的家伙，真的有这么猖狂自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