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灌篮高手（03）老公
老公？菩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
记忆没出错的话，原身花兰不过是个念初二的小屁孩，哪来的老公？
诧异归诧异，手指还是快速在手机屏幕上一划，电话接通了。
“喂？”
“是我。”那头的声音冷冷的，还真是个男声。
菩兰觉得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是谁，只得问：“……你是？”
“别明知故问，花兰同学。”对方在冷淡中似乎多了一丝烦躁，“之前你每天给我发信息也就算了，今天居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嗯……那样……”
菩兰没反应过来：“哪样？”
“装，继续装，你一个小姑娘，当着那么多人，还……伸舌头…你……”
对方显然恼羞成怒，说不下去了。
菩兰总算知道“老公”是谁了，忍不住解释道：“那个，我真不是故意的，如果你很生气很介意的话，我向你道歉。”
“好，我就当你不是故意的，也接受你的道歉。我也要再次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我没有恋爱的打算，更不喜欢你，请问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然后呢？”
“请你不要再给我发那些消息，也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好吗？我谢谢你了。”
“……好的。不客气。”
大约是没想到菩兰会这样爽快答应，齐星顿了顿才道：“那么再见。”
“再见哟。”菩兰的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甜糯，尾音还可爱地上扬着。
等了片刻，见对方没有挂机的意思，菩兰先一步按了结束键。
翻了翻已发出短信，果然花兰每天都有发短信给齐星，至于内容，除了表达自己对他滔滔不绝的爱意之外，就是询问能否加WX和能否做他的女朋友。
齐星最初还回复过一两条，感谢花兰的厚爱并婉拒了她的两个要求。
后来，就全都是花兰单方面锲而不舍的花式表白了。
菩兰抚额，原来这个“老公”是花兰的一厢情愿。
说好的甜甜的恋爱，不但八字没一撇，还看起来阻碍重重。这可太不幸了。
第二天到学校，菩兰发现许多女生用一种“以眼杀人”的目光瞪着自己，不过也仅限于此。天海一中的风纪十分严明，校园各处安装着大大小小的摄像头。那些女生再恨菩兰，也不敢造次。
午休时，菩兰奋笔疾书地做着上午数学老师发下的三大张卷子，几个女生围了过来：“咦？花花，不去高中部看你家阿星吗？”
高中部的教学楼在初中部隔壁，以前一到午休，花兰就会带着一帮女生冲过去，来来回回地溜达，制造和齐星的偶遇。
“不去了，以后都不去了。”菩兰不停，语气坚定。
昨天答应了齐星不再打扰他，这种让他添堵又不能促进感情的事儿，就不必再做了。
“为什么？”一个女生问。
另一个女生“啊”了一声，一脸暧昧地笑着道：“我知道了！一定是已经到手了，也就没兴趣了。”
“是这样吗花花？昨天你和齐星那个，是什么感觉啊？”女生们把头凑近，小声却期待地问道。
“别这样问，我害羞。”菩兰一边刷刷书写，一边答，“没有理由，就是不想去了，从此我请叫我爱学习的花花。”
女生们看着一脸淡定的菩兰，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是害羞该有的样子吗？
可正主儿都明确表态不想去了，几个女生也就散开了。
她们之所以愿意天天中午陪着菩兰去偶遇齐星，可全都是看在她出手大方的份上呢。
天海一中是京市的重点中学，课业可是很紧张的。
眼见学渣菩兰都在认真做题，女生们也连忙翻出作业写了起来。
菩兰正在飞快答题，脑中突然冒出一段记忆——花兰的成绩很差，能进天海一中，纯粹是因为花家为学校捐了一幢楼，并承包了花兰在校期间学校所有的软件设施。
在这个世界，记忆总是触发式一点点弹出来，很不方便。
可昨晚系统尝试了无数次后，终于确定，这个世界的记忆传输就一直会是这样碎片式的。
无法改变，也唯有去适应了。
接下来答题，菩兰便故意做错了不少。
没办法，上一世白兰成绩不错，这些知识还保留在菩兰记忆中，若是按照白兰的水平去答初二的卷子，怕是都要得满分。
一下子差距太大，老师可能会误会花兰抄了别人的作业。
所以只能先故意放水，营造出每天进步一点点的感觉，才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天放学，菩兰又在男生女生们的前呼后拥中走出校门。
在校门口，菩兰停下脚步，叹了口气：“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们，昨天体育馆里的事，不知怎么传到我爸妈耳朵里去了。他们很生气，停了我的卡。”
一群人闻言，原本充满笑容的脸顿时一滞。
“呀，难怪中午你都不去看齐星了呢。”有个女生恍然大悟。
菩兰面色沉重，并不反驳。
又有人问：“那你带现金了吗？”
忍住翻白眼的念头，菩兰一脸可惜地摇摇头。
一帮人再也没了兴高采烈的劲头。路过玩具店，又路过模型店，不舍地频频回头，可想到菩兰身无分文，只得忍痛离开。
到了街角，花家司机早就等候着了，菩兰照例跟大家挥手告别。
上车前，却忍不住回头看了看。
总觉得似乎有人在跟踪自己，可身后却并无异常。是错觉吗？
次日，菩兰一到校，男生女生们就凑了过来：“卡恢复了吗？”
菩兰作惋惜状：“没有。”
大家失望散去。
这样的事情重复了几天后，放学时，菩兰身边就只留下了两个人——
金建建和许欣儿。
果然，所谓好人缘，只是金钱下的一场海市蜃楼。
只有这两个人，才有成为真正朋友的可能性。
菩兰主动挽住许欣儿的手臂，歪了歪脑海看向金建建。
她还从没有过男闺蜜呢，莫名觉得这个男生有点多余怎么办？
察觉到菩兰有些嫌弃的目光，金建建身体颤了颤，嗖一下冲到两人前面。
第167章 灌篮高手（04）老婆
“你们两个女生一起走不安全，我保护你们！”金建建拍着胸脯，努力展示自己的价值。
“光天化日的，这条路走了一年多了，哪里不安全啦？”许欣儿不客气地反驳。
金建建嘴角抽了抽，却并不生气，只是弱弱地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菩兰默了默：“那走吧。”
看在这个男生这么真诚地想要同行的份上，就先不排挤他了吧。
三人心无旁骛地穿过各种小店，菩兰和许欣儿有说有笑，金建建一开始还走在前面，很快就悄悄凑到许欣儿身边，露出一脸傻笑。
菩兰突然恍然，原来金建建坚持同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看来只有许欣儿是真心实意想和自己做朋友的，菩兰心情复杂，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欣儿，我宣布，你就是我唯一的老婆了！”
“好啊好啊！咱们快把备注改了吧！”许欣儿一脸雀跃地摸出手机，把“花花”二字改为“老公”，然后双眼亮晶晶地望着菩兰。
菩兰：“……”我刚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吗？怎么会说出那样的鬼话？
系统无语：
菩兰这才感应到一些花兰的记忆，互称“老婆”、“老公”什么的，是花兰这个年龄的小孩儿热衷的游戏。
花兰就因为“朋友”众多，迟迟没有决定让谁来当她的“老婆”，此刻花兰的灵魂感知到许欣儿才是她唯一的真朋友，一个激动，便掌控住身体说出了那句话。
菩兰：“……”好吧，原身挖的坑，注定要我来填。
她也把许欣儿备注成了“老婆”。
金建建羡慕地看着，转头对许欣儿道：“花花现在既有老公又有老婆了，可你只有老公没有老婆，要不……我就牺牲一下，当你的老婆吧。”
“滚。”许欣儿看也不看故作矜持的金建建。
“切，不要拉倒。”金建建红着脸又走到前面去了。可走几步，却总又忍不住偷偷回头看许欣儿。
菩兰笑而不语，突然觉得年轻真美好，喜欢一个人也真美好。
“唔……”金建建突然惊呼一声，被拉到了岔路上。
紧接着，菩兰和许欣儿也被拉了过去。
几个看上去像社会小混混的男生将他们堵在墙脚。
为首的那个染着一头黄毛，穿一身黑色，个子高高，一脸凶相，他将一把水果刀在手中甩来甩去，似笑非笑的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然后便锁定了菩兰。
“你就是花兰？当中勾引男人开心吗？小小年纪就这么不要脸，是因为觉得自己挺好看？”黄毛冷笑，“让哥哥给你脸上添点彩，就更好看了。”
菩兰恍然大悟，难怪总有种被人跟踪的感觉。原来并非错觉啊。
这些人一个个露出猫捉老鼠般玩味的表情，呵呵，谁是猫还不一定呢。
观音娘娘说过了，这个世界可以随便用四神的仙力。菩兰面无表情地等着黄毛举刀，只要他真敢出手，就送他个风神出品的狗啃泥套餐。
那一头黄毛也怪难看的，就让雷神劈上一劈，免费替他染回焦黑色吧。
许欣儿却是以为菩兰吓傻了，虽然她也怕得要死，却不再犹豫，挡在菩兰面前大喊：“我是花兰，你们要做什么？”
菩兰一米五五，许欣儿一米六五，这么一档，倒是完全遮挡住了菩兰。
呆若木鸡的金建建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本能地往许欣儿身前又是一挡，一米七五的他也把许欣儿挡得严严实实。
“不，我才是花兰！”
菩兰和许欣儿望着金建建的后脑勺，有点感动，却又觉得有点好笑。
混混们则是看白痴一般地看着金建建，爆发出一阵笑声。
“黄哥，有两个女花兰，一个男花兰呢，怎么办？”一个小混混笑嘻嘻问。
黄毛玩味地看了三人一眼，晃着手中的刀：“那就人人有份。”
小混混们哄笑起来。
金建建浑身颤抖，却没有躲开的意思，反而如母鸡护住小鸡般张开双臂，口中还故作坚强地大喊：“你们这样是违法的！”
许欣儿则悄悄把手伸进口袋，打算报警。
这样的情景，让菩兰突然想起遥远的第二世，面对手握匕首、穷凶极恶的歹人，有个叫香橘的丫头就曾这样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护着她。
这种患难见真情的感觉，让菩兰心头泛起阵阵暖意。
她探出脑袋，打算给这帮小混混一个难忘的教训。
“黄易祥！你给我住手！”
不远处却传来一声断喝。
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来了，藏青色运动裤和白色镶蓝细边的毛衣，明明是普普通通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宽肩窄腰大长腿，依然显露无疑。
一张脸棱角分明，哪怕神色冷淡，依旧好看得不像话。
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菩兰眼中只留下这个闪闪发光的少年。
黄毛手一顿，恶狠狠瞪了齐星一眼：“你他妈少管闲事！”
齐星不客气地夺下黄毛手中的刀：“你打着我的旗号在这刷刀，还不让我管？”
黄毛怒了：“放屁，你算哪根葱？！要不是为了晴晴，你小子就算跟这妞睡了老子都懒得管。”
齐星皱眉：“你这么做，纪晴知道吗？”
黄毛简直暴跳如雷：“你还敢提晴晴？”
齐星平静又冷淡地反问：“我为什么不敢？”
“黄哥，这小子太嚣张了！咱们人这么多，嫩死他算了！”有个小混混气不过，哇啦啦喊了起来。
黄毛却脸一僵，想到什么似的摆了摆手：“算了，走吧。”
“等等。”齐星把折叠水果刀的刀锋收起，抛给了黄毛，“今天的事我不会说出去，不要再动这个小姑娘了。”
黄毛克制地攥紧了拳头，从牙缝中挤出一个“走”字，头也不回地带着一众小混混们离去了。
齐星这才把目光转向花兰，然后忍不住嘴角微抽。
正常人碰到这种事，应该很害怕才是吧。前面站着那一男一女，到现在还瑟瑟发抖呢。
花兰倒好，没事人般，正一脸花痴地盯着他看着！
第168章 灌篮高手（05）情敌
菩兰把头仰得高高的，看着眼前小山一般风骏而又让人充满安全感的齐星，特别傻白甜地踮起脚尖笑道：“你好高呀。我好喜欢你的英雄救美。”
说完菩兰就有点傻掉了。
经历过三个世界的她，什么风浪没经历过，什么男人没见识过，怎么一看到齐星，就会觉得心里美得冒泡，完全控制不住那小鹿般跳跃又甜蜜的心情呢？
这应该是受到原身花兰灵魂的影响了吧。
齐星的冰块脸有一瞬间小小的崩裂，他抿了抿嘴，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许欣儿推了一把。
“花花老公，你刚才没听到吗？那些人是因为纪晴才来找我们麻烦的。所以，什么英雄救美啊，你根本就是被他连累的嘛！”许欣儿挥舞着小细胳膊，气呼呼地指着齐星，“都怪你！差点没把我吓死！”
“就是！都怪你！我差点都吓尿了！”金建建连忙附和。
许欣儿一个白眼丢过去：“……注意你的用词！”
“哦好的好的！”金建建捂住嘴。
齐星：“……”
菩兰茫然：“纪晴是谁？”
“天哪！”许欣儿痛心疾首地抱住菩兰，“我可怜的花花老公都吓傻了，连纪晴是谁都不记得了。”
小脸一扭，又超凶地瞪着齐星：“看！被你吓成这样了！你得负责！”
齐星：“……”
许欣儿：“你说话呀！”
齐星：“……怎么负责？”
许欣儿从菩兰口袋里拿出手机：“先加个WX吧，毕竟这是花花老公过去一直的心愿……喂我说你愣着干嘛呢？快点拿手机啊……赶紧的，你扫我吧，嗯，这还差不多！”
添加好友后，许欣儿果断把齐星的备注改为“老公”，这才满意地把手机交还给菩兰，还有些得意地对菩兰挤了挤眼睛。
许欣儿拉着菩兰就走，一边走一边凶巴巴地回头对齐星喊：“我跟你说啊，下不为例！管好你那些莺莺燕燕吧！”
齐星：“……”
刚才没看错的话，那女生把他备注成“老公”了？菩兰也一点都没有反对的意思？
而且，那女生一直叫菩兰为——花花老公？
只听说过父母双全，可真没听过又有老公又有老婆的。
这些小孩子可真幼稚。成熟的高二学生齐星深沉地摇了摇头，目送三个初二小屁孩的离去。
“花花老公，你刚才装失忆那招可太机智了！”许欣儿一脸兴奋，“我反应是不是也很快？总算把你家星老公的WX拿下了！哈哈，我俩真是超默契！”
看许欣儿这么高兴，菩兰都不忍心说自己是真不记得了。
很快到了街角，菩兰和两人道别，车平稳向前驶去，一脸嫌弃的许欣儿和屁颠屁颠跟在她旁边不停说着什么的金建建很快变成两个小小的影子，一点点远去。
菩兰这才开始从记忆碎片中搜索“纪晴”这个名字，然后发现——
情敌呀！
齐星是个在篮球上天资卓越的少年，9岁进入少体校接受业余篮球训练，13岁又进了京市青年队，虽然是市队，但京市是个直辖市，跟省队可是一个级别的。据说国家队已经有意向接收他了。
而纪晴，同样算得上天赋异禀，一米八五的个子、力量充沛、身姿灵活，15岁进入京市青年女篮队，如今已是副队长了。
更扎心的是，她和齐星还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这是青梅竹马的节奏？
结合记忆，菩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捋了一遍，总算是理清了那团复杂的关系线了。
那个黄毛黄易祥，菩兰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会为纪晴出头，多半是因为喜欢她。而看齐星跟他说话的态度，感觉得到两人也是认识很久了。没准三个人都是邻居。
至于为何自己当众亲了齐星，黄毛就要来为纪晴出头，答案再明显不过——
纪晴喜欢齐星。
那么齐星是否喜欢纪晴？信息量有限，菩兰不得而知。
突然觉得脑壳疼，这真是一趟混水啊。
想到刚才加上了WX，菩兰便拿出手机想看一看齐星的朋友圈，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点开一看，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根细线，无情地横在头像下方。
“哼！”菩兰不由生气，齐星动作可真够快，才刚加了好友就把自己屏蔽了！
不能忍！
“不许屏蔽我！！！！！！”菩兰立刻发WX给齐星抗议。
片刻后，“老公”回复了。
“？”
居然装傻，菩兰怒了：“朋友圈！！！！！！为什么不让我看？”
“没屏蔽，我从不发。”
真的吗？菩兰狐疑，作为一个有着三世经历的人，她觉得齐星并不是那种爱说谎的人。
可作为一个深受傻白甜花兰灵魂影响的人，她还是觉得好气好气！
那感觉，就好像小狐狸口干舌燥地忽悠了好久，终于骗得枝头上叼着一块肉的鸟松了口。
那肉掉下来，小狐狸刚想大快朵颐，却发现，是一块假的肉！根本不能吃！
你说能不气吗？
“齐星是大坏蛋！！！！！！”菩兰鼓着腮帮子发出这条消息，气才顺了些。
等了半天，齐星却再也没回复，这下菩兰又不爽了。
直到下车，她还撅着嘴巴，一脸的不高兴。
“哟，谁惹我家宝宝不高兴啦？”一个保养得宜，气质优雅的贵妇笑着从楼梯上走来，高跟鞋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
宝宝……菩兰嘴角微抽。
在菩兰看来，五岁以内的孩子被叫做宝宝不稀奇，可自己都十四了……花妈妈却叫得那么自然和顺口，语气里也是满满的宠爱。
怪不得原身花兰性格那么天真单纯又乐观自信。含着金钥匙出生，又被泡在蜜罐中长大，所有风雨都有人挡着。
一直被万千宠爱环绕的人，才有资格不长大。
“妈妈，我们去打篮球吧！”带着撒娇语气的话莫名就从菩兰口中说出。
“好啊。”
佣人忙把球鞋提了过来，花妈妈灵巧地把高跟鞋一甩，套上球鞋就揽着菩兰往外走。
来到一比一大小的标准篮球场，菩兰又获得了一段记忆——
原身花兰这个小不点，最大的爱好居然是打篮球。
第169章 灌篮高手（06）追光灯
夕阳西下，橘色的霞光坠在天边，空旷的篮球场笼罩在一片柔和的金色光芒之中。
穿着香奈儿套装和LV运动鞋的花妈妈笑着将篮球抛给菩兰，接过比自己脸还大的球，菩兰熟练又灵巧地运球至篮筐下，轻轻一跃，抬起手那么一投。
球进了。
整套动作出自本能，又一气呵成，显然下了不止一两日的功夫。
“宝宝好飒！”花妈妈笑靥如花，拍手称快。
菩兰一边健步如飞，一边想起了许多跟篮球有关的事。
花兰小时候看过一部叫做的漫画，从此沉迷于篮球这项运动不可自拔，最大的心愿就是做个灌篮高手。
无奈，花爸花妈明明都身材高挑，不缺营养的花兰却比同龄孩子都矮，到了十四岁，身高已经快定型了，依然只有一米五五。
小胳膊小腿的，好似一阵风就能被刮走。一张脸又萝莉得不行，如洋娃娃般可爱。怎么看都不是打篮球的料。
花家财大气粗，少体校的教练脾气更牛，说什么都不肯收下花兰。
那一天，从少体校出来后，花兰含在眼眶的泪水便汹涌而出。花爸花妈心疼女儿，为哄她开心，连忙在自家建了个篮球场，又请了私人篮球教练来一对一指导。
花兰倒也真的跟着教练学了起来，在没有阻挡的情况下，她的投篮率很准。
连教练都说花兰其实挺有天赋，可惜身体素质差得太远了。别说她只有一米五五，一米七五的女孩子打篮球都算矮的。
教练一说完，花爸花妈不禁捏了把汗，怕女儿受刺激又要哭鼻子了。
谁知天性乐观的花兰却早就想开了。
既然进不了少体校已成定局，那还有什么可难过的？难过又不能改变事实。
真要加入篮球队，听说训练可是很辛苦的，还有很多饮食禁忌，也未必是好事呢！
现在这样不也挺好？想打篮球随时都能打，整个球场上，只有教练或者爸妈帮她抛球，一个对手也没有。
这算不算打遍天下无敌手？花兰乐呵呵地笑了。
看女儿抱着球傻乐，教练和花爸花妈面面相觑，不过也总算是放下心来。
虽然花兰不再为无法加入篮球队而遗憾，却不代表她不会继续为篮球而疯狂。
一进天海一中，她就发现高中部有个篮球天才。
天哪，他酷帅酷帅的模样，简直是流川枫附体好不好？
他远投三分球一击机中的样子，超像三井寿的啊！
他机智地带球过人时，又很有宫城良田的影子……当然了，他才没有宫城那么矮啦，像的只是智慧！
他高高跃起，一巴掌截下对方球的样子，完全就很赤木刚宪！
哦不行不行，花兰赶紧摇头，赤木颜值还是抱歉了一些，他那么帅，花兰不忍心让他像赤木。
……
花兰两只小粉拳托腮，心中快乐地冒着小气泡。
这个男生，简直满足了她对灌篮高手所有的幻想！
从此，齐星这个名字烙印在花兰心中。
做不成灌篮高手，做灌篮高手的老婆好像也不错呢？花兰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从此，她如一束追光灯般，迷恋地紧紧追随着齐星的身影。
可惜，齐星就如流川枫般，冷冷淡淡地不愿意让她靠近。
原来如此啊。
菩兰手动了动，大大的橘色篮球在她水葱般白嫩的小手上旋转起来。
不远处快要落下地平线的太阳，看起来反而只是小小一只，柔和梦幻又温暖。
望着这一大一下的两颗“咸蛋黄”，菩兰笑了。
到这个世界后，虽然日子过得自在，却毫无目标，因此总有些无所事事的感觉。
这下，菩兰终于想好要做什么了。
虽说在这里不必为原身实现或报复什么，但花兰那么单纯可爱，她的愿望，只得被实现。
嗯，两个愿望，都替她办了吧！
一处老弄堂口，黄毛痞痞地坐在马路边的栏杆上抽烟。
小混混们无聊地蹲在不远处。这个时侯，黄哥总是不让他们一起的，原因嘛，大家都懂的！
“你说黄哥刚才干嘛不让咱们揍齐星那个臭小子？难不成真的怕他？”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小混混满脸不服气。
另一个留着小辫子的看白痴一样看他：“想屁呢！还不都是为了晴姐。”
青春痘嘟囔：“我还是想不通，那个齐星有什么好的？整天一副爱答不理欠抽的样子，晴姐却只肯对他笑。黄哥那么有义气，又对晴姐那么专一，晴姐怎么就看不到呢？”
小辫子哼了一声：“人家可是篮球明星。”
青春痘不以为然：“什么明星？又不挣钱，不然还能住在这里？不然他妈还会为了多赚点钱，下了班再打两份工？”
“呵呵，你要也能长那么一张脸，天天啥都不用干也会有一帮小妞追在屁股后面想让你泡，行么？”又一个小混混插了一嘴。
小混混们沉默了，这个看脸的肤浅世界啊，酸了酸了！
不远处黄毛突然丢下烟头，原本阴鸷的表情融化开，露出甚至有些憨厚的笑容跳下栏杆，迎着一个女生走了过去。
“晴晴，这么巧，放学了啊？”
纪晴淡淡看他一眼，又看一眼他脚下的烟蒂，微微蹙眉。
“你看我这猪脑子，又忘了。”黄毛赶紧用脚踩了踩烟头，把其中的火光踩灭，跟着纪晴往弄堂里走去。
“今天作业多吗？累不累？渴不渴？我给你泡了蜂蜜水，回去就能喝了。菜也已经买好了，你先做作业，我烧饭，今天有你最喜欢的蛤蜊豆腐汤……”
黄毛絮絮叨叨地说着，纪晴偶尔点个头，兴致不高。
看着犹如霜打茄子般的纪晴，黄毛又心疼又窝火。这个一米八五的姑娘明明比他还高了几厘米，可在他心中，永远是值得他捧在手心的小宝贝。
可惜，他的珍宝却偏偏喜欢齐星。
那天齐星的比赛，黄毛陪着纪晴去看了，也亲眼看到菩兰挂在齐星身上亲吻他的那一幕。
那以后，纪晴的心情就一直没再放晴过。
回想起那个洋娃娃般可爱的小姑娘，黄毛只觉无比可恶。
第170章 灌篮高手（07）黄毛
一室一厅的老房子，结构老旧，走路时木地板还会发出“吱呀”的声音。
一室，属于纪晴，
一厅，则又是客厅又是餐厅又是黄毛晚上休息的地方。
黄毛和纪晴这样生活在一起已经两年多了。
在黄毛十岁的时侯，他爸决定再婚。黄毛得知后，发誓要搅黄这件事。
妈妈是为了生他才难产的，爸爸这么快就把她忘了吗？
他难道不知道，继母表面上和蔼背地里都会虐待小孩的？电视里可都是这么演的。
那一天，八岁的纪晴就这样跟着一个女人来到黄毛的世界里。
那女孩的个头很高，蜜色的肌肤，忧郁的眼神，有一种青涩的成熟感，完全不像个八岁的孩子。
一霎那间，黄毛不由嘴巴微张，睁大了眼睛，有一种朦胧的兴奋和害羞在身体里弥漫。
他不但没为难那个女人，反而表现出一点支持来，还叫了她一声“阿姨”。
后来，那女人跟他爸结婚了，黄毛也没改口。
那女人花了好多心思想让黄毛叫自己一声“妈”，黄毛就是不叫。
他和晴晴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那么一叫，两人岂不是成兄妹了？潜意识里，黄毛拒绝当纪晴的哥哥。
新家庭只和睦了不到五年的时间，黄毛的爸爸在工地出了事，当场被砸死。一起出事的还有齐星他爸，他没死成，受了重伤，从此躺在床上。
纪晴的妈当时还感叹了一句：“这样赖活着，赔的钱治病都不够，就是个无底洞。还不如死了痛快，一了百了。”
“妈！你说的是人话吗？”纪晴听了非常生气，和她妈大吵一架。
没过几天，纪晴的妈就拿着赔偿款跑路了。
是的，她卷走了黄毛爸爸用命换来的钱，却丢下了他的儿子，还有她自己的亲身女儿。
只留下一个信封，里面有一封信，说自己有苦衷，以后一定会回来接他们去过好日子。
还有薄薄的一沓钱，一共八百块。两个没有收入来源的孩子，八百块能撑多久？
那时，纪晴刚念初一，黄毛也不过是初三学生，即将面临中考。黄毛的成绩说不上多好，考上高中还是很有希望的。
中考前一天，黄毛失眠了。他抽了一晚的烟，第二天没有出现在考场上。
他先是跟着人倒腾那种有颜色的片子，虽然不正经，却能赚快钱。起码，能养得起自己和晴晴。
黄毛人高马大，头脑灵活，又讲义气。那半年，他东躲西藏，担惊受怕，局子也蹲了两回，总算是攒了一一小桶金。
于是便带了几个兄弟出来开了家手机店，平时给人维修手机，倒腾些以旧换新。那些擦边球和违法勾当，却是再也不干了。
不为别的，只为了那次从局子里出来，晴晴在门口等他。她的眼神复杂透了，有着急，有内疚，更有再怎么掩饰也挥之不去的淡淡鄙夷。
那轻轻的一瞥落下来，自认为天不怕地不怕的黄毛突然就慌了。
再这样下去，晴晴会彻底看不起他的吧？这对黄毛来说，将会是比天塌了还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黄毛彻底“从良”了。
平时，兄弟们会去附近的学校吓唬那些学生，让他们不许去别的地方修手机。
因着这些“恐吓”，手机店的顾客里，学生占了大头。
至于敲诈勒索和欺凌学生，是绝对没有过的。
甚至有一次，看到一个小四眼总带同学来光顾，黄毛还让手下兄弟买了块豪大鸡排给小四眼作为奖励。
总之，黄毛是带着兄弟们本分经营手机店，发不了大财，生活却也没什么问题。
会打扮得流里流气，完全是为了显得不好惹，不然社会上那些人就会剔着牙抱着胳膊来收保护费了。
所以那天拦下花兰他们，纯粹是想要吓唬吓唬他们，为纪晴出一口气。
大白天的，还真能划了人家脸不成？黄毛不怕惹事，可惹了事谁来照顾晴晴？晴晴又会怎么看他？
想到那天齐星的突然出现，黄毛冷下脸来。
这小子，明知道自己不会真动手，却那么紧张地跟过来维护。难道他看上那个小矮子了？
晴晴那么好，那么喜欢他，他是良心为了狗，外加瞎了才会一直这么无动于衷吧。
说起来，黄毛曾经和齐星同为弄堂里土生土长的孩子，从幼儿园就在一个班，光着屁股一起长大，也曾是称兄道弟的朋友。
随着纪晴的到来，随着纪晴总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齐星后面，也随着齐星继续升学而黄毛早早踏入社会……两人便渐行渐远了。
夜深了，保持着运动员规律作息的纪晴早就睡了。
黄毛却夹着一支烟，透过有些漏风的木窗望着下面狭窄又空无一人的青石板路。
四周寂静而昏暗，只有他指尖亮着那一点猩红固执地燃着，却照不亮他那充满惆怅的心。
这个夜晚，菩兰同样是睡不着。
找到人生目标后难免亢奋，她满脑子都在思考：怎样才能顺利加入校女篮队？
华夏这个民族，一向是小球玩得比大球好。放眼全世界，华夏的篮球水平只能算中游。
但京市是华夏的首都，是个经济、体育、人文等各方面文化氛围很浓郁的地方。各所中学内，不但有男子篮球队，还有女子篮球队，而且还是区分初中和高中部的。
每年，也都有校际篮球联赛。
高中男篮联赛刚举办完，初中女篮联赛则是很快就要开始了。
想要为花兰实现她“灌篮高手”的梦想，自然得先加入球队。
菩兰不由起身检查了下那张附属黑卡有没有放进书包里。
明天先尝试用一颗真诚的心去感化校女篮队的教练吧，要是被拒绝了，那就再试试用万恶的金钱去腐化一下。
希望能成功吧。
困意渐渐来了，菩兰闭上眼睛。
第二天，菩兰背着她的大书包，高高兴兴地蹦跳着进了校门口——
没办法，在这个世界，花兰的灵魂力太强大，菩兰总是不由自主就这么天真活泼可爱幼稚了起来。
“花兰，等你很久了呢。”皮笑肉不笑的声音响起。
第171章 灌篮高手（08）校队
菩兰抬头，眼前有几个高个子女生像一堵墙一般挡住了晨光和她的去路。
其实也算不上多高，撑死平均海拔一米七。但架不住菩兰自己矮啊，一米五五的菩兰不得不仰起头，眨眨眼：“你们是？”
“哟，不认识我们啊？”一个女生挑眉，“花兰同学不是篮球狂热爱好者吗？怎么连我们都不认识？”
这么一说，菩兰倒是猜到她们的身份了：“校女篮队？”
“不然呢？”
菩兰露出笑容来：“各位学姐好，不知你们找我什么事？”
昨晚还在想加入校女篮队的事呢，一大早人家就自己找上门来了。虽然看着不怎么和善的样子，但没搞清楚状况前肯定不能把关系弄僵。
有个女生拧着脸：“拜托，看到比你高的就要叫姐姐啊？我才初一，可不是你的学姐。”
“就是，装什么嫩啊，讨厌死了。”
菩兰：“……”啧啧，好大的敌意啊。
敌意源自何处，菩兰却也明白，多半是因为那天不小心把齐星亲了的事。
在青葱校园里，成绩好、长得帅、会运动，随便拉出一项都能迷倒一片，何况是齐星这样的三合一产品，绝对是功率强劲的芳心收割机。
可这么一号人物，却被自己给拱了，女生们能不生气吗？
这些天来，女生们除了放送眼刀，竟没有一人丢臭鸡蛋臭鸭蛋和烂番茄，菩兰已经很知足了。
名校的校风、纪律，和学生的素质，尤其是忍耐力、自制力，到底是很强的嘛！
“哦抱歉，所以各位找我有事吗？”
菩兰双手扣着书包的带子，好脾气地又问了一遍。
“当然有了，是好事。”最早开口的那个女生笑了笑，“校际联赛就要开始了，校女篮队正在扩招，你要不要加入？”
“？”菩兰呆住了。
传说中的打瞌睡遇上送枕头？
亏得自己昨天还担心进不去，人家倒主动来邀请了？
众女生却把菩兰惊喜的沉默当作了尴尬和害怕，顿觉解气，嘴上也不放松，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起菩兰来。
“花兰同学，你不会是不想加入吧？”
“听说你很热爱篮球的啊，前阵子的高中篮联赛，你不是场场不拉都去了？”
“再关注男篮，你也进不了男队啊，现在难得女队扩招，你不会不想来吧？”
“要是这样好的机会你都要放弃，那依我看，以后你就别说自己爱篮球，也别再追跟篮球有关的事情了。”
……
表面上是“劝”，实际上是赤裸裸的嘲讽和威胁。
菩兰知道这帮女生是什么意思了。
天海一中最出名的是高中篮球男队，最弱的就是初中篮球女队了。里面只有队长是少体校出来的，其他人都是标准的业余选手。每次打比赛，基本就是一轮游。
不想向云中学的初中篮球女队，有纪晴这个青年队选手在，已经连续两次夺冠了。今年，是初三的纪晴最后一次代表向云参加初中女联赛，冠军，也无意是向云的了。
因为成绩够烂，她们不怕菩兰加入。菩兰要是真的愿意来，多半会被派出场，然后狠狠地出丑。
对这些初中女生来说，虽然夺去齐星初吻之仇不共戴天，但众目睽睽之下这般出丑，也足够解气了。
所以，菩兰要么答应参加篮球队，不然就是变相承认自己是个伪篮球迷。
这么多人围着旁观了这一幕，看她以后还有脸凑到齐星身边去吗？
人越聚越多，把校门口围得水泄不通。可校门口值勤的纪律委员却没有疏散人群的意思。
大家都在等菩兰的回答。
“我才一米五五，你们确定要招收我？招收了会让我上场吗？”菩兰扑闪着眼睛问。
呵呵，以为进了校队不上场就不会出丑了？做梦。
几个女生冷笑：“当然要上场的，你到底来不来？”
“来来来！”得到明确答案的菩兰彻底放心，笑着伸出小指头，“哪位学姐是队长？跟我拉个勾吧！说好了让我上场的，可不许反悔哦，同学们都帮我做个见证吧。谢谢大家啦！”
校队女生们：“……”
围观同学：“……”
这画风怎么有点不一样。
到了中午，听说了这件事的齐星：“……”
为了名正言顺地继续看我打球，那小不点的牺牲真有些大了。
说起来，花兰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整天笑嘻嘻无忧无虑的，好像从不知害怕是什么。
想到大庭广众之下的那一吻，小小少女那柔软芬芳的身体，还有她一双手环绕着他时的温暖感觉，齐星脸微红。
不识愁滋味的感觉，其实也很幸福吧。
他，就没有这个资格。
这么想着，心中那一点淡淡的甜立刻没了痕迹。
放学后，菩兰兴冲冲地去体育场报道。
人一旦运气来了，可真是挡都挡不住啊——
场地有限，初中女篮队一周只有一次在篮球场训练的机会，而这周的训练，刚好就在今天。
教练四十多岁年纪，短发，个子很高，脾气倒是很不错。
她已听说今天早上发生的闹剧。队长张玉之前是跟她提过想拉个人来校队，她也答应了，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拉了个这么迷你的小姑娘。
那点少男少女的恩怨情仇，虽已很遥远，教练却还是能理解的。
所以，她不会驳了张玉的面子，招收就招收吧。不过让她上场？怎么可能！
实力差是一回事，把比赛当作儿戏又是一回事。再佛系，教练都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好了你别慌，不会真的让你上场的，有空你就过来看看大家练习，帮忙搞点后勤，也就可以了。”
看着洋娃娃般的小女孩，教练的语气又不觉温柔了不少。
成天带着一帮高个儿训练，偶尔见到这么可爱迷你的小姑娘，还真是挺喜欢的。
“教练……”张玉急了，自己辛辛苦苦下的套，教练怎么就给拆了呢！
“不行！”菩兰却严肃地摇头，“教练，我要上场！我们已经拉过勾了，我如果不上场，张学姐就是小狗。很多人看到了呢。”
菩兰小手指向已然呆住的张玉。
第172章 灌篮高手（09）5分钟老婆
“不行！”菩兰却严肃地摇头，“教练，我要上场！我和张学姐已经拉过勾了，我如果不上场，张学姐就是小狗。很多人看到了！”
菩兰小手指向已然呆住的张玉。
张玉：“……”明知是陷进还非要往里跳，这是傻出新高度了吧。
想到这样傻的家伙，居然拱了齐星，张玉更感心塞。
教练笑笑，丢了个球过去：“好，那你试试。”
虽说一周只有一次训练机会，倒也没什么可赶时间的。
教练抱着开玩笑的心态，决定逗一逗菩兰。
谁叫她长得那么可爱呢。看到菩兰，教练就不由自主回忆起上小学时期的女儿。也是这么小小一只，可可爱爱的。
至于菩兰会打篮球这种可能性，教练是压根没想过的。
比菩兰头还大的篮球朝她飞了过来。
在众人想象中，菩兰肯定无法在空中接住它，而是要等球落地，弹上几下后，才能用双手抱住球。
然后，应该是把篮球当皮球拍了起来吧？
手忙脚乱又幼稚的一幕并未出现，菩兰看着篮球呈抛物线离自己越来越近，淡定地伸出食指，勾住篮球底部。
就这么……自如地在手中旋转了起来。
在众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中，菩兰熟练地带着球往篮筐处跑，跳跃，抬头，抛出。
球进了。
“耶！花花老公好厉害！”场边的许欣儿欢呼着使劲鼓掌。
“好厉害好厉害！”金建建连忙尾随。
“训练场地，闲人不得进入，你们出去！”
处在震惊中到张玉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评价菩兰刚才的投球，心里烦得快爆炸了，干脆拿许欣儿两人出气。
“谁是闲人啦？我可是你们非常诚心邀请来的花兰同学的老婆，唯一的老婆哦！我看看怎么啦？”
张玉无语到白眼都懒得翻了。明明就比自己小一届，怎么能幼稚到这种地步？
真是无力吐槽。
跟她计较倒好像欺负小孩似的。
张玉目光移向幼稚女生旁边那个男生。
“我也不是闲人！”金建建吓得跳了起来，连忙解释，“我可是你们诚心邀请来的花兰同学的老婆的老婆，也是唯一的哦！”
“小建建，找死啊！”刚才还天不怕地不怕的许欣儿脸涨的红如番茄，抬起手就去拧金建建的胳膊。
“哎哟～痛！欣儿老公，是你说每天可以当我当你五分钟老婆的嘛！我只是决定现在把那五分钟用掉而已嘛……哎哟，别，别呀……”
金建建委屈巴巴，可那皱着的脸上分明还有一丝自豪。
菩兰大笑，看来金建建也不傻啊！知道锦衣夜行没意思，特地选在这种场合把五分钟的价值发挥得大大的。
校队众人：“……”这三个小屁孩真的有初二了吗？
教练最先缓过来，向菩兰发问：“练过？”
这一套动作，娴熟标准，投球姿势位置和角度也极具匠气，不可能是自学成才。
“对，我从小喜欢篮球，可偏偏太矮，少体校根本不收我，于是请了教练来家里教我。”
张玉嗤笑一声：“在家里怎么教？就算楼下邻居没意见，高度也不够啊！”
菩兰眨眨眼：“邻居？我家楼下没有邻居啊，是建了个一比一的露天篮球场，高度是没问题的。”
这番话，菩兰说得自然又坦荡，一点炫耀的成分都没有。校队众女生还是沉默了，突然这么直观地感受到人与人的差距，那感觉真的挺酸。
“看着挺好。”教练点点头，“再一对一试试。”
“好，来吧。”
教练本想点个初一的女生跟菩兰过过招的，张玉却主动站了出来。
“行吧。”教练犹豫一瞬还是同意了。
张玉有一米七五，站在小巧的菩兰面前，低头面无表情地看着菩兰，瞬间就有气场全开的感觉。
菩兰没说废话，直接带着球往右一闪，准备越过张玉。
“啪！”
张玉手一拍，截掉了菩兰的球，自己带着球冲入篮下，一记射篮，球擦着篮框进了。
教练见状有些意外——
菩兰这么轻易就被拦下的意外倒在其次。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张玉在这种情况下投球，本该很稳才是，居然是堪堪擦框进的。
可见张玉的表现很容易受到心态的影响。这对一个运动员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甚至是严重的弱点。
张玉就这么讨厌这个叫花兰的小姑娘？或者说，她就那么在意齐星？
教练惋惜地摇摇头，张玉是天海初中队当仁不让的主力，也一直渴望进入青年队，可她这样的状态，怕是希望渺茫了。
“光会投篮是远远不够的。”张玉把球抱在腰间，居高临下地对菩兰道。
菩兰垂头：“哎，我只学过投篮。”
稀稀落落的轻笑声响起，校队女生们总算有点找回主场的感觉了。一个个把胸脯挺起，斜眼低头看着轻易就能被截球的菩兰。
“没事，慢慢来吧。”教练打了个圆场。
天海初中队没就是一轮游的水平，更没指望过这个小家伙，没有希望，压根就谈不上失望。
“让她跟着珍珍练，行吗？”张玉请示教练。
林珍珍是控球后卫，今年和张玉一样初三了，资质水平都是普普通通。每次上场，大概率是控不住场子的。
教练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
佛系球队，花兰跟着谁都一样。反正也不会让她上场的。
“不可以！”场外许欣儿却急了。
“你可安静吧。你……老公都没说不行呢。”张玉忍无可忍地警告，“再吵就请你出去！”
菩兰远远对许欣儿做了个OK的手势。
原身花兰是只会定投没错，可菩兰是树精体质，强健又灵敏，要带球越过张玉并非难事。
明明行，却要装不行，也是很辛苦的呢！
不过这样一来，张玉深信菩兰上场会出丑，一定会想尽办法让菩兰上场的。
菩兰望着一脸不耐烦的张玉，勾勾唇。虽然她和张玉之间思想的火药，哦不，火花特别大，但目的是一致的——
让她上场。
菩兰在心中真心实意对张玉锲而不舍的关注表示深深的感谢。
第173章 灌篮高手（10）甜品店
训练结束，才一出训练场，许欣儿就跺跺脚，恨恨道：“花花老公，那个张玉是故意让你当后卫的！”
菩兰疑惑：“后卫怎么了？”
许欣儿呆了呆，凑过头对着菩兰好一顿打量，这才叹了口气：
“花花老公，昨天黄毛是不是真的把你吓得不轻？你忘了吗？你的情敌纪晴也是后卫啊，这次第一场比赛，我们天海就是对战向云，张玉这是铁了心让你出丑不够，还要羞辱你，真的太过分啦！啊啊啊，我要气死了！”
“欣儿老婆，别生气，我现在就去帮你骂她！”
“喊什么呢你！五分钟早就过了！”许欣儿没好气。
“我忘了……”金建建嘿嘿一笑，“要不就一直……”
“做梦！说五分钟就五分钟，不然就没了！”
“别别，那就五分钟。”
眼看“小两口”的拌嘴告一段落了，菩兰才认真地发出一个灵魂拷问：“那个……为什么我上场就会丢脸呢？”
许欣儿被噎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半响才道：“那个……花花老公，在我心目中，你肯定是篮球打得最好的女生！”
发现违心的话说起来也没有很别扭后，许欣儿便放下了思想包袱：“而且是全宇宙最强，不接受反驳那种！”
“不过呢，目前你连带球过人都还没学会，所以肯定很让人担心啊。”
金建建也是点头如捣蒜地表示赞同。
“过来。”菩兰勾勾手，圈住凑过来的两颗脑袋，压低声音道，“我装的。”
“真的？？？”
“当然。我可是个高手。”
看着菩兰笑得自信满满的样子，许欣儿和金建建对视一下，决定选择相信。
盲目的那种。
三人说说笑笑，很快走到街角。司机早已立在车边等候了。而不远处，还立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花花老公！！那好像是你家星星老公呢！我没看错吧？”许欣儿一脸兴奋。
金建建眨巴着眼睛仔细看了看：“没错没错，就是他。”
“他这是在等你的节奏啊！我的天，肯定是知道你为了他加入篮球队的事情了。算他有良心！”许欣儿激动得只差没上蹿下跳了。
还有几步路，许欣儿抓紧时间开起了“恋爱补习班”：
“等会儿你不要硬碰硬，要装可怜。男人嘛，都是同情心泛滥的动物，看你很可怜的样子，就会怜香惜玉了。记住了呀，好了我们走了，白白!”
“白白~”菩兰挥挥手，看着亦步亦趋跟在许欣儿屁股后面的金建建，突然觉得她的“授课”也许还挺靠谱？
那就，试试？
菩兰抖了抖身体，调整出一副垂头丧气、备受打击地样子走了过去。
眼见原本还活泼乱跳的女生突然成了朵焉掉的小花，齐星嘴角微抽，还是叫住了她：“花兰同学，有时间吗？我们谈谈。”
“有的。”菩兰有气无力地抬起头，“可是我刚训练完，好饿好饿，有种三天没吃饭的感觉。”
饿肚子的人最可怜了，这波装可怜很给力吧？
“……那改日吧，你先回去吃饭。”
“咦？齐星同学，那个……”菩兰诧异抬头，“你有事找我，我又饿着肚子，请问你能不能请我吃点东西？……那边有个甜品店，我们去边吃边聊好不好？”
菩兰指了指右手边一家装饰着彩虹和云朵的甜品店。
齐星扭头看过去，目光停留了片刻，答应了下来。
菩兰却从他眼底看到一闪而逝的犹豫和窘迫。
那样的神情，让菩兰突然想起那日体育馆中齐星妈妈朴素的穿着和眼角的皱纹，还有她那双粗糙的手。
菩兰一下子就明白了，齐星家条件并不充裕。不，也许还挺困难，否则，一个甜品店怎么会让他露出难色？
天海一中规定学生天天穿校服，学生们之间的贫富差距因此被淡化了。原身花兰从小锦衣玉食又思想简单，根本就不知道有人会过得捉襟见肘。
更不知道，她心中神一般光芒闪耀的齐星，出自一个困难的家庭，有着凡人的无能为力和渺小。
“走吧。”看菩兰愣在原地，齐星催促道。
“来了！”
一进甜品店，菩兰就有些后悔了，这家店的内部装潢比外观还要华丽一些。
菩兰和齐星面对面坐在镶着王冠的真皮沙发上，服务员很快端来柠檬水。弯腰给两人分别递了一本菜单后，就恭敬地立在旁边等候。
打开菜单，看到最便宜的橙汁一杯也要二十，一个基础款香蕉船居然要六十八，还有她喜欢的杨枝甘露，整整四十大洋。不忍直视。
齐星只翻了一眼就合上了菜单，掩饰住破罐子破摔的一丢绝望，对菩兰说：“我不饿，你想吃什么就点吧。”
菩兰喝了一大口柠檬水：“好奇怪，我突然也不饿了。”
又扭头看那个立在一边的清秀服务员：“姐姐，我们可以不可以在这里喝完柠檬水，说会儿话再走？”
服务员怔神了一小会，突然换了口气道：“当然可以，其实我是有件事要宣布！本店每天都会抽取一桌幸运客户，送上幸运套餐一份哦！能不能请你们勉为其难地赏脸尝一尝？”
“……这样啊。”菩兰摸了摸扁扁的肚子，“那就只能克服困难尝一下了，谢谢了！”
“等一下。”菩兰想到什么，叫住正要离去的服务员，“套餐里有橙汁吗？”
“有！必须有！”服务员笑得十分亲切。
幸运套餐很快端了上来。
豪华版外带三个冰激凌球的香蕉船、布朗尼、栗子蛋糕、杨枝甘露、牛油果果昔、两杯橙汁。
菩兰看着变得丰富多彩的一桌甜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好巧啊，这些都是原身花兰喜欢的！
而继承了花兰性格和口味的菩兰，自然也很喜欢啦。
在训练馆折腾了许久，菩兰其实真的有点饿了，笑眯眯对齐星说：“我们开动吧！”
“你吃吧，我不饿。”齐星摇头。
“那你喝这个，你应该喜欢的。”菩兰把橙汁推过去。
“你怎么知道？”
望着表情疑惑的齐星，菩兰升起促狭之心：“那天，你嘴唇上有橙子味。”
第174章 灌篮高手（11）橘子糖
齐星没说话，只冷冷地注视菩兰。
这么严肃，好没劲啊。菩兰吐吐舌：“找我什么事？”
齐星正色道：“关于你加入校队的事……”
“你也知道啦？”菩兰笑得灿烂，“队长答应会让我上场的，你会来看我的比赛吗？”
齐星：“……”
有时候他真想撬开这个小女孩的脑瓜看一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明明很离谱的事，她却说得一脸兴高采烈。
她是真的不知道上场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那些女生打的是什么主意吗？
齐星无语了一阵，又开口：“我的意思是，你不必这样勉强自己。退出校队的事如果你不好意思开口，我可以帮你。”
“不勉强。”菩兰摇摇头，神情逐渐变得认真起来，“我从小就有一个篮球梦，是先喜欢上篮球，然后才喜欢你的。真的，不骗你……额，你没事吧？”
看着被她的话呛到咳嗽脸红的齐星，菩兰递上一张纸巾。
“对了，为什么那天你嘴唇上会有橘子味道？你是吃橘子了吗？”
“咳咳……”
齐星又被呛到了。
菩兰很无奈，好吧，那不问就是了。虽然还是很好奇啦！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气氛陡然安静下来。
“橘子糖。”齐星突然说。
“哈？”菩兰一下反应过来，眼睛弯弯地望着齐星，“下次也给我吃一颗吧，味道很好闻呢！”
这次齐星没再咳嗽，只淡淡点了个头，算是答应了。
菩兰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欢喜，好像田野间恣意生长的小花，随着微风欢乐地扭着小腰轻轻摇摆。
从齐星的反应，菩兰可以确定，齐星并不讨厌她，甚至也许，还有一点好感。
尽管有无数“情敌”，尽管他总是摆出拒绝的姿态，但甜甜的恋爱，仿佛又近了一些哟！
接下来齐星还试图劝菩兰退出校篮球队，却被菩兰一顿不按常理出牌的回答带歪了，不但劝说她的事不了了之，他还答应了菩兰会去看她的比赛。
齐星突然有点晕，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花兰好像有点做传销洗脑的潜力？不过，以她的家世，怎么可能去做那个。
想到两人原生家庭那难以逾越的天堑，齐星才刚刚有了点光的心又关上了，重新变得黯淡沉重。
“总之，我一定会努力的！就算不能像你那么厉害，也要不留遗憾！”夕阳穿过玻璃窗照进来，菩兰挥舞着叉子的脸沐浴在一片橘色的光芒中，可爱更甚平日。
齐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眸，轻声道：“我没什么厉害的。”
那声音有点冷，仿佛隔着万重山般飘渺遥远又模糊。
菩兰察觉到了齐星突然低落下去的情绪，心有灵犀地瞬间明白了原因，却并不点破，只继续用快乐而充满崇拜的声音说：
“怎么不厉害？传说国家队教练找过你几次，有意让你加入国家队，这是真的吧？有多少人能在高中就进国家队的？说一句万里挑一都不为过呢。”
齐星扯了扯嘴角，却并无笑意：“只是有意向，还没定下来。就算进了国家队，藏龙卧虎的，我并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
说完这些，齐星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他并不是一个轻易示弱的人，在别人眼中，从来是那个品学兼优、意气奋发的篮球天才。
他很努力，他也有天赋，可作为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他内心其实一直都有担忧。
担心自己无法出人头地，实现自我价值。
毕竟，他的梦想，是背负着父母一起负重前行的。
他真的输不起，也不敢想象万一自己没能出头，该怎么面对家人的那些辛苦付出。
他如一根紧绷的发条，一刻都不敢放松。
可这一刻，在花兰面前，他却不知不觉说出了心里话。
知道他原来是这样一个不自信，甚至弱懦的人，花兰会觉得失望吗？
也好，那样她就会把他放下了。
从此，两人会是两条平行线，再无交集。
齐星自嘲地笑了笑，本该如此。
“谁能知道未来会怎样？”花兰那甜糯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不知怎么，却似乎蕴含着某种力量。
齐星不由抬头，目光对上了她那清澈又坚定的眼眸。
“所以，尽全力就好了啊！努力了，成功的概率就更大，越努力越幸运嘛！你看，我都在为我的篮球赛处女秀努力呢！我们一起加油好不好？”菩兰笑着伸出小指，“来拉个勾，谁不努力就要亲对方一口。”
齐星的表情差点因为最后一句话而崩掉，可鬼使神差地，他还是伸出小指，轻轻勾上了菩兰的。
少女的手指好柔软，如棉花糖一般，齐星的心猛地一跳，突然有些贪恋这样的感觉。
离开甜品店时，菩兰忍不住对服务员说：“姐姐，你们店的老板很有品味哦！”
幸运套餐里都是她喜欢吃的，可不就是品味一流嘛！
服务员愣了愣，突然笑不可支地挤挤眼睛，附在她耳边道：“可不就是嘛！不光有品味，还很可爱很有魅力呢！”
咦？一段记忆突然涌入。
这家甜品店，竟是花家开的。虽然价格偏高，但味道很好，后面又有一排高档住宅楼，所以生意倒也很不错。
而这家店，是挂在花兰名下的。
原来自己就是甜品店的老板。
菩兰赞许地看了看身边的服务员，反应够快呀，编出个幸运套餐时还脸不红心不跳的。这个月必须加鸡腿，哦不加奖金！
立在甜品店门口的彩虹云朵招牌下，菩兰突然踮起脚尖，拉了拉齐星的衣袖，一脸认真地说：“齐星，你知道吗？有一句话，我特别赞同，那就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说完，也不等齐星回应，笑眯眯地挥手跑开了。
出生是没办法选择的，可人生，却是有可能凭着自己改变的。她希望齐星能明白这一点。
“花兰。”齐星却叫住了她。
菩兰回头，大步流星走过来的齐星在她掌心放了一样东西。
一颗透明糖纸包裹的橘子糖，让空气都似乎变得甜蜜了起来。
第175章 灌篮高手（12）甜
圆圆的橘色糖果，在手心里宛如一颗水晶，晶莹剔透又美好。
剥开来尝一尝，酸甜的口味在舌尖弥漫，就是那天的味道。
明白齐星有纤细敏感的自尊心要维护，菩兰没有问他要不要搭顺风车。
望着骑上共享单车远去的那道背影，满口酸甜果香的菩兰才知道，原来并不顺路啊。
菩兰笑笑上了车，车子朝着反方向开去。
“黄哥，那臭小子跟那小矮妞肯定有一腿，咱们赶紧告诉晴姐，别让她蒙在鼓里！”满脸青春痘的小青年嚷嚷着。
“谁管他那点破事。”齐星狠狠吸了口烟，吞云吐雾间一张冷脸若隐若现。
不管为什么要巴巴等在这里“监视”？小混混们不解，却也没说什么。
反正黄哥说什么都是对的！
黄毛回到家，纪晴已经在房里做功课了。
今天青年队有训练，纪晴是吃过饭回来的。
不用做饭，黄毛才有闲功夫带着一帮兄弟去学校附近“挖掘学生客源”，不想却看到齐星等菩兰的那一幕，两人还一起吃了甜品。
最过分的是，齐星居然送了那小矮子一颗糖。
还是放在掌心，肌肤相触的那种。这也太会了！
齐星平时看起来心无旁骛，只知道读书和打球，对纪晴的各自示好也都视而不见。
原来不是互订，而是装傻啊。
黄毛心里火得很，有种最珍贵的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猪还不情不愿的，假装自己是头正经猪。
一个冲动，黄毛走上前去，轻轻敲了敲纪晴虚掩着的房门。
“哥，怎么了？”
纪晴在体校洗过澡了，身上除了少女的体香还有好闻的沐浴露味道。
一头短发的末梢尚有一点湿润，一双眼睛在台灯的照射下也显得湿漉漉的，好似比平时多了一点柔软。
黄毛心一颤，更为心爱的姑娘不值了：“那小子找过你没有？”
纪晴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消散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我今天看到他特地等那个小矮子放学，一起吃了甜品，还有说有笑的，他还……”
“哥！别说了！”纪晴站起来把黄毛往外推，“齐星做什么是他的自由，不管我的事，我也不想听。好了我要做功课了。”
黄毛欲言又止，望着那扇被关紧的门，烦躁之余还倍感无奈。
门里的纪晴呆呆坐下，许久都没再写一个字。
哥总叫那个姑娘小矮子，其实她虽然个子不高，却长得特别可爱，好像一个小太阳，走到哪里都能放光明一般。
最初纪晴也没当回事，喜欢齐星的女生太多了，其中不乏美女。可有一次去看齐星的比赛，纪晴却无意间看到齐星向观众席投去飞快的一瞥。
该怎样形容那种目光呢？
认识齐星七年了，纪晴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那样带着专注和温柔，却又拼命克制和掩饰的目光。
而他目光的尽头，是个扎着丸子头的小姑娘。
明明和大家一样穿着校服，明明比所有人都矮了不少，却如一朵从未经历过风雨，被精心呵护长大的花朵那样，与众不同，鹤立鸡群。
断断续续地，纪晴知道了一些花兰的情况。她优渥的家境，她对齐星的痴迷，以及齐星对她的拒绝和冷淡。
纪晴以为这个小姑娘对齐星只是一时兴趣，碰壁次数多了，也就会放弃了。
谁知，一年多了，她一直都在。
甚至前阵子的体育馆里，发生了那样的事。
想起那一个吻，纪晴就觉得心间仿佛有许多碎石在来回翻滚，让她痛得鲜血横流。
如今，甚至都开始约会了，他们是在一起了吗？纪晴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敢去深究答案。
也许齐星就是喜欢那样可爱烂漫的女生，可他们终究是不合适的。
那个女生从小什么都有，恋爱于她，也许就是一场游戏，可齐星却玩不起。
作为邻居，纪晴比任何人都知道他的不容易。
虽然自己没有任何立场，纪晴却突然很想去见一见那个女生。
有些话，纪晴想替齐星告诉她。因为纪晴不希望齐星收到伤害。
哪怕齐星不喜欢她，她也希望他能跟合适的人在一起，而不是陷入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之中。
“爸，妈，我回来了。”
齐星踩着咯吱作响的木楼梯回到家。
“回来啦？妈正要出门……饭刚热过，在桌上呢……我走了啊。”
跟齐星擦肩而过的齐妈妈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又看了儿子一眼：“笑得那么开心，今天有什么好事吗？”
平时儿子可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严肃沉闷得都不像一个才十七岁的男生。
“没有啊。”齐星摸了摸下巴，脸上犹带着浅淡的笑意。
齐妈妈却是没时间打破砂锅问到底了，她晚上要去便利店上晚班，再不去可要迟到了。
迟到就得扣钱，那可是天大的事。
至于儿子这是怎么了，以后再问就是。
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初吻被夺的事都经历过了，还能有比这更劲爆的吗？
想到那个看着活泼可爱、粉雕玉硺的小姑娘居然那么豪放那么主动，齐妈妈忍不住摇头。
这是什么世道，现在的孩子，也太开放了。
齐妈妈带着丰富多姿的内心戏出了门，齐星看一眼躺在床上睡着了的父亲，轻手轻脚开始吃饭。
吃过饭，他从糖盒里挑出一颗橘子糖，慢慢撕开包装放入口中。
糖是进口水果糖，装在仿琉璃的果盒中，很是精致。看起来同这个简陋的家有些格格不入。
可齐妈妈说了，日子再苦再难，也要有一点甜。这样，生活才有盼头。
运动员饮食上有颇多忌口，可每天一颗小小的水果糖却是无妨的，还能补充血糖。
那一日去参加篮球决赛，齐星随手抓了一颗放在口袋里，赛后把它吃了。
然后，橘子味的它就被花兰尝到了。
那以后，齐星发现自己不喜欢吃别的口味了，他总会特地挑一颗橘子味的。
因为橘子味，会让他想起那一天，少女情不自禁在他唇上舔了一下。
橘子糖很甜，喜欢橘子味的少女的吻，更甜。
第176章 灌篮高手（13）搞事业
把头号校草齐星给拱了的花兰同学加入校女篮队，还将参加篮球联赛的消息不胫而走。
无论菩兰走到哪里，随时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她的自不量力。
菩兰无所谓地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现在张玉希望她上场，可教练分明是反对的，能不能上场还不确定呢。
上课铃响了，走进教室的菩兰看到后排坐着十来个拿着小本本的老师，才想起今天是数学公开课。
她赶忙到第一排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经历过两个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古代世界后，她对男女平等、能一同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上课一直是很喜欢的。
虽然以她上个世界大学毕业的水平，现在念初二是有些小试牛刀了。
公开课进行得很顺利，数学老师的每一次提问，选的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同学。回答问题和上台解题时，那叫一个思路清晰和流畅。
很快到了压轴节目——黑板上出现了一道思考题。
这道题目算是奥数思维题了，颇有难度，数学老师带着鼓励的笑容，让同学们先想一想，谁能解出来就举手。
菩兰花了半分钟就解出来了。但她现在还继承着原身花兰的学渣身份，并不敢轻举妄动。
又等了两分钟，见还是没有人举手，菩兰不忍让数学老师功亏一篑，便冒着暴露真实水平的危险举起了她的小短手。
大不了就说自己之前刚好做过一模一样的题目呗！
数学老师一看举手的竟是成绩一直在下游挣扎的菩兰，不由嘴角抽搐。
因为这题难度不小，他早就安排数学课代表在三分钟左右的时侯再举手。这样会显得比较真实。
谁知，菩兰竟然抢先一步举起了手。
数学老师认真回忆，之前菩兰考倒数第一时，自己都没怎么批评为难过她啊。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让她起了砸场子的心？
数学老师赶忙把视线转向数学课代表，一个戴眼镜、大脑门，异常聪明的姑娘。
课代表却是盯着菩兰举起的手看了片刻，然后双手合在桌上，继续低下头作思考状。
数学老师疯狂暗示得眼睛都快抽筋了，也没得到课代表的回应。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全班依然只有菩兰一个人举着手。似乎是以为老师没看到她举了手，整个上半身还微微抬起，一副再不被叫道就要自己冲上讲台去的样子。
哎，晚节不保啊。数学老师认命地展露僵硬的微笑：“好的，我们请花兰同学上来解题。”
花兰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
数学老师潜意识中是按照课代表的高度写下这道题目的，天生矮人一头的花兰必须要踮起脚尖才能作答。
此情此景，有一种违和感。仿佛在黑板前书写的学生是进错了高年级教室。
可随着菩兰行云流水地写下一行行步骤，那种违和便消失了。
菩兰一口气写下两种解题步骤，全部清晰又正确。
看着后排频频点头的听课老师，望着一脸诧异的学生们，还有面容沉静自信的菩兰，数学老师放下心来。
送走听课的领导和老师后，数学老师把菩兰和课代表喊去办公室。
“刚才你为什么不举手？”数学老师沉声问他的得意门生。
菩兰居然真的顺利解出了题目是一回事，课代表故意违背约定却也是要过问一下的。
课代表收起晦暗不明的表情，一脸诚恳：“我知道花兰能解出来，才没举手。”
呵呵，她才不会说是想看花兰出洋相才不举手的。
花兰拱了齐星，又不知天高地厚地举手想解答最难的题目，课代表怎么舍得错过这个看笑话机会？
可惜，学渣居然真的会解，还用了两种方法。这真的很不科学啊。
“是吗？”数学老师一看课代表的神情，不由就信了七八分，于是又看向菩兰。
菩兰主动解惑：“我之前刚好做过这题。”
“哪本参考书上有？”课代表忍不住问。
作为一个天赋与勤奋并存的学霸，市面上比较靠谱的参考书她都买来刷过题了，怎么就没看到过一样的题目？
“是家教课老师讲的。”
普兰随口编了个理由。
以花家的实力，请个金牌讲师给她一对一辅导并非难事，数学老师和课代表当下了然。
“花兰同学，说起来你最近是有一些进步的，要继续努力。”
迎着数学老师鼓励的目光，菩兰认真点头：“嗯，我最近准备一门心思搞事业了，我一定会继续加油的！”
“……”课代表又是一个没忍住，“敢问事业指的是？”
“学习和联赛啊！”
“那……其他呢？”
“没有其他了！”
数学老师：“？？”
怎么突然就不知道两位学生在说些什么了？
出了老师办公室，课代表当即一阵风似地将刚得到的“情报”宣传了出去。
快放学时，连高中部的齐星都听说了花兰要专心搞事业的事。
齐星缓缓在心中打出一个问号。这是不要搞他，哦不，不再关注他的意思吗？
小女生，都是这么善变的吗？
插在口袋中的手烦躁地搅了搅，摸出一颗橘子糖来。
原本还想着万一偶遇，就送给她呢。
撕开包装，将糖丢进口中，竟然有一点赌气的感觉。
甜了好几天的橘子糖，它突然就不香了。
反而有点涩涩的，就跟他纠结的心情一样。
“阿星，去打会儿？”放学时，有男生抱着篮球向齐星发出邀请。
齐星彻底丢下“偶遇”菩兰的想法，点点头跑了过去。
蹦蹦跳跳走在回家路上的花兰却又一次在上车前被人叫住了。
个头很高，齐耳短发，蜜色肌肤，身材健美，是一个帅气的学姐。
视力不错的菩兰隔着几步远就看到那学姐胸前佩戴着向云中学的校徽。
向云中学？菩兰突然猜到她是谁了。
“我是纪晴，想跟你聊聊齐星的事。”果然，女生一开口就证实了菩兰的猜测。
菩兰看了一眼甜品店方向：“找个地方坐下聊？”
虽然不知道纪晴要说什么，但对篮球打的好的女生，菩兰还是有些佩服的。
第177章 灌篮高手（14）家境
在甜品店坐下，纪晴扫了一眼菜单，放下心来。
不便宜，却也没有贵到离谱，她还是请的起的。
“你点吧。”纪晴摆出一副做东的大方姿态。
菩兰也不客气：“按照幸运套餐来一份吧。”
接待她们的还是昨天那位头脑灵活的服务员，看出今天老板的朋友并非囊中羞涩，便微笑着退下了，没再编什么恭喜中奖的故事出来。
甜品很快上桌，看着洋洋洒洒一堆精致的点心饮料，纪晴终于有点心疼了。
这两年，哥一直让她衣食无忧，可她体谅哥的不容易，从来不乱花钱。这一桌，得有小几百了吧？
平时她半年都花不了这么多钱。
意识到自己和面前少女截然不同的消费观，纪晴越发坚信此行是正确的选择。
罢了，花这些钱就能让花兰远离齐星的话，还是值得的。
“看来你挺喜欢吃甜品，昨天和今天连着吃，不觉得腻吗？”纪晴微微着用这样一句话作为开场。
她就是要想让菩兰误会是齐星告诉她的，让菩兰对她和齐星的关系有所猜疑。
谁知花兰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然后便笑笑：“喜欢的东西，怎么会腻呢。”
眼睛弯弯如月牙，语气也是坦然无比。
压根就没问出纪晴料想中的那句“你怎么知道我昨天也吃了？”
“昨天我们也吃了一样的套餐，你尝尝看，也许会喜欢。”
那句“我们”刺痛了纪晴，她的笑容微凝，啜了一小口柠檬水，摇摇头道：“我不喜欢吃甜的。”
“那可惜了。”菩兰往嘴里送了一口杨枝甘露，却并不主动问纪晴要说什么。
纪晴突然觉得这个看起来单纯无害的小姑娘，也许并没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她挺沉得住气。
尽管如此，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昨天应该不是齐星买单的吧？”纪晴望着一桌甜品，挑挑眉，有些夸张的问。
“怎么？”
“齐星平时很节省，不夸张的说，他是一分钱都恨不得掰开两半来用的。”
“哦，这样啊。”菩兰点点头，“原本他要请客的，但刚好我们中了免费的幸运套餐。”
“……”纪晴有点意外，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挺幸运的，但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的。你了解齐星的家庭吗？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太知道他有多难了。”
明明是八岁才认识了齐星，如今不过七年，纪晴却模糊了概念，想要营造青梅竹马的错觉来。
“咱们弄堂里的孩子，家境都不怎么样。最初少体校来挑人，选中了齐星，当时一共挑了五个人，就有三个觉得训练苦，直接放弃了。你知道他是为什么愿意去的吗？为的是每次训练管饭，每天还可以领20块补贴。”
“后来他倒是真的开始喜欢上打篮球了，可他爸爸的工地却出了事故，当场砸成重伤，至今还躺在床上。齐星的妈妈为了撑起这个家，白天上班，晚上打工，还经常帮别人家洗衣服，辛苦得不了的。”
“最初，他妈妈还在家里搞过按摩保健，可没多久，有个男人对她动手动脚，意图不轨，就当着齐星爸爸的面！还好我哥刚好经过，赶走了那个无赖，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齐星知道后，立刻表示他不打篮球了，也不念书了，他要出去工作赚钱养家。可他妈妈死死拦着，说要是他敢放弃学业和篮球，那就全家一起死。”
“这种生活，是不是离你很遥远？你能想象到看到亲人受累却无能为力是什么感受吗？你知道背负着全家梦想前行的每一步有多沉重吗？”
……
纪晴的表情有些激动，与其说是在诉说，倒更像是在控诉着什么。
菩兰静静听着，一时也沉默了。
知道齐星家境应该不好，却想不到他那么的难。
菩兰忍不住喝了一口齐星喜欢的橙汁，入口却充满苦涩。
那种酸涩一路流进心里，刺得她阵阵发痛。
“你哥，是黄……头发吗？”
“嗯。”纪晴呆呆地应了一声，很奇怪与自己说了这么多，菩兰关心的却是她哥是谁。
还真是黄毛。印证了想法的菩兰点头。
就冲着黄毛曾经救了齐星的妈妈，之前他恐吓自己的事就一笔勾销吧！
菩兰没有发表感想的意思，纪晴便继续下去：“所以，齐星跟你是不同的。他的每一步，都不能出错。他更没有资格和精力，去谈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恋爱。”
“我知道你很喜欢齐星，也是个好女生。我想你也不愿意他受到伤害，你也是希望他能越来越好的，对吗？所以，不如把近距离的喜欢变成有着安全距离的欣赏，你说好吗？”
纪晴目光诚恳，却又带着不容反驳的坚持。
谁知菩兰并明白她的苦口婆心，而是疑惑反问：“为什么我跟他，注定没有结果呢？如果一个人很辛苦，为什么不能两个人一起往下走？”
“你是说想用家里的资源帮他？”纪晴忍不住露出讽刺笑容，“且不说齐星的自尊心那么强，不可能接受这一切。篮球也是要凭真本事的一项运动，容不得半粒沙子，齐星他有天赋，可能不能真的出人头地，谁都不敢打包票。你觉得你的家人愿意拿他们唯一的掌上明珠去赌吗？”
到底还是一朵温室的花朵，现实世界不是童话，门第从来都是难以逾越的高山。
“纪晴学姐，谢谢你跟我说了这么多。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菩兰迎着她的目光，“但我的人生，我还是想要自己做决定。你真的不吃吗？那我就打包了哦……服务员姐姐，打包，谢谢。”
菩兰抹干净嘴角，又道：“另外，我昨天刚加入我们学校的校篮球队，现阶段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能参加篮球联赛。我们天海第一场好像就是对战向云呢，期待和学姐在球场上见面。”
纪晴怀疑自己听错了。
眼前这个迷你的小女生说什么来着？她，打篮球联赛？
哪怕坐着也能轻松俯视菩兰的纪晴，突然一阵错乱。
第178章 灌篮高手（15）联赛
“您的东西打包好了。”服务员递上一个精致的透明袋子。
“谢谢。”菩兰接过，自然地起身，“那纪晴学姐，我们走吧？”
“……好，那买单。”纪晴点点头。
心中不免可惜，这钱，是打了水漂了。
自己的一片好心，菩兰是一点都没听进去。居然还想着去打篮球联赛。
就她？小胳膊小腿，什么也不会，到底哪来的自信？
纪晴突然心情复杂，不知是该笑菩兰的不知天高地厚，还是羡慕她能有这样盲目的自信。
自己也就比菩兰大了一岁，却比她成熟了不知多少。果然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
“不用了，我请客。”菩兰不以为意地说。
“那怎么行，多少钱，我给你。”纪晴固执地说。
再心疼钱她也有自己的自尊和坚持，是她主动来找比自己小的菩兰谈话的，最后却要让菩兰买单？哪有这种道理。
“真的不用。”菩兰只好实话实说，“这家店就是我的啦。”
纪晴愣了片刻，突然问：“那昨天你们中的幸运套餐……？”
菩兰实话实说：“我确实以为我们中了幸运套餐，因为一开始我也没想起来自己是这里的老板。”
然后就看到了纪晴用一种“你当我是傻子吗？”的表情看着她。
菩兰无奈耸肩，这真的就是实话啊。纪晴不信的话，那就爱信不信咯！
“那纪晴学姐，联赛见了。”菩兰先告辞了。
纪晴没动，而是看着菩兰步伐雀跃地走出甜品店。
菩兰个子虽矮，身材比例却很好，一头柔滑的黑发扎成马尾，在阳光中泛着柔和的栗色。
和来往学生一样，身上穿着白毛衣、蓝格子裙的天海校服，那股独特的气质，却令她在人群中那么显然。
所以，齐星就是喜欢这样天真可爱不谙世事的女生吗？哪怕她幼稚到会做出参加篮球联赛这样天马行空的决定？
纪晴苦笑，如果可以选择家境，她也可能成为这样的女生，那齐星会不会喜欢上那样的自己呢？
无人回答她，只有店内播放的轻柔钢琴曲若隐若现地响起。
一个礼拜后，又到了校女篮队训练时间。
教练已经确定了首发阵容，正在给五名主力讲解战术。
其他队员有的在自己练球，有的就在一旁听着。
首发的五名主力耳朵是听着，心却有些浮。第一场就对战二连冠的向云队，结局早已注定。
如今能做的，不过是别输得太惨罢了。
明明第二天就要比赛了，气氛却依旧松散，并无奋力一搏的斗志。
菩兰的“师傅”林珍珍明天要上场，忙着跟队友们打配合，根本没工夫管她。
“那，自己玩吧。”林珍珍丢了个球给菩兰。
“哦好的。”菩兰转了会儿球，又拍着球沿着场子跑了几圈，有些“累”了。便抱着球坐在板凳上，跟两位好友一起当起了看客。
训练结束后，菩兰主动去找张玉：“队长，明天我真要上场吗？”
张玉俯视着菩兰，翻了个白眼：“怎么，想反悔吗？”
“当然不是。”菩兰仰首挺胸，一本正经道，“我反悔你就是小狗了，这怎么可以。”
张玉：“……”能不能别总提拉钩那一茬。
张玉勾勾唇，像看小猫一般淡淡一笑：“呵呵，放心吧，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的。”
“可是，我都没有球衣。”
“呃，这个嘛……”张玉倒是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其他球员身高相仿，球衣自然可以随意分配着穿。可菩兰这种XS的小身板，肯定不能穿XL的球衣，会走光的。
张玉只是单纯要让菩兰出丑，并没有恶毒到想让她当众走光的地步。
菩兰微笑询问：“如果队里没有准备，我自己带可以吗？已经准备好了。”
“可以。”张玉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这个菩兰还挺细心，可想到她的细心和坚持将会用在让自己出丑上，张玉又忍不住觉得她傻。
“好。”菩兰显得很高兴，“那队长，明天见咯！”
“嗯，明天见。”张玉简直有点同情傻而不自知的菩兰了。
菩兰却不需要她的同情，高高兴兴地带着自家老婆和老婆的五分钟老婆走了。
周六的天海中学篮球场十分热闹。
原本，天海初中队虽然是主场，但实力较之向云中学有天壤之别，故而到场支持的本校学生并不多。
来干嘛？看着自家球队在自己的场子被打得落花流水吗？
反倒是向云中学的学生来了一大片，带着横幅，热热闹闹，神情自豪。
可随着一道声影的出现，许多人露出诧异目光。
在人群中，他显得拔地参天、卓然于群。随意地坐在中排的位置上后，那大长腿，那棱角分明的侧脸，那清冽的气质，引得许多女生忍不住轻声尖叫起来。
“齐星居然会来看女联比赛？怎么肥事？？”
“啊！不是说花兰今天会上场吗？他不会是来看花兰的吧？”
“怎么可能！我觉得是来看纪晴的，听说他们关系可不一般哦。”
“纪晴啊，那……还真的有一点点般配呢。”
……
嘴上兴奋议论着，手里也没闲着。
天海中学的学生大多住在学校附近。
很快，收到消息闻讯赶来的天海学生就把篮球场坐满了。
离得远的，以及向云中学和其他外校学生，就只能站着看了。
这人山人海，热度爆棚的场面搞得两队教练十分不解。
决赛都没这么多人来看比赛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明明是万无一失的一场比赛，向云的教练突然升起一种古怪又不详的预感。
在她看来，第一场对上这么弱的对手，纪晴没必要上场的。可纪晴却坚持要来打比赛。
可看到天海的首发阵容后，向云队教练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还是那几张老面孔，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穿着7号蓝色球衣的纪晴上场后，立刻引起一片向云学生的欢呼声。
纪晴微笑着向他们挥手，余光扫到看台上的某个位置，不禁笑容一凝。
她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齐星是来看自己的，这么说，菩兰真的会上场？
第179章 灌篮高手（16）上场
纪晴的目光转向球场另一边，五名穿着天海队橘红球衣的队员里并无菩兰。
不管她上不上场，今天都要发挥全力。纪晴活动着筋骨，做出这个决定。
出于善意，冠军队遇到弱队，稍微放点水原本无妨。免得比分悬殊，场面太难看。
可想到坐在看台上的齐星，纪晴心头微微刺痛，觉得天海不配得到善意的同情心。
不管菩兰上不上场，都公事公办吧。纪晴面无表情地看了对面一眼，瞬间充满了气势。
看着浑身散发强烈进攻信号的纪晴，天海队的五名球员都是心中一凛。
这是不会手下留情的节奏了？
很快开始的比赛证实了她们的猜测。
纪晴本是后卫，主要负责控球和传球，并不是主力得分球员。可一开场，它就气场全开，在控住后方的前提下好几次冲入篮下得分。
还好几次在三分线外果断出手，虽然不是百发百中，命中率却也不低。
再加上向云另外四名球员不俗的配合，比分差距越来越大。
一场篮球赛一共四十八分钟，校园联赛并未采取每小节十二分钟，一共四小节的比赛方式，而是直接分成了上下两场。
二十四分钟过去了，上半场结束，比分45比6。
那6分，都是被四保一的张玉拿下的。
听着座无虚席的场上发出的嘈杂声响，感觉全身力气已经耗尽的张玉脸色很难看。
这场比赛，要出丑的何止菩兰，她们每一个在场上压制得毫无反击能力的球员，都早就把脸丢尽了。
“队长，你们辛苦了。”一道小小的橘色身影从通道中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看到菩兰球衣上的数字11，张玉的火气一下子蹿上来了。
齐星是十一号，她也就给自己做了一件同号的球衣，还能更无耻更不要脸一点吗？
“看到没？比赛没你想得那么简单，你还上吗？”张玉没好气。
菩兰连忙点头：“当然上啊！再难也要上的，主要是不能让队长当小狗嘛！”
张玉冷笑：“好，那你热身吧，下半场开局你直接代替珍珍。”
走回场边，张玉附耳对林珍珍说了些什么。几分钟后，后者突然捂着肚子，从教练眼前一溜烟跑了。
张玉又手舞足蹈地对教练吧啦吧啦说了一通话。教练先是摇头，然后遥遥看了看在场边热身的菩兰，再次摇头。
张玉却还在激动地说着什么，又过了一会，教练终于点头。
“花兰，林珍珍肚子不舒服，下半场你替她的位置。”教练对菩兰招招手。
“好咧。”菩兰笑得乖巧又元气满满，“我一定不会让教练失望的。”
教练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失望是肯定不会失望的，因为根本就没有希望啊！
要不是张玉坚持，还说菩兰不上它也不干了，要不是别的队员都不想上场丢人，教练真不想派菩兰上。
不过菩兰这么小只又可爱，对方会因此放点水吗？
教练叹了口气，突然有些后悔。如果能重来，当初分配时她就不那么清高了，走走关系进一个好点的队当教练，也就不必面对今日的难堪了。
在天海当教练，平时很佛很轻松，可每每这种场合，就是加倍还债的时候了。
教练都快忘了自己也曾怀抱热情和梦想，想要带出一支优秀的冠军队。
算了，已经无法改变的事情就别再纠结了。教练此刻只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早点结束比赛，结束这样的折磨。
坐在看台上的齐星发现对面观众席突然一阵骚动，许多人露出看热闹的激动表情。
齐星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犯了一个低级错误。如果坐在对面，就正对着主场球员通道了。
所以，是菩兰出场了吗？
想到这种可能，齐星不由地探了探身，有些担心闹剧无法收场，又有点隐隐期待看到那个活力无限的小小身姿。
手不由轻抚了一下口袋中的橘子糖。
今天带了两颗。
如果一会儿菩兰收到打击委屈了，自己就送她一颗。
以他的身份，刷脸就可以进到球员通道。
菩兰走上场，站在张玉身边。
她穿着橘色的11号球衣，脸上还带着芬芳笑意，好像被阳光所厚爱，浑身散发着积极的力量。
见菩兰居然穿了跟自己同号的球衣，齐星眼底有淡淡笑意。
可菩兰居然看都不看一眼看台，更别提找一找他在何处，齐星又感到微微失落。
随着裁判吹响口哨，下半场正式开始了。
菩兰牢记自己是代替后卫林珍珍上场的，乖乖站到半圆线的外围。
被三保一的张玉好容易摸到球了，却并未带球向前冲，而是一个反手抛给了身后的菩兰。
菩兰倒也不负众望，不但接住球，还立在原地转起了球。
现场众人：“……”
裁判：“……”当了这么多年裁判，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秀的，在比赛的时候转球？
可这小姑娘站在原地，没有走步犯规，所以似乎无法吹哨子制止她？
对方球员这是被按了暂停键吗？居然也不阻止？
震惊到大脑几乎要短路的向云球员们在菩兰欢快赚了好几秒球后方才如梦初醒。
立菩兰最近的纪晴更是迅速地逼了过去。
沉浸在菩兰转球好快好稳好可爱情绪中的齐星不由清醒，简直有些不忍心看到接下来的一幕。
要不还是闭眼吧？齐星犹豫着。
身高超过一米八的纪晴终于闪到了菩兰面前，一只手水平伸出挡住她的去路，另一只手敏捷地朝着菩兰手中的篮球挥去。
齐星闭上眼睛。
下一秒，惊呼声传来。
就看到菩兰面露灿烂又自信的笑容，纪晴则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身后遥远的篮筐。
比分被更新到45比9。
这是……菩兰进了个三分球？
惊呼中突然多了些欢呼的声音，憋屈了许久的天海学生们大力鼓掌，大声为菩兰叫好。
望着热情如潮的友军，菩兰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刚才的转球，纯属条件反射。从小到大，接球后先转上一会，已经是她的习惯了。
还好没闯祸。
第180章 灌篮高手（17）新大陆
天海队教练喊了暂停。
“你……？”有满腹疑问的教练突然不知道从何问起了。
方才，在纪晴挥手欲拍下篮球的一瞬间，菩兰手腕一转，就那么把一颗尚在旋转的球抛了出去。
隔着半个篮球场的距离，球正中篮心。
这怎么可能？根本就不科学啊！还有比这更扯谈更荒谬的事吗？
可全场观众都一起见证了，这是真的。
那已然改写撑45比9的比分，亦是最坚实的证明。
“不好意思我藏拙了。”菩兰甜甜一笑，眼睛完成月牙，撒是可爱，“我就说不会让教练失望的，当然要说到做到。”
教练和队员们：“……”
这是藏拙的问题吗？这根本就是逆天了。
吃惊归吃惊，教练心头却也燃起一丝火苗，她快速向球员们交代了最新战略部署。
四名球员，包括张玉，都在沉默一瞬后答应下来。
因为一场比赛本就无望，张玉等队员才起了捉弄菩兰之心。
可如今，菩兰成了她们的希望。她们自然不会再纠缠于那些儿女情长的小心思中。
大局观是必须有的。
比赛继续进行。
天海队新的四保一队形已然形成。一开始菩兰还只是留在后方等着队员传球，可眼见对方越发凶猛，己方控球越发艰难，菩兰只好主动走了出去。
该截的截，该抢的抢，只要拿到球了，无论身处何方，就是一记抛射。
无论远近，统统命中。
比分很快追到了89比82，天海只落后7分，而此时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一分半钟。
向云中学实力不俗，但真正进入青年队的，也只有纪晴一个。眼见菩兰势如破竹，挡都挡不住，是有惊又惧，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焦急的情绪在球员中弥漫开来。
这时向云的教练也行使了暂停的权力。
“天海的11号，却是有种神奇的天赋，但看得出，她经验并不丰富，许多动作出于本能，没有什么技巧可言。”
尽管内心的震荡不小，教练面色却沉静如水，说出来的话也理智冷静，无形中就安抚了向云球员的心情，传递出一股力量来。
“只有一分半钟了，我们还领先七分，接下来大家要稳住，以防守为主，尤其对菩兰的防守，纪晴你要多费心，不要硬碰硬，多运用假动作和技巧，控住球，尽量拖时间，只要对方11号出不了手，我们的优势就能保持到比赛结束……”
向云教练和五名球员挨着肩，环成一个圆。球员们频频点头，那股自信又回来了。
稳住，我们能赢！
再次回到场上的向云球队也开始了四保一策略，而被保护着的纪晴拿到球后，也不进攻，只是不慌不忙地任时间流逝。
菩兰哪能任由纪晴挥霍宝贵时光，连忙冲过去想要抢球。
看着纪晴的为动作，菩兰预估出她要前进的方向，快速地探身截球，然后就——
扑了个空。
做了个漂亮假动作的纪晴扯扯嘴角，继续带着球，不紧不慢地往天海的篮筐下跑去。
还有这种操作？菩兰睁大眼睛，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到这个世界后，菩兰还未看过篮球比赛，只从原身花兰的零星记忆中知道了这项比赛的规则。
虽然参加了两次校队集训，但因为球员水平有限，也并未涉猎到纪晴刚才展现的那种技巧。
用假动作迷惑对方，然后金蝉脱壳。
哇哦，太迷人了！一种清奇的感觉弥漫全身，菩兰突然GET到了篮球的魅力。
竟然还能这么玩啊？第一世曾随着赵星澜南征北战，深谙兵不厌诈，也有颇多实战经验的菩兰一下子跃跃欲试起来。
她浑身是劲地追上了纪晴，双眼专注地紧盯着对方。
假意要从右边杀出去的纪晴，看到菩兰果然上钩后，便猛地调转身形往左闪去。
“啪！”的一声，球被拍下了。
明明已经做出右扑动作的菩兰，用比纪晴还快的动作往左一扭，顺利抢下球，反手就是一抛。
“啊啊啊啊！”
场上爆发出更为热烈的呼喊声。
这一次，菩兰竟然是背朝着篮筐，只凭直觉就把球抛入篮心。
这让那些原本只是来看齐星，来八卦他为何出现在女联赛第一场比赛中的同学们大呼过瘾。
这场比赛可比八卦精彩多了！
过去也不是没看到过反手投篮，但离得那么远，还能投进，委实是第一次见到！
更别提投篮的，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个子女生。
这种反差带来的震撼，让菩兰反手投篮的那一幕久久地存在于许多人的记忆中。
甚至多年后，也被媒体们津津乐道地一遍遍提及。
那一场比赛，那一记投篮，是菩兰惊艳和征服世界所迈出的第一步。
89比85了。菩兰的三分球将两队差距缩小到了四分。
此时还有半分钟比赛就结束了。
纪晴狠狠掐了一下手心，用那强烈的刺痛感逼自己冷静和清醒。
刚才应该只是巧合，教练都说了，菩兰的打法很生涩，她不可能懂这些技巧的！
只剩半分钟了，胜利就在眼前，千万不能慌。
可接下来菩兰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的一系列“狡诈”操作，却粉碎了纪晴所以为的巧合一说。
没当球落在对方手中，菩兰望过去的眼神就带了些许深邃的意味，她总是能第一时间识破那些声东击西的花招，截下球后，立刻就往篮筐那里一抛。
89比91，天海反超了！
这时，观众席几乎要变成一片沸腾的海洋。
除了向云中学的学生们，天海的、其他学校的学生，无一不在大声喝彩和使劲鼓掌。
这时一场奇迹啊，从45比6，一路追赶过来的奇迹。
它带着些不可思议，又充分符合奥林匹克的进取精神，深深感染了在场的观众们。
还有十秒。
守在篮下的纪晴抢到了球。她快速带球向对方的篮下冲去，刚跑到球场中间时，却看到菩兰就立在几步之外。
原本白皙的脸变得通红而汗水淋漓，如一颗挂着露水、熟透了的蜜桃。
那一双水润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纪晴。
能冲过去吗？在初联赛中几乎不忘不利的纪晴头一次有了深深的自我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