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大文豪赵婉
这个世界很奇妙,任何人正在进行的行为往往会影响自己的щww{][lā}
赵婉自然也不例外。
拒绝了国内勋贵子弟的追求之后,能和她联姻的就只剩下少数几个国家的王子了。
而政治更是一个非常奇妙的东西,一些被人们无意中表露出来的行为,会在一瞬间变成一种暗示,一种纵容。
大宋的公主基本上没有外嫁的可能,这是从太祖时期就约定成俗的一个规矩。
可是,在赵婉的身上,不论是契丹人,西夏人,高丽人,大理人从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鉴于宋人在血统上的一贯高傲,如果能娶一个真正的大宋长公主回国无疑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
上元节的时候,在皇宫御花园举行的灯会上,赵婉见了无数的勋贵子弟。
所有意图亲近赵婉的勋贵子弟,在赵婉那些稀奇古怪却又饱含深意的问题面前狼狈不堪。
而赵婉以一首《青玉案,元夕》词,让满座文士皆惊,言:“《元夕》词出,今后无元夕!”
更有人从一首富丽堂皇的《青玉案。元夕》词中竟然能够品味出“自怜幽独,伤心人别有怀抱。”的情怀。
“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掷地,唯有“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可匹敌。”
狂热的诗词爱好者们,在发现赵婉已经变成了天上的明月遥望而不可及之后,最终将一场饱含皇帝期盼的灯会,变成了一场热闹无比的文会。
十六岁的苏轼以一首《上元侍宴》博得众人交口称赞,最终获得金爵一尊以示荣宠。
皇帝非常喜欢这首青玉案,却非常不喜欢这首词由自己闺女的口中念出来。
虽然这表明皇家教育是非常成功的,同时也让所有原本对娶大宋公主有抗拒之心的少年郎,从而根本就不考虑成为长公主的驸马。
一贯高傲而又矜持的大宋少年豪杰,不想在地位上受公主压制之后,再在才华上被公主鄙视……
“如此才情,吾辈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
“大宋皇家百年文运催生长公主,可悲,可叹!为何是女子啊……”
“公主制词一出,恐难再得如意郎君……”
尘嚣而上,汴梁纸贵!
昨夜插在瓶子里的杏花在温水的浸泡下,竟然开放了,或许这支杏花已经知道自己难逃一死,还是在最痛的日子里绽放出自己最后的颜色。
赵婉取下一小枝子杏花插在自己乌黑的发间,对着铜镜整理了妆容之后,就披上白色的貂裘在水珠儿一干宫女的陪同下,再一次上了宫墙。
每天这个时候去喂狗,这是长公主多年来的习惯,宫中侍卫不以为意,只是侧身看着远方,不敢对公主不敬。
宫墙下的铁家小院子依旧靠在皇城边上,只是院子里又多了一间小屋,两个宦官住在里面,负责帮助公主喂养留在铁家小院子里的六只未曾阉割的大黄狗。
人是王渐派来的,他知道这间小院子对公主的重要性,洒扫清洁从不敢懈怠。
春日前,东京城刮了一场大风,将铁家的屋顶上的瓦片损坏了不少,如今,屋顶已经修缮完毕,新近铺上去的青瓦看上去还是那么刺眼。
公主喂狗的时候,两个宦官根本就不敢留在院子里,那六只大黄狗性情凶猛无比,平日里还可以接近,一旦开始抢东西吃,任何对它们的食物有威胁的人或者动物都会倒霉。
城头丢下来的是新鲜的牛骨头,凶猛地公狗跳起来三尺来高,一口咬住之后,就会转身藏起来,然后一边扑咬着城墙,一边摇着尾巴,希望能获得更多的牛骨头。
只可惜,赵婉从来都只丢三根牛骨头,然后再看看黄狗们打架之后,就会回到兰苑。
回来的路上,赵婉碰到了王渐,只是看了一眼王渐,赵婉就叹息一声道:“父皇还想要我做诗词吗?”
王渐笑嘻嘻的道:“陛下原本亲自来看公主做诗,只是最近奏本太多脱不开身,这才遣奴婢前来。”
赵婉轻笑道:“父皇还是这样勤政爱民,大伴总要劝谏一下父皇,龙体更重要。
不知父皇这一次想要的是诗歌,还是曲子词?”
王渐神秘的摇摇头道:“公主这些天已经作了不少的好诗词,即便是国子监的名宿们也自叹不如。
因此,官家这一次想问公主讨要一篇文章,用来说服那些名宿们,我皇家公主不但能作诗歌,曲子词,更会做文,官家说他希望在晚膳前看到文章。”
赵婉无奈的笑笑,指着自己兰苑的大门对王渐道:“大伴稍待片刻,本宫这就写一篇小文,供父皇指点。”
王渐怀疑的看着赵婉道:“殿下还有倚马可待的雄才?老奴定要涨涨见识!”
赵婉只是点点头,然后就进了兰苑,王渐自然紧紧追随,来到书房,伺候赵婉解下貂裘,只见赵婉命水珠儿研墨,自己只是凝神思虑一下。
润笔之后立刻动手,竟是一刻都不等待。
“……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
噫……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写完这百十个字,赵婉又在最顶头写上《爱莲说》三字,然后又在最底下大言不惭的写上大宋长公主赵婉奉旨作文的字样,让水珠儿吹干了墨迹,就递给了目瞪口呆的王渐。
王渐虽然只是一个宦官,可是这家伙是陪着赵祯一起长大的,从小就跟着赵祯堪称寸步不离,赵祯受过的皇家教育,王渐也一点不漏的学过。
论到对诗词的见解,他甚至比皇帝还要深邃几分,当年就是他将铁心源抄袭太祖的《咏蛙》献给了皇帝,从而让铁心源名声大噪。
如今再见这首《爱莲说》,王渐同样就像脑袋上挨了一棍一般痛苦,这样的好文章,公主殿下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写出来了?
晕晕乎乎的离开了兰苑,王渐在初春的冷风里猛力的甩动了几下脑袋,这才清醒过来,仔细的瞅瞅手里的文章,又念了一遍这才觉得真实。
一口浓痰吐进破败的连花池子里,心中哀怨——老子从荷花池边不知道走过多少趟,莲花摘过,莲子吃过,即便是荷叶也拿来泡水喝过,怎么就写不出这样的文章来?
赵婉写完文章之后,就如同一只慵懒的老猫,打了一个哈欠之后就靠在锦塌上享受水珠儿的恭维。
“嘻嘻,公主实在是太厉害了,一篇大文章一眨眼的功夫就写出来了,还把一向喜欢卖弄才华的王渐大公公震惊的失魂落魄。
等文章到了官家那里,还不知道该如何震惊呢。”
赵婉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并不是很在意。
默写文章嘛,又不是绞尽脑汁的写文章,自然用不着费什么力气。
自从在铁心源的床底下翻出他写的一本小册子之后,赵婉也被上面的风格或者婉约细腻,或者豪放大气,或者慷慨悲歌,或者柔情似水的文字给惊呆了。
她不相信这些东西都是铁心源自己写的,暗地里查验过无数次之后,才确定这些东西外面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尤其是看到开头那首《咏蛙》之后,她才确定这些东西都是铁心源在闲的没事的时候自己写的好文章。
既然是铁心源的东西,赵婉自然不会跟他客气什么,拿来帮自己应付一下那些总喜欢围着自己转的苍蝇自然是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用不着骄傲,自然也用不着觉得亏欠谁。
文德殿里的赵祯眼睛瞪得如同牛眼睛一般,捉住王渐的衣领道:“你确定是婉儿写的?”
王渐笑呵呵的点头道:“不敢欺瞒官家,婉公主是在奴婢的眼皮子底下写的,前后也就一盏茶的时间。”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嘿嘿,这不正是我皇家温润如玉的写照吗?好,好啊,这等绝妙好文,正好匹配我皇家。
王渐,将这篇文章抄录一遍,送兰台,芸台,密丘,奎文,对了,如此好文,怎么能送去国子监?速去!”
王渐领命而去,赵祯拿着那篇文章在大殿上来回转悠,一遍又一遍的诵念,念着念着,眉头就皱了起来。
“铁家无赖子,如何能配得上莲?”
怒吼过后就吼了一声起驾,就在一大群宦官宫女侍卫的簇拥下直奔兰苑。
婉儿喜欢铁家无赖子,赵祯如何会不知晓,只是铁家身份低微,虽然小有才华,依旧不足匹配公主,赵祯这才坐视夏竦等人对铁心源进行前无古人的磨勘。
大宋朝如今人才济济,铁心源会得多是奇巧淫技算不得出众,如果能经历磨勘,被磨出一个雄才出来,赵祯自然会有官职赏赐,至于嫁公主,还需要另议。
自己当年对他们母子有活命之恩,允许他们母子居住在皇城边上,就这一件吗,就足够让铁家无赖子肝脑涂地的报效国家了。
他如何敢觊觎皇家公主?(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父与女,母与女
第九十六章父与女,母与女
皇帝今天没有乘轿,就这样步履匆匆的来到女儿的门前,不用通报,更不用任何人允许,他就推开了赵婉厅堂里的活页屏风,然后就看到正在沐浴在阳光中睡觉的女儿。
水珠儿恭敬的跪在角落里。
赵祯见赵婉手里的书卷已经掉在了地上,就捡起来瞅了一眼。
《女则》,长孙氏写的很好的一本书。
唐太宗的皇后长孙氏是历史上有名的一位贤德的皇后,她坤厚载物,德合无疆,为后世皇后之楷模。
长孙皇后曾编写一本书,名曰《女则》。
书中采集古代女子的得失事迹并加以评论。
这里面最重要的部分就是身为皇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什么是对的行为,什么是错的行为,是皇宫中妇人必读的一本书。
既然自家闺女在读这本书,其志不小啊!
赵婉恍惚间觉得面前有人,就睁开眼睛,只见父亲正坐在自己的身边,无聊的翻着手里的书。
赵祯见女儿醒了,见她长而弯曲的睫毛微微抖动,阻止了她起来见礼的举动笑道:“今日才发现朕的女儿国色无双!也不知那位少年俊才有幸入你法眼?”
“唯大丈夫,大英雄方能让女儿雌伏!”
赵祯笑道:“东京城乃是天下灵秀所钟之地,遍地豪杰,处处英杰,我儿可有中意者?”
赵婉笑道:“孩儿眼中全是皓首穷经的愚生,卖弄风流的纨绔,斗勇弄狠的莽夫,野蛮粗鄙的鄙夫,域外尚未成人型的猴子,何来大英雄,大丈夫?”
“噫!我儿以为何人可称大丈夫,大英雄?”
赵婉起身施礼道:“孩儿以为狄汉臣昆仑关血战,柳州城扬威于域外,标铁柱于交趾,可称大丈夫!”
赵祯皱眉道:“狄汉臣勇则勇矣,然而年岁过大,非我儿良配。”
“退而求其次者,只有杨怀玉了,此人在邕州城下三荡三绝,乱军之中取叛贼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让三万贼人束手就擒可称大英雄!”
“不好,杨怀玉确实是父皇看重的将领,只可惜他和发妻已经有了三子一女,听说恩爱非常,无端毁人姻缘,会遭天谴,这事还是不做为妙,我儿将条件再降降。”
“孩儿听说契丹太子耶律洪基有雄主之相……”
“不成的,孩儿啊,那契丹皇后只能是辽国后族萧氏,我儿即便是嫁过去只能为妃子,我大宋堂堂嫡女长公主如何能在番邦为妃子?此事大大不妥!”
赵婉落泪道:“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难道孩儿只能尚一位金丝雀一般的驸马不成?
女儿的命何其的苦也!”
赵祯看着大哭的女儿,也不由得觉得心酸,揽住女儿的腰身,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道:“我儿莫哭,大宋人才济济,总有年轻的大丈夫,大英雄冒头,父皇一定为你寻一门最好的亲事。”
赵祯安慰了闺女很久,才出了兰苑,收拾了有些唏嘘的心情之后,他发现自己好像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
“算了,铁家无赖子如今远在万里之外,铁王氏也追随儿子去了西域,大宋算是已经没了这户人家。
就算女儿还有心结,时间长了之后也就慢慢地淡了。”
这番话也不知道赵祯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对铁家的悲剧有些感慨。
总之,他这时候的心情非常的复杂。
皇帝父亲走了之后,赵婉就不哭了,连声喊着要水珠儿赶紧给她端清水过来洗脸,生姜水进了眼睛蛰得生疼。
洗完了脸,赵婉瞅着镜子里自己那双红眼睛,埋怨道:“水珠儿,下回再弄姜水手帕的时候,不要弄那么多的姜水,一点点就非常的有效果了。
现在,我的眼睛至少要红两天,今晚说不定还会肿……母妃一会儿肯定会来,你找两件琉璃器打发她一下,我实在是害怕见她了。
一个深宫里的贵妃,怎么能收番邦人的银子来劝说自己的女儿嫁出去,她就不担心父皇发怒吗?”
赵婉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兰苑外面传来母亲得意的大笑声,很明显,自己刚才那篇好文章已经传到母亲那里去了。
赵婉老虎一样的低吼一声,然后就快捷无比的钻进卧室里,烦躁的盖上被子,水珠儿快速的帮她脱掉鞋子,顺便掖掖被角,把公主捂严实了,这才匆匆的出来迎接贵妃娘娘。
淑贵妃只是瞅了一眼裹着被子的女儿,她也清楚自从给耶律真说情之后,女儿很明显的和自己陌生了好多。
这件事情淑贵妃是谋算过的,嫁给耶律真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第一,契丹福王的封地在中京,距离临潢府非常近,堪称是一位简在帝心的王爷。
第二,这个耶律真虽然是契丹人,却从小就生活在东京城,生活习惯与宋人别无二致。
第三,一旦嫁给福王,自己娘家好歹也就有了一个强有力的外援,即便是将来自己在宫中失势了,娘家那一大堆人好歹还有一个地方可以投靠。
只是这个死妮子无论如何都不松口,见了自己只是笑,一句话都不说。
她怎么就不明白,无情最是帝王家这句话呢?要是没有她舅父们处处支持,自己母女两如何能在这个皇宫里立足,享受万人敬仰的荣耀?
如今女儿成了大宋皇家的一颗明珠,该如何好好的利用一下这个身份,需要好好的筹划一下,没料想,自己进来了看到的却是一个蒙头大睡的女儿。
瞅见水珠儿有意无意摆出来的两尊琉璃佛像,淑贵妃心头就一阵阵的泛酸,女儿对自己竟然到了拿钱财来糊弄的地步了。
在皇宫中斗争了多年的淑贵妃,心头冷的厉害,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低声对蒙头大睡的赵婉道:“你是才女,你是大宋皇族的明珠,看不起你这个势力的母亲可以。
可是啊,身为女人,为娘只能告诉你一句话,别信什么爱情,更别信什么青梅竹马,女人只有抓住实实在在的东西才能好好的过一辈子。
为娘就算是有算计,也是为了你好!”
赵婉躲在被子里的身体抖动了一下,终究没有露出脑袋和淑贵妃说话。
淑贵妃长叹一声,就离开了赵婉的卧室,她隐隐的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失去这个女儿了。
以前,自己做的事情不合赵婉的心意的时候,她会埋怨,会哭闹,甚至会和自己对着干,那样的话,是一个非常正常的母女关系。
如今,相对已经无言了,冷漠,才是最糟糕的母女关系。
淑贵妃走了之后,水珠儿担心赵婉会被捂死,掀开被子之后看见赵婉泪流满面。
不由得担心的道:“姜水没洗干净?”
赵婉抽噎着道:“流进心里去了!”
铁心源面对横山的时候心情同样非常的糟糕,自己的信物到了折家,却连门都没有进去,就被冷冷的丢回来了。
嘎嘎带回来这个消息之后,铁心源就在第一时间离开了折家岢岚军的势力范围,既然人家已经不认自己和他们的关系,那么,就一定要防备人家反咬一口。
这些将门世家是这个世界上最市侩的一群人,有好处的时候自然奉为上宾,没有好处的时候,甚至到了朋友落难的时候,没有落井下石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够朋友了。
铁心源知道,一旦自己在哈密立国之后,折家依旧会成为自己的朋友的,至于今天受到的冷遇,他们一定会给自己一个非常满意的解释,比如视铁心源将来影响力和势力的大小来,考虑是杀掉一个折家远亲,还是一个家奴来平息铁心源心中的怨气。
没有所谓的朋友情谊,有的只有**裸的利益!
春风还没有吹到横山,东京的杏花已经快要开了,而横山依旧处在冰天雪地之中。
去岁的一场战争,大宋和西夏谁都没有占到便宜,天寒地冻之下,两军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城寨过冬。
只留下一座空荡荡的横山成为野兽的乐园。
这里的狼群很多,更多的其实是野狗群,多年征战,在这里留下来无数具死尸,野狼在吞食野兽,野狗却在到处寻找腐尸果腹。
遇到野狗就一定要射杀,这些东西因为常年以腐尸为食物,早就是最恐怖的疾病之源。
横山曾经出现的几次大的瘟疫,就和流民捕杀野狗当食物有关。
不论是宋军,还是西夏人,遇到野狼可能会无动于衷,遇到野狗则一定会捕杀掉之后深埋!
野狼多,就意味着野马群还在横山,只有经过残酷的优胜劣汰之后,野马群才会随着春风去更加辽阔的北方,最远的时候,它们会抵达北海之滨。
按照阿大留下的地图,铁心源带着大队人马避开了宋军的哨探进入了横山。
母亲去年留下来的旧山谷,就会成为自己捕捉野马的大本营。
母亲带走了这座山里绝大多数的流民,如今这座山是一座真正的空山!
努力的抛弃掉自己莫名其妙的坏心情,铁心源长吸一口气大吼一声,然后就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广阔的山谷里轰响了很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九十七章初见野马如云锦
实力不够强大的时候,也只能这样了。
有山谷能够回应一声也不错,
如果是大宋那潭死水,即便是整个人跳进去也不一定能够泛起涟漪。
冬日的横山阳光明媚,只是冷的厉害,明晃晃的太阳底下寒风飕飕的吹,即便是有一颗火热的心,也会被这股冷风在片刻之间吹凉。
嘎嘎解开裤子撒了一泡尿之后,轻蔑的瞅瞅还没有被冻成冰的尿水,对不远处的尉迟文道:“比不上我们哈密。”
尉迟文道:“已经开春了,天气自然会变得暖和些,听说东京的杏子花已经开了,桃花也马上就要开了。
族长如果在桃花开败之前抵达东京,说不定老婆就没了,其实啊,我姐姐就不错,不知道族长为什么一定要娶那个大宋公主。”
嘎嘎斜了尉迟文一眼道:“你知道个屁,男子汉大丈夫讨老婆一定要讨一个自己喜欢称心的才成,你姐姐全身干巴巴的没有二两肉,谁会喜欢?”
“胡说,我姐姐是美人儿,侬自肩如削,难胜数缕绦。天香留凤尾,余暖在檀槽,这样的美人儿难得一见,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喜欢膀大腰圆的?”
只要尉迟文开始念诗,嘎嘎一般就会败下阵来,哈密人现在对读书人非常的尊敬,大宋的流民来到哈密之后,也把尊敬读书人的传统也带来了。
以至于现在,只要西域野人们有屁大点事,都会去找那些会看万年历的汉人帮他们挑选一个好日子,虽说汉家的习俗用在西域人身上有那么一点不妥当,在铁心源的推动下,那些没有半点学问的西域人还是非常愉快的接受了这些不起眼的小变化。
哈密的小孩子开始读汉家书,认识汉家字,等这些孩子长大之后,想要再融入到别的西域人里面,恐怕会非常的难,这种断后路的法子,有识之士一定会大力的呼吁抵制,只可惜,铁心源收留的西域人都是人群中最底层的那批人,他们根本就没机会接受西域思维和学识的熏陶,最多接受了一点习俗而已。
在这个以吃饱肚子为第一要务的时代里,余者都不足论,更何况只要有点学问的西域人全被铁心源给拒之门外了,没有谁会喜欢一颗已经没有果子好摘的老树。
“你说真有能在手掌上跳舞的小美人儿?她有一尺高吗?如果有,咱们弄些回来养在家里,没事干让他们在桌子上跳舞,一定很美……”
“掌上舞不是……”
尉迟文还没来及告诉嘎嘎掌上舞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听山谷间传来一阵千军万马奔腾造成的巨响。
赶紧低头向山下看,只见一道黄褐色的野马洪流正从山谷里穿过。
蹄声如雷!
战马刚刚出了峡谷口,挤在一起的野马就向四面八方扩散出出一片杂色的马群。
它们的脚步不停,海潮般势不可挡地从冬日苍茫的草地上滚向远方,成千上万匹马聚集在一起,呼啸奔腾.长长的马鬃马尾在的气流的浮力下飘动起来,一个接一个,一个重叠着另一个,凝成一个整体,飞快地向前推进。
这是人世间最美的精灵!
铁心源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孟元直大呼小叫的指着为首一匹枣红色的野马跳跃不已。
这匹马,宛若天马,在朝阳下,火红色的毛发被映照成了一团滚动的火球,长长的鬃毛披散着,跑起来,四只蹄子像不沾地似的,迅速的超越一匹又一匹野马,当它领头之后,奔驰得更加得意与骄傲起来,不管眼前有什么障碍,它像风一样卷过去。
红色的那匹野马虽然跑的最快,铁心源却最喜欢奔跑在第一阵营中的那匹雪青马,总觉得它有大将风度.身披白色的匹毛,背部点点青斑,上肢修长舒展,十分潇洒,活像从奔马图偷跑下来的。
经过铁心源藏身的巨石,竟然还看了他一眼,相距不过五尺,铁心源看的很清楚,这匹马的眼睛很大,还是双眼皮,眼睛是湿润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甚至流露出一丝人类才有的智慧之光。
铁心源吃了一惊,不由得站起了身子。
那匹雪青马就昂嘶一声就加快了速度.它四蹄腾空,如风,如电.好像一头鲸鱼在发光的海浪里游泳,被征服的海洋从中间划开,恭恭敬敬地从两端向后退去。
“马王,那匹雪青马才是马王!”
胡老三的眼睛已经发红了,身为一个出色的牧马人,见到一个如此巨大的马群,如何会不疯狂?
更何况在这个马群里,竟然出现了不少的杂色马,那些土黄色大嘴巴的原始野马价值不高,可是这些杂色马的价值就非常的高了。
它们本身就是野马的后代,否则,野马群不会接纳它们,更不要说成为马王了。
野马跑远了,铁心源吐掉嘴里的尘土从石头后面走出来,瞅着胡老三道:“怎么样?能捉到它们吗?”
胡老三嘿嘿笑道:“老马捉不到,小马还是能捉到的,刚才小人仔细的看了,没发现有带着马驹子的母马,也就是说,母马和小马驹子还在山谷里。
如果这个山谷是一个死山谷,咱们捉马就方便多了。”
铁心源皱眉道:“全是马驹子吗?”
胡老三连忙道:“贵人不知,只有捉住了马驹子,拿他当诱饵,才能引诱那些老马,如果是性情暴烈的马王,甚至会带着马群来进攻……
嘿嘿嘿……到时候我们布置陷阱……嘿嘿嘿……”
“绊马索,陷马坑?”
“不不不,绊马索会摔断马脖子,陷马坑会弄断马蹄子,这两样都不能用,只能用网,大网,很大的网……”
“我听说有人用套马杆……”
“不成的,贵人啊,套马杆是牧马的时候用的,用来控制不听话的战马,不是用来套野马用的,野马的蹄子和牙齿厉害啊,一蹄子下去,就算是野狼也能被踢的肠烂肚破……小人以前见他们套野马,被野马一口咬掉一块肉的牧人多的是……好大一个窟窿……
贵人在牛心亭的时候购买了七八车的绳子,现在就到了用的时候了。”
和专业人士谈工作,铁心源很快就被胡老三支走了,一群人蹲在营地里用绳子织网。
白天的时候,野马们就会离开山谷去外面的旱塬上找食物,横山这地方可能是因为尸体太多,所以土地里的养分很足,野草长得非常茂盛。
很多干枯的野草甚至能掩盖掉野马的半个身子。铁心源很容易的就在一处乱草中找到了两颗骷髅。
分不清是西夏人还是宋人,不过吗,这对铁心源来说没有多大的区别,他以前生活的那个世界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西夏国,大家都在一个国度里活的好好的。
嘎嘎用铁锹将枯骨全部掩埋掉,然后就拉着铁心源赶紧跑,那匹红色的野马已经抬起头朝这边看了。
铁心源和嘎嘎跑了,他们的坐骑却留在原地忘情的吃草,初春的时候正是母马发情的时候,铁心源强烈的认为,自己骑的那匹大青母马完全是被那匹枣红色野马彪悍的外形给迷惑了。
否则,不会在枣红马跑过来的时候还那样忘情的吃草,嘎嘎的坐骑都知道跑的,它好像完全不害怕那匹凶悍的枣红马。
“该死的****!”
铁心源吐了一口唾沫,骂了一句,枣红马已经在嗅大青马的屁股了,这分明就是大青马已经发情了,用气味在勾引那匹枣红马。
当枣红马凶猛地咬着大青马的鬃毛在后面努力的时候,铁心源就和嘎嘎离开了现场,虽然嘎嘎非常有兴趣继续看下去,铁心源却受不了自家母马的那一副雌伏的贱相。
傍晚的时候大青马溜溜达达的回来了,背上的马鞍子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一条肚带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看样子那匹枣红马认为马鞍子是一个非常害事的东西。
胡老三趴在马屁股上看了好一阵子,得意的朝铁心源挑挑大拇指,他觉得这匹马受孕的可能性非常大。
虽然母马受孕朝铁心源挑大拇指显得很是无礼,铁心源还是原谅了他,这家伙这两天实在是太卖力了,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
铁心源已经有些舍不得把这家伙给卖掉了,人品虽然不好,可是一身本事却让他刮目相看。
五百人的队伍如今能够开始井井有条的工作,和他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吃晚饭的时候铁心源特意将胡老三叫到身边,给他装了一碗汤饼递过去之后温言道:“捉完野马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听铁心源这样问,胡老三的手抖动了一下,小心的将饭碗放在一边双膝跪地道:“求贵人恩典!”
“你这些天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作为赏赐,我准许你挑选十个人恢复自由身。”
胡老三颤声道:“小的不用再回西京牧场了?”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钱财,随你去哪里都成,你有一身好本事,不论去那里都不愁没饭吃!”
胡老三偷偷地看看铁心源的神色,发现他好像没有欺骗自己的意思,指指那些牧奴道:“他们呢?”
铁心源笑道:“他们也有好去处,无论如何也比回西京牧场要好的太多了。”
胡老三重重的磕头下去,然后抬起满是草屑的脑袋道:“小人愿意跟着贵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九十八章抓马抓成了战争
第九十八抓马抓成了战争
“哟呵呵——”
胡老三骑在马背上如同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哟呵呵——”
其余牧奴一起跟着大吼,声音被山谷的崖壁挡回来之后就形成了巨大的轰响。
野马群不再吃草,警惕的抬起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小马驹子飞快的钻进母马的肚皮下面,那些强壮的公马已经来到了队伍外面。
“哟呵呵——”
胡老三再次大吼一声,其余的牧奴们一起跟着大吼,野马群开始缓慢的移动。
它们似乎知晓山谷中的环境对它们很不利,于是,一些公马已经开始向山谷外移动了。
山谷口子上,一夜之间就出现了六道粗大的绳网,按照胡老三的预计,这六道大网至少能拦住两成的野马,至于孟元直垂涎已久的那匹枣红马,胡老三认为那是神灵的坐骑,不是凡人能够捉到的。
铁心源最想要那匹雪青色的野马,不过,他知道捉捕马王的难度实在是太高,因此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来。
野马群确实开始移动了,不过,这和胡老三他们预计的不太一样,一部分野马确实在向山谷口奔逃,还有一些极度强壮的公马,不但不逃,反而迎着胡老三他们的队伍冲了过去。
枣红色的野马似乎是这支野马群中的先锋,它避开了胡老三他们抓着的绳网,而是转了一个弯子向铁心源和孟元直他们站立的小山包冲了过来,在他的背后,无数匹野马发出剧烈的咆哮声跟着这匹马在起伏不平的山地上,狂奔。
眼前的场景让铁心源有些迷醉,一匹神骏,一匹龙种,一匹真正的千里马正在向你走来的时候.那种高傲,那种力与美的结合让他心神俱醉。
它原来是那样神俊、强健、骄傲!
它的四条腿是长长的,蹄甲上方的踝骨是粗大的,它的后蹄总是踩在前蹄留下的蹄印的前面,它高扬着那骄傲的头颅,抖动着那优美的鬃毛,它迈步又从容,又威武,又大方……
“快跑!”
孟元直拖着铁心源胡乱的跑下山坡,他原本已经跑下来了,后来才发现铁心源依旧站在山包上发傻,这才又冲了上来把这个傻瓜拖下去。
铁心源的大青马见到枣红马嘶鸣一声就高兴的迎了上去,没料到,昨日里还你侬我侬的枣红马人立而起,一蹄子就把大青马给踹了出去,大青马哀鸣一声连忙向铁心源逃跑的方向奔跑。
重新躲在石头后面的孟元直万分焦急的盼望着枣红马能够跑下山包,在山包的底下,那里放置了两道拦网,如果枣红马一头撞上去,孟元直就觉得这匹马该是自己的了。
枣红马站在山包上烦躁的用蹄子踢着山包上的乱石,弄得上面灰尘缭绕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胡老三他们已经有了收获,百十匹野马一头撞在拦网上,脑袋和脖子已经钻过绳网上的窟窿,野马继续带着绳网向前冲,于是一张巨大的绳网就罩在这群野马的身体上,最终将它们缠的死死的,一匹匹的摔倒在地上。
烟尘散去之后,枣红马已经不见了踪影,孟元直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它不可能知道我们有埋伏吧?”
铁心源疵着牙道:“这家伙很可能已经有了灵性,我甚至觉得那匹雪青色的马王可能更加难缠。”
孟元直吐一口口水道:“老子还就不信了,我们这群人会对付不了一群野马!”
说完话,几个起落就攀上了山包,他惊骇的发现,枣红马正在漫山遍野的追赶胡老三他们,张着嘴发出龙吟一般的咆哮,而其余的野马正在咬着绳网,拖拽着被绳网困住的野马向外走。
铁心源也爬上了山包,四处瞭望瞅不见那匹雪青色马王的影子,直到山谷口传来一声暴烈的嘶鸣声,铁心源才确定那匹马王是带着大群的野马向山谷口冲过去了。
一声火药弹爆炸的巨响在山谷里轰鸣,铁心源有些担心,嘎嘎和尉迟文他们,事情危急到了什么程度,才会逼迫嘎嘎丢出一颗火药弹来吓退野马?
事实证明,在火药弹面前,只要是野兽没有不畏惧的,片刻光景,刚刚还非常有秩序的野马群顿时就乱成一团,一个个像没头的苍蝇一般乱跑乱撞,于是,就有更多的野马一头撞进绳网里去了。
枣红马也被这一声惊雷给吓到了,不再追杀屁滚尿流的胡老三他们,快速的回到杂乱不堪的马群里,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胡老三他们也很害怕,大冬天里响巨雷,这让他们觉得自己在干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
不过,胡老三一想到铁心源那张温和的面孔,就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那是一张对自己充满了信任的面孔。
“****的,契丹人在我们身上造了那么多的孽都没有遭雷劈,老子不信雷公会这么无眼,专劈我们这些苦哈哈。”
怒吼完了,就第一个从马背上跳下来,取出堆在一边带有活扣的短绳子,拴在被困住的野马的两个前蹄上,又把铁嚼子熟练的绑在马嘴上……
其余的牧奴们也鼓起勇气下马帮忙,不一会,百十匹被栓成一串的野马就从网里被解脱了出来。
尥蹶子就会被摔倒,张嘴咬人,有铁嚼子让它们合不上嘴巴,除了在原地跳腾之外,再无手段可用。
胡老三最得意的就是这一网抓了很多的小马驹子,这些小马驹子大多只有不到半岁,当母马被捉住之后,它们就只会围在母马的身边,不断的扑腾叫唤,寸步不离。
有了这三十多匹小马驹子,胡老三得意极了,他就不信别的成年马不过来救援。
绳子连在铁刺上,而铁刺却刺进了野马的脖颈上,只要稍微一动弹,野马就痛的大声嘶鸣。
胡老三牵着最前面的一匹野马,闪身避开野马的嘴巴,揪着铁刺让野马跟着自己的身体前进。
山谷的另一边,已经修建好了一个巨大的马厩,足够把这些野马统统关进去的。
铁心源和孟元直来到山谷口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六道拇指粗细的麻绳织成的绳网,有四道绳网已经被撕得七零八落,虽然绳网上依旧缠着不少的野马,可是这些绳网,已经不堪大用了。
有牧奴正在拴马,同样的手段,同样的方法,不长时间,就把山谷口给清理出来,四张同样的大网重新布置在山谷口。
不同的是,这些大网并没有把山谷口封死,依旧留了一个很大的缺口,直到最后一张大网,才真正的将不过两百步宽窄的峡谷封死。
“野马都跑哪去了?”
铁心源四处张望看不到马群,疑惑的问嘎嘎。
“一匹雪青色的大马领着野马群向左边的山谷跑了。”
铁心源疑惑的看看左边的山谷,那里完全是一个死胡同,野马都钻进去了?
孟元直拍拍铁心源的胳膊,然后就提着自己的短矛进了左面的小峡谷,随他进去的还有老牧奴张成。
横山多歧路。
这就注定了这座地势险要的石头山成了大宋和西夏国的分界线。
铁心源宁愿相信这是野马群慌乱之下做出的无奈之举。
一个时辰之后,孟元直一无所获的从峡谷里出来了,指着峡谷对铁心源道:“野马群正在翻山!”
“翻山?”
铁心源低头瞅瞅自己的双手,再看看自家大青马的四个圆润的蹄子,不解的看着孟元直。
孟元直好笑的道:“它们真的在翻山,一丈多高的悬崖已经被野马的蹄子给踏烂了,现在成了一个大斜坡,人家已经脱困了,就剩下一大群马驹子爬不上去在哪里叫唤。”
铁心源摇摇头道:“这很难让人理解,不过这样的事情这些牧奴们遇见过吗?”
孟元直笑道:“我刚出来的时候就问过张成,那家伙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现在怕的要死,一个劲的说我们得罪了龙马,而龙马是马王爷的坐骑,我们会遭报应的,现在正磕头求上苍饶命呢。”
“悬崖外边是什么地方?”
“一些矮坡和山包,人家现在是龙有大海,鹰击长空,我们拿人家没辙。”
铁心源笑道:“我们现在就把马驹子都抓起来,我总觉得这事没完,那些野马会来找我们的。
我们的营地应该按照营寨的样子重新布置。”
“你的意思是这些野马会袭营?”孟元直一蹦三尺高,他没想到铁心源会给出这样的一个答案。
“今天看了,这里的野马群至少有一万多匹野马,这么大的野马群据胡老三说是闻所未闻的一件事,平日里百十匹马的野马群已经很大了,我也觉得胡老三说的有道理。
一万多匹野马一天吃掉的草会有多少?如果让他们一直吃下去,这和蝗虫没有什么区别,有多少牧草也不够他们吃的,而横山这地方依旧每年水草丰美,周围的草场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他们每天都会跑出山谷去远处觅食,马群一定分散的很厉害,如果是整座横山,应该还能支应这些马。
老孟,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野马群里似乎不止一个首领,这只巨大的野马群很可能是很多支小马群组成的,如果那匹雪青色的野马能统一百十个马王,那么,这家伙恐怕快要成精了。
老孟,现在抓马抓成了战争,要备战啊!”(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被背叛的王
第九十九章被背叛的王
野兽反扑人类的事情不是没有,在清香谷的时候就有一匹母狼这样干过,最后还特意沾染上狂犬病想要多咬死几个人陪葬。
如果不是因为被孟元直给弄死了,说不定真的有好多人会倒霉。
以前的时候铁心源就听说过一件奇闻,一头贵州驴子谋杀了女主人,这中间布局之精妙,做事之隐蔽,让人毛骨悚然。
铁心源家的铁狐狸就非常的聪明,如果变成人,最少也有三岁孩童的智力。
胡老三用小马驹来引诱马群的方法其实并不算高明,那样会引发马群更大的愤怒,如果不是身在山谷地带而是在平坦的草原上,一万多匹野马踩踏都会把铁心源这群人活活的踩死。
因此,铁心源特意将警戒的等级提升到了战争的高度。
牧奴们都有些不以为然,一个个都觉得这个贵人可能发疯了,一个个带着情绪在哪里树立营寨,被胡老三抽了一顿鞭子之后,终于在傍晚的时候把营寨竖立好了。
营寨处在一个高坡上,背靠悬崖,面前只有一道狭窄的峡谷,胡老三甚至下令,让牧奴们在营寨前面还挖掘了一道壕沟,壕沟里面堆满了干柴。
他们有防备野马偷营的经历,却知道如何防被野狼偷袭。
瘸腿的张通坐在一张椅子上,笑呵呵的,他觉得整件事情非常的有趣。
孟元直拍着他的肩膀小声道:“别高兴的太早,野马偷袭这件事听起来很诡异,你只能嘲笑野马的不自量力,不能嘲笑族长的奇思妙想,你明白吗?”
张通闻言,离开笑不出来了,他自己也非常清楚什么是上下之别,嘲笑自己的族长,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铁心源带着嘎嘎和尉迟文开始点检今天收获的野马,还不错,已经有了三百四十二匹成年马,只是,最值钱的公马不太多,只有五十余匹,其余的都是母马,不过,小马驹子的数量就非常惊人了,足足有八百六十一匹,大部分都是被那道土崖给拦在包围圈里跑不掉的。
营地里其实就没法子待,到处都是野马的嘶鸣声,尤其是那些小马驹子的叫声尤其凄凉。
马驹子太多了,如果没有足够多的母马来哺育,这些马驹子最多活不过十天。
其实现在,就已经有十几匹被马群弄伤的小马驹子已经死了。
牧奴们的晚饭很别致,就是那些已经死掉的小马驹子,剥皮之后丢进汤锅里,一顿晚饭的功夫,那些小马驹子就只剩下一堆骨头了。
营寨里的小马驹子整整叫唤了一晚上,山谷外面也有成年马,在外面叫唤了一晚上,叫声非常的凄凉。
铁心源一夜都没有睡好,所有人都没有睡好,被抓获的一千余匹大小马,一夜都没有进食,没有喝水,暴躁的野马们围成了一个圈子将小马驹子护在最里面,即便是它们已经被拴在一起了,依旧摆了一个非常圆的圈子。
春天气息还没有来到荒芜的横山,夜间的天气依旧寒冷刺骨,所有的母马都弓下前腿,把小马驹死死压在胸前,而所有的公马,则一律把马尾抖散开来,盖住身后马的头部。一层层马尾,依次有序地铺散开,如同一重重用马尾织就的毛毡,把所有马的头部覆盖起来,无知的小马驹子努力的在母马的肚皮下寻找可以吸吮的****,饥饿之下,它们甚至连公马都不放过。
紧张了一夜,野马群就在山谷外徘徊,却没有冲进来,从帐篷里爬出来的铁心源伸了一个懒腰,胡老三就立刻跑过来禀报。
栅栏外面有很多的母马!
来到栅栏边上,铁心源果然看见了两百多匹母马,只要看看它们肚皮下鼓胀的**就知道,这些母马就该是那些小马驹子的母亲。
自投罗网的母马为何不要?
铁心源让胡老三打开了栅栏的一扇门,那些母马就排着队快速的进了营寨,第一时间就奔向马厩。
小马驹子散着欢从马群里跑出来,寻找自己的母亲,第一时间就叼着****大口的吸允起来。
一匹母马的肚皮下面,一般都会有两只马驹子,找不到母亲的马驹子也会趁机蹭点马奶喝。
“母马和马驹子多了不是一件好事啊,这东西又费草料,又难管,还不值钱。”
胡老三这那里嘀嘀咕咕的发着牢骚,本来按照他的意思,就不该要这些累赘的母马。
大清早就出去探查的孟元直回来了,喝了一口稀粥之后笑道:“野马群就在外面,只是不再进峡谷了,就守在口子上等我们过去。”
铁心源笑道:“那就在它们后面点着火药弹,逼迫他们进入山谷,然后再捉。”
孟元直正要点头,张通忽然插话道:“我们还不如在马群的背后把草原点着,我听孟将军说过,火药弹很贵。”
孟元直在张通的背上拍了一巴掌道:“这主意好,野马本来就不值钱,我们不能太亏了。
丢火药弹或许会有几个漏网之鱼,点着草原所有的野马只能往山谷里钻。”
胡老三听说要点燃草原,吓得脸都白了,连连摆手道:“贵人这样做是不成的,您不知道草原上的大火有多可怕,一旦真的蔓延开来,火星会随着风乱跑,就算骑着马都跑不过火焰,到时候,我们这群人都休想有一个能跑掉。”
孟元直探手试探了一下风向笑道:“现在是西北风,而我们在东边,火焰只会往东南走,最多从我们这边擦肩而过,放火只是为了吓唬一下马群,谁要点燃所有草原了,再说了,山脚外面都是大片的荒原,没有长几根草,就这么办,我吃完饭就带几个勇猛的,骑术好的人去放火。”
铁心源点头道:“我们时间不多了,这法子最快,即便是冒险也要做,最多清除出一条防火带也就是了。”
胡老三见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就鼓起勇气希望孟元直能够带他一起去立些功劳。
出乎铁心源的预料,张成也站出来了,他的儿子也想去,却被张成连踢带打的给撵回去了。
胡老三没有去成,铁心源更希望他能帮着清香谷武士弹压一下这些牧奴。
山谷口是出不去了,守在山谷口上的野马疯狂的屠戮着所有从山谷里出去的活物。
铁心源亲眼看见,这些野马连兔子都要踩踏成肉泥才罢休,至于那些被昨日炸响的火药弹吓坏了的野狼,野狗,更是死的凄惨,每一只都被踩踏成肉酱。
人和野马相比,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攀援,那些对野马来说高不可攀的土崖,对人来说不成任何问题,对孟元直来说更加的不成问题。
中午的时候,铁心源就站在山头上看见远处的草地上冒起来了浓烟。
开始只是一处火头,不一会,就有百十道火头冒起,在西北风的催动下,大片的火焰开始从西北方向东南覆盖过来,在天性的指引下,散开的马群逐渐向山谷口涌过来,
马群里忽然响起了一声极为高亢的马鸣,这声音如龙吟,如虎啸。
那匹雪青色的马王忽然撒开腿沿着山脚向南边狂奔,如果速度够快,它们应该可以在火焰到达之前穿过燃烧带。
孟元直就守在南边,那边是他特意留下来的一个口子,如果只有少数的野马从这里跑掉,他就不会理睬。
只可惜随着马王的一声召唤,所有的野马都不进山谷,全部向南边开跑了,他如何能够无视。
“轰隆”一声响,火药弹在马群将要到达的时候炸开了,硝烟弥漫,暗红色的火焰将燃起来了一大片。
为首的枣红马,人立而起,昂嘶一声,落地的时候蹄子却已经向后了。
和它同样动作的野马很多,转瞬间野马群就乱成了一团,不论雪青色的马王如何嘶鸣,好多野马已经不敢再向前了,而是向后奔逃。
很快,南边,只剩下那头雪青色的马王站在草地上冲着远去的马群愤怒的嘶鸣。
“它们的王被背叛了。”
尉迟文站起身指着那匹雪青马对铁心源道。
铁心源嘴里叼着一根干草摇头道:“那匹枣红马和它的地位可能差不多,雪青马没有赶走枣红马是它最大的失败,所以说啊,在王权这件事上,没有仁慈可言,不论是对马群还是人群来说都是一样的。”
嘎嘎见火药弹燃起来的火焰很快就熄灭了有些不甘心的道:“那匹马王要跑掉了,要不然捉回来给族长当坐骑还是不错的。”
铁心源笑道:“它不会跑的,就算能跑掉他也不会跑的,不收拾一下枣红马,它无论如何都不会跑掉。”
“收拾掉枣红马之后,他就没机会跑了。”尉迟文这孩子有些伤悲。
果然,那匹雪青马站在原地人立而起,昂斯一声就向马群奔跑的方向追了下去。
枣红马一样不是傻瓜,他也没有带着马群进山谷,虽然有一些野马被挤进了山谷,他依旧带着马群在逐渐缩小的草场上狂奔,如同一只没头的苍蝇。
山谷口上守着很多的牧奴,他们疯狂的向疾驰而过的马群里面丢绳网,不大功夫,山谷口上摔倒的野马就躺了一地,愉快的牧奴们大笑着奋力向山谷里拖拽倒地的野马。
这样捕捉野马他们还是第一次经历。(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悲伤的王
铁心源和孟元直都料错了一件事,草原大火的时候,最可怕的不是火焰,而是浓烟。
西北风没有错,那是指高空的风力,贴近地面的风到底是什么风就只有天知道了。
浓烟很快就覆盖了草原,即便是铁心源他们也不得不用湿布包住口鼻。
因此,草原上已经出现了无数个火头,如同大军征伐一般,破开枯黄的草,然后留下一片片黑色的灰烬。
野马群依旧在草原上东奔西跑,不过,能让它们闪转腾挪的余地越来越小了。
铁心源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草原大火点燃了山脚上树木,一颗颗低矮的灌木被大火点燃,而后,这些低矮的灌木又点燃了山腰上的乔木。
冬日里的乔木水分稀少,被大火烧烤之后,很快就变成了一颗颗巨大的火炬。
铁心源非常庆幸自己昨天下令将营地转移到了这个便于防御树木稀少的小山沟,如果还在昨日里的那个营地里,这时候估计有被弄成烤猪的危险。
即便是最老练的牧奴眼中也有惊骇之色,抓马能抓出这个结果,让他们非常的不理解。
好在这个小山谷里还有一眼不算大的泉水,在高温的炙烤下,泉水边缘的冰溜子全部都融化了,清澈的泉水上飘满了黑灰。
马厩方向还好,那里全是光秃秃的土山,再加上地势高,又在蜿蜒曲折的山谷最底部,受到的影响还不是很大。
山谷口就很热闹了,一群群的野马被山火驱赶进了山谷,留在山谷边缘的铁心源已经热的穿不住皮裘了,张大了嘴巴呼吸,如同一条被丢上河岸的鱼。
孟元直狼狈的从山谷外面窜进来,见铁心源无恙,似乎送了一口气,指指山谷里面,示意大家全部撤退,外面的情形非常的不好。
一路奔逃到了泉水边,孟元直才倒在地上拍着胸口道:“差点死在外面!”
“别的人呢?”铁心源连忙问道。
“都好,哈米尔他们看守着,那五十个人应该不会跑,等大伙烧完之后,就能见到他们了。”
孟元直的状况很糟,头发被烧掉了很多,如今变得乱七八糟的,即便是鞋子上也出现了七八个大洞,露出里面被烧伤的脚丫子。
“你踩着火过来的?”
“不踩不行啊,丢完火药弹才发现自己被山火给包围了,他娘的,这风向就说不准,一会东,一会西的没法子预料,没烧死老子算是老子祖上积德。”
铁心源瞅瞅依旧在工作的牧奴对孟元直道:“我们只要三千匹野马,多余的还是不要捉了。”
孟元直一骨碌坐起来道:“为何?怕遭了天谴?点火是老子的主意和你们无关。”
铁心源摇头道:“就算是老天爷要惩罚,找我好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计算过了,也问过胡老三他们了,五百人牧养三千匹野马已经是极限了,野马不好伺候,这中间还有一个驯服问题,或者说这些野马根本就无法驯服,他们需要将精力放在这些小马驹身上。
要公马是为了配种,要母马是为了把小马驹子奶大,然后和驴子配出骡子来使唤。
这中间要做非常多的事情,有了这三千匹野马,大宋需要再寻找至少五千匹母马和上千头公驴和母驴,五年之后,这个数量还需要翻倍才成。
你想想大宋的那些官员有这么大的魄力做这件事情吗?他们那其实更喜欢直接从契丹或者西夏,或者青塘人手里购买训练好的战马,虽然昂贵,可是省事啊。”
孟元直吐一口浓痰骂道:“这些人好事也会变成坏事,可怜我们还这样努力的帮他们。”
铁心源忽然笑了,对孟元直道:“知道我为什么忽然改主意不骗大宋了?”
“为了公主?”
铁心源摇摇头道:“其实是为了我们这些所有从大宋出走的人。”
孟元直笑道:“我们出走怎么了?”
铁心源指指自己的心脏部位笑道:“老孟,如果不能在宋人面前以恩人的面貌出现,我们去了东京,不说别人,你老孟即便是见了铁狮子他们也会矮上一头。
这苗头从你不要命的去杀辽国官员那事我就看出来了,无论如何,离开母国之后,你是有愧的。”
孟元直趴在泉水上,用手撩开上面的黑灰,像牲口一样的痛饮了一肚子冷泉水,满意的拍着肚皮道:“老子现在见到铁狮子他们,只会昂首阔步,他们无论说什么,我都当他们是在放屁。
老子干的事情,岂是他们这群燕雀能想象的。”
铁心源刚要说话,就看见一匹马在悬崖的山壁上奔跑,快逾闪电。
他只看到了一道枣红色的影子。
紧接着一道雪青色的影子也跟着从山壁上奔驰而过,这两匹马的奔跑方式都违背了地球的重力原则,能让地球引力不起作用的力量,只有强大的惯力。
孟元直的嘴巴张得更大,他比铁心源更早发现这一幕奇迹,他亲眼看到,两匹马本来在山谷中狂奔,可是跑着跑着,它们就上了崖壁。
枣红马不断的在山谷里狂奔,一刻都不敢停顿,雪青马在山谷中追逐枣红马,丝毫不见有放弃的迹象。
刚刚两匹马在经过铁心源身边的悬崖的时候,如果转个方向,碗口大小的马蹄子踏碎铁心源的脑袋似乎不是很难。
同样感受到危险的孟元直二话不说就拖着铁心源向营寨方向狂奔,嘎嘎和尉迟文的小脸也是一片苍白,能在悬崖上跑路的马匹,他们真的没有见过。
即便是孟元直的那匹汗血马也做不到。
刚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奢望捉住那匹枣红马,或者雪青马,现在,没人这么想了。
就这速度,快能追上弓箭了……
看到这一幕的不仅仅只有铁心源他们,那些牧奴们也看见了,他们的反应和铁心源一样,选择第一时间回到营寨,万一被两匹打架的龙马踩上一蹄子,估计活下来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看到雪青马巨大的蹄子踢在枣红马的脸上,铁心源的脸就抽的如同包子。
当枣红马的大嘴咬在雪青马的鬃毛上,扯下一大把鬃毛,铁心源的脸好像抽的就更加厉害了。
没错,铁心源现在看到的不是两匹马,而是两匹站立着互相用蹄子踩踏对方的两个巨人。
野马群彻底的乱了,野马纷纷离开两匹龙马斗殴的地方,呆呆傻傻的瞅着它们决战。
嘎嘎找了一个套马杆,从栅栏里伸出去,套在一匹黑马的脖子上,只见这匹黑马竟然不知道反抗,竟然随着套马杆移动的方向慢慢向门口走来。
营寨门打开一条缝隙,那匹马就进了营寨,嘎嘎得意的哈哈大笑,他早就看中这匹黑马了。
其余的牧奴如梦初醒,也纷纷将套马杆悄悄的探了出去,每一枝套马杆都准确的套在被他们事先选中的野马脖子上,无一例外,每一匹野马都很乖。
两匹龙马战斗的如火如荼,雪青马脖子上的鬃毛不见了好多,鲜血连脖子都浸透了,滴答滴答的往下掉。
至于枣红马更是凄惨,一只耳朵已经少了半截子,丢了的半截耳朵已经被雪青马吞下肚子了。
一只充满了灵性的眼睛部位,如今血胡此啦的,一颗眼球耷拉在眼眶外面,随着它剧烈的甩头,眼珠子掉在地上,被它一蹄子踩的稀烂。
“咝……”
铁心源和孟元直齐齐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只知道夏侯惇曾经这样干过,你见过别人这样干过吗?”铁心源不忍看这一场残酷的战斗回头问孟元直。
孟元直摇头道:“披创战斗的人多了,眼珠子被打出来还在战斗的人少见。”
“你觉得胜负如何?”
“枣红马要败,它比较年轻,雪青马比较老,老的知道如何将损伤减少到最小,小的只知道一通乱打,也就是常说的血气之勇,血气没了,就是它的死期!”
铁心源已经记不清楚那匹枣红马的脑袋上挨了多少蹄子,只看见那家伙一次次的被打倒,然后再一次次的爬起来挨蹄子,而且还是人立而起之后挨蹄子。
雪青马碗口大的蹄子再一次闪电般的弹出踢在枣红马的脑门中间,就听枣红马哀鸣一声,再一次轰然倒地。
而这一次,它没有爬起来,硕大的马脑袋耷拉在沙地上,嘴里有大股的血迹流出来,很快就****了沙地。
“准备战斗吧!”铁心源对伤心欲绝的孟元直道。
“可惜了一匹好马啊!”
孟元直惋惜的瞅瞅还在喘气的枣红马,从嘎嘎手里接过自己的短矛,咔嗒一声就连上后面半截,提着长枪站在营寨的栅栏后面,瞅着那匹雪青色的马王。
马王用蹄子巴拉一下枣红马,见它不动弹了,再一次人立而起仰天咆哮,两只蹄子在半空中不断的踢腾。
其余的野马跟着咆哮,就连栅栏里的野马也跟着大叫。
马王的咆哮声中充满了愤怒!”真的要杀掉它们?”
尉迟文抱着一架短弩问铁心源。
铁心源叹口气道:“如果马王打上门来,不杀不行啊。”
尉迟文的眼睛一亮,从衣服下摆抽出一颗火药弹,点着之后就丢在营寨前面。
“轰隆”一声响,这一次距离更近,马王不由得倒退几步,其余的野马都躲到了马王的背后,没有立刻崩溃掉,完全是因为马王的淫威!
火药弹发出的巨响对野马的威慑力实在是太大,马王悲鸣一声,扭头就向山谷口冲了过去。
“天啊,它们要冲火场!”(~^~)
第一零一章富弼做生意的方式
第一百零一章富弼做生意的方式
马王走了,走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被枣红马撕咬的乱七八糟的鬃毛依旧随风飘舞,只是,这一次它带着马群一头扎进火场里去了。
真正的大火已经转移方向径直向东南去了,野草浓密处的火苗子窜起来有一丈多高,火墙随着风势一路席卷,吞噬了所有可以燃烧的物事。
好在山脚处的野草不是很浓密,火焰东一片西一片的
暗红色的火苗依旧在燃烧,马王的蹄子踏在火焰上火星四溅,每次落地再纵身飞起的时候,它雄壮的身躯就跳的老高,铁心源估计,他是想让其余的野马看到它样子,很快,就有更多的马蹄子踏在火焰上……
有的野马混身浴火,轰然一声倒在火焰中,更多的野马却踏在倒地的野马身体上向外狂奔。
马王第一个钻出了着火的荒原,脖子上的鬃毛依旧在燃烧,它却再一次人立而起,昂首嘶鸣一声,催促更多的野马从樊笼中逃出,被它踢起来的草灰如同一片乌云。
马群终于离开了山谷,有的被活捉了,有的被野火烧死了,更多的随着马王离开了横山。
不知道它们明年还会不会来。
山火烧了一夜之后,终于熄灭了,只有远处的草甸子上还有零星的青烟缭绕,只是这些青烟缭绕一圈之后,就被西北风给吹散了。
露出一匹匹死去的野马尸体,乱七八糟的倒在地上,已经有大群的野狗,野狼徘徊在火场之外,只要那些青烟完全散去之后,它们就会凶猛地扑上来。
这是他们的盛宴!
这个结果是铁心源所没有预料到的,他完全没有想到马王的性情会暴烈至此,宁愿受伤,宁愿死去,也不愿意被人类捉住羞辱。
牧奴们很高兴,他们捉到了很多的野马,其中还有十几匹难得一见的龙种,这样的收获是非常大的。
至少,铁心源赏赐下来的银饼子,让他们完全忽视了那些被草灰覆盖的野马尸体。
枣红马依旧在呕血,伤势很严重,它的颅骨有些破裂,他的胸骨也有断裂处,一只眼睛完全瞎掉了,断掉了半只耳朵让它完全没有了昔日的雄姿。
铁心源找来一辆马车,让牧奴们将枣红马抬上去,给它的身上盖了厚厚的裘皮之后,就用马车拉着离开了横山。
一场大火,已经惊动了宋国和西夏边军,如果再不走,估计就走不掉了。
带着一大群不听话的野马,铁心源走的不是很快,好在横山也不大,宋国和西夏很自觉地以横山中段为边境,在没有打仗的情形下,春夏秋三季各自驻守一段,到了冬季则非常有默契的各自收兵回营。
横山中的大火到底还是惊动了富弼,那么大的一场火灾,近在咫尺的富弼没理由看不见。
密谍司的文书他看见了,就因为看见了他才会在寒冬里骑着马跑了五百里地来见见这个神秘的铁木尔。
三千匹马?
这是大事!
富弼坐镇京兆府,西军中有四成归他节制,再加上凤翔府八州一十二座军寨,以及陇西境内的吐蕃义从军,手里从来都不缺少人马。
以至于他这位京兆府尹从京兆府离开的时候身边竟跟随着六百侍从。
他是大宋西边真正的第一大吏。
狄青去了天南,为了能迅速的赶路他带走了西军中七成的战马去和侬智高作战。
侬智高倒是被狄青给打败了,如今正在被狄青在背后撵着到处逃跑呢。
狄青是一个真正的狠角色,昆仑关一战明明就能捉住侬智高班师回京的,他偏偏放走了侬智高,只是跟在侬智高的背后紧追不舍。
于是天南之地的部族和小国家就倒霉了,谁收留侬智高,狄青就灭谁。
这个灭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降俘就算了,而是真正的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这件事在史书上只有四个字——侬贼倾覆!
天南的战事富弼觉得和自己无关。
身为京兆府尹,他只关心自己守卫的西北边地是否平安,是否没有外贼入侵。
西北之地险恶重重,本该是重兵驻守之地,只是天南乱像已现,朝廷不得不将最精悍的西军派去西南平叛。
人带走了不要紧,毕竟西北之地原本就是西军的根本,人走了,再从民间擢拔就是,西北汉子最喜欢的就是从军。
这里土地贫瘠,不参军,也没有多少活路。
可是带走七成的战马就要命了,西军中最强大的一支就是骑兵,没了骑兵,宋军就只能龟缩在城池里,眼看着胡虏在城外纵马呼啸。
于阗国的使节前些天才抵达京兆府,那个于阗王女总是有意无意的说起送礼的事情。
短短三天时间,他们将能打点的官员都打点了,唯独对自己这个京兆府尹无动于衷。
倒换通关文书的时候,竟然只赏赐了自己门客一锭白金,说不出的寒酸,而那个于阗王女却显得非常骄傲,觉得这样做是一件非常自然的事情。
富弼老于世故,什么风浪没见过,如果那个于阗王女没有发疯的话,于阗人给自己的贺礼应该是真的很重。
因此,他没有在文书上为难于阗人,在收到密谍司的密报之后,痛快的签发了文书,然后送于阗人离开。
当富弼亲眼看着数千匹马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呼起来。
不过,他欢喜的表情并没有维持多久,身边马监的官员小声告诉他,这些马都是野马!
铁心源来到富弼的面前,指指背后的马群道:“给我钱,这些马就都是你的。”
富弼强忍着怒火看着眼前这个稚嫩的西域贵公子冷冷的道:“野马?”
铁心源笑着点点头道:“宋国没有马,所以我送一些马过来,价钱好说,半卖半送。”
富弼瞅着铁心源身后的那一小队骑兵笑道:“郎君对自己的部下充满了信心。”
铁心源转过头瞅瞅富弼身边的那些彪悍的西军笑道:“他们都是我的部曲,很忠心。”
“忠心到什么程度?”
“和我一块战死是最基本的。”
富弼长吸了一口气淡淡的道:“横山有野马,老夫不是不知道……”
铁心源笑道:“为什么不去捉?”
富弼打算结束这番对话,冷冷的道:“野马无用!”
铁心源点点头道:“你们宋人不懂畜牧,你这样想不奇怪,既然府尹不要野马,我就带去东京,看看宋国有没有识货知货的人。”
“没有老夫的手令,你那里都去不了。”
铁心源不再理睬富弼,回头对孟元直用突厥话道:“杀马!”
同样胡人装扮的孟元直抽出长刀一刀就斩下来了一匹野马的脑袋。
富弼看着倒地的野马尸体,准备离开这里,今天自己在这里,不好对这些胡人下手,尤其是两方人马数量相差无几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铁心源看看倒在血泊中的那匹野马,叹口气道:“我还是将野马献给西夏人比较好,他们常年骑马,多少应该知道一点野马的用途。”
富弼离去的身形并没有停下来,甚至连抖动一下的动作都没有,就这样扬长而去了。
孟元直瞅着远去的宋人对铁心源道:“就这么走了?”
铁心源叹息一声道:“扎营吧,富弼此人并没有做长远打算的想法,更没有前人栽树的觉悟,我高估了富弼的心胸,没想到他和别的大宋官吏没有什么区别。”
孟元直皱着眉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该快速离开此地为上,为何还要扎营,我觉得富弼很快就会带着大队人马来这里杀我们了。”
“给他一天的时间,不成的话就把这些野马放归横山,这些野马再不找地方安置,会死掉很多的。”
孟元直拿脚踢一下地上的马头道:“这匹马已经疯了,在这么下去,疯掉的野马会更多,到时候我们就真的是在造孽了。”
“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宋人,还做了这么多年的官员,怎么还不明白宋人官员的德行?
富弼这种人要是不明白野马有什么用处才是怪事情,他之所以会在今天离开。
完全是因为养马是一个水磨功夫,费钱的事情,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京兆府当多久的府尹,所以对这件事情并不是很看重。
如果看重这些野马,他今天就会毫无条件的接受这些野马,而不是打算准备抢劫。”
孟元直皱眉道:“抢劫?”
“你以为读书人就不能当强盗?”
孟元直倒吸一口凉气道:“我们该怎么办?”
孟元直其实很害怕文官,这是为官多年养成的条件反射,话一出口,他自己首先就弄了一个大红脸。
“让他抢啊,你只要捉住他们的一员将官,然后拿到口供之后,我们就把口供送给灼灼她们,让她们去东京皇城外喊冤,就说富弼抢走了于阗国送给大宋皇帝的礼物!”
孟元直哈哈大笑道:“到了那个时候,这些野马一定会变成战马的是吗?”
铁心源阴阴的笑道:“五百名牧奴和牧奴们的五百匹坐骑战马放在那里,富弼想要解释,恐怕也说不清楚,别忘了,野马可是从横山捉回来的。”(未完待续。)
第一零二章包袱
第一零二章包袱
和铁心源预料的一样,西北地的封疆大吏做事情的方法确实和马贼有异曲同工之妙。
负责监视富弼的孟元直早早的就跑回来告诉铁心源,有一支边军,已经离开了自己屯驻的黄土岭营寨,正在向铁心源所在的地方急行军,估计在三更天左右就会抵达。
孟元直之所以能够比官军跑的快的原因,就是他有三匹好马。
铁心源对宋人也会抢劫这事大感欣慰。
&nbp;nbsp^小说][]nbsp;在西域待久了,他已经把抢劫当成一件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事情。
在西域,不参与抢劫的人是无能的人,不参与抢劫的部族是最弱小的部族,不参与抢劫的国家一般都是被抢劫的。
所以,他对富弼竟然会干出抢劫这么高大上的事情是真的从心底感到欣慰。
约束边军不得擅起边衅的是大宋,被人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的还是大宋,想要用岁币来减少战争的还是大宋!
在一片君子之声中猛然间跳出来一个想要抢劫胡人的宋国重臣,铁心源觉得自己有责任好好的培养一下他的这种上进之心。
他甚至在想如何再弄过来一批人让富弼继续抢劫,抢劫这种事一旦上瘾,想要戒掉,很难,毕竟,这是来钱最快的一种方式。
如果有可能的话,铁心源甚至希望全大宋的人都爱上当强盗这种感觉。
一旦一亿人都开始抢劫了,铁心源觉得自己的清香谷很可能会在某一天变成别人家的产业,就算自己有火药弹,有燃烧弹一样不够……
铁心源知道这只是一个幻想,只是因为这个幻想实在是太美,才想象一下。
抢劫就意味着没有秩序,而一个没有秩序的世界最大的受害者其实就是统治者。
因此,所有以抢劫,杀戮开始的强人,都会在达到目的之后开始整顿秩序,因为,没有秩序,就没有国家,也就没有统治者,世界最后也就会归于蛮荒。
三更天的时候,那群军卒果然来了。
他们甚至顾不上休息,就开始进攻铁心源营寨了。
营地里一个人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数千头被拴在一起的野马。
很早的时候,在阿大告诉他横山有马群的时候,铁心源就认为自己将来会有一支很强大的骑兵。
在他的眼中,没有什么生物是不能驯服的,不见后世的杂技团里,连大象都能缩着四只蹄子跳舞,老虎都能钻火圈,狮子都能拉车,一些野马何足道哉!
马王近乎**的行动,给铁心源上了一场生动的关于自由和死亡选择的大课。
而带着野马走出横山的这两天,他心中再也没有什么想要驯服野马的想法了,只想快点把这个包袱给甩掉。
这些野马实在是难以伺候,仅仅两天时间,自残,发疯,相互撕咬而死的野马就足足有一百多匹。
最恐怖的是在昨日清晨的时候,马驹子竟然死了一地,不是饿死的,是被马群里的公马活活踩死的……
胡老三以为,再不给这些自由奔跑习惯了的野马找一处宽阔的场地,并且松开它们身上的绑绳,一个月之后,这三千多匹野马能活下来的不会超过五百。
铁心源不愿意将野马放归荒原,身为群居动物,没有马王的马群基本上没有什么战斗力,今天放掉它们,用不了多长时间它们不是被饿死,就是成了野兽的口中餐。
专心养马更不可能,时间不允许不说,要是明天醒来在发现一地的野马尸体,他也会受不了的。
一大群宋兵进入了营寨之后,他们立刻就疯了,眼前马匹的数量之多,简直让他们眼珠子都变红了。
这群人可不管这些马是不是野马,他们只想捉住一两匹,然后拿去换钱。
铁心源距离营寨并不远,在明晃晃的大月亮底下,带着自己的同伴站在一座高坡上看着底下的营寨。
这些野马如果安顿不好,没有达到预定的目标,对他来说就是一场极为失败的行动。
“当兵的都不会抢劫啊……”孟元直长叹一声指着一个被野马一蹄子撂翻的宋军伤感的道。
“哪有不收拾干净敌人就开始抢东西的……”张通有些脸红。
“贵人啊,这营地里最值钱的其实就是那些牧奴和战马,那群人干嘛总往野马群里钻?”胡老三带着十余个部下指着月光下的营地非常的感慨。
铁心源黑着脸道:“这群人连自家将军不见了都不知道啊,你是怎么带兵的?”
铁心源没心情看那些业余的抢劫者,低着头瞅着自己脚下的一个全身铠甲的人叹息道。
“小人愿意立刻叫停他们,只求大王饶命!”
地上的那个统制是被孟元直捉来的。
军兵在前面抢劫,这外统制将军却留在城寨外面看风水,孟元直轻易的打败了统制将军身边的十个亲卫,然后就把他给捉过来了。
张通一瘸一拐的过来瞅一眼,一口浓痰就吐在这家伙的脸上,对铁心源道:“厢军!”
孟元直大笑道:“我们被厢军给抢劫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铁心源苦笑一声,朝南边拱拱手道:“富弼老兄,我算是服你了,先派厢军过来抢劫,只要我们和厢军动手之后,你就有一千条理由正大光明的抢劫我们。
我们被抢了,还找不到您的半点错处!佩服!”
张通拎起斩马刀努力的站起来看着铁心源道:“要不要再把东西抢回来?
只要给我十个人,就能把这群没用的废物给打散。”
铁心源指着远处黑咕隆咚的山包道:“富弼安排的精锐军士就在后面,你下去冲杀一阵不要紧,把彪悍的西军引出来麻烦就大了。”
“野马就这样给他们了?”嘎嘎很不情愿,毕竟自从他跟随铁心源以来,都是他们在抢别人。
“要不你留下来养马?”
嘎嘎摇摇头道:“我会被马咬死的。”自从看到马王战斗之后到现在,嘎嘎都不敢轻易的靠近野马。
铁心源不再理会嘎嘎,让那个宋军统制在一份文书上签了字,用了官印,然后丢给统制将军一份,就带着自己的人在月光下吗,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了横山。
清晨的时候,富弼见到了满山满谷的野马,脸上并没有多少笑意。
黄土岭军寨的统制正战战兢兢的向富弼吹嘘自己和部下们昨晚和胡人的战斗是如何的凶险,他们又是何等的勇猛。
“那些胡人呢?”
一位主簿打算了统制将军的吹嘘,冷冷的问道。
统制连忙道:“昨晚打散了,溃逃入黑夜,卑职担心马匹受损,并未追击。”
“斩首几何?”
“胡人狡猾,见我军势大,逃遁无踪!”
富弼已经没有多少耐性听这位统制胡说八道,挥挥手,立刻就有护卫从身边涌出去,将那个统制绑缚起来。
密谍司的密信中说的非常清楚,那个胡人铁木尔手下还有五百牧奴和五百匹战马,这些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而这些野马对他来说就是一个非常大的负担。
野马可以配种,马监的官员说的很清楚,只要把这些野马关进牧场,驯化三代,大宋就会有一个非常好的牧场。牧场里就会源源不断的为提供自己的良马。
如果再经历两代,甚至有可能培育出最适合大宋骑兵的战马。
而这个过程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富弼认为自己等不到收获的时候。
马监的官员们欣喜若狂,钻进野马群里抚摸着每一匹野马都乐不可支。
唯有富弼脸上的愁容显得更加深重了。
他清楚地知道,以京兆府的财力,养不起这样一个见效极度缓慢,极度靡费钱粮的马场。
那个胡人跑了,同时也带走了追随他的牧奴,发疯的马监官员已经开始给野马登记造册,并且不断的催促他在京兆府找一个水草丰美的地方,需要尽快建造牧场。
自己获得大批野马的消息,如今已然瞒不住了,即便是富弼自己不说,影身的他周围的密谍司探子们也会把这个消息告知朝廷。
“启禀府尹,这里共计有野马三千一百零三,其中公马一千七……”
富弼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对马监少丞道:“准备营造马场吧,京兆府乐游原上应该是一片好牧场。”
少丞咬着牙道:”启禀府尹,野马性情暴躁,想要降服,需要从长计议,乐游原太远,卑职担心野马未到乐游原,就折损一半!“
富弼吃了一惊道:“这是为何?”(未完待续。)
第一零三章死水微澜
其实不用马监少丞多说话,富弼已经看到那些正在相互撕咬的野马,更看见了几具倒在上血肉模糊的马驹子WwW..lā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上当了。
一支毫无用处的厢军就能击溃几十名看着就极为彪悍的西域武士,这非常的可疑,且不要说他们还有一支庞大的牧奴队伍。
能成为牧奴的人,身手一般不会差到哪里去。
富弼回头看一眼自己身边的幕僚,只可惜他只看到一张张喜气盈盈的面孔,看不出谁是密谍司的探子。
封疆大吏是非多。
这在大宋是一个非常不起眼的事情,在大宋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一个封疆大吏可以真正的做到权倾一方的。
即便是密谍司的人不上报,那些天生就是用来制衡自己的部下也会将这件事上报朝廷,富弼此时只希望这些人能够真实的将消息上报,莫要添油加醋锦上添花。
战马是马,野马也是马,按照数学道理,战马和野马就该是相等的……
富弼只求那些喜欢嚼舌根的家伙在密奏中明确说明,自己得到的是三千多匹野马,而不是战马。
回头想想自己这些年倒霉的经历,他就不指望别人这样善待自己了,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立刻上一封奏折,说明京兆府得到的是三千多匹野马……
马监少丞是人群中最开心的一位。
京兆府的马监之中,根本就没有马!这些年只是忙着将驽马和驴子交配,然后弄出一大批强壮的马骡来,京兆府驽马的体质越来越差,到了现在连一头马骡都赶不上,所以,很多时候,给军中配发的都是骡子。
至少很多文官骑乘的牲口,就是骡子。
这种牲口性情温和,做事慢慢吞吞,善于负重却不善于奔跑。
自己身为马监的少丞,整天培育牲口,这让他非常的不甘心。
如今好了,多了三千多匹性情彪悍的野马,只要自己用心,不出三年,自己的马监牧场之内,就会多出一批真正的战马。
最让马监少丞开心的是,一旦这批野马进了马监的牧场,朝廷一定会下拨大量的钱财,这样一来,中间可以取舍的余地可就太大了。
想到这里,马监少丞看着面前的野马,就像看到了一个个绝世的美人,爱不释手。
铁心源人少,自然没有法子制止野马自戕,富弼这里最不缺的就是人手。
随着富弼一声令下,抽调来的六千厢军,每两人看顾一匹野马,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向京兆府前进。
至于要环州知府接手野马的事情,富弼再也没有提起过,野马已经成了自己的负担,如果再把主动权交给别人,自己这个封疆大吏可真的就要成别人手里的面团了。
这就是于阗国要送的礼物?
富弼怒不可遏!
晚上扎营的时候,黄土岭的厢军统制,成为了富弼发泄怒火的第一个倒霉蛋。
死到临头,那个统制知道自己绝对没有活着的希望了,反而变得镇定无比,大吼大叫着要富弼为此付出代价。
富弼的亲兵还以为此人不过是危言耸听,当统制将铁心源和他强行签订的接收野马的文书拿出来的时候,富弼终于失态了,毫不犹豫地下令将统制斩首,而后立刻上奏本,要求朝廷将于阗国使者一行问罪。
奏本被三百里加急送走之后半日,富弼才彻底的冷静下来,又派亲兵星夜追赶,在途中将奏折拦截下来。
他决定看看再说!
就在富弼纠葛野马事情的时候,铁心源已经抵达了太原,太原城池很新,护城河河水清澈,游鱼众多,还没有被城里的生活污水所浸染,因此,太原城的护城河边上总有人渔人垂钓,仕女游春。
城墙上的青砖也不像东京城的城墙布满青苔,充满古意,而是被细细的白灰勾缝,远远望去,如同一匹巨大的竹布。
太平兴国四年,宋太宗赵光义灭掉了以太原为都的北汉刘继源,完成了收复北方的最后一站。
只是此战惨烈无比,宋军战死军卒三万四千人,由于憎恨太原军民对宋军的顽强抵抗及恐惧太原“龙城”的美誉,遂下令火烧晋阳城,又引汾、晋之水夷晋阳城为废墟。
一座历经1476年悠久历史的古城遭到了彻底的破坏。三年之后,新的太原城在距古晋阳城北四十余里的唐明镇重新崛起。
太原是一座军城,这里没有太原府尹,只有河东节度使,河东节度使驻节太原,统辖天兵军、大同军、横野军、岢岚军、云中守捉及忻州、雁门郡、岚州三州郡兵,管兵五万五千人。
历任河东节度使,无不是皇帝的心腹之人,因此,这一任的河东节度使也不例外。
曹玘!
祖父曹彬,父,曹帏,前者为开国战神,死后封武威郡王,后者,从军四十年未尝一败,深得皇帝敬重,死后停灵不发,就等着官家龙驭宾天之后一起葬进皇陵。
累世将门,堪称风光无限。
铁心源带着大批的牧奴和战马走进太原城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将这个消息告知了曹玘。
军中马监偷偷去铁心源住的客栈查看过那些战马之后告知曹玘,都是百中无一的宝马!
曹玘哈哈大笑,告知部下不许惊扰铁心源,更不得无故勒索,不论铁心源在太原城中卖马,还是有何举动,皆要行方便,只是有一条,绝对不允许铁心源将这些珍贵的战马带离太原城!
来到了太原,嘎嘎和尉迟文,以及张通,胡老三这些人的眼睛就已经不够用来。
尤其是嘎嘎,整日里坐在客栈大门处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行人发呆,他发现,这里的人非常多,比清香谷节日里欢闹的人群还要多,尤其是有看不完的小娘子,和吃不完的各种吃食。
至于尉迟文,来到太原之后,就像是一只掉进面缸里的老鼠,仅仅是两天时间,他就购买了六百四十二本书籍,和一大车的笔墨纸砚,花费之丰富,让书店的老板欣喜若狂,不惜赠送大量的通版书籍,希望这位好学的少年人可以经常来自己店铺购书。
张通不顾自己腿瘸,整日里在胡老三的怂恿下进出勾栏瓦舍,几乎留恋不归。
至于铁心源和孟元直两个人在东京城住惯了,太原城虽然乃是河东第一大城,比起东京来还非常的不够看,即便是在张通胡老三等人看来如同天人一般的舞姬,在孟元直看来依旧是普通货色,连出去看一眼的兴致都没有。
一张小几,一盘子暖房里出来的绿菜,一盘子干切驴肉,一壶杏花村,再加一盘子被炒的香酥可口的菜豆,就够铁心源和孟元直两人逍遥一天的。
“牧奴们已经没人逃跑了,今天上街的牧奴,下午的时候全回来了。”
孟元直用筷子指指外面络绎归来的牧奴道。
“大宋别的不成,可是论到留人这一点,契丹国就算是拍马都赶不上。”
铁心源往嘴里丢一片驴肉,细嚼慢咽品味美食。
孟元直喝了一口道:“就是我们想要出城很麻烦,客栈外面有很多闲汉在转悠,一个个孔武有力,应该是军中的好汉。”
“这是必然的,一群胡人带着一群战马,自己送上门来,曹玘要是不笑纳才是怪事情。”
“你不是打算把这些战马和牧奴都要送给富弼的吗,为何又改主意了,只给富弼野马,却不给他牧奴?”
铁心源叹息一声道:“我原本以为野马很好对付,抓住了就会慢慢的被驯化,结果太出我预料之外了。
我以为富弼见到野马会欣喜若狂,痛快的付钱给我们,结果这家伙根本就没有长久的打算。
所以,我只好把野马给真正想干事情,能干事情的人,还要保证我们能够收到钱才成。”
孟元直惊诧的放下手里的筷子道:“曹玘是将门,将门一般不干政的,就算曹玘位高权重,也拿富弼这种人没法子的。”
“战马是军事!”铁心源也放下筷子看着孟元直道。
“莫要俇我,枢密院的枢密使,如今是韩琦,那也是文臣,就是那个说过,东华门唱名者方为好汉的韩琦,你以为韩琦会压制富弼帮曹玘?
没这个可能!就算战马是军事也不可能,这么多年以来,文臣们没干别的,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防备武将上了。”
铁心源笑道:“这世上总有例外。”
“不可能!我自己就是武将,我清楚的知道那些文臣是些什么德行,他们现在只是为了压制武将而压制武将,根本就没有什么对错的念头。
当年,我的顶头上司振武将军老吴想把带御器械膳食权抓在手里,让大家不再吃猪食一般的午膳,结果就这点破事,堂堂的四品振武将军去找黄门侍郎商议,被人家一口浓痰吐在脸上。
更别说战马这么重要的事情了。”
铁心源往嘴里又丢了一颗豆子笑道:“你说的这些关我屁事,我只是想让大宋的武人和文臣争吵一下,死水微澜也是好的。
当然,我更看重的是曹家还有一位皇后的事情,讨好皇后,让她把我的婉婉还给我才是正经!”(未完待续。)..唐家三少的《斗罗大陆2绝世唐门》手游发布啦,想玩的书友们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进行下载安装 ( 手游开服大全 搜索 sykfdq 按住3秒即可复制 )
第一零四章《论宋国马政弊政事》
第一零四章《论宋国马政弊政事》
“将门是大宋根基最深厚的世家,虽然现在没有什么门阀了,可是这些人的底蕴之深厚,非你我二人所能探究的。
官场对他们来说就是自家事,捻熟程度更不是你我这种人所能企及的。
自从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之后,武将的脊梁就被打断了,现在的将门以赚钱享乐为第一目标,保家卫国只是一些细枝末节。
再加上这些年来,文臣们对将门百般防范,并且开了武科,大力的吸收底层世民出身的武将,对这些武将文臣们抱着得用一时的态度,国家有危难的时候派上去,国泰民安的时候再贬斥。
狄青就是如此!
我甚至敢保证,狄青班师回朝之日,就是他远窜边远军州之时。
如果狄汉臣没有这个觉悟,我甚至以为此人一定会死在东京!
没有一个文臣希望大宋再多出一个将门出来!”
铁心源笑眯眯的看着滔滔不绝的孟元直,直到孟元直开始怀疑自己眼角是否有眼屎的时候,他才停下嘴巴。
见孟元直在擦眼睛,铁心源笑道:“没眼屎,我只是第一次发现你老孟竟然秀外慧中!”
“秀外慧中是夸人家小娘子的,你拿来羞辱老夫……算了,不和你计较,只是你要知道将门这群人是一条条的泥鳅就成。”
“兔子急了还要咬人,更不要说这些累世将门了,文臣们今天拿你一块权柄,明天再拿一块权柄,日积月累之下你说那些将门们还剩下什么?
最后的结果就是被人家当猪一样的豢养起来,等到打仗的时候派出去当狗,如果他们再退化成猪,打不了了仗了,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被文臣们当猪一样腿毛扒皮拆骨,啃的干干净净。
我就不信将门里的人就没有一两个眼睛明亮的人,看破这个局面。”
铁心源躺在软塌上,美美的喘口气,伸个懒腰,把自己的心里话告诉了孟元直。
“你说的这些关马屁事!”
铁心源抠抠鼻子笑道:“才夸完你秀外慧中,现在怎么又变成傻瓜了?
养马怎么了?
秦朝人的祖先就是一个养马官,后来就是依靠养马获得了封地,最终一统**。
这些将门们如果再不学一门手艺的话,很可能最后变成肥猪,即便是将来打不了仗了,依靠养马依旧能够站在大宋官家的朝堂上。
狡兔三窟,这才两窟,他们还需要找更多的洞窟才算是安全。”
孟元直痛苦的道:“你直接告诉我,不要让我猜,你更不要和我说古论今的用典故。”
铁心源笑嘻嘻的从桌子上取过一沓子纸张递给孟元直道:“我帮将门写了一份奏折,名字叫做《论宋国马政弊政事》,多年不写官文了,看看有没有遗漏。”
孟元直接过那些纸,只是看了一眼就重新丢在桌子上道:“你写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只是想要人家听你的,这很难,即便你说的是对的。”
铁心源笑道:“所以我没打算送给他们,所以啊,这封奏折其实是契丹官员写给契丹皇帝看的。
不小心落在我于阗人的手中,然后我们就认为大宋非常的缺马,就拿野马和牧奴们当礼物,帮助大宋重建马场,这样的属国如果大宋还不满意,我就真的无话可说了。”
孟元直重新取过那一沓子纸张细读起来。
“宋国宰相向敏中言国马倍于先朝,广费刍粟。乃诏以十三岁以上配军马估直出卖。
臣窃以为这乃是宋国马政凋敝之先兆也。
先是市马以三岁已上、十三岁已下为率。天圣中,诏市四岁已上、十岁已下。
既而所市不足,群牧司以为言,乃诏入券并省马市三岁已上、十二岁已下的计划才进行十来年,还没有收到完美成效。
薛向言:“秦州券马至京师,给直并路费,一马计钱数万。请于原、渭州、德顺军置场收市,给以解盐交引,即不耗度支缣钱。”
诏议买马利害。吴奎等议于秦州古渭、永宁砦及原州、德顺军各令置场,京师岁支银四万两、绢七万五千匹充马直,不足,以解盐钞并杂支钱给之。
虽然有韩琦指摘如此买卖马匹于国无益,然买卖马匹利润丰厚,商贾纷纷从之,短短六年,马匹价格疯长第三等三十五千,第四等二十八千。
微臣对比一下宋国养马的费用:其直自二万五千四百五十至万六千五百五十,课自万三千四百五十至八千九百五十九。
庆历年第一等二万八千,第二等二万六千,第三等二万四千。
如此对比之后,大宋马政凋敝已成事实,再过十年,微臣以为宋国将再无可用于征战的战马。
此乃天佑我皇,天佑我大辽……”
即便孟元直知道这是铁心源杜撰出来的,他的双手依旧在微微发抖。
“这是你杜撰的?”
“瞎说,向敏中,薛向,吴奎等人的奏疏可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那上面的数据也是真实的,我当年在户部曹观政的时候,这些奏折我可是都看过的。数据也是我亲自一点点从群牧司收集来的,原本想写成奏折当我从国子监作业的,没想到就被人家一脚给踢到荒漠里去了。”
“那就是说,这些弊政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啊,如果大宋官家慧眼识人的话,任命我为大宋群牧司,有个二十年的时间,我就能保证大宋军队再不缺马,民间再不缺少大牲畜使用!
可笑啊,大宋至今还禁止百姓宰杀耕牛,何其的可笑,他们一面拿大牲畜当玩具捞银子,一面还假惺惺的从上到下自认为珍惜民力,我呸!
他们干的蠢事还不仅仅是一个马政,大宋农业开垦的最高纪录是天禧五年,那时候,垦额田五百二十四万七千五百八十四顷三十二亩。
庆历八年时候就剩下田四百六十一万六千五百五十六顷,二十年间就少了六十余万顷,人口在增涨,土地却在减少,皇帝还有脸自称盛世,崽卖爷田不心疼的货,我呸!
黄河大决于澶州曹村,澶渊北流断绝,河道南徙,东汇于梁山、张泽泺,分为二派,一合南清河入于淮,一合北清河入于海,凡灌郡县四十五,而濮、齐、郓、徐尤甚,坏田逾三十万顷。
这里面不但有天灾,还有**……”
孟元直擦一把脸上被喷溅上的口水叹息道:“你就该当参知政事!”
铁心源收拾一下心情,摇头道:“平章事才适合我,一个参知政事就想扭转糜烂的场面,难点!
总有一天,我会把大宋君臣这些年干的蠢事,宣扬的天下皆知,让人知道那些人有多蠢!
一个个把脑袋插泥巴里,用屁股看天,看什么都只能是一个眼!”
孟元直被铁心源的一番话说的汗流浃背,铁心源奇怪的道:“大宋好坏如今关我们屁事!你流汗做什么?”
“我觉得你真的很适合当大宋的参知政事!”
铁心源摇摇头道:“只要我当上了,以宋皇的小心眼,如果没有必要的权柄,不出一年,你就能去崖州看我钓鱼了,那时候,我只能带着你去当海盗。
再说那地方一年四季不分,还不如去戈壁滩上吃沙子。
老孟,我告诉你啊,想要子孙延绵富贵不绝,靠他们还不如靠我们自己靠谱。”
孟元直起身给铁心源倒了一杯酒道:“还是莫说这些糟心事了,你说说,我们如何去见曹玘,先告诉你啊,我们如今的身份是商贾,见不到这样的贵人。”
铁心源喝掉杯中酒摇头道:“我们如今是奇货可居,等着人上门就是了,我们进了太原城,这两天来问马价钱的人多,我们一匹都没有卖出去,太原的官府应该明白我们只会和官府交易,明天就该有人登门了。”
孟元直笑道:“我有时候真是弄不明白你这个脑袋是怎么长的,野马送给富弼帮我们养着,却来跟太原曹玘收钱,你觉得能收到吗?”
铁心源笑道:“只要曹玘心中还有一丝一毫的不甘心,他就一定会付账给我们,然后去找富弼要野马,最后把牧场建在自己可以控制的地方,当作曹家子弟百年后的依仗。
老孟,但凡是这种可以当做子孙基业传家的产业,勋贵们做事会非常讲究的,绝对不会允许这件事情沾染一丝一毫的因果。
我们到时候即便是不要钱,曹玘也会主动将钱送到我们的面前,不收都不成!”
孟元直忽然红着一张老脸道:“我觉得以后像《论宋国马政弊政事》这种辽国官员写给辽皇的奏折,应该经常出现在宋国才成。”
铁心源笑吟吟的看着孟元直道:“忘了大宋吧,梁园虽好却不是你我这种人安家立命的所在。
哈密虽然百业初创,却是一个欣欣向荣的所在,那里才是我们的家。”
孟元直叹息一声道:“我此生只想死后葬在祖坟里,不想让我的祖坟也沾染上腥膻味!”—南开大学美女校花艾丽可爱护士装 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美女(美女岛 搜索 meinvdao123 按住3秒即可复制 )
第一零五章谎话连篇
第二天,天气阴沉的厉害,先是飘飘洒洒的下了一丁点细雨,很快,细雨就变成了冰渣子,最后落下来的就是纷纷扬扬的大雪了。
有了这一场大雪垫底,河东今年应该是一个风调雨顺的好年景。
清晨,铁心源掀开门窗,一股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昨夜下的大雪已经有半尺厚。
可能是初春的原因,空气虽然寒冷,却没有寒冬那种透彻骨髓的寒意。
雪白的惊人,铁心源来到院子里,从花园的墙上捞了一把白雪,捏成团子之后雪花就变成了冰块。
客栈里的伙计非常的勤快,一道刚刚被清扫出来的小路曲曲折折的延伸向小花园门外。
客栈掌柜的人不错,胖胖的非常有喜感,脑袋上顶着一顶方帽,鼻头冻得红彤彤的,看样子已经等候了一阵子。
见铁心源出现在小路上连忙拱手道:“郎君,节度使衙门有拜帖送过来。”
铁心源接过拜帖,打开看了一下笑着对掌柜的道:“劳烦掌柜的告诉信使,午时,铁木尔在客房恭候大驾光临。”
一把银币悄无声息的到了掌柜的手中,掌柜笑呵呵的施礼,然后就去打发信使了。
孟元直也打开了窗户,看见铁心源手里拿的拜帖笑道:“不会是老曹的吧?”
铁心源扬扬手里拜帖笑道:“司户参军的,至于老曹,我们这些胡人还见不到。”
孟元直从门里走出来,瞅着外面的白雪笑道:“在西京的时候下雪,来太原也下雪,你说,这算不算是一个吉兆啊?”
“西京的大雪是雪灾,太原的大雪是丰年之相,两者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铁心源笑眯眯的随着孟元直的意思附和道。
“从河东太原到京师汴梁,只有千里之遥,源哥儿心境是否也有所不同?”
铁心源大笑道:“没有什么不同,在我看来,我们脚步踏在什么地方,那里就是我们的家园。
离开大宋,你我就是浪人,即便在大宋,我们也一样是浪人,在这里停不下脚步,只能离去。”
孟元直喟叹一声,就从铁心源手里取走拜帖,瞅了一眼道:“要见你的恐怕就是老曹自己!”
铁心源皱眉道:“为什么?这没有必要。”
孟元直将拜帖拍的啪啪响:“您也不看看这种裹了绫子的拜帖,是一个八品司户参军能用的起的吗?
老曹这人心眼活,他就是用这封不合情理的拜帖告诉你,见你的人身份不低,同时又告诉别人,见你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司户参军。
啧啧,做事滴水不漏,确实是世家做派。”
铁心源笑道:“就是这种试探来,试探去的做派最是恶心,试探的久了,会把两方的人都试探成蠢猪。
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啊。
看样子他准备把这五百匹战马当成私产来收购,也不知道他这是胆大还是胆小。”
孟元直摇头道:“不能让他当成私产来收购,否则,他会连我们一起收购掉的……”
铁心源对宋人的做派非常的熟悉,明明已经感受到对方的恶意了,他依旧觉得很愉快。
不是因为他有受虐的倾向,而是因为这种做事方式恰恰是他最拿手的一种做事方式。
中午的时候,铁心源在客栈特意布置出来的一间房间里见到了一个留着长须的中年人。
没有穿着官袍,因此辨认不出身份,至于所谓的贵气,铁心源确定自己没看见。
当初见皇帝的时候他都没有感受到多少压力,因此看大宋任何人的时候都没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倒是包拯给他的压力算是最大的,不过啊,那也只是官兵和贼之间的诡异气氛而已。
说起来可笑,铁心源在大宋根本就没有遵纪守法的想法,只要自己愿意,就会按照自己的心情去做事。
当初在东京之所以会如此的胆大妄为,屡次践踏律法如同无物,最大的原因就是他不认同大宋的律法。
回头瞅一眼似笑非笑的孟元直,铁心源就知道来的人真的是老曹。
像他这样的封疆大吏,孟元直自然是认识的,皇帝接见武臣的时候,孟元直一般都是在屏风后面站着的那位。
只要武臣有不轨之心,皇帝给一点点的讯号,他就会在第一时间推开屏风将威胁皇帝安全的因素清除掉。
铁心源对于老曹亲自来这事非常的欣慰,只要他重视这些战马就足够了。
他没想着能在很短的时间里改变大宋目前的状况,范仲淹倒是想改变,改变最后的结果就是把自己弄回老家郁郁而终。
少数人想要撬动大部人的利益,这本身就是一件冒风险的事情,很久以前,铁心源就知道一个道理从众最佳!
既然老曹不愿意摆明身份,铁心源就只能把他当作一位司户参军来对待。
曹玘在见铁心源之前已经看过马厩里的那些战马了,身为武将,他对战马自然是熟悉的,尤其是看到战马屁股上契丹人的烙印,就对这些战马更加的感兴趣了。
进来的少年郎,一看就是一位娇生惯养的西域富贵子,尤其是露在皮衣外面的那双白皙纤长的手,即便是中原人也很少有保养的如此完美的一双手。
个铁心源抱拳施礼的时候,从他的身上闻不到一星半点的腥膻味道,这让曹玘对铁心源的身份更加的好奇。
“久闻西域多贵人,今日一见,刘某算是大开了眼界,西域边缘之地,也有不输东京温润君子的少年,实在是稀奇。”
铁心源微微笑道:“好叫官人得知,在下原本就属于于阗勋贵,风俗与大宋一般无二,若说有变化,也不过是这一头发色不同而已。
小子自幼也是熟读圣贤书的人,圣人尝言,着我华夏衣冠,执我华夏礼仪,便为华夏人,官人何苦将小子与一般胡人相提并论?”
铁心源一口流利的东京官话,让常年出守边寨的曹玘都有些自惭形秽,在一听铁心源的自辩,连连拱手道:“这倒是某家的不是了。
只是少郎君带着马匹入太原城,可知太原马政?”
铁心源笑道:“我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将这些战马留在大宋的,如今,我于阗使者已经进入东京汴梁城,小子前来也自然是要为我家使者壮壮声威的。”
曹玘听铁心源这样说,微微的皱眉道:“某家虽然身在边地,一样闻听于阗使者进京之事,听说贵国使者此次进京,乃是为于阗王求娶我大宋公主的?”
铁心源笑道:“没想到我国使者进京,竟然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名声大噪,可见灼灼妹子确实不负我王所托。”
曹玘的一颗心不断的下沉,脸上却带着欣慰的笑容道:“贵国使者一路上抛出金山银海为于阗王造势,某家如何会不得知?”
铁心源笑道:“大宋公主金枝玉叶,乃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区区一点金箔实在是不足以表现我于阗诚意,我王听说大宋缺马,特意派在下带着三千余匹马进入大宋国境,不为别的,只希望宗主国国运昌隆,我等番邦小国也好蜷伏大宋官家羽翼之下得一时之平安。”
曹玘手指敲着桌子慢慢地道:“这么说,贵子所来乃是受于阗王所遣?”
铁心源摇头道:“非也,非也,我家大王对大宋公主仰慕万分,以至茶饭不思,小子身为我王臣子,自然要为我王分忧。
小子窃以为,区区金珠不足以表达我王对大宋的敬意,因此,弄了一些战马送到大宋,帮助大宋建立一个庞大的牧场,这才是小子的心思。
如今,三千余匹种马已经交付京兆府尹富弼先生足下,小子以为只有种马而无牧奴,不足以成牧场,因此又匆匆筹备了五百牧奴,五百战马送入大宋,换取大宋官家对我王另眼相看。”
曹玘听说铁心源此举并非于阗王指使,心中大定,笑道:“三千余匹种马已经交付京兆府,为何不将牧奴和战马一并交付呢?”
铁心源皱眉道:“因为小子忽然发现,京兆府尹富弼并无建造牧场的决心,因此,不远千里来到太原,希望求见河东节度使曹相公,早就听闻曹相公素有远见,绝非富弼这等鼠目寸光之辈所能比拟的,因此,还希望官人能够帮忙引见曹相公,小子不惜以千金酬谢!”
铁心源说着话,嘎嘎和尉迟文就抬进来一个箱子,打开之后,里面银光灿烂,竟然是一箱子的银判。
曹玘皱眉道:“少郎君如果有话,不妨对某家直言,至于求见曹相公,这中间还需周折!”
铁心源大笑道:“官人难道就不好奇在下是如何得知大宋缺马的传闻的吗?”
曹玘瞅着铁心源道:“愿闻其详!”
铁心源端起酒杯敬了曹玘一杯酒之后笑道:“小子少年,心性难定,一向游弋草原戈壁,喜欢结交各路豪雄,无意中得到了一封契丹官员献给辽皇的奏折,小子以为,奏折里面的说的非常有道理,这才动了心思,想为我王求娶大宋公主尽一份力。”
“那份奏折某家可能一观?”
铁心源笑吟吟的看着曹玘一言不发。
曹玘拍一下大腿道:“:既然事关我大宋和契丹,某家一定会禀报曹相公,至于能否一见,就看而等的造化了。”(未完待续。)《道友,看门事件,看丝袜诱惑,看美女巨.乳,看美女校花真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美女家 搜索 meinvjia123 按住3秒即可复制 )
第一零六章于阗王尉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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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没人爱听,孟元直对此就有很深刻的见识。
铁心源说起谎话来,天花乱坠的暖人心,可是一说起实话来,那些话就像结冰的刀子一样一刀刀的扎在人的心上。
他虽然知道通过这些实话能够真实的理解铁心源的心思,如果让他再选择一次,他宁愿听铁心源跟自己说那些好听又暖人心的实话。
看着铁心源和老曹两人一问一答的说事情,孟元直对自己已经非常熟悉的哈密重新变得陌生起来。
一百多万亩良田,这东西有,可是还没有开垦出来。
三十多万只牛羊?
孟元直努力计算之后,发现即便是把铁狐狸这个畜生算上,也不够这个数的一成。
媲美东京城墙的清香城城墙?
听到这话,孟元直的两个脸蛋子就滚烫的可以烙饼!
不过,一百多丈的乱石城墙确实和东京周长四十六里的青砖城墙的高度差不多,至于厚度么,那就要见仁见智了。
青塘人送来的五百名充当打手的吐蕃武士在铁心源的嘴里立刻就变成了五千!
清香谷自家的三千武士,如今听铁心源说有三万。
哈密城到现在大概只有一堵土墙,在铁心源的嘴里,那里已经变成了一座难以攻克的雄城!
治下百万之众?
如果清香谷的人口再加上牲畜,最后加上每年都要经过清香谷的黄羊,好像差不多……
治下寺庙林立,文庙香火旺盛?
天啊,哈密除了一座正在兴建的苯教寺庙之外,那里还有别的寺庙,至于文庙?也不知道尉迟文房间里的那幅《先师图》和陶土香炉再加上尉迟文的卧室,算不算是一座香火鼎盛的文庙……
总之,通过铁心源的嘴巴,孟元直仿佛在西域看到了一个冉冉升起的大国明星!
就在孟元直打算捂着耳朵逃遁的时候,铁心源终于开始说西域的形势了。
“去岁冬日,喀喇汗不顾寒冬不兴兵的规矩,悍然发动了对回鹘国的入侵,短短两月时间,就糜烂回鹘国土两千里……
先生有所不知,这喀喇汗国和回鹘其实都属于回鹘种,只因每日参拜的神灵不同,所以,势成水火,互为寇仇!
回鹘王此人心性坚忍,宁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国土处处烟火,到处烽烟,也要养精蓄锐,等待天气暖和之后再和喀喇汗周旋……”
铁心源如果不胡说八道,他对时局的分析还是很有道理的,对于这一点,孟元直向来是佩服的。
老曹此人将门出身,只可惜要打的仗都被他的父兄给打完了,他虽然身居高位,却从未真正的上过战场!
今日和铁心源用茶壶,茶杯,酒盏,菜碟子,文书,筷子,汤勺,豆子组成战场态势之后,竟然在方桌上开始论战,有时候竟然和铁心源争的面红耳赤!
铁心源丢下一把代表兵力的豆子慨然道:“回鹘王自私无比,用自己百姓的性命来为自己争取时间,非人哉!”
老曹喝了一口冷茶道:“如果回鹘王能用百姓的性命达到自己的方略,牺牲一些人还是可行的,再凄惨的事情,也没有国破家亡,祖庙被焚更严重!”
铁心源掏出一卷文书放在回鹘的东面慨然道:“契丹人坐拥百万大军,却坐视回鹘,喀喇汗国相互征伐,打算等待这两国分出一个胜负之后,再趁着敌人虚弱的时候,突然出兵,使自己的利益可以最大化。
”
老曹瞅了一眼那卷隐隐沾着血迹的文书笑道:“坐山观虎斗未尝不是一个好的法子。”
铁心源将文书拍在老曹的手里道:“今日与先生一见如故,先生不妨先看看这道契丹细作准备递送辽皇的奏折再说,通过这道奏折先生不难看出契丹人的心性是何等的恶毒。也就会明白在下为何不远万里来到大宋为母国送来战马和牧奴了。”
老曹不动声色的打开了文书,匆匆看了一眼之后,就合上文书疑惑的道:“辽人如何会知道这些事?”
铁心源嗤的笑了一声道:“应该很容易,大宋士大夫们每每有雄文,总有招揽同好一观习惯,不瞒先生,我于阗的国书,奏折,文本,其实就是按照大宋各种文本摹写的。
尤其是军报模式更是参照大宋军报原本照抄过来的,大宋西军粮草分配,军械分配,人员分配,以及各种堪称绝密的文书,我于阗国都能从契丹黑市商人手里购买到……”
老曹猛地一拍桌子道:“绝无可能!”
铁心源笑道:“先生不必恼怒,如果先生能随在下走一遭契丹,于阗,不出三日,先生案头就会堆满大宋的各种典章以及各种机要文书。”
曹玘微微一笑,就起身告辞,仿佛刚才发怒的并非他本人,临走的时候瞅了一眼那卷文书道:“明日带着你想要供奉给我大宋的东西来河东节度使衙门,会有官员接待你的,至于你想通过军门来影响我大宋公主的去留,这恐怕很难。
如今天下英才齐聚东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求娶我国长公主,其中不乏契丹,西夏,高丽,大理王子,你还是换一个要求吧!”
铁心源将文书重新拍在曹玘的手上道:“我王虽是少年,却英明神武,独力将我于阗一族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堪称雄才大略。
放眼天下,那些所谓的少年英才在我王面前不过是犬豕尔。
我尝闻远交近攻才是大国风范。
契丹,西夏,高丽,大理都是围在上国身边的一条条饿狼,上国如果将公主远嫁这些国度,岂不是有损上国威严?民间会说,上国终于要开始和亲之举了。”
“公主嫁给你就不算是和亲?”曹玘笑眯眯的看着铁心源,同一时间,院子里站立的护卫们齐刷刷的向前跨进一步,也不知道老曹是怎么传递消息的。
铁心源哈哈大笑道:“曹公您这个河东节度使不也成了小小的司户参军吗?”
曹玘虽然只是挺挺胸膛,将手背在背后,那个说话温润和蔼的司户参军顿时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气势凌厉至极的大将军。
铁心源笑着拱手道:“请容本王更衣!”
说完话也不等曹玘回答,就在孟元直的陪同下进了内间,曹玘皱皱眉头想要呵斥,还是忍耐了下来。
“老曹带来了十六个护卫,你有本事把他们都杀光吗?”回到后宅,铁心源一边洗脸一边问孟元直。
孟元直不理睬铁心源的玩笑话,笑道:“早就给你说过,这种化妆术根本就瞒不过老曹这种人,你非要试试,现在被人识破了吧?”
铁心源擦掉脸上的白色粉末,拍拍自己清爽的面颊笑道:“还是这样舒服,只是染头发的东西你是从哪找来的?”
“海娜!哈密多的是,染一次六天之后褪色,所以你的头发现在还只能是这种淡淡的棕色。
另外,你嘴里的牙套不能去掉,否则见过你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铁心源!”
“这我就放心了,嘎嘎对我这头头发非常羡慕!”
铁心源脱掉身上的皮裘,换了一身自己在国子监时期的衣衫,将头发随意的弄了一个马尾巴,就重新走了出来。
见曹玘在看自己的头发,就胡乱的指指道:“海娜染的,洗不掉。”
曹玘点点头道:“于阗王尉迟文果然如同贵国使者所言长得一表人才,如果你的才学真的如同你刚才所述,长公主配你确实算是一对璧人,只是你藏头缩尾如何能算得了一国之君?”
铁心源不再施礼,而是径直坐在一张椅子上邀请曹玘坐下,现在要是再客套,那就真的折损了自家威风。
“白龙鱼服,历代君王少有没做过的,古有赵武灵王异服见秦王,今天多我尉迟文异服见宋皇,也是一段佳话!”
曹玘死死的盯着铁心源道:“你这次冒险穿过契丹人的领地,真的就是为了求娶长公主?”
铁心源长叹一声道:“如果能娶得上国长公主,自然是我于阗一国的荣耀,如果不能,就当是回归故土看看这里的名山大川,了却一番心愿!
百十年来,我于阗一国在西域之地东征西讨,南挡北杀,所为的就是在西域之地保存一些汉家血脉。
为此我尉迟一族战死的男丁数不胜数,文,幼年时期就随父兄在马上迁徙,今年一十八岁,却已经是我尉迟王族主脉年岁最长的男丁。”
曹玘跟着喟叹一声道:“看来你于阗一国也是风中蜡烛。”
铁心源大笑道:“西域局面虽然复杂,战乱不绝,然而我于阗一国却在安享平安。
麾下有百万之众,猛将如云,谋士如雨,披甲者三万,又占据西域最肥美的土地。
我们已经战斗了百年之久,再战斗百年也会安好!
只要给我十年生息,十年养聚,带甲十万横扫西域并非镜中花,水中月。
倒是大宋如今看似繁华,实则如同烈火烹油,繁花似锦却难以长久!”
曹玘拍案而起道:“放肆!”(未完待续。、,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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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七章盗而优则王
第一零七章盗而优则王
不知为何,曹玘只要看到铁心源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就想发火,发火的原因和铁心源说的话没有半点的关系。
他看铁心源就像是看到一位普通的国子监监生,这样的监生在他的河东节度使衙门里至少有二十个。
这些人地位不高,可是他们看武将的时候眼神总是从鼻孔的两端向下看,见曹玘的时候可能会好些,但是那种骨子里漏出来的蔑视,依旧让他难以容忍。
尔曹小吏罢了,如果按照曹玘的官职想要弄死一两个简单的如同杀鸡,可就是这样的二十几只雏鸡,堂堂的河东节度使却奈何不得他们。
简单的处罚可以,一旦上升到要命的程度,总有无数不怀好意的人想要过问一下。
过问之后的结果就是不了了之……
那些瘟生离开的时候,反而会更加的嚣张,似乎干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般。
底层文吏在伤害了高级武官之后一般都会获得晋升,这在大宋已经不是一个秘密了。
这样的情况长久下去之后,就没人在乎武将了,到了现在,河东节度使衙门想要举行一两次诗会,来的人都只有寥寥几个穷书生,即便是穷书生,他们随便作上一两首狗屁不通的诗词之后,就会拿着花红,抹一把油光光的嘴巴,扬长而去。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
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
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这是先帝御制《劝学诗》。
“东华门唱名者方为好汉!”
这是韩琦因为一个小事情斩杀了军中猛将之后发出的振聋发聩的怒吼!
铁心源笑眯眯的看着一言不发的曹玘笑道:“将门祖先乃是一世英豪,在下又听说虎父无犬子,将军满门英烈,如今却受困于区区疍吏,真是好笑至极。”
曹玘的脸色数变,他通过直觉得知,面前的这个看似无害的少年人并非如他的外表一般人畜无害。
因此,他想听听这个人如何说。
“谏言,国策自然是由文人来掌控的,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将军想找一两个有头脑的幕僚恐怕都很难。
因此,每当文人们提出一个,两个似是而非的国策,武臣们都因为不熟悉,所以就没了发言权。
长此已久,武臣基本上就没有话语权了。”
曹玘沉声道:“这是我大宋自己的事情,不劳于阗王操心,我得欧阳修传书,有西域大盗一片云欲售马三千,老夫钱钞已经备好,却不知老夫要用的战马又在何处?”
铁心源随手指指院子里进进出出的牧奴道:“这里有五百匹轻口战马,另外加上四百八十一名熟练的牧奴,另外还有三千余匹种马,如今已然暂存在京兆府尹处。
使君如果有心,现在就可交割!”
“你就是一片云?”曹玘很是吃惊,面前的这个文弱的少年居然就是西域大盗一片云,这让他极为吃惊。
“西域之地民是盗匪,盗匪也是民,大小国度之王莫不是盗匪出身。
我大宋讲究学而优则仕,仕而优则学,西域讲究盗而优则王,王而衰则盗,这两者相互交换,变化万千,妙不可言,数年前,我于阗王室被人撵出王城流落荒原。
兵甲不全,衣食不济,幼子嗷嗷待铺。长者呼号于旷野。
不得已之下,尉迟文亲率亲卫劫掠波斯商贾于天山,结果收获颇丰!
尉迟文在那个时候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再大的礼,也没有肚皮重要,最重要的是非,也没有暖和的衣衫来的重要。
曹公如今还能坐在本王面前以高高在上的姿态鄙视盗匪,是因为曹公所属并无饥患之忧,更无冻死之患。
如果将曹公放在本王当时的境遇上,恐怕也是要抢上一抢的。
如此,曹公还要质疑本王为何沦落为盗吗?”
曹玘点点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难道你于阗国就要以劫掠渡日吗?”
铁心源摇头道:“劫掠只能解我一时之忧,确非立国之道,因此,一片云不久将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取而代之的将是哈密,清香国。”
“何为清香国?”
“遍地腥膻,唯有一股清香,那就是我清香国!
本王若能求得公主西归,曹公不妨加派使者走一遭西域之地,亲眼看看,总比本王在这里空口白牙理解的透彻。”
说闲话归说闲话,该办的事情铁心源还是要办的,从漆盒中取出黄土岭知寨的接收野马的文书递给了曹玘。
老曹转手给了随行的幕僚,查验鉴章,官印无误之后,就命人去接收这里的牧奴和战马。
事情自有下属去办,铁心源和老曹依旧坐在厅堂里闲聊,眼看着窗外的白雪化为泥水,幕僚这才和孟元直一起进来,禀报交割完毕。
“五万贯!”
曹玘一句话就把价格定死了,看样子没有任何的转圜余地。
铁心源不是很在乎价格,他更希望能通过老曹来让自己清香国的大名传进皇帝,皇后的耳朵。
这一次送来的牧奴是契丹人的,送来的战马依旧是契丹人的,而西京牧场到底是谁的产业,想必大宋这边是一清二楚的。
耶律重元要谋反的事情,大宋这边的阴谋家们早在他受封皇太弟的时候就已经非常确定了。
大宋想要从中受益,就必须有一个可靠地中间人,铁心源觉得自己很合适。
至少欧阳修已经清楚的知道大盗一片云已经投诚在耶律重元的门下。
一片云只是一个诱饵,哈密清香国才是明面上的东西,不论是一片云还是清香国,都不过是铁心源在加大自己的砝码,从而达到求娶婉婉的目的。
飞钱!
老曹付出来的是飞钱,这东西很不错,是大宋境内最有实力的商家才能开具的东西,信用很硬,那到东京或者蜀中,扬州,都能轻易地兑换,只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没法子拿到西域去使用。
这种付钱的方式很鸡贼,河东节度使衙门看样子还是有聪明人的。
付飞钱对老曹来说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监管这笔钱的去向,如果铁心源想要图谋不轨,他就能立即让这些飞钱变成一堆废纸。
这些钱迟早是要花用在东京的,铁心源就当这东西是后世的支票,他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事情做完了,曹玘就带着幕僚们告辞了,临出门的时候铁心源笑眯眯的道:“曹公如果想找出朝中对手的缺点,不妨多找找契丹人,西夏人的条陈看看,我相信,那些条陈里面一定有能够帮助曹公的消息。”
曹玘拂袖而走!
因为生气的缘故,他好像没有发现,铁心源的院子里除了那些乱跑的牧奴之外,就剩下铁心源和孟元直两个人了,连嘎嘎和尉迟文都不知跑到那里去了。
送走了老曹之后,铁心源就开始换衣服,眼看着天色就要暗下来了,这时候要是不跑路,等老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很麻烦了。
如果这家伙硬是邀请自己去东京见一下皇帝,铁心源不敢想象赵祯看到自己之后会恼怒成什么样子。
杀头不至于,但是,被弄去包拯那里受罪是一定的,等自己感觉受不了的时候,皇帝再一道旨意下来,把自己从地狱里拎上来,这种先是把你送进地狱,然后再把你弄上九重天的把戏,他们做的非常熟练。
最要命的是,那个时候,皇帝就会心安理得的认为哈密是大宋的国土,大家可以坐下来,重新商谈一下将哈密置于大宋管辖之下的可能性……
毕竟,飞地,也是开疆拓土!
不欢而散!
事实上不高兴的只有曹玘自己而已,铁心源的心情大好,孟元直也非常的高兴。
尤其是看到一摞子飞钱的时候,两人的心情就变得更好了,这一趟下来,他们已经没钱了,如果没有老曹送来飞钱,他们剩下的钱,甚至不足以让他们抵达东京。
其实老曹也说不上不高兴,只是心平气和的与于阗王尉迟文做了一笔生意而已。
太原乃是北方的通都大邑,大宗的货物早就由飞钱来交易了。
老曹是一个非常讲究的人,带走了那些惊慌失措的牧奴和战马之后,铁心源就拿到了钱钞。
五万贯就买到五百匹战马,四百多个牧奴,再加上账面上的三千余匹野马,总体来说,老曹的这笔生意非常的有赚头。
节度使帐下已经仔细的检查过货物,五百匹战马都是上好的战马,口岁最大的也只有八年,而那些牧奴,最差的,也在契丹人的牧场中干了至少六年,全是熟手。
不知为何,曹玘总觉得高兴不起来。
心中忐忑之下,连夜写了一封文书,派急脚日夜不停的送往东京汴梁城。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他想找铁心源再确定一下马场事宜的时候,才发现那家客栈里的于阗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负责看守于阗人的六个暗哨,被人家绑的结结实实的丢在客栈柴房里。(未完待续。)、、重庆大学巨.乳校花自拍,真正的童颜巨.乳照片 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美女( 美女岛 搜索 meinvdao123 按住3秒即可复制 )
第一零八章借酒消愁的枣红马
第一零八章借酒浇愁的枣红马
铁心源走了,他留下了一封信。
说喀喇汗和回鹘王的决战就要开始了,他必须赶回哈密坐镇,应变即将到来的势力变化。
他在信里还特意提到了牛心亭这个地方,希望老曹能够多关心一下那里的大宋忠臣。
在信中他甚至还说大宋的武臣们不应该闭关自守,这样一来就会耳目闭塞,迟早会被这个国家和百姓给抛弃掉。
语气中肯,盛意拳拳。
文字没有问题,老曹唯一不喜欢的就是信中那股子高高在上的味道。
富弼没有长久在边关当边帅的决心,老曹只是稍微一想,就明白中间的关节。
只要给富弼修书一封,富弼一定会非常高兴的将那些种马甩给自己,如果派人去接收,估计不成问题。
昨夜,老曹把那封《论宋国马政弊政事》的折子看了一夜,中间不知道冒了几身的冷汗。
天明的时候掩卷长叹,契丹国的那些官员都能看清楚的利弊,难道大宋朝的兖兖诸公难道会对这些弊端视而不见吗?
这封奏折的来历古怪,曲折,老曹自然不会因为这封奏折就专门给皇帝进什么言。
他决定什么都不做,既然自己已经是人人都知道的外戚了,那就不妨利用一下这个身份。
不做任何的评价,只是就事论事的将整件事情写下来,连带这封奏折一起交给皇后。
还特意要求自己在皇宫里为后的妹妹不得私自看这封奏折,只希望能够借妹妹的手将奏折放在皇帝的案头。
这样最好,不论再有什么风波,都和自己无关,发现奇怪的事情上奏,请皇帝圣裁这是作为一个臣子必须要做到的一点。
探马蓝旗在太原城的四周巡梭,寻找铁心源一行人,他至今还想不明白,铁心源是如何带着五六百人轻易的来到太原城的。
边地不同内地州府,交通往来是需要过所(通行证)的,五六百手持武器,尤其是携带着长枪硬弩的一伙人是如何在边地穿州过府的。
他是将门勋贵,向来高高在上,只要吩咐下去就有人执行,用不着他操心。
如今看到这个西域的国王还需要亲自做事,他就有些感触,准备实实在在的做一点事情。
尤其是河东节度使治下的兵营一定要看看的,别的他不能插手,否则会招来一大群人弹劾他的。
这些年即便是什么事也不做,他这个外戚受到的弹劾依旧是最多的。
大雪初晴,天气寒冽,高空传来阵阵雁叫,大雁将要飞渡雁门关,曹玘觉得自己也该随着春风走一遭西边,如果能赶在清明之前走遍所有的军寨,应该是一件能够做到的事情。
铁心源是被孟元直背着从城墙上滑下去的,老孟这人根本就不喜欢用绳子,他觉得用绳子,堂堂的清香国国王和大将军两人看起来像贼。
城墙自然是极为陡峭的,不过,城墙总体来说还是呈现一个坡面的,尽管很陡,还是给孟元直提供了可以借力落脚的地方。
三五个起落,两人就从城墙顶上跳下去了,被孟元直丢过护城河之后,铁心源就变得满身泥土,他觉得老孟这家伙纯粹是故意的。
牧奴留下来了十二个,为首的就是胡老三,为此,胡老三非常的感激,他不敢想象一旦没有铁心源帮他撑腰,那些昔日的同伴会如何对待自己。
因此,哪怕是在寒冷的夜晚,带着七八个兄弟陪着清香谷武士等候那个贵人,他也心甘情愿。
其实最让他欢喜的是,自从主人卖掉那些牧奴之后,不论是清香谷武士,还是那两个奇怪的娃娃,没人再把他当牧奴看了,至少在吃饭的时候,他可以和大家一起吃一口锅里面的饭食了。
这是自己人的表现,胡老三对此非常的感激。
在月光下能看到两个身影走过来,胡老三动作很快,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皮裘迎了上去。
铁心源接过皮裘穿上,瞅着胡老三道:“受伤的老张现在能不能骑马?”
胡老三连忙道:“小的这两日给张将军找了太原的名医,他们说张将军受的都是皮外伤,不打紧的,再有十天当可行动无虞。”
“我的龙驹怎么样了?这些天开始进食了吗?”
胡老三笑道:“龙驹今天在试探着站起来,虽然还不能久站,不过,已经在慢慢地痊愈了。
唯一不晓得的是,他破损的头颅不知能不能完全复原。”
铁心源拍拍胡老三的肩膀道:“一定会好起来的。”
黑夜中,所有的人都跨上战马,胡老三在前面领头,一行人就连夜向南狂奔。
受伤的张通和受伤的马王,随着嘎嘎和尉迟文已经走了整整一天了,如今正在六十里外的官道上等候铁心源和孟元直。
夜晚赶路很危险,尤其是纵马狂奔更是需要非常高超的骑术。
所有人中间,铁心源的骑术最差,因此他被众人紧紧地簇拥在中间,由骑术最高超的胡老三牵着战马的缰绳。
铁心源预定的行程乃是屯留。
自太原到屯留中间尚有五百里路,中间还要跨越整个潞安府,还要穿越一段太行山余脉,道路非常的难走。
天色微微亮的时候,一行人已经来到了绵山下的小镇清源镇。
嘎嘎和尉迟文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守候在路边,铁心源一行人抵达之后,嘎嘎和尉迟文将身体已经快要裂开的铁心源扶上一辆马车,其余感到疲惫的骑士也上了马车,至于像胡老三他们,宁愿骑马也不愿意乘车。
铁心源不明白嘎嘎他们为何要把自己和马王安置在一辆马车上,刚一上车,马匹身上的浓重的味道就往鼻孔里钻,忍耐了好久才慢慢的习惯。
想要换一辆马车,见孟元直羡慕的瞅着自己,而嘎嘎似乎也非常的不愿意让孟元直靠近这辆马车。
瞅瞅睁着眼睛看自己的枣红马,铁心源立刻就重新钻进了这辆最大的马车,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躺了下来。
枣红马的肚皮微微的上下起伏,导致铁心源的脑袋也随着上下起伏。
枣红马不喜欢有人压迫他的肚皮,只可惜现在浑身乏力,只好任由铁心源把脑袋枕在自己的肚皮上。
枣红马的肚皮上还盖着一张厚厚的毯子,疲惫至极的铁心源才打算和枣红马交流一下,免得浪费了胡老三他们的一片好心。
谁知道身体才暖和起来,他就睡的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又暗了下来,不是天黑,而是天上阴云密布,似乎又要下雪了。
铁心源掀开帘子朝外面看了一眼,发现外面的世界非常的陌生,自己一行人正走在一条山路上,山路的两边只有一些杂乱的灌木丛。
太原府多山,这同样是一座不知名的小山,这里的山大多数如同一个个馒头一样矗立在那里,没什么看头。
因此,铁心源就趴在枣红马的大腿上看着这匹传奇一般的马王。
枣红马确实被那匹雪青色的马王揍得很惨。
直到现在它的脑袋上还被胡老三他们用箍子紧紧地箍着脑袋,箍子里面是一层非常厚的棉布,上面还有一些已经干涸了的血迹。
一只耳朵上也包的严严实实,铁心源身在枣红马的左面,探出手去,才想起枣红马左面的眼睛已经瞎掉了。
就在他准备抽手回来的时候,枣红马却转过来脑袋,一只硕大的眼睛警惕的看着铁心源。
惯会看人脸色的铁心源立刻就把一根洗的干干净净的胡萝卜塞进枣红马的嘴巴里,见它开始吃胡萝卜,这才放心下来,自己也拿了一根胡萝卜大嚼了起来。
可能是胡萝卜这东西很对枣红马的胃口,它一连吃了三根胡萝卜之后,才衰弱的重新把脑袋靠在干草上。
铁心源不指望这匹马王能够彻底的复原,只盼望他将来能作为种马活下来就很不错了。
这样一身强悍的基因,不流传下来,实在是太可惜了。
马匹天生就不该是躺着睡觉的,尤其是野马,一旦躺下就代表着死亡。
枣红马如果躺的时间长了,身体里的内脏就会移位,它的四条腿也就会逐渐萎缩。
因此,在中午扎营吃饭的时候,胡老三带着自己的十个手下,用厚厚的毯子将枣红马从马车里抬出来,用毯子兜着枣红马的肚皮,努力的让它站起来。
枣红马非常的努力,喉咙间不断的低声嘶鸣着,努力的用自己的四条腿支撑着身体。
虽然在不断地发抖,它还是勉强站住了。
孟元直羡慕的瞅瞅枣红马,再看看身边瘸着推的张通怒骂道:“连一匹马都不如!”
张通委屈的瞅着孟元直道:“将军,小的这腿上的伤可是您下令造成的,七八支弩箭把小人的两条腿扎的如同刺猬,现在能恢复成这样已经难能可贵了。”
孟元直学铁心源的样子吧答一下嘴巴道:“老子不管,反正你要快点好起来,咱们到了东京需要大量的人手干活,你千万不要拖后腿。”
铁心源正在给枣红马嘴里喂馕饼,馕饼烤的很软,不一会枣红马就吃下去了一个诺大的馕饼。
吃了馕饼的枣红马不断的低下脑袋在铁心源的身上乱嗅,看到这一幕的铁心源叹息一声,从怀里取出酒壶,在手里倒了一点,想要看枣红马出丑。
见鬼了,野马也喝过酒?
看着枣红马的大舌头一下子就卷走了手心的那些酒,它似乎没有半点不适应的样子。
酒没了,还不断的伸舌头****铁心源的手掌。
落魄的英雄应该受到安慰,铁心源就重新在手心倒了一点酒,供枣红马戒酒消愁。(未完待续。)—南开大学美女校花艾丽可爱护士装 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美女(美女岛 搜索 meinvdao123 按住3秒即可复制 )
第一零九章再回东京
第一零九章再回东京
或许枣红马的心里也不好受,也希望借酒浇愁,不大的一壶酒,不一会就被铁心源和枣红马喝光了。(?[{[{〉
浓烈的酒浆让铁心源全身暖洋洋的,而枣红马也变得懒懒的,不过,这家伙的酒性很好,喝高了,就把脑袋靠在干草上,闭着眼睛睡得很是安稳,无论马车如何颠簸都不曾哼唧一声。
越是靠近东京城,铁心源的心也变得忐忑起来,当初从东京走的匆忙,没有喝婉婉告别,母亲她们离开的时候也没有跟婉婉说一声。
留下莫名其妙的婉婉一人在东京,确实很对不起她。
铁蛋从京师送去清香谷的信,铁心源至今还收在怀里,在信中,婉婉没有哀怨,只要求铁心源来京师一趟带走她,她不想留在京师。
这些话铁心源对谁都没有说,那封信即便是母亲也没有看到。
有些事不适合对人言。
来到这个世界,铁心源的心中永远都有一块别人根本就无法触摸的地界,这片地方,是他留给自己吊丧用的,用来哀叹自己稀里糊涂的过去。
如今赵婉成功的闯进来了,这让铁心源有些尴尬。
不过,也有一丝甜蜜,毕竟这地方还是头一回有女人进来。
两只老虎想要在一座山头相安无事,除非是一公一母,现在公老虎有了,就差母老虎了。
心里面有事,喝酒就没了节制,一坛子经过蒸馏之后的烈酒,即便是铁心源酒量不错,也根本就承受不起。
喝了一半,酒坛子就丢在一边,枣红马闻见酒味又探过头来……
一人一马都喝的烂醉如泥。
心里面想着谁,在梦里那个人就会进来,果然,当铁心源在梦中回到东京的时候,婉婉就站在那片被自己烧掉的杏花林里,重要的是,这个妖精竟然只披着一袭轻纱……
头痛欲裂,这是宿醉之后的自然反应,铁心源能蒸馏出不错的烈酒,却没有法子将烈酒里面的燥气除掉,因此,烈酒宿醉之后,第二天活过来的时候会让人痛不欲生。
铁心源想要活动一下身体,忽然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身上似乎压着重物。
努力的睁开眼睛才现,枣红马的一只马腿就压在自己的肩膀上,而自己的一条腿却跨在枣红马的肚皮上,这模样实在是不雅观。
使尽全身力气推开了那条马腿,勉强坐起来之后,才现全身酸痛的难以支撑,只好重新倒下。
苦笑着瞅瞅依旧在酣睡的枣红马摇头道:“牢房里的狱卒害人性命的时候才会给犯人的胸口压麻袋,老子昨夜差点被你压死。”
说完话有感觉自己裤子里湿漉漉的,不由得羞愧难当,两辈子也没经历过抱着一匹马做春梦的事情。
喝了一壶冷茶,铁心源这才觉得自己彻底的活过来了。
匆匆的换过衣衫之后,掀开马车帘子朝外看,才现天色已经很晚了。
天边的星星正在眨眼睛,而孟元直似乎没有要停下来扎营的打算,就嘶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嘎嘎。
“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孟爷说我们今晚要不断的赶路,争取二更天的时候赶到陈桥镇。”
陈桥镇铁心源以前就和同窗们来过,这里是大宋龙兴之地,陈桥虽然被大水毁坏过三次,可是只要水退了,封丘县衙门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安抚灾民,而是立刻重修陈桥!
虽然外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铁心源却似乎已经闻到了东京那熟悉的味道。
二更时分,车队终于抵达了陈桥镇,铁心源下了马车,站在桥上抚摸着石桥上雕刻的盘龙唏嘘良久。
赵匡胤黄袍加身的时候这里不过是一座木桥,每年都会被大水冲坏。
黄袍加身之后,这里就变成了石板桥,当石板桥也被大水冲坏之后,这里就变成了九眼石拱桥,一般的石桥上雕刻的都是石狮子,不雕刻龙形,担心和龙王爷起了冲突。
唯有陈桥上雕刻了龙形,这是因为陈桥是另为一条龙的家之地。
站在桥上的铁心源很容易就陷入了迷乱之中,他仿佛看见在无数甲兵的簇拥下,有人将一袭黄袍披在铠甲外面,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的将士怒吼道;“诸军无主,愿策太尉为天子!”
赵匡胤仰天长啸道:“诸君是要陷我于何地啊”
铁心源抚摸着一条盘龙喃喃自语道:“多么虚伪的人啊,老子为了当上西域的王,如今也变得和他差不多了。”
一个声音猛地从背后传来:“不是和太祖差不多,你比他卑鄙多了,将来的成就可能也比太祖大。
这些年我算是看出来了,淳朴良善之人根本就坐不到皇帝的位置上,像老夫这样稍微愚笨一点的也不成,那个位置就是给你,以及太祖这样的人准备的。”
能无声无息绕过清香谷猎户防守的人,只有孟元直,铁心源回头看去的时候,现这家伙坐在石桥的栏杆上,抱着一个酒壶喝的正愉快。
“白日里昏睡了一天,你也不叫我一声。”
和孟元直这种人谈论帝王大业如同对牛弹琴,此人自从在西域历练了一年之后,整个人似乎都生了很多变化,细微之处铁心源说不来,只是觉得这家伙越来越像传说中的武术宗师了。
如今还在往返璞归真的方向突飞猛进。
“不敢打搅你的清梦,路上我掀开帘子看了,你抱着一匹马又亲又叫的,老夫以为不好搅扰,就没管,连中午吃饭都没有喊你。”
铁心源自然听出孟元直话语里浓浓的恶意,嘿嘿笑道:“我和枣红马已经订交成兄弟了,过不了多长时间,枣红马身体养好了,我就可以骑乘了,到时候你莫要羡慕。”
孟元直冷笑道:“那匹马是龙种一点不假,可是这个龙种偏偏是一个受了伤的龙种,我问过胡老三了,他说枣红马即便是恢复了,也会大伤元气,今后能勉强自己走路就不错了,就算是配种,也需要牧人帮忙,这样的龙种老子要他来做什么?”
铁心源笑道:“铁一他们的身体不也是让我给补回来了?你看看铁三,他如今龙精虎猛的样子,谁敢说他是一个过了气的马木留克?”
孟元直长叹一声道:“你只看到铁三和铁五他们两个,难道你就没有现铁一,铁二,铁四三个人已经不粘武事了吗?
源哥儿,你的法子只对铁三和铁五有用,对他们三个用处不大。
你这一遭危机重重,对你最忠心的铁一为什么不跟着过来,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体不成了,担任不了护卫的职责,临走的时候铁一,铁二邀请我喝了一顿酒,他们说不了话,就我一个人说,说了足足大半夜,甚至向天盟誓一定把你平安的带回清香谷,他们才结束了这场极度没意思的酒宴,源哥儿,说真的,和你在一起干事情真的很舒服。”
铁一他们的事情铁心源当然知道,只是不愿意把这事说破而已,一旦说破了,性情高傲的铁一他们就会立刻离开清香谷,找个地方去悄悄的死掉。
因此,铁心源才会把他们兄弟几个当成牲口在用,对他们这种无父无母,无妻无子的人来说,只有觉得自己很有用处,才能安心的活下去。
“我希望他们能死在自己的职责中,无忧无虑的死去,到时候我就能把他们记载心间了。”
孟元直也觉得自己刚才提起铁一他们的事情有些不妥,连忙指着南边道:“此去京师不过七十里,明日鸡鸣动身,日暮之前一定会赶到东京。”
铁心源摇摇头,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对孟元直道:“你明日还要辛苦一趟,去一遭东京城找到单远行,他如今住在竹杆街,他会安排我们秘密进京。
不论是你还是我,都不适合在东京抛头露面。”
孟元直皱眉道:“单远行此人可靠吗?他如今和那些污烂人混在一起,很难保持忠贞。”
铁心源背着手瞅着南边道:“单远行其实已经死了,如今行走在人间的只是一副躯壳罢了。
这样的人不会有任何变化的,我们想要在东京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就只能依靠他。”
“不和铁蛋他们联系吗?尉迟灼灼那里也不去吗?”
“不去,只要他们知道我已经到了东京,这就足够了,联系过多,我担心密谍司的人会现蛛丝马迹。”
陈桥毕竟不是很大,大晚上的站在桥上,依旧能感到寒意,这个时候站在桥上赏月不算是好时候。
铁心源向南边说了一声晚安,就回到客栈里去了。
他没有丝毫的睡意,如今东京城近在眼前,他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远处的那座城池里,有自己的爱人,有自己的仇人,也有自己想要再见一次的人,无论如何,都要把所有的因果纠缠在这里解决掉。
如果不能彻底的斩断自己的过往,清香谷就没有什么未来可言!
舍得,舍得,有舍才会有得……(未完待续。)8{重庆大学巨.乳校花自拍,真正的童颜巨.乳照片 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美女(美女岛 搜索 meinvdao123 按住3秒即可复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