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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孑与2     银狐txt下载     银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四章寒雨封城

    第十四章寒雨封城

    “横空出世,莽昆仑,阅尽人间春色。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

    夏日消溶,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千秋功罪,谁人曾与评说?”

    料峭的寒冬让包拯不得不穿上厚厚的棉衣,这让他看起来非常的臃肿。

    南方人在开封过冬天,日子不是很好过,一双脚放在火盆边上,麻布袜子冒着袅袅的蒸汽,屋子里充斥着一股及其难闻的气味。

    包夫人掩着鼻子走进来,拿走了那双满是泥水的鞋子,靠在门口喘着大气道:“官人现在和三司使新来的度支判官王介甫可以比肩了。”

    包拯依旧瞅着手里的那张纸随意应付道:“王介甫?那可是一个能吏,常州任上出彩不少,不过,想要和老夫比肩还需要时日!”

    包夫人笑道:“妾身可没有说官职和名声,妾身说的是您的脚气和王介甫脖子上的虱子可以比肩了。”

    包拯回过神来抽抽鼻子,尴尬的笑了一声,然后就穿上靸鞋推开了窗户,一股阴冷的湿气顿时就钻进了屋子。

    包夫人没好气的将窗户重新关上,蹲下来帮丈夫脱掉袜子,用干麻布包好他的脚,放在火盆边的脚凳上唠叨道:“臭点没关系,要是因为冷再次伤风那可就麻烦了,春日那场伤风,差点没要了你的老命去。”

    包拯大笑道:“还是老妻体恤啊,这几日走的路多,洗脚的次数就少,体味大发乃是寻常事。”

    洗过手的包夫人端过来一壶烫好的黄酒放在包拯探手可及的地方道:“妾身去给您准备洗澡水,您先喝点黄酒,暖暖身子,这里面可添加了姜片和红枣呢。”

    包拯见老妻出去了,就提起酒壶嘴对嘴的灌了一口,舒坦的哈一口热气重新把目光放在那张纸上。

    “横空出世,莽昆仑,阅尽人间春色。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

    小子,要你去西边就是干这事的,如果你真能飞起玉龙三百万,把西域弄得寒风料峭,就不枉老夫替你背黑锅。

    就是这句“夏日消溶,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千秋功罪,谁人曾与评说?”不太好。

    年轻人干点事情,受点委屈哪来那么大的怨气?真是不为人子!”

    说完这句话之后,包拯就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那张纸,躺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有了儿子之后的皇帝,性情变得多疑而且善变,他如今对所有人都抱着怀疑的态度。

    以至于朝堂上人心惶惶,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地位殚精竭虑,却无人对国事多上一份心。

    现在,是大宋开国以来最好的时代,狄青在岭南高奏凯歌,杨怀玉在昆仑关一战就让交趾国损兵折将。

    用不了两个月,这支大军就会越过柳州,直奔交趾国重镇升龙府。

    狄青已经在上本要求在交趾国都城立一个铁柱,以镇天南!

    南方眼看就要告捷,而北方的边城安静无战事,西边的边城更是寂寥,李元昊忙着在国内骄奢**逸,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当初的雄心壮志。

    这是大宋的大好时光,只是朝堂之上却无人看到这一点,没有了外患,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开始忙着内忧了。

    不知不觉,包拯喝完了一壶黄酒,脚下烤的温热,一股倦意袭来,就此沉沉睡去。

    窗外天色青灰,冰雨蒙蒙,暮鼓和着樊楼的丝竹之音让这座雄城在凄风苦雨中多了一丝柔和,柔和的让人昏昏欲睡。

    王渐站在五凤楼的门廊下,已经在哪里等候了很久,皇帝正在临幸美人,一乘小轿就落在五凤楼前,四个轿夫被冰雨淋得湿透了,浑身哆嗦着却不敢离开一步。

    过了一会,一个披着斗篷的女子从五凤楼中走出,王渐转过身去,直到那个女子上了小轿这才转过身。

    瞅着离去的小轿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忧虑。

    “来人啊!”

    赵祯的声音从大殿内传来,王渐快走两步走进大殿,只见赵祯****着上身坐在床边,手里还握着一个酒杯。

    “方才那个妇人是谁?”

    王渐小声道:“秘书省校书郎王充的妻子林氏!昨日进宫陛见皇后时,被陛下留下来了。”

    赵祯喝了一口酒道:“王充官遣西京著作佐郎,即日上任,不得迁延。”

    王渐躬身应是,然后很小心的道:“校书郎为从七品,著作佐郎为从六品……”

    赵祯看了王渐一眼道:“去办吧!”

    王渐躬身之后就匆匆的去办理皇帝交代下来的事情,赵祯披衣而起,推开窗户,整个东京城尽收眼底。

    天色铅灰,寒雨封城,无人知道此时皇帝正在用目光巡梭全城,路上行人匆匆,即便是在这个繁华的都市里,只要家里还有一口吃的,就没有人愿意在这个冷彻骨髓的天气里去为生活奔波。

    “横空出世,莽昆仑,阅尽人间春色。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

    夏日消溶,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千秋功罪,谁人曾与评说?”

    赵祯喃喃自语的念着这半阙词。

    他对什么飞起玉龙三百万之类的话不在乎,更不在乎什么千秋功罪谁与评说之类的废话,他此时只想知道这半阙词的下半部分到底说了些什么。

    这本是一件小事,他只是在这个寒雨连天的日子忽然想起来了那只银色的狐狸。

    当时的天气也不好,那只狐狸就立在假山上,冲着自己嘤嘤的叫唤,如同一只见到母兽的小兽。

    很久都没有见到那只狐狸了,如今,那只狐狸可能正在戈壁旷野中奔驰,活的应该非常自在吧。

    皇后曹氏不声不响的出现在赵祯的身后,轻声道:“陛下当保重龙体,若有采薇之心,妾身自然会为陛下安排,只是外臣之妻臣妾以为不可宠幸!”

    赵祯转过身看了一眼盈盈拜倒的皇后无所谓的道:“一时兴起,过后即忘。”

    曹氏笑道:“陛下至今还保持赤子之心真是可喜可贺,臣妾来到五凤楼并非是为了破坏陛下的兴致来的。”

    赵祯哦了一声道:“还有何事?”

    曹氏温柔的帮皇帝整理好衣襟,一根手指在赵祯光洁的胸膛上轻轻地画着圈子道:“陛下,兖国公主已经满十七岁了,女大不中留,早日为她挑选一个驸马为好。”

    赵祯不露痕迹的避开曹氏的手指,来到锦塌上坐下来道:“兖国心有所属,不愿嫁人,吸血自污的手段都使出来了,你有什么办法?”

    曹氏见皇帝避开自己的手指,眼中有些黯淡之色,很快就转化成了笑意,用衣袖掩着嘴笑道:“六个京城中最出色的少年都在兖国面前铩羽而归。

    可怜我那个侄子,至今见到兖国还两股战战,他真的以为兖国如今是靠吸血为生的。”

    “哼,兖国嘴里的那两颗獠牙根本就是一个兽牙制作的牙套,只不过制作的极为精巧罢了。

    和她一起演戏的那个女官脖子上的两个流血的牙洞也是用牛筋制作出来的。

    吸血之说不得胡言,女孩子顽皮而已。”

    “人口繁衍,人丁壮大方为清平世界,皇家女子十七不婚,百姓自然会争相效仿,如此下去,于国朝不利。”

    “有铁家子珠玉在前,兖国不愿,也看不上那些酒囊饭袋是想当然的事情,皇后有何良策?”

    “臣妾听闻,铁家子以白丁成爵爷,自然是万里挑一的大宋锦绣。

    可是铁家子如今远走西域,生死茫茫,难道铁家子不回来,兖国就不嫁人吗?”

    “朕已经停了兖国的俸禄,看她能够坚持多久!”

    皇后轻笑道:“恕臣妾直言,兖国恐怕不会缺少钱钞使用,那铁家子素来有点石成金之能,他连军国大事需要的钱钞都能提供,莫要说兖国需要的那点花用了。

    在咱们诺大的皇宫里面,臣妾敢说后宫之中最有钱的人非兖国莫属。”

    赵祯看看皇后,没有发现异色,遂张嘴问道:“兖国很有钱吗?哪来的?”

    皇后苦笑道:“铁家离京之后,把手里的店铺全部交给了兖国,仅仅是东京城里的四家汤饼店的收益就不下当朝二品的俸禄,更不要说将作监琉璃器每年半成的份子钱,即便是妾身想要在节日召见命妇时想要找来最好的琉璃器充充场面,都需要派人去找兖国好言相商。

    臣妾还听说,兖国不但手里握着这两项收息,即便是蜀中最大的丝绸商人那里,她也是有份子钱的。

    因此啊,陛下您去掉了兖国的俸禄根本就惩罚不到她,反而让外人觉得我皇家情薄,伤了陛下和公主的情分。”

    赵祯的眉头皱的很紧,对皇后道:“更衣,我们去看看,哼,她堂堂兖国公主,如何能够收受他人财物。”

    皇后拍拍手,就有宫娥鱼贯而出,替皇帝更衣。

    “公主啊,我们今天吃煮频婆果,奴婢给果子里面添加了蜂糖和什锦馅料味道好极了。”

    水珠儿端着两个西瓜模样的陶罐匆匆的进了公主寝宫,赵婉从锦塌上一跃而起。

    水珠儿最近不断研制出新的吃食,让她非常的期待。(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冬日的十四个瞬间

    第十五章冬日的十四个瞬间

    频婆果煮出来之后卖相很难看,鲜艳的红色完全褪去,只剩下一张灰了吧唧的外皮。

    引不起任何的食欲。

    赵婉皱着鼻子怀疑的瞅着极度兴奋的水珠儿。

    在水珠儿期盼的目光中,才用小小的银勺子挖了一点放嘴里……

    “朕的女儿就吃水煮的果子?”

    赵祯的声音突兀的从赵婉身后传来。

    赵婉连忙丢下手里的银勺子跟自己的父亲见礼,至于水珠儿早就跪倒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父皇,不是这样的,这是孩儿一是顽皮自己做着玩的,没有每天都吃这个东西。”

    赵祯皱着眉头扫视了一遍女儿的寝宫,这里因为是公主所,再加上赵祯这些年子嗣不旺,因此显得破旧了一些。

    隔断前后两厢的布幔因为烟熏火燎的缘故已经有些褪色了,只是出奇的干净而已。

    这和皇后说公主富甲天下的说法相去甚远。

    回头看了一眼脸色难堪的皇后,赵祯拿手摸摸女儿的面颊笑道:“今后不得顽皮,十七岁的大人了,该知道为国分忧,你的婚嫁和其余公主的婚嫁不同,你是父皇的长女,如果你的路走歪了,让你的妹妹们如何追随?

    此次扣罚俸禄乃是小惩大戒,望你引以为戒。”

    赵婉乖乖的躬身道:“孩儿遵旨。”

    赵祯再一次瞅瞅桌案上那两碗灰了吧唧的东西笑道:“俸禄既然已经被罚掉了,那就没有还给你的道理,缺少什么尽管向王渐去要,莫要委屈了自己。”

    赵婉红着小脸道:“孩儿谢父皇恩典。”

    本来准备离开的赵祯停下脚步叹口气道:“你从小就乖巧,堪为公主典范,只是遇到了恶邻居这才有了些变化……

    也罢,女子心生向外乃是惯例,父皇也不怪你,那个铁家子虽然堪称一代俊杰,如今他远走西域,我儿还是收心回来,让你母妃为你挑选一个合适的驸马,早日成婚才是。”

    赵婉摇摇头道:“人无信而不立,孩儿乃是天潢贵胄宁愿学尾生抱柱而死,也不愿意成为一个无信无义的小人。”

    赵祯怒道:“还知道你是天潢贵胄啊?信义二字乃是全天下人需要对我们信守的东西,断然没有我们为他们信守信义的道理。

    此事今后休要提起,父皇最多容你到春日,春日宴上就是你择亲之时。”

    这话说完,赵祯就气咻咻的拂袖而去,皇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低眉顺眼的赵婉,也随之离去。

    走到回廊上的时候,皇后忍不住对皇帝道:“这里面必有隐情。”

    赵祯停下脚步看着皇后道:“朕为天下之主,富有四海,还不至于眼皮子浅到去谋算自己女儿的一些私房钱,你以后也要把目光放远,断不可行此小家子之行。

    你前番话语只有一句是对的,那就是万万不可坏了朕与自己孩子的情分。”

    皇后面色如土,皇帝的这番话,对于一个皇后来说已经是十分严重的指责了。

    当一个皇后没了母仪天下的雅量,她如何能够有资格成为一位皇后。

    水珠儿和赵婉垫着脚尖见皇帝已经走远,就对视一眼,一起拍拍胸口,嘿嘿傻笑一阵,就重新来到案几边上瞅着眼前的水煮频婆果。

    水珠儿挑挑眉毛,用一柄银刀切开频婆果,只见热气蒸腾中,频婆果里面五颜六色的什锦馅料就缓缓流淌出来,一股子诱人的浓香顿时充斥在寝宫之中。

    紫米,莲子,榛子,松仁,核桃仁还有宝石一般的石榴子,五颜六色的出现在赵婉的面前。

    水珠儿用小叉子叉起频婆果丢到一边的盘子里,指着碗里面的什锦笑道:“谁有功夫吃频婆果,只是想要果子里面的酸甜味道而已……”

    吃了一口馅料的赵婉满意的点点头,美丽的大眼睛笑成了两弯明月,这东西的味道真是不错。

    “明天我们还这样吃,嗯嗯,后天也这样吃吧?”

    水珠儿得意的笑着把自己的脑袋点的如同磕头虫。

    天山路上的大雪从第一次落下之后就再也没有停下来,自天山飘来的暖湿水汽遇到天山路上的寒冷空气,很自然地就变成了鹅毛大雪。

    入冬仅仅一月,天山路上的积雪就已经有了一人多高,此时,天山路终于全面断绝。

    驻守天山路的铁三回到了山谷避寒,恰好遇到了从宗哥城赶回来的泽玛,以及接到自己家眷的孟元直,就连仁宝上师也带着尉迟文回来了。

    这是一支庞大到让铁三非常吃惊的队伍。

    前面三百多头骆驼驮着的货物也就罢了,后面还有一百多名赤着脚背负着木箱子的奴隶在艰难的前进。

    泽玛坐在一匹高大的白骆驼上高傲的如同一位公主,在她的骆驼两边,铁三百和拉赫曼如同两个凶猛地门神看护在泽玛的身边。

    孟元直的汗血马上骑着一位英武的少年,只是总把目光盯在泽玛的身上,跑前跑后的向泽玛献殷勤。

    这个少年在看到铁三的骑兵队伍之后,竟然大叫一声,就挺着一杆长矛冲杀了过来。

    铁三坐在马上,身后的三百铁骑齐齐的举起了弓箭,那个少年还不算蠢,死死的勒住马头朝铁三吼道:“清香谷商队通过,怕死的就赶紧滚开!”

    没人理会这个傻瓜,在那个少年嫉妒的目光中,泽玛从骆驼上跳下来,上前拥抱了一下同样下马的铁三,甚至把身子紧紧地靠在铁三的身上。

    就在少年人快要爆发的时候,孟元直掀开了马车帘子吼了一声道:“虎儿不得无礼,那是铁三将军,还不快快上前见礼?”

    孟虎疑惑的看看铁三那张冷冰冰的脸,还是不敢违抗父亲的话语,跳下汗血马,乖乖的上前见礼。

    铁三探出手在孟虎的肩膀上按了一下,孟虎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肩膀不由得往下一塌,卸去了力道之后又重新挺直。

    铁三满意的笑了,朝马车上的孟元直挑挑大拇指,赢得了孟元直极为爽朗的笑声。

    “虎儿,你铁三叔叔和爹爹一样都是清香谷的元老,今后在清香谷里,需要多向你铁三叔叔请教,大食国的弯刀技法有很多的地方可以供你借鉴。”

    孟虎虽然不停的点头,目光却始终落在嗤嗤发笑的泽玛身上。

    铁三百小声的对自己的老友拉赫曼道:“你觉得这个小家伙什么时候开始倒霉?”

    拉赫曼瞅了一眼泽玛道:“这个狐狸一样的女人,不是小伙子能够降服的,估计小伙子什么时候在泽玛面前把他父亲对泽玛的恩情消耗干净了,就是他倒霉的时候了。

    我现在一想起瞎毡亲手把自己后宫的女人当着泽玛的面杀干净的场面,心里就冷的厉害。”

    铁三百指指走过来的仁宝上师道:“你觉得我们族群里有废物吗?

    族长大人就不说了,六位铁爷,再加上新来的那群少年,这位我们谁都打不过的孟爷,那位不知深浅的双头大爷,族长母亲身边那个巨人,两位上师,那一个都有力量自己组建族群,如今都窝在我们这个小小的山谷里,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外征战。”

    拉赫曼拍拍自己背上的铁胎弓道:“我们也是好汉,注定了要纵横戈壁的。”

    铁三百笑道:“这是一句好话啊。”

    仁宝上师见铁三的目光看向后面背负箱子的那些人笑着道:“苦行僧而已。”

    孟元直再次撩开帘子道:“有什么话,回到山谷里再说,这里冷的如同地狱,我很想早点泡进温泉里去。”

    铁三百大叫一声,商队重新启程,泽玛没有回到白骆驼上去,而是找了一匹马跟在铁三面前,把她在宗哥城的作为一字不拉的给铁三讲了一遍。

    这一番话,泽玛对孟元直说过,如果不是孟元直的老婆在马车上,她还会再给孟元直讲一遍更加详细的版本。

    整支商队里最归心似箭的人就是泽玛,她很想在那只狡狐狸的面前,挺起胸膛告诉他,自己拿了清香谷里的一堆破烂,换回来了无数张毛皮,换回来了无数包产自青海的青盐,真正做到了利润丰厚这四个字。

    孟元直把手从老婆的怀里抽出来,瞅着面如桃花的老婆道:“再有三十里就要到清香谷了,到了那里你就不会后悔离开大宋来到这蛮荒之地了。”

    侯氏笑道:“官人在哪里妾身自然会跟去哪里,只是妾身有个疑问,还望官人能解答,免得妾身进了清香谷之后尴尬。”

    孟元直拍拍胸膛道:“夫人请问,为夫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侯氏叹了口气道:“我们夫妻结发已经一十七年,您的性子妾身还是知晓的。

    您只有在做了对不起妾身的事情之后,才会对妾身热情如火,温柔有加。

    妾身不问您别的,只想问您一句话,您在西域的手尾可曾收拾干净?

    妾身不在意自己看不到的事情,可是,为了咱家的三个哥儿,妾身绝不容忍有其他女人进门。”

    孟元直笑道:“这里哪有可堪入目的女子。”

    侯氏指指马车外面道:“那里就有一个狐媚子!”

    “瞎说,那跟女人是铁心源的,与我何干?”(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火中取栗

    第十六章火中取栗

    孟元直让铁心源背黑锅没有半点的心理负担,反正他把自己不能解释,不方便解释的事情全部都推到了铁心源的脑袋上。

    泽玛确实和他没关系,可是卓玛就很难说了,两人还有一个闺女的事情,打死都不能让老婆知道。

    大宋皇帝赵祯在自己和卓玛的事情上还是很大度的,没有把老婆孩子斩首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

    直到现在,老婆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丈夫从好好的一个带御器械变成了罪官。

    她只听说丈夫和后宫的嫔妃有纠葛,还没有大胆的设想过丈夫是在给皇帝戴了绿帽才导致一家人心惊胆战的过了整整两年。

    还以为丈夫不小心卷进了宫闱之争,能在这样的争斗中活下来已经是一件让人非常庆幸的事情。

    因此,她以为受伤害最大的是自己的丈夫,所以绝口不提这件事,免得丈夫伤心。

    铁心源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孟元直专用的衣帽架,他正在和萨迦上师讨论财物分配。

    苯教无数年来的积累自然是很庞大的,庞大的几乎可以同时在雪山高原上盖无数座寺庙。

    想要他们一次拿出来,这比登天还难。

    可是钱财过手不扒层皮下来,实在是不符合铁心源的性格。

    “寺庙已经在修建,可是我的部下不是信徒,也不是你们的奴隶,工钱自然是要算一算的。”

    萨迦上师静静的喝了一口茶水道:“可以。”

    铁心源看不出萨迦上师的心理活动,又道:“既然我现在是哈密之主,那么,盖寺庙用的石头,木头,铁器,金器,铜器,布帛,丝麻,是不是也要给我付钱?”

    萨迦上师面不改色的笑道:“这是自然!”

    铁心源拿手指轻轻地扣着桌子又道:“地皮钱……”

    萨迦上师不等铁心源说完就笑道:“这个自然是要付钱的,即便是你不说,我也会提起。

    你还没有说寺庙将来吃水钱,看山钱……老夫觉得一次性解决是个不错的法子。”

    铁心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鼻子道:“毕竟我们这么熟……”

    萨迦上师正色道:“交情和政务不可混为一谈,如今商量好了,总比日后起纠纷要好。

    今日不忙,族长可以召集您的属下,集思广益之后我们再谈。”

    铁心源叹口气道:“除了我之外,山谷里还有谁是见过大钱,使过大钱的人?

    一千贯钱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魂牵梦绕的数字,如果让铁三百他们知晓一千贯钱在大宋的购买力,他们一定会发疯的。

    所以,还是我们两商谈就好。”

    萨迦上师笑道:“我不在乎花多少钱,我只在乎一个道理,不知能不能说?”

    铁心源咬咬牙道:“你是说,你们付了钱,我们就必须给你们足够的保护和庇护?”

    “正是如此!”

    铁心源皱眉道:“看来,为了这些钱,我还需要打好几场宗教战争是吗?”

    “那是自然!”

    “从我收钱那一刻起,你们是不是就要把苯教祖庙建立的消息传遍整个吐蕃?”

    “当然,不仅如此,寺庙建成之日,我们还要广邀观礼之人,多为高僧和贤明居士,告诉吐蕃所有狂信徒祖庭就在清香谷!”

    铁心源认真的瞅着萨迦上师道:“你觉得小小的清香谷能够抵挡得住狂怒的宗教进攻吗?”

    萨迦笑道:“我觉得可以,你的敌人已经非常多了,比如契丹,比如回鹘,即便是西夏恐怕对你也不会太友好,再加上一个吐蕃佛教也算不得什么了。”

    铁心源站起身推开窗户,让寒冷的空气进入了屋子,风吹的火盆里的炭火燃烧了起来,淡蓝色的火苗轻轻摇摆着,屋子里的温度却在逐渐下降。

    “萨迦上师,既然您把话说开了,那么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有些话说出来不好,您确定要我说出来吗?”

    萨迦上师起身关上窗户道:“我们之间的谈话应该是温暖的,用不着吹冷风来增加你谈话的气势。

    有什么话就说。

    比如你现在缺钱,所以我就自动送上门来让你宰杀,比如你现在缺少人手,我们就昭告天下祖庭的所在地,让你平白无故的就能获得无数忠心耿耿的族人。

    你需要知道外面世界的消息,我们会有无数的人去帮你打听。”

    铁心源苦笑道:“我们的相识其实就是一场笑话啊。

    当初您故意留在砂岩山其实是为了等候泽玛的吧?我们的出现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意外而已。

    这些天我恶补了一下从大雪山城拿回来的吐蕃典籍,在知道了很多事情之后就对你们苯教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萨迦上师笑道:“比如?”

    “比如你们两百年前在极度困难的情况下能扶持达玛赞普上位。

    通过达玛赞普的手来毁灭佛教。

    结果,达玛赞普的手段过于激烈,最后造成的结果,就是吐蕃四分五裂了。

    各个部族之间征战了两百多年依旧得不到统一。”

    萨迦上师坐直了身子之后清一下喉咙道:“溯本清源之下,就是这个结果。

    不过,你说我们苯教才是导致吐蕃土崩瓦解的说法是不准确的。

    这个世界上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有它根本上的原因,把一件事简单的归咎于一个人或者一群人是不对的。

    两百多年前,吐蕃的佛教势力已经发展到了极致,以前的时候按照吐蕃律法,“三户供佛”已经是极其奢侈的一件事情了。

    可是,在达玛赞普上位之后,“三户供佛”竟然变成了“七户供佛”。

    举七家之财力来供养一个僧侣,铁族长,你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吗?”

    铁心源摇摇头道:“不可能,这个世上的每一个人都应该自食其力,僧侣又何能例外?”

    萨迦上师笑道:“这么些年以来,我们苯教自己也曾反思过,我们之所以辩经失败,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苯教在对自己的信徒敲骨吸髓。

    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和信徒成了对立派,成了另一群骑在百姓头上的贵族。

    双重压榨之下,百姓自然苦不堪言,对贵族来说,当神权大于王权的时候,颠覆就会自然而然的发生。

    在两百多年前的那场灭佛厮杀中,我们的作用不过是轻轻地推了一把而已。

    只可惜,我们还是失败了,达玛赞普被暗箭射杀之后,吐蕃就乱了。

    这不是人力可以扭转的事情。”

    铁心源笑道:“这可是真正的管杀不管埋啊。

    你们其实在很久以前就已经盯上了泽玛她们家所在的大雪山城吧?

    毕竟泽玛她们就是达玛赞普的直系后代。

    可是啊,他们的武力值让你们非常的失望,直到你们发现泽玛和阿萨兰的关系之后,就希望通过泽玛来试探一下阿萨兰。

    结果,我们出现了。

    当时你和仁宝上师是看不起我们那群强盗的,所以,你们就继续按照自己的计划去接近阿萨兰。

    直接去见阿萨兰明显是不妥当的,你们选择了离开,先去接触阿萨兰的部下。

    结果,残暴的回鹘人恐怕没有给你们所期待的礼遇,他们杀光了所有的俘虏,包括哪些可怜的妇人。

    万般无奈之下,你们只好诈死倒在乱葬坑里,直到我们击溃了那些回鹘人。

    你和仁宝上师惊讶的发现,我们只用了几百人就击败了两千回鹘人,我这个憨包自然就进了你和仁宝上师的法眼,抱着试探的心理来到了清香谷……”

    萨迦上师笑道:“你不是憨包,而是一个野心勃勃,又有足够能力去驾驭自己野心的枭雄。

    阿萨兰根本就不配和你相提并论,成为你的垫脚石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宗教必须依附强权,你越是强大,依附在你身上的宗教就越是强大。

    而你具有成为一代枭雄的全部条件,如果不在你最弱小的时候依附你,等你一旦强大了,我们再去依附,有谁会重视我们?

    在这种攸关我教生死的大事上,我们宁愿吃聪明人的亏,也不愿意占傻瓜的便宜。”

    铁心源笑道:“能做到生死与共吗?”

    萨迦摇头道:“不可能,不过,我和仁宝能够做到生死与共。”

    铁心源站起身道:“既然如此,在我的领地内,我只认你和仁宝上师,苯教其余人的话对我没有任何的影响力。”

    萨迦躬身道:“理当如此!”

    铁心源淡淡的对萨迦上师又道:“东西来了,就送进狼**,交付铁二入册,你会如愿以偿的得到两座你们希望的寺庙,另外,寺庙建成之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得暴露清香谷和大雪山城的实际情况。

    等到时机成熟,你们希望的盛典会有的。”

    萨迦躬身道:“希望不会太久远,全天下的苯教信众都在等待祖庙建成之日!”

    铁心源踏出房门,外面又飘起了细碎的雪花,用手接了一些碎雪用力的**在脸上,直到面孔发红这才停下来。

    和萨迦的交易说不上谁沾了谁的便宜,今后的道路还非常的漫长,只有相互扶持才能走到最高处。(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你会勒死我?

    第十七章你会勒死我?

    孟元直刚刚走进清香谷,就和期待已久的李巧斗殴了一次。

    准确的说,这是一次当方面的挨揍。

    孟元直的武力如今直线上升,满世界能打过的他的人铁心源到现在还没有见过。

    尽管有火儿,水儿,玲儿这一群兄弟上去帮忙,也不过多了几个挨揍的人罢了。

    卓玛抱着自己的两个闺女,见到丈夫挨揍,把两个孩子塞给铁心源,自己找了一柄很大的连枷拖在地上就恶狠狠的冲向孟元直,一往无前的模样根本就看不出他们两个人之间以前可以亲密到生孩子。

    孟元直怒吼一声,抬脚把准备使出撩阴脚的玲儿踹了一个跟头,然后就夺路而逃……

    准备追杀的李巧怀里多了两孩子,立刻就停下脚步,刚才只是一时冲动,现在停下脚步,才发现这事丢人的没法子跟别人说。

    倒是卓玛非常的兴奋,因为这是李巧第一次为她和别的男人打架。

    王柔花气的浑身发抖,探手捉住卓玛的耳朵,和张嬷嬷一起准备回房间好好的教训一下卓玛汉家的规矩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至于李巧,已经成年了,自然属于儿子管辖的范围,对这一点,王柔花非常的认真。

    满肚子兴奋地泽玛早就想找铁心源说话了,见到卓玛的下场,愣了一会,就若有所思的跟着王柔花走了,她很想听听王柔花到底是怎么教训卓玛的。

    因为这种事情很可能也会落在她的头上。

    知道这件事根苗的阿大,阿二,铁家兄弟,以及铁三百和拉赫曼只会哈哈大笑。

    只留下三个傻乎乎的半大小子愤怒的看着李巧,如果不是看自己爹爹一直占着上风,她们早就上前帮忙了。

    铁心源大笑着在三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家伙脑袋上拍一把就来到马车前面拱手道:“嫂夫人万里奔波辛苦之至,小弟铁心源万分过意不去,家母特意准备了一些酒水,为嫂夫人接风洗尘。”

    既然是通家之好,侯氏也不扭捏,掀开帘子从马车上下来朝铁心源施礼道:“孟侯氏见过铁家叔叔。”

    “嫂嫂刚来,就让您看笑话了,一路风尘,您先去沐浴,待我母亲处理完家事,就来与嫂嫂叙话。”

    “叔叔客气了,拙夫身为武人本性暴躁,还请叔叔多多包涵。”

    铁心源苦笑道:“这是哪里的话,山谷里尽是武人,这种斗殴根本就是屡禁不止,孟兄身手高绝,谁都想找他比试一下。

    这种事在山谷里屡见不鲜。”

    两人说这话,尉迟灼灼就婷婷袅袅的走了过来,这女人跟着泽玛根本就没学会什么好的。

    孟家三兄弟很明显的继承了他老子的风流毛病,见到眉目如画的尉迟灼灼,郁闷的心情立刻就不见了,守在母亲身边等待认识这个漂亮的小姑娘的机会。

    泽玛对他们来说似乎有些高不可攀,再加上是吐蕃人,不是一个好的成亲对象。

    尉迟灼灼就没有那个问题了,大大的眼睛不比泽玛的小,小小的嘴巴根本就不是泽玛那张大嘴能比拟的,这太符合宋人的择偶标准了。

    侯氏在听说这个小姑娘竟然是皇族后裔之后,就拉着尉迟灼灼的手不愿意松开了,高兴的跟着小姑娘一起去给她准备的温泉池子了。

    对于三个半大的小子,铁心源就没有必要客气了,指着诺大的山谷道:“反正你们也不累,就到处走走,看看,山谷很大,先让所有人熟悉起来最重要。”

    老大孟虎气咻咻的问道:“他们为什么要围殴我爹?”

    铁心源摸摸鼻子道:“你们还是不要问写的好,子不闻父过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你说这事错在我爹?”

    “没错,你去问你爹啊,他也会说是自己的错。”

    “好,我这就去问我爹,如果不是,我不会放过那几个家伙的。”

    听到孟虎这样说铁心源就放心了。

    三个武力值不低的憨娃娃永远都是君王的最爱,这样的家伙用起来放心,损失掉不心疼。

    自己现在虽然还不是君王,对这样的人也是求贤若渴的,如果手下一群人都是猴精猴精的,这绝对是自己的大难。

    孟元直就没跑远,只是跑回自己的房间去了,眼看着三个憨娃娃被他老爹一脚一个的从屋子里踹出来,铁心源的心情就变得更加好了。

    这个时候去问自己老爹的*事,他们不挨揍谁挨揍?

    泽玛脸色难看的从王柔花的房间里走出来,她万万没想到,张嬷嬷会把卓玛的裙子扒掉,用力的拿竹板子抽,眼看着那个雪白而浑圆的屁股变得紫了吧唧的,她就觉得趴在那里叫唤的是自己。

    “你娘在打卓玛。”

    “婆婆打儿媳妇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下手很重,那个老婆婆咬着牙在抽啊!”

    “下手轻重只和她犯错的严重与否有关。”

    “我以后会不会也是如此?”

    “美死你,你要是犯错了,就和铁三百他们一样,错误小,就打板子,错误大就砍头!”

    泽玛瞪大了眼睛,她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和卓玛之间的区别。

    卓玛犯错了,最大的惩罚就是被李巧休掉,这就是王柔花的家法。

    至于她,执行的会是国法,这东西没有家法有那么多的弹性和人性。

    规章制度必须深入人心才成,铁心源耐下性子给泽玛细细的讲述了一遍自己刚刚拟定的章程。

    “为什么砍头的条目这么多?”

    “这没办法,我们的事业刚刚起步,这时候就要求我们全心全意的一起努力去做事,单靠个人的热情是不成的,还需要非常严苛的律法去管理我们,约束我们。

    一个国家刚刚开始的时候都是这样的。”

    “万一我要是犯错了,你准备怎么砍掉我的脑袋?”

    铁心源想了一下道:“一般情况下我会显得很难过,甚至会流泪,可是啊,一想起你犯的错误,我就会大公无私的为你准备好一顿好饭,一套漂亮的衣服,一个非常美丽结实的棺椁。

    最后用绳子勒死你,这样会无损你的美貌。”

    泽玛摇头道:“前面的全部去掉吧,直接走勒死那个环节,太恶心了。”

    “那些做派根本就不是给你看的,是给别人看的,实在不成我可以先勒死你然后走前面的流程,这样你就感觉不到恶心了。”

    “总之我会被勒死是吧?”

    “是的!”铁心源说的非常认真。

    泽玛有吐蕃人特有的乐观精神,很快就忘记了和铁心源之间那番很伤人的谈话。

    叽叽呱呱的说起自己在宗哥城的事情。

    “瞎毡获得角厮罗位置的可能性很高,主要是他舅舅们在全力帮助他,如今的宗哥城角厮罗的命令根本就不管用,角厮罗派来的官员在宗哥城活的不如牛马。”

    “比如呢?”

    “比如,在宗哥城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瞎毡,瞎毡就直接娶青唐城派来的官员家的女儿,每隔一段时间就娶一批,那些人敢怒不敢言。”

    “我听说瞎毡有三个儿子!”

    泽玛听铁心源这样说立刻就笑了起来,拍着桌子笑道:“他应该叫那三个孩子为表弟,瞎毡娶得女人实际上都是给自己的舅舅们娶的。

    我住在宗哥城城守府里的时候,他的舅舅们对我很有兴趣,只是瞎毡把我看得很紧,我身边还有铁三百和拉赫曼保护,他们才没有得手而已。”

    “有没有可能在瞎毡和他的舅舅们之间制造一个裂痕?”铁心源压低了嗓门道。

    泽玛摇头道:“他们绝对不会为了我或者任何一个女人反目为仇,一点可能都没有。

    他们之间似乎有约定,瞎毡是下一任的青塘主人,而那些不属于瞎毡的儿子们将是下下一任的青塘主人。

    利益已经分配好了,没可能撼动的。”

    铁心源陷入了沉默之中,泽玛见他想事情想的出神,就悄悄的离开。

    等铁心源回过神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掌灯很久了。

    “我母亲在和侯氏饮宴?”铁心源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坐在屋角的尉迟灼灼似乎被吓了一跳,赶紧道:“是啊,婶婶和侯氏交谈的很开心,就是她的三个儿子非常的讨厌,总是围着我问这问那的。”

    “孟元直在哪里?”

    “和李巧两个人在喝酒,已经喝了一阵子了,看样子相处的还算愉快,另外啊,孟元直偷偷地去看了一眼铁妞妞,摸样鬼祟,妞妞没发现他的存在。”

    铁心源点点头看看桌面上的账本,又问道:“铁二来过了?”

    “仁宝上师带来的东西已经入库上册,非常的丰厚,大多数都是罕世难得一见的珍宝。”

    铁心源摇摇头道:“珍宝就意味着有价无市,我宁愿他们带来的都是黄金,白银。

    萨迦上师之所以会这样安排,大概是要激起我的贪婪之念,把这些珍宝藏起来秘不示人,这样他们就有理由进献更多的珍宝给我们,来加重他们在清香谷说话的分量。

    哼哼哼,这些珍宝留在山谷里一点用处都没有,原本预定我会在年初走一遭东京城,如今,事情有了变化,我就不去了。

    这些珍宝必须在东京城出手,换成我们需要的东西才好,一件都不留!”

    “您就不担心宋国皇宫里的那位公主吗?”尉迟灼灼沉默了一会还是问了出来。

    铁心源笑道:“我已经说过要给婉儿一个明媒正娶的婚礼,如何能够说话不算数?”(未完待续。)( )

第十八章铁心源的冬藏

    第十八章铁心源的冬藏

    春种,夏长,秋收,冬藏、

    这是耕种民族必须遵循的生活流程。

    这一规律被大规模的运用在所有的行业之上,商贾用它来指导一年的商业运作。

    医家更是利用这一自然规律来调养人的身体,他们认为人的作息应该和自然地作息趋于一致。

    铁心源也在遵从这一规律,春天征伐四方,会给清香谷带来大量的饥民,自己需要供养这些人整整一年才能见到收益。

    夏天的时候,西域的野人跑的满世界都是不好捉,即便是捉到一两个还会因为吃饱了肚子,反抗的非常厉害。

    秋天就更加的不用说了,吃饱了肚子的西域野人们开始了一年中最大规模的繁衍游戏,满世界都是西域男人追着女人跑……这时候去打搅他们,后果很难说。

    只有冬天,才能把野人一窝子一窝子的从他们居住的山洞里,或者茅草屋子里挖出来。

    冬天对于西域野人来说就是一场生死历练,每天吃最少的食物,做最少的活动,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带他们去一个有温暖的房子住,有食物吃的地方,他们就会认为这个人是天使。

    开春之后,铁心源需要大量的人手来开垦大雪山下的农田,需要无数人手来重新建设哈密,更需要无数人手在沙漠的边缘建立一座城关来防备会突然从沙漠里钻出来的契丹人,而且,砂岩山那个重要的地方,也需要修建一座城关来预防可能会发生的西夏人入侵。

    戈壁上并不缺少人,那些离开族群或者被族群驱赶走的人布满了戈壁的各个角落。

    铁三百和拉赫曼充当天使是不合格的,凶神恶煞的模样让所有跟在队伍中的野人充满了绝望的气息。

    铁三他们做的就很好,或许是长相很有亲和力,很多时候他只是挥挥手,那些在寒风中苦熬岁月的野人就会乖乖的跟上这位高贵的将军。

    孟元直带着自己的儿子再一次来到了草头鞑靼的地盘,上一次在这里停留的时候,他发现这里的草头鞑靼们非常的富裕,一个小小的部族往往就会拥有好几千匹战马。

    这对从小就生活在缺少战马的大宋极为震撼。

    当铁心源拟定了冬日扩张计划之后,他就立刻请命带着自己的副将铁火,和自己的大儿子孟虎来到了这里。

    穿过鬼林一般的胡杨林,孟元直驻马在山包上,脚下就是一大片黄色的草原,草原上炊烟袅袅,无数匹战马被牧人驱赶进了围栏,战马左冲右突的不愿意进入围栏,在冬天能找到一片没有被大雪覆盖的草场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

    五百人的骑兵队伍静静的守候在山包下面,等待孟元直的命令。

    孟元直取出酒囊喝了一口酒之后,对自己的副将铁火道:“我不管你是不是族长的亲兄弟,在这里你就要听我的,草头鞑靼不同于戈壁上的野人,他们没有教化的可能,因此,此战不留活口,你明白吗?”

    铁火在马上欠身道:“将军,这里没有什么族长的亲兄弟,只有您的副将铁火。

    您的马鞭所向,就是铁火冲锋的方向。”

    孟元直满意的点点头,有对自己的儿子道:“在这片土地上,我们父子除了武勇之外便一无所有。

    作战时不可有半点的妇人之仁,即便是婴孩需要斩杀的时候也莫要留情,这是戈壁上的生存之道。”

    孟虎骑在一匹火红色的战马背上兴奋地问父亲:“爹爹,这里可有汗血宝马?”

    孟元直笑道:“汗血马产自大宛,迟早有一天爹爹会带你去大宛走一遭,见识一下真正的天马。

    这里的青塘马也不错,正是我们需要的好东西。”

    “爹爹,我们会有十万铁骑吗?”

    “会有的,明年开春我们就会有一万骑兵,咱们的五百骑兵就会变成三千骑兵。

    儿子,想要自己的兵,就要自己去捉,自己去找战马,自己去配战甲,自己去训练,现在,我们就去为自己的骑兵寻找战马去吧。”

    孟元直见牧人们已经把马群驱赶回了围栏,轻轻地策动汗血马,缓缓地下了山坡。

    他身后的铁火,孟虎也跟着下了山坡,随即,五百名全副武装的骑兵也缓缓地跟了上来。

    孟元直对铁火道:“你守在山谷口,不许放走一个人离开,我亲自冲锋。”

    铁火无奈的停下战马,眼看着孟元直带着四百骑兵风一样的从山谷口掩杀了进去。

    “下马,布置防线。”火儿吩咐了下去,属于自己的一百亲兵就开始在山谷口准备障碍物,埋藏绊马绳。

    还没等火儿准备好防线,山谷里就已经是惨叫连天了。

    草头鞑靼匆忙间的抵抗,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被孟元直给撕破了,他新近重新炼制的铁枪如同毒蟒一般在人群中翻腾,不断的有草头鞑靼的猛士被铁枪挑起来摔到一边。

    孟虎根本就不知道何为害怕,同样手持长枪跟在父亲后面厮杀的极为起劲。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嘶声问道:“你们是谁?”

    孟元直挡开老者的弯刀,铁枪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胸膛,将他高高的挑起来瞅着老者痛苦的面容道:“我需要你们的战马!”

    说完就把已经断气的老者丢到一边。

    草头鞑靼人群中响起一片悲鸣,无数的人舍弃了自己的对手,疯狂的向孟元直进攻。

    孟元直的脸上带着狞笑,一杆长枪每次吞吐都会带起大蓬的血花。

    这个部落并不算大,加上妇孺也不过一千来人,在草头鞑靼中算是一个中等部落,可以参战的猛士不过三百人,在这个危急的时刻,即便是妇人,也跨上战马握着弯刀杀进了战团。

    每一个草头鞑靼都清楚,不反抗就是在等死。

    孟虎的长枪撕裂了一位战士的皮甲,当他看到皮甲下面那对饱满的**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刚刚杀死了一个妇人。

    手中不由得停滞了一下,一柄弯刀就呼啸着从他背后砍杀过来。

    一具尸体飞了过来,挡住了弯刀,也把偷袭他的草头鞑靼撞下战马。

    孟虎这才回过神来,一枪刺死了那个还在地上挣扎的草头鞑靼猛士。

    见父亲正在朝自己怒吼,孟虎浑身打了一个寒颤,重新提起精神跟在父亲身后向前厮杀。

    冲透草头鞑靼的战阵之后,孟虎发现自己现在就像是刚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般,粘稠的血液顺着铁甲的边缘一滴滴的跌落。

    其余的战士同样如此,只有父亲身上的甲胄依旧和刚开始一样,泛着幽幽的寒光。

    一个不大的孩子从帐篷后面扑出来,还没有靠近孟元直,就被一杆飞过来的短矛钉在地上,临死时手里的弯刀依旧握的紧紧地。

    武士同时砍掉了跑出来救援儿子的妇人……孟虎又有些发傻。

    孟元直瞅了儿子一眼,长吸一口气再一次催动战马向自己刚刚冲破的战阵迎了上去。

    只有把敌人有组织的抵抗完全击溃,屠杀才会真正的开始,这对孟元直来说,并不难。

    不论残余的草头鞑靼如何的愤怒,如何的悲愤,武力和装备上的差距不是这些情愫可以弥补的。

    弯刀砍在清香谷武士的铁甲上只会留下一道白色的印子,而清香谷武士的长刀却会轻易的割开他们身上的皮甲。

    很快,一面倒的屠杀就已经开始了,四百清香谷武士一言不发,驱赶着战马在草头鞑靼的营地里纵横奔突,屠杀他们能够看见的所有人。

    一群妇人在残余的几个武士的护卫下,怀里抱着幼儿,开始向山谷口逃亡,她们的骑术很好,纵马越过高高的障碍物,转瞬间已经连过两道枯树组成的拦截堤坝。

    铁火叹了口气,下令拦截,绊马索瞬间从泥土中跳起来绷直,十余匹战马哀鸣着翻滚在地,紧接着,箭如飞蝗。

    狼狈窜起来的武士甚至来不及捡起弯刀,就被铁火身边的亲卫用弩弓射穿了身体。

    铁火微微的侧过身子,却没有下达停止的命令,于是,所有还在蠕动的人影都成了射击的目标。

    草头鞑靼和青塘吐蕃的关系一向良好,可以说正是因为有青唐吐蕃人保护,草头鞑靼才能幸福平安的在这片不算太大的草甸子上生活。

    如果让这里的草头鞑靼走脱,源哥儿哪里就很难向青唐吐蕃人做交代。

    只有让所有的人消失,青塘人才没有理由向源哥儿兴师问罪。

    战马不会说话,看见这一幕的苍天也不会说话。

    冬日草场里的厮杀声逐渐平息了下来,孟元直胯下的汗血马迈着小碎步来到山谷口。

    看到一地的尸体之后点点头对铁火道:“下一次能不使用弩箭,就不要使用弩箭,这里不是大宋,弩箭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武器。

    再有这样的事情,用刀子吧!”

    铁火拱手道:“下次不会了。”

    孟元直指指那些被绝望的草头鞑靼人放出来的战马对铁火道:“收拢战马,毁尸灭迹,我们要尽快的赶回清香谷。”(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夹缝里求发展

    第十九章夹缝里求发展

    在西域,其实很少有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能组织起大规模军事行动的族群或者国家并不多。

    庞大的契丹国足足有三百万军队,但是考虑到契丹硕大无朋的疆土,这点军队实在是算不得多,而且,契丹人的主要兵力都集中在和大宋接壤的西京道,南京道和中京道。

    这三京的面积加起来还不到上京道的三十分之一,可是这里的驻军却是整个上京道的三十倍。

    东京道为契丹人的龙兴之地,又是春秋两捺钵(巡游祭天)的主要场所,每年契丹的皇帝都会去东京道祭天,因此,每年都会有两次大军巡游东京道,进行极其野蛮的打女真(就是把野人女真当野兽一样捕猎,是契丹贵族一项非常重要的宣示武力的活动)活动。

    西京道,东京道,其实就是宋人念念不忘的燕云十六州,也是契丹国最丰饶,最重要的粮食产地,更是阻止宋国大军北上的重要咽喉要地。

    燕山,既是无数大宋军队的葬身之所,更是大宋开国皇帝念念不忘的国家壁垒。

    大宋封桩库里堆积如山的金钱,就是为了收复燕云十六州所设。

    只可惜,封桩库里的串钱的绳子都已经腐烂了,而燕云十六州依旧属于契丹国,至今看不到任何收复的希望。

    如果翻开地图,就会发现那里的驻军城寨密密麻麻,不但有契丹国的,也有宋国的。

    这里或者是这个星球上驻军最密集的地方,两百五十万大军在这里已经对峙了近六十年。

    铁心源有时候就非常的不理解,诺大的上京道里河流密布,草原一望无际,肥沃的农田数不胜数,只要有人开发,这里立刻就会成为一块鱼米之乡。

    哪怕只是全力发展畜牧业,也能成就一场前所未有的大业,要知道铁木真就是从斡难河畔起兵,最后成就自己无上大业的。

    契丹人即便是没可能知道铁木真是谁,可是诺大的朝野中难道说就没有一个智者看到这里的优势吗?

    阿大的解释是,契丹人一心想着要跟大宋学习,变成大宋那种高度集权的国家,契丹人生性野蛮不好统治,因此从儿皇帝石敬瑭那里得到了一片有着极其成熟的统治基础的汉地,就当作宝贝一样供起来,谁要抢夺,就和谁拼命。

    铁心源觉得老娘王柔花的解释更加靠谱一点,那就是——饭食总是别人家的香一些。

    铁心源也不是很喜欢哈密以北的阿尔泰山,那里的冬天据说可以冻死狗。

    他也不是很喜欢西夏境内的沙洲一代的地方,哪些地方能够把骆驼活活的渴死,也不是一个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

    可是祖普大王府所属的土地,对铁心源来说就有着极度强烈的吸引力。

    看着地图上那么大的一块丰饶土地,铁心源只能擦擦将要流出来的口水,叹口气把那里的地图合上。

    契丹人在那里的驻军虽然很少,却也不是目前的自己可以染指的。

    自己可以看不起祖普大王府,绝对不能小看了祖普大王府的上级乌古敌烈统军司。

    乌古敌烈统军司中全部都是由最野蛮的野蛮人组成的军队,他们的装备说不上好,武器只有狼牙棒,可就是因为有这支军队的存在。

    没藏讹庞在黑山击败了契丹皇帝之后,乖乖的退出了自己占领的契丹国的国土,就是担心这支兽军放弃了镇守北方的重任,全师南下,那时候即便是打败了这支兽军,西夏人也会损失惨重。

    没人愿意和那支由巨人组成的军队作战。

    他的目光回到回鹘的时候,心情立刻就变得很好了,阿萨兰损失掉了高昌以南的军队,连最精悍的一支王帐军也葬送在了沙漠里。

    喀喇汗国的可汗卡迪尔发现了回鹘的变化,已经陈兵在阿拉山口,就等着来年冰雪融化之后就杀进回鹘的要地彰八里(乌鲁木齐),完成回鹘一族的统一大业。

    愤怒的回鹘可汗只好全力收缩自己的兵力,举全国之力去应付来自喀喇汗国的威胁。

    铁心源觉得自己这时候可以先小小的试探一下西州回鹘,看看能不能把大屯城拿下来。

    他对大屯城附近的坎儿井水利工程非常的喜欢。

    只是,回鹘王冬天的时候会住在高昌,高昌距离大屯城并不远,骑兵要是星夜行军,令天就能从高昌赶到大屯城,这一点让铁心源有些担忧。

    高昌也是他们的都城之一,只有等到春天到来了,回鹘王才会去龙城过剩下的三个季节。

    说起来西域的冬天是最漫长的,从每年的十月一直到来年的三月,冬季才算是结束。

    算起来一年之中,回鹘王有半年的时间住在高昌。

    这时候的回鹘王身边总是有三支王帐军陪同,十几万骑兵也不是铁心源现在可以触碰的。

    好在,这些庞大的存在都距离哈密很远,最近的高昌也在八百里之外。

    地广人稀之地,正好给了铁心源征伐无数小部族的机会,等到真正统一了伊吾州,他才算是真正成了西域数量众多的小国之一。

    龟兹,鄯善,伊宁,约昌,焉耆这些小国家都在西州回鹘的统治范围,不知为何,那些地方依旧由以前的王族来管理,回鹘王每年只要非常苛刻的捐税,并未对这些小国家施行真正的统治。

    回鹘的军队也没有常年驻扎在自己的领地上,而是跟随着可汗每年从龙城走到焉耆,最后来到高昌这样不停的流浪,如同契丹皇帝一般总是不愿意待在某一个固定的地方。

    铁心源觉得回鹘王的这种非常愚蠢的流动性,最后会活活的害死他。

    一旦他的王帐军被严重削弱,那些小小的国家要是不造反才是怪事情。

    铁心源觉得可以试一下,下一步打下大屯城,然后就静静的等待,等开春时节回鹘可汗跑去和喀喇汗卡迪尔作战的时候,再去拿下空城高昌,建立自己西进的据点。

    研究了一上午的地图,铁心源觉得头昏脑涨,走出房门的时候,发现外面又开始飘雪了。

    还是那种细碎的雪沫子,被风一吹打在脸上生疼。

    母亲在温泉边上种下的绿菜已经开始发芽了,星星点点的煞是可爱。

    这些绿菜的头顶上有一个硕大的棚子挡住了风雪,只有在晴天的时候,母亲才会让人撤掉棚子,让青菜接受阳光的沐浴。

    因为地热的缘故,住在温泉边上的人非常的多,在这里只需要搭建一个棚子,带着一点被褥就能住进去,是一块真正的四季如春的地方。

    按照清香谷的规矩,冬天能够住在这里的只有妇孺和伤兵。

    成年男人是没有权力住在这里的。

    尽管铁心源的屋子和这里只有不到五十丈远,这里四季如春,铁心源的屋子冷得如同冰窖。

    即便是铁狐狸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停留一分钟。

    母亲的菜棚子里的人很多,孟元直的老婆侯氏,李巧的老婆卓玛,再加上泽玛,以及尉迟灼灼,和火儿,水儿,玲儿的老婆,组成了清香谷地位最高的贵妇群。

    铁妞妞坐在厚厚的毯子上照顾自己的两个妹子,扭着头呆滞的瞅着趴在地上用一柄小小的耙子耙地的卓玛。

    这孩子什么都知道,卓玛对她不闻不问的态度让她非常的伤心。

    这是妇人的世界,铁心源不好进去,只是朝铁妞妞勾勾手指,这个孩子就欢快的丢下两个小孩子,跑到铁心源的身边,非常习惯的爬上铁心源的后背,让他背着自己。

    王柔花回头看看儿子,把铁妞妞的氅子丢过来就不再理会。

    给铁妞妞穿上厚厚的氅子,铁心源又撅着嘴打了一声唿哨,铁狐狸从一个特制的篮子里探出脑袋看了铁心源一眼,又看看自己温暖的窝,一头钻进窝里,不肯出去。

    山背后传来武士呼喝的声音,这是阿大在训练军队,那些野人的武力不低,可是想要他们学会战阵之道则难于上青天。

    天上掉着雪沫子,地上的那些人一个个精赤着脊梁,握着一柄弯刀,有板有眼的一刀刀砍劈。

    不是对着空气砍,每人面前都有一根大腿粗的木头桩子,八刀之内没有把木头桩子砍成劈柴的人,晚上可能没有饭吃。

    在清香谷最不缺的就是西域弯刀,和阿萨兰作战的时候弄回来好多。

    阿萨兰和契丹人大战之后,契丹人没有时间收拾战场,铁心源又派人从沙漠里捡回来好多。

    按照阿大的说法,这些人如果不能在练兵的时候把一柄厚背弯刀磨损坏,就算不得练兵结束。

    阿大这个双头人只要站在校军场上,就有无穷的威慑力量,在他的手底下,没人敢偷懒。

    短短的时间里,人人都称呼他为恶魔而不叫他的本名。

    阿大见铁心源过来了,就和阿二一起看着他,阿二照例是不说话的,阿大皱眉问道:“为什么把这里的军队按照远近亲疏派给了每个将军?

    这样下去非常的危险,拥兵自重这种事就是在这个土壤上生长出来的。”

    铁心源笑道:“没关系,第一次真正的作战,将军们带自己最熟悉的军队对作战有利。

    等他们回来了,军队也训练的差不多了,就该相互调换了,我们的军队原则上不会留在同一位将军手下两年。”(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没有掉下来的惊弓之鸟

    第二十章没有掉下来的惊弓之鸟

    “将不知兵,兵不知将也是大忌啊!”阿大感慨了一声,马上就发现这句话和自己刚才的担忧有些冲突,只好长叹一声。

    铁心源笑道:“一支军队是由一名将军,一名副将,六位裨将,十八位校尉,一百八十位队正和一万八千名军卒组成的。

    能够轮换的只有将军和副将,裨将才是一支军队永远的主官。

    收买最重要的前提就是要收买的人数要少。

    收买一位将军并不是很难,可是想要同时收买六位裨将难度就增加了至少二十倍。

    如果六位裨将中,我们连一个人的心都不能获得,那么,我们就活该被人家背叛。

    至于你说的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事情,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如果你能把我们清香谷的军队都训练成精锐,不论那一位将军带领那一支军队,都能迅速的完成磨合,做到随时都能参与战争。”

    阿大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的道:“孟元直的武力太强大了,即便是阿二,在他手下也走不出二十个照面。”

    铁心源把骑在肩膀上的铁妞妞抱下来,瞅着阿大道:“我的心胸宽阔似海,可以装下任何骄兵悍将,更不会妒忌自己的部下会比自己能干这种事。”

    “过强的武力需要约束,这是常识!”

    “大宋官家就是这么干的,结果,又如何呢?

    是雄鹰,你就在天上飞,是老虎你就啸傲山林,是狼你就千里吃肉,是狗,你就乖乖****!

    一个族群中如果只有一位悍将,那么,确实需要防范,当一个族群全是悍将,就没有必要去防范了。

    大先生,我们的事业刚刚开始,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想的太多,我们连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谋划的太远,很可能会让我们把路走偏。”

    阿大见铁心源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不由得有些忧虑,一个君主确实需要拥有能够容纳四海的心胸,可是过于开阔了,就成不负责任了。

    铁心源告别了阿大,继续向山谷深处走去,铁水那里在火药弹上好像有了新的突破,这时候去看看正好,顺便在他那里混一顿饭吃。

    沿着山谷向上走,过了狼**之后,就有一条很小的山谷,这里的空地只有两三亩地,盖了七八间茅屋,在这里几乎见不到任何铁器,也见不到任何的火星。

    地下有一道温泉从这里穿过,因此屋子里就不太冷,两个宋人武士守在门口,接过铁心源递过来的火媒子,又解下铁妞妞身上的氅子,兄妹二人这才进了屋子。

    水儿坐在一张木头椅子上,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嚼着东西,目光却落在一颗香瓜大小的铁块上面,很是痴迷。

    铁心源上前拿起那颗铁块,在手里颠一下道:“还是太重了,铁壳子不能太厚,装药量不能少。”

    水儿皱着眉毛一把夺过铁块重新放在桌子上道:“你知道什么啊,不知道就少说话。

    铸铁发脆,太薄的话会出现气孔,火药爆炸的威力在于密封,密封越好……”

    铁心源没心情听水儿瞎扯,狗屁的密封,黑火药的爆炸威力有限,铁壳子要是太厚,火药被封在铁壳子里爆炸之后就像是放了一个屁一般,能把铁壳子炸成两瓣就不错了,还指望他去杀敌?

    这东西依靠的就是铁壳子的碎片杀敌呢。

    和自己兄弟说话就愉快的太多了,阿大是一个有着绝高武力的谋士型人物,而且学的还是诡诈之术。

    历史上这样的人很多,比如三国大名赫赫的贾诩,司马懿都是这一类人物。

    铁心源到现在都不知道阿大的师傅到底是谁,以前的时候他认为这是一件小事,对一个已经死掉的人用不着太关心,只要好好的待阿大,阿二就好。

    可是随着他对阿大阿二的了解日益加深,他对这位传说中的人物越来越感兴趣了。

    一个有着满腹才华的宿儒,野死荒山这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如果说这人的名声不显,铁心源是一定不会相信的。

    如果这人的声名不显,跟本就没有必要躲避在深山里,如果让一个宿儒不得不放弃自己所有的东西,埋首深山数十年,这只能说明,这人即便不是千夫所指之辈,就是声名狼藉之徒。

    阿大在帮着自己逐渐建立一个人心囚笼,将所有人的心都囚禁在这个巨大的囚笼里,而后才能放心的使用他们。

    这是标准的谋士做派,他们兄弟二人共用一个身体,讲究的就是控制。

    阿大的忧虑自然是有道理的,铁心源只是不愿意在阿大面前表露出自己猥琐的一面。

    有了火器之后,个人的武力值已经不成为什么威胁了,孟元直的武力再高,在火药弹的轰击之下也没有存活的道理,他还没有把身体练到刀枪不入的地步。

    上次他去刺杀祖普大王的时候,曾经给过他几个人头大小的火药弹,那是最初级的一种,想必他已经见识了火药弹的威力了。

    那几颗火药弹对孟元直是一种帮助,同时也是一种无声的威慑。

    “巧哥已经把铁壳子的厚度炼制到了极限,再薄的话掉地上就会摔碎。那样的话,不用敌人来杀你,你自己就会被自己的武器给杀掉。”

    铁心源摇头道:“教你一个乖,在工艺这一途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正的尽头可言。

    之所以有尽头,是你的能力还达不到而已。”

    水儿勃然大怒,咚的一声将火药弹的外壳丢在铁心源的面前道:“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行你来啊!”

    铁心源捉住乱滚的铁壳子笑道:“本事还没有达到大匠的地步,脾气倒是先走一步了。

    小惠儿不让你**关我屁事,起床气撒在我身上,你说我冤不冤?”

    水儿小心的朝门外看了一眼,没看见自己的老婆小惠儿,抽抽鼻子道:“她去母亲那里告状了?”

    铁心源点点头道;“是啊,我刚听了一点开头就被母亲给撵出来了,没听仔细,你再给我说说?”

    “滚蛋,我床第间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你?”

    见源哥儿并不清楚事情的原委,水儿送了一口气,马上又看见铁心源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神色上下打量自己,目光在胯间停留的时间最长,这让水儿极度的愤怒。

    “我当然是行的!”

    铁心源点点头道:“这一点我知道,我们几个还拿你梦遗跑马的事情当笑话来着。

    如果你真的认为自己力不从心,可以告诉我,趁着你还年青,早点找好大夫看……”

    “水儿阳痿了?”

    玲儿巴斗大小的脑袋从窗户下面升起,嘴巴张得很大,声音自然也不小。

    ……

    匆匆的跑出小山谷,铁心源下巴上还有几道红红的印子,这是水儿抡着大扫把横扫的时候给伤到的。

    至于玲儿,已经被水儿追杀进了林子。

    铁妞妞抱着自己的氅子跑出来,递给哥哥要他帮自己穿好,兄妹二人刚才商量好的蹭饭大计就此泡汤。

    铁心源站在碎雪中间好一阵子才发现,自己现在能吃一口轻省饭的地方实在是不多。

    这一年来,为无数个人找到了吃饭的地方,自己能吃饭的地方反而在不断的减少……

    很早的时候,铁心源在东京堪称朋友无数,不论是走街串巷的小贩,还是国子监里冠冕堂皇的文士,他们都非常的喜欢铁心源。

    那个时候的他堪称万人迷,谁都能从那个整天露出一嘴白牙欢笑的铁心源那里感受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

    如今不一样了,山谷里的那些西域人和宋人,看他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

    多了一份敬畏,少了一些亲近,即便是山谷里最调皮的孩子也不敢再他的门前撒野。

    大家清楚的知道,这一年中,死在自己这个眉清目秀的族长手上的人,可能比他们见过得人都多。

    这样的畏惧非常有利于规章制度的颁布和执行,却不利于铁心源和他们之间的交往。

    一般情况下,当这种感觉出现之后,一个国家也就逐渐形成了,形成的无声无息。

    就像远古时代,人们自发的崇拜强者,希望能受到强者的庇护,能够获得更加稳定,更加充足的食物来源。

    一头兀鹫在阴云下面飞翔,它的翅膀可能有伤,叫声古怪而凄厉。

    铁心源想起了惊弓之鸟的传说,就让一个武士拉动了弓弦,发出一声极为清脆的鸣响。

    兀鹫并没有从天上掉下来,而是更加努力的扇动着翅膀飞向远方,不一会,就变成了天边的一颗小黑点,最后消失在蒙蒙的雪雾之中。

    “古人的说法其实是靠不住的,因此,我们就没有必要事事都遵循古人的说法,走自己一心想走的道路,等走不通的时候再说。”

    对于跟上来准备二次劝谏的阿大,铁心源如是说。

    “惊弓之鸟只是一个简单的比喻,不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你用实际来检验比喻,是对古人的不公平。”阿大有些失望。

    铁心源笑道:“我要求我们以后做事,全部都以事实为准绳,以证据为说服他人的第一要素。

    不要理想化的猜测,更不要通过这种理所当然的猜测来对某一个人,或者某一件事产生新的看法。”(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误会来自不了解

    第二十一章误会来自不了解

    对别人有新看法这种说法其实是非常要命的一件事。

    这表示你以前所有的表现和努力全部都化作了东流水,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从头再来。

    这也表示上位者承认对你以前的认知都是错误的。

    能重新发现自己部下的优点,并且自认看错人的上位者实在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

    因此,推倒对一个人固有的认知,最大的可能性是上位者发现了部下身上拥有出乎他预料之外的缺陷。

    这样一来,这位部下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

    上位者拥有一颗大心胸其实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一个大笑话。

    只要是人,就会受到情绪的影响,最终会左右他的判断,不论上位者标榜自己是多么的无私,事实上处罚的结果就已经很明白的说明了他的态度。

    从皇家国子监中读过的一些书,这些书非常明确的说明了一些帝王的**。

    从那里的典籍中才能看到对历朝历代君王,一个相对而言比较客观的评价。

    铁心源当初看完那些典籍之后,对古代那些英明帝王的崇拜之心轰然碎裂成了七八瓣。

    在铁心源心中走下神坛的帝王们,在一瞬间就变成了东京集市上的张三李四以及王二麻子。

    在这个芸芸世界上,谁又能比谁圣洁呢?

    王柔花是圣洁的!

    她如同从天而降的圣母,用自己的柔和的光辉笼罩着清香谷里的所有妇人。

    凡是王柔花所到之处,都会有妇人停下手里的活计向她问好,且不论西域人还是宋人。

    她会手把手的教那些西域妇人制作汤饼,也能和宋人妇人在温泉边上围成一个小圈子,笑吟吟的听那些长舌妇们东家长李家短的嚼舌根。

    西域人从工地回家的时候,经常看到王柔花手持树枝子,把那些赖在温泉里不肯上来的光屁股孩子们轰上来。

    温泉的水温很高,小孩子泡温泉没有任何的好处。

    一个个都笑嘻嘻的毫不在意。

    对王柔花最为依恋的人竟然是卓玛。

    这个女人的屁股前几天才被王柔花下令揍得紫了吧唧的,刚刚可以下地了,就围在王柔花面前,叽叽咕咕的说个不停。

    看到那些妇人热络的围着母亲说话,铁心源就有一种非常失败的感觉。

    自己踢了嘎嘎几脚,这混蛋就会计算自己最高的承受值在哪里。

    给孟元直的脸色难看了一点,这家伙就会马上回自己的房间装死狗,千呼万唤都不肯出来。

    草头鞑靼的人现在是不宜触碰的,在四面都是敌人的情况下,给自己保留一条顺畅的道路,是非常必要的。

    瞎毡这人的野心全在吐蕃故地,他和他的舅舅们一心想要统一吐蕃,结束吐蕃两百多年以来的割据场面。

    吐蕃其实很大,所以,瞎毡的野心也同样很大。

    想要把一百多个大大小小的吐蕃族群都归拢在自己旗下,瞎毡面对的困难不比当年松赞干布小多少,甚至更加的复杂。

    青塘武士能征善战,高原上的那些吐蕃族群也同样能征善战,至于大雪山的吐蕃人不过是一个算不得代表的特例而已。

    高水平的武士和同样勇猛的武士作战,最后不一定会一起毁灭,而是有很高几率产生一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冷兵器军队出来。

    清香谷兵力不足这是事实,如果能从青塘源源不断的得到雇佣兵,这对清香谷的好处是非常巨大的。

    为了一些战马就和青塘瞎毡翻脸是非常不明智的一件事,仅仅是这一件事,就能看出来孟元直的本质。

    这个家伙只看重眼前的利益,对长远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或许说,这个家伙自视甚高,认为自己如今可以和任何人作战并且能够战而胜之。

    好在,他还知道毁尸灭迹,将一个族群完全从大地上抹杀掉,没有留下什么后患。否则,他这一辈子永远都只能被铁心源当作一个人形攻城槌使用。

    侯氏见铁心源过来了,就很有眼色的离开了房间,留下铁心源和自己黑着脸的丈夫谈话。

    “三千一百二十匹战马,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数字。”

    铁心源坐在孟元直的身边喝了一口茶水淡淡的道。

    “你脸上并没有什么喜色,我能看的出来,你不喜欢我自作主张的去攻伐草头鞑靼。

    干这事之前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环顾我们四周之后,草头鞑靼是我们唯一能够攻伐的对象。

    周围的敌人每一个都比我们强大。

    如今,大雪封闭了天山路,我们清香谷这才有了一个平安的冬天可以利用。

    一旦天山路上的大雪消融,马上就会有无数的商队从哈密经过,我们在哈密立足的事情就再也无法保密了,很快就会有人对我们的存在产生疑问。

    回鹘可汗会不会因为这事联想到我们之前做的事情?

    而你似乎并不担忧,反而派了五千多人在哈密大肆的修建房屋,修整河道,甚至趁着河面结冰,在哈密河上修建了一条吊桥。

    我亲眼看过,那里的房子建的又大又结实,一旦建成之后定是美轮美奂,整个哈密被你当作大宋东京来修建的,钟楼,鼓楼,坊市,街道应有尽有,只是,我早就想问你了,城墙在哪里?

    我们如果不能在明年开春冰河解冻之时,拥有足够多的骑兵,如何应对蜂拥而来的敌人?”

    孟元直说到激动处,一拳头就把面前的桌子给砸塌了,幸好铁心源手疾眼快,这才保住了茶壶和一个茶杯。

    桌子碎了,孟元直的眼珠子都有点发红,两只拳头握的咯吱吱作响,如果这家伙现在一拳砸在铁心源的脑袋上,他的脑袋一定和桌子是一个下场。

    铁心源听了孟元直的这番话之后,阴郁的心情立刻就变得非常好了。

    对一个一心一意为族群好的人,你不能粗暴的去对待,虽然他现在做的不太好,甚至做错了,积极性绝对不能伤害,一旦积极性受到了伤害,麻木不仁的将军才是清香谷的一个大灾难。

    错误来自孟元直对山谷里的事情的不了解,在铁心源制定哈密发展计划的时候,孟元直为了躲避李巧和卓玛自己去了草头鞑靼那里。

    回来之后,又因为家里的事情,让他有点焦头烂额,匆匆的开始征伐四方的时候,他自然第一个想到的目标就是自己最熟悉的草头鞑靼。

    如果说孟元直这一次做错了,这个错误也有铁心源的份,沟通不够是最大的问题。

    当山谷中充满了铁家的人,孟元直身为外人,自然而然的就把自己革除在核心之外,铁心源不说的,他下意识的会认为那是自己不该知道的。

    铁心源把手里的茶杯倒满茶水递给孟元直道:“冬季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连续开了两次会议,你为什么不参加?”

    孟元直皱眉道:“我能参加吗?”

    “有谁禁止你参加吗?我以为你还在为卓玛的事情难堪,想要避开李巧。”

    “我避开李巧做什么?我认识卓玛还在李巧之前,是李巧不厚道的抢走了我的女人,不是我抢他的。

    真正论起来,应该是李巧对我心怀愧疚才对。”

    “听说你和李巧经常一起喝酒?那家伙就没谈我们对山谷正在进行的改造?

    不会是两个人在一起光谈论卓玛的妙处了吧?”

    孟元直瞅着铁心源一字一句的道:“你才是咱们山谷中最恶心的一个人。”

    铁心源耸耸肩膀道:“一会我走了,你去尉迟灼灼那里拿会议纪要看。

    另外,你今年的玛瑙分红减少两成,作为你不参与会议的惩罚。”

    孟元直很显然不是很在乎两成的玛瑙分红,瞪大了眼睛对铁心源道:“为什么你还不走?”

    铁心源哼了一声,将茶壶丢在孟元直的木床榻上,然后就背着手走了出去。

    紧接着,孟元直也跟着出门,越过铁心源直奔尉迟灼灼的房间,他对山谷经后的计划非常的关心。

    孟元直带回来的战马很多,足足有三千多匹。

    铁心源以前对于三千多匹战马是没有一个很清醒的认知的,如今,那些战马都被关进马厩里面,他才发现,三千多匹战马对后勤的要求是多么的恐怖了。

    草头鞑靼人很会养马,他们甚至能够分辨出每一种牧草对马匹有什么好处,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在哪里放牧,什么时候战马应该吃哪种草。

    养马,这是一个非常具有专性的工作。

    唯有专业养马的草头鞑靼人,才知道怎么样用最少的代价来养出最好的战马。

    清香谷里的宋人养耕作用的骡马没有问题,西域的野人们以前都是穷鬼,根本就没资格拥有一匹马,更不知道该如何养出一群最好的战马来。

    至于铁心源自己,他只知道马是用来骑的。

    好在阿大,阿二对战马还有一些认知,他从三千匹战马中间跳出一百六十匹最上等的战马单独饲养。

    不过,当铁心源看到阿大在给母马喂炒好的小麻籽的时候,心里还是一阵阵的揪疼,这东西是用来榨油的,麻籽油炸油饼最好了,炸出来的油饼发绿,最是好吃不过。

    现在这些珍贵的麻籽被炒熟之后压扁,全部喂给了那些带着马驹子的母马,香喷喷的味道让铁心源自己都想扑上上去吃两口。(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大盗一片云

    第二十二章大盗一片云

    “孟元直就是一个蠢货!”

    阿大依旧对孟元直充满了愤怒。

    “在冬天的时候这些马就不该长途跋涉,掉膘掉的很厉害,而且大部分都是一些未成年的小马,如果掉膘严重,就会伤到本源,最后就只能成为挽马,上不了战场了。

    快一千里地,五天时间就跑回来了,这更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母马跑的快要断奶了,要是不用麻籽催下奶,那些小马驹子就会被活活的饿死。”

    ”喂牛奶怎么样?这东西我们还时有一些的。”铁心源小声的出了一个主意。

    阿大像看蠢货一般的看着铁心源道:“马驹子一天至少要喝五斤奶,这里有六百多个……”

    铁心源把手一挥干脆的道:“你就当我没说。大先生,明年开春我们要迎接大批的商队,我觉得现在就需要行动起来,从冬天开始,不再掠夺那些商贾了,需要让所有的商队都知道路经我们哈密是安全的。

    你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阿大点点头道:“抢劫这种事情确实应该停止了,再抢劫下去,这条商道就会被废弃掉。

    我们派出去的军队应该把主要力量放在打击强盗身上,而不是放在抢劫商贾身上。

    商贾缴纳的赋税将是我们财富的来源,虽然每年不太多,却是细水长流的好事。”

    铁心源点点头道:“说的在理啊,那就这样办,族群如今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涌进来,靠抢劫确实是饮鸩止渴,不如放弃,为将来谋一个长久的饭碗。

    另外,冰河解冻之后契丹皇帝就会巡游西京,这时候按照惯例,西域所有的国家都会派出使节带着礼物去参与契丹国的捺钵会盟。

    这样的会盟每三年举行一次,你认为我们是不是应该去一趟,获得契丹人的认可。”

    阿大再一次用那种奇怪的目光瞅着铁心源良久才道:“你准备派谁去送死?”

    铁心源干笑一声道:“怎么就是去送死呢?我和契丹人没仇没怨的,只不过是一个新近崛起的部族而已……”

    “耶律敬不会这样想,死去的阿萨兰也不会这样想,如果我没有预料错误的话,回鹘王如果知道你在哈密开山立柜,他会把牙齿咬碎的。

    你不会真的认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没人发觉吧?这也太小看天下英雄了。

    我敢说,不论是回鹘王,还是耶律敬这时候一定有使者接触过了,到底是谁杀了耶律敬的三个儿子,到死是谁让阿萨兰悍不畏死的进军沙漠,他们恐怕都有一个深深的疑问。

    就算是他们以前不知道,到了春天,只要看看谁才是这些事件中最大的利益获得者,就不难猜出幕后的凶手是谁。到时候你要面对两个发疯的父亲。”

    铁心源笑道:“回鹘王要应付喀喇汗,耶律敬听说被弄去到乌古敌烈统军司当副将去了,趁着他们还没有彻底的清醒过来,我们需要在契丹国中找一个代言人。”

    阿大笑道:“你一个小小部落的酋长,凭什么去指使契丹国内的重臣为你做事?”

    铁心源笑了一下道:“刚开始的时候肯定是我们帮他干事情。

    我听说契丹国的皇太弟耶律重元最喜欢结交天下豪杰,我觉得我还算是一个不错的豪杰。”

    阿大鄙夷的道:“你就不要把投靠这种事情说成找代言人那么好听。”

    “石敬瑭玩砸了,结果被史家咒骂了这么多年,估计以后还要咒骂好几千年,我的子孙将来还要做人,不能把名声搞臭了,我必须未雨绸缪。”

    “最合适的人就是你自己,论起在夹缝里求生,左右逢源这种事情,清香谷里你最合适,可是啊,如果以清香谷的名义去,你就不可能有子孙。”

    铁心源吧嗒一下嘴巴道:“所以我让李巧带着五百名吐蕃雇佣兵以及咱们的一千骑兵去剿灭西域大盗一片云。”

    阿大吃了一惊道:“西域大盗一片云?李巧能打过他们吗?他可是号称有三万狼崽子。”

    铁心源大笑道:“三万狼崽子不假,不过指的是听他号令的大大小小的百余支马贼。

    他的本部人马只有不到三千,你也知道,咱们伺候这三千匹战马就已经不堪重负了,一片云身为强盗,他没有一个确定的地盘,想要随时带着三万狼崽子,是一件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每年冬天的时候,一片云都会像黄羊一样迁徙一样,进入天山向阳坡躲避戈壁上的寒风。

    今年,他也来了。”

    阿大摇头道:“从三万悍匪中挑选出来的猛士,李巧只有一千人这个任务对他来说过于艰难了。”

    铁心源转过头看着天山深处道:“人数再多,勇士再凶猛,也抵不过水火无情。

    这世上最厉害的从来都不是人,而是自然之力,如果引导的好,毁天灭地也非难事。”

    “猛火油?”

    “轻油!还有火药,还有不多的一些磷火!”

    阿大也跟着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小声道:“水火无情,多用有伤天和,对你的寿数不利。”

    铁心源笑道:“冥冥不可欺,鬼神之说过于飘渺,我见过更加神奇的事情,所以我敢直面这些忌讳。

    一片云纵横西域二十载,手上沾染的人命不计其数,如果除掉他都会引来上苍的惩罚,这个上苍也就不值得我们敬畏了。”

    阿大道:“一片云的威慑力不下于一般的国君,即便是回鹘人也畏惧这支流寇三分。

    如果李巧这一次能够得手,我们的实力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你去耶律重元那里,也就有了一个名份,以一片云的名义要求哈密之地的掌控权,成功的可能性至少有五成。

    只是你至少需要一个西域人的面貌。”

    铁心源从怀里掏出一个狰狞的面具戴在脸上笑道:“昔日兰陵王高长恭就是戴着这个面具纵横疆场,狄青也因为面目过于俊秀的缘故同样带着面具。

    再多一个一片云又如何?”

    阿大只是瞅了一眼铁心源脸上的面具就笑了:“尉迟雷的手艺不错,这个鬼脸面具,兼具了吐蕃和西域的风格,算是下了一些功夫。”

    “看破就说破,不为人子!”

    阿大见铁心源已经有了长足的计划,就端着麻籽继续去照顾那些可怜的母马。

    就在天山的南边,有一条非常幽深的山谷,这条山谷里长满了雪松,平日里都是雪豹熊罴一类的猛兽的老巢。

    如今,一支骑兵蛮恨的冲进山谷之后,雪鸡雪兔一类的小走兽成群的从灌木丛里跳出来,头都不回的向山谷外面狂奔,只是没有跑出多远,就被一枝枝羽箭射倒。

    马上的骑士也不下马,手里的长鞭翻卷一下,就从雪地上收起了自己的猎物。

    只有雪豹敏捷地从一棵树跳到另一颗树上依靠自己极具欺骗性的皮毛,翻过山巅仓皇的去了山那一边。

    “笃,笃,笃”三柄短矛自三个方向刺穿了一棵枯树,巨大的树洞里传出一声凄厉的嚎叫,一颗熊罴的脑袋从树洞里钻了出来,身体却被那三柄短矛生生的钉死在树洞里。

    一个光头大汉口鼻喷吐着白气,大笑着用手里的长刀拍了一下口鼻溢血的熊头,刀子在手上转了一圈,而后就电射直下,诺大的一颗熊头被他生生的斩落。

    骑士们对这座山谷似乎非常的熟悉,战马在狭窄的小径上奔走迅捷,没有丝毫的犹豫。

    等到先前这支骑兵翻遍了整座山谷之后,一支更加庞大的队伍就出现在了山口。

    率先走进山谷的是一群蓬头垢面的奴隶,他们拖着沉重的爬犁,爬犁上堆满了各种物资。

    才进了山谷,那些奴隶就在武士的皮鞭下开始忙碌的清除空地上的荒草,灌木,砍伐碍事的雪松。

    清理干净空地之后,奴隶们又用夯锤把松软的地面砸结实,这座山谷的气候温暖,地上只有薄薄的一层冻土,夯锤震碎了冻土,不一会地面上就变得光洁无比。

    无数顶巨大的帐篷很快就矗立在空地上,大堆的篝火已经熊熊燃烧。

    奴隶们嘴里咬着刀子奋力的剥除羊皮,去掉内脏,整只整只的肥羊被扔进了滚开的大锅里。

    陆续有骑兵走进了山谷,他们都骑在马上并不下马,直到四峰巨大的骆驼扛着一座暖轿进了山谷之后,骑兵们才从马上跳下来,一些穿着铁甲的骑兵簇拥着那顶暖轿进了巨大的帐篷。

    暖轿的侧面有一头正在仰天咆哮的巨狼图案。

    拉赫曼看到这个图案之后,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铁三百的大手覆盖在拉赫曼的后背上,轻轻地拍着他道:“现在不是时候,雪停月亮出来之后才是我们动手的好机会。”

    拉赫曼的一双眼睛变得通红,牙齿咬的咯吱吱作响,铁三百安抚了好久才算是让他安静下来。

    一个放哨的骑兵似乎感受到了拉赫曼的怒火,转过头朝这边看。

    拉赫曼和铁三百将脸埋进雪堆……(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奇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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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奇怪的故事

    大帐中温暖如春,大锅里的大块羊肉不断的在锅里翻腾,炭火上的烤羊滋滋的往外冒着油脂,偶尔跌落在炭火上,窜起一朵明亮的火花。

    “很久以前,在天山脚下住着一户人家,男人上山打猎,女人在家牧羊,日子过得简单而快乐。

    秋天的时候,女子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就高兴的守在家里等候自己的丈夫回来,好告诉他这个消息。

    在她等候自己丈夫的时候,有一个旅人从她家的木头房子边上经过。希望能够讨到一点清水和奶酪吃。

    善良的女人就把这个疲惫的旅人请进了家里,给他准备了清水,和羊肉。

    旅人愉快的用完了这些食物,就再次请求这个女人容许他用一点点的水洗漱一下。

    女人很久都没有见过旅人了,就答应了他的要求,她也很想看看这个旅人到底长成了什么样子。

    因为这个旅人脸上的灰尘实在是太厚了。

    旅人洗过脸之后,女人惊呆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子。

    他的鼻梁高高,眼睛大大,清澈的如同天山下的湖水,美丽的情话从这个旅人的嘴里不断的吐出来。

    于是,这个女子就陷落在旅人那双湛蓝色的眼眸里……

    他说自己是弥陀国的王子,在继承王位之前,他需要走十万里路,才能完成自己完成自己登上王位前的最后一次试练。

    他已经走了九万九千里地,问这个善良的女子肯不肯陪他走完最后的一千里地。

    女子被这个旅人美丽的外貌给迷惑了,于是,她给自己的丈夫做好了最后一顿饭之后,就抱着一只白色,一只黑色的小羊羔随着旅人离开了自己的家。”

    一个长发披面的锦衣男子依靠在一张巨大的床榻上,不急不徐的给帐篷里面的人讲着故事。

    帐篷里面的人很多,说话的只有那个锦衣男子。

    这个故事帐篷里的好多人已经听过无数遍了,他们依旧瞪大了眼睛,似乎被这个起伏跌宕的故事深深地给吸引住了,当锦衣男子住嘴不再讲述的时候,这些人的顿时就露出一副极度渴望听到故事结尾的神色。

    一个彪形大汉甚至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如果那个男子还要准备卖关子,他似乎就要扑上去掐着锦衣男子的脖子逼他继续讲述下去。

    锦衣男子透过浓密的头发,看见了帐篷里的这些人哪幅饥渴的摸样,啜饮了一口殷红的葡萄酿,继续道:“故事的结尾不好。

    那个美丽的旅人并不是什么弥陀国的王子,他带走那个女子也并不是因为爱她。

    不过是因为他没有钱了,只想把这个女子带走,卖给奴隶贩子,好弄到一点钱继续自己的旅程。

    年轻的猎人回到家里之后,发现自己的妻子已经不见了,于是,他就背上猎弓,拿上自己的弯刀,带上家里的牧羊犬去追自己的妻子。

    当他找到自己妻子的时候,已经是八个月以后的事情了,他在奴隶市场看到了自己的妻子抱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站在台子上。

    他没有从妻子脸上看到任何的悲伤,只看到自己的妻子笑的非常甜美。

    女子也看到了自己的丈夫,就把孩子丢给了他,告诉他这是他的孩子……

    年轻的猎人看到妻子被别人买走,他非常的想知道妻子为什么会离开自己。

    于是,在一个夜晚,年轻的猎人像杀死天山上的野狼一般杀死了买走妻子的那个人,全家都杀死了。

    然后就有机会好好的问妻子为什么会离开自己,妻子依旧笑的非常灿烂,原来,她已经不会哭泣了。

    猎人的妻子没有跟随猎人回到天山脚下的家里,她用猎人的弯刀刺进了自己的胸膛,临终时才流着眼泪带着灿烂的笑容告诉猎人,她没有被那个旅人迷住,只不过是因为太寂寞了,想看到更多的人才跟着旅人走的……

    不过啊,那个旅人的眼睛真的非常美丽。

    猎人埋葬了妻子之后就带着孩子离开了那座城池,从此,他认为只要是美丽的男子都是魔鬼,为了不让自己漂亮的孩子成为魔鬼,他用刀子割开了孩子的面颊。

    啊哈,我的故事讲完了,今天,谁才是魔鬼?”

    大帐里非常的安静,即便是最凶悍的马贼也不敢让自己的呼吸声显得更大些。

    一个年轻的马贼被众人推了出来,他很想重新回到自己原来待的地方,却被一群马贼冷冷的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个锦衣男子缓缓地起身来到那个年轻的马贼身边,探出手抚摸着他的脸庞道:“这真是一位美男子啊,越美的男子就越是魔鬼。

    除非毁掉你漂亮的脸蛋,你就从魔鬼掌中离开了。”

    其余的马贼见锦衣人非常满意今天的祭品,顿时就高兴了起来,端着面前硕大的酒碗,撕扯下一块烤羊,就不管不顾的开始狂饮起来。

    锦衣人的一只手搭在那个年轻马贼的额头,五指如勾重重的滑落下去。

    年轻马贼惨叫一声,一张还算光洁的脸上就出现了五条深深地抓痕,自额头开始直到颈部。

    松开了那个倒霉的年轻马贼,锦衣人就掏出一块锦帕擦拭一下自己的手,而后就重新窝在自己那张奇大无比的床榻上,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部下狂欢。

    已经潜伏到大帐外面的铁三百和拉赫曼相互瞅一眼,实在是不明白这个锦衣人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既然自己已经把火油罐子埋在了大帐边上,趁着山谷里的马贼开始狂欢了,他们就如同蛆虫一般蠕动着重新躲进了黑暗之中。

    马贼们的警惕性并不高,做同样事情的还有很多善于潜伏的西域野人,当铁三百和拉赫曼开始撤退的时候,他们也沿着自己的来路缓缓地向后退。

    李巧站在一颗雪松的后面,肩膀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雪沫子。

    当他看到自己身边的那柱香慢慢燃尽之后,就缓缓地离开了枝条稀疏的雪松,回到了另一边的山坳里。

    潜伏,安置火油的行动非常的成功,五十位清香谷猛士毫发无伤的全部回来了。

    他抬头瞅瞅天上的那颗雾蒙蒙的蓝月亮,准备再等等,等到空中不再往下掉冰花了,再发起进攻。

    “人数没有我们预料的那样多,刚才和弟兄们算了一下,山谷里的人并没有三千人,最多不过两千人,还有一千人那里去了?”

    李巧和负责潜伏放置火油的将士商讨了一下之后,回头问跟在自己身边的铁三百和拉赫曼。

    铁三百道:“斥候早就派出去了,此时,方圆二十里之内没有发现敌人的踪影。

    是不是一片云今年来到天山避寒只带了这么多人?”

    李巧摇摇头道:“今年的历次战争均没有影响到一片云,阿萨兰横扫戈壁的时候,一片云正在天山以北,他们似乎和阿萨兰有默契,一旦阿萨兰来了,一片云就会提前离开。

    只是,阿萨兰倒霉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出现,这就很难说他们和阿萨兰有什么联系。

    拉赫曼,你确定一片云就在大帐里?”

    拉赫曼神情凝重的摇摇头道:“我从没见过一片云,当初在一片云麾下的时候,只是听人说起过他。

    今天在大帐里有一个锦衣人,他讲了一个奇怪的故事,我以前从未听说过。”

    李巧看了一眼抱着长刀闭目歇息的吐蕃人,又看看头顶逐渐变亮的月亮。

    沉声道:“计划有变,我们首先要确定一片云在这里才能发起进攻,否则,进攻毫无意义。

    三百,拉赫曼,你们再次出动,去捉几个马贼回来,能不能行动就看你们的了。”

    铁三百应诺一声,就和拉赫曼两人在一次消失在浓密的雪松林中。

    月亮攀上了高空,蓝色的月亮逐渐恢复了正常的暗黄色,天气冷的惊人,不一会,李巧的须发上都结满了白色的冰霜。

    他将两只手塞进厚厚的皮毛制作的袖筒里面,大战一触即发,此时万万不能让手变得僵硬了。

    他是如此,麾下的军卒也是如此。

    山谷里除了马贼们的嬉闹声,偶尔只有他们的战马嘶鸣两声,这两种声音在此时的山谷中显得极不协调,这让空旷的山谷显得更加幽静。

    守夜的马贼围拢在火堆旁,撕扯着架子上的烤羊,一面羡慕的看着那个最大的帐幕,透过帐幕上的牛皮,能隐隐约约看到有身材窈窕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

    每年回到天山里避寒,这是马贼们在忙碌了一年之后少有的休憩时光。

    他们此时已经抛弃了战场上好不容易才养成的警觉性,连守夜也变得三心二意起来。

    在李巧的耐性即将被消耗完之前,铁三百和拉赫曼各自拖着一个马贼回来了。

    这两个马贼已经昏过去了,铁三百从地上抓起两把雪沫子直接塞进了那两个马贼的怀里,剧烈的寒冷让那两个昏迷的马贼立刻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速战速决,守夜人不见了会很快被别人发现的。”李巧冷冰冰的对铁三百下令。

    铁三百掏出刀子,并不问话,直接在那两个马贼的大腿上各自插了一刀。

    马贼痛苦的绷直了身子,颤抖的如同放进油锅里的鱼。(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七章 太平年间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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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太平年间的小事

    铁心源看看沉默不语的苏眉道:“刚才那些话都是冷冰冰的利弊裁决。

    如果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希望怀玉兄这一生都不要上战场,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和我们在一起过一生算了。”

    苏眉哀叹一声道:“杨家是将门,是仅存不多的还能打仗的将门。

    我知道你刚才说的话都是在安慰我,陛下这时候将他抽调回京师,就是准备把他派去南疆的。

    孙羊正店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连契丹人都在诘问我大宋,陛下为何会轻而易举的放过我夫郎,不就是打算派他去打仗吗?”

    铁心源扭过头去不忍心看珠泪涟涟的苏眉,她刚才说的话没错。

    一点错都没有,对有用的人皇帝才会格外的大度。

    杨怀玉拍拍苏眉的肩膀,把她从自己的怀里推开,笑着对铁心源道:“我身在军中,岂能不知这件事的古怪?

    既然是避不开的,不如就像你说的,写了血书,去皇宫门前等候陛下调遣,还能落一个忠心为国的名声。

    哈哈哈,老子是将军,将军就是要打仗的,在那里打仗又有什么区别?

    兄弟,帮哥哥照顾好眉儿,我走一趟南疆就回来,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人,怎能当得起哥哥雷霆万钧的一击!”

    铁心源点点头。杨怀玉就极为干脆的跳上战马,提着铁枪,重新钻进了黑夜之中。

    “我该怎么办啊?”

    苏眉撒气一般的坐在地上两只手胡乱的挥舞。

    “怎么办?接着榨油啊!”铁心源的脾气好像也变得很坏。

    “榨油?”苏眉被铁心源的样子吓着了。

    “该打仗的去打仗,该害人的去害人,该睡觉的去睡觉,该榨油的就去榨油。

    就算是天塌下来了。该过日子的还是要过日子的……”

    说到最后,铁心源的声音低沉了下来,脱掉身上的睡衣,露出白皙的胸膛,第一个走…∝style_txt;进了榨油坊。

    巧哥把手里的刀子给了水珠儿,然后跟着铁心源进来油坊。

    院子里那些跑来避难的乡邻。也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一件事,这么多的大军过来了,也不知道会在东京停留多少天,只是衣食住行就是好大一笔开销。

    这些粮秣都要从开封县抽调的,既然自己还没有缴纳夏赋,趁这个机会把夏赋抹平是最好的法子。

    于是,不论身上有没有穿衣衫的,都匆匆的离开了巧庄,回去盘算一下。到底给官府缴纳粮食划算还是缴纳银钱划算,至于自己老婆刚才被不知道那个混蛋摸了一两把的事情以后再说。

    人一上万,无边无沿。

    黑漆漆的原野上站立着无数的军卒,火把逐渐熄灭之后,大地就重新归于平静。

    巧庄再一次响起了轰隆,轰隆的榨油声,这巨响如同战鼓的声音狂野的在原野上回荡。

    全身披挂的杨怀玉坐在马上,猩红色的披风挡住了晨露。身后的杨字大旗也被晨露打湿,软塌塌的垂落下来。需要旗手不断地把它抖开人们才能看清楚上面的大字。

    十个亲兵,一个将军,一个旗手,形成一个小小的楔形阵势立在皇宫门前。

    清晨的皇宫大门口自然是匆忙的,当沉重的宫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杨怀玉左手抽出宝剑从自己的右手心划过。

    两个亲兵展开了白色的绢帛。杨怀玉用鲜血淋漓的右手在绢帛上写下“求战”两个血字,然后抽出手帕缠住受伤的右手,命亲兵将刚刚写好的血书呈递给门下官。

    门下官不敢怠慢,捧着血渍未干的绢帛匆匆的跑进了皇宫。

    赵祯昨夜一夜未眠,坐在文德殿里与重臣商讨了一夜的南疆战事。

    赵祯揉揉酸涩的眼睛道:“只是右江有战事。为何岭南奏报侬贼围攻广州甚急?

    广州知府田元义,邕州知州陈珙的奏报两相矛盾。

    一个说侬贼已经叩关广州,岭南之地陷落泰半,另一个说横山寨只是受到了轻微的骚扰,被广南西路钤辖司击退,岭南并无战事。

    朕相信田元义和陈珙都没有胆子蒙骗朝廷,那么,围攻广州的人是谁?

    真的是侬智高吗?”

    陈执中拱手道:“岭南地域偏远,一份奏报在路上耽搁一半个月乃是常事。

    田元义的奏报是一月六日发出的,而陈珙的奏报却是三月初十,这两封奏报相差了足足两月有余。

    田元义的奏报走的是海路,一月间海上风浪甚急,阻绝了交通,而走陆路的邕州奏报,因为时间更近,老臣以为也更加的可信。”

    枢密使夏竦毫不客气的道:“那就是说天下无战事了?

    城外那些从边疆赶回来的大宋悍卒怎么办?按照陈相的看法,老夫是不是应该让他们再回去?

    这样一来陈相置陛下于何地?难道说陛下就是那个烽火戏诸侯的昏君不成?”

    陈执中并不因为夏竦的话语难听就发火,而是老神在在的道:“没有战事就是最好的结果,让四海安宁,国富民强才是老夫这个平章事该做的事情。

    至于城外的将士们,他们自然是忠勇体国的,陛下出面校阅一番,再赏赐一些金银以酬将士们这些年戌边的辛苦。

    诸事安排妥当,如何会置陛下于周幽王的地步。

    我大宋没有褒姒,也出不了周幽王。

    枢密使,有一事老夫至今不解,中枢发给你的不过是一封《喝蛮书》,因何就会有两万四千名大宋的悍卒进京?”

    赵祯皱眉道:“这是朕同意的,岭南之地如今已然成了我大宋的财富之地。不容他人窥伺。

    在朕看来,想要对付西夏戎狄,首先就要保证我大宋周边无事。

    先是交趾侵柳州,后是侬智高蚕食广源州,这些鼠辈让朕烦不甚烦,早日剿灭朕心无忧矣。”

    陈执中惊讶地看着皇帝,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这些话竟然是从一向懦弱的皇帝嘴里说出来的话。

    自己身为宰执,竟然对这个变化一无所知,想到这里后背上的汗水涔涔的就渗出来了,耳朵里轰轰的响着不知道从哪来来的声音。

    回头四望,身后的重臣似乎都眼观鼻,鼻观心的肃然不语。

    勉强稳定一下心神拱手道:“老臣昏悖。”

    赵祯抚慰他道:“爱卿不必自责,这些年来爱卿为我大宋江山殚精竭虑,眼看爱卿华发早生,朕甚为歉疚。”

    此话一出陈执中心中一片冰凉,这分明是要罢相的意思。

    “陛下说的极是,老臣自觉齿长,早就不堪陛下驱驰,还请陛下早日另选贤能替代老臣,免得老臣昏悖坏了国事。”

    陈执中说完这些话之后,竟然不准备留在大殿上,宣请告辞,跨出宫门的那一刻,正好有宦官捧着求战血书踏进了大殿。

    陈执中把那两个血字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长叹一声,拍着文德殿的廊柱道:“狼烟起了,却不知何时才能熄灭啊。”

    广州一定是平安无事的,这一点陈执中几乎是可以肯定的。

    仔细算起来,田元义的奏章还在海上随船颠簸的时候,皇帝的调兵旨意已经发出了,也一定给了大军路过的那些州府封口令,否则那有边军到了京城自己才知晓的道理。

    陈执中苦笑一声,从执政的那一天起就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过渡。

    现在成为现实之后,心里面的失落之意还是掩盖不住。

    站在宫门里面,看着出现在宫门外面的朝阳,敲敲酸涩的腰背,仿佛没有看见侍立一侧的杨怀玉,一步步的挨出皇宫。

    朝廷罢相了,铁心源的腰也要断掉了,任何时候当领头人都不太容易。

    身先士卒的也就罢了,偏偏还要劳心劳力……

    狐狸卖力的在铁心源的背上跳来跳去的帮他按摩,铁心源却一门心思的想睡觉。

    不论是南疆的动乱,还是朝廷里的纷争,这时候都离他很远。

    照顾身边人都照顾不过来呢,那里有多余的心思去想遥远的边疆。

    对这个国家,或者说对这个朝代的不认可是导致铁心源提不起任何精神去做事的原因。

    他可以为母亲出生入死,也可以为巧哥他们两肋插刀,至于为国为民的话,还是不要提了,老老实实地把这一生不亏不欠的过完就算是自己的福气。

    巧哥推开门走了进来,轰走了还在铁心源身上跳弹的狐狸,抱着铁心源的脑袋嘿嘿笑道:“累坏了吧?哥哥今天就带你去袄庙斜街松松筋骨,再美美的吃上一顿烤肉,喝上一顿葡萄酿,睡上一阵子保你精神百倍。”

    铁心源有气无力的道:“我爬不起来。”

    巧哥哈哈笑道:“谁进袄庙斜街的时候不是一副快死的样子?你该看看他们出来的时候,一个个精神的可以打死一头牛!”

    巧庄里面自然是有福齐享,有难同当的,八条汉子挤在一辆马车上晃晃悠悠的就准备进城了。

    推开死乞白赖想跟着去的水珠儿,才出门,巧哥就发现自家的庄子已经被大军给包围了。

    除了进城的道路之外,其余的道路都被大军围得水泄不通……

    ps:第一章恭祝兄弟姐妹们小年愉快,阖家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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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原来是土耳其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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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的队正看了巧哥一眼,拱拱手就算是致谢了。

    一个披着披风的军官走了过来,嘶哑着嗓子问巧哥:“这位兄弟,沟渠里的水可能饮用?”

    巧哥从马车上跳下来,趴在水渠边上喝了一大口水,这才笑道:“尽管饮用,这是水车从黄河里取上来的水,沙土都已经澄清了,我家喝的水也是它。

    如果军爷不喜欢,我家门口还有一口水井,夏日里喝井水也是使得的。”

    军官笑道:“一口水井哪里够这么多人马嚼用的,吃军粮的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只要能喝就足够了,多谢兄弟指点。”

    说罢就匍匐在水渠边上咕咚咕咚的痛饮起来,别的军士见军官开始喝水了,他们也纷纷趴在水渠边上饮水,如同牛马一般。

    军官喝饱了水,抬起头的时候现一个穿着澜衫的少年士子站在他的面前,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两颗眼珠子却乌黑亮,脸上带着笑意,却绝对不是嘲讽,似乎有点欣赏,又似乎有点怜惜,军官承认,自己还第一次见到让他感觉如此舒坦的士子。

    “我知道你们要去南疆!如果你们在南疆还这样喝水,那就不必去了。”

    铁心源叹口气轻轻地道。

    军官不敢怠慢铁心源这位士子,拱手问道:“公子此言何意?还请明言。”

    铁心源指指水渠里的水道:“南方的水和北方的水是有差别的。

    北方的水大部分来自冰川雪原,又有寒冷的天气保护,因此,你在这里随意的喝水问题不大。┝┝═┞w?。

    可是南方的水就不一样了,虽说江河里面的水可以引用,你们去南疆,饮用江河里面的水机会不大。

    更多的是要从水洼,水塘,泉眼。沟壑中找水喝。

    南方天气炎热,瘴疠丛生,水中有很多微小的奇怪的东西,那些东西眼睛是看不见的。乃是致病之源。

    如果你真的在意你的部卒下属,那么,就千万,千万,不要喝生水。

    即便是再渴。也必须喝烧的滚开的水,切记,切记!”

    军官还没有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铁心源已经上了马车直奔袄庙斜街去了。

    军官回头瞅瞅水渠边上爬满的部下,再看看远去的马车,挥手把火头军叫了过来。

    他决定从此以后,全军喝水必须喝开水,虽然麻烦一些,却能保命,在保命的前提下。什么麻烦都不叫麻烦。

    那个年轻的士子没必要欺骗自己,有学问的人知道的总会多一些,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人家不可能骗自己这些人专门去和开水,这样做没意义。

    他不知道当他真正到了南疆之后,他是多么的庆幸自己听从了那个士子的话,当别的军营的兄弟纷纷生病的时候,自己的军营中除了受伤的兄弟,很少有人生病,即便是水兔不服者。也很快就会习惯,不像别的军营还没有开战,就折损了好多……

    铁心源之所以会告诉军官喝水的细节,是因为自己看到了他们喝水的模样。

    既然看到了再不说。那就是心地不地道了,人类之所以能繁衍生息百万年,最大的优势是他们懂得接受经验教训,并且口口相传,这样就少走了很多的弯路。

    袄庙斜街地处东京城的东北面,就因为有一座袄教的庙宇。还有一座一赐乐业人的绿色圆顶寺庙。╡┝┢┟{。

    也是东京城里的色目人的聚居区,人们但凡是要购买有异域风情的东西,都会来袄庙斜街。

    铁心源曾经无数次的陪着母亲来过这里购买一些有趣的小东西,比如银盒子,玛瑙,香料,或者精油。

    母亲最喜欢一种叫做“古”的精油,铁心源闻过之后认为这可能是玫瑰精油,色目人把这些精油卖的非常贵,以至于母亲没有家族重要聚会,是绝对不会往自己身上滴一滴的,即便是涂抹了,也会鬼叫半天。

    并且严厉警告过铁心源和狐狸,敢动她的精油,那就死定了。

    一路上遇见了很多从一赐乐业寺庙里出来的女人,她们和别的色目人完全不同,来自西域的胡女在这个大夏天里恨不得不穿衣服。一赐乐业女人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绣着花色的面纱把脸庞也给遮住,绝不给登徒子半点可趁之机。

    巧哥吹着口哨走过斜街,引来无数的胡女的尖叫,她们一拥而上围住了马车,用自己的大胸脯蹭着巧哥的胳膊,一面用花言巧语诱惑巧哥买她们的东西。

    也不知道巧哥买了些什么,反正铁心源嘴里忽然就多了一颗蜜枣,那东西甜的齁嗓子,在嘴里转了一圈之后就吐出来了,不过他还是不想起来。

    躺在马车的底板往上看,眼中全是一对对的浑圆……

    连肚皮上都印满胡女的口媒印子之后,巧哥才哈哈大笑着继续向前走,至于别的兄弟都没有巧哥那样的性情,只是怀里抱满了刚刚买下来的东西。

    看到巧哥一再向自己推荐的神秘地方,铁心源就完全没了兴致。

    只要看看那个标志性的门窗,他就知道这里不过是一座后世叫做土耳其浴室的一个破地方。

    不过还好,过来洗个澡,请人家帮着自己全身上下的擦洗一遍,然后在热气里面好好的蒸一下,出出汗,最后美美的睡上一觉,不失为一个解除疲乏的好办法。

    穿过一座高大的拱门,铁心源就看到了李玮。

    那里有一处喷泉,巨大的水柱喷起足足有一丈高,然后就砸落在一座青石平台上,那块石头像是用一整块巨石雕刻出来的一般,巨大而平滑。

    水柱溅开,水雾蒙蒙,让人暑气顿消。

    李玮就懒洋洋的躺在一张很大的吊床上,床上堆满了各色美食和这个季节能见到的所有果子。

    两个脸上带着珠帘,浑身上下就绑着两条布片的,丰腴的波斯美人伺候在身边,一个正在用嘴给他度酒,另外一个却用手指轻轻地捻着他胸前的毛。

    不论是李玮,还是波斯美人都不时地出一阵大笑,也不知道他们之间能不能听懂彼此说的情话。

    一个侍女轻轻地拉上了帘子……

    巧哥陪着铁心源一边走一边道:“李玮的母亲已经找了他六天了,太学也派人找过他,不过,都没有找到。”

    铁心源走进了一间格子间,开始换衣服,小声的对隔壁的巧哥道:“一定要把自己摘出来,这里生的任何事情与我们无关。”

    巧哥笑道:“本来就和我们无关啊,是李玮自己找的闲汉,带他来这里的,我们只是给了这里的掌柜的一笔钱,要他无论如何也要把李玮伺候好,不管李玮要什么都要满足。

    掌柜的以为我们是要拍李玮的马屁,满口答应了。”

    “别限制李玮,只要他想走就千万不要拦着,随他去。”

    巧哥笑道:“吃惯了肉的野狗,你让他回家去过清汤寡水的日子?这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巧哥看到铁心源熟门熟路的穿过一座天井来到一个热浪逼人的大厅,非常习惯的舀了一瓢凉水放在边上,自己躺在一个中间微微鼓起的一个石台子上,倒头就睡。

    “这不对啊,难道说你来过这地方?你怎么好像比我换要熟练的样子,至少我第一次来就不知道弄一瓢凉水用来冰眼睛。”

    铁心源不愿意理睬巧哥随口敷衍道:“热水池子吗,不都是一样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巧哥也已经习惯了种遭遇,所以当他看到铁心源被侍者搓洗干净之后,竟然自己拿起那块绿了吧唧的东西开始洗头的时候,也就不再惊讶了,在他看来,铁心源天生就该知道这些才对。

    铁心源自己也在吃惊,能在大宋见到肥皂这也实在是不容易,平常在家里都是用澡豆的,那东西涩了吧唧的很不好用。

    这些色目人为何不多制造些肥皂售卖呢?应该是一条财的生意。

    侍者使劲的用手捋一条沾满了肥皂的毛巾,把上面的沫子全部堆在铁心源的身上,泡沫堆在身上的感觉太舒服,而铁心源的身体又过于疲惫。

    于是,在带着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想法他终于沉沉的睡过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铁心源忽然被一声尖利的女子叫声给惊醒了。

    睁开眼睛才现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布袍子,巧哥就睡在对面的床上,鼾声四起。

    房子外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还有女子在歇斯底里的喊叫。

    巧哥睁开眼睛瞅瞅铁心源笑道:“睡吧,这里经常有这种事,说不定又死了一个。家里家里人正在闹。”

    说着话拿脚在墙上踹了两下,示意小玲儿他们安心。

    巧哥儿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外面马上就安静了下来,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

    铁心源喝了一口水,精神好了很多,低头看看自己油渍麻花的身体,看样子刚才在肚石侍者没少往身上涂抹橄榄油。

    ps: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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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突如其来的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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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突如其来的杀戮

    一股温热的水流从一丈高的地方落下,铁心源盘腿坐在一张石头雕刻的椅子上仰着头接受水流的冲刷。就爱上网。。

    高大的穹顶上面有细碎的阳光从上面散落下来,忽隐忽现的,也不知道是因为是乌云的缘故,还是外面那颗不断摇晃的槐树遮挡了阳光。

    等到身上的油脂全部除掉之后,他就包裹着一条很大的毯子走过了肚石,这一次他没有躺到上面去,因为上面整齐的摆放着三具尸体。

    不是自家杀的,当然没必要去仔细的探究,在官府到来之前,自己还是什么都不要做为好。

    巧哥一口一个的吃着椰枣,也不担心齁着,见铁心源洗完澡了,就指指肚石上的三具尸体道:“全是色目人,刚才帮你擦背的那个色目人也在其中。

    全是一刀断喉,下手非常的利索。”

    铁心源苦笑道:“我们被陷在这里了,官府的人应该已经来了,就是不知道藏在哪里看我们的动静呢。”

    巧哥点点头道:“大门已经关死了,出不去了,我没爬墙,担心被人家一箭给射死,不是我们做的,就不信他们能够陷害我们?不过啊,你是怎么控制着自己不叫出来安静的洗完澡的?”

    铁心源看看巧哥苦笑道:“如果大喊大叫有用的话,我早就叫唤了。”

    “不愧是我大宋太学中的佼佼者,就这一份沉稳就足以傲视同辈了。

    你之所以不走,是在等老夫出来吗?”一个身着绿袍带着貂蝉冠的五十余岁的枯瘦官员出现在肚石边上。

    刚才就是因为看到了那一角绿衫子,铁心源才咬着牙硬是坚持着在死人边上洗了一个永生难忘的澡,现在,这人出来了,铁心源反倒松了一口气。

    他的貂蝉冠上有一丝淡黄色的流苏,这就说明他来自于提刑司。

    那人轻轻地挥挥手,穹顶上就不再有光线洒落下来,透过穹顶上的小洞。甚至能够看到天空中的点点繁星。

    “事情不是我们做的。”铁心源来到小格子里换上自己的衣服,然后郑重的对那个官员说道。

    “每个杀了人的贼囚都这么说。”绿衣官员幽幽的道。

    “你不是正途官员吧?”铁心源看看官员并不以为意。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你是正途官员,就不会直呼我这个太学生为贼囚。

    也只有你这种依靠功劳积累一步步上来的官员才会从骨子里厌恶。并且看不起太学里的士子。

    你大概连自己的上官都看不起吧?”铁心源让小福儿帮自己把湿漉漉的头发用布巾子擦干,随口应答道。

    “牙尖嘴利,老夫不信你到了提刑司衙门也能笑的出来。”

    绿袍官员明显的有些生气了,巧儿轻轻地拉拉铁心源的衣衫,示意他不要激怒这个家伙。

    铁心源走到肚石前面。瞅着那三具仰面朝天的尸体皱着眉头问道:“死了多少人?有我大宋人吗?

    如果没有,我会立刻去向太学山长控诉你的无耻行径。”

    绿袍官员嘿嘿笑道:“《刑统》读得不错,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几个色目人死了,还劳动不了我提刑司出马,但是我宋人死掉了七人,中间还有皇亲国戚,你认为本官该如何对待你?”

    铁心源骇然朝巧哥对视一眼,他们谁都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如此的严重。

    在东京。不论是大食人,还是色目人,亦或是西域人,他们之间虽说纷争不休,却从来不敢把宋人牵扯进来。

    大宋的律法极度自私,一旦异域人的争斗伤害了宋人,那么朝廷只会惩罚所有的异域人,不会问任何情由,直到异域人交出来了罪魁祸首,才会停止这种大规模无差别的惩罚。

    现在宋人死了。还有一位皇亲,这让铁心源顿时觉得自己惹上了大麻烦。

    那个死掉的皇亲不会是李玮吧?

    铁心源用力的搓搓面颊道:“别的尸体在那里,我能看看吗?”

    绿袍官员笑道:“你在太学中学的并非制科,也敢看那些破碎的尸体吗?”

    “侥幸逃过一劫。自然是要看看尸体,看看自己是何等的侥幸,请提刑行个方便,我想找点不是我们这几个人干的证据。也好早点洗清嫌疑,回家去榨油。”

    绿袍官员拍拍手,四周竟然涌出十几位差役。最夸张的是还有两个用青布包着头发,腰间勒着皮腰带,手里提着一根铁链子的肥壮妇人。

    铁心源看到那两个妇人顿时大怒指着绿袍官员道:“刚才我洗澡的时候,这两个贱妇也在场吗?”

    绿袍官员第一次拱手道:“你长得过于清秀,色目人不能分辨男女,因此,找女牢子也是有备无患。

    放心,本官已经警告过她们不得胡言乱语,否则杖死!”

    铁心源狠狠地瞪了那两个满脸横肉的女牢子一眼,对官员道:“放他们回去吧,我留下来就足够了。”

    绿袍官员笑道:“这里有三具男尸,每个人都是膘肥体壮之辈,而他们却被利刃断喉而死,说实话,本官不信你这个文弱太学生能有这样的身手。

    倒是巧庄的巧大官人是有这个本事的,三年前,长松桥一战,巧大官人一根哨棒撵的十余个泼皮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后只能跪地求饶,每人乖乖地挨了十哨棒,从此再无泼皮胆敢在笸箩巷子停留,真是威风,好威风啊!”

    巧哥长笑一声道:“既然如此,某家留下,让我的弟弟们离开如何?”

    绿袍官员摇头道:“案子一日不破,尔等一日不得离开。

    铁心源你不是要看那些破碎的尸体吗?那就去看,只是别吐出来就好。”

    铁心源制止了暴怒的巧哥,取出手帕绑在鼻子上,朝绿袍官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随着他走出了蒸房。

    来到天井的时候,外面果然漆黑一片,不过七八个灯笼加上十几把火球,将诺大的天井跨院照耀的如同白日。

    自己洗澡的时候从穹顶上漏下来的光芒,就该是这些灯笼发出来的才是。

    铁心源强忍着去看李玮当初居留的那边,而是随着绿袍官员的脚步,走进了一座花厅门前。

    花厅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四具尸体,看面目都是宋人,轰走了落在纱门上的苍蝇,铁心源随着绿袍官员走了进去。

    绿袍官员将手缩进袖子里笑道:“你看看,这刀法是何等的凌厉,一刀断喉干净利落,只是不明白为何贼囚要在他们已经死掉之后,又在他们的身上切割五刀,露出心肝脾肺肾。”

    铁心源瞅了一眼尸体抬步出了花厅,摘下手帕问道:“这些人和孙羊正店没有关系吗?”

    绿袍官员哈哈大笑道:“铁公子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嘛,邓八就是这种死法,那个案子也是我孙泽接手的,久久不破,上官已经有微词传出。”

    “既然如此,你就破案子啊,拉上我们几个劳累了一夜贪睡的少年人做什么?”

    孙泽摇头笑道:“上一次邓八之死乃是无头公案,只有那么一具尸体,再加上邓八仇家满天下,你要我如何去破案?

    这次不同,老夫初次进来的时候,不但在这里发现了十几个死人,还发现了八个大活人,虽然一个个都睡的恨死,毕竟案发之地有了活人。

    老夫自然要封锁这里,慢慢的等你们醒过来,看看你们会如何面对死尸。

    结果,真是出人预料之外啊,你们八个人中间,其中一个竟然会慢条斯理的洗澡,洗的很是认真,别的居然嘻嘻啊哈哈的跑去围观尸体。

    你让本官如何去想?一般人该有的慌乱和惊恐你们根本就不在意,那个胖子居然撩起尸体的短裙看人家的下体,比量家伙的大小,这实在是让本官觉得荒谬。”

    孙泽说完了一长串话之后,把眼睛盯在铁心源的眼睛上一字一句的道:“本官很想知道你们这群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铁心源张嘴道:“我是太学……”

    “住嘴!”

    孙泽怒吼一声,指着花厅里的尸体问道:“周围尸体环伺能面不改色的人会是好人吗?”

    “我们是傻大胆……”

    “住口,你若是再敢搪塞本官,你是士子老夫拿你不住,难道你以为老夫那那些小泼皮也没有办法吗?

    三木之下,予取予求,早点说清楚,免得将来后悔莫急。”

    铁心源叹口气,指着隔壁的房间道:“既然是死了一群人,隔壁想必也有,我们去看看吧。”

    说着话就推开了纱门,往里面看了一眼道:“契丹人?”

    “辽国贺岁副使崔燕,身中三刀,刀刀碎心,四名胡姬,全部是颈骨折断而死。”

    铁心源笑道:“难怪你会发狂,崔燕的侍卫也死了吧?”

    孙泽阴沉着脸道:“四个辽国侍卫,颈骨折断而亡,无一例外。”

    铁心源苦笑道:“这么一来,我都觉得我们这群人嫌疑甚重啊。”

    孙泽推开最后一扇门指着里面的那具可怜的尸体道:“李玮,陛下生母的侄儿,身中一刀,这一刀割破双眼,刀锋入脑……”

    铁心源没有听孙泽的唠叨,而是俯下身子仔细的确认了李玮的身份,叹口气道:“这烦人的家伙终于死了。”

    ps: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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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铁心源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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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疑的瞅着铁心源指指死鬼李玮道:“你和这家伙有仇?”

    铁心源摇头道:“没有,就是整天看见一个能把郁郁乎文哉念成都都平丈我的草包混在太学里,有些烦。”

    孙泽看着铁心源冷冷的道:“我的先生也把这句话念错了,我学的也是都都平丈我,还有比这更加骇人听闻的,你要不要听听?”

    铁心源看着孙泽那张严肃的脸拱手道:“令师高寿?”

    “八十有三,四月里先生过寿才给送去一只羊,

    大山里面能有一个识字的先生教学生已经不易了,还敢要求他像太学里的先生一般高妙?

    小子,告诉你,谁都知道先生把好多圣人话都教错了,但是,就因为有先生的存在,大山里面多了许多识文断字之人,即便是山间砍柴的樵夫,也能念上一两句《诗经》,连陛下都赞许的人你敢小看不成?”

    这几句话说的铁心源羞愧无地,只能指着李玮的尸体呐呐的道:“我是在说他。”

    孙泽叹一口气道:“李家这才富贵了几年啊,这就全部断送在这里了。

    哼哼,他既然敢来袄庙,这条小命迟早会断送在这里,被人家一刀毙命,还少了一些纠缠。”

    铁心源奇怪的道:“你既然什么都清楚,就该知道这些人不是我们兄弟杀的,你拖着我们不许回家是何道理?

    如果因为案子破不了,就想找替罪羊的话,我们兄弟并不合适。”

    孙泽随意的踢了一脚倒在地上的李玮,帮着袒胸露腹的色目女子掩好衣衫,站起来道:“本官就想知道贼人为何不杀你们?这是本官唯一能够找到的蛛丝马迹。w一w◆w书◆1□k要acn看s□hu”

    “或许是我们当时都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人家手下留情?”

    孙泽长叹一口气道:“还有两个襁褓中的幼子也被活活的掼死了。

    这样穷凶极恶的贼子能因为你们睡觉就放过你们?

    除非是你们和贼子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人家才放你一马。

    现在。告诉本官,到底是什么纠葛,说清楚了你们就回家。”

    铁心源苦笑道:“以前听过一句话叫做,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我觉得我要是把什么都说了,会是我说的第二种结果。”

    孙泽笑道:“三木之下。何求不得,那就跟我回衙门去吧。”

    铁心源笑道:“不成啊,你得先找太学的山长,也就是我大舅公剥夺了我的学籍,然后,去吏部消掉我吏部待察的资格,最后才能把我捉到牢里去。”

    孙泽笑道:“既然动不了你我就……”

    铁心源笑着截断孙泽的话道:“别,我就了,你拿李巧他们也没办法。

    我的兄弟全部都在将作监有差事,拿他们还要将作监的大匠话。

    曾公亮那个人是出了名的护短和不讲理。你要把他专门研究铠甲和器械的匠师拿走,你问问他同意不?”

    孙泽笑道:“这就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安心洗澡的原因?”

    铁心源黑着脸道:“我要是不表现的坦荡无私,你如何会认为我们没杀人?

    如果这里就我一个,我说不定会破口大骂着冲出去,至少你还不敢对我无理。

    因为有兄弟在,只好向你表明我内心一片坦荡了。一看※〓△书w︿w︿w―1◇k书a□n看shu”

    孙泽再次拍拍手,那群衙役,女牢头一类的人物再一次齐聚天井,就听孙泽对自己的属下道:“我们的事情没有了,准备离开吧。这里的一切该交给开封府了。”

    大门开了,孙泽带着自己的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铁心源带着巧哥他们也想混着离开,却被一群拿着水火棍的人给拦住了,看样子如果铁心源硬闯的话。他们就会拿水火棍子开砸。

    孙泽看着被拦在门里面的铁心源笑道:“你运气不好,包拯前日里坐定了开封府尹的位置,你猜他会不会在意你的太学生身份,会不会在意曾公亮的阻拦?”

    铁心源皱着眉头不再向外走,而是带着巧哥一群人回到了天井。

    巧哥看看天井里的喷泉,小声道:“如果把水从上面掐断。喷泉的管道里面应该能钻过去人。”

    铁心源点点头道:“那就赶紧,不能落在包拯手里,我从小就和这个人八字不合,落他手里大事不妙。”

    巧哥点点头,然后就如同猴子一般的爬上了房顶,用一个木板堵住了连接水池的粗陶管子,外面的水依旧源源不断的涌进水池,迅灌满水池之后,里面的水如同瀑布一般的从屋顶垂落。

    天井里的喷泉立刻就停止了喷水,玲儿和福儿用力的卸开了往下漏水的兽头,一个黑洞洞的洞口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巧哥儿趴在洞口静静地听管子里面的动静,听了片刻就拔了一根头放在洞口,当头微微向上拂动的时候,他就第一个钻进了管道,不大工夫,听见管子里面传来巧哥的声音。

    “下来吧,出口在阴沟里,只有三十余步。”

    铁心源指挥着玲儿,福儿一群人全部进去之后,就用尽全身力气把兽头重新放回原处,不理睬巧哥大吼大叫。

    都离开自然是不现实的,没见到罪魁祸,包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有自己留下来顶缸,巧哥他们才能平安无事。

    爬上屋顶取开木板,让水池里面的水重新灌进了陶管,那个巨大的喷泉再一次欢快的开始喷水,也堵死了巧哥他们想要进来的道路。

    干完这些事情之后,铁心源就觉得有些无聊,背着手在天井里漫步,或许是死人太多的缘故,诺大的天井里面,竟然不断地出现一个个小的旋风,旋风席卷着纱幔,将纱幔扭成麻花之后,又猛地松开,一开一合极有韵律。

    李玮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庞似乎正在盯着铁心源看,被刀子划得稀烂的眼球就垂在眼眶外面,在月光下闪着寒光,被风吹的一晃一晃的似乎有话要说。

    他活着的时候,铁心源就看不起他,成了鬼之后自然更加的不害怕了。

    撕下来半截帷幕盖在他的脑袋上,这样他就没办法瞪着自己看了。

    大门依旧锁的紧紧地。

    这是开封府在吓唬自己,想要自己崩溃掉之后,再轻而易举的问案子。

    白日里睡了一整天,铁心源此时精神健旺至极,一一的检查过那些尸体之后,就坐在天井里,就着孙泽没有带走的气死风灯开始将描述自己见到的每一具死尸。

    写完之后,瞅瞅依旧紧闭的大门,就重新研好了墨,提笔把自己昨日的所作所为全部记录了下来,等包拯前来的时候交给他。

    和那个人一定要少说话,多说多错这是一定的,只要被他抓到尾巴,再想要脱身,不掉层皮根本就没有可能。

    每一个字都要斟酌,每一段话都要玩味许久,当天边开始亮的时候,铁心源就停下笔。

    找来了一壶酒,吞咽了好几口唾沫之后,把心一横,仰着脖子咕咚咕咚的给灌了下去。

    这壶酒喝完,他相信包拯来的时候只能看见醉的不省人事的铁心源。

    提刑司之所以先过来,这是包拯在告诉自己事情很麻烦,后果很严重。

    那个家伙从见到自己的第一刻起,就一句实话都没说,什么总会念错字八十三岁的老圣人,什么帮着女尸收拾衣服的举动,全是骗人的。

    就是想告诉铁心源他是一个好人,天啊,提刑司里会有好人?

    在这个口供靠逼,破案靠猜的时代里,那个断案子的主官手里没有几桩冤案?

    孙泽之所以会轻易地走掉,这是要湮灭自己刚刚升起来的那一丝丝希望。

    老套的白脸黑脸的游戏,哪里能够骗得过见多识广的铁心源。

    论到心志,铁心源不认为土生土长的大宋人有自己坚韧。

    巧哥他们是不成的,只有把他们全部弄走了,自己才能安心的对付将要到来的包拯,他不但没有恐惧,反倒有一丝丝的兴奋。

    进了将作监的巧哥,即便是包拯,也至少需要七八天的交涉才能把人从将作监里弄出来,到时候,自己应该能够想到脱身的办法。

    事情出了偏差,一壶酒下去之后,铁心源好像只是有些面红耳赤,打了两个酒嗝之后,脚步依旧稳健,没有醉倒的意思。

    该死的色目人,竟然在酒里面掺水,铁心源咒骂了一声,又找来一壶酒,拍拍自己的肚子,又一口气喝了下去……

    这回差不多了,铁心源只觉得天旋地转,摇晃了两下,吧唧一声就摔倒在早就准备好的软榻上。

    临近失去知觉之前,他努力的翻了一个身,他忽然想起喝醉酒仰面朝天睡觉,很容易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

    天色大亮的时候,大门咣当一声被打开了,十二个差役冲了进来,很自然的分成两排,手中的水火棍点着地面出脆响,嘴里吼着令罪人魂飞魄散的“威武”。

    走在差役后面的包拯,黑脸如墨,不怒而威,即便是脚步声,也带着一股子杀伐气。

    ps: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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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忙碌的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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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忙碌的巧哥

    官威,顾名思义,即为官者的威严与威望。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 。。 首发为官者,无不希望自己都能够得到“官威”,一言九鼎,令行禁止,振臂一呼,应者云集,众望所归。

    官威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只存在于我们的外在感觉中。

    别人看到包拯虎步龙行的姿态,不怒而威的面容,即便是心有顽抗到底的想法,此时就如同小兔子见到老虎一般,任有千般手段也无力施展。

    当然,像铁心源这种烂醉如泥,嘴里不断往外喷吐呕吐物的人自然是不会在乎什么官威的。

    包拯在看到铁心源之后,急匆匆的脚步就戛然而止了。

    抬头四处望望,只看到萧瑟的院落满地的尸体,以及一个烂醉如泥的少年……

    “其他人等呢?”

    包拯张嘴问道,黑色的面庞即便是在和煦的晨光中也散发着阵阵寒意。

    搜检完澡堂子的衙役躬身道:“里面空无一人。”

    包拯怒哼一声道:“昨夜看守可曾懈怠?值令者为何人?”

    一个绿衣官员恭声道:“回令尹的话,昨夜值令者为下官,自夜半时分提刑官孙泽离去之后,这里绝无一人走出。”

    包拯指指院落沉声道:“既然如此,你来告诉老夫,其余人等哪里去了?”

    绿衣官员低头抱拳道:“下官委实不知,夜半时分孙泽离去之时,那些人尚在。”

    包拯不再诘问部属,只是挥挥手道:“搜!”

    那些衙役和军兵们再一次冲进了大堂,包拯却站在铁心源的身边,看着嘴角不断有呕吐物流出的铁心源道:“大醉一场终究不是办法,你迟早都会醒过来的。

    这里还有一十九条人命等你给个结果呢,拖延时间可不是一个好办法。

    来人,带他醒酒只是莫要弄伤了他。”

    两个衙役走过来,抬着铁心源就再一次走进了大堂。最快的醒酒法子莫过于给他灌醒酒汤和洗澡了。

    巧哥把玲儿一群人送进了将作监在东城的秘密作坊之后,就独自一人来到了袄庙斜街。

    多年的兄弟了,他岂能不知道铁心源是个什么想法,只是要自己也躲进将作监。这种事他还做不出来。

    蹲在一个卖椰枣的摊子边上,用胡女宽大的裙子遮住自己的身影,静静地看着对面澡堂子里的动静。

    先是抬出来十九具尸体,而后,浑身却烂醉如泥的铁心源也被抬了出来。跟尸体一个待遇,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十九具尸体享用五辆太平车,铁心源独自一人享用一辆罢了。

    眼看着铁心源被人拉走,巧哥推开胡女快要探进自己裤裆的手,抓过一顶斗笠扣在头上不急不缓的跟在太平车的后面。

    在确定太平车是在赶往开封府之后,他就快速的穿过狭窄的巷道,赶往太平车的必经之路土市子竹竿市。

    随手揪住一个两条胳膊上刺满了青龙的汉子急急地道:“能帮我拦住开封府马车盏茶的功夫吗?”

    汉子回头见是巧哥,露出少了好几颗牙齿的嘴巴笑道:“大官人的吩咐小弟自然尊从,您这是要劫囚车,还是劫杀事主?”

    巧哥黑着脸道:“少废话。我兄弟被人家拉在太平车上运往开封府,老子要把他捞出来。”

    “够义气!”

    刺青汉子拍拍的胸膛,打了一声唿哨,立刻就从四面八方钻出十几个花胳膊。

    刺青汉子嘿嘿笑道:“人都在这了,大官人请吩咐。”

    巧哥随手把自己的钱袋丢给刺青汉子道:“这是酒钱,回头再给你们孝敬老母的钱,老子不管你们怎么做,只要给我拦住车队,把衙役们给我引走,其余的老子自己来。”

    刺青汉子嘿嘿笑道:“小事一桩。兰花门那里地势最是曲折,最合适大官人动手,小弟这就去安排。”

    巧哥点点头,就随着一个花胳膊进了小巷子。三绕两绕之后就来到了竹竿市上最有名的兰花门。

    竹竿市顾名思义就是东京城贩卖房屋梁柱木料以及粗细不同的竹子的所在地,街道两边各种梁柱,竹竿林里,但凡是有建房,搭棚子的东京人都会来这里购买所需。

    十六个衙役押送着六辆太平车进了竹竿市,为首的绿衣官员安步当车。稳稳地走在最前面。

    他到现在都在回忆昨晚到底出了什么疏漏,让那几个小子人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澡堂子。

    袄庙斜街发生了凶杀,还是非常严重的凶杀,此事虽然被官府捂得严严实实的,但是对他们这些吃公门饭的人来说,什么都是透明的。

    死掉的人里面,其余十八个死了也就死了,色目人死了,也就是挖个坑的事情,那些个去袄庙斜街寻欢的浪荡子,死了也不过是按上一个争风吃醋互殴而死的下场就什么都说过去了。

    唯独李玮是个大麻烦,李家虽然不是什么豪门大户,却是官家极为看重的一门亲眷。

    当年狸猫换太子之事闹得沸沸扬扬,这些老公门的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太后刘娥故去之后,皇帝坚持要立死去的李妃为太后,被朝中大臣所阻止,皇帝为此事一直耿耿于怀。

    厚待李家已经是常事了,如今李玮一死,李家绝嗣,官家暴怒可以预期,自己刚才出了差错,后果难料啊。

    心里正盘算着如何才能打消掉上官对自己的不满,就看见前面几个汉子努力撑住的一根巨大的梁柱轰然倒地,横在大街上。

    或许是刚才梁柱倒的时候触碰到了立在街边的粗大竹竿,那些竹竿从墙壁上滑动一下就散落开来,长长短短的竹竿全部砸在太平车上,看护太平车的衙役发一声喊就跑开了。

    才躲避完对面散落的竹竿,右边的立在墙上的竹竿也开始滑落,乒乒乓乓的砸在前面的几辆太平车上,气势惊人,等到尘埃落定之后,绿衣官员怒吼着要那些蠢货赶紧把竹竿移开时,眼睛不由自主的朝后瞟了一眼,心中一片冰凉,最后一辆马车上的那个醉鬼不见了踪影……

    巧哥扛着铁心源在小巷子里狂奔,每到绝路处总有一个汉子打开一扇门,他并不在那户人家多做停留,而是穿堂而过。

    绕过七八条街之后,才将铁心源放在一处阴凉处,自己大口大口的喘气。

    “把我放到路边上去,让我睡一觉,酒醒之后我会去开封府。”

    听到铁心源说话,巧哥吃了一惊,低头就看见铁心源正在朝他眨眼睛。

    “你没喝醉?”

    “醉了,以我的酒量喝了两壶掺了水的酒,一定会醉的。”

    铁心源说着话张嘴又吐出一潭清水,撕心裂肺的让人皱眉头。

    巧哥连忙把水壶放在他嘴边,要他漱口,要不然他的嘴巴就看不成。

    铁心源吐掉了一些酒水,脑子似乎更加清醒了,摇着发痛的脑袋道:“我走不成的,一旦我走了,人家就真的认为我们是凶手了,一旦海捕文书一出,我们不是凶手都成凶手了。

    所以啊,你现在把我丢在刚才车队路过的某一个舒适点的地方,让我睡一会。”

    巧哥道:“这场灾祸来的莫名其妙,有人在陷害我们?”

    铁心源艰难的道:“可能是临时起意,我们去袄庙斜街,是昨日早上才有的想法,没人能够预料得到。

    我们不是凶手的目标,李玮也不是凶手的目标,昨夜我仔细地看过了,凶手的目标八成是那些色目人,其余的死人不过是些倒霉鬼。

    不过啊,凶手认识我们这是肯定的,想找到凶手,最明显的线索就是清查凶手为什么会把人杀死之后再割五刀。露出心肝脾肺肾,这定然是一种仪式。

    巧哥,你应该从契丹人那里,或者那个倭国婆娘那里查起才对。

    千万小心,宁愿查不出来,也不要冒险。”

    巧哥点头道:“你说的有理,可是你去了开封府,后果难料啊,万一那个狗官对你用刑,你撑不住的。

    你最怕疼了,到时候疼急眼了,你什么口供都会编造出来的。”

    铁心源痛苦地嘎嘎笑道:“我有一样本事你可能不知道。”

    巧哥奇怪的看着铁心源道:“你身上长了几根毛我都清清楚楚,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还记得我那回被门夹了手指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你居然昏过去了。”

    “废话,那么疼我当然那会昏过去,我的本事就是想昏迷就昏迷,所以说,只要包拯对我用刑,我一定会昏过去的,昏死过去的人能说什么?

    我不信包拯会趁着我昏迷在我的手指涂上印泥在假口供上按手印。”

    巧哥连连点头道:“包黑子虽然可恶,这种事情他还是做不出来的。”

    铁心源笑道:“你在外面,包拯想要秘密审讯我都做不到,最多两天,他就必须有一个交代,否则我娘就会知道,我舅公他们就会出面。

    到时候即便是包拯都没办法给他们交代的。

    记住了,两天之内一定要瞒住我娘。”

    巧哥点点头,就重新扛起铁心源向来路走去。

    回到竹竿市的时候,那里的太平车队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满地的竹竿留给那些商贾收拾。

    在花胳膊的指引下,找了一个干净的角落将他放下之后,拜托花胳膊好生看着,自己就去了三条街外的孙羊正店。

    ps: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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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第一要求就是活着,第二要求还是活着,第三要求依旧是活着……在某些特定的环境下,活着就成了一种奢望。
在地狱中我们仰望天堂,把手伸出去,虽然不能触碰到天堂,却能让我们距离天堂更近一些。
在地狱里歌唱,在地狱里感恩,在地狱里相爱,在地狱里相杀,我们流着眼泪相互簇拥而后将匕首刺进对方的胸腹,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哪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感恩。
大宋的世界是我的羁绊,也是我的天空,只有振翅飞翔的鸟儿才晓得天空的含义。
皇帝说——借我皇家广厦一角,与你母子安身。
铁心源说——滴水之恩我当涌泉相报,不过你不能要求,我给你什么样的报答,你接受就是了。
我可能比你们所有人都聪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就是先知,我就是哲人,我就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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