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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孑与2     银狐txt下载     银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一零章龙虎会京师(6)

    一零九章龙虎会京师(6)

    都说情人之间容不下一个刀刃的距离,这话有失偏颇。

    只要苏眉相见杨怀玉了,她就必定拖上铁心源,似乎只要拖上铁心源她和杨怀玉的会面就变成了合理合法的了,而铁心源无论如何要比刀刃厚的多。

    时间久了之后,那两个人谁都把铁心源当成了隐形人,只要给铁心源一杯喝的,他们俩个就挨得近近的说着情人间的那些傻话。

    “大郎,我准备把手里的钱都拿去在城外买地可以吗?最近汝南王家准备出手六千亩地,都是河湾上好地,咱们手里的钱够买一百亩地的,早些出手,免得到时候没了。”

    杨怀玉听苏眉这么说,立刻就去翻自己的箱子,然后从箱子里取出一个不大的包裹递给苏眉道:“这是祖母给我的五十两金子,你给你打点金器留着吧。”

    苏眉毫不客气的接过金子,打开瞅了一眼笑道:“要金器做什么,有那闲钱不如拿来买地。”

    铁心源从背包里翻出一本书认真的看了起来,自己就是苏眉最后的一道贞洁保障,还是老老实实的当自己的人形铁**比较好,不做声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了。

    免得苏家的那个老嬷嬷每隔三五分钟就找个由头来看看他家小娘子的衣衫是否完整。

    “源哥儿,你觉得陛下会如何整治这次武举的乱象?”杨怀玉的思维终于正常了,终于知道关心一下自己的前途了。

    铁心源抬头瞅了一眼杨怀玉道:“我以为你有情饮水饱呢,原来你也偶尔关心一下朝政?”

    杨怀玉瞅着苏眉傻笑了一下道:“我家老祖宗要我做最坏的打算,还说这一次的魁首恐怕没有那么好当,即便是当上了,下场也很难预料,尤其是我们这些将门子弟。”

    铁心源大笑道:“你以为我把武举的事情弄得沸沸扬扬的是为了什么?事情弄得越大,武举就相对的越发的公平。

    往年的时候你们将门只要弄一员悍将出来,轻松地打败所有的武举之后再败给你们将门需要出仕的那个人,他就成了魁首。哼哼哼,我倒要看看你们今年怎么弄!”

    杨怀玉拍拍自己的胸口道:“我本来就没打算找人帮我开路,那样的魁首双手送给我,我也不要

    如果只是在乎那点名声。我还不如继续当我的皇城副使,那个职位可比武举魁首清贵的太多了。”

    铁心源瞅了一眼苏眉道:“你去了边关,苏眉怎么办?”

    杨怀玉笑道:“留在京师里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杨怀玉又岂是眉儿的良伴。”

    铁心源无所谓的跟着笑道:“悔教夫婿觅封侯的女子多了去了,你们将来莫要后悔才好。”

    说完话,铁心源就伸了一个懒腰。背上自己的双肩包打算去高联升去看看铁狮子,好歹是一条好汉子,没得给折在这场风波里。

    至于杨怀玉和苏眉,老天自有安排,什么样的脚丫子,老天就会给配一双什么样的鞋子。

    杨怀玉喜欢上战场砍人,那么苏眉就必定喜欢留在京城里向别人夸耀自己丈夫到底砍死了多少人,这就是天作之合。

    才出门,就听“笃”的一声,一枚带着铁头的竹刺就钉在了门框上。按照它运行的轨迹来看,竹刺是擦着自己的脸飞过去的。

    小巧儿站在二楼上,手里拿着一根很长的笛子,或者箫,正在装模做样的吹。

    “你要是能在没有孔的木头上吹出笛音来,我才会真正的佩服你。”铁心源拔下钉在门框上的竹刺,慢慢地走上了二楼。

    小巧儿却一个大翻身就从二楼翻下去了,铁心源来到小巧儿刚才站立的地方笑道:“你跑什么?”

    小巧儿笑道:“我要是不跑,说不定会挨弩箭,如果你能射准。我还不担心,问题是你射不准,老子才会担心。”

    铁心源摊摊手道:“我就是打算靠近一点……”

    话没说完,就听自家的大门轰的一声就碎裂了好大一块。一只硕大的马蹄子还套在破裂的门板上,好半天才收回去。

    正在院子里玩耍的几个小的,第一时间就窜进屋子里去了,那几个被吓傻的小姑娘也被小巧儿一声厉喝给吼进自己的房间,把门关好,齐齐的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一匹马从外面撞碎了大门之后缓缓地走了进来。与其说这是一匹马,不如说他这时候更像是一头怪兽。

    马,本来是一种性情很温和的动物,不管怎么看都充满了美感,铁心源一直认为这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优雅的一种生物了。

    但是啊,当一匹马全身披上马凯之后,尤其是脑袋被一副绘着狰狞图画的头套套住之后,就变成了另外一种凶暴的战争机器了。

    进来的这匹马,就是这样,它比铁心源看到过的任何一匹马都要高大,也更加的雄壮,抬头的时候脑袋几乎要顶到门楣上了。

    马上没有骑士,铁心源想不出什么样的猛士才能配得上这匹战争猛兽。

    不过,很快就有人从战马的屁股后面走了出来,滴水成冰的天气里,他竟然还不断地摇着一把鹅毛扇,晃晃悠悠的走进了院子之后就扯着嗓子道:“杨大,你的债主登门了,还不出来迎接吗?”

    早在大门破裂的那一刻,杨怀玉已经站在院子里了,只是那个家伙的脑袋朝天看,根本就没看见。

    “曹八,我欠了你什么债?我怎么不知道。”

    那个脑袋朝天看的家伙这才平视了杨怀玉一眼拿扇子指着他道:“你现在欠老子一条人命。

    你把人杀了也就罢了,干嘛还要栽赃铁狮子?昨天晚上铁狮子差点被东京的街坊给活活揍死你知道吗?”

    “什么人命,什么铁狮子铜狮子的,老子根本就不知道。”杨怀玉一头雾水。

    曹八拿扇子指着杨怀玉笑道:“没了尸体尸体你就不认了是吧?要不要老子再帮你把尸体从地里挖出来?

    好赖不过是死了一个贼偷,在我们兄弟眼中算得了什么,兄弟已经帮你给埋掉了,有必要这样装聋作哑吗?”

    杨怀玉见曹八的神色不似作伪,连忙摆手道:“曹八,爷爷也是东京城的一条汉子,如果真干了,你问起来断然没有否认的道理。

    当初爷爷用弩箭杀了醉鬼,明明可以找人替罪的,爷爷都光明正大的去了开封府,一个贼偷怎么可能让爷爷失了脸面?”

    曹八也觉得纳闷,用力的给自己扇了两下冷风,指着铁心源道:“那个小人儿是最后从那条巷子里出来的,是在铁狮子进去之前。

    杨大,你别说那个贼偷是这个小人儿杀的,你别不是跳墙跑了吧?拿孩子顶缸可不算是英雄好汉。”

    杨怀玉回头看看一脸纯真的铁心源,皱眉道:“你觉得他能杀掉一个大人吗?”

    曹八笑道:“不能,所以啊,人是你杀的,老子因为要用铁狮子,所以才帮你料理了手尾。

    不管怎么说,你都欠老子一个人情,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要没事干就陷害铁狮子,你要是再这么玩下去,我曹八就没得玩了。”

    杨怀玉奇怪的道:“铁狮子是人家老高家的人,和你曹家有什么关系?你不是找了河北马彦吗?”

    “别提了,马彦快被铁狮子给打残了,老子的脾气你是晓得的,要嘛不要,要就一定要最好的,所以我看中铁狮子了。”

    说着话,拿扇子指指院子里不断走动的那匹马道:“武举魁首你就别想了,爷爷我要定了,看见没,只要你不争魁首,这匹马就是你的,这可是波斯商人从河中弄来的宝马,日行千里,夜走八百,是真正的河中马。

    爷爷也是走了交情之后还花了一千三百贯钱,便宜你了。”

    杨怀玉大怒,正要张嘴拒绝的时候,铁心源抢先说话了:“就这么说定了,杨大郎一个帮手都不找,一个帮手都不下场。”

    曹八笑眯眯的看着铁心源对杨怀玉道:“这孩子聪明,说实话,杨大,你要是遇到铁狮子也是被人家打成肉饼的主,到时候我会关照铁狮子对你下手轻点。”

    杨怀玉摇着牙道:“要是爷爷凭自己的本事成了魁首呢?”

    曹八摇着一根食指道:“老子不认为你能打得过铁狮子,就算是你侥幸赢了铁狮子,嘿嘿,孟铁佛,龙川,梁师孟这三个人能把比折腾成人渣。”

    说着话见杨怀玉已经怒火发作了,连忙摆手道:“有气别冲着老子发,咱们这群人里面你杨大的武艺算是拔尖的。

    可是遇到那些人,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咱们这些娇生惯养的还真不是人家苦熬出来的人的对手。

    武功这东西一份苦功一分长进,作伪不来的。

    如果你真的是靠自己本事当了魁首,没说的,孙羊正店,还是樊楼,兄弟大摆筵席为你祝贺,这匹马自然也是你的,就当是做兄弟得给你的贺礼了……”

    杨怀玉一手抓着那匹马的缰绳道:“好,咱们就一言为定,老子一个帮手都不找,就凭自己的本事杀上去!”

    曹八哈哈大笑一声,立刻有四个脚夫抬着一定软兜走进大门,他很自然的往软兜里一坐,晃晃手里的鹅毛扇,一言不发的就任由脚夫把自己抬走。

    只是他脸上的讥讽之意怎么都掩饰不住。(未完待续。)

第一一一章龙虎会京师(7)

    第一一一章龙虎会京师(7)

    “你杀人了?”小巧儿凑过来问道。

    杨怀玉,苏眉,曹芳都不相信铁心源一个小小的孩子可以杀掉一个壮汉,但是,对铁心源极为熟悉的小巧儿却是知道这家伙完全具备杀人能力的。

    他甚至一直在准备杀人。

    “那家伙想把我抢走卖掉,你觉得我该怎么做?”铁心源一面向楼下走,一面随口应付小巧儿。

    “哦,那就是他在找死了,你说现在为什么没人拐卖我了?”自从苏眉教了这群人读了《童区寄传》之后,小巧儿和小玲儿他们一直在期盼着有不长眼的人贩子来贩卖一下自己。

    “瞎了眼的才去拐卖你这种除了喜欢吃之外屁本事没有的人。”

    听到铁心源为了显示自己被别人高出一筹的身份,不惜口出污蔑之词,小巧儿只是笑的打跌,那个倒霉孩子总能在最安全的时期遇到最恶心的敌人,这种本事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

    杨怀玉抓着那匹马的缰绳,欢喜的合不拢嘴,刚才和曹芳说的话其实都是些毫无用处的屁话,自己本来就没有寻找帮手,因此,这匹马是白白得到的。

    铁心源不许杨怀玉现在就骑到马上去,而是要求杨怀玉和小巧儿将这匹宝马身上的马凯全部解下来,还需要仔细的检查这匹战马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如果皮肤上没有什么问题,那就检查马凯,如果马凯上也没有问题,那就把战马牢牢地拴在粗大的木桩子上过十二个时辰,等战马的体液循环走上几个循环过程之后再骑。

    自古以来利用宝马来害人的事件层出不群,铁心源不吝将曹芳想的更加恶毒一些。

    杨怀玉本来对铁心源这样的举动是有微词的,在他看来,曹芳和自己一样都是将门之后,东京城里的将门子弟讲究的就是一个信义。尤其是自己人,如果曹芳对自己下毒手,他今后就不必在将门纨绔子弟圈子里混了。

    因为发现这匹战马总是甩尾巴,而且还一副非常不安的模样。小巧儿就趴在马屁股上,一寸,一寸的检查,以至于让苏眉很是不满,一个少年人趴在一匹母马的屁股上看个什么劲。样子太猥琐了。

    一脸认真的小巧儿用镊子从战马肛门位置上抽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这根针足足有寸半长。

    还专门被涂成黑色,混在战马黑色的毛发里面,不细细的检查,根本就发现不了。

    战马肛门位置可不止一根银针,小巧儿从战马敏感部位整整抽出六根已经刺入一半的银针,如果让战马的尾巴继续把银针摩擦下去,这六根银针就会封锁掉战马的粪门,到了那个时候,战马要是不发疯才是怪事情。

    杨怀玉和铁心源对视一眼。再瞅瞅那扇被战马蹄子踏破的大门,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匹全身都披着马凯的雄壮战马,一旦在这个闹市区发疯,那后果根本就不是杨怀玉这个主人能背得起的。

    看到这样的结果,就连对战马充满恐惧感的苏眉都不由自主的凑到战马跟前,和小巧儿,小玲儿杨怀玉,铁心源一起一寸,一寸的开始检查战马的全身。

    原本有些焦躁的战马。随着身体上那些折磨的它快要发疯的银针逐一离体之后,原本有些泛红的大眼睛逐渐恢复了黑白分明的漂亮模样。

    看着小巧儿从战马的耳朵里抽出三根粗大的银针之后,苏眉的大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泪水,恨恨的跺着脚道:“他们怎么能够狠毒若斯?”

    铁心源瞅瞅脸色铁青的杨怀玉笑道:“既然是要害人。计策不毒怎么害人啊!”

    小巧儿想起铁心源最近的作为,连连点头道:“是这个道理,人家已经撕破脸皮打算害人了,与其用温和一点的计谋,不如干脆来次狠的,反正已经把你得罪的死死地了。温和,狠毒这两者没差别,我个人倾向于无毒不丈夫。”

    苏眉怒道:“平日里叫你多读书你不干,现在好,一张嘴就暴露了自己草包的本来面目,什么叫做无毒不丈夫?

    那句话本该是量小非君子,无度不丈夫,是度量的度,不是有毒的毒,记住了,下次不要这样丢人。”

    小巧儿大怒,取过一根银针在舌头舔一下,然后吐一口口水道:“人家在银针上抹了腐蚀药,外面还有蜡封,现在蜡封已经化开了,你说说,这和下毒有什么区别?

    自然是无毒不丈夫。”

    铁心源拍拍愤怒的小巧儿道:“大丈夫毒不毒的无所谓,可是你刚才含嘴里的银针是从马屁股里抽出来的……”

    小巧儿的脸立刻就变成了绿色,苏眉娇笑着跳开一边。

    杨怀玉没有跟着笑,一张脸黑的就像是锅底,攥着拳头怒道:“无耻之尤!”

    铁心源笑道:“你慢慢会习惯的,不过这匹马确实不错,曹芳说是河中马,应该不会错,只看战马的身高,就比咱们大宋那些比驴子大不了多少的战马强一百倍。”

    “他们怎能如此的卑鄙?”杨怀玉依旧耿耿于怀。

    “用诡计的人大多是些实力不济的人,也就是说,只有弱者才会用阴谋诡计害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不过是跳梁小丑。

    你如果不高兴,可以在演武场上正大光明的揍他一顿,揍完了还不用给解释,自己还能让皇帝高看一眼,不错的事情。”

    杨怀玉拍拍那匹刚才遭受过大刑,如今显得很是委顿的战马恨声道:“等这匹战马养好精神之后,我们一起去找曹芳算账!”

    那匹战马似乎听明白了杨怀玉的话,扭过大头用舌头舔舔杨怀玉的手,这让他更是信心百倍。

    自从多了好多武人,东京城的武风大盛。

    文人士子在开始考试之前,会举办无数个文会,无数个诗会,在这些文会和诗会上面,文人士子们会竭尽全力的展现自己的才华,期望把自己的名头先打出去,好给那些考官留下一个很深的印象,将来好在自己的试卷上添加一些人情。

    武举也是一样,不过他们能比的只有力气和武艺,所以就显得有些粗鲁,为东京士人们所不喜。

    跟随杨怀玉来到樊楼,铁心源才真正体会到了大宋武人的地位是个什么状况了。

    原以为武人们会在樊楼那间宽阔的大厅里比试武艺,谁知道,他们只能聚在樊楼边上停马车的场所围成一个圈子看两条好汉厮杀。

    樊楼上靠向这一边的窗户全开着,窗户边上都是些大冬天摇羽扇的白痴文士,他们一边品酒,一面狎妓,再有多余的精神才会低头看看那些厮杀的热火朝天的莽汉们。

    看到莽汉们血流满面的样子,他们甚至会从楼上丢下一大把铜钱下来,就像是在看猴戏。

    “真正有学问的大家是不屑这样做的,学问到了高深处,人的心胸也会变得豁达,我阿爷绝对没有这种心思。”

    同来樊楼的苏眉见杨怀玉脸色很难看,连忙出口先把自己和自家人从一大群蠢货中间分出来。

    杨怀玉低下头瞅着楼下正在激战的两个人道:“你看看,正在比武的两个人,一个人龙川,另外一个就是梁师孟,这都是大宋赫赫有名的枪棒教头,不论哪一个拿出去都是可以勇冠三军的猛士。”

    一柄朴刀,一柄铁矛一瞬间也不知道相撞了多少次,连珠炮一般的声响接连不断。

    刀光矛影散去之后,铁心源才看清楚地上的两条大汉。

    “头发花白的是梁师孟,年轻些的是龙川,这两人家中的主业都是开镖局的,一个走岭南道,一个走陕甘道。

    一个长年累月的在岭南道上与各路蟊贼水贼作战,数十年下来死在他刀下的贼人已经多的数不清了,据说只要货物上插上此人的镖旗,只要过了梅岭古驿道,哪怕看守货物的是三岁小儿,也没有一个贼人胆敢抢夺货物。

    至于龙川,却是在兰州附近一战成名,他的对手是西夏擒生军,一柄铁矛生生的屠灭了扮作强盗前来抢劫的六十多名西夏人。

    这二人不论哪一个都是家财万贯的主,如今,却被人家一纸相邀就不远千里而来,为人家的一场小小的武举作伐……”

    楼下刀光剑影,呼喝之声不绝于耳,酣战的正是紧要处,杨怀玉却面无表情的看着下面,嘴里说着一些奇怪的话。

    眼见梁师孟一刀劈断了石头雕刻成的拴马桩,铁心源问道:“能打得过这个人吗?”

    杨怀玉漠然的道:“他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铁心源愣了一下道:“你这么看得起自己?”

    我秉承祖宗三代余烈,持干戈,护国家,佑万民,面对胡虏虽刀枪箭雨也不后退,即便马革裹尸也不后悔。

    梁师孟,龙川,不过是蝇营狗苟的两个商人而已,我有何惧?”

    铁心源皱眉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家是将门,不管是梁师孟还是龙川都不敢真正的伤害你,只要你拼命就一定可以打败他们吗?”

    杨怀玉笑道:“你一定要把慷慨激昂的话变成俗不可耐的俗世道理吗?”

    铁心源朝苏眉笑笑道:“看清楚了吧?你这个未来的夫婿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傻。”(未完待续。)

第一一二章龙虎会京师(8)

    第一一二章龙虎会京师

    “梁师孟一拳把龙川的鼻子打爆了,血飙出来老高了。┏蓝¤¤書¤”

    铁心源指指楼下正在争斗的两人,对正在含情脉脉相望的忘乎所以的两人道。

    杨怀玉把一碟子**酪推到铁心源的面前,继续小声和苏眉说话。

    铁心源吃了一大口**酪,又指着楼下道:“龙川发威了,他竟然扯下梁师孟的一绺头发,梁师孟痛的惨叫声了。”

    苏眉瞟了铁心源一眼,把自己面前的那杯一口没喝的茉莉香饮子也推给了铁心源。

    天知道他们之间那来那么多的废话要说,刚刚还慷慨激昂想要马革裹尸的杨怀玉转瞬间就忘记了的志向,看他目前的模样,醉死在温柔乡大概都会含笑九泉。

    铁心源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矫情了。

    武人在大宋社会之所以会成为猴子一样的存在,实在是武人自己造成的。

    自从董卓领兵进入了东汉都城的那一刻起,武将的身上就已经被深深地镌刻上了野心家的影子。

    而后一个个膀大腰圆的野心家就出现了,然后就让整个华夏陷入了两次恐怖的危机之中,因此,大宋百姓们从心底里看不起这群祸害是有道理的。

    每年大宋金明池阅兵搞得像是杂耍,也是有道理的,要的就是让大家忘记兵戈带给人间的伤害……败独壹下嘿!言!哥

    两个斗殴到两败俱伤的人被抬走了,地上流了很多的血,樊楼的伙计往鲜血上倒了一些炉灰然后清扫一下,那片满是血迹的花砖地板上就重新变得干干净净。

    曹八也在樊楼上,惊疑不定的瞅着杨怀玉和苏眉,到了最后他竟然走过来拍着杨怀玉的肩膀道:“杨兄携如花美眷坐高楼观两雄争斗真是风流快活啊。”

    没看见杨怀玉是怎么出拳的,只看见曹八整个人都被杨怀玉一拳给揍得飞了起来,身子重重的掉在桌子上,痛苦的全身都缩成一团,打翻了无数的杯盘碗碟。

    杨怀玉揍完人之后潇洒的整理一下外袍,邀请苏眉和他一起出去,至于铁心源早就跑到楼道口了。

    主子们的争斗,仆役们是不敢过来插手的,一旦插手,杨怀玉很可能会下死手。

    打曹八一拳可以,这是泄愤,殴打的过于严重了,他妈妈就会杀过来带着一群家将殴打杨怀玉。

    当然,到了这个时候,杨文广和曹八的爸爸见面的时候还是会一团和气,笑呵呵的一起继续捞取大宋朝给予武将的好处。

    听起来就像是孩子间的玩笑,不过,这就是纨绔们的生活准则。

    在大宋,将门是一个高度抱团取暖的群体,如果不加入将门这个诺大的自保组织,下场就不会很好。

    就会像赫赫有名的猛将狄青一般,被弄去真定路当了一个副总管,只因为鞭笞了一个羞辱他的歌妓,就被他的上司韩琦以暴虐不当的罪名,一刀砍了他的心腹猛将焦用。

    原本要走的杨怀玉和苏眉,在揍了曹八之后竟然不走了,害的铁心源也只好回来坐在桌子边上,心头惴惴不安的等候曹八将要到来的报复。

    一声长笑从曹八摔倒的那个桌子上传过来,这家伙喘均匀了气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大笑。

    明明被杨怀玉一拳揍的眼泪鼻涕都下来了,脸上却带着痛苦地微笑。

    “我们之间的恩怨是不是了了?”曹八顾不得鼻涕过河,站起来就问。

    杨怀玉端起铁心源喝过的香饮子润润喉咙道:“还有两拳!什么时候见到了什么时候打。”

    “杨大,你别过份,爷爷是什么身份,被你揍一拳已经是恩典了……”

    杨怀玉瞅了曹八一眼道:“如果你揍了我一顿,哪怕是揍的很重,我还一拳这事也就过去了。

    你这一回过份了,给畜生身上装机关让它发狂,老子自信就算是骑上去也受不了伤,可是发狂的畜生是没理智的,万一狂奔起来伤到别的人命事情就大了。

    所以说曹八,你这次很过分,如果不是考虑到伯父伯母和我爹娘的情义,我杀你的心都有。”

    曹八沉默了一会,朝身后招招手,一个穿着澜衫中年文士走了过来。

    曹八狞笑着对杨怀玉道:“主意是这个污烂人出的,我当着你的面给你一个交代。”

    那个穿着澜衫留着短须的白面文士笑着走了过来,朝杨怀玉拱手道:“学生河北张恭远见过少郎君。”

    曹八从摇摇欲坠的桌子上卸下来一根桌子腿悄无声息的来到张恭远的身后,一棒子就敲在张恭远的脑袋上。

    只是一棒子,血就从张恭远戴着的帽子边上流了出来。张恭远挨了一棒子身体晃荡了两下,还是咬着牙站在原地。

    曹八手里的棒子又重重的敲在他的肩背上,看得出来,这一棒子敲得很重,张恭远的身子打了一个趔趄,双手扶着桌子才没有倒下去,任由曹八敲鼓一样的用棒子敲打他的后背。

    曹八见杨怀玉不做声,眼中凶芒爆射,一棒子敲在张恭远的腿弯上。

    张恭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已经没有半点血。

    杨怀玉起身往桌子上丢了一块银子,就带着苏眉,铁心源准备离开。

    路过曹八身边的时候,长叹一口气道:“曹八,你刚才要是硬挺着再挨我两拳,我还敬你是一条敢做敢当的汉子,现在你这样迁怒于下人,虽然免了两拳,却让我杨老大着实看你不起。

    好了,从今后你我二人除了在长辈面前可以称兄道弟之外,就不要说话了。”

    曹八笑道:“我不参加武举这总行了?杨大,这个情分够偿还你了?”

    杨怀玉大笑道:“这恐怕由不得你了,你以为就你知道陛下那封还没有颁布的旨意吗?老子也知道。

    你等着,到了西北边地之后谁是好汉谁是孬种才会一一的展现出来。

    曹八,你少拿我作伐,你不参加武举是因为你害怕去西北边陲丢掉老命,可不关我杨怀玉任何事。

    这一次你就算是拿到了魁首,哈哈哈,也要去边地走一遭。

    我不信你还能像以前的几位魁首那样,不用去边地,只需要在护军营里挂个名领粮饷混日子。

    陛下可就在上面看着呐!“

    杨怀玉把话说完就带着苏眉和铁心源离开了,只留下一个恨不得把棒子敲在自己头上的曹八。

    满脸是血的张恭远挣扎着站起来对曹八道:“少郎君,杨怀玉比我们想象的精明,苦肉计行不通,真是可惜了。”

    曹八丢掉桌子腿一屁股坐地上道:“我们什么都预料到了,就是没有预料到陛下这一次会如此的愤怒,我姐姐说陛下在后宫暴跳如雷,没人敢上前说一句为我们解脱的话。

    还说西北地我是走定了……很可能还要面临最恐怖的境遇。

    元衡,这一次辛苦你了。”

    张恭远虚弱的道:“这不算什么,少郎君客气了,以我之见,杨怀玉的路子其实不错,少郎君也能走走的。

    陛下难得看中武举,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少郎君在边地熬过三年,回来之后必定会高升,再加上郎君在后面发力,少郎君非常有可能出任要职。

    不像您现在,即便是出仕了,也不过是勋衔,如今东京城中有勋衔的功勋之后多如牛毛,何日才能出头啊。”

    曹芳**一声道:“这个道理我也知道,可是一想到要去边地,我浑身的汗毛都能竖起来,那些荒蛮之地岂是我们能去的?”

    张恭远把身子继续靠近曹芳一些,低声道:“少郎君忘记了您祖上是怎么起来的?当初老祖宗东征西讨的什么苦头没吃过?

    就是因为老祖宗吃够了苦头,才有曹家现在的荣耀。

    富贵不过三代这句话可不是说说的,而是无数豪门高第用血泪总结出来的一句话。

    曹家的富贵到了郎君手上就已经三代了,少郎君您身为第四代,眼看着将门的权势已经渐渐式微,难道就没有一点危机吗?”

    曹芳仰面朝天躺在地上,随手一棒子打跑了过来看他的伙计,痛苦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之后道:“可是去了西北地,真的有可能会没命啊,要是没了命,再大的官我们也没命去当啊。

    杨怀玉那个混蛋和我们不同,他在武功上可是真的下过苦功的,我这些年尽他娘的胡混了,要是真上了战场,就是被西夏人捉去当奴隶的命。”

    张恭远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少郎君难道认为郎君只会让你一个人去边地吗?您难道认为没有家将护卫,主母舍得让您去边地送死?”

    曹芳叹息一声道:“作茧自缚啊,现在即便是不去西北边地也不成了,咱们必须将铁狮子笼络过来。

    在东京我们是天老爷,但是啊,一旦上了战场,铁狮子这种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张恭远将曹芳扶起来拍着自己的胸脯道:“铁狮子这种人很好对付,他想要的不过是光宗耀祖,想要凭借一身的武艺为妻儿博一个好出身。

    既然有所求,那就有弱点,高家对他过于苛刻了,少郎君只要放低身姿,礼贤下士,这种人就一定会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

    这件事尽管交给学生去做,少郎君在必要的时候出面就成。”

    曹芳点点头道:“三天,三天后就是真正的大比之时,我要在那个时候看到成效。”未完待续。一下“银狐”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一一三章龙虎会京师(9)

    第一一三章龙虎会京师

    皇帝的旨意如同一道惊雷在东京城头炸响,这一道惊雷坑死了无数英雄好汉。```

    以前大家想着只要帮助自己的主子登上魁首位置之后可以全身而退,拿着一笔赏赐回家开镖局的开镖局,开武馆的开武馆,变身盗匪的变身盗匪,当山大王的继续当自己的山大王。

    现在不成了,当进京的武举们知道自己必须走一趟西北边陲之后,东京城一片哗然。

    大家都是奔着荣华富贵来的,谁脑袋被驴踢了才会想着去西北边地保家卫国。

    现在荣华富贵还看不到影子,去西北边地和西夏擒生军作战却迫在眉睫了。

    一些觉得情况不妙的武举想连夜出东京城,走到城门口才发现,这里的戒备已经极为森严了,捧日军军卒扳着一张脸,铁面无私的厉害,不管是好话说尽还是金银贿赂都不能从他们手里撬开一丝丝的缝隙。

    事实证明,只要开封府认真办事了,东京城是一个固若金汤的巨型堡垒。

    架在城头的八牛弩总能在夜黑风高的晚上射死一些想要绑着绳子偷越城关的人。

    被捧日军捉到的一些武举,包拯根本等不到天明,开刀问斩了,人头悬挂在城门口,让任何一个路过城门的人都感觉阴森森的,进入东京城,如同进了地狱。

    砍头没什么好说的,偷越城关本身是严重的不能再严重的罪行了,不论在哪朝哪代都是斩立决的不赦大罪。

    王柔花看着自家被翻得乱糟糟的青菜怒骂道:“出城搜查也是了,怎么进城也搜查?冬日里的青菜本来娇嫩,被他们胡乱搜查一番,这还能吃吗?”

    顾大嫂赶紧捂住王柔花的嘴巴道:“铁娘子啊,可不敢胡说八道,我在开封府任差的侄子说了,给孙羊正店送菜的农户多了一句嘴,被捧日军的那群丘八用枪杆子当场揍了三十军棍。别说菜了,连拉车的牛都被那些人拉去给杀了吃肉。

    现在捧日军的丘八凶恶的很,咱们家店铺可不敢招惹。”

    说着话还不停的努嘴巴,店里有五六个正在吃猪肉和汤饼的军卒。

    王柔花丢下手里的烂菜叹息一口气道:“看样子只能做菜粥了。韭菜挑选出来活上鸡蛋包馄饨。还指望这一茬冬菜卖个好价钱呢,现在全完蛋了。”

    说完话气话,和顾大嫂她们一起开始收拾这些已经被蹂躏的稀烂的青菜,这可是金贵东西,万万不敢浪费了……

    从城门口数完人头回来的铁心源在吃了一大碗加足了浇头的汤饼才觉得人生实在是完美无缺了。

    上一次看老梁被人家挂起来。给了他心灵上极大地冲击。

    如果这件事和自己无关,别人死成什么样子都能笑呵呵的看下去。

    问题是自己是老梁的同谋,如果事发,自己也一定会被人家挂在旗杆上风干了等过年。

    因此心中会产生愤怒,悲伤,甚至同病相怜的感觉一点都不奇怪了。

    这些不想为国捐躯的武举被包拯砍掉了脑袋,铁心源感受不到任何的悲伤,甚至饶有兴趣的观察了那些表情各异的死人头之后,还有胃口吃一大碗汤饼。

    当然,他不会承认自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之所以会心情不错,是因为和他一起去看死人脑袋的人是彻底没有心肺的小巧儿。

    看完死人脑袋之后还能用勺子挖猪脑子吃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更何况小巧儿还一边吃一边对顾大嫂的小儿子讲述死人脑袋的模样。

    听得脸发白的王柔花狠狠的抽了小巧儿一笤帚之后,才让他闭上了嘴巴。

    杨怀玉吃汤饼的时候喜欢加多多的醋,这主要和他祖居河东是有关系的,那个地方的水酿不出来好酒,却能酿出风味绝佳的醋出来,所以那个地方的人喜欢喝醋,胜过喝酒。

    他心情最好的时候会喝醋,所以当铁心源看到他抱着醋壶的时候,知道他的心情一定是极好的。

    一个人去边关实在是太寂寞。现在不担心了,东京将门子弟这一次全部陷进皇帝布置下的陷阱里面去了,将来大家一起出关的时候,场面一定极为壮观。

    “将门子弟算是死在塞外。也不敢轻易逃走,所以啊,曹八他们即便是胆子再小,也要硬着头皮出关,否则,他们的家声会毁于一旦。当一个将门没了家声,也不必在大宋混了。”

    苏眉吃了一口瘦猪肉,叹息一声道:“明知道那些将门子弟去了边塞是送死的命,陛下何苦非要逼着他们去呢。”

    王柔花坐到苏眉的边上,把一碟子凉拌好的青菜放在苏眉面前道:“姑娘家的少吃点肉,多吃点菜。

    少管点男人的事情,多想些女儿家的心思,男人的心是操不完的,你想他,念他,怜惜他,他们的心却硬的如同铁石一般。

    打仗那里有不死人的,打仗打的是人命,那一方死的人多,那一方输,即便是赢得一方,也好不到那里去,杀敌一万自损三千这是常理。

    我宁愿自家的男人好好地留在身边,也不愿意他去边关生生的把性命丢掉。

    源儿将来如果敢去边关,我先把他的腿给打折,养他一辈子都成。”

    铁心源笑道:“不会的,孩儿最看不起抡着刀子砍来砍去的那种战争。”

    杨怀玉笑道:“万事不由人计较,你现在想的和你日后要面对的环境往往会有极大地差别,来,先不说这些,喝口醋,哥哥我祝愿你这一生无病无灾到百年。”

    铁心源提起醋壶和杨怀玉干了一口醋笑道:“明日你要开始在你的武举路上征伐了,我祝愿你一路上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不知不觉两人干掉了一壶醋,杨怀玉长笑一声牵着苏眉的手离开了汤饼店,小巧儿也跟着走了,他今晚要为杨怀玉准备明日教军场厮杀的兵刃,铠甲,以及战马。

    眼瞅着三人走远了。铁心源吐着酸水对母亲道:“您是老母鸡,孩儿是您羽翼下的一只小鸡,自然是您去那里,孩儿跟随到那里。咱们母子的心是通的。

    您不要把对孩儿的要求强加在杨怀玉身上,他对战场的渴望,已经超越了他对生命的珍惜程度。

    这世上不能少了这种人,不论我们身在何处都不会安稳的。”

    王柔花瞟了儿子一眼道:“当娘的都是这么想的,谁甘心自己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孩子跑去边关被人家活活的砍死?

    别拿你那些不值钱的道理来说娘。娘是不愿意看着你上什么战场,不论为了什么道理都不成。”

    铁心源忽然笑了,他发现和母亲说战争其实是一种错误,母亲是诞育生命的,战争是毁灭生命的,这两者像冰炭一般不能同炉。

    岳母那种有着高尚情操的母亲之所以能够名垂青史,最大的原因是数量太少了。

    不过也不错,母亲是一只母鸡,是一只母狐狸,养育出来的孩子自然是一只雏鸡。一只幼狐,没道理像岳母那样诞育处一只金翅大鹏鸟出来。

    今晚的杨怀玉需要绝对的安静,所以铁心源不打算去打扰他。

    小巧儿会把他照顾的很好的,听说杨家也派来了很多仆役供杨怀玉使唤。

    算是杨怀玉一怒之下离开了家,一旦上了教军场,他依旧是杨家的老大。

    小福儿,小玲儿已经离开了笸箩巷子,他们都有目标需要追踪,在明天一整天的时间里,他们必须保证不让自己的目标离开自己十步以外。

    回到家里的时候。狐狸却站在城墙上往下叫唤,城头趴了一大堆小狗的脑袋,最边上是一颗漂亮的小脑袋,看到铁心源回来之后高兴地用力吹哨子。

    “你回来了?”铁心源收拾起自己纷乱的心思抬头笑道。

    “是啊。我回来了,一点都不喜欢景福宫,那里也一点都不好玩,冷冷清清的,半夜还有狼叫唤……”

    “陛下驻跸的地方怎么会有狼?”

    “有的,有的。听说父皇担心扰民,不允许大军将防卫圈子放置到十里以外……

    对了,我没有给你找到漂亮的野鸡毛,父皇他们根本没有打猎,整日里躲在景福宫里不出来……”

    铁心源笑道:“等着,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原本打算等你生辰到了之后再送给你,既然你不开心,我现在送给你。”

    小公主眼见铁心源要走进屋子急忙叫道:“不要,还是等到我生辰的时候你再给我,我可以等。”

    “没关系,现在给你,等你生辰到了我再给你弄别的礼物。”

    “不行,礼物很贵,你家很穷……”

    “胡说,谁说我家穷了?当然,和你家比起来所有的人都是穷鬼。”

    小公主踮着脚尖满怀期望的瞅着铁心源走进了屋子,很是期待铁心源的礼物。

    等铁心源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手上拎着一个小木头盒子,这个盒子制作的极为精细,外表却看不出有多珍贵来。

    铁心源咱在城墙下面,打开了盒子,只见盒子里有一个木头雕刻的穿着宫装的小美人,他扭动了盒子边上的机括,那个宫装小美人开始旋转,如同在跳舞,随着小美人不停地转动,盒子里发出极为优美的音乐,叮叮咚咚的如同泉水流过满是鹅卵石的小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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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章乱争(1)

    第一一四章乱争(1)

    这是一个非常粗糙的八音盒,小巧儿费尽周折才打制出来一小卷子钢皮,按照他的说法,这东西如果送给青楼里的头牌歌伎,在她那里留宿十天半月不是难事。

    还问铁心源打算送给谁?

    还问他能不能再做几个拿去卖钱?

    如果不是铁心源的脸色很难看,垂涎三尺的苏眉早就动手抢了。

    什么东西都是第一个最难做,到了第二个,第三个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难度了。

    杨怀玉好说歹说的终于劝住已经处在发狂边缘的苏眉,丢下一大块银子要小巧儿赶紧再弄出十个八个出来,准备把苏眉的房间都摆上这东西。

    铁心源教会公主怎么上弦之后,她就完全忘记了身边的狐狸和一群饿的发狂的小狗,宫女小珠儿以及一群嬷嬷一边喂狗,一边偷偷的看小公主摆弄那个奇怪的能发出好听音乐的木头盒子。

    她对八音盒是如此的痴迷,以至于回到自己居住的紫竹轩,依旧不愿意松手。

    叮叮咚咚的音乐声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首先发现女儿这里的稀奇事情的人是董淑妃。

    当她走进女儿房间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儿正两手托腮,聚精会神的看着桌子上那个会旋转的木头美人。

    没有打搅女儿,董淑妃只是静静地坐在女儿身后看桌子上那个能发出音色的木盒子,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神奇的东西。

    只是看了第一眼,她就断定这不是出自内府制造,内府制造的东西不论在大小,还是颜色,甚至是纹饰上都会有一套完整的规矩。

    这件不是,从盒子上的铜件装饰就能看出这不是内府制造的。

    如果是内府制造的,铜件就该换成金件才对,因此,这东西就该是来自民间才是。

    女儿和官家宠爱的那只狐狸很好。这一点董淑妃是知道的,女儿和狐狸的主人也就是那个被陛下盛赞的神童很好董淑妃也是知道的。

    虽然不知道官家为何会如此看重皇家唯一的一个穷邻居,董淑妃却从不阻止自己女儿往御花园的北墙那边跑。

    在后宫多年了,她知道皇帝不因为私人爱好就如此的抬举一个人。而那些大臣们对皇家出现一个邻居好像也从来没有问责过。

    官家在千秋节上收获的最好的礼物就是女儿送的。

    那套铠甲官家穿上之后耀眼的就像是天上的神祗。

    相比那套铠甲的光彩照人,官家更看重编织那套铠甲的奇思妙想。

    即便是在千秋节,官家也郑重其事的招来了将作监大匠曾公亮,亲自面授机宜,要求将作监能够将这副铠甲坐进一步的改进。而后制造出价廉物美的代用品出来。

    当时,董淑妃就在想,是一个怎样聪慧的孩子才会获得官家的另眼相看,即便是他家送来的年礼是一篮子面条和一份卤煮的非常好看的猪肉,官家也笑纳了,回礼却是按照三品官的赏赐规格进行的。

    木头盒子上的那个木头美人渐渐停止旋转了,音乐也慢慢地停了下来,董淑妃见女儿准备重新发动机关,就拿手按下女儿的小手道:“什么时候让母妃也见见那个童子?”

    小公主给了母妃一个大大的笑脸,抱着董淑妃的脖子笑道:“你们不许吓唬他。”

    董淑妃没好气的道:“你说的是那个偷了芭蕉的小贼吗?

    他的胆子可不算小。敢从皇宫里偷东西的人他算是头一个。”

    “他家穷……”

    “贼偷的家里都穷……不是因为穷,谁会去当贼偷?”

    “他是拿,不是偷!是我答应给他的!‘

    董淑妃拿手指按按女儿的鼻子笑道:“你都回护到这个份上了,母妃还能说什么,你就祝愿那个小子将来能够在东华门唱名吧,否则现在你越是欢喜,将来就越是难受!”

    这句话出口之后,见女儿一片茫然的模样,董淑妃这才怵然一惊,自己刚才无意中说错了话。

    想起皇帝和自己说过的话。董淑妃叹息一声将女儿抱在怀里,胸中再无半点欢喜之意。

    铁心源的心都要跳出胸膛了。

    教军场上堪称人山人海,无数挥舞着花花绿绿纸片的东京人都在声嘶力竭的为场中正在厮杀的一对武举喝彩。

    这一幕让铁心源仿佛回到了后世的球场,只是大宋人的热情远远超过了后世的球迷。

    铁心源知道。他们发出的怒吼声中包含了太多的对金钱的渴望,毕竟只要自己看重的武举多赢一场,自己扑买的赌注银子就会多出三成来。

    整个教军场唯一对武举打架不感兴趣的人就是包子。

    铁心源坐在他的肩头,所以能够看得很清楚,鹤立鸡群一般的高度优势让很多的东京人极为羡慕。

    铁心源在包子的脖子上挂了很大的一个兜子,兜子里面装满了各色吃食。所以包子非常的满意,他喜欢吃东西,铁心源喜欢看热闹,各取其所两不相干。

    带着红色尖顶帽子的小番来回在场子里面乱窜,他们需要不断地围绕着正在对战的两位武举数他们身上的白点。

    身上白点多,而且大多在致命位置的就会判负。

    铁狮子所在的那一场就没有这样的麻烦了,他挥舞着沾满白灰的巨大木锤,一锤子就把对手连人带马砸翻在地上,不用小番上前数点,那个满身白灰,嘴里不断吐血的武举自己就爬着离开了比武场所。

    他所在的比武场一点没看头,对手上场的时间远比作战的时间要长。

    很多时候当他的对手还没有从东京人的欢呼声中醒来的时候,就会被一锤子敲翻,然后被小番抬下去。

    铁心源就站在铁狮子所在的场地前面,小巧儿也在,他手里握着那根四尺长的木棍,就等着铁狮子和杨怀玉作战的那一刻。

    冬日的教军场寒风呼啸,却让人感受不到半点的寒意,铁狮子脱掉身上的衣衫,**着雄壮的上身。手握俩柄大锤站在演武场正中心,在他的周围有七八对武举在继续厮杀,唯有他的身边空无一人。、

    他是场中唯一一个没有骑乘战马的武举,自从上一位的战马被锤子砸死之后。基本上就没有再人认为他比较好欺负了。

    直到现在,铁心源才看清楚枢密院的武举规则是什么样子了。

    在今日之前,没人知道武举的选拔条件已经发生改变了,还以为和往年一样,大家只需要捉对厮杀之后。选出优胜者然后再继续厮杀,直到没人和你作对为之。

    今年的变化很大,一个演武场上足足有十个人,分成五对厮杀之后,淘汰掉五个人,然后这五个人之间的作战就没有规则了,皇家只要最后的优胜者,然后继续轮回刚才的程序。

    “皇帝这次真的是生气了……”铁心源喃喃自语了一句,然后就发现演武场上风云突变了。

    剩下的四位武举竟然不约而同的选择向铁狮子发起了进攻……

    铁心源闭上了眼睛,结果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一头狮子根本就不在乎一群羊。

    铁狮子根本就是把演武场当成了一个展现自己能力的舞台,就在刚才,他用最简单的方式击败了对手之后,已经引起台子上那些官员的注意了。

    文官们不喜欢超群的武将,却极度喜欢各种各样的没脑子的悍将。

    不管是哪个手握重权的文官,身边都喜欢带一个无敌的打手,在他们看来,智谋自己已经多的溢出来了,唯一欠缺的就是强大的执行能力,因此。越是愚蠢的武将,他们就越是喜欢。

    这种人闲暇时可以调教,有事时可以派上战场,不论怎样。对文官来说都是一桩美事。

    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了弯曲的铁枪,正在天空飞行的马槊,地上还有一只流星锤在胡乱的滚动,至于他手里的锤子已经换成了一个粗壮的武举……

    那个武举的脑袋重重的撞在另外一个人的胸口上,铁心源不得不再次闭上眼睛。只是从身边东京人倒吸凉气的声音中,就能判断出此时的场面是何等的惊悚。

    小番忘命的敲着手里的铜锣,咣咣咣的震耳欲聋。

    铜锣的声音响过之后,演武场上就一片寂静,唯有远处的另外几座演武场中还有各种各样的声音传了过来。

    等铁心源再次睁开眼睛之后,地上胡乱的倒着四个壮汉,四匹马已经不知道跑去那里了,铁狮子不紧不慢的从地上捡起自己已经有些破旧的衣衫,随意的套在身上,等候台子上的官员宣布自己获胜的消息。

    小巧儿不顾别人的白眼,踩在一辆马车的车辕上把嘴巴凑到铁心源的耳朵边上道:“看来不给这家伙身上多来几下是不成的。

    杨大郎要是凭真本事去作战,绝对是被揍成肉饼的下场。”

    铁心源小声道:“那东西要是注射的多了,会死人的,只要麻痹他的四肢就好……”

    小巧儿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和铁心源一起为铁狮子精彩的表演献上最热烈的欢呼声。(未完待续。)

    ps: 书名:绑架全世界

    作者: 东神唐红天

    书号:3691042

    简介:

    罗宁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居然能有一天干出绑架全世界的壮举来。

    事情还要从他穿越的那天说起。

    没错,罗宁穿越了,魂穿,还是做梦的时候魂穿。穿越地点,天衍大陆,穿越人物,一个普通的杂役小厮——因为犯了点小错结果被管家带人给打了个半死。

    这本来没什么,可是问题是,地球上的所有与他上下相差十岁以内的男人,一夜之间都受到了同样的伤害。医院瞬间满员,而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真正最严重的问题在于,如果罗宁在天衍大陆死亡的话,那么整个世界的男人,上到三十二下到十二岁,将会出现一个绝对的断层空间——所有人都会跟着死亡。

    这一下问题就很严重了……

    所以,如何才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玄幻世界里活下去,就是罗宁的第一奋斗目标。

第一一五章乱争(2)

    第一一五章乱争(2)

    两声锣鼓就宣告了铁狮子的胜利,过程简单的令人发指。

    就这样的场面,也让那些武举们狂喜不已,往年的时候,武举根本就没有人关心,一群武人比斗完毕之后,吃一顿冷猪肉就要各自散去,寻找住处。

    东华门唱名的盛典是武举们根本就不敢指望的事情,至于烧尾宴,琼华宴,升衣宴,披红挂彩,走御道,跨马游街接受万民恭贺更是想都不敢想。

    有钱人家的子弟,会在教军场上搭建一架帐篷,在里面更衣,披甲,休憩。

    没有钱的寒门子弟只能坐在寒风里嚼两口已经炊饼,喝一点烈酒来暖和一下身子,好让已经活动开的筋骨不至于抽筋。

    焦急的等待自己出场。

    杨怀玉也在一场纷乱的战斗中胜出了,同样的,他在迅速击败了对手之后,也遭受了其余四人的围攻。

    虽然应付的很是吃力,不过他还是毫发无伤的击败了对手,不论是风度,还是气派都强了铁狮子不止一个档次,唯一的差别就是时间用的长了一些。

    不像铁狮子那样轻描淡写的就击败了所有的敌人。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不论是龙川,还是梁师孟,亦或是林焦川,雷猛,霍北山,孟铁佛,马彦,梁师孟,颖文,呼延寿,曹芳,石仲,高延赞这些人也安全的过了第一关。

    有人是凭借自身的本领过关斩将,有的则是凭借自家雄厚的实力过了第一关。

    最过分的就是曹芳,一个彪形大汉没有理会自己的对手,而是先站在曹芳的前面,用一根熟铜棍轰飞了曹芳的对手,而后才与自己的对手纠缠在一起。

    这个彪形大汉非常的有战斗经验,明明可以在短时间里击败对手却一直拖着时间,等其余三对对手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才突然发力,一棒子击垮了对手。

    而后就如同疯狗一般的向其余武举发动进攻,以一敌三险胜对手之后。却被曹芳一马槊抽的在空中翻飞了三个筋斗之后掉在地上,无论小番如何催促,他也不起来了。

    傻子都知道这是在作弊,但是周围的东京百姓却全部在为曹芳叫好。似乎这里从来就没有发生什么不公正的举动。

    三百个铜钱足够让那些东京人漠视眼前的一切。

    呼延寿,石仲,高延赞也是这样过关的,不过他们做的就比较隐秘了,好歹是经过了一场奋战之后才获取了胜利。至少在过程上,要比曹芳这种卑鄙之徒获胜的过程要好看的太多了。

    下午要考校的是兵书战策,教军场周围已经围好了青布幔,获胜的一百一十二名武举要在这里答卷,监考的官员,全部来自枢密院和兵部,仅仅是兵部侍郎就来了两位之多。

    曹芳坐到位置上,四处扫视一眼,发现一些武举目瞪口呆的瞅着小番抗在肩上来回走动的题目牌子,他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三十六个军阵的名称岂是这些大字只认识一箩筐的家伙们所能回答上来的。

    武举的文试题目历来就那么几道。只要有起码的军事常识过这样的关不难,尤其是军阵图略更是每年必考之题,昨晚的时候,父亲从兵部回来之后就要求自己必须记住三十六张通用阵图……

    不过,当小番扛着题目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也愣住了。

    今年的武举科考竟然足足有三题,试策两题,另一题为默写武经。

    看到这些,曹芳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大宋武试分为解试,省试。殿试,看起来和文科是一样的。

    只要九矢俩中,举起一百五十斤的石锁就能过关,参加省试。

    省试只要九矢五中。举起一百八十斤重的石锁,再加上弓马娴熟即可过关。

    今日参加武举考试的人大部分都是在十天前考过了前两条的人。

    现在进行的就是省试的最后一场弓马。

    举行变态般的群殴也就算了,怎么连殿试上考魁首才会用到的五经七书都搬出来了?

    曹芳紧紧地抱着脑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以小兵的身份跋涉在西北荒芜土地上的情景。

    偷偷的看一眼杨怀玉,这家伙如今正在奋笔疾书。只要瞅瞅这家伙脸上的自信笑容,就知道人家一定是熟读兵书的那种王八蛋。

    十余位监考官背着手在武举中间巡查,不时地低头瞅瞅举子们的卷子。

    有些如饮琼浆一般的舒坦,有些就像是不小心看到一坨狗屎一般恶心。

    大部分都是紧锁眉头,好像不是很乐观的样子。

    一只青袍大袖垂落在曹芳的桌子上,等青袍大袖离开桌子之后,曹芳惊喜的看到一张写满字的卷子就摆在自己面前了。

    想看看这位神人到底是谁,曹芳却怎么也看不清楚,眼泪都他娘的流下来了。

    赶紧誊抄一遍,这是最紧要的事情,重新有了信心的曹芳蘸好墨汁,开始奋笔疾书,别看这家伙腹内空空,但是一手簪花小楷却是着实下过苦功的。

    曹家要求自家子弟可以读不好书,却绝对不容忍曹家子弟写一手的烂字。

    抄写文章的过程里,曹芳还有心情得意的朝四周瞅瞅,结果,他奇怪的发现,刚才和他一样发傻的很多人,如今都在奋笔疾书,最可疑的是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在誊抄。

    监考的官员们巡视完毕了考场之后,就挤成一堆小声的说着闲话,时不时的还有笑声传过来。

    即便是曹芳也能从那些人的笑声里听出浓烈的讥讽之意来。

    曹芳清楚,如果在文科考试中胆敢这样明目张胆的作弊,估计考官们人头无论如何是要掉下来几颗的,即便是负责科举的中宰相公们,恐怕也要去岭南走一遭的。

    武举就是一个烂泥潭,原本三年或者四年才会有一次,这些年国朝总是在打仗,所以就连续开武科开了四年……

    这样随心所欲的考试,难怪文官们并不是很在意,完全没有文科进士考试那样的严谨。

    曹芳一面誊抄一面腹诽着这场该死的考试。他让自己的颜面丢尽了。

    誊抄完毕之后,曹芳一刻也不愿意多加停留,匆匆的在试卷抬头位置写上自己的名字之后就逃跑一般的离开了考场。

    出了考场之后,自己的仆人曹富刚问了一句少官人考的如何。

    就被曹芳按在地上狠狠地踢打了一顿之后才铁青着脸离开了教军场。

    该死的省试已经结束了。下一次就要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开始作战了,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也不知道说好的事情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变化。

    按照现在的形势来看,殿试的时候皇帝亲自观看的可能性很高。

    往年的时候武举殿试能有一两位三品官到场就已经算得上隆重了。

    今天,三品的兵部侍郎就来了两位……想到这里曹芳的脑袋都要炸开了。

    难道说自己的草包本质这一次真的要被无情地展现在世人面前了?

    骑在马上回家的曹芳这时候无比的渴盼自己的战马突然发疯。把自己的腿弄断之类的惨事都允许发生啊……

    杨怀玉出来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离开了,不过,在交卷的时候,监考官特意亲手将他的卷子接过来,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另一边。

    这一边的卷子很少,不过就整齐的状态,和另一边乱糟糟随意摆放的卷子有着天壤之别,这让杨怀玉有些担心,毕竟今日的考题比较难。自己最多能得一个中上而已。

    两道策论,一道说的是西贼之祸,另一道则说的是领兵之道。

    西贼之祸好说,自己和父亲在信中不知道交流过多少回了,父亲的见解总不会太差。

    至于领兵之道,回答的就有些差强人意了,毕竟自己只统领过十一个贼配军而已,这时候说领兵之道会被别人笑话的。

    心情忐忑的出了考场,迎面就看到笑的贼兮兮的铁心源。

    心情不好的杨怀玉怒道:“我在里面受罪,你们却在外面看了一天的猴戏。现在还有脸来笑话我。”

    “曹八出来的时候揍了仆人一顿,你要是想揍人,去找你家那些仆役,不要把怒火撒在我身上。”

    杨怀玉左右瞅瞅没看见苏眉。就听铁心源调笑道:“这么拥挤的地方你指望苏眉敢进来?我骑在包子的脖子上,屁股都被一个无耻的混蛋摸了好几把。

    苏眉要是在臭男人中间挤上一天,你还敢要啊?”

    杨怀玉受教的点点头道:“题目很难,两道策论,一道默经题,我答的不是很好。”

    铁心源指指那些陆续从考场里出来的武举们笑道:“比他们还差?”

    杨怀玉回头一看。顿时就笑了,教军场上勇猛无比的铁狮子嘴角上全是墨汁,看样子没少把毛笔塞嘴里润墨。

    “估计会比他们强些,毕竟我读过的书比他们多,又有家父指点,不会太差的。”

    铁心源瞅瞅有意无意的围在杨怀玉身边的几个闲散人笑道:“忙碌一天,该是吃饭的时候,小巧儿已经回去煮饭了……”

    杨怀玉摸摸肚子道:“难道我们不应该去大酒楼大吃一顿吗?我已经快要饿扁了,要一只烤羊正好下饭。”

    铁心源摇摇头道:“还是回去吃饭吧,我都有在别人晚饭里下泻药的冲动,就别提那些和你有利益冲突的混蛋了。”

    杨怀玉狠狠地抓抓头发怒道:“好,我们就回去喝粥,吃咸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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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六章乱争(3)

    一一六章乱争3

    铁心源回到家里的时候,母亲正在整理一套雪青的袍服,她知道儿子极度的不喜欢绑衣服的带子,因此,就全部换成了绊扣。

    绊扣的颜和衣服是一致的,为了保持这一点特,她甚至从外面买回来了一匹同样颜的绸布。

    整套衣衫一看就是高档货,母亲的嘴角轻轻上翘,已经在期待儿子穿上这套衣衫之后的俊俏模样了。

    果然,铁心源刚刚踏进门,王柔花就迫不及待的要他把外袍脱掉,试试这套新衣服。

    穿上新衣服之后,铁心源觉得自己就像是一颗包在闪闪发亮的糖纸里面的糖果,还是最高档的那种,不论谁看到都有扑上来咬一口的冲动。

    王柔花狠狠地在儿子脸蛋上咬了一口,然后摸着儿子光洁的脸蛋骄傲的道:“看看这红扑扑的脸蛋,谁家孩子有我儿子俊俏。”

    铁心源无奈的道:“我的脸是冻红的,娘啊,孩儿一定要穿这身闪闪发亮的衣衫吗?我不喜欢绸缎做的衣衫,这一点您是知道的。”

    王柔花笑道:“娘当然知道,问题是你外公他们不知道啊,衣服就是你外祖母专门派遣了管家送来的。

    你马上就要去三槐堂上学了,穿的衣服不好会被府里的那些白痴嘲笑的。”

    铁心源翻了一个白眼道:“您都说他们是二百五了,谁还会在乎他们的嘲笑?你儿子就算是光腚去府里进学,只要学的好,谁敢小看我?”

    王柔花哈哈笑道:“光腚可不成,府里你的姐妹们多,男女大妨还是要的,你就当给娘一个脸面,武举过后就穿这身衣衫去三槐堂。让府里的那群癞蛤蟆看看什么才是少年俊彦!对了,陛下给的玉佩也挂上。”

    母亲出王府这么些年了,回去的时候自然是要风风光光的才成,否则当年出府门的时候的那些委屈岂不是白受了?

    包裹成糖果这没什么问题,只要母亲高兴,哪怕是穿上开裆裤露出**表明自己是男子汉骄傲的向府里所有人炫耀这样的事情铁心源也干。

    还没有来得及脱掉新衣服,就听见屋子外面的哨子声吹得山响。

    王柔花笑着拍拍儿子的脸蛋指指外面道:“正好,穿出去给公主瞧瞧。”

    铁心源笑道:“您要是喜欢,孩儿将来把公主弄回来给您当儿媳妇怎么样?”

    王柔花笑的前仰后合的,抱着儿子笑道:“有本事就去做。”

    铁心源狐疑的瞅着母亲道:“您不是想让孩儿出将入相的吗?娶了公主就没法子当宰相了。”

    王柔花鄙夷的瞅了儿子一眼道:“当宰相的是你外祖宗那样的大才才干的事情。你就是一只小猴子,满朝堂的撺掇,弄得天下大乱怎么办?且看着。”

    母子俩无耻的话语幸好没有被外人听见,否则一定会成为东京人今年最热门的下酒话,不过,这好像也没什么,在母亲的心中习惯性的把自己的孩子拔高个七八个等级乃是家常便饭。

    “不响了,盒子坏掉了!”

    小公主趴在城头带着哭腔举着盒子对铁心源道。

    “小事情,把盒子丢下来。我帮你修整一下,马上就好。”

    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毛病,铁心源先一口应允了下来,先让那个小姑娘不要哭泣了再说。她的眼睛肿的跟桃子似得,天知道哭了多久,再哭就要瞎了。

    在公主的渴盼下,盒子被嬷嬷们小心翼翼的放在篮子里垂了下来。

    在小公主心痛的目光下。铁心源粗暴的打开盒子。

    掰开底座之后才发现是那一卷子钢皮乱了,蓬松松的散在底座上,上发条的锁扣够不到钢皮了。上面的木头美人自然就不动弹了。

    重新把锁扣和钢皮锁在一起,又把钢皮卷紧之后塞回底座固定好,最后把底座扣在盒子上,打开盒子的上盖之后,那个钢皮就继续带着满是小柱子的主轴转动,小柱子拨动那些预制好的簧片,再一次发出动听的音乐。

    木头美人随着音乐声旋转着被吊篮吊上了城墙,小公主原来泪痕满面的小脸立刻就被慢慢的幸福感所取代,盒子一上来就被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用小脸蹭啊蹭的,看样子非常的爱惜这个破东西。

    “母妃说天底下就我有这么精巧的机关盒子,内府都没有这样的好东西,要不是父皇着些天在忙碌武举的事情,我早就拿去给父皇看来了。

    母妃还说这样的东西明年当成贺礼送给辽皇,一定能让那些野蛮的契丹人满意,还能省下好多绢帛呢。”

    小公主一点都不在乎簧片发出来的噪音,得意的对铁心源显摆自己的功绩,她似乎忘记了这东西是铁心源给她的。

    “再有一个月,就是我生辰了,你准备送我什么东西?”

    小公主抱着盒子又有些贪心的朝铁心源看,讨要自己该得的礼物。

    “你还没有看我的新袍子好不好看呢,就急着要礼物,真是的。”

    “源哥儿的衣衫真好看,比我的都好看!”为了能够早点拿到礼物,小公主违心的揪着自己的华丽的没边的衣裙说着违心的话。

    “好,我给你重新准备,不过啊,内府要按照你的盒子模样做新盒子记得问他们收钱,我是穷人,他们不能把我每次弄出来的新鲜东西都白白拿去赚钱。”

    小公主仔细的打量一下铁家低矮的房子,又回头看看自家巍峨的房子,连连点头,父皇以前就说过大宋还有很多的穷人,所以皇家不能过度的奢华。

    听父皇说,穷人的日子过得很可怜,好多人连饭都吃不上,上次源哥儿之所以会拿芭蕉,看来就是因为没饭吃的缘故。

    狐狸和狗群吃饱了之后就不愿意在皇宫里停留了,狐狸不管去哪里撒欢都没问题,但是那七只小狗就不成了,城墙底下站着一群宦官和侍卫,就是为了防止这种事发生。

    哄走了公主之后,铁心源就陷入了烦躁之中,事情还是出了岔子,小公主说皇帝忙武举的事情?

    天啊,什么时候武举的事情有资格让皇帝忙碌了?

    坏了,这说明三天后的殿试,皇帝会亲自驾临教军场。

    皇帝不在的时候暗算那些武举和皇帝在的时候暗算那些武举是两个根本就不同的概念。前者没人去用心去追究,后者就麻烦了,皇帝要是一声令下,人家不弄个水落石出是不肯罢休的。

    匆匆的赶到笸箩巷子,就看见杨怀玉正慢条斯理的喝着稀粥,吃着咸菜。

    杨怀玉见铁心源来了,就指指身边的凳子示意他坐下,然后放下粥碗道:“龙川吃坏了肚子,听说上吐下泻了一整夜,直到现在都没有止住,看样子整个人算是被废掉了。”

    “这人我不是很担心,毕竟你父亲的辖区是他走镖的必经之地,他还不敢对你怎么样,我就问铁狮子怎么样了,我觉得这个家伙似乎没有我们看的那么简单。”

    小巧儿道:“那家伙自从离开教军场之后,每日里只吃带壳煮的鸡蛋,再就是会随意的走去街市上,随意的挑选一家卖现成食物的摊子吃饭,而且只吃一碗必定换地方。

    这种情形下没人能给他下泻药。”

    杨怀玉笑道:“能和铁狮子这样的高手较量一番,乃是我的平生志愿。”

    铁心源没有理会杨怀玉说的傻话,只是点点头就当是听见了小巧儿话语里的隐藏的含义,扭过头问杨怀玉:“你母亲去苏家帮你问期了没有?”

    杨怀玉咧着嘴笑道:“家父从凤州来信了,要我母亲亲自去苏家问期,还拟定了成亲的日期,只要苏家没有问题,一个月后我们就会成亲。”

    铁心源到处看看没找见苏眉,遂笑道:“苏家答应了,你一个月后就会成亲。”

    杨怀玉得意的道:“这一个月眉儿要准备嫁衣,出不了家门了。

    我一定会拿下武举魁首到时候给她一个该有的荣耀。”

    铁心源和小巧儿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杨怀玉施施然的离开了饭厅,对视一眼之后,小巧儿道:“我觉得铁狮子能打他这样的两个。”铁心源摇头道:“我觉得打他这样的三个好像都不成问题。如果铁狮子想要在皇帝面前展现他的武力的话,我认为人家可以干掉四个杨大郎。”

    小巧儿发愁道:“那怎么办?皇帝面前我是没胆子用吹箭暗算铁狮子的。

    被捉住脑袋就没了。”

    铁心源挠挠头发道:“那就提前暗算你看怎么样?时间就选在殿试的前一天,我就不信被蟾酥折磨了一夜的铁狮子还能剩下多少武力,这样可以拉近他和杨怀玉的武力。至少会让杨怀玉有理论上胜出的可能。”

    “龙川被干掉了,别人怎么办?”

    “再等一天,看看还有没有别的高手被人家给干掉,雷猛,霍北山,沧州孟铁佛,河北马彦,盖州拳师梁师孟,新化军中神射手扑天雕颖文,这些根据老兵判断对杨怀玉有威胁的人全部都在暗算的范围之内。

    你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自己不暴露又能暗算别人?”

    小巧儿点头道:“那就要我亲自下手了,福儿,玲儿,火儿他们还不成。”

    铁心源点点头道:“我来帮你,要不然你一个人根本就忙不过来。”

    “你帮我创造机会就成。”

    小巧儿说的信心十足。未完待续。

    ps:第一章送到。--╯蓝╯╯

第一一七章乱争(4)

    第一一七章乱争(4)

    铁心源才不会去给别人当炮灰呢,即便是为了杨怀玉也不成。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错误道理铁心源上辈子就了解的非常透彻。

    瘸腿老兵在床上躺了三天才恢复过来,据说现在还是全身酸痛的不愿意动弹。

    铁心源是不管这些的,他们拿了养家的供奉银子就该帮着杨怀玉出力,这一点没什么好说的。

    小巧儿,小福儿,小玲儿都是自家人,哪有让自家人陷入危局然后成全别人的道理?

    帮朋友都是顺手帮一下的事情,谁会两肋插刀的去玩命帮朋友?

    铁心源的理念是帮自家人的时候才能拼命,帮外人必须是在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的时候才有的一种善行。

    大宋是一个为朋友两肋插刀行为盛行的一个时代。

    太祖赵匡胤当初就为柴世宗两肋插刀了不止一次,最后插着插着柴家的江山就变声赵家的江山了。

    所以,赵家皇帝从不相信什么两肋插刀,万一插得深了一些,就会捅破心肺,从而变成一个没心没肺的人,最后什么事情都能干的出来。

    所以赵家从不相信什么忠臣,他们只相信共同的利益,于是大宋成了皇帝与士大夫共天下的这样一个美丽的虚幻的格局。

    曹芳心灰意冷的回到家里之后,一大早就被父亲叫到书房里面谈话。

    对于书桌后面的那个男人,曹芳从心底里感到敬畏。

    一个和自己一样的老草包竟然能够在纷乱的朝堂上混的风生水起,就这一条就足够曹芳膜拜了。

    “咱们曹家人从不说自己是聪明人,因为那样不好,当然了,咱们家里这两代也没有出过出类拔萃的人也是原因。”

    曹彰对儿子在教军场上的一举一动都是清楚的,所以一见到儿子,就开始安慰他。

    曹芳羞愧的道:“孩儿确实无用,连几道普通的题目都答不上来,还需要劳动父亲……”

    曹彰截断儿子的话道:“那三道题给你爹爹我。我也答不上来。

    我曹家已经过了依靠才华才能够享受荣华富贵的阶段。

    现在,皇家需要的是曹家的忠诚和牺牲,不需要曹家子弟的才华,这一点你必须牢牢地记住。”

    曹芳疑惑的道:“咱家在武举场上作弊了。陛下会不高兴的。”

    曹彰笑道:“你这傻孩子,难道你认为陛下找不到杜绝作弊的办法吗?

    我们能够作弊这就说明陛下允许我们作弊,尤其是在颁布了那样严厉的旨意之后。”

    这句话把曹芳绕糊涂了,坐在父亲面前道:“还请大人明示。”

    曹彰嘿嘿笑道:“儿子,你现在作弊要争取的是一个怎样的结果呢?”

    曹芳叹口气道:“去西北边地送命的结果。”

    曹彰笑道:“是啊。在陛下需要的时候我曹家亲族为了争取一个为陛下送命的机会,不惜用上所有不光彩的手段,这不是忠心,忠诚,什么是忠心和忠诚?”

    曹芳恍然大悟道:“高延赞派人干掉龙川就是这个道理?”

    曹彰笑道:“没错,我们这些将门只需要不择手段的去争取一个机会,至于合不合适,能不能让陛下满意,那就是陛下的事情了。

    陛下如果需要猛将,他自然会知道这次武举场上到底谁才是真正合格的猛将。陛下如果需要敢死之士,他自然会知道谁才是他最合格的死士。”

    曹芳接话道:“也就是说,不论我们干了什么事情,都不会影响陛下接下来的安排?陛下现在与其说是在举行武举,不如说是在看我们这些人的举动?”

    “没错,如果我们有好处的时候一窝蜂的扑上去,没好处,甚至有危险的时候呼啦啦的跑光了,你让陛下如何看待我们?

    儿子,这样的家丁恐怕连你都不会喜欢吧?”

    “这样的家丁孩儿一般会让他去清理茅厕。绝对不会容忍他出现在我的面前。

    可是,爹啊,去西北地真的很危险啊,孩儿好害怕去见那些野兽一样的西贼。”

    曹彰苦笑一声道:“再恐怖你也要去。哪怕是见了西贼尿在裤子里你也不能转身就跑,还要嚎叫着扑上去,即便是上去了,一刀就被人家给结果掉了,你也只能向前不能向后,儿啊。记住了,你没有任何后退的理由。

    你要是跑了,咱们家就惨了,当年爹爹在澶州城头的时候也是你这岁数,虽然怕的要死,恨不得把全力主张先帝去澶州的寇准撕成碎片,可是爹爹一句抱怨话都没说,在契丹人的箭雨中举着大盾防御,一步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哨位。

    契丹人退走之后,爹爹大病了一场。”

    听完父亲的教诲之后,曹芳就回到了房间,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自己根本就没有退路,只有咬着牙把这条不归路走到黑,尽量走的漂亮一些。

    张恭远来的时候,曹芳已经拟定好名单了,把名单递给张恭远道:“想办法让这些人不要出现在后天的教军场上。”

    脑袋上还包着白布的张恭远看了一眼名单小声的道:“雷猛这人是要面对铁狮子的,咱们不用管他,霍北山将会遇到孟铁佛,马彦要和杨怀玉作战的,您会遇到林焦川。

    这五个人和您都在一起,咱们还需要阻拦这几个人就成了。

    霍北山在京城有家人,孟铁佛好色如命,马彦有军职,这三个人都好对付,唯独杨怀玉和林焦川不好对付。”

    曹芳摇头道:“其实就是一个杨怀玉而已,林焦川他算什么东西,老子就算是坑了他,他也只能忍着。

    你去找杨怀玉好好说说,能不能不要让我在教军场上过于难堪了。”

    张恭远思量了一下道:“樊楼的大厨以前是从咱家出去的,少郎君不如写个帖子拿给他,要他去找一下杨怀玉,听说杨怀玉的母亲已经去苏家定下了婚期。

    咱们吃点亏,找最好的厨子给杨怀玉操办婚宴,颜面给他长足,想来他不会太为难少郎君的。”

    曹芳点点头示意张恭远去办事,自己则转回书房,叹一口气,从书架上取下好久没有翻过的《武经》认真看了起来……

    水珠儿从门外面捡回来一个漂亮的篮子,篮子里面装满了各色水果,不说别的,光是最上面,那两颗黄澄澄的梨子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水珠儿那里忍得住,抓起一个小点的梨子狠狠地一口就咬了下去,香甜的汁水从嘴里溢出来的时候,水珠儿快要幸福的晕过去了。

    一边吃一边拖着硕大的篮子进了院子,好不容易清空了嘴巴之后就大声的呼唤家里的人出来吃果子。

    几个女孩子以及小玲儿,小福儿这些人哪里忍得住,一人抱着一颗果子就开始啃。

    小巧儿和杨怀玉最后从屋子里出来,水珠儿把剩下的两颗梨子递给了他们。

    杨怀玉笑道:“难得能把梨子藏到现在,这得有很深的果窖才成。”

    正准备吃梨子的小巧儿心头忽然打了一个突,急忙问水珠儿:“这些果子是谁送来的?”

    水珠儿丢掉梨核指指门外道:“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我开门的时候就发现篮子在外面,然后我就拖进来了。”

    小巧儿和杨怀玉对视一眼之后,不约而同的开始从别的孩子手上抢果子。

    几个小点的孩子和女孩子手里的果子没了,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就听小巧儿怒吼道:“谁让你们胡乱吃来路不明的东西的?快吐掉,这些果子有毒。”

    小玲儿,小福儿几个大点的孩子极为有见地,一个个开始抠嗓子眼催吐。

    小巧儿二话不说,从马桶里舀了一碗脏水暴跳如雷的给几个小的一人灌了一大口。

    然后就看见满院子都是呕吐的人……

    杨怀玉的眼睛已经有些发红了,如同拉磨的驴子一般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咆哮道:“别让老子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干的,老子一定把他撕碎了喂狗。”

    折腾了快半个时辰,孩子们终于没有东西可以呕吐了,一个个软趴趴的待在那里不动弹了。

    吃果子吃的最多的水珠儿裤子被小巧儿给扒掉了,可怜兮兮的坐在马桶上等待腹泻的降临。

    “千万不要是毒药啊。”小巧儿的汗水混着泪水哗哗的往下流。

    “大夫马上就来,幸好我们发现的早,大部分药性都应该吐出来了。

    如果发现的晚,即便是烈性泻药,也不是这些小人能够承受的。”杨怀玉匆匆的回来之后看了看狼藉的院子叹口气道。

    “我不管了,我今天就要行动了,老子才不管到底是谁干的,老子这就要把他们全部都干掉。”小巧儿跳起三尺高,拿起棍子就要往外冲。

    杨怀玉一把拉住他道:“你有什么本事去害别人?等源哥儿回来之后我们再做计较。”

    “嘿嘿,你知道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们就是任人宰割的雏鸡?你要是知道我们干的事情会被活活吓死的,源哥儿,等源哥儿回来,他下手只会更加狠毒!

    你在家看好他们,等大夫来,我一刻都忍不住了。”

    小巧儿挣开杨怀玉的手,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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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八章乱争(5)

    一一八章乱争(5)

    什么样的野兽最恐怖?

    有人会说受伤的野兽最恐怖。

    也有人会说带着小崽子的母兽最可怕。

    其实最可怕的野兽是刚刚长成的小兽,他们无知,所以无畏,初生的牛犊子连猛虎都敢挑战,更不要说其它了。

    巧儿脸色阴冷的从高联升走过,坐在窗前喝酒的铁狮子猛然间觉得脖颈间似乎被蚊子之类的虫子叮咬了一口,抬手摸去,却摸到了两寸长的一根竹刺。

    铁狮子心头一惊,朝窗外看的时候,却发现外面人来人往的根本就找不到是谁突施的暗算。

    将竹刺含进嘴里,一股带着酒味的辛麻感立刻传遍口腔,短短的时间里,舌根都有丝丝的刺痛。

    这该是毒药!

    铁狮子猛猛的往嘴里灌了一大口水,漱口之后就把水喷了出来,辛麻的感觉依旧没有逝去,他不敢怠慢,继续往嘴里含了一口水之后一柄小刀子就出现在掌中。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刀割开了刚刚拔下竹刺的地方,唯恐血流的不够多,又横着割开了一道口子。

    鲜血刷的一下就喷涌出来,他吐掉嘴里的水,冷冷的看着窗外,而店里的伙计和客人见他脖子在不停的流血,惊叫了出来,却无人敢靠近他一步。

    此时的铁狮子浑身都散发着极度恐怖的气息,虬张的胡须根根竖立,胯下的凳子似乎不堪重负,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似乎在下一刻就会崩碎掉。

    窗外的人流熙熙,有挑着担子叫卖的货郎,有提着篮子叫卖签菜的妇人,有行迹匆匆的行人,也有打躬作揖的乞丐……

    唯独见不到暗算自己的人。

    就在他失望的收回警惕的目光,准备处理身上的伤口的时候,左臂上又是一麻。放眼望去,又有一根两寸长的竹刺钉在自己的胳膊上,颤微微地入肉半寸之多。

    铁狮子怒吼一声,拔掉竹刺。身子一低将酒铺的木质挡板懒腰撞断,大步流星的来到街道上,振臂吼道:“谁在暗算我?”

    一个脖子不断流血的彪形大汉站在街道中间怒吼,顿时,来往有序的人群变得混乱起来。一枚竹刺从一个花童身后无声无息的再一次钻进了铁狮子的左腿根处。

    这一次铁狮子察觉了暗算自己的人所在的方向,探手捉过一个身边茶摊上装满水的铜壶甩手就掷向竹刺飞来的方向。

    巧儿吹出第三支竹刺之后,就把木棍背在身上,狸猫一般的钻过高联升老店的栅栏,重新混入了人群。

    他听到茶壶砸在那颗老树上发出的巨响,却没有回头看,跟随一个卖签菜的小姑娘小心的躲在一个高大的石狮子后面。

    “小心哦,那个汉子发狂了……”

    卖签菜的小姑娘认识巧儿,小声的叮嘱他赶紧藏好,免得被那个恐怖的大汉给误伤了。

    铁狮子拔出腿根上的竹刺。小心的收进怀里,再用刀子划破肩头和大腿,看着殷红的鲜血流出来却依旧站在大街中间怒吼道:“无耻的小人,只知道暗箭伤人,有胆量的站出来与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呀,这人是武举铁狮子,听说一拳头可以打死奔马,他在干什么?”

    小姑娘转过头的时候发梢撩过巧儿的鼻端,弄得他鼻子痒痒的,这小姑娘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巧儿忍了好久才没有打喷嚏出来。

    铁狮子感觉到自己的血似乎不再流淌了,为了清干净余毒,浑身肌肉鼓荡不休,刚刚停止流血的伤口再一次被挣开了。

    巧儿见铁狮子准备转身离开了。就重新往嘴里含了一根短小的吹管,吹管正好从小姑娘的发髻处探出来,鼓着腮帮子的巧儿再一次猛力的吹了出去。

    这一次他和前几次一样,没有看结果,拖着小姑娘就离开了石狮子。

    这一次即便是铁狮子有所防范,浑身的肌肉绷得很紧。一根竹刺依旧无声无息的钻进了他的右腿。

    铁狮子这一次没有喊叫,而是转过身来,也不拔掉身上的竹刺,悲凉的看着大街上混乱的人群,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从那些货郎,小贩,文士,苦力,衙役,少女,少年,老人中间找出暗算自己的人。

    一时间心如死灰,如同受伤的猛虎一般怒号一声,三两步走到那个石狮子跟前,双臂肌肉如同老鼠一般乱窜,额头青筋暴起,大吼一声竟然生生的将那座石狮子举了起来,走了三两步之后双臂一振,

    石狮子凌空飞起,轰隆一声就砸在地上,整个石狮子基座全部陷进黄土里面,那座石狮子宛如生长在那里一般,只是尘土飞扬,声势极为骇人。

    鞋子已经崩裂的铁狮子如同巨人一般站在尘土中间,肩背上又传来那种令人发狂的蚊虫叮咬的轻微痛觉……

    正在吃小姑娘签菜的巧儿忽然愣住了,他看到铁狮子肩背上又插着两支竹刺,但是,刚才自己忙着吃签菜没有偷袭啊。

    “小人!小人!小人……”铁狮子喃喃自语着,高大的身材也仿佛佝偻了下来,赤着脚一步一顿的走进了高联升。

    尘土散尽之后,铁心源那张冰冷如水的俊秀面庞出现在巧儿的对面。

    他绕过那座长在大街中间的石狮子,来到巧儿面前,又看看那个直愣愣的看自己的小姑娘,从小姑娘的篮子里取出一只烤鹌鹑,一口把鹌鹑的头咬掉,嚼的咯吱咯吱的。

    “水珠儿没有闹肚子,直到现在也没有闹肚子的迹象,大夫看过了,说他刚刚喝了脏水只是呕吐而已。”

    “果子没问题?”

    “有问题,你的反应很快,所以没事,不过人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成功的激怒了我们,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杨大郎没有出手,出手的是我们。”

    “有盯梢的?”

    “有!不过还守在笸箩巷子,没有跟随你,巧儿,我们不能每次都靠运气的。”

    小姑娘捧着篮子,一会看看铁心源,一会看看巧儿,眼中满是疑惑,她发现自己竟然听不懂这两个家伙在说什么,不过,他们已经快把篮子里的签菜吃光了,这也是好事情。

    巧儿将小姑娘篮子里剩下的签菜一股脑的拿在手里,示意铁心源付账。

    铁心源往小姑娘的篮子里丢了一小块银子就随着巧儿一起去了福寿街。

    开弓自然就没有回头箭,既然巧儿已经开始下手了,铁心源自然只能陪着他一起走下去,杨家的仆役很是干练,短短时间就把目标人物的住址查的一清二楚。

    “六根竹刺会不会要了铁狮子的命?”

    “不会,那家伙的前期处置很妥当,只是武士的骄傲让他忘记了自己还有逃遁,龟缩这两种对付偷袭的手段。”

    巧儿从嘴里吐出一片子味道没有腌透的藕片冷冷的道:“我讨厌英雄。”

    铁心源笑道:“我也讨厌,只要看见他们我总觉得自己是一个混蛋。

    不过啊,狐狸想要打败狮子,这是唯一的一种办法。”

    “你觉得是谁把果篮放在我家门口的?” “不知道,谁都有可能,想要知道是谁,除非我们捉住那个留在笸箩巷子盯着杨怀玉的人。”

    “为什么我们不去捉住那个人,而是跑来福寿街对付孟铁佛?”

    铁心源瞅着人来人往的大街道:“我担心问出不该问的人出来,既然我们的事情没有暴露,那就只好忍耐了。”

    “为什么?”

    “我看见那家伙穿着官靴!”

    巧儿吃了一惊道:“官府的人?”

    “不好说,曹家,高家,呼延家,以及所有的将门都有资格出动官府的人帮他们办事,所以说,我不敢肯定。

    虽然不能肯定,我的心告诉我千万不要去碰那个人。”

    两人说着话已经走到了福寿街,这条街上以暗娼出名。

    说起来可怜,以前这条街上住的都是大宋上四军的天武军的部属。

    早在真宗朝的时候,天武军几乎全军覆没于澶渊,就因为辽国大将萧达凛全歼了天武军,才逼迫寇准不得不兵行险著挟持真宗皇帝去了澶渊,最后上天保佑,萧达凛死在八牛弩之下,澶渊之盟才得以达成。

    回到东京之后,真宗皇帝认为是天武军无能,才让他身处险境,于是,那些死去的天武军军卒将领没有得到任何的抚恤和赏赐。

    可怜天武军部卒家眷从此衣食毫无着落,为了生计,有些妇人只好干起了半掩门的勾当,谁知,一干就再也无法脱身,以至于子女也……

    孟铁佛就在福寿街,据说他在这里有一个家,所以,铁心源和巧儿来到这里想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机会顺路把孟铁佛的武力值降低一下。

    才走进福寿街,就见不远处的一个小门里跌跌撞撞的冲出一个光头大汉,铁心源甚至来不及躲闪,就被那个光头大汉撞倒在地。

    等铁心源在巧儿的搀扶下爬起来,那个光头大汉已经跑的不见了踪影。

    “这家伙是谁啊?”巧儿恼怒的问道。

    “孟铁佛!”

    脑袋上包着白布的张恭远从对面的一个小院子里走了出来,笑着对铁心源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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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九章乱争(6)

    第一一九章乱争(6)

    见到张恭远之后,铁心源拖着巧儿就离开了福寿巷子。

    刚刚被主人暴揍之后,伤口都未曾痊愈,就忠心耿耿的为主人效劳的人还是不要打交道的比较好。

    张恭远见巧儿和铁心源走了,脸上的笑容就慢慢消失了,重新走进了院子,关好门,对院子里站着的艳丽妇人道:“一会有人来帮你搬家,离开福寿巷吧。”

    妇人万福道:“官人让奴奴去那里,奴奴就去那里。”

    张恭远叹息一声抬手理理女子落下来的一两绺发丝道:“我找了你十年,却没有想到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悔之,恨之啊。”

    妇人落泪道:“你希望我死掉吗?”

    张恭远摇头道:“看你第一眼,我确实想生生的掐死你,现在,我只想活活的掐死自己,你我二人且活着吧!”

    说完话的张恭远有些意兴阑珊,拿拳头敲敲自己的前额道:“从今后就跟着我过吧,还是以前的老规矩,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半。”

    “夫人那里?”女子有些担心。

    张恭远笑道:“哪来的夫人啊,你去了家里,你就是夫人。

    反正只有你我两人,叫什么都无所谓,当年我为了一口吃食傻不拉几的就成了人家的书童,书童的含义你懂吧?”

    妇人摇摇头道:“我不懂,您也不必给我解释,有你进门看到我的那一刻的神色,我就满足了,即便是被你掐死,我也认了,是我对不住你。”

    张恭远摊开了双腿坐在院子里的一张椅子上懒懒的道:“老天爷给了我一个不算好,也说不上坏的结局。

    就像我的前半生一样,等不到最好的,也没有经受过最坏的。中庸而已。

    收拾东西吧,接你的人快来了,再不走可能会有麻烦。”

    妇人点点头,走进了屋子。张恭远这才打量着这座不算大的院子,觉得看什么都碍眼。 孟铁佛完蛋了,一个下体被剪刀剪掉的还俗和尚,还能有什么作为?

    下一个该谁了?

    铁心源和巧儿坐在马行街边上拴马的栏杆上,一面看着对面的热汤池子。一边小声的谈话。

    “你说是那个家伙干掉了孟铁佛?”巧儿推开一头总是嗅他驴子的脑袋小声问道。

    “你没看见孟铁佛只穿着一条亵裤吗?走一路流一路的血,没看清楚哪里受伤了,不过,看流血的样子受伤不轻啊。”

    “那个烂脑袋的家伙是曹芳的仆人?”

    “应该是,上次在樊楼,曹芳拿棒子敲他,敲得脑袋都烂了这家伙都一声不吭,这样的人在曹家的地位不会很高。”

    “他为什么要帮我们?”

    “谁说他是在帮我们?他是在帮自己的主子曹芳,杨怀玉打不过的人,你以为曹芳能打过?

    我们要干的事情。也是曹芳那群人也必须干的事情。”

    “这么算下来,那群人你弄死我的人,我弄死你的人,最后还有的剩吗?”

    铁心源苦笑一声道:“人总是不缺的,尤其是武艺高强的人,那些高门大户根本就没把这些人的死活放在心里。

    贵贱只是使用一次,用完之后就丢掉这是理所当然的,阴蓄死士这种事一般人做不来,这个罪名一般人也背不起。

    你看着,等孟铁佛这群人消耗光了之后。一定有别的人取代他们,他们的人就在剩余的武举里面,这群所谓的高手,不过是人家放在明面上的棋子而已。”

    巧儿惊叫道:“既然是这样。我们干掉这些人有个屁用。”

    铁心源抽抽鼻子道:“怎么没用,杨大郎打不过铁狮子,跟孟铁佛这些人比起来好像也差点。

    要是不把这些人干掉,杨大郎根本就没有夺魁首的可能。”

    巧儿努力的想了一下道:“说真的,我们干嘛要这样费尽心思的帮杨大郎?今天还差点引火烧身?”

    铁心源转过头看看巧儿有些恼怒的道:

    “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们,就你这个性子。迟早会被包拯绑在台子上砍脑袋。

    这两年我们年纪小,没人会注意我们,等过几年我们年纪大了,自然就会闯出更大的祸事来。

    到了那个时候,杨大郎就是你的救命稻草,有他在,至少能把你砍头的罪名变成流放八千里。

    不管流放多远,总有办法回来的,脑袋要是被砍掉了,我是没法子帮你接上。”

    “我觉得我不会被砍脑袋,倒是你干的事情没一件是不掉脑袋的。”

    铁心源呵呵笑道:“习惯了。”

    巧儿的一句话,让铁心源莫名其妙的高兴起来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是一个当坏蛋的料,总能遇到一些需要费很大力气才能解决的事情。

    大事情自然是要用非常手段来解决才好,只是宗正府没有被火烧掉,总让他觉得心里的念头不够通达。

    最近听说宗正府的热水池子里面已经不能洗澡了,因为洗过澡的人都说洗完了比不洗还要脏,而且还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味道会粘在身上,好些天都去不掉。

    一想到宗正府里满是汽油味道的美人,铁心源就很想笑出来。

    现在,这件案子已经彻底的成了无头案子,过了这么多天,宗正府的人即便是挖开了热水渠找到了汽油桶子,也不可能找到把油桶塞他们家水道里的人了。

    巧儿拿肩膀碰碰胡思乱想的铁心源道:“杨家的老供奉不会真的是进热汤池泡澡去了吧?这么久都没有动静。”

    “再等等,那三个老家伙都是老兵痞,指望他们杀人可能难了点,但是论到害人,这三个经验丰富的老家伙一定比我们强十倍。

    即便他们在热水池子里没机会坑死雷猛,我们在外面还是有机会偷袭的。”

    巧儿见铁心源这么说,就继续耐着性子等雷猛,或者那三个老兵从池子里的出来。

    雷猛应该是最后一个比较容易坑死的高手了,一旦铁狮子,龙川,孟铁佛这些人遇袭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剩下的那些人一定会找地方躲起来,不到殿试开始,是不会出来的。

    就在巧儿第一百次把那头对他很感兴趣的驴子推开的时候,三位刚刚泡完热水池子显得神清气爽的的老兵从对面的热汤池里走了出来,三人笑意盈盈的,看样子已经得手了。

    “这两个小子有孝心啊,还知道专门在这里等爷爷,走,爷爷带你们去吃桂花糕。”

    胖老兵笑眯眯的喊铁心源和巧儿一起去对面的茶楼喝茶,吃点心。

    “您三位得手了?”巧儿连声问道。

    瘦老兵怒道:“什么得手了?爷爷们只是去身子发寒,去泡了一个热水澡,找人把脚底板的鸡眼一类的东西打折干净,开春之后要走一趟凤州。”

    “去接老太君的生辰纲?”

    “那是自然,即便是折家也没有比老太君辈分更高的人了,开春就是老太君的九十整寿,庆州,秦凤路,汾州,雁门关都有生辰纲运回来,爷爷们有的忙了。”

    铁心源听杨怀玉说过这件事,他还说一旦他成亲之后,还要带着苏眉去一趟凤州拜见自己的父亲。

    五个人坐在茶楼的二楼,喝茶吃点心,听老兵们说一些陈年旧事,三老两个少年人显得其乐融融。

    一壶茶都没有喝完,就看家两个热水池子的伙计急匆匆的一头钻进了不远处的医馆。

    铁心源瞅了一眼胖老兵,胖老兵笑道:“可能有人看见爷爷们又是拔火罐,又是针灸的模样舒坦,也想舒坦一下,结果身子骨不够好,抗不下来,这事经常有莫要大惊小怪,睡一觉就好。”

    “谁给他做的针灸?用银针还是竹针?” 胖老兵笑道:“瘸子见针灸大夫忙不过来,就随手帮了人家一把,他又不是大夫,没有银针那种金贵东西,只好用竹针了。

    请你们喝茶的钱,就是人家给的赏钱,人家满意着呢。”

    瘸腿老兵笑道:“久病成医,为了让老夫的这条腿松快一下,平日里没少扎针,没想到这次还能赚钱。

    多吃点,这是爷爷第一次凭手艺赚钱,吃的少了可不成。”

    巧儿笑嘻嘻的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糕点吞下去之后笑道:“别被人家人出来,去官府告你庸医行医。”

    瘸腿老兵笑道:“乖孙唉,教你一个乖,这世道都是以衣冠取人,大家都脱得光溜溜的时候反倒认不清楚谁是谁了。

    那家伙泡池子泡的久了,浑身筋骨酸软,趴在软榻上半梦半醒的等大夫给他松筋骨,老夫的手艺不差,他自然没什么感觉。”

    巧儿瞪大了眼睛摇头道:“小子以后要是去了热汤池子,一定要睁大了眼睛看清楚人,免得人家把带毒的竹针扎在身上都不知道。

    您老人家到底给他扎了多少针?”

    瘸腿老兵捋捋胡须道:“人的后背上有督脉**位,夹脊**位,足太阳膀胱经**位,奇**等百十个**位,人家付了钱,老夫自然是要照顾周到……”

    铁心源和巧儿闻言,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未完待续。)

    ps: 第一章送到

第一二零章乱争(7)

    第一贰零章乱争(7)

    巧儿十四岁了,铁心源现在八岁多了,即便两人心底里充满了阴暗元素,拿毒针在一个人的背上绣花一样的扎上百十针的事情他们还是干不出来的。

    雷猛此人死定了,不管他的武功有多高,**位要害上被灌满了蟾酥之后,想要活着恐怕非常的难。

    当老兵们的第三壶茶水喝完之后,雷猛青嘘嘘的身体就被衙役们从热汤池里给抬出来了,那个还**着上身的针灸大夫脖子上挂着锁链叫着撞天屈,被衙役们给拖走了。

    胖老兵看完了这一幕之后,拍拍巧儿的肩膀道:“学着点,以后用得着。”

    瘸腿老兵付了钱之后,就和瘦高的老兵一起随着胖老兵颤巍巍的下了茶楼,那模样似乎马上就要去见阎王了。

    巧儿和铁心源也不好在这里多留,以后也不打算和这三个老鬼多说话,毕竟两个少年人和三个阴鸷的老鬼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不太好。

    回到笸箩巷子的时候,水珠儿正在腹泻,几个身体弱的女孩子也不安稳。

    大夫说幸好发现的早,处理的也及时,否则那种用巴豆霜加水泡过的果子,会让几个孩子腹泻的肠头外翻,着实险峻。

    水珠儿已经腹泻了三次了,到现在终于安稳下来了,就是总喊着肚子饿。

    铁心源和巧儿又去看了几个女孩子,发现症状已经不是很严重之后,才算是放下心来。

    听大夫说巴豆霜非寒实急症不可轻用,一旦使用了,会让人的元气大伤,没有十天半月的调养休想恢复过来。

    看着水珠儿抱着小碗狼吞虎咽的吃东西的样子,铁心源挠着头痛苦地道:“喜欢捡东西吃的习惯怎么还是改不过来啊。

    狐狸现在都不吃陌生人给的食物啊。”

    巧儿想要抬手抽水珠儿一顿,手才抬起来,水珠儿就把饭碗丢掉,扑进铁心源怀里大哭。这是他最常用的避免挨揍的手段……

    傍晚的时候,杨怀玉一脸疲惫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对正在看书的铁心源道:“东京城算是乱了。”

    铁心源合上书本笑道:“怎么乱了?”

    杨怀玉心有余悸的道:“铁狮子在闹市被人袭击,据说身中奇毒。全身痛不可当,稍加触碰就如同利刃加身一般,脖颈,四肢,后背鼓起拳头大小的肿块。摸起来燥热的如同火炭一般。”

    “大夫怎么说?”

    “蟾酥!但是药性比蟾酥重十倍不止。大夫说这必定是异种蟾蜍身上的蟾酥,唯有如此,才能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铁狮子会不会死?”

    “不会,三日之后就会逐渐消退,但是那时候殿试已经过了一天了,看样子暗算铁狮子的人只是不希望他参加殿试,没打算要他的命,可是孟铁佛和雷猛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一个被人家去了势,生生的流血而亡,另一个更是凄惨无比。一个人肿的有两个人一般大,根本就看不出人形来。

    霍北山的一身功夫大半都在腿上,谁料想左腿被人用铁锤给生生击断了,他竟然一口咬定是自己不小心踢在石头上才弄折了腿。

    扑天雕颖文在挑选硬弓,开弓试验的时候,弓臂突然折断,半只弓臂砸在脸上,硬是把一只眼睛给弄瞎了。

    梁师孟仓惶逃进开封府,宁愿住在大牢里也不愿意出开封府一步。

    如今,朝廷的侦缉耳目全部出动。查访凶手,我和呼延寿,曹芳,高廷赞等将门子弟全部被招去开封府。

    包拯给了我们最严厉的警告。口口声声说一旦查实,定不轻饶。”

    铁心源撇撇嘴道:“别的武举呢?”

    杨怀玉坐在椅子上一口喝干了茶壶里的水道:“人人如同惊弓之鸟,或者三五好友聚集一处,或者如同梁师孟一般躲进开封府,东京城的大街上,你能看到的武举。估计就我和呼延,曹八,高老四,以及剩下的三五个将门子弟了。”

    “曹芳怎么说?”

    “那家伙说我们几个可以用猜拳来决定谁来当武举魁首。”

    铁心源点点头道:“这其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谁当魁首谁倒霉。

    东京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总要找一个倒霉鬼来当替罪羊的,我几乎敢肯定,这个魁首一定会被送去边州最险恶的地方任职的。”

    杨怀玉长吸一口气道:“即便是如此,我也要争一争魁首的……”

    这世上总会有一些人觉得自己活得过于滋润,打算虐待一下自己,杨怀玉毫无疑问就是这种人……不过,也多亏总是有这种人,华夏才能一代代的继承下来。

    凡是没有这种人的种族,一般都会被历史给无情的淘汰掉。

    小水珠儿吃饱了肚子,也不再腹泻了,窝在巧儿的床上甜甜的睡着了,巧儿看了一会水珠儿就来到院子里,凑巧看见铁心源背上书包准备回家。

    “我准备赚点钱,然后在城外买一个小小的农庄你看如何?”

    铁心源道:“当然可以,八音盒过几天就会成为东京闺阁女儿的新宠,你当然有钱去买农庄。”

    “你觉得我有没有必要找人牙子去购买几个没名堂的闲人?”

    “不成,人牙子手里的人,都是黑户,这种人根本就不牢靠,你又不能用铁链子锁着他们干活。

    再说了,大宋律法不允许买卖人口,只能雇佣,你们的年龄太小,压不住那些刁滑之徒的。”

    巧儿挠挠脑袋发愁的道:“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在眼里了,不论是小玲儿,小福儿,还是水珠儿他们根本就没有自立的本钱,我想找些人来照顾他们。”

    “如果有知根知底的人就好了。”铁心源也有些发愁,巧儿说的没错,家里面没有成年人终究不是个事情,自己和巧儿两个人根本就看顾不过来这么多的孩子。

    杨怀玉房间的窗户被推开了,这家伙穿着亵裤站在窗前道:“我家有部曲,这些年部曲的人数实在是太多。

    已经超越我家爵位能够容纳的上限了,老祖宗和母亲为这事都愁白了头。

    部曲们不愿意离开杨家,可是杨家这些年爵位没有上升,容纳不下更多的人,家里好多人都没事可干,母亲又不敢随意的遣散这些人,担心凉了他们的心,将来一旦开始出征就没人效死力。

    我可以找几户愿意离开杨家来你家干活的部曲旁支,你们觉得如何?”

    铁心源点点头道:“这主意不错,不指望农庄赚钱,只求农庄出产的粮食能够供应这些弟妹们的口粮。

    再给我们三五年,弟妹们都长大了,就没有这样的忧虑了。”

    巧儿瞅着杨怀玉道:“那就早点去把你家的部曲旁支给弄过来啊,我这就准备八音盒卖钱,买地!”

    杨怀玉冷笑道:“你以为你有钱就能买到东京城边的地?

    也不去打听打听东京城边上的地都是谁家的,前几天的时候眉儿不是也准备买地吗?到现在都没有买成,根本就没人愿意出手东京城附近的田地。

    这东京城官员成堆,富豪成群,我们手里的这点钱,根本就不够折腾的。”

    巧儿连忙道:“苏眉不是说宗正府正在卖地吗?为什么会买不到?”

    杨怀玉愤愤的道:“人家只是说说罢了,自从危楼事情发生之后,赵允让一直躲在宗正府里一步都没有离开。

    据说是被陛下给禁足了,理由就是穷奢极欲,所以人家才会放出风声说是要卖地,至少让陛下知道他们在悔过。

    风声放出来了,却没有动静,据说人家的圣眷依旧,只要宗正府再不出事,危楼的事情就过去了,这时候谁去宗正府问买地的事情,就是在赵允让的脸上抽巴掌,你说谁会去?” 巧儿瞅瞅皱着眉头的铁心源,在腿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就进屋子去了。

    铁心源知道这家伙是在懊悔为什么炸宗正府会失败,如果宗正府炸开了,赵允让想不卖地都不成了。

    铁心源朝杨怀玉招招手就离开了笸箩巷子,心头总觉得怪怪的,赵允让的麻烦起于土地,没想到平息事件的由头还是土地。

    其实铁心源从来都没有弄明白过大宋人的思维,土地的产出比不上工匠做工的产出,更比不上商贾贩卖的利润。

    土地的价钱已经非常明显的超过了土地原有的价值,东京城里的富人依旧以购买了多少土地为会不会持家的标准。

    因此不论土地多贵,买地的人依旧趋之若鹜。

    站在街上满眼望去全是玲琅满目的店铺,从这些店铺里能找得到河中的玛瑙,狮子国的宝石,交趾的香木,女真的鹞鹰,吐蕃的皮毛,东海的盐,南海的珍珠,玳瑁。

    即便是极为遥远的,大食,注辇、三佛齐、闍婆,占城,丹流眉,渤尼,古逻、摩迦以及黑非洲的特产在东京城也不难找到。

    他们的视角已经快要辐射到大地的尽头了,为何还是对脚下的这片土地极度的痴迷?

    听说那些豪奢的海商,赚到钱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国买地……(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

第一二一章即将远去的自由时光

    第一二一章即将远去的自由时光

    心头乱糟糟的,不知不觉中,铁心源来到了宗正府所在的御街上。

    那根红色的柱子就像立在流水中的巨石,轻易地将滚动的人流自动分成了两股。

    铁心源不用费力动弹,就被汹涌的人潮给挤到右面去了。

    左面的道路上满是拉着砖石的马车,排成很长的一队,等候从侧门进入宗正府。

    等铁心源从这条不足两里地长的街道上穿过去之后,就已经从来往的百姓闲谈中知道了宗正府到底想要盖什么样的房子了。

    一个月前,宗正府水池里养的千年不败的荷花全部枯萎了,经查,完全是因为朱雀火大盛,地气燥热出油导致的。

    按照龙虎天师的说法,冬日荷花盛开本就违反天条,一两年还不打紧,宗正府的荷花连续几十年的盛开,青龙甲乙木旺盛至极,这就让府里的朱雀火无从宣泄,日积月累之下就成了朱雀燎天之势,草木枯萎乃是朱雀火正在形成的表现。

    火势燥烈,如同洪水,只可疏导,不宜拦截,必须做法泄掉田土里的油气,才能达到阴阳相济,五行平衡,从而重新催发田土的生机,最后才能形成草木欣欣向荣的局面。

    如今,府里的工匠正在引走荷花池的水,准备在荷花池子里修建一座祭坛。

    铁心源很想知道龙虎天师如何来把混在泥地里的油气抽走,如果真的可行,这会颠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自从看见一车车的木炭准备运进宗正府以后,铁心源很快就知道龙虎**师到底准备干什么了。

    这个时候铁心源一点都不想在御街上逗留了。

    火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也最干净的东西,据说它有净化功能,不论是罪孽深重的杀才,还是阅尽人世的混蛋,只要丢进火里,最后都会变成纯净的碳。

    就是不知道火遇见汽油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宗正府的大门上贴着黄色的符篆。这是龙虎法师借助天地之力的手段,旁边还有一张红纸,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个大字——正阳大吉!

    汹涌的人流都是去看**师做法的,听说**师每做一次法事。凡是身处道场的人,都会受到一次净化,尤其是动用南方丙丁火的时候……

    有罪孽的人才期望受到净化,像铁心源这种心地通透的如同出水的白莲一般的人物,自然是不需要被净化。

    他此时只想跑的远远地。万一水道里面还没有泄露的汽油被丙丁火点燃之后,那种净化实在是太令人痛苦了。

    铁心源总是看不够东京的黄昏,在一轮昏黄的太阳底下,不管是钟鼓楼的飞檐,还是皇宫门前高耸的盼君归,和盼君出,亦或是阴影拖得老长的日晷,都被阳光涂成了暗黄色,给他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看得久了。就让人生出一种想要行五体投拜大礼的冲动。

    有这样的感觉并不好,铁心源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把心底里的喜悦强加给了自己看到的各种物事身上。

    对他来说,崇拜这些辉煌的物件,远比崇拜某个人来的容易。

    干坏事成功后的窃喜一直包围着他,直到踏进家门,那种喜悦的感觉才慢慢消失了。

    一个青袍老人就那样大刺刺的坐在桌子前面喝茶,母亲就候在边上,两个人小声的说着话。

    “源儿,过来拜见外祖父!”王柔花喜孜孜的朝铁心源招手。

    青衣老人放下手里的茶碗。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温柔的瞅着站在门前的铁心源。

    这就该是自己的外祖父王冲了。

    铁心源放下书包,紧走两步拜倒在青衣老人的膝下道:“孙儿铁心源给祖父请安。”

    王冲没有让铁心源第一时间起来,而是转过头看着王柔花有些哽咽的道:“不错。不错,这些年,你把这孩子教的很好。”

    王柔花含泪道:“孩儿当年贪玩未曾好好进学,没学到家学,怕教坏了他,从现在起。就要请您老人家教导他了。”

    王冲笑道:“王家的土地肥沃,是一个能长出好苗子来的地方,如今,我们不缺少肥沃的土地,唯独缺少可以长成参天大树的幼苗,能不能成材,还要看他自己的本质。”

    铁心源很乖的跪在地上一声不吭,只是面带笑容仔细的倾听母亲和外公的对话。

    他要从这些对话里来确定自己进入王家之后的立场。

    原以为母亲会心生怨愤,现在看起来不是那么一回事,母亲对外公好像没有什么怨气,也不是为了能让自己进学在忍气吞声。

    如果委屈母亲才能获得一个求学的机会,铁心源认为自己不如野生野长算了。

    上辈子储存的知识,足够他应对大宋社会的风云变幻。

    从外公的话里可以听出来自己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恐怕从自己踏进王家的那一天起,再想随心所欲的胡作非为恐怕不可能了。

    再见,我亲爱的狐狸,再见,我视若珍宝的蘑菇,再见我的蟾酥,再见,我的吹箭,再见,我即将爆炸的汽油,再见,我沆瀣一气的小伙伴们……

    “三天,三天后蒙学就要开了,源儿,做好准备吧,王家蒙学虽然只是一个启蒙之地,却也是一个藏龙卧虎之地。

    你想要立大志,成大业,先从王家蒙学开始吧。

    祖父这次来只是看你一眼,看看你眸子中是不是还有呱呱坠地之时的那股子灵气。

    现在,外公很满意。“

    王冲探手摸摸铁心源圆滚滚的脑袋,然后把一个包裹放在他的手里,就起身离开了铁家,王柔花和铁心源一直送到大街上,眼见王冲乘坐马车离开了,才回到家里。

    吃过晚饭,王柔花看着正在翻包裹的儿子道:“这几天不要出门,好好地在家里温课,要是去了蒙学比不过别的孩子,哈哈,丢的可是你这个神童的脸。”

    铁心源瞅瞅母亲忐忑不安的脸笑道:“王家蒙学有什么特别的吗?”

    王柔花听到儿子问起蒙学,脸上的骄傲之色却怎么都掩饰不住,咳嗽一声道:“当年的时候啊,陛下都是在三槐堂里求学的……”

    “这么说,三槐堂里面有凤子龙孙?”

    “没有,藩王没资格送孩子进三槐堂,王家也不会收藩王家的孩子。

    既然已经成藩王了,那就老老实实地守着爵位混吃等死,要那么高的学问做什么?”

    “那您说陛下曾经求学三槐堂。”

    “那可不一样,当时祖公还在,太后对陛下又过于苛刻,先帝就把陛下送来王家求学,学了整整三年,也算是护佑了陛下三年。

    你祖公说了,这种事情干一次就够,干的多了就是祸害,从那以后,王家三槐堂就再也没有收过藩王家的孩子。

    倒是世家,大族的孩子在三槐堂里面很多,你外公说的考验指的就是他们。”

    铁心源脑子里忽然出现了曹芳挥动棒子揍人的场面,不由自主的问道:“能动拳脚对付他们不?”

    “作死啊,好好地学堂你要当教军场吗?你看看这些天那些武人们都是什么样的德行?无缘无故的把石狮子丢到街上,莫名其妙的死的满世界都是,还一个比一个死的龌龊。

    朝廷文试的时候哪里出过这些污烂事情?就算是制科也没听说谁把谁的脑袋打烂。”

    脑袋上挨了一巴掌的铁心源彻底不说话了,母亲说的都是事实,虽然这里面有好多事情都是自己做的,但是啊,算在武人头上也没有什么错处。

    铁心源收好了外公送的那一套文具,却见母亲把一个小小的盒子递了过来,笑道:“公主托我送给你的,打开看看!”

    铁心源见母亲的好奇心已经到了无法克制的边缘,就打开了木头盒子。

    “荷包啊——”

    王柔花拖长了音调把话说得阴阳怪气的。 “荷包绣的不错。”铁心源拿起荷包上下翻检了一遍,觉得花花绿绿的很好看。

    “好什么啊,荷叶上的经络绣的七扭八歪,粉色的荷花绣成了大红色,一寸百针才是好绣活,你数数,这一寸有十针吗?

    不过,既然是公主送的,倒也难能可贵,儿子,你真的打算娶公主?”

    铁心源把荷包重新放进盒子里道:“给了一个荷包我就能娶公主?您想多了。”

    王柔花阴声道:“十年之后你要是拿着这个荷包去敲开封府的升堂鼓,说不定真的可以娶一个公主回来。”

    “开封府管得了皇家?”

    “管不了,但是公主的名声就毁了……” 铁心源叹息一声道:“看样子这东西是公主偷偷的拿给我的,她的那些嬷嬷和宫女都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会活活吓死的。

    不对啊,我听瓦市子里的说书先生说,送了绣鞋才会被人家认为是妇德不修啊。”

    王柔花摸摸铁心源的脑袋道:“儿子,把荷包还给公主吧,这对她不好,对你也不好,你今年已经八岁了,过了可以随意进出闺阁的年龄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章火爆的东京城

    第一二二章火爆的东京城

    一个七岁的小女孩给一个八岁的小男孩送一个小东西怎么就成了定情信物?

    小公主当然不会认为这是什么定情信物的,铁心源有一个成人的心智自然也不会这样认为。

    好好地一段美好回忆硬是被那些心地肮脏的大人们给毁掉了。

    铁心源上辈子在烂泥坑里打滚了一辈子,受伤害早就成了家常便饭,即便是在严厉的打击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一场毛毛雨。

    小公主就不同了,如果把荷包送还给她,还不知道她会有多伤心呢。

    听母亲说的严重,铁心源只是笑笑,母亲真正的意思不过是希望自己远离公主,别弄得将来真的给她娶一个公主儿媳妇回来。

    这是一种病,一种专属于母亲才能得的一种妄想症。

    身为母亲,从自己的儿子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别人家的小姑娘在她眼中就只有两类人,一种是能变成自己儿媳妇的人,另一种是长成这样绝对不能成为自己儿媳妇的人。

    躺在自己的床上,瞅着天花板暗自盘算,不知道杨怀玉能不能在这样乱糟糟的环境里夺取武举魁首,也不知道龙虎**师的南方丙丁火能不能一举烧掉宗正府。

    不过这两件事情都在向积极地一面发展,能否达到自己预期的目标,全看老天是怎么安排了。

    第二天,铁心源留在家里陪着狐狸看了一整天的书,狐狸吃饭的时候还陪着小公主说了好一阵的闲话。

    谈话的内容就是关于七只狗狗的去留问题,那些杀才已经被公主养的胃口刁钻无比。

    即便是丢给它们肉骨头,那些狗也只是上前闻闻,然后就抬着脑袋等主人给它们把骨头上的肉撕下来,再把骨头里面的骨髓捅出来放在盘子里它们才肯动嘴。

    在小公主眼中,这是听话,乖巧,懂礼仪的一种好行为。

    在铁心源的眼中。这些狗已经被公主给养成废物了,一只狗连磕骨头的本事都没了,那还叫做狗吗?

    炊饼不泡肉汤,根本就不吃。要知道农户家的狗一般都是吃屎长大的!

    就这样的废物,公主生怕铁心源给抢走了,小脸纠结了好久才答应给铁心源一只。

    即便如此,还表现出一副只要你敢答应,随时就大哭的样子。

    天啊。谁会要这些长得肥肥的废物?

    为了不伤公主的心,铁心源表现的痛苦无比,最后以不忍心让那些小狗狗分开,拒绝了公主的好意。

    “我以后每天会带狗狗们来这里看你,这样你每天都能见到它们了。”

    公主觉得铁心源很可怜。

    “我记得后宫里面不许养狗的。”铁心源小声的提醒一下这位爱心泛滥的公主,那些狗如果被皇宫侍卫们放锅里面炖了,小公主一定会发疯的。

    “我已经长大了,要搬去公主苑的,过些天父皇还要给我加封号,不能住在后宫里。”

    公主说的很是开心。

    “公主苑?那是什么东西?在哪?”铁心源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连忙发问,大宋皇帝有把闺女送去道观带发修行的习惯,她千万别是被送去了一个奇怪的道观里面。

    小公主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铁心源道:“公主苑就在御花园的边上,就在我以前住的紫竹轩的旁边,和后宫隔着一道高墙。

    等我的公主府建成之后,我还要搬出皇宫住到公主府里面去,到时候你就能去我家做客了。”

    对于这些封建皇朝的典章制度铁心源是真的不懂,还以为公主只有到了出嫁之后才会搬去公主府,没想到一旦公主有了封号,就会离开皇宫。

    “不过我不想离开皇宫。父皇和母妃都住在这里,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去公主府,父皇已经答应我了,我在皇宫里面喜欢住多久就住多久。

    这可是父皇最喜欢最疼爱的女儿才有的恩典哟!”

    听公主喋喋不休的吹嘘了半个时辰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之后。铁心源撇撇嘴巴,重新回到房间里面看书。

    八岁之后就到了学《礼》的时候了,也就是这个时代的青春期教育和性启蒙的时候。

    当然,这是豪门子弟才有的特殊教育,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他们对性产生误解,避免成为龙阳君一类的人物。

    当然。理学的内容包罗万象,自然不像铁心源理解的那么肤浅,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也是理学的重要的一部分内容。

    前面的部分,也就是教性教育的那一部分章节的人,都是从皇宫中因为年纪大了被遣送出宫的妇人,也叫做宫妇。

    在学习的过程中,她们往往都是这些少年子最亲密的人。

    这个过程只有半年不到,然后这个宫妇就会消失在少年人的生活中……

    请宫妇需要很大的门路和财力,据杨怀玉说,宫妇走的时候,他把积存的所有钱财都送给了那个叫做红缨的宫妇。

    看得出来,这家伙直到现在都在怀念那个妇人。

    王柔花不喜欢宫妇,一点都不喜欢,即便是父亲提到了要请宫妇的话语,她也断然拒绝了。

    她一点都不喜欢家里多一个行为诡异,衣着暴露,搔首弄姿的妇人。

    铁心源本人倒是很想见识一下大宋性启蒙教育的,虽说他的脑海里面曾经有过无数活色生香肢体交缠的女人,他还是很想见识一下,当然,教他这部分知识起不到任何积极的意义,只会把他教的更坏。

    傍晚的时候王柔花才从店铺回来了,如今铁家的店铺不但做午市和晚市,顾大嫂她们为了多赚一些钱,提出来做夜市。

    铁家的汤饼铺子生意极度兴隆,只做午市和晚市有些可惜了,为了不影响掌柜的回家照看天才儿子,顾大嫂她们自发的将营业时间拖到了后半夜。

    当然,她们的工钱也多了一倍。

    河道已经开始解冻了,河面的坚冰上布满了马蜂窝一样的白色孔洞,再有十天,那些覆盖在河面上的坚冰就会完全消失,紧接着就是垂杨吐绿,青草发芽的美好时节了。

    “今年的春韭早了半个月上市,娘给你包了你最喜欢吃的韭菜鸡蛋馅的馄饨,多吃一点啊。”

    王柔花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在煤炉子上煮饺子的时候还有心情唱几句。

    铁心源端着大碗吃饺子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了问道:“娘,您今天很高兴啊。”

    王柔花探出一根食指摇摆着道:“这你就不晓得了吧,咱们家只有妇孺,再加上住在皇城边上阴气很重。

    今日遇到龙虎**师在御街边上踩着炭火做法,娘花了五百文才弄到了一个好位置,被**师引来的阳火烤了一下,浑身都舒坦。”

    听了母亲的话,铁心源吃到嘴里的饺子都掉出来,急忙丢下饭碗拉住母亲的手道:“娘,喜欢烤炭火,孩儿给您点炉子,没必要去大街上,您看您一头的灰尘,孩儿这就烧水伺候您洗头。”

    王柔花拉住铁心源道:“别去了,晚上娘自己洗,你这傻孩子,龙虎**师引来的离火是炭火能比的吗?

    你没看见啊,**师手一张,挥挥大袖子,那种透明的火就从碳缝里钻出来了,开始白白的,后来就变成淡蓝色了,最后引着了炭火,才开始有炭灰的。”

    “您明天还去吗?”铁心源紧张的问道。

    “唉,娘倒是想去,可是明天龙虎**师就要进宗正府替人家做法事。我们都进不去。

    不过今天啊,那个龙虎**师也是在敷衍了事,请来的南方离火就那么一丢丢,剩下的就用炭火充数,还不是看见我们给的钱少吗? 这些道士都是见钱眼看的货色,一身的好本事不知道造富万民……”

    听母亲没机会去烤火了,铁心源的心立刻就放下来了,韭菜鸡蛋馅的饺子吃起来最是鲜香,如果里面再放点虾皮蘸着醋吃就更好了。

    “火烧旺地啊,宗正府在东京横行霸道的,那些道士还为虎作伥,你看着,等明日龙虎**师用火把宗正府烧上一遍之后,人家的人丁,福运就更加的强了。”

    嘴里咬着饺子的铁心源含糊的问道:“怎么烧?用火把整个宗正府都烧一遍吗?”

    “是啊,那些火很奇怪的,只烧**的东西,却不会烧到家什,还有一股子酒香。”

    这就明白了,那个道士竟然弄出来了酒精,只是把酒精的作用给弄混了,那家伙如果知道酒精有消炎降温的作用,一定舍不得拿酒精来点火。

    大宋社会时不时的出现一些后世才有的东西铁心源一点都不奇怪,毕竟这是一个商业大繁荣,求道之心泛滥的时代,道士们在丹药炉子里弄出点稀奇东西是非常有可能的。

    只是很多时候他们不了解自己弄出来的东西是不是有用,只在很小的圈子里流行,时间长了之后就逐渐被人遗忘掉,各种书籍上也没有关于那些东西的记载。

    王柔花见儿子低着头吃饺子不说话,叹息一声道:“明天东京城可热闹了,你如果在家里闷得慌,就去教军场看杨大郎能不能夺取魁首,只是一定要请包子护着你。”

    铁心源笑道:“孩儿正有此心,明天的东京城恐怕将是东京城最火热的一天。”(未完待续。)

    ps: 不说屁话来解释昨天为什么只有一章了,今天补上,这是唯一能让大家少点怨言的方式。求原谅。

第一二三章最长的一天(1)

    第一二三章最漫长的一天

    早上起来的时候,天上一丝丝的白云都没有,或许是龙虎**师借来的离火真的起作用了,太阳暖暖的照在人身上,非常的舒坦。

    铁心源今天换上了一套很适合跑路的衣服,同时,衣衫里面也塞满了小弩,吹箭之类防身器械。

    出门就看见包子蹲在自家的对面,也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

    “天没亮我就来了,你娘出门的时候看见我了,要我把你全须全影的晚上带回来。”包子见到铁心源就大声的嚷嚷。

    “想要我请你吃饭就闭嘴,用不着说的那么好听,我们去小花家的馄饨摊子吃馄饨。” 包子听到去吃馄饨有些不乐意了,他从不喜欢吃汤汤水水的东西,认为那东西根本就吃不饱,大块的夹肉炊饼或者胡饼最合他的胃口,他可以一口气吃十个一口水不喝。

    两三个月没见小花了,这个小丫头似乎一夜之间就长高了,原来扁扁平平的身子似乎也开始变得圆润了,就是脑袋上的黄头发变化不大。

    小丫头见了铁心源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大碗里的馄饨还是比别人碗里的多很多,这让包子看小丫头很不顺眼。

    “三天后我就要进三槐堂读书去了,可能很少有机会回家了。”

    铁心源吃了一个馄饨笑着对小花道。

    “我知道,听铜子说过了,你要去全东京最有名的蒙学去读书。”

    小花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双手揪着围裙快要把它给撕烂了。

    “我只要不上学,就会来你这里吃馄饨,别的地方的馄饨吃起来总不对胃口。”

    小花立刻就高兴起来,连连点着头道:“是啊,是啊,你不喜欢吃葱,你吃的馄饨里面我从来都不放葱。”

    包子咬开自己的馄饨,只看到葱没看到肉。如果不是因为这顿饭是铁心源请的,他早就把碗扣到小花脸上去了。

    奸商做的没心肝的生意,竟然有脸到处显摆。

    为了不让小花的心意白费,铁心源硬是吃了两大碗馄饨。至于包子,他一口气将小花家的馄饨吃的干干净净,到了最后,他摸着肚子还抱怨说自己只吃了一个半饱。

    告别小花之后,铁心源在牛三怕家的胡饼铺子里又给包子买了一个加满了肉的大饼。才让这个家伙彻底的闭上了嘴巴。

    全东京的人似乎都在向教军场涌过去,有些人手里还握着小册子,神情却非常的不好看,看谁都没有好眼神。

    前两天发生的事情让这里的好多人都损失惨重,押了重注的家伙,不是昏迷不醒,就是死的不明不白,要不然就是缩在开封府里不敢出来。

    这哪里是拳脚高明的英雄好汉,简直就是胆小如鼠的败类。

    赌场同样损失惨重,没有开赌就赚不到钱。赌盘没有开启,上面的一半选手就已经没了,这让他们前期投入的钱财就像是丢进水里一般。

    巧儿今天是一个商贾,一个专门贩卖甘蔗的商贾,只要看他身后那一大车甘蔗就明白这家伙这一回算是下血本了。

    水珠儿坐在甘蔗车的顶上,手里抱着一节甘蔗吃的极为霸气,先是一口口的撕咬掉甘蔗坚硬的外皮,等甘蔗露出淡黄色的芯子了,这才狮子摆头一般的咬下一截子,嚼的咯吱咯吱的。

    大人还无所谓。但是水珠儿嚣张的吃法对小孩子就有致命的诱惑力。

    看到铁心源,巧儿闪过那些来买甘蔗的人,将一根两尺长的粗壮甘蔗递给了他,然后就忙着去卖甘蔗了。

    这家伙卖的甘蔗价格很低。几乎与集市上卖的是一个价格,这在教军场可是非常难得的,因此,只要有人问过价格之后,都会扛上一根甘蔗离开。

    包子怀里抱着两根甘蔗,他吃甘蔗不剥皮。直接一口一口的咬着吃,他的嘴巴和榨汁机的效果一样,留下汁水,丢掉渣滓。

    铁心源的甘蔗没办法吃,里面塞着一根空心的管子,只要扒拉开甘蔗节这根甘蔗就能充当吹箭的管子用。

    巧儿已经很贴心的在里面填装了一枚带着小尾翼的竹刺……

    直到现在铁心源才明白巧儿为什么会闲着没事干去卖甘蔗了,而且还卖的那么便宜。

    当无数人都在大嚼甘蔗的时候,突然有选手倒霉了,你能知道一根小小的竹刺是从哪根甘蔗里面飞出来的吗?

    看到铁狮子从人群里艰难的挤过来的时候,铁心源犹豫了两次,最终还是放下了手里的甘蔗,像别的东京人一样,高声为他欢呼,为他鼓掌。

    都说英雄是无畏的,铁狮子就表现出来了这样的一种特质。

    他脸上的红肿还没有消散,脖颈上围着的白布上依旧有暗红色的血渍,裸露在外面的胳膊上,依旧还有一个鸡蛋大小的鼓包,估计在他灯笼裤的下面,腿上的鼓包也没有消散。

    熟铜棍握在手心,俩柄黑黝黝的铁锤被厚厚的牛皮束缚在背后,他是今日里,唯一一个没有穿甲胄的武举!

    铁心源没有从他脸上看到沮丧,或者悲愤的神情,只是一步步的走向阻拦人群的那道栅栏,拍拍栅栏之后,就被栅栏边上的兵丁放了进去。

    杨怀玉骑在一匹巨大的黑马上面,人和战马都披着重甲,一柄长长的马槊横在鞍鞯的铁过梁上,戴着面具看不清楚脸,猩红色的披风底下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放着什么东西。

    曹芳掀开面甲,喋喋不休的对杨怀玉说着话,传说中长得乌漆吗黑的呼延寿却出人意外的是一个俊秀的小白脸,战马两侧悬挂着一对铁鞭,身着一套鳞甲,被一条虎头腰带紧紧地束着腰身,卖相很不错。

    身上背着一张大弓的人就是林焦川,和其余几位将门虎子比起来,他就显得有些猥琐,眼珠子从来没有停止过向两边扫射,看样子是在防备突如其来的袭击。

    高台中间空荡荡的,只有高台边缘站立着十余位全身武备的军官,每人都披着披风,站在那里如同泥雕木塑的人一般。

    这些人对东京百姓来说一点都不陌生,一旦官家出巡的时候,就是这群人护卫在左右的,只是今日里没有握着金瓜之类的依仗罢了。 台子中间有一把红色的椅子,距离和后面的那些椅子有些远,谁都弄不清楚中间那张孤独的椅子会被谁坐在屁股下面。

    整个教军场严肃的只是中间的哪一个小圈子,至于教军场别的地方,大宋人早就把它弄成了一个巨大的市场。

    不过这里挑篮叫卖的人大部分都是军人,像巧儿那样的百姓简直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眼看着日头已经升高了,高台上的椅子已经逐渐被肥的瘦的各种各样的屁股占领,唯独中间的那张椅子上依旧空荡荡的。

    在教军场的左侧,被一群侍卫紧紧包围着的王渐轻声的问身边的一位蓝衣人。

    “官家,您真的不想上去看吗?”

    白龙鱼服的赵祯笑眯眯的道:“总在上面看没意思,这一次我们从下面看,说不定别有一番风趣。

    时间不早了,告诉庞籍,可以开始了。” 王渐小声的答应一声,一个布衣打扮的壮汉就挤开人群在一片咒骂声中出去了。

    不大工夫,低沉的号角声就响彻教军场,一队队盔明甲亮的步卒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栅栏。

    第一次铁心源从大宋军队身上感受到了军队特有的那股子肃杀气。

    战鼓咚咚作响,教军场顿时就变得肃静了下来,那些步卒挺着手里的铁枪,齐齐的呐喊了三声——杀,杀,杀!

    呐喊声惊得站在最前面的百姓连连后退,引起了一场小小的骚乱,只有像包子这样的猛人才能在人群中岿然不动。

    因为骑在包子的脖子上,铁心源的视线极好,把眼珠子转的滴溜溜的,查看今日教军场的态势。

    今日当兵的似乎比百姓还要多,尤其是教军场的左侧,更是被军兵围得严严实实的,只有不多的一点百姓挤在那里探着头观望。

    赵祯饶有兴趣的四处观望着,能这样被人群夹在里面,对他来说比较新鲜。

    猛地看见了鹤立鸡群一般的铁心源,就指着那家伙对王渐道:“那小子也来了,对,就是手里拿着甘蔗啃的那个小子,他从哪里找来那样的一条壮汉?”

    王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对皇帝道:“官家,他骑着的那个壮汉,就是一个光知道吃的傻子,皇城街这一带的人没人不知道他,说起来这也是陛下您教化有道。

    人人都怜悯那个傻大个,但凡是家里有点需要出力气的活计,都会去找这个大个子,这才让这个傻大个长到现在。

    铁心源没有父亲,又想来看武举,自然只能雇佣这个傻大个当坐骑,您看啊,一个猴精骑在大牯牛的脖子上,怎么看怎么好笑。”

    赵祯没心思听高台上的官员念自己颁布的圣旨,被王渐的一番话给逗得大笑。

    “那个八音盒真是出自他的手吗?”赵祯笑吟吟的问道。

    “奴婢遣人弄坏了公主殿下的八音盒,是铁心源亲手修好的,这就说明,这个八音盒即便不是出自他手,也和他有莫大的关联,奴婢正在追查中。”

    赵祯摆摆手道:“不必追查,朕不是怀疑他送八音盒给公主有什么阴暗的心思,只是奇怪,那个八音盒发出的音阶与朕熟悉的佛教八音、乐昌八音、乐器八音、镇隆八音完全不同……”(未完待续。)

    ps: 第二章送到,

第一二四章最长的一天(2)

    第一二四章最长的一天(2)

    赵祯在侍卫找来的椅子上坐下,滔滔不绝的向王渐说起八音,却对近在咫尺的将要开始的武举漠不关心。

    “如果这个小子真的能够重新拟定出八个音阶,那么仅仅凭借这一点,青史留名并非难事啊。”

    王渐回头瞅瞅将要出战的两个武举,回头见皇帝说的兴起,就继续弯着腰听皇帝滔滔不绝的讲述自从《周礼春官大师》记载了八音之后,音乐因此而产生的各种各样的变化。 铁心源并不知道自己送了一个八音盒之后就勾起了皇帝对音律最浓厚的兴趣。

    第一次见到骑士坐在战马上飞驰的英姿,确实看得他神思飞驰,两条腿不由自主的将包子当成了战马想要拍打两下,害的包子只好探出一只手紧紧地箍住他的双腿,然后用一只手握着甘蔗继续吃。

    雕翎箭一一的从骑士的弯弓中飞射了出去,一旦正中靶子,则会引来无数的欢呼声,一旦羽箭脱靶,无数叹息的声音就会从四面八方涌向已经紧张无比的骑士耳朵。

    眼看着刚才射箭射的很好的一位骑士后面的三支箭纷纷脱靶之后,铁心源叹息了一口气,骑射乃是很重要的一条考核项目,出生于贫民小户人家的子弟很难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脑子不被外面恐怖的压力所左右。

    这一点上,将门子弟的表现就好的太多了,曹芳这种败类即便是有六支剪脱靶了,箭靶上只有三支松松垮垮的羽箭,他也能振臂欢呼出来,好歹过关了,即便是被全天下人鄙视,他也是过关了的。

    呼延寿表现的比曹芳强一点,箭靶上好歹插着五支羽箭,看样子这该是他最好的成绩,他家的仆役和家将一起振臂为少郎君欢呼。即便是身边不认识的人也被他们胁迫着一起大叫,不叫唤的话,砸破鼻子也要叫唤。

    于是呼延寿的欢呼声中夹杂着一大片惨叫声。

    杨怀玉出场的时候,还没有开始射箭就先引来一长串的欢呼声。在这些将门子弟中,他是绝对的明星。

    也只有他是真正凭真本事击败了对手出现在这个殿试场面上的。

    将军神射有很多的传说,且不说后羿射日那种比洲际核弹还要强上亿万倍的存在。

    仅仅是汉将军李广的林暗草惊风就足够后人膜拜良久的了。

    薛仁贵有没有三箭定天山这事有待考证,但是大将军狄青确实用三箭射死了三个最强壮的契丹人,从而赢得一场战争。这是有据可查的。

    战马兜着圈子在校场狂奔,迎面的风将杨怀玉猩红的披风刮的猎猎作响,就在战马将将奔驰到白色的测距线附近时。

    杨怀玉扭身发射回马箭,一瞬间,三支箭如同流星一般直奔箭靶,铎,铎,铎三支羽箭几乎不分先后的钉在箭靶上,羽箭**箭靶半尺有余。

    “好!”铁心源第一个欢呼了出来,紧接着山崩海啸一般的欢呼声就在教军场蔓延开来。

    杨怀玉在欢呼声中并未停下战马的脚步。战马依旧带着他向前狂奔,此时三支羽箭又一次出现在杨怀玉的弓上,只是一个呼吸间,大弓再一次被拉满了。

    三支羽箭在百姓的欢呼声中呈品字形再一次飞向箭靶。

    当三支箭稳稳的钉在箭靶上的时候,正在向王渐解说金、石、丝、竹、匏、土、革、木这八音对音阶标高的要求的赵祯被百姓的欢呼声吸引了过去。

    正好看到杨怀玉在距离箭靶最远处射出三箭的英姿。

    遂笑着点点头道:“杨文广把儿子教的不错,这才算是有点真本事的将门虎子。

    那个小猴子说杨怀玉能夺得魁首,看来不是胡说八道啊。”

    王渐笑着附和道:“刚才这三箭恐怕神射营的人都没有几个人能射的出来。”

    赵祯笑道:“他本来就是皇城副使,武艺高出神射营的人不奇怪。

    既然他这么想去边关建功立业,朕没理由挡着这样的少年人,就遂了他的意给他五百善战之士。看他能够立下何等的战功!”

    “陛下,曹……”

    “闭嘴,朕看见了,九中其三。他射出的那几支箭能杀敌吗?

    杨怀玉这样悍将朕给他五百精兵是恩典,曹芳那样的草包,朕给他五百精兵就是在坑杀朕的悍卒。

    如果不是看在他们对朕一片忠心的份上,你以为朕不知晓是谁杀了那些武举的吗?

    既然他们想为国分忧,那就先击败带御器械班直再说。”

    (带御器械——真宗朝事,北宋40万禁军。但是却只有3000侍卫,只有6个“带御器械”。

    按照禁军的标准,则是全国成年强壮男子,每40万中挑选出1个,接近7万个中挑选一个。

    是真正的“万里挑一”的高手。

    据说太祖时代,一番邦进供一只老虎,太祖下令喂一只羊腿,老虎吞噬过快,结果被羊骨头卡住咽喉。一个侍卫伸手入虎嘴把羊骨取出,而自己毫发无伤。

    一次皇宫最高的大殿顶上有一只漂亮的小鸟,太祖有意试探这些侍卫的武艺,问谁可以抓下来,不许弄伤鸟。

    结果一侍卫应身而出,攀缘走壁,把小鸟擒获。看着无不心惊肉跳。——取自铁血论坛)

    王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道:“陛下开恩啊,带御器械全大宋都只有八人,而且他们出手从不容情,这些将门子弟虽然胡闹了些,对陛下忠心一片,万一折损在带御器械班直手中,有伤陛下仁慈。”

    赵祯长出了一口气道:“算了,那就金枪班直吧,用带御器械实在是有些欺负人,你说是不是啊,孟元直?”

    一个精瘦的汉子从皇帝身后走出来躬身道:“大伴说的极是,杨怀玉此子武艺已经小成,微臣十个照面之内可夺其兵,十五个照面可以夺其命,至于余者,不论也罢。

    唯有铁狮子逯战,微臣不敢说必胜!”

    赵祯轻笑道:“逯战乃是千军猛士,自然是与众不同的,就因为他出身野人,所以才不能位列带御器械。

    这个人朕一直在看,身为带御器械不仅仅需要的是勇猛,更需要无可挑剔的忠诚。

    他在西军中屡受排挤,不得已才来京师重新为自己闯一条生路,

    高延赞何德何能可以驱使这样的猛士?” 王渐听皇帝这样说猛地一愣,一时间没有转过弯来,倒是孟元直笑道:“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心,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逯战已经掉入了泥坑,陛下一张旨意就能把他提上九重天,磨消掉了野人气的逯战,正和陛下使用。”

    王渐这才回过神来,小声道:“官家要把铁狮子补录进带御器械?”

    赵祯笑道:“六品官进五品官,以他的战功已是足够了。

    对于武人,朕要的是孤臣,不是什么有根底的干臣,唯有如此,他才能为朕所用。”

    孟元直和王渐一起躬身齐乎:“陛下英明。”

    赵祯继续笑着道:“王渐,你就莫要操那些闲心了,来,我们继续说八音的事情……”。

    相比皇帝的云淡风轻,铁心源在这个上午喊哑了嗓子。

    不仅仅是杨怀玉有上好的表现,铁狮子也给了他极为震撼的视觉体验。

    怎么都想不到一位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在战马上是那样的灵活,虽然满身的包看起来潦倒了一些,巨弓发射出来的巨箭竟然撕裂了箭靶,这让铁心源如何不为铁狮子欢呼。

    一个潦倒的武人,在这个竞技场上焕发出了最夺目的光彩,即便是这时候铁狮子满身的伤,在这些已经被现场气氛弄得疯掉了的宋人眼中,是如此的威严。

    “包子,把你的甘蔗给我一点。”口干舌燥的铁心源终于感觉到口渴了。

    “你手里不是有一截子吗?干嘛要我的?”已经吃了两根甘蔗的包子很自然的非常珍惜剩下的那一根。

    “我就想要你手里的。这些甘蔗是我买的。”

    “胡说,是巧哥儿送给我的,送你的在你手上,好了,我给你一截。”

    包子可能想到巧哥儿和铁心源之间的关系,其不情愿地拗断了甘蔗,给了铁心源很短的一截子。

    铁心源狠狠地咬了一口甘蔗,榨干里面的水分吐掉渣滓之后怒道:“以后谁要是再敢说你是傻子,我就抽他,猴子都没有你精。”

    包子裂开嘴笑道:“俺娘也是这么说的,源哥儿,你说我能找到一个漂亮媳妇不?”

    “肯定能,这不用说。”铁心源嚼着甘蔗随意的敷衍道。

    又有一截甘蔗递了过来,铁心源拿到手刚要问这家伙为什么这么大方,就听包子嘿嘿笑道:“我也觉得我能娶到一个漂亮媳妇……”

    铁心源忽然觉得包子其实活的很是幸福,不但有老母可以孝敬,也有传说中的漂亮媳妇可以幻想,再加上还有自己这种傻蛋总是给他供应美食……(未完待续。)

    ps: 晚了十几分钟,好歹兄弟补出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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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第一要求就是活着,第二要求还是活着,第三要求依旧是活着……在某些特定的环境下,活着就成了一种奢望。
在地狱中我们仰望天堂,把手伸出去,虽然不能触碰到天堂,却能让我们距离天堂更近一些。
在地狱里歌唱,在地狱里感恩,在地狱里相爱,在地狱里相杀,我们流着眼泪相互簇拥而后将匕首刺进对方的胸腹,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哪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感恩。
大宋的世界是我的羁绊,也是我的天空,只有振翅飞翔的鸟儿才晓得天空的含义。
皇帝说——借我皇家广厦一角,与你母子安身。
铁心源说——滴水之恩我当涌泉相报,不过你不能要求,我给你什么样的报答,你接受就是了。
我可能比你们所有人都聪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就是先知,我就是哲人,我就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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