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种方式见面实在是情非得已，还望不要见怪。”
一位少女凭空从台下出现，缓步向着台上走来。
她年龄不到二十岁，身着浅灰色、毫无装饰和花纹的长衫与短裙，又搭配一双颇为凸显玲珑曲线的过膝长靴；
在修仙者里，她这身打扮可谓极为少见。
虽然很具有青春气息、甚至有些微的时尚感，但多少显得离经叛道。
正道的服装强调端庄典雅；
魔门的装饰或是紧身方便行动、或是着重展示身姿；
她这……从未见过类似款式，显然是她自己设计的。
一头流顺的披肩长发呈深灰色，与她的装束一般暗淡；
再近一些，少女走上台面，孟仁看清了她的长相——
好看。
并非是洛怜那种一眼就惊为天人的仙姿，亦不是缥缈那样勾神夺魄的魅惑；
就像是藏匿在一大堆石子里形状最规则的一块，目光落上去就感觉不想移开。
最关键的是，并无敌意。
“请问，你是哪位？”
孟仁也未拔剑，而是拱手问道；
但在孟仁刚开口的那一刻，少女就皱了下眉头。
“你是在乎我的身份吗，还是说我的名字，亦或是我的来意？”
她一直都在用类似“意念”一样的方式来对孟仁传递信息，并未开口；
这接连的反问让孟仁一愣，我用词有误吗？
“可否做一下自我介绍？”孟仁换了个方式。
“可以。我来自极夜魔宗，人称灰月妖姬。”她不急不缓地向着孟仁走来。
灰月妖姬？
这名字……孟仁皱眉，听过。
之前为了解对手的手段，孟仁找过各圣地圣子的资料；
看完之后，三魔宗的也顺便了解了下；
各少魔君的实力皆是非同凡响，但却没有一个敢标榜说自己是实力最强……
查找魔门年轻一代最强者的时候，孟仁看到过好几次这位少女的名号。
……真要和她打？
“看不透，离得这么近也看不透丝毫。”
少女绕着孟仁身畔丈许踱步，“有法宝可以阻止我的能力，可以理解；但为什么我连你的想法都看不穿？太怪了。”
独自应对这么个人物多少有些心虚。
孟仁打算喊缥缈过来帮忙——却看见缥缈正按着凤乐让她别冲动。
“那柄魔剑，我也控制不了她。”少女的嘴角略微上扬，脸部肌肉却依旧僵硬，让笑容显得有些瘆人：“但两三句话就可以算计。”
“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算计她的吗？”孟仁试着摸索说话方式；
但在开口时，少女依旧表现出了厌烦的表情——她似乎很讨厌“说话”。
“很简单，我只是把比赛规则给她看了一眼。”少女在孟仁身前停下、直视着他的眼眸，“比试过程里有同一圣地的其他人上场，直接判负。
同时，我也向她说穿了你的保命底牌——圣主级别的防护手段，以及随时随地都可以叫圣主过来。你是安全的，她自然没必要过来添乱。”
孟仁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却又没发出声音；
少女脸上的怒色刚浮现就消逝，转而则是些许赞赏：“想问我怎么知道的？你能在魔君手下逃命、再叫圣主过来，可不就这么强吗？我没有害你的本事。”
缥缈她亲眼见过自己呼唤圣主，自然是会信。孟仁轻轻点头。
“你点头是什么意思？自满？还是对我的行为很满意？”灰月妖姬又焦躁了几分，“模糊不清——！请不要这样！”
嘶，这姑娘怎么这么……
“抱歉，我有些激动了。我只是想好好看看，凡人圣子究竟有何过人之处。”少女很快又面带歉意，“确实，半点儿都看不透。我已经很满意了。”
看不透？很满意？
不能问，甚至最好都不能有疑惑……
“但也只能做到这样；果然，交流是有极限的。”少女叹了一声，“好了，那就这样，我要离开了，告——”
“请稍等一下。”
少女刚要面带不悦，却猛然愣住了。
直接传到了脑海里……
不同于语言，甚至不是传音；
是信息！
她愣愣地看着孟仁，其疑惑都不需要问出来。
你怎么做到的？
“我毕竟是圣子嘛，会炼制一些稀奇的法宝也很正常。”孟仁微笑道。
太巧了。
之前的彩色品质道具“心灵连接”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本以为就是一个单对单的聊天频道，现在看来还有别的用处？
“那，我可以问些问题吗？”
“尽管问！只要是可以说的内容，我都会告诉你的！”
如果说刚才她的态度是友善，这会儿就堪称热情。
“你似乎很讨厌说话？”
“我讨厌的是不明确的表达方式。”少女快速回应道，“更多的内容……抱歉，我怎么也是个魔修，没办法对身为正道修士的你说明；
非要说的话……有六万五千五百三十五个和我类似的人因此丧命。”
这数字好熟悉。孟仁并未深问，而是换了个问题：
“你对会场里的大家做了什么？”
“这就是我的能力，可以改变人的心智、认知之类。”灰月妖姬解答道，“还可以一定程度上读取人的思想——只要实力差距不算太大就可以。”
“所以海纳是你骗走的？”
“是啊，要对付她太难，但她的同僚可就好处理多了；只要改变其中一位的心智，让他发出假情报欺骗海纳……不用太久，够我观察你就好。”
“为什么要这么做？”
“证明……魔修的实力。”
灰月妖姬的神情显得有些悲哀，“抱歉，居然要以这种方式和你见面。”
现在这个情况，炼世魔宗肯定要被抹去了。
剩下两个魔宗又岂能安稳？
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这些魔修认为求饶是没用的，必须得表现得足够凶狠才行。
“现在只是影响认知，让他们以为比试正常进行；只要我心念一动，所有辉晶境以下的弟子都会听我命令行事；化神及以上，想要抵抗也没那么容易。”
灰月妖姬走到孟仁身边，
“轻易就可以让正道产生巨大伤亡，而对我而言，这几乎无消耗。”
这就是魔门的底蕴？
硬碰硬打不过，但依旧让正道忌惮不已……
“虽然还想说更多，但算一下，海纳长老的耐心应该也快到极限了。”灰月妖姬说着拿出了一块玉符，“离开前，送你个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