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倒霉催的穿越
腊月的天，寒风呼啸，凛冽的风从宽大的墙缝里面钻进来，四面八方的刮着人的皮肤。
冷啊，是透彻骨头缝的冷。
姚禾缓缓的醒了过来，整个人只觉得头昏脑涨，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过于虚弱了，久病缠身让她连长长的一个呼吸，都觉得困难。
严重的风寒让她喉咙肿痛，顶着气管，呼吸不畅，时不时的一串的咳嗽，整个身体都蜷缩了起来。
她的身上只盖了一床黑呼呼的的薄棉被，冷冰冰的，挂在床边的蚊帐补丁重叠，灰扑扑的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
屋子里面除了身下的这张床，就只有一张陈旧的四角桌子，桌子上面摆着寥寥几个家伙什，就再无其他的东西了。
整个屋子内说是家徒四壁都不为过。
屋内的光线很是的昏暗，能够看得出来这屋子是黄泥垒出来的，房顶上面的茅草已经被风刮走了大半，能够看得到明晃晃的天空，刺的眼睛生疼。
她叹息了一口气，缓慢的伸手想要挡住眸子，睁着眼睛整理着脑海里面的思路。姚禾已经在床上躺了两天了，到现在为止，她还无法接受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
在这个世界上，她见过的倒霉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可她却从来没有自己这么倒霉的了。不过是在雪山上面滑雪摔了一跤，结果身上的雪橇突然的松了，速度过快，停不下来直接迎面撞在了林子里面的树干上。那酸爽的滋味就不用说了。
等在醒过来，她就发现自己已经穿越附身在了这异世界的十二岁小萝莉身上。
从原主的记忆里面得知，这原主也叫做姚禾，家境艰难，半月前的了风寒，没熬过去，两天前的夜里已经没了。原主的娘死的早，如今家里面还有个老实忠厚的爹和五岁的弟弟。
姚禾喉咙干疼如同撕裂一般，想要出声唤一下人进来给她点水润润喉咙，可张了张嘴，却声若蚊蝇。原本以为没人回应的，却有一个干瘦的身影快快速跑了进来。
“姐姐，你醒了？”小家伙的声音里面带着惊喜。眼睛也亮了一些。“你还难受吗？”
“水~”姚禾缓慢艰难的说道，出口的声音沙哑而又难听。
“姐姐你等着，我马上去给你打来。”小家伙从桌子上面拿了个碗蹬蹬的出去了。等进来的时候，就小心翼翼的捧了半碗水进来。
斗大的碗上，有两个豁口，她身体虚弱，动弹不得。小家伙贴心的找了根麦秆做成了吸管。“姐姐，你慢点喝，别呛着了。”
虽然是凉水，但算够解渴。姚禾缓了口气。才细声询问道：“爹呢？”
“姐姐你忘记啦，爹去镇上做工了，奶奶说的爹还要几天才会回来呢。”小家伙天真的说道。“等爹回来了，到时候就可以给你抓药了，你也能早点好起来了。”
怪不得呢，原主生病这么久了，基本上都没有见到过自己的爹。
原主的记忆里，她爹是姚家老大，憨厚老实会做木活，平常时候总在镇上做工。每次发了工钱都全部交给了她奶奶。家里面就只有原主带着这个五岁的弟弟生活。
她奶奶跟着隔壁的二叔一家子，那老婆子刻薄又重男轻女，更是把嫌贫爱富演绎的淋漓尽致。
二叔是个猎户，常年呆在深山里，二婶厉害又强势。就连隔壁的两个堂兄弟也从不给他们好脸色，时常的欺负她们姐弟。
她生病了这么久，弟弟去二叔家找过奶奶好几次，希望能够拿几个铜板请野郎中来给姐姐看看。都被奶奶和二婶骂着赶出来了。一家人冷清冷血没来看过一次，只说农家人都命贱，熬一熬，就挨过去了。死活都不愿意借钱给这小萝卜去抓药。
小萝卜姚姜年纪小，知道奶奶和二婶靠不住，但他想不到别的办法，这年头家家户户都穷，连亲奶奶都不照拂，还能指望谁良心大发呢？他找不到镇上的爹。也害怕姐姐死了，整日里活的战战兢兢的，却坚强倔强的从没哭闹过。
“姐姐，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姚姜将碗挪开了，去了灶台的地方，摸了根两指粗细的烤红薯过来。
血浓于水，虽然灵魂和这小家伙才刚认识，但骨子里面却还是会忍不住想要靠近。姚禾对待小朋友，总是有很大的耐心的。她腹中空空，早就前胸贴后背了，她张嘴就咬了一口。
红薯的味道很是的甜软，香喷喷的气息直钻鼻子，姚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怕自己忍不住，忙将目光挪到了别处。
“哟，还有红薯吃呢，你弟说你病的要死了。倒是没有想到，你这小日子倒是过得滋润。”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进来。
从门外走进来四个人，姚禾认出那领头的正是原主的奶奶和二婶黄氏。身后跟着的是个穿着富贵的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妇人拉着一个一脸油光，满面憨像的男子。那男子二十多岁了，嘴角还流着一串晶莹的口水。一看就知道是个傻子。
“奶奶，二婶，你们怎么带了外人进来了？”姚姜害怕而又警惕挡在自己姐姐面前询问道。
“给你姐姐相看人家啊。”姚婆子理直气壮的把姚姜给扯开了。“张老姐姐你快过来看看。我这大孙女就是个懒骨头，一点风寒就赖在床上不想起来干活。装作要死不活的样子。你可别被她这样子给骗了。”姚婆子一把将床上的棉絮给揭开了。露出床上姚禾纤细的身体。半点没顾惜她的身体。
“怎么样？张家婶子，您看看我这侄女，虽然说身体弱了一点，但长得标致，要不是生病了家里没钱给她看病，哪里会便宜的只需要半扇猪肉呢？”这年头家里穷，黄氏听说张家要买个媳妇给傻儿子娶妻生子，又听说姚禾一病不起，自然就动了心思。
这么大病一场，眼看着就要熬不过去了。这要是死了，到时候还要浪费个席子给裹了。还要浪费力气去挖坑埋。
趁着这会还没死，还能够卖点钱，赶紧的给打发了。
张家可是和姚婆子说好了，若是成了的话，就给半扇猪呢，集市上面的猪肉可要三十文钱一斤。半扇猪也是有一百多斤呢。放在农家也能过个肥年了。也是这小贱蹄子病的不是时候，若是好好的，还能够在多卖点银子。
张婆子一双吊眉三角眼，精明的眸子里带着挑剔：“呵，姚婆子，你这是把我当作冤大头呢。我们张家是富贵，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就这么个要死不活的。我都怕买回去还没抬进屋里，就断气了！”
“这就算命贱活下去了，也才十二岁，瞧瞧这一把骨头的样子，不知道要搭上多少粮食和药材，才能填补这身体的亏空。指望她生儿子怕是没戏！这生意没法做啊，整个一个赔本儿买卖！”张婆子有些的失望，语气高高在上，又带了嫌弃。
姚婆子一听，这哪里能答应。她可是好说歹说的才把人叫来亲自相看的。她忙开口说到:“别啊，您要是嫌贵了，还可以少点！你看她娘以前是十里八乡的美人。她也是盘条体顺的。要是活蹦乱跳的也不止这个价钱啊。”
“就她这个模样呢，卖到大户人家做丫鬟一个月也有一百文，一年下来也是一大笔钱呢。你买回去，怎么都不会吃亏。”
“我们姚家也是穷，不然这样的好事，怎么会便宜了您了呢？”
姚婆子和黄氏你一言我一语的劝着，生怕这生意就这么黄了。
“不许卖我姐姐。奶奶，你不怕我爹回来和算账吗？”姚姜听了一会，也知道他奶奶这是想要把他姐姐给卖了。他哪里同意？
黄氏才不会怕这个五岁的崽子。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的说到:“姜儿，你姐姐这是去过好日子的呢，张家富贵，娶她回去做媳妇，那以后都是要吃香的喝辣的。”
“我也是为了你姐姐好。为你和你爹好！我辛辛苦苦把你爹养大。你爹就是回来了。难道还能忤逆我这个当娘的？”姚婆子摆出一副慈善的面孔，只是眼睛里面的算计，连小孩子都不相信。
姚禾没力气骂人，躺在床上犹如案板上的肉被人挑拣，那种感觉实在是不怎么好受。
姚姜小，也知道被卖钱什么意思。以前他听村里人说过，被卖了的女人不是被打，就是被骂，日子不知道过的多可怜。张家这两人是穿的体面，可张家的少年不是个正常人啊。他忍不住眼眶红了：“可是，他是个傻子啊，要是个好事，二婶你怎么不介绍你娘家的侄女去？”
第二章：好事都被搅黄了
黄氏本来好声好气的，没想到这小东西竟然这么的油盐不进。而且童言无忌，张家本来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他们家的儿子是个傻子的。现在却被姚姜大声的说了出来。无异于当众打脸。
姚婆子一巴掌就甩到了姚姜的脑袋上面，“你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狗屎玩意，一天到晚不学好，就知道满嘴喷粪胡咧咧，信不信我打死你。给我滚出去，少在这捣乱！怀了我的好事，老婆子我一会扒了你的皮。”
姚姜被这么重重的扇在脑门上，整个人都有些的眩晕站不稳。他心里委屈，却死死的咬着嘴唇，眼泪花顺着脸颊流下来也没有哭出声音。若是他现在不护着姐姐的话，以后就见不到姐姐了。
张婆子的脸色有些的难看。“哼，我倒是没有想到，你们家连个五岁的孩子都敢嫌弃人了。既然这么的没有诚意，那这买卖不做也罢了。”
躺在床上的姚姜气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就像是被捞上了岸的鱼儿离了水，冷冰冰的空气灌入到喉咙里面，整个肺部就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扎一般。又是一阵猛烈刺耳的咳嗽，她弓着身子就像是个痛苦蜷缩的大虾一般。
“哇~”姚禾怒急攻心，嘴里涌出了一口腥甜。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流出，实在是刺目。
她只心中暗叹自己倒霉，这才刚穿越过来了，怎么就遇上了这么几个极品奇葩？也是身体没有力气，虚弱的厉害，否则她必定站起来叉着腰骂的这几个人找不到南北。
而对于自己这个便宜弟弟对她的保护，她心里面也是又感动又心疼。心中也是暗想着，等她好起来，以后一定要让这些极品好看。
张婆子本来就气着了，见到这情景，更是不同意和姚家做姻亲了。甩了甩帕子，拉着自己儿子就想要往外面走。那傻子却像是脚上钉了钉子一般，怎么都拉不动。
“娘，媳妇~媳妇~疼”张傻儿又憨又兴奋的拍着两个手掌。“我~给她~呼呼~就不疼了。”
张傻儿的力气大，一下子就甩开了她老娘的手，凑到了床边。姚姜害怕这傻子欺负自己姐姐，自己人微言轻，今天这事情若是不闹大了，没办法善了。他脑子一转，趁人不备冲过去就拉着张傻儿的手咬了一口。
他是使了大力气的。力气很大。带着誓死同归的心。他是家里面的男子汉，是要保护好姐姐的。他现在心里面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爹早点回来，她姐姐就不用被卖掉了。
“哇，疼～疼。”张傻儿疼的惊叫唤。眼泪四个八个的掉，就像是受气包。
傻子的手腕被咬破了皮，张婆子看见了，眼睛都红了。两步快过拉架，“快放开我儿子啊，你这小兔崽子快放开他。”
姚婆子和黄氏也是冲了过来，一边拉人，死命的拧着姚姜身上的肉。
姚姜不过五岁的孩子，在两个成年人面前毫无招架之力。才片刻，身上和脸上都被自己奶奶和黄氏拧了不上的淤青。他浑身都在颤抖。“我是不会让你卖掉我姐姐的。你们休想！”他松口。
张婆子气的不轻，“姚婆子你和你儿媳求着我过来想看，没想到你们家里人就是这么对到我的。连个五岁的小崽子都敢对我儿子动手。我可不敢把这个扫把星娶进门。”
“老姐姐，你消消气，孩子不懂事而已。”
“是呀，张夫人，等下我好好的揍他一顿就是了。咱们大人之间的事情，小孩子哪里懂？”
黄氏和姚婆子这会对姚姜简直恨的牙痒痒。只恨不得一脚踢死这个小混账玩意。姚禾这状态，怕是病入膏肓了。眼下这生意就这么黄了，实在是可惜啊。
“哼，别，我张家庙小，容不下你姚家的大佛。别我买回去养好了，到时候在没人的地方欺负我儿子。”她斜着眼瞥了一眼床上那瘦的跟个皮包骨似的女孩，看她那状态，八成是活不了。这姚家还真是狠心。她有些的可怜那少女，又有些的恨那小崽子伤到了自己儿子。
“还有，这亲事做不成了就算了，一码归一码，你们家的小兔崽子咬伤了我儿子，这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少说也要赔我儿子两百个铜钱的医药费才行。”张婆子拉着自己儿子出了昏暗的房间，一行人站在了姚禾家的破院子里面。外面天倒是敞亮，她心里有气，说话的语气自然不好。
姚婆子心里面还在惋惜，想着一会一定要好好的收拾姚姜这小崽子。也想着怎么才能和张家的婆子两个套近乎，看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冷不丁的就听到了张婆子让赔偿两百文铜钱的医药费，她一双小眼睛顿时就瞪大了，愕然而又不可置信。
心里面的气怎么就憋不住了。“两百文铜钱？张婆子你简直是癞蛤蟆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你当你儿子是什么东西？金子做的是吧？你怎么不去抢？”
“磕破点油皮，就要几百个铜钱，窑子里面的姑娘都没你儿子这皮肉值钱。反正我们家一穷二白的，要钱没有，贱命一条。”
黄氏心里面也是气呼呼的，半头猪飞了就算了，还要倒赔钱，读书人怎么说的？这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姚婆子婆媳两个说话夹枪带棍的，一顿讽刺。让张氏的脸都气红了。
“哼，你们不赔，那就找你们村的里正和村长来，我们张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走南闯北的，还从来没有被人这般的羞辱过。”
一听说要叫里正和村长，又想到张家的人脉和势力，姚婆子和黄氏才想到刚刚到底是冲动了。心下一惊，脸上的怒气就像是鼓鼓的气球，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瘪了。姚婆子舔着脸，讪讪的笑着：“张家姐姐，我也是和您开玩笑的。不过我们家确实没有钱了。”
“是呀，反正事情是我这孙女和她弟弟招惹出来的，你要怪就怪他们。”姚婆子咬着牙齿，不甘不愿的说道：“你实在要赔偿的话，就把我这孙女给抬走吧！”
“不行！”姚姜和张婆子异口同声的说道。不过姚姜是舍不得，张婆子却是嫌弃。
姚家的院子内因为意见不同意，闹得很是大声，左邻右舍的虽然都猫在家里面过冬，但也架不住心里面的八卦，一听到争吵声，都开了门往这边围了过来。
里正和村长自然也被人叫了过来。先来的人听了一会，就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了。纷纷对着这婆媳二人指指点点的。
姚家村的村长姚田，五十多岁，蓄着山羊胡子。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夹袄，腰板挺直，身上带了点文人气质，不说话的时候后看起来很是的严肃。
“姚婆子，来龙去脉我也算是清楚了，这件事情是你这个做奶奶的和黄氏你这个做婶娘的不对，他爹去镇里上工去了，你们不说照拂他们姐弟一二，怎么还能做出背着他爹把小禾姐儿给卖掉的事情来呢？”
“姜哥儿年龄小，不懂事，你们大人做事情没分寸，没看管着他，还吓着他了，才会做出这样子的事情来。”里正也皱眉公平的说道：“隔壁村张家嫂子，你也先消消气，都先别吵了，我先让隔壁村子陈大夫给你儿子看看伤口，余下的我们等下再说如何？”
张婆子也不是个不依不饶的人，乡下人家里面多的是卖儿卖女的龌龊事，赔钱事小，给这姚婆子和黄氏这两婆媳一个教训才是真，什么玩意？也敢在他面前横。“行吧。村长的面子我先给了！”
姚村长和里正在说话，姚姜认识他们，知道他们是村里面能说的上话的，也就大着胆子钻了过去。小手抱着村长和里正的小腿，奶声奶气的开口了。
“村长爷爷，里正爷爷，你们终于来了，我姐姐病了好久了，起不来还吐血，奶奶不给我钱找大夫，还打骂我们，我和姐姐好可怜啊。”一想到姐姐要被人卖掉，姚姜就又害怕又无助。“我想我娘亲，我想爹爹~你们可以派人去把我爹找回来吗？”
小家伙声音脆生生的，眼泪花晶莹的划过那皴裂的脸颊，又瘦又小，看起来好不可怜。
村长婆娘张满月听了，心都软成了一团了。忙将姚姜抱起来，拍着后背轻轻的哄着。有手脚麻利的妇人，就进了屋子里面，看望姚禾去了。见到屋子里面的情况，有那眼眶子浅的，当场就跟着抹眼泪了。
第三章：掏钱如同割肉
“这姚婆子和黄氏可真是黑了心肝的了，姚老大媳妇走的早，剩下两个孩子，还是自己的亲孙女和孙子呢，怕是捡来的孩子也不是这么个对待法，两天能不欺负这两个孩子一次，就算是不错了。”
“姚大壮也真是太憨厚了一些，傻乎乎的，挣点钱就被自己的老娘给拿去贴补二房了。也不知道剩下一点来顾着自己的小家。有这样子的儿子是福气，有这样子的男人和爹才真是倒霉了。”
“好了，你们说话小声点，一会姚婆子听见了，不骂你个狗血淋头。”
几个妇人手脚麻利，一个去烧热水，一个给姚禾盖了被子。还有的回家去拿了点米面过来做点吃的。
姚禾浑身没有什么力气，家里面的情况她却是听了个清楚明白。死板冷硬的棉絮盖在身上虽然依旧没有暖和多少，但到底能够遮挡住灌进来的冷风。
不多时，一个有力的臂膀就将她揽了起来。将床上的干草往背后给她挪高了一些，方便靠着。“禾姐儿，来喝点热汤吧，我放了点葱姜在里面，散寒的。”是下院子里面的刘婶子，她声音刻意的放轻柔了一些，带着记忆里母亲的那种温柔。
姚禾就着那碗灌进去了大半，才觉得身体稍微的暖和了一些。身上也多了一些力气，“谢~谢~婶子。”姚禾嗓子肿的厉害，说话的声音嘶哑而又难听。
“小禾妹子，这么见外做什么，都是一个村儿的，你这弟弟也是傻乎乎的，怎么就不知道来跟我们说一声呢。”说话的是刘婶子的媳妇苏小玉，比姚禾要大上五六岁。她手脚麻利的将空碗给接了过去，又从包里面摸了一个干枣子塞在了姚禾的嘴巴里面。
枣子入口带了一丝丝的甜，也冲淡了她嘴巴里面的苦涩。“劳烦刘婶婶和苏姐姐出去照看我弟弟一二，别让我奶奶和婶娘欺负了他。”那小家伙小小年纪，在关键的时刻，宁愿自己挨打也要护着她。这份情，她怎么也不能视而不见。
从原主的记忆还有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来看，她那奶奶和婶娘心肝怕都是黑透了，才能够这么对待她们一家子吧。她觉得上帝把自己派过来，大约就是让自己来当救世主的。虽然现在她自己也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放心吧，今天有我们在，你爹没回来之前，你奶奶和你婶子还不敢把你和你弟弟给卖了的。你先休息，我出去看看情况去。”
屋子外面，村长请来的赤脚郎中也到了，郎中费了一番力气才给张傻儿检查了一下手上的伤口。看着手臂上这一排整齐的深红牙印，郎中忍不住眼角抽了抽。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请来看着种伤。这也是来的快，这要是来晚一点，怕是伤口都找不着了。
郎中见多识广在，知道这是妇人之间扯皮，这种事情在乡下见得多了。他捋了捋胡子，严肃的说道：“这伤不严重，只要不冻着，不剐蹭了。一两天就好了。”
赤脚郎中出诊一次，不过是十个铜板的诊金。连药方子都不用开。村长一手抱着姚姜，一手轻抚着姚姜的后背，念着都是一个村子的，他总是要帮着说两句的。“张夫人，你看赔偿金能不能少一些？”
姚婆子听了有了底气，村子里面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的，她和自己儿媳脸皮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梗着脖子和那些人对骂，硬是没有占据下风，大夫和村长的话，更是让两人顿时气焰更大了一些，“听见没有，张大姐，你儿子这伤口连个红都没见着，你好意思张口就是两百文，村长你也不要多说了，我说了要钱没有，要人他们张家就叫人来抬走就是了。”
里正听到姚婆子的话，只觉得她是蠢透了，这张家在隔壁村赫赫有名，家境殷实，本来几句赔礼道歉的话就能够搞定的，这姚婆子非要嘴臭的把这屎给搅烂了才罢休。他脸都沉了下来了。“闭嘴，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
张婆子自然知道自己儿子伤的不严重。来这一趟儿媳妇没看上就算了，还倒让个小兔崽子给咬了，姚家人还辱骂自己儿子，这让她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姚婆子的话简直就像是火上浇油一般，让她怎么都咽不下心里面的一口气，
她嘴唇挑起，笑的有些的凉薄，“人，我看不上！要死不活的，抬回去没得断了气也是倒了我家的门楣！两百文一分钱都不能少，否则我们就官府见。
“都是十里八乡的，你们应该也知道，我还有个儿子可是秀才老爷，在官衙里面当差的，你们说，若是让我那大儿子知道有人欺辱他的弟弟，他会怎么做？”
张氏的话轻飘飘的，却犹如一击重锤敲在姚婆子和黄氏的心坎上面。他们这才想起来，张家真不是他们能够惹的起的。
自古民不与官斗，官字两张口，上下都吃人。她可是听人说过那衙门里面的牢房阴冷又潮湿，老鼠猖獗的连活人都要啃咬。衙役还时不时的就要把人拉出去脱了裤子打板子。两人吓得脸都白了几分。
却还想要嘴硬，“咬人的又不是我们，你去找那个小兔崽子算账就是了。你要是觉得生气，大不了你也让你儿子咬他几口还回来！”
村里的人听了这话，简直都想要骂两句混账玩意了，瞧瞧，这是亲奶奶和亲婶娘说得出来的话吗？刘婶子开口指责到:“姚婆子，你适可而止吧。”
张氏也是被这话给气笑了，“就没见过你这样子厚颜无耻的人，是他咬的人，可你们是她的家人。我自然要找你们说话。废话我懒得多说，赶紧的把钱给了，我好带着我儿子离开你们家的这乌糟地，省的眼睛不清净。”
张家的大儿子是个秀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如今结亲不成反成仇。那秀才有几分本事，在县衙里面算是县老爷身边的红人，要是因为两百文钱，就得罪了张家。以后他们村子里面怕是容易被上面针对。
里正和村长对视了一眼，“姚婆子，赶紧的把钱给了，这件事情就算了，若是因为你影响了村子里学子们的前程，别怪我开宗祠。”
不涉及官府和宗祠她还能挣扎两下。一旦村长认真了，姚婆子婆媳两个就怂了。
姚婆子眼睛都气红了，她咬着牙，让黄氏去拿了自己的私房银子出来。数了两百文出去。掏钱如同割肉。两百文啊，简直心窝子捅了都没这么疼。“给你，反正是给你儿子拿去买药的。这么金贵的药，不成仙都可惜了。”
黄氏也是心都在滴血了。婆媳两个说话阴阳怪气，夹着软刀子，不敢动手打人，只能图个嘴上痛快。
张氏却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仙丹是买不到了，就这么点铜板，也就买点零嘴给我儿子压压惊罢了。我的去镇上给我儿子买点肉补补身子，就先走了。”
张婆子抬脚，欧了一声，似乎想起什么，回头说到:“村长，里正，你们这村子的风气可得好好的整治一下了，可别让有些黑心肝烂心肠的祸害了你们这整个村子啊。”
村长和里正笑着打了个哈哈，又让人把张氏和张傻儿给送出了村子才作数。
姚婆子见她趾高气昂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冲着那放心就吐了口浓痰。两婆媳低声骂骂咧咧了几句，转头就恶狠狠的瞪着被村长抱着的姚姜。
姚姜脖子都缩紧了，奶奶和婶子的目光太过于犀利，盯着他的时候就像是刀子刮过一般。他觉得今天自己一会肯定是没有好果子吃了。不过好在姐姐终于留下来了。
第四章:爹让你们受委屈了
“既然张家的银钱结了，麻烦把我的诊金也付了吧。”陈大夫把手伸到黄氏面前。
黄氏恨不得挠陈大夫满脸的血，恨不得把他手爪子给剁了。“看个诊，一句话就值十个铜板，可真是容易。”
村长一听这混账话，开口呵斥道:“那你千万祈祷自己别生病。否则拥有你求人头上的时候！”
姚婆子后槽牙磨了又磨，“把钱给了。多的都出去了，少的你抠搜个啥！”
陈大夫面色不虞，接过铜板，连热闹都不想看了。一家子什么玩意儿！
眼瞅着到手的鸭子飞了不说，这鸭子临走之前还叼走了家里面的大口粮食。这让姚婆子又怄又气。只觉得心肝儿都在肉疼。
“行了，行了，没什么事儿了，大家就少在这里看热闹。一天到晚的，脖子就伸长了看别人家的笑话，哼，总有报应落你们身上。”黄氏损失了一笔银子，说话也是难免夹枪带棍，指桑骂槐的。
“嘿，姚婆子，黄翠花，要我说这事就是你两婆媳不对才你们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若不是你们想要把禾姐儿给卖了。姚姜至于会被逼急了咬人吗？”
“可怜的禾姐儿哦，摊上这么个奶奶和婶娘，以后得日子怕是还不如死了呢。”
张家她会畏惧，这些村民，姚婆子可不怕，都是知根知底的，家里什么情况她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需要你们多管闲事吗？自己家的冷板凳没坐热和，自己碗里的烫稀饭还没吹冷，你哪里来的厚脸皮指手划脚我家里面的事情？”
“我卖自己的孙女关你屁事。你好意思说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这会指责我没良心了，那你倒是把你家里买来的那儿媳妇给放了呀！”
“都是五十步笑百步。李桃枝你自己屁股上还沾着屎点子，倒是好意思笑话别人了。你是比我能耐到哪去了？”姚婆子叉着腰，骂人都不带歇口气的。“什么玩意儿。”
那被骂的妇人，仿佛被踩住了痛脚，一张脸也是气红了。撸起袖子，就对骂了起来。要不是人多给拉着，怕是当场就要厮打在一起。
村长和里正只觉得头疼，这些村妇骂人，各种身体组织满天飞，无节操无下限，身处其中，只恨不得没长耳朵才好。
正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姚大壮回来了。
姚婆子也不哭闹撒泼了。爬起来就拨开了人群。去找自己儿子。
被村长抱着的姚姜眼睛也亮了几分，只是他和姚大壮聚少离多，虽然对爹有孺慕之情，却近乡情怯，没有第一时间下去抱他爹的大腿。。
“大壮啊，你可回来了。你娘我啊，快被村里的婆娘给逼死了。”她泪眼婆娑的扯着姚大壮打了补丁又沾满了灰尘的袄子上。
姚大壮知道前因后果。没像以前那样安慰他老娘，抿着有些泛白的嘴唇，“娘，听说你要把大妞给卖了？”
大妞是姚禾的小名，村里孩子，贱命好养活。但她妻子却觉得太土。又给她取了大名。大妞和儿子都长得像他死了的婆娘，他虽然憨厚老实也是把孩子放在心上的。他累死累活的挣钱，分文不留的都给了自己老娘。都是希望她娘能看在银钱的份上，在他不在家的时候多照顾一些两个孩子。
姚大壮的声音冷冰冰的，一声眼睛里面也没有往常对姚婆子的那种孝顺和敬重。姚婆子被这么一问。顿时就觉得有些心虚和理亏。不自觉的就微微后退了一步。
黄氏在一旁，不动声色的伸过手来将自己婆婆给扶住了。“大哥。你听哪个长舌头的胡乱嚼舌根的？嫂子死的早。娘是看大妞到年岁了。给她相看人家呢。”卖姚禾这事，可不是只有她婆婆一个人干出来的。女孩子总归是要嫁人的，姚禾病要死不活的，她虽然心底觉得自己这么做也没做错。但到底不敢明目张胆的告诉姚大壮。
姚婆子一听这话。就又有底气了，“是呀，我这不是好心吗，你还怪上我了，那张家可是富贵人家，大妞嫁过去那可是享福的。”
“你撒谎，你明明想半扇猪肉就把姐姐卖了。人家不满意，你还说可以适当的少点。”姚姜握着拳头，眼圈又红了，下意识的就大声的反驳道。
“呸，你这个小兔崽子，没规没距的，大人说话你胡咧咧的，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姚婆子瞪了姚姜一眼，强忍着打人的冲动，又转头继续说道。
“可惜啊，姚大妞这个小扫把星和她娘一样没福气。人家看不上她。白费了我的一片好心了。真是晦气！”
姚婆子一口唾沫吐的远远的，语气也是嫌弃厌恶，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孙女。而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或者青楼里面的低贱之人一般。
“还有姚姜那小兔崽子，把我的好心当做驴肝肺。把人家咬伤了，医药费加赔偿。害我损失了两百一十文，老大啊，这银钱可是你老娘从棺材本里抠出来的，我可不管啊，你发工钱了，可得补偿给我啊。”
姚大壮迈步进了自己破漏的屋子内。姚禾被人收拾干净了，裹在黑棉被里，只露出一张苍白小脸，下巴尖细，呼吸浅薄又微弱，仿佛寒风中的烛火。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姚禾故意闭着眼睛不想看他这个便宜爹的。她想要摸清楚自己和她弟弟在他爹心中的重量。
“这两个狗东西，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没教养的屎玩意，就知道装病偷懒。我姚家真是祖坟被人挖了。你眼瞎了才会娶了苏氏，才会生出这两个不是人的东西。大壮啊，你听娘的，忘了苏氏。以后娘给你讨过一门温柔可人又能干的媳妇，保证比苏氏那短命的婆娘好十倍不止！”
姚婆子跟着进来。絮絮叨叨的，听在姚大壮的耳朵里就像是在念咒语一般。
黄氏知道她娘和大哥有话要说，也跟着进去了。顺手就把门给合上，把那些看热闹的村民关在家门外。
姚大壮从镇上被人带话说家里出事了。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知道女儿缠绵病榻，儿子打了张家的人，一路上他都心急如焚，他又内疚又自责，心都快拧起来了。
只觉得自己愧对死去的媳妇，亏欠了两个孩子。原本以为他娘在他面前会收敛一些。却没想到当着自己面，就是这么对待他的两个孩子的。
面对自己的质问。自己亲娘谎话张嘴就来。第一次，他对姚婆子有了失望透顶的感觉。
“娘。你别说了。你是不是从来就不喜欢苏氏？连她死了你都接受不了她。更不喜欢大妞和姜儿？”
黄氏翻了个白眼，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苏氏长了张狐媚脸，身娇肉贵从来不做农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知道绣花刺绣的。乡下哪个婆婆看得惯？
果然。姚婆子冷哼了一声。“是，那小贱皮子就是没安好心，一副大家小姐的派头。还真把自己当个排面的人物了。也不想想。真是个人物会看上你姚大壮？
仗着有几分姿色，把村里的野男人迷的气晕八素的。这两个狗屎玩意儿，长得哪点像你了？也就你是个憨货，对他们掏心掏肺的，可别被那娼妇给你带了绿帽子，你还傻乎乎的给人养王八崽。”
眼看着姚婆子越说越过分，姚大壮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黄氏的眼皮子都跳了跳。
“娘，你说的太过分了。她不是那样的人。”姚大壮最后的愤怒都化作了满心的悲戚。他从来不知道他娘对亡妻和两个孩子怀着这么大的恶意。“既然娘不喜欢这两个孩子，我也没本事。那就分家吧。”
“分……分家？”姚婆子被这平地一声雷给炸的愣住了。瞪大的眼睛里都是不可置信。
“大哥，你是说笑的吧？”黄氏讪笑着，只觉得姚大壮这是气的没理智了。
姚大壮伸手小心翼翼的抚在姚禾的脸颊上。粗糙的手掌心如同磨砂一般。擦的姚禾长了冻疮和皴裂的脸颊痒痒的。
“我没说笑，很认真！我是孩子们的父亲，我已经够对不起他们娘仨的了。”
能说出分家，她这个便宜爹还不算彻底没救。姚禾从姚大壮颤抖的手上感受到他内心的压抑自责和痛苦。她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微叹一口气。
第五章:铁了心了
“大妞，你醒了？”姚大壮声音里面都带着惊喜。
“嗯，爹～”姚禾软软的唤了他一声。声音很是的轻柔，仿佛就像是一只娇弱的猫儿一般。
“是爹让你和你弟弟受委屈了。”他自责的说到。
从前他媳妇还在的时候，他娘也时常为难她，可苏氏却从来都不在自己面前抱怨委屈。
从前他总想着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才好，媳妇儿不是他家的姓，他娘不认，他再怎么处心积虑的周旋调解，姚婆子都没收敛不说。还变本加厉。他干脆放弃了，和媳妇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她都那么的退让了，她娘还是把媳妇给磋磨死了。
姚大壮不是不怨，不是不恨，可还有两个孩子。他一个大男人总要去挣生活的。他原本以为他娘会看在自己的份上，看在孩子是姚家的血脉上，好歹照顾一二。
却没想到她娘不但没有反而把当初对苏氏的怨气都发泄到了两个无辜的孩子身上。
这让他知道。他无论怎么做，他娘都不会顾念他一分好。
“爹，奶奶不喜欢我和弟弟，我们姐弟也不喜欢她。她是坏人。”姚禾继承了原主的记忆，总是轻而易举的就能被那些回忆给影响。此刻她眼眶红红的。倔强的没有掉一颗眼泪。
她这具身体又弱又小，还未成年。记忆里这个世道乱穷又多战争。她觉得为了以后日子好过一些。她需要暂时的依靠姚大壮这个便宜爹。
女儿这倔强的模样，像极了他的亡妻。姚大壮脑海中的脸和女儿的脸重叠。让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哽咽了。“那以后咱们都不和你奶奶婶娘他们过了。”他这次是铁了心的要分家。
“好。”姚禾乖乖的点了点头。将舞台给了姚大壮。只希望她不要让自己失望才好。
“大哥，你怎么和娘说话的？都是小误会，自己人说开了就好了。怎么还就当真了呢？”
黄氏自然知道自己大哥这是在怨恨自己和姚婆子。这事说来也是他们没理。姚大壮生气也是应该的。
她平时也不待见姚禾和姚姜，分家这事她琢磨过。但还是眼红舍不得姚大壮每个月交给姚婆子的那些银钱。若是分家了，大哥以后肯定不会在把所有的钱都给姚婆子了。补贴到他们二房的银钱肯定就少了。那她肯定不同意的呀。
姚婆子不傻，听了，顿时就跌坐在地上嚎啕起来：“当家的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我含辛茹苦的把儿子拉扯长大。如今他翅膀硬了。为了两个贱人生的野种，就想要撇下我单独立户了。”
“不孝顺的东西啊。我怎么生了你这玩意儿。狼心狗肺的东西。吃我的血长大。就是这样回报我的？我这是做了哪门子的孽啊？”
骂着骂着，姚婆子就突然跳了起来，冲着床上的姚禾扑过来，“都是你这个小娼妇唆使我儿子和我分家。你这个烂心肝的屎玩意，心眼和你那短命的老娘一样黑，今天看老娘我不把你个卖钩子的打个稀巴烂！”
姚禾躲在被子里的手捏成了拳，她垂着眸子。眼睛里面快速的闪过一抹戾气和怨恨。她真是佩服原主一家子。怎么就能忍受这么个撒泼打滚的极品的？
“闭嘴！娘，你用不着扯这些旁的。”姚大壮一把就将自己老娘挡住了，顺便的轻推了她一下。
姚婆子趔趄的退后两步，好歹被黄氏给接住了。“大哥。你……”
姚大壮扫了她们两人一眼，目光冷的犹如寒冰，“养育之恩我不敢忘记。但我也不会让两个孩子在受人欺负。”
“谁欺负她们了？我是他们的长辈，当奶奶的教训他们几下。是犯法了？”
“不犯法，但是过分了！我每个月累死累活做工，交给你的银钱差不多快五百文。我倒是不知道，我女儿病了这么久，家里穷的连副汤药都抓不起了？”
姚大壮的嗓门太大，带着压抑的怒吼。仿佛一只红了眼的雄狮。
黑黝黝的脸阴沉而又铁青。吓得张扬跋扈的姚婆子都微不可查的颤了颤。连撒泼都不敢了。
姚大壮步步紧逼，“娘。你倒是说啊？好好的想一想在说。”
姚婆子心中咯噔一声，那钱她还不是拿来补贴了二房。她有些气短，还是梗着脖子说到，“二房两个男丁。姚大宝和姚二宝都在私塾读书。烧钱的很，若我不补贴一二，老二单独打猎哪里担的起这个担子？
你也要体谅一下你弟弟和我啊，那两兔崽子也不用读书，你正好帮着供一下二房的孩子。以后孩子中了秀才，中了举人，那都是光耀门楣的。这是好事啊。”
“你想想，我们姚家要是出了个人才的话，那孩子还能忘记了你这个亲大伯？”
听听，这话多理直气壮？凭什么他的儿子就不用读书？他的儿女就不配吃一顿饱饭？不配看病？还要沦落到被卖给傻子做老婆？
他有儿有女的，需要靠别人给他挣脸面和前程？
有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憨厚不愿意计较罢了。老实人也是有脾气的。这次姚婆子和黄氏的所作所为确实是让他十分恼火。
他娘到现在都还满眼都是二房。丝毫不知悔改，还一口一个野种，兔崽子，贱东西的。实在是让他心里窝火。
“娘。这次我是铁了心要分家了。你生我养我不容易，以前交给你的那些银钱我也不要求你分一些给我。以后我每个月会给你两百文钱供养你。余下的我留着供养我的两个孩子。”
“我不同意，哪有母亲还在就分家的？你这会让村里人看笑话的。”姚婆子觉得两百文太少了。他儿子一个月可是能够挣五百文呢。
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一个人就是两百文。而儿子和孙子孙女三个人，紧巴巴的只能共用三百文。
黄氏现在一旁。没吭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同意也行，那大妞再过两年就要相看人家了。出嫁的话。公中出一两银子的嫁妆。姜儿开年了就吃六岁的饭，也要送去读书了。我这房子比二弟他们家可要破烂的多，公中开春了怎么也要想办法给我修葺一下……只要您答应我的条件。我和孩子们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姚婆子听着，只觉得心惊胆颤。这算下来。样样都要花钱，样样都不是小数目。怕是她手中的那点棺材本都要被抠出来。
姚禾听到便宜爹说的话，都想站起来给他鼓掌了。以退为进，看似退让。实际上是步步紧逼。没想到姚大壮竟然也有这样的头脑。可以呀！
黄氏听了哪里可能同意，收钱还行，贴钱？“大哥说的，就不能缓缓？家里如今也是困难的时候，这年底了。哪里还有闲钱？”
“老大啊，你这是在逼死我啊！家里穷的连年货都买不起，就指望着你弟山里打猎能有收获呢。”姚婆子捂住心口，喘着粗气说到。
“那就是做不到我的要求，同意分家了？”
这让姚婆子怎么回答？横竖都是在剜她心口的肉啊。撒泼是不能撒泼了。她算是看清楚了，她这大儿子现在不吃这一套了。
黄氏抿唇，选择了默认。
姚大壮点头，“行，正好村长和里正还有村里的父老乡亲都在。我去让他们给我做个见证。”
第六章：分家，感激
说着，姚大壮就将屋子的门给拉开了。
小小的姚姜奔了过来，像是个豆芽菜一般。他倔强的仰起皴裂的脸颊，直视自己爹的眼睛，“爹爹，我没错，她们都欺负姐姐和我。”
姚大壮看着自己儿子这可怜的模样，心仿佛就像是被一双大手给紧紧的捏住了一般，又酸又疼。
他还记得苏氏还在的那些年，家里虽然也穷的慌，孩子们也穿着旧衣服，可那些衣服总是洗的干干净净的。哪里现在，比那大街上讨饭的也好不了多少了。
若是孩子她娘在的话，肯定不会让孩子受这样子的委屈吧。
姚大壮连喉咙都梗的慌。一把将姚姜抱起来，在自己的胡须上蹭了蹭，“爹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从来都不会都不会惹是生非的。”
村长和里正走了过来，“大壮啊，你既然回来了，还是说说你娘，让她没事收敛一点，不要做些昧着良心的事情出来，今天人家张家还算是留了几分余地的，若是张家发狠，你娘怕是要把你这一大家子的人都给连累了不说，还要影响了咱们这村子里面的那些少年郎们。”
姚大壮说道：“村长，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的，我娘是什么人大家心里也有数。这么多年我都没能改变她，也无法认可她的某些观点和做法。到时我二弟妹和我娘情同母女的，所以我打算和我二弟他们分家，以后我娘就跟着我二弟他们一家子过了，还请您给我们做个见证。”
村子里面的人听了这话，一片哗然，都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老娘在，就要分家的，这在村子里面可不多见，一个家里面劳动力越多，那在村里可是越有底气，不分家，大家都是齐心协力的。分家了，就要为了各自的小家做打算了。
世道艰难，大家的日子都难过。姚婆子的两个儿子能干，一家子在村里面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
老大姚大壮从小跟了个老手艺师傅学了木工的手艺，雕花刻画很有灵性，做出来的家具也美轮美奂的，很受镇上和郡县里面的那些达官显贵的喜欢。一年四季都能接到活，也算是收入稳定。
姚二壮长得也是牛高马大的，有一身的蛮力，从小就在山里钻。一手打猎的技术也是到了家的。每次下山都小有收获。
因此姚家大小八口人，除了徭役赋税之外，每个月还能有点余钱，姚婆子省吃俭用的，偏补老二，甚至还做主把老二家里面的大宝和二宝送到了村子里面的老童生那里去读书习字。
相比起来，村子里面有一半的人家，因为交不起徭役赋税，家里的壮年男子都选择了去从军上前线打仗。
上了战场上，十死九生，是人都想活下去，锦绣前程如同雾中看花，水中捞月，那都是上天庇佑又有真本事的人才能够获得。更多的是马革裹尸，魂归异乡的凄惨下场。
村子里面大多都是妇孺撑家，日子的艰难就不用说了。所以姚家能够一家人整整齐齐的生活在一起，还能够有余钱送孩子去学堂。这基本上算是村里面的头一份了。
姚婆子因为自己两个儿子都在身边，底气足，也不怎么把村里面的婆子小媳妇放在眼里。婆媳两个都是嘴上不饶人，又惯会撒泼打滚。很是的让一些人看不惯。
眼下听到姚大壮提了分家，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就差忍不住拍手鼓掌了。“大壮兄弟啊，你总算是想通了，你啊，早就该这么做了，看看你娘和你弟媳，简直就没把你的两个儿女当成人来对待。”
“是呀，分家了，大不了你辛苦一点。大妞的日子和小姜的日子，怎么都要好一些。”
姚婆子气的眼睛都红了，满脸怨毒的盯着那些妇女就开骂。“滚，你们这些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烂婆娘，就知道当个挑拨离间的贱人。我是挖了你们祖坟，还是问候了你老祖宗啊？在嚼舌根，老娘让人把你上下两张嘴都给堵了。”她儿子和她闹气，她都忍不下，这几个婆娘竟然还敢说三道四的，算个什么玩意啊？
几个妇人被骂的脸色都涨红了。又不冷不热的回了几句风凉话。
村长咳嗽了一声压下了现场的争吵，和里正对视了一眼，“你确定要分家吗？”
“是。”姚大壮回答的斩钉截铁。
“你二弟还没回来，要不过些时间在说这事情？”里正建议到。
“没必要，就算他在这，我也是这个决定。”姚大壮坚定的说道：“我娘的赋税以后我和二弟一人一半。每个月在给她两百个铜板，二十斤面。还请各位父老乡亲做个见证。”
两百个铜板连十斤猪肉都买不到，但普通人家一个月也就只能够吃一次荤腥。这钱买杂粮，庄稼人再勤快一些，怎么都能吃饱了。他这着实是厚道。
村民们听到这话，顿时又羡慕又嫉妒的，不由得感叹，这姚婆子虽然不是个人，却有个忠孝的儿子。都到了这个局面，还能够这般的对待她。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姚婆子双眼都是红血丝，恶狠狠的盯着这个儿子。她现在看不到自己儿子一点的好，她只知道这个儿子如今为了两个贱人生的野种，就要把她给抛弃了，她在也记不得什么是母慈子孝，有的只有无尽的怨恨。
“哼。就算是分家，我也不会分啥东西给你的，家里的土地你一分也别想要，锅碗瓢盆当初好多都是公家出钱买的，你的还回来。还有粮食你也得拿出来……”姚婆子发了狠心，既然儿子不仁，那就别怪他不义！
姚大壮本来没想那些东西，他主动提出来分家的时候，按照她娘的尿性，不挖他一块肉就是好的了，果然这话跟脚的就来了。
只是他主动不要是一回事，他娘分不分是两回事。听了姚婆子偏心的话，他只觉得嘴里泛酸，满心苦涩。“你看着办吧！反正家里也就这样了，再穷不过是去乞讨！”
姚婆子说到做到，将姚大壮家里能看上的都搜刮走了。碗筷就留下了三副，两床被子，一把锄头，一口锅，还有些不入眼的小东西。
土地还是村长和里正看不过去，给姚大壮争取了一块。但也只是后山的一块沙地，贫瘠就不说了，产量也低……
姚大壮没多计较，村长和里正取了纸笔利落的将分家的卷宗给写好了，“好了，这分家书我就写好了，一式三份。一份给你，一份送到县老爷那里去记案，一份到时候放在供奉的姚家宗祠里面。”
“如此，就多谢村长和里正了。”
村长和里正摆了摆手，客气了几句，也没多停留。就带着大半的村民离去了。
姚婆子气鼓鼓的把从姚大壮家收刮来的东西，一趟一趟的搬回了二房，一回去就躺下了！
黄氏却脚步轻快，毕竟今天分家她可是占了大便宜的。甚至看到几个交好的，她还停下来聊了会天。听到别人羡慕的话，笑的那叫一个灿烂了。
姚姜见人走了，担忧的看着自己老爹，“爹～东西都没了，以后咋办？”
“爹以后赚钱买！”姚大壮回答的斩钉截铁，一把抱起儿子，抱的紧紧的。半晌后才进了屋。
屋子里面，刘婶子和苏小玉还在，苏小玉去厨房里面，找到点玉米碎和灰面，给姜禾熬了点糊糊吃了。
刘婶子将烧火剩下的炭火装了些进烘笼里，放在床边给姚禾烘手脚。
姚禾吃了东西，身上也恢复了一些力气。身上和手脚都暖呼呼的。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眯着眼和两人道了谢。
“麻烦刘大姐和小玉了。”姚大壮放下姚姜，感激的说道。
“客气啥啊，也是这闺女命苦。你娘不喜欢这丫头，我可是稀罕的很。又懂事，又乖巧，以后不知道便宜了哪个臭小子呢。”刘婶子爽朗的说道。
苏小玉拉了拉她的袖子“娘你说啥呢，妹妹这还小呢。现在说这个太早了。”人家这才差点被卖给傻子做媳妇，她娘就又在提嫁人。这不是往人心窝子里捅刀子吗？“我娘是个心直口快的，大壮叔，小禾妹妹，你们可别介意啊。”
姚禾和姚大壮都摇了摇头说道，“没事的。”
第七章：我竟然也有金手指
姚家的风波因为姚大壮的归来而暂时的平静下来。
寒冬腊月的，家里面本来也是没有什么大事情的。若是姚家有个主事的女主人，这婆媳倒是二话不说还能闲嗑几句。但姚家当家的是姚大壮，屋里一个病一个小。刘婶子和苏小玉帮姚禾收拾整齐床褥之后，就没好意思在这里多呆。
“大壮你好好照顾两个孩子，我们就先回去了。”
“多谢刘大姐了。今天家里事情多，改天我在登门道谢。”
“客气个啥啊，都是左邻右舍一个村子的。谁家还没个需要人的时候不是？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刘婶子摆了摆手。客气了几句就和自己儿媳妇离开了。
姚大壮站在床边上，“大妞，我去大夫那给你抓点药回来。你先睡一觉吧。”
姚禾细弱的嗯了一声，哑着嗓子乖巧开口：“谢谢爹~路上有积雪，你走路慢一些，别摔了。”她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对这个爹也是有几分孺慕之情在的。如今分了家了，暂时的还要靠着这个爹才能生存下去。
姚大壮点了点头，也没有察觉出这个女儿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出门的时候，姚大壮手抚摸着姚姜柔软的发顶：“把门从里面给插栓好了，好好的照顾你姐姐，我很快就回来了。”
“嗯。知道了。”姚姜虽然年龄小，但是经历的多。不用姚大壮提醒，他都会这么做。免得一会受了气的奶奶和大伯娘在冲过来了。
他还是太小了，姐姐也生病。小胳膊小腿的，哪里能够打得过奶奶和大伯娘两个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们本身也是打不过的，就算是打得过他们也不能还手，否则传出去那就是他们两个人忤逆不孝，怕是等待他们的结局更惨。
姚姜搬了根圆凳子坐在床边上：“姐姐，你睡吧，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你不用怕的~”
姚姜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却莫名的让姚禾觉得心安。久病的人精神也不怎么好，不知不觉中，她的眼皮就开始沉重了起来。
姚禾眼睛睁不开了，半梦半醒之间，脑海中蹦出只听到了一个欢快的机械声。（叮咚~检测到宿主的灵魂来自更文明先进的社会，选中宿主获的田园致富系统1.0版绑定资格，请问是否现在绑定激活？）
脑海中，凭空的就出现了这些信息，让姚禾想要掐一掐，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奈何身体就像是被鬼压床一般，怎么都无法动弹。
又听见这个机械化的电子音继续说道：“凡事不要慌，宿主您想想您都能够穿越了，这有个金手指的系统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对吧？”
姚禾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么道理，“那我绑定激活了这个系统有什么好处？”
机械音继续说道：“宿主您的灵魂学习和适应能力不错，我们这个田园致富系统也是为了帮助宿主实现发家致富而存在的，我们的系统内有商城和田园空间，会不定时的发布任务。只要您完成任务就可以获得积分和成就值。”
“您可以用积分在商城内兑换对应价值的商品。衣食住行，秘方，天才地宝之类的，我们的商品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
“成就值是需要完成任务才可以得到，成就值越高，能够获得的成就大礼包也就越丰厚，甚至还能够获得时空之旅的门票，帮助宿主穿越回您原来的时空哟~
呵，好家伙，这系统自我推销的口才还不错呀。
“宿主，您这攻击性不强，侮辱性极大啊。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田园致富系统1.0版的小精灵，我叫小酱子~只要您绑定激活本系统，小酱子可以帮助宿主您变成白富美，迎娶高富帅，走上种田的巅峰.......”
有点怦然心动是怎么回事？看看姚家这家徒四壁，吃饭能够照清楚脸的状况，她觉的这是让自己的生活快速的变得舒适的方法了。“你把这个系统说的如此的完美，就没有什么漏洞吗？”
系统静默了片刻，姚禾竟然在这一刻察觉到了这系统在心虚。小酱子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了刚才的那么足：“实话告诉宿主，我们的系统来自高科技的位面的农业科学家研发，虽然是研发出来的第一代，但产品优良，质量经得起考验，广受广大宿主的好评。”
“您是我们的第66位幸运体验宿主，本着和宿主互利互惠的原则，我们给宿主颁布任务，让宿主您完成获得奖励，我采集您的生存活动数据反馈回主星球。然后不断的完善这个系统。以便让本系统更完美，更适用于主星球的田园使用。”
“哦……”穿越回去什么的暂时太长远，眼下的窘迫生活才是急需要改善的。
“行吧，先给我绑定激活系统吧。（我先信了你的鬼话吧！）”
“得嘞~”小酱子一声欢快的合成机械音应答之后，姚禾就觉得自己的脑子里面顿时涌入了大量的信息。脑海中也出现了一个绿水青山环绕着一座木屋的图标。
田园致富系统1.0测试版。
宿主：姚禾（姚大妞）
年龄：12岁
田园：0级
商城：0级
小酱子欢快的声音又想起来：“亲爱的小主人，恭喜您成功绑定激活田园致富系统1.0。”
“田园致富系统涵盖两个部分，一个是田园空间，一个是商城。您完成不定时发布的任务之后，可以获得经验值和积分，积分用来在商城兑换东西，经验值累计起来，可以升级解锁。级别越高，田园空间越大，土壤肥力越好，空气质量也越好。相对应的商城级别更高，商品也就越琳琅满目。”
“小酱子送您一份绑定激活的大礼包，里面包含一本黄豆芽的培植秘方，半亩下等农田，五粒黄瓜种子，一小瓶植物生长营养液和一瓶杀虫剂。”
姚禾研究了一下这系统，田园空间就是个独立的空间，意识一闪就进去了，里面现在只有半亩田的大小，四周被雾气遮掩着看不清楚。这下等田的边界处除了有个小喷泉以外，四周都是光秃秃的，看起来荒凉的可怜。又瞄了眼商城，发现这商城里面只有寥寥几种商品，而且商品还奇奇怪怪的，什么母猪的产后护理注意手册，如何让母鸡多生蛋，如何嫁接果树，次等棉布......
绑定礼包这么寒酸的？商城里面都卖的什么鬼？姚禾用意识给小酱子发了一个满脸问号后又吐血三升的动态表情包。
被嫌弃了的小酱子.......额头冒过三根黑线，声音有些委屈：“小主人，你可别小看这绑定礼包啊，这里面的种子都是我们位面精选的种子，发芽率在百分之九十八，只要您按照种植手册来培育的话，到时候丰收不是问题。您家里面穷的响叮当的，黄豆芽的培植技术正好可以让您有个赚钱的技能，至于商城的东西，咳咳，只是因为你等级太低了，等你经验值和成就值多了，解锁后就好了。”
“哦……”姚禾也知道自己还是个系统小白，一切跟着小酱子这个NPC走是不会错的。她研究了一会之后，将黄瓜种子种进了田园内的那半亩田地里，浇了水之后，就退出了田园致富系统，真正的进入了梦想当中。
第八章：真情和挑拨
乡下人一般小病小痛的，那都是能忍则忍。十里八乡的也基本上都是一些野郎中。要想找到医术好的，也就只有去镇上才行了。
大妞的病情也不能拖延了，姚大壮步伐飞快，直接的去隔壁村的那个赤脚大夫那里。两个村子离得不远，走路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这大夫就是之前来给张傻儿看咬伤的那个陈大夫，他前脚才回到家里，这后脚姚大壮就又找过来了。
陈大夫心中一惊，以为出什么事了，但转念又一想，一个咬伤而已，连个油皮都没破，能出什么大事？难道是姚婆子刚刚给的看诊费觉得给多了，私下想要来讨回的？
“是大壮啊，你找来是有什么事？”
“陈大夫啊，是我家大妞风寒有点严重，有半个月没见好，劳烦你给我配副药。”
姚大壮直接的道明了来意，才让陈大夫心中松了一口气。生意上门，他的态度也缓和了几分，皱纹都抚平不少，“那你稍微等我一下。”
姚大壮就老实的站在陈大夫家的院子里面，等着陈大夫配药。陈大夫一边抓药，一边开口说道：“风寒拖延了这么久，怎么刚刚来叫我的时候都没说一下啊？早知道刚刚就一起看了，你也不用跑这一趟冤枉。”
陈大夫刚刚也不过是看了后半截的热闹，只知道姚家的婆子要卖孙女，小孙子不同意，就把张家的傻儿给咬了。哪里知道这孙女竟然还在病中。
姚大壮听了这话，也是觉得心寒，别人家的连个傻儿都知道当成是个宝贝护着，自己的女儿乖巧又聪慧，自己老娘却怎么都看不顺眼。真不知道脑子里面装的是些什么。
姚大壮没搭话，陈大夫也只是顺嘴唠叨没追根问底。“好了，药包好了。三碗水煎成一碗，吃两天也就好了。”
“多少钱？”
“三十个铜板。”
药钱算起来不算贵，也就一斤猪肉的价钱，但也需要姚大壮接近两天的工钱了。他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的从怀里数了一串铜钱递过去。“谢谢陈大夫了。”
“客气了。”陈大夫笑呵呵的接过钱串子，都是些山里挖的野药材，不过是费了些劳力罢了。“对了，大壮，你等等，今天上午他们送了我几条鱼，我一个人吃不完，你带一条回去给你家两个娃添个菜，补身子。”
今天一天，从姚家得到了四十文，他心情好，也难得大方一回。找了两根稻草搓成绳子，就把鱼嘴给串住了。这鱼也不大，是条两三斤的鲤鱼。
“这怎么好意思，我不能要。”姚大壮连忙摆手拒绝。
“又不是给你的，我给孩子的呢。拿着吧，不是什么值钱玩意。”陈大夫却是执意要给。
两边僵持，姚大壮败下阵来。“我拿走也行，就当我买的吧。”说着他又掏了五文钱塞过去。
陈大夫见他不是个喜欢占便宜的，叹息了一口气。“行吧，行吧。真是不知道你这后生，怎么这么的固执。”他说话虽然是嗔怪，但语气明显的就是欣赏。
姚大壮心系家里面的女儿和儿子，没有多停留。快步的往家里面赶回去。一路上还碰上了几个捡拾柴禾和洗完衣服回来的妇人。
姚大壮性格老实，并不是多言多语的人。只和几个妇人点头就离开了。
却不知道他离开以后，那人群里面的有个寡妇就开始冒酸话了：“这姚大啊，还真是个心狠的，这才和自己老娘两个分家呢，就大摇大摆的买了鱼回去庆祝，也是姚婆子没看见哦，看见了怕是要跳起来打人呢。”
“杨寡妇，你可别胡乱嚼舌根，你咋知道人家这鱼是买的?”
“就是啊，人家闺女生病这么久了，身体肯定是亏损的厉害，你没看见他另外一个手里，提着的是药包吗？奶奶不疼，还不许亲爹疼了，当爹的提条鱼回去给她补补身子多正常啊？”
“是呀，要我闺女生病了，别说吃鱼了，有条件吃龙肉都可以，没条件我连肉都能割给娃补身体。我看你就是嘴馋又眼馋，见不得别人好呢。”
“老娘说一句，你们还我十句，我是把你家祖坟了，这么针对我？”杨寡妇气的把背上的一捆柴禾放下，“你们几个婆娘怕是屁股痒了吧，自己男人在战场上打仗，这寂寞了，看了别的野汉子就觉得好的不得了。”
“你们都想屁吃呢！”杨寡妇气哼哼的，她觉得自己也没说啥，这群女人就把火烧到她身上，她早年丧夫，独自拉扯两个儿子长大，性格是又泼辣又不讲理。除了姚婆子能和她骂的棋逢对手，别人哼~都是渣渣。
几个妇人摇了摇头，翻了个白眼就背起自己的家伙什回去了。这样子的婆娘，越和她说，越给她脸面，这人就越跳的厉害。
外面冷飕飕的，是家里面的炕不暖和还是孩子不乖巧了？只要没踩到他们下限，她们懒得和这种人打嘴仗。
心里面刚刚积蓄起来的火，还没发泄出去呢，人就走光了。杨寡妇一口气憋的不上不下的，实在是难受的很。气哼哼的背起地上的干柴禾就回去了。回到家，两个半大孩子嬉闹的浑身脏兮兮的，圈里的猪倒是饿的嗷嗷直叫。
杨寡妇抽了根棍子，红了眼睛的就冲着两个孩子打了过去。一边打，一边骂，村子里隔了老远都能够听到孩子的哭饶声。
村里人已经见怪不怪了，杨寡妇那脾气也没人上门劝架。
等解气了，杨寡妇看着两个孩子躲在墙角哭的鼻青脸肿的可怜模样，又有些心疼。心里面只把这过错都怪罪在了姚大壮的身上。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被那几个婆娘骂的鬼起火。两个娃也不会挨打了。
“你们好好的给我呆在家里面反省反省，我出去一趟！”她脑子转不过去，心里也有刺，捡了根红萝卜洗干净，连皮都没有削，就直接啃着，悄悄的往姚家二房的方向去了。趁着没人看见，直接的钻进了姚二壮的家里面。
黄氏正在做午饭，农家人一般吃午饭和晚饭，见到杨寡妇来了，她没好气的将锅盖砰的一声盖上了。“杨寡妇，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啊？这是眼看着饭点了，来打秋风来了？我家可没有多余的饭菜来招待你。”
她语带讽刺，杨寡妇却半点都没生气，反而还笑嘻嘻的开口说道：“看看，我是你说的那种人吗？”
黄氏冷哼一声，可不是吗？脸上有些不屑。自己啥人，照照镜子心里就有B数了。“这是又要做什么幺蛾子？”
杨寡妇这人，就是个搅事精，村子里面的大小争端，背后总有这个人在推波助澜。家里上午才分家呢，这人就来了。能有啥好事？
杨寡妇装作没看出来黄氏言语里面的不待见，伸手将那盖上的锅盖给提了起来。探头往里一瞧，呵，灰面糊糊加了碎叶子，灶台上面还有些剩下的咸菜颗粒。忍不住呲了呲牙花子，带了点嫌弃。
“啧啧，你们这才刚分家，怎么吃的这么寒酸啊？我可是看到你大哥刚刚提了条肥鲤鱼回去了，啧啧，你们吃饭可要慢一点啊，你大哥孝顺，怎么也要给姚婶子铲一些过来吧。”
第九章：年轻有吃在后头
二房的院子不是很大，厨房隔壁就是姚婆子的房间。姚婆子躺在床上，本来心里面就是窝着一口气的，正翻来覆去的不得劲呢。就听到杨寡妇溜到自己家里面来了。
尽管知道这个婆娘说这些事情，就是不安好心，想要挑起两边的矛盾好看戏。但偏偏的这把火还就烧到了她心坎上面。
她守寡十几年了。含辛茹苦的把自己的两个儿子给拉扯长大，就指望着两个儿子能够孝顺自己，儿媳妇能够讨好伺候自己，孙辈个个有出息。（当然孙辈里面是不包含老大家的那两个兔崽子的。）哪天自己死了，去了地下，也不愧对姚家的列祖列宗。
可如今老大的福没享到不说，还被这没心肝的东西给嫌弃了，硬是闹着和自己分了家。分家若是过得不如意，她心里大约也会得意两天，奚落老大几句。到时候在等和他来和自己低头认错，然后她也就可以在插手姚禾那小贱货的婚事。可姚大壮这狗东西上午分家，中午就提了鱼回来。这日子可比老二家过得潇洒到哪里去了？
她越想越堵的慌，心坎都觉得像是被石头压住了一样。姚婆子利落的就翻身起来了。沉着来到厨房。
杨寡妇说话就是喜欢比较，而且还喜欢翻以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偏偏这些事情说出来，那就是在旺火上面加油花子。
黄氏本来都觉得这分家，自己这边是占了便宜的。被杨寡妇一撺掇，也开始细细想，自己是不是吃亏了？
“都晌午了，还厚脸皮的赖在这里干什么？”
姚婆子沉着脸，言辞也是犀利，骂了几句难听的，又做势要去拿扫帚打人了。杨寡妇才笑嘻嘻的告别，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心情好，也懒得和这老虔婆计较。
姚家两兄弟，地基在一块，当初修建房子的时候，苏氏将自己的一对镯子卖了，换了一大笔钱，一起交给姚婆子，只一个要求，那就是两家的房子分开修建。各自带着小院子。那时候虽然没有分家，但也算是老大老二分开过。
两家的围墙将房子圈起来，只中间隔了一堵一米五左右的围墙。这面共同的围墙中间挖了个小门，方便两家串门。平时都是从来都不关闭的。
姚婆子赶走了杨寡妇，就提着一根棍子做拐杖，准备照旧的从围墙边的门那里经过去姚大壮家。还没走到门边呢，果然就闻得到一股花椒和酸菜混合起来的香味。酸酸的，麻麻的，诱人的味道直钻鼻孔，惹得她的肚子里面的馋虫都快钻出来了。
姚婆子摸了摸空瘪的肚子，大手伸出去准备推门而入。平时轻而易举就能推开的门，这次却纹丝不动。锁起来了？她皱眉，又试了试。竟然老大那边插了门栓锁起来了！
这个狗东西，果然是翅膀硬了啊，吃点好的竟然知道防备着自己了。她腿脚生风的改从院子的大门出去。
“娘，马上吃饭了，野菜面糊糊都好了，你这是去哪啊？”黄氏明知故问的说道。
“吃你的。不用管我。”姚婆子一听是野菜糊糊，就是一阵嫌弃。
她出门绕了着歪斜垮塌了一半的围墙走到了大门边。老大家木门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了，年久失修，门都快成了个朽木。门栓从里面插上了。但门把手的地方却有个洞，姚婆子熟门熟路的伸手进去，轻轻的一拨，门就开了。
这门呀，也就起个掩耳盗铃的作用了！
“老大，你这个黑心肝的蹲在厨房里在做啥啊？老远我就闻到香味了。”姚婆子边说边往厨房的地方走。
姚姜正在灶屋里面在烧火，听见姚婆子的声音，忙抬头看了自己老爹一眼。好在老爹的脸色这次和以往都不一样，也带了厌恶在里面。“爹~”他糯糯的试探着喊道。
姚大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开口。“把这个给你姐姐端进去。”
话头一说完，姚婆子就进了灶屋了，灶屋里面的光线也随之的暗了一些。姚婆子眼睛尖，果然看到姚姜端了小碗的鱼肉和鱼汤，还有半碗碎玉米和粗麦粉熬成的粥。鱼排鱼头用来熬了鱼汤，鱼肉切成薄片做的是酸菜鱼，浓郁的滋味，让姚婆子的口水在嘴巴里面直打转。
姚禾步伐慢了一点，又害怕手里面的东西打倒了，自然被堵在了屋子内，没能够出得去。姚大壮无奈的将木托盘给接了回来。摸了摸孩子的脑袋，示意他先出去。
“好啊，你这个没良心的，有好东西不孝敬你老娘，竟然端进去给屋子里面的那个小贱人吃。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了？”她插着腰，理直气壮的问道。
老二家吃的寡淡没油水，也就勉强喝个水饱，他老大倒是手指头宽泛了。若不是她听了杨寡妇的话，哪里知道他一家子竟然背着自己在家里面吃独食。
姚大壮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娘啊，大妞大病一场，瘦的都没个人形了，我这个做爹的，在不顾惜她一些，她怕是活不过这个冬天。苏氏当初临死前，含着泪吊着一口气也要等我从镇上回来，交代我好好的养大一双儿女。”
“我也是在她坟头发过誓的。大妞若是死了，我怕是死了都没法下去找她。”
“这鱼也不是我买的，是我去陈大夫那抓风寒药的时候，陈大夫怜惜孩子，特意送给塞给我，拿回来给大妞和姜儿补身体的。”
姚婆子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自私的说道：“哼，贱人生的小野种，也配补身体？我看啥毛病都没有，就是躲懒。哪里就她那么金贵了？这大冬天的村里多少小媳妇大闺女的上山捡柴禾卖，也没见生病啥的。”
“两个小东西，平时和老娘唱反调的时候，那灵活劲，可比我这老骨头滑溜多了。老娘身体不好，怎么没见你先想着我呢！老二家的两个小子，你的亲侄子天天在学堂用功读书，费脑子的时候多了去了，你怎么没放在心上呢？”
“读书人说，尊老，尊老。知不知道老人是放在第一位的。不孝顺的东西，一家子迟早天打五雷轰！”姚婆子
“娘~你......”原本分家，将自己老娘放在二弟那边奉养，他还有一丝的愧疚。眼下这最后一丝的愧疚也烟消云散了。他本来也是个老实人，不怎么斗得过嘴皮子。但还是固执的说道：“这是别人指定给孩子的。”
“年轻人有吃的在后面，老娘土淹脖子了，自然要多享受几天好日子才是。”说着姚婆子直接把挡在灶台边的姚大壮给挤开了。不管不顾的去找铲子和木盆。
“看看，锅里面还有啊，别说我不给她留。”三两下就把锅里面的酸菜鱼给舀的只剩下点汤水和酸菜碎末。
姚大壮呆愣愣的没动，直到看到她娘伸手要去拿托盘上面添出来的那几个菜碗时。他才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了姚婆子的手。“够了！心不要太黑太贪了。”
姚婆子缩回手，见姚大壮发狠了。她才有些心虚的端着盆子，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姚大壮看着空荡荡只剩点残羹冷炙的灶台，气的把锅铲砸在了门框上面。她老娘这是偏心又黑心。根本就没考虑过他们一家子的活路。
第十章：认真的约定
灶膛里原本烧的红彤彤的火光，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小了下去。
姚大壮对未来幸福生活的美好期盼，也被姚婆子这么一搅和消散了很多。
成年人总是有很多不容易的，他不想破坏孩子们的心情。姚大壮深呼吸了好久，才平复了内心的那种悲凉和愤怒。将铲子捡起来洗干净，挂在了灶台边上的钩子上。
好在托盘内还剩下他护下来的一碗鱼汤，和一碗鱼肉。他找了两根红薯埋进了灶台内。又烧了点热水，用这鱼汤将家里剩下的最后半碗玉米碎和麦子粉给熬了点糊糊。
姚大壮抓药回来，就煎好了药。喂她吃下之后，他才去做饭的。姚禾昏昏沉沉的睡了好长时间了，这会醒过来了，倒是有些睡不着。本来一直都在脑子里面逛着自己的金手指外挂田园致富系统的商城的。直到姚禾进来，她才退出了系统。
屋子内的一大一小自然是将厨房里面的闹剧听了个一清二楚。姚大壮端着托盘进来：“大妞，姜儿，快来吃饭了。”
这间屋子内就有一张现成的桌子，虽然桌子有些陈旧，也瘸了一根腿。只要不用力的压着桌子的话，垫上石头也不影响使用。
姚姜爬上桌子，看到原本香喷喷的一大锅酸菜鱼，就只剩下可怜巴巴的一小碗，姐姐的那碗鱼汤也被用来熬了糊糊，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那双亮晶晶的眸子里，满是水雾和委屈。“爹~奶奶真的是太坏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姚禾，嘴巴是扁了又扁，最终没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明明都是姐姐的东西，她连小孩子的东西都要抢。好好的一条鱼，就剩下这么点，奶奶真的是过分了。”
小家伙之前围在灶台边有多开心有多馋嘴，这会就有多失望和伤心。姚大壮的心里也不好受，如同万千根针细细密密的扎着心口，开口说话，连喉咙都是酸涩不已：“姜儿乖，大妞乖，爹爹这是最后一次纵容你奶了。以后爹再也不做这样让你们两姐弟伤心的事情了。”
“爹说话从来都不算数，从来都是哄我和姐姐的。我已经不相信爹了。”
姚大壮性子忠厚，脾气还算是不错。村里面的男人管教孩子都是打骂不止。而他却从来都是温和的哄着孩子。因此这会见到姚姜和自己闹小别扭，他哄了半天都没把小家伙哄好。忍不住转头看了看床上的姚禾。
姚禾接收到姚大壮的求助，忍不住叹息了一口气。罢了憨厚的性格，有好有坏，也不是突然就能够改变的。看来自己也要早一些的好起来，才能够早点改变这个家里面的现状。
原主和弟弟的感情很好，原主的娘苏氏过世的时候，姚姜还不到两岁，姚禾是又当姐姐又当娘的把阿弟照顾到了五岁的。要说姚姜最听谁的话，最信任谁，那非姚禾莫属。就连亲爹都只能排在第二位。
“好了，阿弟别哭了，在哭就要变成大花猫了。”姚禾唇角微微的翘起来，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柔和与生气。“你就在给爹一次机会，和爹爹拉个勾，要是爹说话不算话，以后就变成个丑八怪。”
姚姜虽然还小，但是这样子幼稚的话，他是最相信的。谁都喜欢的漂亮好看的。小孩子更是不例外。听到说话不算话，就要变丑，他抬起水雾朦胧的眼眸，悄悄的瞥了一眼姚大壮。
姚大壮忙不迭的擦了擦手，然后和自己儿子拉钩做了约定，两父子才算是解除了隔阂。姚大壮松了一口气。
冬天的气温比较冷，家里四面透风，冷风一扫，桌子上面的饭菜就凉的快。刚出锅的鱼汤糊糊，闹个别扭的时间，就凉的差不多了。姚大壮摸了摸碗背，温温的不烫，温度刚好。
他走过来，将姚禾扶着坐了起来。又放了干稻草在身后，让她可以倚着。“大妞，来先吃点东西。”
姚大壮用小木勺舀了满满的一勺子，喂到她嘴边。这一碗玉米面粉糊糊比以往都要粘稠的多，鱼汤熬出来的，虽然有细微的鱼腥味。但她这会鼻子堵塞的厉害，也根本就察觉不到。
姚大壮的动作有些的笨拙和别扭，姚禾伸手将碗接了过来：“还是我自己吃吧。”她上午吃了药，精神要比之前好了很多了。身上也有了些力气。尽管风寒的一些症状还没有消散，但自己吃个东西已经不是什么难事。
他转身，又去将装鱼肉的那个碗端了过来，从里面挑了一些肉片，拨干净鱼刺。放在了姚禾的碗里面。“多吃点，身体才好的快。”
“就是，姐姐你多吃点才有力气赶走坏人。”姚姜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做势挥了挥纤细的胳膊。
姚禾嘴里没什么味，鱼肉吃起来味道很一般。把糊糊吃完了，将粗碗递给了姚大壮。摇了摇头，“我不要了，你和弟弟多吃点。”她上午喝了一大碗药，虽然感觉肚子没什么货，但这些东西到底还是占肚子啊。
姚大壮没怎么动筷子，就算夹菜也是照着酸菜碎去的。姚姜还主动给自己爹夹了几块鱼肉，结果都被姚大壮给送回了姚姜的碗里面。“小孩子才需要补身体呢，大人再吃肉，就会长胖的。”他语气柔和又带了一丝的宠溺。
“胖胖的爹有力气，我也喜欢的。”小孩子的记忆大约也就只有几秒钟，前一刻还伤心，这一会早就已经翻篇，变得雨过天晴了。童言童语里面有天真和对父亲的孺慕之情。
姚大壮象征性的夹了一块小一些的鱼片放进嘴里，意思了一下。“那爹吃了哦。爹变胖了，你和大妞不能嫌弃我的啊。”
这孩子气的动作，逗得姚姜笑的眉眼弯弯的，见牙不见眼。中间两父子还把灶膛里面埋着的两根小红薯掏出来分着吃了。尽管并不丰盛，但一家人却异常的满足。
另一边，比起姚大壮桌子上面的寒酸，姚老二家的桌子上就丰盛的多了。一大盆鱼肉，就是个大菜了。
姚老二在山里面蹲守打猎了好几天，总算是抓到了两只野鸡和一只野山羊。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了饭点。
黄氏见到他带了猎物回来，脸上的笑意是怎么也遮掩不住，忙去给他倒了二两上次卖了猎物打的粮食酒，又抓了一把花生下酒。
姚婆子想着家里还有鸡蛋，大方的让黄氏给自己儿子摊了张葱花鸡蛋饼。配上玉米糊糊，这一顿简直比过年都还要隆重。
农家人除了逢年过节和农忙时候要用劳力，吃的好一些以外。平时那都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少油少盐的，寡淡的肠子里面都没有点油花子。
姚老二坐上桌子的时候，看这阵仗，还有点吓了一大跳。“娘，媳妇，家里这是有啥喜事啊？怎么做这么多菜？”他还有些疑惑：“大哥和两个孩子不过来吃吗？”
“让你吃，你就吃。咋这么多废话？吃个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姚婆子把鱼头挑到了姚老二碗里:“你大哥我算是看明白了，那就是个黄眼狼，白眼狗。我下半辈子是靠不住他了。我这下半辈子，也就指望着你了。”
“以后啊，咱们家里再给我提老大一家子，看我不打断谁的腿。”
这话说的不清不楚的，听得姚老二也是满脑子的问号。他忙用眼神询问自己婆娘发生了什么事。
黄氏咽了块鱼肉，才毫不在意的张嘴说道：“大哥上午硬着心肠和我们分家了。就因为大妞病了，怪我们没出钱给她看病。二壮啊，你也知道的，姜儿那小子从小就嘴馋，当时找我们，谁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姚老二眉头皱了皱，大哥就因为这点小事就和娘离了心？“娘，大哥打小就孝顺，大家是不是有些误会？”
“有没有误会，我还不清楚？”
第十一章：沉重的真相
姚婆子守着自己的小儿子，将姚大壮一家子从上到下都给骂骂咧咧了一通。姚老二硬生生的承受了她老娘的怒火。原本一顿丰盛的午饭，吃到后头，也就越发的没了什么滋味。
姚老二喝了一些酒，这粮食酒度数不高，但是后劲十足，他心情不好，灌了大半碗下去，走路都有些的晕乎乎的。就像是踩在云端一样。
想起自己老娘中午和自己说的那些话，姚老二心里只觉得堵得慌。姚大壮这个亲大哥忠厚老实，打小就孝顺，对他也很好。在他的成长里面，是占据了很大的分量的。如今两兄弟突然的就分家了，他心里不得劲。
趁着酒意上头，他顶着一张驼红的脸颊，没告诉家里的两个女人，悄悄的绕到了姚大壮那边去了。他脑子里面想着，老娘和自己婆娘说话，那从来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说的，胡搅蛮缠指鹿为马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讲理起来，黑的也能够说成白的。
姚老二过来的时候，姚大壮因为和姚姜嬉闹了一会，所以收拾碗筷的时间要比以往晚很多。姚大壮把碗筷端到厨房，小家伙就像是一根尾巴一般，跟在身后。见到从院子里面进来的姚二壮，姚姜脆生生的叫了一声二伯父。
姚二壮脾气好，性子也温和。不像黄氏和姚婆子的偏心，对待自己的两个儿子还有大哥的儿女，都是一视同仁。每次有什么稀奇好玩的东西，也会悄悄的给姚姜和姚禾留上一份。甚至姚婆子每次打骂这可怜的姐弟两个的时候，他还会在一旁拦着，劝着，和稀泥当个和事老。
为此，姚婆子总会狠狠的骂他一顿。黄氏也和他闹过好几回。
但姚二壮皮厚实也固执，虽然次次挨骂，但下次也还是照旧悄悄的给她们姐弟两个塞东西。
小小年纪的姚姜和姚禾很喜欢这个二叔，只是二伯好是好，却总是在山里面打猎，每个月送了猎物去镇上卖了后，就又进山了。有什么大事的时候，根本就找不到能为他们主持公道的人。
“小姜儿最近瘦了呀，瞧瞧这下巴都尖了。”姚二壮伸手在胸襟的包里摸了摸，掏出来一个用野鸡毛缠成的毽子。野鸡毛颜色绚丽，五彩斑斓的很是的夺人眼球。“来，这是二伯在山里闲着的时候做的，拿去玩吧。”他冲着小家伙笑着眨巴了下眼睛。
姚姜能分清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二伯和奶奶他们是不一样的人。“谢谢二伯。”他欢喜的道谢。
姚大壮叹息了一口气，让姚姜出去玩耍了。姚姜得到了新的小礼物，蹦跳着就去拿给姚禾看。
厨房内，光线不是很明亮，风吹进来，冷风瑟瑟的。姚二壮打了个寒颤，有些晕乎的脑袋也清醒了很多。他开门见山的问道：“大哥，你为啥要和娘分家的啊？”
“娘是怎么告诉你的？”姚大壮没抬头，从石缸里舀了一瓢冷水兑进锅内的热水里。专注而又认真的洗着手里面的碗筷。
“娘说小姜儿嘴馋想买零嘴，借着大妞生病的借口上门了几次，她们不想惯着孩子，就没给......”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相信，或许是底气不足，声音也越来越小。
姚大壮手里的碗砰的就落到了锅里面，眉头皱起两个大疙瘩。“哼，甩锅倒是甩的熟练。我家小姜儿胆子小的很，怕是刀架在脖子上了，才会头铁的去娘和你媳妇手里面骗钱花吧。”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姚大壮冷哼了一声，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包括姚禾生病了大半个月都没人管，姚婆子和黄氏又是怎么联合起来，想把大妞卖给隔壁村张家的傻儿子当媳妇的。而姚姜为了保护姐姐又是怎么做的。
“我说的这些，村子里面的大部分都知道，我连半句添油加醋的地方都没有。”姚大壮将碗筷洗干净，抖了抖水，摆放好。又投了抹布，将灶台上面的水渍擦干净。才抬起头看着自己这个弟弟：“你中午回来的吧，中午的饭菜是不是很丰盛？”
姚大壮的语气平静，诉说这些的时候，他就像是个旁观者一般。“那鱼是隔壁村的大夫看两个孩子可怜，拿给我给两个孩子补身体的。娘却......只给孩子们留了点粘锅的剩汤剩水。”
姚老二根本就无法想象自己这个大哥心里面到底受到了多大的煎熬，才能够做到这样的冷静。他怯懦的张了张嘴，有些羞愧的难以启齿，“大哥，对不起，我不知道......”
若是他在家，怎么可能允许这些事情发生？吃午饭的时候，面对美食，明明有些疑惑，却选择了逃避......
他不敢想象两个年幼的孩子在面对着大人的恶意的时候，是有多么的无助和害怕。一病不起，身边也没个照顾的人，血亲不仅不给她治病，还想着把她卖给傻子做媳妇，这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
他心也是搅成一团的难受，一半是为自己亲娘和媳妇的所作所为羞愧，一半是因为自己这个亲二伯没有给孩子庇佑，剩下的是对两个侄子侄女的怜惜心疼。
姚大壮直视着自己弟弟的眼睛，坚定的回答道：“所以......这就是答案。”
这就是为什么要分家的答案。
若是换做是有人如此的对待自己的孩子，姚老二扪心自问，他可能也和自己大哥是一样的选择。怕是严重的，以后连兄弟都做不成了。
娘偏心，不待见两个孩子，不是一天两天了。自己媳妇为了自己那个小家自私自利也教化不出来。姚老二听了片面之词，来的时候，还存了一番兴师问罪的想法的，可了解了真相，他只觉得羞愧，若是有地洞，恨不得立刻钻进去把头埋起来才好。
“大哥，我去看看大妞。”姚老二眼尾通红，别过脸不敢和自己大哥对视。
“她病了还没好，没什么精神，刚吃东西，怕是已经睡了。”
“行吧，那我晚点再来看她。”
“随你的便！”
姚老二步伐踉跄的从自家大哥的院子里面出来，心里沉甸甸的，就像是胸口压了块石头一般。连呼吸都有些的不顺畅。
他皱着眉回了自己家的院子里面，径直的就去了柴房里面。果然看到他中午提回来的猎物被捆绑着扔在地上的。
他眼睛一亮，就有了主意。
第十二章:卑微二叔在线哄娃
姚禾病了还没有好，姚大壮暂时是回不去上工了。
家里面的米面已经吃完了，因为今天是被人匆忙的叫回来的，他自然也没有个准备。
乡下人有力气也种土地开荒，加上佃点良田种植，每年除了地主的租金和上交给国家的，余下的基本上也没多少了。赋税重，就算是靠山吃山，秋收的粮食也就只能吃上几个月，还要留下明年开春播种的种子。家家户户的日子都过得十分艰难。
姚大壮大半个月前才发了工钱，他当时一回来，就把大部分的银钱都给了姚婆子，身上只剩下了一百文左右，用来攒起来明年三月份左右给家里人交徭役赋税的。眼下还有小半个月才发工钱。
他是放不下脸面去找她老娘借钱的，上午分家，他就说了自己身上没有银钱，姚婆子不仅不说分点给他，还出言讥讽。半点没有顾及过他的死活。与其说是自己主动提出的分家，不如说是自己被动的被家里面的人给抛弃了。因为一想到这，老实巴交的姚大壮就无比的心寒。
老娘是不能指望了，他只能另想办法。
自己吃寒酸一点都无所谓，大妞又还病着，两个孩子还在长身体的时候，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够亏着孩子了。
他脑海里面过了几遍，才打定了主意，悄悄的去了柴房内，将墙角那挡着的柴禾挪开，露出堆砌起来的乱石头。石头下面有个粗糙的瓦罐，里面装着他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一些银钱。这些银钱不多，每个月一两百文，就是为了给家里面的人缴纳一年的税收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从来不会从里面拿钱出来。
。“先暂时挪用一下，等发了工钱，到时候在慢慢补上。”
加上身上的一百文，又从里面数了三百文钱出来。才把罐子口给密封好，又用石头和柴禾挡住掩盖好。这些银钱都是关乎一家人存亡的，他谨慎处理，都已经成了习惯
开门出去，竟然看到姚老二又回来了。只是家伙肚子那一截鼓鼓的，明显的藏了什么东西在衣服里，他两只手都揣在兜里面，微微佝偻着身子，似乎是想要把怀里的东西给固定住。
“大哥，快过来帮忙把门给关上一下啊。”姚老二拐着脚就往堂屋里面走。进门往左边拐进去，那是姚禾和姚姜住的房间。大哥家里面也就两间住的。以前大嫂苏氏还活着的时候，大嫂和大哥住一间，两个孩子一间屋子。
大嫂死了之后，大哥就一个人住一间屋子。姚姜虽然是个男孩子，但到底才五岁。平时爹也不在家里面。姚禾也是个才十二岁的小姑娘。再怎么成熟，心里面还是会害怕的。所以两姐弟一直住在一起。
姚禾这段时间睡得比较多，虽然还是没什么精神，但是上午喝了药，又有一顿闹腾，这会也没睡着。小姜儿手里面拿着姚老二送给他的那只羽毛毽子，坐在床边上，和姚禾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天真而又美好的事情。
姚老二一进来，才喘了一口气，“大妞，小姜儿，猜猜二伯给你们带什么来了？”两姐弟这会都睁大了眼睛，有些好奇的看着他。
“是......好东西。”说着他弯腰的更厉害了一些，将棉衣下面藏着的还在挣扎动弹的东西给逃了出来。“当当当~”
姚姜蹲在他的身边，姚禾躺在床上，看着姚老二举着的那只还在扑棱着五彩斑斓翅膀的野鸡，也是忍不住微微瞪大了眼睛。哇哦~这就很厉害了哦。
姚大壮跟着进来，看到自己弟弟的骚操作，眼角抽了抽，张嘴问道：“你把这东西拿过来做什么？”
“给我大侄女补补身体啊。这野鸡肥的很，你给丫头炖个汤。加点菌子蘑菇，绝对的鲜美！”姚老二笑的真诚，露出的一排牙齿整齐而有洁白。好好的大小伙子，本来应该是稳重持正的，却怀里抱了只野.鸡，硬生生的掉了好几个level。
姚禾冷着的眉眼，也忍不住柔和了一些，心里想着这个二叔倒是有趣，“二叔，你拿回去吧，我可不想姚婆子知道了，到时候冲过来打我一顿。到时候，你也不会好过的。”
姚禾没有叫姚婆子奶奶，因为她觉得有那样子人品的一个人，实在不堪为一个合格的长辈。原主已经死了，她全新的姜禾可和那个老虔婆没什么血缘关系。
姚老大和姚老二以为小丫头这是嫉恨婆子，听到那个称呼也只是微微的皱了下眉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姚老二听了姚禾的话，那肯定是不同意的啊，“大妞啊，这你不用担心，我拿过来的时候，你奶奶和二婶都没有看见。到时候他们发现鸡没了，大约只会以为是门没有关严实，才让这畜生给跑出来逃走了。”
“你们都是好孩子，我知道这段时间让你们姐弟受委屈了。二叔代替你奶奶和你二婶给你们道歉。她们是她们，二叔是二叔，你不能一棒子打翻一船人，就不接受二叔的好意不是？”
姚老二敦敦善诱的疏导着两个孩子，态度和蔼，语气温和，那哄人的样子，姜禾都觉得有些卑微啊。
姚禾沙哑着嗓子开口说道：“二叔的心意我收到了，就像是你说的，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人。”她的眼睛很是的明亮，十二岁的少女，虽然脸上因为寒冬皴裂而长了冻疮，但带着病气苍白的脸颊上，精致的五官已经隐隐有了掩盖不了的绝色。
她和姚姜长得都不怎么像姚家的人，五官立体而又秀气精致，身上隐藏的皮肤也比较的白皙。恰恰的将苏氏的容貌随了七八分。两个孩子都很是的乖巧懂事。一点也不像姚老二的两个皮实小子。
姚老二是偷偷拿了东西溜出来的，可不能在这边呆久了。不然被发现就糟糕了。“送出去的东西，就像是泼出去的水，反正东西我是不会拿回去了。你们自己看着办。”说完，他和姚姜姚禾姐弟两个告别离开了。
姚大壮叹息了一口，“你二叔倒是个好的。”
姚禾两姐弟一直受他照顾，这倒是不争的事实。“爹，你把鸡杀好了，再去集市吧。”
她上午迷糊的时候，就听到刘婶子和苏小玉说家里的米粮剩余不多了。估摸着他爹下午没事，应该要去镇上买吃的回来。
“嗯。好。你再多睡一会。”姚大壮拎着野鸡就出去了。
“姐姐，我去给爹帮忙。”姚姜乖巧的去把院子里的门栓插好了。还找了根棍子撑着。又坐到灶台边去烧热水。
两父子合力，这鸡就被开肠破肚，收拾干净了。
第十三章：发布新手第一个任务
姚大壮去集市转悠了一下午的时间，到了傍晚的时候，才背着大半口袋的米面和之前分家被刮走了又需要的用品回来。
姚姜早早的就眼巴巴的等在门口的位置了，见到他回来的身影，急急忙忙的就奔了过去。惊的村子里面的几条狗都吠叫不止。
姚大壮稳稳的把小儿子接住，抱起来骑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面。逗得小家伙笑的眉眼弯弯的。“下午在家里面，有没有好好的照顾姐姐啊？”
“嗯，姐姐说她已经好多了。”
两父子经过姚老二家的屋门前，正好的听到二房的屋子内传来姚婆子摔凳子骂人的声音，似乎是在责怪黄氏没把柴房关好，让老二打的猎物逃走了。期间还偶尔夹杂着黄氏略带不服气的狡辩和姚老二劝慰的声音。
姚老二家乌烟瘴气的，肯定和二叔下午将那只鸡送过来有关，若是.......姚姜紧紧的抓住自己老爹的手，明显的就是有些紧张。
姚大壮连忙的走快了一些。生怕这场风波又烧到了自己家里。
可有时候，人倒霉了，喝水都塞牙，打个屁都会砸断脚后跟。明明想要和厄运永不相遇，厄运却偏偏和你撞个满怀。
两父子刚经过老二家的门，就被黄氏眼尖的瞧见了。赶忙的说话转移注意力。“娘，我刚刚好像看到大哥背着东西从镇上回来了，大哥不是说他没钱吗？怎么还背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
姚婆子一听，赶忙的迈着小短腿飞快的奔了出去。果然看到姚大壮驮着他的那个小兔崽子和一袋米粮回来了。
“站住，老大你这哪里来的银子去镇上买米粮的？不是说没钱吗？感情这么长时间一来，一直都是在跟我哭惨卖穷是吧？”她绕到自己大儿子跟前，满眼讽刺的上下扫视了一眼这个高大的儿子。
“娘，大哥说不定是借的银钱。”姚老二瞪了自家婆娘一眼，怪她多嘴多事。
“谁知道是借的还是私房钱？我就说他分家的时候，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哼！倒是心眼多的很。就你这个傻东西听人家说啥就是啥，怎么说，还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情。”姚婆子鼓着眼像看个仇人，自己这个儿子越护着苏氏生的那两个贱种，她就越看不顺眼这个大儿子。
姚大壮叹息了一口气，冷冰冰的看了她一眼：“娘，我们已经分家了，我哪里来的银钱已经和你，和二弟一家子都没啥关系了。该是你的，一分我不会少，不是你的，你也不要惦记。”
说完，就绕过姚婆子，进了自己家的院门，顺带砰的一声，将院门给关上。
姚婆子听到姚大壮从里面插门闩和抵木棍的声音，再想起刚刚姚大壮和自己说话的那漠然态度，她简直气的都快要七窍生烟了。野鸡没了不说，气还没撒完，就又被灌了一肚子气。她整个胸口都觉得闷的慌。
黄氏撇了撇嘴，“娘，你看看大哥，一分家态度就和从前大不相同了。大哥怕是早就对您不满意了吧。”她倒不是想要煽风点火，挑拨离间，纯粹的就是喜欢在自己婆婆面前嘴碎几句，显得自己的与众不同。只是这一次却是半死石头砸自己脚了。
“你这个上下嘴巴都烂透了的脏污玩意儿，你有啥资格说别人，你和他比起来，一个半斤，一个八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眼刀子能杀人，姚婆子怕是恨不得把黄氏给千刀万剐了。
“那可是一只野鸡啊，也值一百多文钱呢。就算不卖掉，杀了吃，也够家里面的人吃几顿了。现在好了，连根鸟毛都没留下，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真不知道我们姚家怎么眼瞎，摊上了你这个糟心货哦。”
姚婆子骂黄氏骂的狠，要带着几天都没给黄氏好脸色。任这两婆媳怎么聪明，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是家贼干的。
姚禾连吃了几天的药。又有喷香浓郁的鸡汤和玉米糊养着，身体倒是快速好转了起来。只是这身体本来就虚弱，往常看着没啥事，但这一病，到底还是伤了大元气的。
她已经能够在院子里面稍稍的走动了。姚大壮做家务，姚姜就陪着自己姐姐玩耍，一家人竟然有一个难得的温馨时刻。
姚大壮脱了袄子，穿着个夹袄在院子里面栽劈柴，这几天他从山上砍了不少的柴禾回来，全都劈好整齐的堆在了柴房里面。将整间屋子都快要堆满了。“大妞，你冷不？冷的话，就进屋子里面去躺一会。”
姚禾走累了，就软软的坐在屋檐下面，她把手交叠着抄在袖子里面，标准的农民揣手势。“爹，咱们家的墙壁四处漏风，屋子里面和外面也没多大的区别啊。”她的声音还有些的沙哑，说话的时候，呼出一团团白色的气，语气里面带着淡淡的无奈。
姚大壮愣了一下，家里面都穷成了习惯了。他一时之间，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本来应该是大人承担起来的压力，却因为贫穷，过早的压在了孩子的身上。“爹......会努力赚钱，让你和姜儿的日子好过起来的。”
“叮咚~”姚禾的脑子里面，系统界面突然的弹了出来，小酱子激情而又欢快的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尊敬的宿主您好，系统检测到您有修葺房屋的需求，都说家是一个温暖的，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家徒四壁，四面漏风的家不能成为宿主的好住所和心灵的寄托呢！任务发布：宿主尽快的和家人一起将房屋修葺完好。目前完成进度----0。
完成之后，获得积分5，并且奖励新手大礼包一份。
姚禾蒙了一下。才接上自己爹的话题。“爹啊，赚钱这事情，可以以后慢慢来，眼前的大事，我觉得应该是先把咱们家的屋子修葺一下。现在才十一月，最冷的时候还没来呢。往年可都是要下雪刮风的。说不定哪天晚上咱们家的房顶就被风吹走了。又或者一场大雪就把屋子给压垮塌了.......”
姚姜也点了点头，奶萌奶萌的附和道：“是呀，姐姐生病可难受了。爹爹，我不想姐姐再冻着了。”
姚大壮考虑了一下之后，就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了。“行吧，那我一会去村子里面找人来帮忙。”
第十四章：哪里都有柠檬精
虽然家里面的条件可以说是已经勒紧了裤腰带了，但修葺房子这件事情确实也有些刻不容缓了。
两个孩子还小，自己经常都在镇上干活，以前家里有啥事还想着娘和二房的人能够照拂一二，眼下和那边分家伤了和气，再指望别人，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了。
姚大壮的行动力很强，劈好柴后，捡了扫帚，就把院子给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大妞啊，你和弟弟在家里面玩一会，我出去找找人。”
姚禾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乖巧的说道：“爹多穿点出去，别冻着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有些粗，但关切的话就像是一根柔软的羽毛落进了姚大壮的心里。心中忍不住感叹了一声，小棉袄就是好啊，这么乖巧懂事的闺女，怎么自己老娘就像是眼瞎了一般，就是瞧不见她身上的那些优点呢。
他大声的哎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又把旧棉袄穿上。提了几根新鲜水嫩的萝卜，关上门，出去了。
十一月的冷风吹得嗖嗖的，从脖颈，袖口，裤脚的缝隙里面钻进去，冻得人牙齿都忍不住打颤。
姚大壮在女儿面前答应的倒是好好的，出了门就惆怅了。修葺房子虽然不像起新屋子那样费钱，一般村民都是趁着秋收之后，家里面闲着无事做的时候，一大家子一起，忙和几天就能完成了。
姚大壮和村里面的人不一样，他是有一门正经的手艺的，基本上鲜少在家，耽搁一天，那就是一天的工钱，他一边往村长家走，一边在心里面思考权衡，镇上的活是不能请假太久的，工友里面有个工头总是和自己不对付，到时候离开太久，他怕自己的活计被人给撬走了。
村长家其实也不算富裕，除了每年缴纳给朝廷的以外，也就只够让一家人糊饱肚子。逢年过节的有一些荤腥气。就这样，已经在村里面算是脱贫了。
村长叫姚田，五十多岁，有两个儿子，大的叫姚青山，小的叫姚青河，都和姚大壮差不多的年纪，早就已经娶亲生了孩子了，两个儿子因为村长在其中运作，倒是免除了两个孩子被征兵上战场的徭役，只需要每天农闲的时候，帮着县长们修修河坝，做点其他的事情就好了。两个儿子也是个踏实的，本本分分的在镇上给别人做工挣钱补贴家用。
姚田识文断字，没什么事情就在家里面给孙儿们辅导课业。见到姚大壮进来，他也就放下了戒尺，让孩子们端着课业去别的地方去了。
“大壮啊，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姚田捻着自己的一撮山羊胡子询问道。
姚大壮站直了身子，脸上也挂了笑容，只是整个人就显得有些憨厚老实。“村长，我是来感谢您之前对家里面两个娃的照顾的。家里刚分家，也没啥好东西，倒是菜园子里面的萝卜长得白嫩甘甜，我就给您送几根过来，让你们尝尝。”
姚田是村长，帮忙解决村里面的纠纷本来就是分内之事，但姚大壮却专门记在了心里面，还提了礼物上来，这让他大冬天的，只觉得心里面舒爽熨帖了不少。
萝卜在乡下很是的常见，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这感激的心就显得难能可贵了。可见这小子是个重情的人。“客气个啥啊，不是什么大事，两个孩子还小，又是看着长大的，就和自家孩子一样，帮衬一下不足挂齿。”
姚大壮忙摆手，“也正因为是小事，您还挂在心上，就更加的难能可贵了。”姚大壮本来不善言辞，说这些好话，自然就更加的发自肺腑，让人觉得情真意切了。
一番话，自然而然的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村长忙让自己婆娘去烧了热水，泡了点碎茶沫叶子在里面，村长见感谢的话说完了，姚大壮也没有立刻走，寻思这小子怕是有别的事。就开口了。
“大壮啊，你这找我还有别的事情吧？”
“是，家里面的房子四面漏风，破的厉害，房顶也有些漏雨，所以打算修葺一下。”他边说边看着村长的脸色，见他神色如常，才继续开口说道：“青山和青河两兄弟，都是手脚麻利的，不知道最近有没有空去我家搭把手。”
村长喝了茶，放下粗瓷碗，话没说满：“你来的倒是巧了。这两兄弟明天正好的要回来，到时候我问问他们有没有空，有空就过来帮你搭把手。”
“如此，我就先谢过了。”
姚大壮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才出门，又去了村子里面其余几家关系算是比较好的人家。一一的把自己想请人帮着修葺家里面的房子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刘婶子家还有另外两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只说明天一定到场帮忙，有几家就有些犹犹豫豫的。当然推脱的也不是没有。
他倒是不知道自己前脚出门，杨寡妇就对着门呸了一口，嘴里面还骂骂咧咧的。杨寡妇的大儿子已经十三岁了，小的十岁，准备开了年就去镇上当学徒，这个年龄的孩子，在乡下也是能帮着做很多事情的。“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明天就当去凑热闹。连个工钱都没有，就一顿午饭，可不值得多出多少的力气。”
“兜里面几个子都没有，还敢修葺房子，哼。”真是人穷胆子大。这样子的人，就应该像自己家一样，甚至比自己家过得还要不如，那样她心里面才会平衡一些。“可别房子修好了，到时候饿死了，一样的是一场空！”
除了被人背后酸溜溜的骂咧几句，其余的情况，姚大壮心里面早就有数。也没觉得失望。村子也不大，就十几户人家，转悠了几圈之后。他就完成任务回去了。
姚禾在屋子外面透气，手里和脚下都有一个小小的炭烘炉，暖烘烘的驱散了不少的寒冷。姚姜也乖巧的坐在自己姐姐身边，一边和姐姐说话，一边望着大门的位置。
姚禾倒是不担心家里面房子修葺的事情，他记得自己老爹很是的忠厚。应该到时候会有一些看在从前的交情上面前来帮忙的人。果然姚大壮一回来，他就主动的把刚才出去的情况讲给了孩子们听。只是忽略了坏的消息，只告诉了两个孩子好的方面。
姚大壮的本意也是希望孩子能够开心一些。姚禾听了，倒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爹，你和他们提过工钱没有？”
姚大壮愣了一下，“那肯定是没有的啊。若是说了有工钱，那肯定闲在村子里面的人都不用上门去请，怕是闻着味道就主动的上门来了。”
姚禾点了点头，“也行，明天看看吧。反正到时候还要包一顿午饭的，到时候手脚麻利又真心做活的，咱们私下给人家发十五个铜板的工钱，手脚偷懒又消极怠工的。咱们大不了就损失一顿午饭罢了。”
这些人为了午饭来的，下午偷懒是常有的，但上午总归还是要做点事情的，不然面子上面过不去。姚大壮心里肉疼，苦哈哈的说道：“丫头啊，咱们家里......”没钱啊。
第十五章：赶集哟
姚禾知道自己老爹心里面的纠结，“爹啊，有些钱我们该花的就要花，这样以后别人帮我们办事情的时候，才会积极主动一些。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咱们家的日子，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姚大壮对待自己的两个孩子总是有极大的耐心的，大妞大病初愈，他也不希望孩子不开心，所以说话总会顺着她的心意，“嗯，好，爹相信总有那么一天的。”
姚禾知道姚大壮大概是并没有相信自己说的话。不过她也懒得去和他解释，反正她手里是有个致富系统的，有这样子的外挂，以后的日子好起来肯定是不用怀疑的。
只是这个好，只能够循序渐进，否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还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家财之时，还是不要太过于扎眼了。家里面暂时就三口人，到底还是势单力薄了一些......
正好的，就趁着修葺房子这件事情，在村子里面挑选几个人品过得去的，到时候有什么致富的门路，还可以帮衬一二。也算是广结善缘了。
“丫头啊，你不要在外面吹太久的冷风了。要不要挪到屋里面去躺一会？”姚大壮摸了摸烘炉的温度，火力已经不大了，忙关切的询问道。
“不了，我身体好多了，一会累了，我自己进去就好了。”姚禾乖巧的说道。
姚姜听到说自己家里面要修葺房子，小家伙激动的不得了，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满是神采。“爹爹，今天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啊？”
姚大壮这几天待在家里面，手脚麻利，把家里外都收拾的利利索索的，衣服洗干净了，床板上的草垫也换了新的，就连水缸和柴院都装满了。“不用，姜儿你陪着你姐姐玩耍吧。”
说完，他又去背了背篓，准备去菜园里面摘一些新鲜的蔬菜回来。这个季节，家里面也就只有青菜萝卜和韭菜，家里面倒是还晒着一些梅干菜。“我去弄点菜回来，明天一大早再去镇上买点肉。”
姚禾点了点头，知道姚大壮这是为了给明天来街里面帮忙修葺屋子的村民们的午饭做准备。她在脑子里面转悠了圈，就有了想法：“爹，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镇上吧。”
“这天气冷，你身体还没好利索呢。”姚大壮有些不同意。
“家里面闷，我好久都没去镇上了，想去看看热闹，爹，你就让我去吧。”
姚禾撒娇，瘦巴巴的脸颊上，那双杏子眼又大又亮，清澈的如同一汪清泉。声音也软，姚大壮最见不得儿子和女儿这样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了，因此他本来就有些犹豫的心，一下子就又软了许多。
“那明天在看看吧，到时候你声音不哑了，也不咳嗽了。我就带你们去。”他闷闷的说道，本来他是打算走路去镇上的，孩子们要去，大不了多花几个铜板坐牛车去镇上好了。
姚姜听到自己爹还答应自己也跟着去，就差原地转圈，蹦跳三尺了。
晚上，一家人三口依旧是吃的面糊糊，配了半碗酸菜碎末。这样子的食物，在现代怕是猪肉不会吃的了，因为灰面粉加了一些米糠在里面，吃起来实在是划拉嗓子。姚禾心里面忍不住叹息了一口气，改善家庭条件，首先的就要从吃的上面着手啊！
因为第二天要早起，一家子早早的就睡下了。板床上面垫了一层松软的稻草，黑棉被套已经换洗了。里面的棉絮经过拍打和晒了一次，倒是蓬松暖和了许多。两姐弟依偎在一起，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凌晨，村子里面的鸡叫第二遍的时候，姚大壮就顶着寒冷起床了，烙好饼子，就去将两个孩子叫醒。又确定了大妞的身体是真的好了之后，他才转身进了厨房，从灶台边角的一个坛子里面摸了一个鸡蛋出来，给孩子们煮在了锅里面。
这个时代的鸡蛋，很稀罕，基本上只有家里面的劳动力在农忙的时候才能够吃上一个。其余的时候想要吃，就必须要逢年过节了。农家人家里面也是养鸡的，下了蛋自己都舍不得吃，全都提到镇上去卖掉了，换一些银钱来补贴家用。
姚禾穿好起来，姚姜的速度也不慢，虽然他才五岁，但穿衣做事，基本上不需要人帮忙了。小家伙一大早起来就很兴奋，两个孩子以前除了过年的时候能够去镇上一次，平常时候，都是乖乖呆在家里面帮着长辈们做农活的。
眼下，他爹竟然要带着他们进镇上去，可把姚姜激动坏了。倒是姚禾冷静的多。她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呀，哪里就容易被吸引了。不过傻弟弟的情绪太高，她总归也是被感染到了，一早上也是笑意盈盈的。
一家三口洗漱之后，天还没亮就去了村子口的地方等着牛车。去镇上的路大约是有十里左右，走路怕是也要两个小时，因为大妞大病初愈，姚大壮宁愿自己之后多揽几分工，也不远孩子们多吃苦。
赶牛车的大叔是隔壁汪家村的，两个村子挨得近。牛车师父为了多赚几个铜板，在逢场赶集的日子总会在规定的时间在各个村口转悠一圈。
一家人在牛车上，将烙饼吃了，两姐弟还一人分了半颗鸡蛋，姚姜满足的眼睛都快要眯缝起来了。又喝了随身带的热水，姚大壮才和拉牛车的汉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到了集市上面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姚大壮将早就准备好的九个铜板数给了牛车师傅，并且和师傅约定好了时间，到时候再送他们回去。
牛车师傅收下了铜板，数了数一个不少，客人连讨价还价都没有，师傅心里面自然高兴，满口就答应了。
集市上面很冷清，现在是农闲，又是大冬天的，若是没事的人，基本上都是在家里面睡到自然醒才起来。这个时候能来集市的要么是家里有事的，要么就是早早来占领摊位的小贩。
“大妞啊，咱们先去把肉买了吧，早点去还能够挑点好一点的部位。”
“好呀~”姚禾牵着姚姜，跟在后面。她的脑海里面，原主对于这个小镇的记忆不多，两姐弟都好奇的一边走一边观察打量着四周的情况。
姚大壮带着两个孩子找到了卖肉的摊位点。猪是才刚杀不久的，切成大大小小的块，整齐的摆在案板上面。卖肉的中年夫妇正趁着天光亮的时候，用毛夹在捻着猪肉身上一些细枝末节的猪毛。
“大兄弟，割肉啊？今天要吃五花肉还是里脊肉呀？”老板娘看有人走过来，忙自来熟的热情招呼着。
姚大壮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这肉，“来两斤五花肉吧。”五花肉肥瘦相间，25一斤。
老板拿着尖利的杀猪刀，割了一块肉，放在杆称上面，“嘿，正正好。一共五十文，大兄弟你来得早，我把这块多余的肉送你做添头了。下次可要再来照顾生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