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8、后来他和盛家反目成仇
“没事,皮肉伤而已,尤蓝医术很厉害。”焦小唐只是脸色苍白了些,看起来确实没大碍。
她低着头,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
“小繁,有人想要你的命。”
“为什么?”林繁有点儿迷茫。
“那个叫俞司楼的人……”
焦小唐刚想说,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来,林繁转头去看,尤蓝从白大褂里掏出她的手机。
她马上把手机拿过去,接起来:“泽哥。”
“小繁,你在哪里?”盛星泽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
“在糖糖这里。”
“我过去找你。”
“不用了,你不是要开演唱会吗?我也没什么事,就是皮外伤。”
“我已经到申城了。”盛星泽放柔了声音,“不想见我吗?”
“不是。”其实刚刚受伤的时候,最想看见的人就是他。
“等着我,乖,我很快就到。”
挂了电话,她又坐回去,看着焦小唐:“你刚刚说到俞司楼?”
“嗯,就是我们在塔城的时候,在电梯里胁迫我的那个人。”
“她为什么要杀我?”林繁有点儿奇怪。
俞司楼她是知道的,林小凡第一次上竞技台,轰动世界的那一战,对手就是俞司楼。
她记得这个怪物,因为他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在她上竞技台之前,国际警方还来找她,希望她帮忙抓捕这个人。
当时问及原因,国际警方不愿意多说,只说俞司楼在世界上很多国家都犯下滔天大案,杀了很多人,但他太厉害了,一点儿证据都没有留下,一直逍遥法外。
目前只有一个证人,但因为经历过俞司楼的残忍手段,患了抑郁症,不敢出来指认他。
“竞技台上瞬息万变,生死不论,俞司楼的手段很残忍,之前和他交手过的选手后来因为脏器受伤衰竭死了。我们有个方案,想在你身上放一些特殊药品,只要让俞司楼晕过去,这样你也不用受到伤害……”
“不用。”她果断拒绝了国际警方的提议。
“林小凡,他是个没有人性的变态,你这样的在他面前……”
她浅浅一笑:“放心吧,俞司楼没有那么可怕。那个证人……你们可以带他来大赛现场看看,也许可以消除他的恐惧。”
国际警方劝了她很久,她不为所动。
最后他们到底采取了什么方案她不清楚,但后来俞司楼进了监狱,判了死刑,那个证人应该站出来了吧。
俞司楼恨林小凡,这是毋庸置疑的。
他在监狱里,应该日日夜夜都想她死。
但他为什么想要林繁的命?
“应该是因为盛星泽。”焦小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泽哥?”
焦小唐道:“俞司楼是盛家资助的武道选手,但是后来他和盛家反目成仇。”
“俞司楼是个杀人狂魔,在国外黑帮混迹,做了很多不法勾当,后来坐牢判死刑了,这样心术不正的人,和盛家反目也正常。所以他是恨盛家,也连带着想杀我?”
“应该是。”焦小唐看着她,有些话不好启齿,说出来会让她难过。
479、恐怖的贪念
“这人真是变态。”林繁轻轻锁着眉,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别担心。”焦小唐拨了一下她耳边的头发,“我跟盛承光联系过,愿意提供众恒的星网系统给他们,我亲自操纵系统,会找得更快一点。”
众恒在生物和科技领域的成就,是世界顶尖的。
“糖糖,谢谢你!”
林繁习惯地伸出手,想去揉他的头发,焦小唐本来就比她还小两岁,又弱弱的需要她保护,所以她心里总把他当成小孩子。
但这一回她伸出的手忽然在半空中停住。
他抬起头看着他,瞳孔有点儿浅浅的褐色。
“糖糖,我觉得你有点儿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林繁收回手,摸摸自己的下巴,认真地说:“糖糖,你成年了对吧。”
“当然成年了。”
“成年了就会有大人的感觉吧!”
焦小唐微微抿了一下唇,眼底聚起笑意,说道:“那现在在你心里,我像盛星泽那样,是个成年人了?”
“嗯!”
“那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帮忙。”
不能揉他的头发,林繁就拍拍他的肩膀说:“你还是好好管管自己的未来吧,我有泽哥呢!”
焦小唐露出一抹笑,笑容却没能进入心里。
耳边忽然想起俞司楼之前给他打电话时说的话。
……
“我可以让盛星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只要你提供资金和技术帮我。”
……
他看着林繁脸上明媚的笑容,心里仿佛被刺了一下。
……
“人是善变的,时间才是最大的利器,只要你肯花时间,还怕征服不了一个林繁?”
……
他忽然觉得人的贪念好恐怖。
“盛星泽也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比如抓俞司楼,他就要靠我,众恒的星网系统可以让你找到地球上的任何人。”
“也对!”林繁嘿嘿一笑,“泽哥也不会在考试的时候帮我作弊!还黑进学校系统帮我改分数!”
想到过去的乐趣,焦小唐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牵动腰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糖糖,糖糖你要振作啊,腰可是男孩子最重要的地方呢!”林繁赶紧拍着他的背顺气,免得他把伤口给笑裂了。
“胡说什么?谁教你这些的?”焦小唐瞥了她一眼,看见她粉嫩的耳垂和嘴唇,有些不自然地别过目光。
“橙橙啊,她上次说你伤了腰,我觉得你要多吃点腰子补补。”
焦小唐:“……”
我是伤了腰,不是伤了肾,吃什么腰子?
正好符飞欢快地进来,开口问:“哥,今晚吃什么?”
话音刚落,看见林繁,瞬间闪到尤蓝身后。
“我的妈呀,大魔王醒了!”
林繁认识符飞,当年在世界武道竞技大赛上,这个人把她惹得很生气,活活一个狗皮膏药!
她斜眼看着他:“你管糖糖叫哥?”
符飞点点头。
林繁:“你年纪挺大了吧!”
世界武道竞技大赛每个选手的姓名年龄都需要公布。
符飞:“就是因为年纪大才叫哥啊!”
480、失去联系
林繁不懂他的脑回路,尤蓝补充道:“其实他想叫爸爸。”
林繁:“……爸爸?”
符飞点点头:“嗯!金主爸爸!”
尤蓝本来以为他这么无耻,会被林繁这样的高手鄙视一顿。
没想到林繁听完之后,羡慕地看着焦小唐说:“有钱真好啊!”
符飞说:“你也有钱啊!当明星超级有钱的!”
林繁摆摆手:“我没钱!”
“你骗谁啊?”符飞心里酸溜溜的,“我知道了,你说没钱,是相对于我哥,当明星是赚不了众恒这么多钱!不过你比起我来就是超级有钱啊!我现在可太穷了,吃泡面只加一根火腿肠!”
林繁:“……”
吃泡面还加火腿肠,你他妈是在炫富!
我,负债十亿,身无分文。
最大的梦想是跟债主结婚,骗他的感情,骗他的钱。
标准凤凰女,又渣又穷。
这当然不能随随便便跟人说,林繁用外卖岔开话题,坚持点了一份爆炒腰花,烤羊腰子。
点完菜后便去梳洗。
符飞凑到焦小唐面前,冲他眨眼睛:“哥你真有福气。”
“怎么?”
符飞笑嘻嘻地说:“嫂子都没和你结婚,就这么为你的肾考虑,中国好嫂子!”
焦小唐应该反驳,她不是嫂子,她有男朋友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听符飞这样说,心里却压抑不住喜悦。
他不想解释。
盛承光刚下飞机,拨通了温阎的电话。
“温先生,我们初步锁定了俞司楼的位置,需要你帮忙。”他声音虽冷,但对温阎这位武道中的泰山北斗还是有两分敬意。
“大少尽管开口。”温阎笑着说,“有小由在,一定能抓到他。”
“多谢,稍后我将地址发送给你。”
盛承光挂了电话,转头问身边的助理:“星泽到哪里了?”
助理皱了皱眉说:“顾杰的电话一直没人接。”
盛承光立刻拨通盛星泽的电话,响了半天,却没有接通。
心里忽然不安起来,太阳穴突突地跳,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会联系不上?
“星泽最后的定位在哪里?”
助理看了看电脑,说:“就在广玉园附近。”
广玉园是焦小唐家那片别墅区。
“我们去那边!”他马上命令司机转向。
林繁梳洗完出来,换上清爽的运动裤和T恤,高挑的身材让符飞眼睛都看直了。
嫂子真人间绝色!
外卖也送到了,他们几个坐下来吃,在林繁的要求下,焦小唐真的把两份腰子都吃了。
看着这么听话的老大,符飞和尤蓝对视一眼。
平时的老大有种高智商天才的冷静睿智,他们和他开玩笑也很克制。
但看他和林繁相处,分明……有点可爱。
吃完饭,林繁看看手机,距离和盛星泽打电话都过去两个多小时了,他怎么还没来?
他一般比较紧急都是坐直升机,难道今天开车?
现在差不多七点,还是工作日,路上肯定堵车吧。
她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过去:泽哥,想你啦,么么哒~
平时对她消息秒回的盛星泽,这一次却破天荒没有理她。
481、他在我手里
“怎么了?”看她一直盯着手机,焦小唐忍不住问。
林繁觉得有必要向他请教一些东西:“糖糖,你们男孩子喜欢女孩子的时候,会不会想把她睡了?”
焦小唐:“!!!”
噗——
旁边的符飞一口水喷出来。
我的天哪,好刺激!
“这是技术性探讨,你们别慌!”林繁赶紧说。
“既然是技术性的,倒可以讨论一下。”尤蓝是他们中最镇定的,一副见过大世面的样子,“一般来说,当然想,可是也有些人力不从心。”
“什么叫力不从心?”
“就不行呗!”符飞抢着说。
林繁果断摇头:“不可能力不从心!还有别的可能吗?”
尤蓝:“也有可能不想,一般来说这种情况是他们压根不喜欢女孩。”
“这也不可能!”她已经确定泽哥绝对不是gay。
“那……”尤蓝笑了一下,“这人忍功了得。”
符飞对这个比较感兴趣,凑过来说:“我看武侠小说,有些人练过奇怪的神功,比如《葵花宝典》……”
“你走开!”林繁一巴掌推在他脸上,眼巴巴看着尤蓝问:“有什么办法,能破了这忍功?”
“其实也不难,我们苗疆有特殊的情蛊……”
“尤蓝。”焦小唐忽然插话,“感情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的事情,用蛊毒未免不光彩。”
尤蓝是个心思细腻又聪明的人,看了一眼焦小唐,有点儿明白他的心思,便说:“不过蛊毒有副作用,用了也不好。”
林繁有点儿失望,挣扎一下:“还有其他办法吗?”
“老大说的对,如果两情相悦,这种事自然会水到渠成。“尤蓝笑了笑,其实他办法多的很,但算了,老大不太高兴。
林繁只好去划拉手机,把消息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还是没有回复,最终弹了视频过去。
响了一阵,没有人接,她以为不会有人理会了,忽然视频接通了。
“泽哥……”
她刚喊出来,觉得不太对。
视频那头光线昏暗,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楚,但隐约觉得黑暗之中有一个人。
林繁的心直直地沉落下去,像掉进一片无底深渊。
但她从小修炼,越是发生大事,越是冷静,看到这个画面的一瞬间,她抓住焦小唐的手,无声地对他说了两个字。
定位。
焦小唐迅速打开电脑,把数据线连在手机上。
“泽哥。”林繁对着手机又喊了一遍。
黑暗中那个身影动了动,但是没有回应。
林繁觉得头上受伤的地方忽然剧痛,当时血流下来,染红她眼睛时那种暴戾狂躁的感觉又汹涌而出。
没有看见血,但情绪剧烈波动,她也会……难以自制。
“你是谁?藏头露面,不敢出来吗?”林繁问。
“呵呵……”黑漆漆的视频那边传来一阵笑声,“就算你们找到我也没用,他在我手里,我动一根手指,就能要了他的命。”
听过一次的声音林繁绝不会忘,何况这声音粗哑低沉。
“俞司楼?”
“你居然认得我?”
482、俞司楼第二次绑架盛星泽
视频那边忽然亮起来,有人打开了灯。
原先黑暗中的一切都看清楚了。
那是一间空荡荡的房间,四面刷成雪白,中间放着一张白色的单人欧式沙发。
盛星泽坐在上面,双手被铁链锁住,靠在一侧扶手上,呈现半昏迷的状态,双眸半睁半闭。
他直接从彩排现场过来,还穿着彩排的黑色印花T恤和皮夹克。
在沙发旁边,有一张小小的高脚圆桌,上面放着白色瓷瓶,一束雪白的满天星静静盛放。
林繁的心紧紧揪起来,双眼一转不转盯着他,好在视频是实时的,她能看到他没有受伤。
“你如果敢动他一根汗毛,我发誓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听到自己口中发出森冷的声音。
符飞又往尤蓝身后躲:“哇靠!大魔王又苏醒了!”
“哈哈哈!”俞司楼出现在视频中,他下巴到耳朵的疤痕随着笑声扭曲起来,“像我这样一无所有的人,生是什么?死是什么?”
林繁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罪犯就是这种,不把生死放在眼里的人。
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你不要伤害他。”林繁说,“我可以任你处置,你不是要我的命吗?”
“你的命抵不了他的?”俞司楼冷冷地笑了一声,“这是盛家欠我的。”
“欠了你什么?”
“跟你没关系。”俞司楼忽然挂断了视频。
“定位到了吗?”林繁站起来,看着焦小唐。
焦小唐一脸震惊地抬起头:“没有,有很强的干扰信号,时间不够……”
林繁捏起拳头,咬着手指骨节来缓解紧张,马上打电话给盛承光。
盛承光的电话很快接通。
“大哥,泽哥他……”
“不要着急。”尽管声音都在隐隐颤抖,盛承光还是首先给了她安慰,“他劫持了盛家的飞机,我们锁定了他的位置,我已经在追过去的路上。”
“大哥,带我一起去。”林繁祈求道。
“好,我让人过去接你。”盛承光一口答应。
林繁没有什么要准备的东西,拿了件外套便准备出去等。
“小繁,等等我。”焦小唐也跟出去,“你不要担心,之前追踪俞司楼的时候,盛家做了充足的准备来抓捕他。”
林繁没有说话,她心里很清楚,俞司楼这样的高手,恐怕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
盛星泽在他手里,就像脆弱的鸡蛋,一碰就碎。
“为什么是泽哥?他绑架泽哥想干什么?”
焦小唐本来不打算说,但盛星泽忽然被绑架他也没想到,看着她这么难过,他只好说:“其实……这是俞司楼第二次绑架盛星泽。”
林繁看向他,黑眸中透着迷惑,“第二次?”
“七年前,在美国,俞司楼第一次绑架了盛星泽,后来他逃出来,成了俞司楼犯罪生涯中唯一一个漏网之鱼。那是他第一次作案,我猜他会把犯罪当成一件艺术品,到最后来补缺这个漏洞,所以他才会越狱出来第二次绑架。”
483、恨整个盛家,惟独不恨星泽
听着焦小唐的话,林繁有种恍惚的错觉。
盛星泽是俞司楼犯罪生涯中唯一一个漏网之鱼……
她忽然想起一些模糊久远的记忆,零零碎碎在脑海中拼凑起来,但没能连成一条完整的线。
天上传来直升机盘旋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繁,上来。”直升机停在前方的空地上,舱门打开,齐麦探出半个身子,对他们招手。
林繁飞快跑上去,焦小唐也一起上来,直升机重新起飞。
看着林繁小脸苍白的样子,齐麦安慰她:“别担心,我们请了一个顶尖高手,能把星泽救出来。”
“他为什么要第二次绑架泽哥?”林繁问。
齐麦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个,“谁告诉你的?”
“我查到的。”焦小唐说,“难道不是真的吗?”
齐麦勉强笑了一下,年轻的脸上闪过一抹苦涩,“是真的。”
“我看你们好像并不是很担心。”焦小唐猜测一下,“好像知道俞司楼不会杀他。”
“真的吗?”林繁看着齐麦,急需知道答案。
否则她的心像浸泡在滚烫的油锅里,时时刻刻都在经受煎熬。
一想到盛星泽被人绑架了,那人还是个十恶不赦杀人如麻的歹徒,她就感觉自己要失控了。
“俞司楼恨整个盛家,惟独不恨星泽。”齐麦低下头,弹钢琴的手白皙干净,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
手指握成拳头,根根分明的骨节仿佛可以轻易被折断。
“星泽对于他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直升机轰隆隆的螺旋桨声中,齐麦的声音像是飘在窗外的云,轻而易举被冲散,就会露出过往那段残酷岁月。
但起初,那并不残酷。
甚至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时光。
俞司楼放下手机,起身把房间里唯一一扇窗户推开,山间的雾霭似乎飘进来。
他转过身,看着盛星泽。
“你还记得这是哪里吗?”
盛星泽慵懒地抬眸,黑色的眼底掠过一丝比冬日雾霭还凉的冷光。
他并没有回应。
俞司楼也没有生气,窗边有一张矮桌,放着漂亮的欧式茶杯,他执起茶壶倒了杯热茶,端到他面前。
茶的温度刚刚好。
“天气很冷,这里不比盛家,没有暖气,你喝一点热茶,不会这么冷。”
飘起的热气中带着姜的味道。
盛星泽虽不能大幅度动弹,但偏头还是可以的。
俞司楼并不勉强他,把茶杯放在高脚桌上,他手脚上有铁链,但抬手端起茶杯还是可以的。
俞司楼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他对面。
“我不会杀你。”脸上虽然有个狰狞的刀疤,但在他面前,好像那份戾气都被压制下去,对他还有三分敬意,“二少……”
“咳咳咳……”盛星泽忽然咳嗽起来。
他前两天本来就有些生病,因为彩排太累一直拖着没好。
这里天气又冷,很快病又复发。
“你还是喝点姜茶驱驱寒吧。”俞司楼重新把姜茶端起,递到他面前。
盛星泽不客气地抬起手,把姜茶打翻。
茶杯在地上帅得四分五裂。
484、林小凡到底死了没有?
他慢慢坐起来,一只手肘抵在扶手上,撑着身体,背靠在高高的椅背上。
没有盛装打扮,脸色也略显苍白,但他还是像个从不降临人间的神,清冷矜贵,让人仰望。
眼底泄露了一点一点不屑。
没有怒火,甚至没有一句辱骂。
但这样的眼神却让俞司楼怒不可遏。
“你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
盛星泽闭了一下眼睛:“滚远一点。”
俞司楼双目赤红,死死地瞪着他。
盛星泽睁开眼睛,和他对视也没有任何退怯,“你想干什么?”
“我想知道一件事。”俞司楼紧握拳头。
“说。”
“当年和姚军阑的那件事,你也相信是我做的吗?”
盛星泽坦然地看着他:“最直接受益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因为我是你身边最信任的人,所以他们……他们利用我。”俞司楼艰难地说,“如果没有那件事,事情不会发展到后面那样!我不会做那种事!”
盛星泽轻轻哼了一点儿,意味不明的轻蔑:“你是个杀人犯,这一点总没错吧。”
“我当时,当时……”
“俞司楼。”他冷冷打断,“错了就是错了。”
俞司楼怔怔地看着他,“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原谅我。”
盛星泽不说话。
“但是,错的只是我吗?因为我没权,没钱,没势,所以,我是任何权贵的替罪羊。”俞司楼低着头,抓着头发,“那些年我杀的人,都是对不起我的人,都曾经践踏过我,让我背弃了你,所以我从来不后悔。”
“我父母你也不后悔吗?”
俞司楼浑身一震,红着眼睛看着他:“他们是最开始把我推出去的人!”
盛星泽别开眼,已经不欲多说:“要杀你就痛快一点。”
俞司楼站起来,看着他清冷淡漠的脸,忽然说:“二少,你想知道林小凡为什么会死吗?”
盛星泽猛地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从醒来到现在,说了这么多话,只有提起林小凡的时候,你才有这么大的反应,你真的从来没有变过,就像当年在这里我们第一次遇见她,你就说过订下她当童养媳,可是她呢?”
盛星泽盯着他:“她为什么会死?”
“朝夕相处了那么久,她一点儿都不记得你,哪怕后来你为她做了那么多!从小骄傲的你,不惜放下身段去娱乐圈,努力表演,被人泼脏水,承受所有的谩骂,可是她呢?她看都不看一眼!她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人在为她付出,她配不上你!所以我觉得她还是死了好。”
盛星泽忽然站起来,铁链哗哗作响,他一把揪住俞司楼的衣领。
“是你?”
“是。”俞司楼承认,“无色无味的合成毒药,她本来能分辨的,但那场比赛,她受了一点点刺激。”
盛星泽想动手,可是铁链的长度不够,他用力揪着他的衣领,将这个高大的巨人拉到和自己平时。
因为激动,手在颤抖。
俞司楼却笑着说:“二少,你猜猜她到底死了没有?”
485、神只会万世轮回
盛星泽的眼眶渐渐发红,他很少情绪失控。
他从小就是个格外冷静的人,他们曾经开过玩笑,哪怕下一秒世界末日,他可能都不会崩溃。
但俞司楼见过他情绪崩溃很多次。
只有跟在他身边,被他信任,才能看见最真实的他。
否则他永远是天上最遥远的星星。
“她死了。”他声音低沉,透着难以言说的悲伤,却很笃定。
“神是不会死的。”俞司楼低声说,“二少记得吗?这句话就是在这里,温阎亲口说的。”
神只会万世轮回。
“温阎是个疯子!”
“你知道他不疯。”俞司楼有些激动,“二少,你想知道怎么找到她吗?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原谅我。”
盛星泽松开他的衣领,向后退了一步,口气是不容置疑的冰冷:“滚出去。”
“你不想知道吗?”
“你说的没错,从在这里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认定了她,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她,她的喜好,她的一个小动作,哪怕是一个眼神,我都一清二楚。何须你来告诉我?”
一个多小时后,林繁从直升机内往外看,很快看到连绵起伏的群山。
从上往下看,有一片古色古香的建筑在群山环抱之间,绿树掩映着红墙黑瓦,斗拱飞檐,下过雪更是银装素裹,层层叠叠的楼阁一直向群山深处推进。
林繁觉得这个地方很眼熟。
“这是天一盟吗?”
齐麦吃惊地看向她:“你来过?”
天一盟是如今武道中最古老的门派,开山立派上千年,只是进入现代社会后便开始低调隐世,远远不如现在活跃的武当少林出名。
天一盟挑选弟子严格,进了山门之后,更严加规范,哪怕弟子在外正常生活,也绝不会提起天一盟中任何事情。
外人未经允许绝不能踏入天一盟。
天一盟所在地也鲜有人知。
林繁知道这个话不好圆,当即眨眨眼装傻:“我猜的。”
以前可是天一盟老盟主亲自到山居千求万请,来了十几次,才把她请到天一盟当指导。
住了小半年,天一盟山上哪里有兔子窝她都门儿清!
“确实是天一盟。”有心事,齐麦当然不怀疑她。
“为什么会来这里啊?”林繁不解。
“盛家是天一盟的赞助人,因为这一层关系,当年为了让俞司楼名正言顺参加世界武道竞技大赛,承光哥把他送到天一盟,算是挂名弟子吧。”齐麦说。
林繁忽然问:“什么时候的事?”
“七年前。”
林繁不说话了。
齐麦问:“怎么了?”
“没什么。”林繁摇摇头。
七年前,搞不好被她打过。
“天一盟可以说是俞司楼冠军梦开始的地方吧。”齐麦说,“他一个在黑拳场收钱帮人打黑拳的人,本来没有资格参加武道竞技大赛,是星泽把他带出来,相信他有拿冠军的本事,承光哥又特别疼星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他后来怎么会……”焦小唐想起自己看过的关于俞司楼的档案,“盛家对他恩重如山,为什么他会绑架盛星泽,还杀了他爸妈?”
486、家里养的狗都不爱理他
林繁有些吃惊:“泽哥的爸妈……”
不管是林繁还是林小凡都知道盛星泽的父母死于车祸。
“这件事,要从俞司楼来盛家开始说。”
十五年前
美国纽约,地下黑拳场
入口处的保镖拦住一个小男孩。
“成年才能进去。”保镖粗声粗气地说。
本来遇到乱闯的小孩,按照惯例应该扔出去,他们又不是什么慈悲善良的人,都是刀口舔血混迹在黑帮的恶人。
但这小孩长得太漂亮了,七八岁的样子,脸上稚气未脱,但雪白漂亮得好像放在玻璃展柜里层层保护起来的精贵瓷器,一双乌黑的眼眸冷冷扫过来,带着万千清冷星光。
保镖在他面前不由自主多了几分恭敬。
“滚一边儿去,老子的弟弟也敢拦。”一个人大步走过来,一脚揣在最前面那保镖身上,“站远一点,离他那么近干什么?一身臭气!”
“啊!大少!”被踹的保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加恭敬了。
盛家大少,在纽约的地下市场里是半个王,这家闻名全世界的黑拳场,他是主要资助人。
盛承光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时期,十五岁已经快一米八,因为喜欢拳击散打等运动,从小锻炼,体格结实,肌肉匀称,已经接近成年男人的体型。
八岁的弟弟在他身边纤细瘦弱,一只手揽着他,被他保护得很好,一般人连靠近他的机会都没有。
按理来说,被父母完全偏宠的盛星泽应该被盛承光讨厌才对,他是家里的异类,离经叛道,专门玩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从小被父母嫌弃,家里养的狗都不爱理他。
全家围着盛星泽转,他优秀,漂亮,聪明过人又才华横溢,盛家的事业他完全不用操心,爷爷奶奶和父母只专心鞭策盛承光,要求他学习执掌家业,他一点儿也不感兴趣,本来不想理会,但每次看见星泽专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弹钢琴,写曲子,画画……这种高雅到他一窍不通的艺术,又让他觉得身为大哥,为弟弟减少烦恼是责无旁贷的事情。
但现在一切还早,父母正值壮年,他年轻时抓紧时间多玩玩,等差不多了,再回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打定了主意之后,盛承光平时行事作风更加肆无忌惮,没人能拘束他,他喜欢武道,但武道竞技大赛一年只有一次,看不过瘾,他干脆跟别人搞了个地下拳场。
这种事情,无非是追求刺激而已,又能赚大钱,何乐而不为?
盛家大公子想做什么,谁能管得了?
这次是盛星泽一时无聊想来看看,没人管得了盛大少,同样也没人能拒绝盛星泽的要求。
盛承光瞒着爸妈,甩开他身边那些碍事的保镖,好不容易把他带出来。
拳场占地面积很大,但因为是开辟了地下空间,到处是追求刺激的人,气味不是很好闻。
刚走下楼梯,盛星泽便隐隐皱了一下眉。
“走,大哥带你去上面贵宾厅看。”盛承光不忍心让他这个矜贵的弟弟沾上一身汗臭味。
487、大哥给你买
“不,就在这里看。”盛星泽在观众席最前一排,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盛承光一个眼神,保镖连忙过来清场,把这一区这一排的人都清空。
刚好一场拳赛开始。
俞司楼走出来的时候,引起全场惊呼。
他太高了,接近两米,一身肌肉跟石头一样,身上有不少伤,一头杂乱的短发几乎遮住眼睛。
观众喊他‘怪物’。
这是近两年来拳场的王牌之一,盛承光不禁有些得意。
“星泽,武道中并不是越高越壮就有优势,很多大个子行动迟缓,其实很吃亏,但这个俞司楼特别灵活,能随心所欲发挥他体型的优势,他力气大,砸一拳不得了。”
“他是拳王吗?”盛星泽问。
“当然不是。”盛承光笑得意味不明,“他这样的,如果当拳王,这里的乐趣就少了很多,来的人都打不过他,渐渐的也就没人来看了。”
“那他在这里有什么用?”
“看赌注,赔率高的话,就让他输。”盛承光揉揉他,“你是不是看不起大哥?我告诉你,这个俞司楼给大哥赚了很多钱,上次给你买的那艘游艇,都是靠他赚的钱!”
盛星泽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难怪上次回家,拉姆都想咬你一口。”
盛承光:“……”他弟弟真是与众不同的高雅,说他被狗嫌都这么可爱。
“大哥要是不自己搞钱,就要回去被那些老家伙指手画脚,那样你要失去多少乐子啊。”
盛星泽不置可否,他其实心底觉得大哥这样很不错。
“这个椅子硬不硬?硌着你没有?”盛承光担心他,才坐了一会儿就要脱下西装给他垫着。
“没有,别说话了,他们打了。”盛星泽的目光投向拳场。
盛承光果真不说话了。
一旁拳场的工作人员看见了,心里啧啧称奇。
平时大少在这里跟个暴君似的,谁都不敢惹,谁知道在他弟弟面前他简直是个二十四孝好哥哥。
擂台上,俞司楼的对手是个体格健硕的白人,只到他的胸膛,两人打起来,拳拳到肉。
一开始,俞司楼完全占据上风,不需要伪装,他真的很厉害。
高大如山的身躯灵活地闪转腾挪,拳头精准有力,每一拳都让白人头晕眼花,几乎支撑不住。
但他也没有全然压制对方,打击对手的同时,也让对手钻了不少空子,受伤不小。
战斗不可谓不精彩,观众就像疯了一样,双方支持者一边呐喊一边咒骂对方。
污言秽语让盛承光想捂住自己弟弟的耳朵。
他才八岁,好学的阶段,要是被他把这些骂人的话学会,回去恐怕要经受爷爷+爸爸花样混合双打。
他刚准备捂住盛星泽的耳朵,便听他说:“俞司楼可以赢,白种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不能赢。”见他专注拳打,盛承光稍微放心了一点。
盛星泽轻轻哼了一声,似是不大高兴。
盛承光连忙说:“他这一场输了,大哥至少能赚七位数,你想要什么?大哥给你买。”
488、打败他,我带你离开这里
盛星泽理都不理他。
这时,俞司楼忽然被白人一拳重击头部,倒在地上。
白人也是顶尖高手,知道自己是赢的一方,也不放过他,扑上去一拳又一拳重击。
俞司楼头破血流,虽然勉力抵挡,但上半身被对方膝盖死死压着,想翻身很难。
何况他根本不能真正还手。
这一场注定要输。
眼角热血滚下,眼睛模模糊糊,全场的灯光太刺眼,他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忽然看见远远的一点白色的光。
很远很远,淹没在观众的浪潮中,就像镶嵌在夜幕中的一颗星星。
打出幻觉了,这一次又要脑震荡吧……
“站起来!”
一个稚嫩却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他看着那一点点星光,果然脑震荡了……
“打败他!”
不同于观众声嘶力竭的呐喊,这个声音像一片雪花拂在他燥热的心脏上。
他甩了甩混合着汗水和血水的头发,眼前终于清晰了一点点,也让他看清楚擂台前方那个看着他的小男孩。
白色的衬衫,一尘不染,过于精致漂亮的面孔一瞬间分不清是男孩还是女孩。
看着他的眼睛时,俞司楼以为自己看见了星空。
他,他说什么?
“打败他,我带你离开这里。”男孩淡淡地说。
那从容不迫的气质,仿佛随意下令的君王。
一瞬间,俞司楼想听从他的话去反抗!
可是看见匆匆赶来的拳场老板,他不得不压下这个忽然升起的妄念。
想到父亲欠下的巨债,想到羸弱的母亲,还有患病的弟弟……他不能。
“大少。”拳场的大老板跑过来,他虽然占股最大,平时也是主管人,但在盛承光面前还是毕恭毕敬。
他压低声音说:“这场赌注很大,俞司楼一定要输,这小孩……”
盛承光看着盛星泽站起来,在成千上万的观众面前一点儿也不怯,那份冷静高傲的样子,让他怎么都掩饰不住嘴角边的笑。
明明在破坏他发财,但他仿佛看着儿子站在世界领奖台上的老父亲,满是骄傲。
不愧是我盛承光的弟弟。
“大少,二少年纪还小呢,不懂咱们的规矩。”大老板说。
俞司楼是一棵摇钱树,他们都很清楚。
“他可是老子的弟弟!”盛承光一只手撑在大腿上,“整个盛家都把他碰在手心里,你能让他高兴,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大老板:“……”
“大少,可是咱们的赌注……”
盛承光森冷的眼神杀过去:“我弟弟想要的东西,你猜我会用什么手段拿给他?”
大老板打了一个寒颤。
盛承光的手段,谁都没胆子领略。
他站起来,走到盛星泽身后,一只手轻轻放在他肩膀上,裂开嘴笑着。
俞司楼,你小子真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裁判已经在倒计时,如果俞司楼站不起来,就输了。
盛星泽又一次命令道:“打败他。”
俞司楼看着他,如同站在悬崖边缘,向前一步就会掉下去,失去一切。
他能相信他吗?
489、黑暗生命中的星光
一个七八岁的小孩……
头顶上拳风飒飒扑来,他双眼中布满血丝,手已经本能地抬起,抓住那只白色的拳头!
他能。
白人愣了一下。
随后,被完全压制,打得头破血流的怪物俞司楼怒吼一声,抓住他拳头一扭。
“啊——”白人发出惨叫。
俞司楼的大手捏住他的脑袋,从身上掀开,站起来时,顺手把他提起来。
前一刻还在耀武扬威的白人拳手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在巨人手里苟延残喘。
俞司楼将他举起来,扔出去。
白人撞在擂台边缘,被弹回来,却再也没有站起来的能力。
裁判到他面前数了十声,最后站起来,拉起俞司楼的一只手。
“俞司楼,胜!”
台上的观众很诧异,一时之间欢呼声咒骂声不绝。
俞司楼忐忑地看向那个小孩,生怕那是自己一时幻觉。
盛星泽对着他淡淡一笑。
这个笑容,成为笼罩他黑暗生命中的星光。
他不知道他是谁,却因为他一句话违背了大老板的命令,像他这种无权无势的人,得罪了大老板,怎么死都不知道。
他惶恐不安,巨大的身体仿佛承受不住剧烈跳动的心脏。
直到他听到大老板的声音:“俞司楼,还不谢谢二少,你真是走了大运!”
他走下擂台,慢慢地走到盛星泽面前。
盛承光他认识,凌驾于大老板之上的男人,盛家的大公子。
那么这个小孩……
他太高了,盛星泽那么小一个,仰头看着他。
他一怔,曾经痛恨权贵,可是这一刻却不由自主单膝跪下去,还是比他高一点,他弓起背,一只手撑在地上,抬头看他。
“你跟我走,我要让你拿世界冠军。”男孩稚声说。
俞司楼的心脏猛地一跳。
世界冠军……所有武道修炼之人的终极梦想。
但他可以吗?
从十五岁开始,他打了两年的黑拳,根本没有资格参加武道竞技大赛。
“有不良记录,禁赛期三年。”盛星泽的声音天生清冷,“三年后就可以,对吗,大哥?”
他仰头看自己的哥哥。
盛承光揉着他的头发说:“星泽说可以,大哥就一定让他可以。”
无视规则的特权,对于盛家的人来说,这算得了什么?
而这样的特权,把他从这个泥潭里拖出去。
离开黑拳场后,他们在纽约度过了暑假最后几天才回中国。
俞司楼十五岁被带到纽约赚钱,两年没有回过家,重新踏上故土的一刻,他对盛星泽充满感激。
但是整个盛家,除了盛星泽,都很排斥他。
盛母不同意他跟在盛星泽身边,那是个优雅美丽的女人,高挑纤细,出身名门,在俞司楼被盛星泽带走时,她已经让人把他的一切调查的清清楚楚。
“一个赌徒,暴力狂的儿子。”她把调查来的几张纸放在盛星泽面前,“因为赌博欠下巨债,把长子长女卖给别人,最后依旧赌得一无所有,妻子被他打残,小儿子因为他涉丨du从出生就心脏不健全。星泽,他很可怜,你可以把他救出来,给他自由,甚至给他一笔钱,让他回家去,但不能带在身边。”
490、我想拿世界冠军
“妈妈,他很有天赋,我觉得他可以拿世界冠军。”盛星泽坐在花厅的沙发上,脚边躺着那条叫拉姆的黑色纯种罗威纳犬。
“世界上有天赋的人很多,你想资助一个冠军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觉得你可挑选一个更适合的。”盛母温柔地看着他。
她身穿雪白的束腰长裙,一头长发披在肩膀上,尽管长子已经十五岁,她看起来都不到三十岁,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盛星泽的容貌完全遗传自她,甚至比她还要胜过几分。
“我觉得俞司楼挺好的。”盛星泽摸了摸拉姆的头,站起来,顺手把那几页纸也带走,“妈妈,就这样吧,培养一个冠军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他走出去,俞司楼就站在花厅外面,他垂着头,里面的对话听得很清楚,
本来说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听了也没关系。
盛星泽把那几张纸递给他,“你父亲去世了,你姐姐被卖掉没多久跳楼死了。”
“我知道。”俞司楼捏着那几张纸,双手在颤抖,在纽约他偶尔能和母亲弟弟联系。
“但你妈妈和弟弟还在。”盛星泽仰头看着他,“俞司楼,过去没办法改变,但未来怎么样,你可以自己选择。”
俞司楼抹掉脸上的泪,还是不习惯被他仰视,半跪下来,驼着腰。
“二少,我想拿世界冠军,想改变现在的命运。”
“你的天赋肯定可以的。”他稚嫩的手,拍了拍俞司楼的肩膀,随即笑了,“你真的像块石头一样。”
“是不是硌到你的手了?”俞司楼紧张地问。
盛星泽抬起手,眉梢淡淡地挑起来,“你怎么跟我大哥一样?就算你真的是石头,也没有那么脆弱的手啊。”
俞司楼虽然跟着笑起来,心里却不太赞同。
他的手不脆弱,但那是不该触碰他这样的人的手。
在盛星泽的帮助之下,他回了一趟老家,料理了姐姐的后事,帮弟弟联系了不错的医院治疗。
父亲欠下的债还没有偿还,弟弟要做换心脏手术,不但要钱,还要找到和他特殊血型匹配的心脏。
从前这一切,他都不抱希望,生活犹如浸泡在苦涩浓稠的汁液中,不但苦,还一片黑暗。
能维持基本的生存就不错了,不敢想未来。
可现在一切不一样了,他告诉妈妈和弟弟自己的打算,三年以后如果能拿到世界冠军,他们的生活就会变好。
弟弟俞司南尤其憧憬:“哥,我从小就觉得你不比竞技台上那些人差,一定能拿冠军!”
“这都是多亏了二少。”提起那个人,俞司楼又是小心翼翼的感激。
“二少是什么样的人?”俞司南好奇。
“就是……”俞司楼想了一下,觉得什么美好的措辞都不足以形容,“就像天上的星星。”
俞司南眨眨眼睛,他年纪和盛星泽差不多大,但长期营养不良,瘦得皮包骨,皮肤泛黄。
听到哥哥这么形容一个人,心里感叹: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491、他拿命换来了盛家的信任
俞司楼就这样在盛家留下了,他自然不被允许跟随在盛星泽身边,只能在盛家的训练馆中刻苦训练。
为了摆脱过去,为了改变命运,为了能让妈妈和弟弟更好的生活,他付出比别人多十倍的努力,片刻都不敢懈怠。
偶尔盛星泽过来看看,见他这样的状态,十分满意。
他确实有天赋,但盛家的人对他不放心也是真的,对此他也看得开,盛星泽对他有知遇之恩,他能做的就是三年后拿一个世界冠军来回报他。
几个月后发生了一件事。
当时十五岁的盛承光年轻气盛,做事手段太狠,在国外得罪了不少人,为了报复他,那些人选择了年幼的盛星泽。
那天放学后,盛星泽到训练馆,身边跟着很多保镖,但还是没防住一伙假装在大门外撞车的人。
一伙人争吵着,保镖上去驱赶,让他们把路让开。
俞司楼听到声音出来,还没靠近,那伙人忽然拔枪乱射。
场面一时很混乱,有保镖护着盛星泽跑出来,却不防后面有人不怕死地冲上来,保镖被引开。
眼看着有人对盛星泽开了一枪,俞司楼想都没想扑上去,替他挡下来。
这一枪伤到肺叶,让他很长时间不能剧烈运动,差一点毁掉拿世界冠军的梦想。
可是他拿命换来了盛家的信任。
盛承光因此事也对他很愧疚,联系国内外最好的医疗专家帮他治疗,同样也帮他弟弟在全世界寻找适合的心脏。
俞司楼不能进行地狱般的训练期间,就跟在盛星泽身边,接送他上下学,保护他去每一个地方。
小孩子都天真单纯,哪怕是盛星泽也不例外,对他好的人他自然会信任,何况俞司楼确实忠心耿耿。
从盛星泽八岁到十五岁,七年时间,寸步不离的保护,小心翼翼的照顾。
因为肺部受伤被耽误了拿冠军的梦想,他也从来没有怨言。
没有盛星泽,他俞司楼哪有自由可言?
他从小养的那条叫拉姆的凶猛的罗威纳都老得跑不动,但俞司楼却日益强壮。
生活已经走向正轨,曾经在纽约地下拳场帮人打黑拳的俞司楼已经消失了,他现在的身份是盛家二公子身边最信任的人。
因为这层关系,俞司楼在外面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卖他的面子,喊他一声‘俞哥’。
当然也有不少诱惑,为了能搭上盛家这艘巨轮,数不清的人从他身上打主意,他向来坚定的拒绝。
没人比他更珍惜现在的生活。
他不介意别人说他是盛星泽养的狗,他不仅当他是自己的主人,还把他当弟弟一样疼爱。
亲弟弟俞司南都因此嫉妒,每隔一两个月他去看司南一次,总会听到他抱怨。
“哥哥你三句话都离不开二少,我才是你亲弟弟啊。”
俞司南现在转到申城最好的疗养院中,他血型特殊,没能找到最适合的心脏,但这几年用的是全世界最先进的药物,病情很好控制住了,现在能和正常人一样学习玩乐。
492、星泽在女孩子的喜好上
话虽这样说,俞司南很喜欢盛星泽,因为这个人的出现,他才能活下来。
“哥哥,过几天是星泽少爷的生日,我有礼物送给他,是我亲手做的。”他从桌上拿起一个小盒子,盖子上是他手画的一副油画:静谧的星空。
打开盒子,一簇洁白的满天星缓缓展开,被风干的花朵永远保留了盛开的样子。
“每次听到星泽少爷的名字,我就想起满天的星星。上次在电视上看见他在世界钢琴大赛上的表演,更加觉得他遥不可及。”俞司南自顾自说着,“哥哥,这个生日礼物会不会太寒酸了?”
他们也不是没钱,现在的生活好多了,稍微昂贵一点的礼物也买得起,但俞司南单纯,觉得自己做会比较有诚意。
“二少是个很温柔的人,没见他嫌弃过什么东西。”俞司楼把小盒子接过来,“何况他什么名贵的东西没有?”
俞司南开心地笑了。
“妈妈也有东西给他。”俞母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玻璃瓶,“这是我亲手做的的糖果,司南很爱吃的,用陈皮,甘草,蜂蜜……”
“妈,二少不能随便吃外面的东西。”俞司楼本能地拒绝了,吃进嘴里的东西,无论如何他都不会随便拿给他,哪怕是自己妈妈做的。
“我弄得很干净的,你问司南,我戴着手套,口罩,衣服都是新的,所有原料都买最好最贵的,连工具都买了新的,层层消毒……”
“行了,我带回去吧,给我吃!”俞司楼不堪忍受母亲的唠叨,自己也着急赶回去,把两瓶糖一起带回去了。
俞司南的礼物让盛星泽很高兴,他打开盒子看了好几遍,说:“司南怎么知道我喜欢满天星?”
他从小是个感情不怎么外露的孩子,喜好厌恶都不怎么表露,连喜欢的菜都不会多吃两口,没人拿得准他的喜好。
跟在他身边七年的俞司楼也搞不清楚他很多东西。
所以他有些意外:“二少怎么会喜欢这么……”
“平凡的花吗?”盛星泽微微笑了一下,“我觉得很漂亮,我不喜欢太浓艳的花。”
一旁的话唠齐麦忽然说:“这是不是表示,星泽在女孩子的喜好上,也不喜欢那种妖艳美丽的女人,喜欢清丽脱俗的?”
“滚一边去。”盛承光踢了他一脚,动作却很轻,“不要教小孩早恋。”
“星泽十五岁啦!我十五岁的时候都和伊人订婚了!星泽看样子都没对什么女孩子有兴趣,爷爷都好担心呢!”
他嘴巴大,什么话都说,盛承光闻言微微沉了一下眸。
整个盛家都担心他带坏了星泽,他不喜欢女人,所有事情都离经叛道。
可是星泽不能。
“最近奶奶和妈妈总带着星泽参加宴会,有没有哪个大家闺秀让你觉得有意思?”盛承光问。
“没有。”盛星泽淡淡地靠在沙发背上,把玩着那个装满天星的小盒子。
“女明星呢?”齐麦凑过去,“哥哥给你介绍几个,娱乐圈的,还有艺术圈的,跳芭蕾舞的,身材可好了!国内的不行的话,欧美的我也认识,还有日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