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 娘娘有请
这旨意一出,轰动了整个京城,比之前放榜的时侯获得会元是谁的时侯还要轰动,因为经过一上午的时间,大家都基本认定了穆阳州是了会元。
对于这个会元,可能有一部份心高气傲的学子不太服气,但大多数的学子还是服气的!
毕竟那样的文章,他不是会元?还能谁是会元?
现在圣上旨意的却说今科会元乃钟书毓!
这是什么情况?
无数人震惊了,纷纷往往贴榜的地方去挤。
“到底怎么回事?钟书毓怎么成了真正的会元?”
“快点啊,看到没有?怎么回事?”
纷涌的人群中,很快便有人挤出来高叫道:“看清了,我看清了,是这样的,原来之前的会元文章是钟书毓所作的,穆阳州耍手段掉包了钟书毓的试卷,然后钟书毓就一状告到御前,经皇上审查,已经判定会元文章是钟书毓的了,现在正在动怒的彻查此案!”
“不是吧,会元文章是钟书毓的?”
“竟然还有这种事?不会是搞错了吧。”
“这还能有错,这可是敲登闻鼓告到了御前,皇子放出来的旨意,皇上都认定了,还能有假不成了。”
“我就说嘛,那个名不见经传的穆阳州怎么能考中会元!居然是作弊,不是说他的姨母是宫中那位德妃娘娘吗?这其中肯定有宫中那位德妃娘娘手笔吧,不然别的人肯定办不到这样的掉包之事。”
“那是必然是的,说不定三皇子也在其中!”
“这个钟书毓就是之前苏省连考两次解元的那一位吧!”
“对对对,他运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那次考试有人要害他,如今会试居然直接掉包了他的试卷!这运气也是太霉了。”
“可能优秀的人就是嫉妒的人多吧。”
“也是,不过还好他聪明,告御状拿回了自己会元之位。”
众多人议论纷纷中。
京中专门做邸报营生的人本来还在写着前十名的小报,一听这消息,赶紧吆喝道:“快快快,重新改写!我们专门写一篇钟书毓的,把他之前的生平也带上。”
除了这些,各大赌坊人那更是闹开了。
本来之前一个穆阳州大冷门,几乎没什么人押注,各大赌坊的老板都笑得合不拢嘴。
如今换成了钟书毓。
钟书毓虽然不是之前会元的大热门。
但是依然是有一部人是押注他的,于是这部份人自然是喜形于色。
“会元是钟书毓,我押中了,我押中了。”
“我就知道会是他,他之前可是连考两次都是解元,我没有看错人,哈哈哈哈,我中了,我中了!这一下赚了我十年的钱。”
虽然赌坊老板不太想把吞下的钱吐出来,但白字黑字在哪里,圣上的旨意也下了,他们就算不情愿,也只能把押中人的钱赔了。
……
皇宫。
钟书毓走到一半的距离,还没有走出宫中的范围,就被宫女加内侍几个人拦击住了。
“你就是钟书毓吧!”
钟书毓看着这些来势汹汹的人,瞬间就猜到是谁派来的了。
她淡淡的出声回道:“正是。”
为首的大宫女道:“娘娘有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第五百八十七章 见过德妃娘娘
豪华的轿辇之上,德妃那张描绘得相当精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面沉如水的坐在里面,放于膝上的手紧紧的捏着帕子,露出上面青薄的青筋。
这些无一不透露着她此时的心情有多坏!
而她的心情能不坏吗?
本以为那个姓钟的无法自证,毕竟她连两份试卷的字迹都考虑到了,至于文章,文章写出来之后,就是写好了,照着复读一遍,还能证明是谁写的吗?
谁知等了半天,她没有等到钟书毓被拖下去的消息,等到的反而是外甥被拖下去的消息。
这几乎让她要抓狂了。
因为外甥被抓,那么势必要查到她身上来了。
她急着赶过来,远远看到的就是外甥那哀嚎的身影,她很气怒,非常非常的气怒,可是她没法露面去阻拦保下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外甥被押走。
那种感觉就像有人将一巴掌挥在她脸上,是那么的羞辱!
不过是区区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却让她踢到了铁板!
对此,她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
所以她就等在这边,命人把钟书毓截了过来!
在德妃布满阴雨的脸色之下,她下边的宫人也是不敢吭气,而就在这样的沉闷气氛中,一直盯着拱门那边的宫女,忽然睁大了眼睛。
一袭石青色衣袍,头戴学生帽的少年,踏着不急不徐的步子,一步步的朝着这边走来,他的身后,那几个派出去的内侍紧随其后,仿佛他的跟班。
一点都没有强行将人请来的气势了。
这画面看得人一愣。
尽管对方的面容还不能看得太真切,但就凭着行走时这等端方有气质的模样,就得以为是哪家世家公子了。
愣了两秒之后,宫女忙道:“娘娘,他来了。”
不消下边人的提醒,德妃也看到了,她眯着眼沉沉朝那边看去。
一步一步,随着距离的拉近。
很快,少年的面容就清晰的映入众人的眼帘。
看清的时侯,宫女们的眼神定了几秒。
不同于她们见过的皇子和侍卫,而是另一种不同的清俊好看,缓缓而来的翩翩少年,仿佛带来了所有的春意,精爽宁静。
来人自然就是钟书毓了。
对方用那种架势来请她,她自然不得不‘从’
一直走到一米的距离,钟书毓停下了脚步。
她看着轿辇里那张涂着粉装扮得娇艳,却难掩皱纹的脸孔,目光闪烁了一下,低头拱手行礼道:“见过德妃娘娘。”
这礼节做得到很到位。
并没有给对方找茬的机会。
可是德妃并没有因为对方这君子端方的模样就缓和怒气,从看到此人那张不错的皮相时,她的怒气反而越加高昂了。
就是这个人!
就是这个人让她陷入一个很不利的局面!
但她不好过。
她也绝不会让对方好过的。
德妃盛气凌人的站起身,往前迈出两步,挥起手臂,一巴掌就向钟书毓扇了过去。
虽然钟书毓猜到对方叫她过来是要发泄怒火,但没有想到这么直接的,钟书毓心下一叹,手一抬,就隔着衣服抓住了德妃的手臂。
第五百八十八章 谁敢!!
手臂上传来的全面性压制力量,令德妃的瞳孔骤然一扩。
她没有想到,她出手打人,居然有人敢阻拦!
她又怒又难以置信盯着钟书毓道:“你竟敢碰本宫的手臂!”
钟书毓重重甩到德妃的手,在对方身体一晃中,她往后退出一步,淡淡的道:“学生只是不小心碰了娘娘的衣服,还请娘娘不要妄言!”
德妃才不管这些,她逮到这么一个机会,当下厉声命令道:“此人冲撞了本宫,罪当罚,马上把他给本宫抓起来。”
话音一落,没等旁边的内侍有动作。
钟书毓看着德妃不轻不重的道:“娘娘,学生劝你做事之前还是三思而后行,学生刚从皇上那边出来时,已经向皇上禀明了那位穆阳州是娘娘的外甥,并言明了三皇子殿下曾威胁过学生的事,所以此时学生要是受到什么伤害,必然是会指向娘娘你的!”
这是钟书毓一点都不害怕来见德妃的理由。
从她敲登闻鼓,将此事捅到天子那里,捅到天下百姓的耳里,起码三个月之内,她一点都不担心三皇子一派的报复了。
反而,他们还要看好她的安危了。
不然出了什么事,首先联想到他们身上。
德妃听到钟书毓这话,胸腹起伏得更厉害了。
她当然知道这一点,她又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如果今天她把钟书毓弄死了,那完全等于是打皇上的脸,那才真的是在皇上那里无法翻身了。
所以她这会也没有想要钟书毓的命。
她就是无法咽下这口气。
一来想看看这个钟书毓究竟长什么样,二来想趁着对方离开的这个机会教训对方一顿,毕竟这样的小事对方不可能再回头捅到皇上面前。
当然就算皇上知道了,她也可以用一个好的借口,说她只是心怀愧疚,想对钟书毓表达一个歉意。
哪知,对方居然敢抓着她的手,不让她打下去。
这让德妃越发存了心要收拾对方一顿,她冲她的宫人们怒声道:“愣着做什么,赶快抓起来。”
宫人们不敢再愣着了。
当下就要向钟书毓抓来。
面对此,钟书毓没有跑,也没有出手,她仅仅是沉声喝出两个字。
“谁敢!!”
这气场,这厉声,将众人震了震。
钟书毓冷冽的视线扫过这一张张脸道:“我可是圣上看中的今科会元!就算殿试不被钦点为状元探花,也将是二甲进士出身的官员!”
“而就凭你们,也敢对朝廷官员动手?”
“你们以为动手之后,你们这位马上就要自顾不暇的德妃娘娘还能保住你们!”
钟书毓的话把这些宫人震住了。
他们不知道这个中细节,但也知道眼前这位敲了登闻鼓,装告的事情似乎是跟娘娘有关的,所以一时之间他们被震住不敢动了。
德妃眼见她的人被钟书毓吓住不敢动,更气了。
德妃怒道:“你们竟敢……”
没等她的话喝斥完。
钟书毓打断她的话道:“德妃娘娘,学生如果是你啊,这会就该想着怎么应付皇上那边了,而不是在这儿对着学生耍威风!”
第五百八十九章 娘娘要努力了
德妃转头怒视着钟书毓。
钟书毓没有停下的,继续道:“娘娘您就算把学生狠狠的打一顿,也是无迹于事,改变不了任何的,学生的会元之位,经皇上允诺之后,任何人都不能夺走了!”
说到这里,钟书毓轻浅的勾勾唇角,注视着对方那张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补刀道:“反而是后妃插手舞弊考场之事,可不是说两句软话就能糊弄过去的事。”
“所以德妃娘娘接下来可要努力了!”
努力?他居然叫她努力?
德妃看着对面的少年,整个人完全要气炸了。
她抬起手指,有些发颤的指着钟书毓。
“你……你……”
德妃连说两个你字,却无法通顺的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因为脑子这会几乎呈一片空白,可见钟书毓这几句话她气得有多厉害!
钟书毓欠身行礼道:“好的,学生知道娘娘是要叫学生滚了,学生就不打扰娘娘了。”
钟书毓说罢,转身利落就走了。
德妃看着钟书毓的背影,那叫一个更气了!
她什么时侯叫他滚了。
德妃捶着气不顺胸口,喘着气道:“快……快把……”
这时,走出好几步的钟书毓,忽然又停住了脚步。
她转头看向德妃道:“对了,学生还得好好谢谢德妃娘娘,若不是娘娘如此帮忙换卷,学生又岂能这么快见到皇上,提前给皇上留下一个好印象。”
“最重要的是,得谢谢娘娘没把学生试卷弃掉,如果娘娘把学生的试卷弃掉,那学生这次要自证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所以学生真心感谢娘娘!”
虽然嘴上说着谢谢,其实是把德妃做的蠢事再说一遍。
钟书毓说完再次冲德妃行了一礼。
德妃眼睛睁到了最大。
钟书毓一笑,转过了身。
然后没等钟书毓走出三步,后面就传来了宫人的惊呼声。
“娘娘,娘娘……”
显然不是被气昏,就是被气吐血,或是气得站不住了。
而这就是钟书毓过来见对方的目的。
气对方一气。
虽然从结果上来看,对方做的,没对她有什么大影响,反而自己栽了锅,但是她很恶心对方这样的行为,所以在不能对对方动手的情况,自然就用言语打击一波。
钟书毓嘴角勾了勾,没有回头去看,借着这时间很快离开了这边的区域。
走出皇宫之后,迎接钟书毓的是钦佩的目光,是崇拜的目光。
钟书毓没有想到居然有人等在这边。
“钟会元,你做得太好了!对付这等舞弊考场的人,断不能容忍,哪怕上告天听。”
“钟会元,我是山西……”
一个个朝着钟书毓这边拥挤,想要跟钟书毓攀交情。
这画面没让钟书毓觉得高兴得意,反而看得钟书毓头部微微一疼。
还好这个时间点得到消息并赶过来的人不多,加上老百姓也才百多人,所以钟书毓花了几分钟,便走出人圈,坐到了马车之上。
可是上了马车也没了消停,仍有人在叽叽喳喳。
“少爷,你真的太厉害了!”
“我就知道少爷你才是会元。”
第五百九十章 上吊了
方大宝激动得简直就像自己敲登闻鼓做了这么一件大事,他无比崇拜的看着自家少爷,只觉得他这辈子能跟着这么厉害出色的少爷,简直就是他的幸事。
钟书毓出声道:“行了,打住,我想静静。”
不过说是静静,也就静了在马车的这一会时间。
之后,钟书毓去了老师的府上。
就在钟书毓这边交流中。
皇宫中,缓过气来的德妃马上就干了一件事。
她很清楚,只要皇上真的彻查起来,必定会查到她的头上,想狡辩或是不认罪是不可能的,所以现在只有一念路可以走。
于是当永盛帝来到这边还未去兴师问罪,便听到宫女哭着来报:“皇上,皇上,德妃娘娘要上吊,奴婢们拦都拦不住。”
永盛帝听到这话简直要气笑了。
做了错事,就要上吊?
德妃这么多年仍然是一点没有上进,永远是一哭二闹。
这会居然连上吊也弄出来了。
永盛帝不急着前去了,反而放慢了步伐,其他人也不敢催促天子,就这么慢慢的跟上。
终于永盛帝踏入了德妃的宫中。
果然,德妃并没有吊死,她还在那挣扎着要吊,然后旁边几个宫女正哭叫着拉扯着她。
“娘娘,娘娘,不要啊!”
“你们放开,本宫一时鬼迷心窍做下了如此罪无可涉的错事,已经没脸再去见陛下了,你们让本宫去死!听到没有,放开。”
“娘娘……”
永盛帝额头上的青筋上跳了跳,怒声道:“全都松开,让她去死!”
几个宫女一震,看了一眼龙颜大怒的皇上,松开了手。
德妃回头泪眼朦胧的看向永盛帝道:“陛下,臣妾知道此事臣妾错得厉害,所以臣妾不会要求陛下宽恕。”
“但在死前臣妾要说,臣妾绝对不是野心勃勃的想将臣妾的外甥推到会元高位!臣妾绝对不敢做这等扰乱科场的大事。”
“臣妾并不知道那个钟书毓会中会元的,毕竟之前钟书毓国子监甲班也没有进,臣妾会差人做这样的事情,是因为那钟书毓害残了臣妾的外侄子,让臣妾的外侄子此生再也不能有子嗣了。
“那可是臣妾哥哥唯一的嫡子啊,钟书毓却断了高家的香火,陛下您说臣妾如此能不怒!”
“臣妾只是想给他一个小小教训的,谁知却闹成这样了。”
“总之说什么都晚了,一切都是臣妾的错。”
德妃脸上的泪珠更多了,她泪眼婆娑,深情的注视着永盛帝道:“陛下,臣妾这辈子能遇您,为您诞下三个孩子,是臣妾此生最大的幸事,余生请陛下一定给我们的芙儿一个好归宿。”
“请恕臣妾不能继续陪陛下了。”
“来世再见。”
德妃说完眼一闭,一脸绝决的将脖子往那白绫一放,然后踢开了凳子。
永盛帝看着这一幕,并没有出声阻止。
他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脸上仍然是旁人无法看清喜怒的表情。
旁边的宫人急得不行又不敢开口。
很快,德妃的腿踢动得更厉害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 尘埃落定.
永盛帝仍然没有动,他眸色深深的看着,仿佛透着这一幕看到多年前的那一幕。
当时那个女人更是要狠得多,说要动手就动手,绝不会是假惺惺的。
是的,永盛帝很清楚德妃这是假惺惺,故意想让他心软的手段,绝对不是德妃真的想死,可以说双方的目的完全不一样。
此时说不定这一条白绫还动过手脚。
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断掉。
不过虽然如此猜测,在眼看德妃就快要不行了的时侯,永盛帝还是抬起腿一脚踹了过去。
砰,德妃重重摔到在地上,然后伏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
永盛帝冷冷又厌烦的注视着德妃道:“传朕旨意,德妃插手前朝,舞弊考场,不堪为后妃表率,即日起,剥夺德妃的封号,降为贵人,罚俸一年,禁足一年,任何人都不能前来探望。”
德妃听到这,脸色完全惨白了。
皇上不应该心软吗?
她想的是,最多禁足她三个月啊。
可现在居然又降位份,又将禁足一年。
德妃顾不上脖子上的疼痛,哭着道:“不,陛下,您不能这样做啊,臣妾可是三皇子的生母,怎能让三皇子的母亲被剥夺了封号,您叫昱恒如何自处啊。”
永盛帝冷冷道:“你若是早想到昱恒,就不会做出如此愚蠢之事了!而且你也得感谢你是昱恒,芙儿的母亲,不然今日等着你的就不是这么轻的惩罚!”
永盛帝说完这些话,不在说什么,转身大步走出了德妃的宫中,哦,不,以后就是贵人了。
踏出大门之之后,永盛帝看着前方,忽然伸手触了一下右手臂,那里,在明黄的龙袍之下,有着一条长长的疤痕。
是那个心狠女人留给他的记念。
永盛帝扯了一下嘴角,随而放下手,大步流星离开了。
……
德妃被罚之事,第二天就在京城传开了,钟书毓自然也听到了。
这个惩罚相比考场那些作弊之人当然是轻许多,毕竟考场舞弊之人,严重的砍头掉脑袋,其他的都是杖责五十,剥夺官名功名,最后流放苦寒之地做苦力。
不过对于一个皇子的母亲来说,这个惩罚却也不算轻了。
而且因为这事,三皇子在民间的声誉又低了几个度。
虽然这个声誉并不是判定一个皇子能不能当皇上的标准,但多少还是影响不太好。
而随着德妃被罚,彻查舞弊一事进展快了很多,而因为皇上大怒,不放过任何一个舞弊考场之人,于是乎不但查出了掉包钟书毓试卷的几个人,还牵扯出了其他的舞弊案。
一时间刑部的大牢人满为患。
对此,不少学子自然是叫大快人心,一些心虚的字子却是惶惶可不安。
在如此彻底的清查中。
于是本来该在四月三日开考的殿试推迟了。
对此,钟书毓很满意。
因为斐昱行离京了,一时半会是赶不回来的。
俗话说,人生四大喜。
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在她金榜题名时那一天,她是希望他在的。
四月五日,今科闹得轰轰烈烈的会元掉包舞弊案终于尘埃落定。
第五百九十二章 不需重考
涉及参与舞弊的人员,均被夺去功名,流放边疆,而把关不严有疏忽的官员也被连累得受到不同程度的处罚,如降职,罚俸等……
严重的惩罚,再次告诉天下人,不要抱着侥幸的心态作弊,那一经查出来,可是一生都毁了,毕竟如今可是重功名,科考选拔官员的时代。
这结果一出来,不少之前作弊心思的人,此时都是一阵庆幸,庆幸自己没有铤而走险去买什么所谓泄露出来的考题。
其中钟书泽也在列,他因为想力压钟书毓动过买题的心思,不过因为不确定来缘真假,最终他还是放弃了,于是算是顺利躲了过一劫。
除了对于这些舞弊人员的惩罚。
这一次会试并不需要重新考试。
毕竟该查的都查出来了,其他学子都是正常成绩,自然没有必要因为几颗老鼠屎再举师动众重考。
因此,今科取中的贡士,仍旧作数。
那些因作弊而被踢出去的十几个空位,则由后面排位的人依次补上。
除了这一点,皇上还额外恩赐五十个名额来填补下层小官的空缺。
这让那些以为自己落榜的学子几乎是狂喜,就像天砸馅饼一样。
杨力言也是狂喜,本来他是落榜的,但是经由名次的上挪,再加皇上恩赐的五十个名额,他的名次刚刚在尾巴尖上,以到数第二的位置上榜了。
这样的结局,可以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当然对于那些名次太靠后,就等着重考再来一次的学子来说,他们对于这个结果是不满意的,他们认为应该重考才是真正的公平!
于是一些学子带头闹了起来。
而这些人中就有钟书泽!!
因为钟书泽刚好在杨力言名次后面的三位。
也就是说,钟书泽只差两个名次就能上榜。
所以这样的消息简直让他抓狂!!
两位啊,只差两位啊。
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尤其是在钟书毓确定中了会元的情况之下,这就是更无法忍受的事情了。
要知道在会试放榜那一天,钟书泽虽然落榜有些不高兴,但是听到钟书毓也没有中时,他那点难受的情绪立刻就压下了,取而代之的是痛快,极大的痛快。
如果钟书毓也没中的话,他没中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他当时就急着来笑话,嘲讽钟书毓。
心道,你不是要中状元,让我叫你爹吗?
如今呢,如今连会试的榜都没上。
不过他的这些嘲讽没能对着钟书毓说出口,因为他的站位离钟书毓有些远,等他走过来的时侯,钟书毓已经坐着马车离去了。
他只好先去看榜单。
这一看。
他在四百多位,钟书毓一千多位。
也就是说他完完全全强过钟书毓!
而钟书毓可能就是看了榜单名次,没脸见人所以早早的就跑了。
一时之间,哪怕他没中榜,钟书泽也像喝了酒一样是飘着的。
虽然他没中,但起码他赢了钟书毓!!
而且这个成绩,再考一次,必定能中了。
于是他跟他的一些朋友赶紧去酒楼庆祝这喜事。
第五百九十三章 闹事之人
哪知还没有等他庆祝完,钟书毓试卷被人掉包,是真正会元的消息就传出来了。
当时,钟书泽差点一口血没有吐出来!
会元,钟书毓是会元?
不是没中榜吗?
钟书泽基本都在想着,钟书毓回去后要如何受到父亲冷待了!
哪知最终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这对钟书泽简直就是一个重大打击,让他开始怀疑人生,之后几天他都没心思再出门,一心等着这波彻查之后,再重考一次。
如果重考一次,他有可能中榜。
钟书毓也有可能从会元的位置上落下来。
可以说,这些天,钟书泽一直靠这个支撑着自己的精神,不至于被钟书毓中了会元之事所击倒。
可是如今彻查完了,却说不重考。
而且加的五十个名额,他又刚刚好差两位!
这简直是雪上加霜。
所以他跟着其他人,带头一起闹。
当然这些学子闹的结果,就是受到了无情的镇压。
不过,上边也没有马上给这些人定罪,而是给了三道题让闹得最凶的那一批人考,如果达到平均分数线,得到三位阅卷官的优,就允许他们重考。
结果事实证明,他们虽然闹得凶,跳得高,却不是他们自己认为的那么有能耐。
尤其是满心想要证明自己的钟书泽,用力过重,发挥得并不好,拿了一个平均中下的分。
于是考查的结果就是,没有一个遗失之才,很符合他们之前所拿那个名次的水平。
这结果一出,以闹事为由,这一批人被处以二十银子的惩罚,并禁止参加两年后的那一次会试。
如此惩罚结果一出来,没有学子敢再闹了,就算仍然有些学子不满没有重考的机会,也只敢在私下抱怨了一下了。
四月九日,四百名新科贡士又参加了一次复试。
这一次的复试并不要考几天,就是一道口试题。
主要就是在殿试面圣前再次筛选一次。
算是以往会试对于作弊者的再一道关卡,如果真有文章写得狗屁不通的人,经过这一道口试,肯定是要被刷下来的。
不过今科经过之前那么严厉的审查,这一次自然所有人都是顺利通过了。
四月十三日,殿试之日。
一早,钟书毓穿上了朝廷统一分发的服装,那是一件胸绣鸂鶒的蓝色长袍,再配以一条七品质的银色革带,和一顶官员才能佩戴的乌纱帽。
这样一打扮,整个人的气势便出来了,显得极为的年少有为,意气风发。
毕竟之前钟书毓基本都是穿学子服,并不曾在穿着上花过心思。
这样焕然一新,就显得格外不同了。
府上的人见到这样的少爷,眼前都亮了亮。
李月红也不例外。
她这些日子虽然已经强迫着自己放下了,可是眼见到这样挺拔俊逸的钟书毓,她的心里面的小鹿忍不住还是乱撞了一下。
不过有了上次的严肃对话,李月红再也不会抱着什么幻想了。
尤其少爷中会元,差距再次拉大之后,她更加认清现实。
李月红如今看钟书毓更多的像迷妹仰慕的看着天上月。
第五百九十四章 殿试之日
本份做好自己应做的事情之后,李月红将钟书毓送到了门边。
到达门边的之后,李月红盈盈一福,做好她如今这个‘妾’本份的道:“月红在这里,预祝钟郎金榜提名,状元及第!!”
其他下人自然也是紧随其后对钟书毓说吉祥话。
虽然好听的话,可能别人都爱听。
但钟书毓自来不爱听这些。
她摆了摆手道:“行了。”
离开钟府,钟书毓便坐着马车向宫门驶去。
宫门口,在规定时间的一个小时前,便有穿戴一新的贡士到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贡士陆续来到广场之上。
不同于会试和放榜时的紧张,如今大家的脸上都是面带春风的。
因为殿试只是再次排名,并不会刷掉谁了,再差也是一个同进士出身的官,所以大家都轻松,见了面都是互相拱手作揖问好。
然后三五成群在那互相认识,言笑晏晏。
他们都将是本科的进士,有着同年同科的情份,不管以前认识不认识,在这既将步入官场之际,自然要搞好交情,如此以后行事起来也好有一个照应。
毕竟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的道理大家都是懂的。
而这其中排在会试前二十的那些学子,他们身边站着的人要多一些。
因为今科的状元,榜眼,探花,不出太大的意外就在这些人当中诞生了。
尤其是会试第三的严伟晔,他身边的人围着人最多。
因为他可是次辅大人的外孙子。
这一点对于一些身后没有什么势力的贡士诱惑力太大了。
如今的次辅大人可是极为受到皇上重视,怎么着,对于这位有才华的外孙子,状元,榜眼,探花都得有那么一个的。
当然除开这一点,最重要的是如今的首辅大人年岁已高,最多这两年就要退了,首辅一退,那么自然便是次辅顶上首辅之位了。
如果跟严伟晔交情搞好了,自然就算是进了首辅的派系,有上边的人照着了。
所以自然愿意簇拥严伟晔,隐隐以他为首了。
当然,这种情况等钟书毓一到,就出现了变化。
“钟会元早安。”
“钟会元早安。”
不多时,钟书毓身边围着的人就成了最多的那一个。
目睹着钟书毓风头比他更盛的一幕,严伟晔的眸色一暗,心中自然极为不痛快。
要知道自傲于自己的他,本以为自己会是会元,哪知却被压了两头,压了两头也就算了,如今只要钟书毓一出现,风头也是压过他一分。
他能痛快才快了。
严伟晔在心中冷哼了一声,目光势在必得的看向前方的皇宫。
还有殿试!!
不一定会元就一定能夺走状元之位。
只要他是状元,他依然是最出色的那一个!
……
人圈之中,钟书毓并没有看向严伟晔。
她从容自若跟这些人交谈着,并没有觉得拘束。
因为在彻查等待着殿试的这些天中,钟书毓并没有呆在家中足不出户,一些该参加的聚会,她也是参加的。
毕竟马上要为官了,作为同期人员。
她自然要搞清楚哪些人是可以来往的,哪些人是可用的,哪些人是不用理会的。
而经过半个月的时间观察筛选。
钟书毓心中大致有一些数了。
所以现在这些凑上来的人,除了杨力言和魏阳朔这两位,自然多是叫得出名字,有两分熟悉的人。
诸位贡士们这般交流着中。
很快就到了规定的时间。
时间到,今科殿试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五百九十五章 进殿
礼部,鸿胪寺的官员出现,四百位新科贡士经由点名查名贴,以左起今科会元为首这样的排列法,排成纵向四列。
排成四列之后,宣讲了入宫殿试时该注意的规矩。
鸿胪寺的官员唱道:“新科贡士入城!”
当下四百名新科贡士在官员的引导之下,进入皇城。
这个时侯,东边的太阳已经升起了。
阳光照来,显得金水桥是那样的美丽宏观。
本来众贡士因为初次进入皇城,心中多少有些忐忑,怕失了规矩。
可此时,走在金水桥的众贡士,迎着朝阳的金色光芒,望着前方庞大的建筑群,心中犹然生出一种自豪感,数年寒窗苦读,他们终于踏进皇宫,要面见圣上了。
因为心怀豪气和满满的抱负,晨光照在清一色衣服的众贡士之上,是那样的朝起蓬发!
相比其他贡士那种震撼的心情,钟书毓还好。
因为她此前已经来过一次皇宫,见过了其内的景色,这次的心情就平淡许多。
晨曦之下,一众贡士通过几门,终于在片刻后来到了太和殿的广场。
此时,一众才退朝不久的文武百官正分列在那里低声交谈着,待听到声音,这些身着绯色官袍,系玉带的朝中大佬们,一大半侧着身子朝这边看来。
这样居高临下审视后辈的注目礼,让一众新科贡士头皮一紧。
要知道能上朝的官员,最低都是四品,低于四品以下以及地方官必须得到皇帝的传召才能上朝,所以这会站着的,都算是朝中一方人物了。
尤其是首辅阁老,次辅,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大理寺卿,都察院左右都御史这些大佬们都在。
所以这些不久前还只是学生的新科贡士,如何能不紧张。
他们一下子放低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毕竟他们就算通过殿试,也是从低位官坐起,等升到四品能上朝之时,都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去了,所以自然不敢放肆。
钟书毓虽没有他们这般紧张忐忑,但看到这些在朝中跺跺脚,地上就能震三震的大佬们,她的心情也不平静。
有一点激动,也有些压力袭来的感觉。
不过这些情绪最终都化为了熊熊的斗志!
虽然如今她在下面,但终有一天,她也将穿着绣一品仙鹤的绯红官袍站在丹陛之前!!!
当然,尽管钟书毓心中燃着这样势在必得的斗志。
表面上,钟书毓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沉静。
本来看过来的大佬们多数都会掠过一眼这位新科会元,毕竟这一位可是干出了敲登闻鼓,惊动了皇上的人。
这一看,只见对方年纪轻轻,却是沉稳如斯,与他身后有些畏怯低下头的贡士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此一部份官员微微颔了颔首,露出两分欣赏的眼神,显然是很看好此子。
“此子心性胆色才学都不错,难怪之前能连中两元,若是今日殿试再登金榜之首,那到也不失一段佳话。”
“确实,我炎朝都数年没有出过三元及第的优秀才子了。”
第五百九十六章 下发考卷
当然有赞自然也有发出不屑嗤声的。
“何大人,夸得太过了,我到觉得排位第三的严伟晔更为优秀一些。”
被称何大人的人,相当不客气的斜眼看去道:“吴阁老的外孙子,李大人自然觉得优势,毕竟阁老的马屁得拍好了。”
这边厢两个各站派系,平时就互看不顺眼的官员,立刻唇枪舌剑的暗怼起来,那怼起来的内容自然也跟钟书毓等无关了,而是扯起了旧账。
另一边,有官员感概的低语道:“每年看着下面这些紧张的新科贡士,都会想起我当年,我当年可是比他们还要紧张,也不知道十年二十年后,这些人中会不会出现几个叱诧朝堂之上的人物。”
“这个就不好说了,也许有,也许一个没有。”
当然也有官员对这些新科贡士并不关心,甚至都没有侧身转来看一眼。
很快宫乐声响起。
随着乐响,本来还在低声交谈着的官员们停止了交谈,神情肃穆的看向前方。
下边的贡士们自然更是挺直了背脊。
很快,身穿黄袍的天子出现了,百官和一众贡士都是弯下身体行揖拜之礼,在炎朝跪拜之礼,只有登基,大朝会这样的大事才会跪拜,平时都是行揖拜之礼。
当然没有官阶的百姓见皇上就一定是跪拜之礼了。
“臣等拜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丹陛之上天子低沉厚重的声音传来。
“平身。”
随着赞礼完成。
新科贡士分成两排登阶入殿。
殿中,一排一排有考案已经摆放好了,都配有椅子,并不像是以前每个考案后只置一个包裹着绒布的坐垫,这也是那个穿越皇帝带来的一些小改变。
一众贡士依次坐好之后,由首辅从皇上那里接过殿试题卷,亲手开封后,再由礼部的官员发放。
可以说,在此之前一众大臣都不会知道皇上要出什么题,因为专门抄录试题的几名官吏,是在御林军的看守之下,不久之前才抄出来的。
所以之前德妃想的那种让三皇子打听皇上殿试要出什么试题是极难的,除非真是皇上心中的蛔虫。
静默中,礼部官员开始下发考卷。
殿试其实很简单。
相比一路走来的考试,简单太多了,没有其他多余的题,只有一道皇上出的一道策问题,考究这些新科贡士治事理政的能力。
然后再根据于此,来决定这些人最后的名次。
虽然只有这么一道策问题。
时间却是给的相当充足,给了一整天的时间,也就是说可以做到日落时分才交卷。
如此看起来是轻松的。
因为参考的贡士只要依据皇上的策问,写出2000字左右的策文就行了。
二千字,如果只是单纯的抄写自然是快的,但这可是皇上问时务的策问,回答前必须要好好构思,写草稿,所以这样一来,一天的时间也并不算太多了。
很快试卷发到了钟书毓的手上。
钟书毓拿到考卷之后,没有犹豫,迅速展开了做工极为精细的雪白宣纸,顿时,今次殿试的试题便进入钟书毓的视野之内。
第五百九十七章 皇上的策问
“朕自承继大统以来,励精图治,上行天道,下顺民意,二十六年中……”
这道策问长达五百六字,翻译过来的大概意思便是,自他上位后,在他励精图治的治理之下,整个国家逐渐变好,百姓的生活水平不断好转,呈现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他本感觉得欣慰,不负先帝所立的基业。
但闻圣明帝时的昌盛,便无法对此感到满意。
其中特意用两个时代的几条差异来做了举例。
举例其一,圣明帝时期的国土板块是最大的,如今炎朝虽然收回了一部份,但是另一部份如今仍然是迟迟不能收回来。
举例其二,海禁关口与经营域外物产的贸易问题。
举例其三,当年的发明院制作出了很多便民的小工具,如今的发明院却是形同虚设。
举列其四……
一共五点,表述了这些情况之后,帝王便问参考的众贡生。
他于天朝开国的圣明帝究竟有哪里不足?不然为何如此励精图治了,为何国家还不能达到大盛?又问有什么良策可以解决以上这些问题?
看到这样的策问考题。
一众贡士都被难住了,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入手答题。
因为这策题出得太过犀利了。
单单只是皇上问他与圣明帝相比有哪里不足?这简直就是一个要人命的问题了,要知道这可是封建王朝,天大地大皇帝最大。
哪怕是一个昏庸的皇帝。
今朝的门生,也不可能真的指着皇上鼻子说,皇上你哪哪都都比不上圣明帝。
因为这完全就是找死的行为。
但是若说歌功颂德一番永盛帝比圣明帝强太多,根本没有不足,一点建议都不提出,又怕永盛帝不会满意!!
毕竟这些自小受到周遭人熏陶的贡士们明白,想要殿试独占鳌头,一篇符合圣意的策论十分重要。
如果皇上看了后很满意,状元的头衔就会十拿九稳的拿到手。
所以必须要搞清了圣意!!
而除了这一问,有什么良策可以解决以上这些问题那就更难了。
因为这些问题包含太多。
不但涉及了军事收回国土,海运经济、民生等都包含在内了,几乎等于问一个很丰富的治国之策。
这可不就把这些贡士们难住了。
虽然能走到殿试这一点的贡士都是饱学之士,阅历不同于一般的人,可是一下子就来得这么犀利,他们哪里受得了。
个别贡士心头已经叫苦不迭起来。
本来以为上一次的殿试问题很难。
因为上一次殿试的策问,问的是怎样治理朝廷中的贪腐问题,这也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不好好回答皇上会不满,好好回答又怕得罪了哪位朝廷的大佬,以后官途不顺。
当时消息传出来,不少落榜的人还曾感叹过,这样的殿试题,错过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可是如今面对这样一道殿试题。
这些贡士只觉得他宁愿去考前年那一次的殿试题,也不想考这个!!
真的太难了!!
相比其他贡士内心的叫苦不迭,钟书毓看完这道策问,眼睛反而亮了亮。
有意思!!
第五百九十八章 哪里不足
是的,有意思!
钟书毓没有想到今次的殿试题居然是这个。
永盛帝居然拿他自己来跟那位圣明帝相比,还有两个时代对比出来的这几个差异,也是直指时代没有进步发展的关键点。
当然这些差异中,永盛帝并没有提到女性地位回落的问题。
不过,这也不难理解。
男权社会,如果没有带头的那个人。
这些男性作为既得利益者,肯定不会首先考虑你女性地位高不高的问题。
而且说到女性地位不高,对于如今上层的女性来说,她们也不会认同这个观点的。
因为作为皇后妃子公主,还有大臣妻子的这些人,她们的地位,比那些普通的平民男性自然是高出许多许多的,为了维持自己地位,这些女人可能是对女人最苛责的人。
当然,这些并不是今次殿试问题范围的点。
钟书脑子只是一掠便过来,专注于眼前永盛帝提出的问题。
‘他于天朝开国的圣明帝究竟有哪里不足?不然为何如此励精图治了,为何国家还不能达到大盛?’
哪里不足?
这两个帝王如果真要比较起来。
在钟书毓这个后世人看来,虽然那位圣明帝比不上始皇,但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光是能把国土版图扩张那么大就是能耐了,别谈之后那些改革。
但是如今的永盛帝其实也不差了。
他可能没有太多的创新改变。
但是作为炎朝的第二任皇帝,在炎朝建国不过四十年之久的时间之内,就将前朝那个烂摊子整顿成如今这样的国力,已经算是一位明君了。
毕竟他是没有受过后世教育的古人,他一切所学都来自如今这个时代,所以思维上肯定就有限制。
比如那位穿越皇帝和她都知道,后世会成功制造出高铁飞机,这是一个可以发展前行的方向。
但对这些古人来说。
他们是无法想像的。
甚至于真看到一架飞机飞过,这些古人肯定会惶恐不安,以为将要发生可怕的大事。
当然这不能怪这些古人愚昧没有见识。
不管何时人们会因为未知而畏惧,就像中世纪的欧洲那边,一直是神权大于王权,出个什么瘟疫就会觉得是上天降下惩罚,并不会知道参只是传染病。
人对未来的想像力,都跳脱不了当下那个环境的限制。
就像钟书毓穿来前看过的那个何同学视频,3G到4G要快要商用那段时间,当时人们也仅仅只是觉得4G不过就是网速快了一点。
完全没有预测后来移动支付和短视频直播的爆发。
所以当无法预测肯定这一条路可以行得通时,他们因为摸索肯定要走很多弯路的,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永盛帝做到现在这个地步,钟书毓真心不觉得有什么不足。
也算是一代明君。
如今达不到永盛帝想要的大盛只是因为永盛帝太心急了。
太急着想要做出功绩,成为一个千古明君了。
可是一些旧有问题,非三日之功,是需要时间解决的。
这就是永盛帝现在的不足了。
所以这一点要怎么入手写,钟书毓心中有数了。
第五百九十九章 思考答题
难点在于下面,什么良策可以解决这五点问题。
首先收回国土,这涉及到军事方面了。
钟书毓盯着试卷,手指在桌面上无声的,一下一下的轻轻敲击着。
这是钟书毓陷入沉思时的一个惯有动作。
军事方面啊。
这并不是钟书毓所擅长的,她一个学生哪里懂得领兵打仗这一套,军事知识算是相当相当薄弱的。
尤其她连如今这时代的军营都不曾亲自去过。
不过她虽然不曾去过,却从斐昱行那里获得了很多的相关知识,毕竟斐昱行在那边当过都统,如今也没有放弃他带起来的人。
所以从他的描述中,她大概知道这几个地方收不回来,是因为什么问题。
无非就是地理关系等这些情况……
这些情况说实话,钟书毓并不能给出一个好的意见。
因为她真不懂带兵打仗这些。
这不是她的长项。
但是她却有一个办法能解决这所有的问题。
这办法说得很容易,想要实行却需要很长的时间。
那就是加强军事力量!!
如果军事力量领先别人太多,或是碾压别人的话,那一系列的问题自然就不叫问题了。
无论什么时侯,碾压他人的强者都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当然军事力量不是你想加强就加强,这是需要庞大的经济支撑的。
需要经济支撑,那么就得先搞经济建设!
这就正好跟永盛帝提到的第二问题相合了。
海禁关口与经营域外物产的贸易问题就涉及到了经济减速这方面。
据钟书毓所知,如今跟前朝那时不一样,设了不少的海禁。
而且虽然有水军的存在,但是更多的只是为了边防的问题。
在海上的发展战略并没有做到很好,尤其经营的域外物产,因为没有丰富的出海产品,再加上航海人员带回来的利润不够高,航海获得的利益自然也就不多。
而想要在这方面提高。
就得丰富出海物产。
而想要丰富,如纺织品这些,就离不开工具的提升。
而想要工具提升,就得发展科技。
在钟书毓一步步的理着思路中。
殿内,经过片刻的时间,一半的贡士已经提笔开始写起了草稿。
当然这样的贡士多是一些并不想获得高名的人。
因为殿试不会刷人,对于他们来说,既知自己水平无望拿高位,那么认真写出一篇四平八稳的文章上去交事既可了,就不要想着太过出采了。
只有那些希望自己在殿试中能一鸣惊人,才会更加谨慎,所以一部份跟钟书毓一样,仍在思考,并没有早早的就动笔。
而就在贡士们专注审题思考之时。
永盛帝扫了一眼这些贡士,尤其在钟书毓的身上多停留了一秒,随后便起身离开了。
毕竟这虽然说是殿试。
但因为要考一整天,所以皇上肯定不可能一整天都守在这里盯着,监考官实际上是内阁两位大学士,加上两侧的两列御林军。
这等强度的监考完全足够了。
毕竟走到这一步,作为贡士是一定要为官的,所以基本不会有贡士铤而走险做什么,而且殿试的问题是当早才出来,想请人代写也是不可能的。
随着皇上一走,首辅等大臣也是一一离开了。
第六百章 继续答题
皇上与重臣一走,不少贡士都觉得放松了一头下来,毕竟皇上在上面注视着,那压力不是一般大,精神完全是绷得紧紧的。
这一走,他们自是得以喘息。
一些晨起太早,根本没有来得及进早食的贡士,这会拿起桌面上分发的宫饼开始进食。
有些贡士则去了旁边的茶水房喝茶。
这都是允许的行为。
毕竟一天的时间,不可能让这些贡士不吃不喝,所以早膳和午膳宫中都会准备的,不过准备的肯定不是大油大荤的膳食,都是一些清淡没有什么大气味的东西。
就比如刚才发的宫饼之类的……
不过虽然看起来简单普通,但御膳房做的,味道却是一等一的。
这让从来没有吃过宫中食品的贡士,只觉得口齿留香。
钟书毓没有在意皇上同重臣们的离去,也没有在意这些贡士们的动静。
随着思路的逐渐清晰。
她开始提笔在草稿纸上一一写下之前想好的概梗。
当然写的时侯,钟书毓自然不会真的写下永盛帝太心急这些话,而是换了一种说法,同时写这里的时侯,自然也是要吹一吹永盛帝。
如在明君永盛帝的统御之下,天下大治,四海无虞,盛世没有来,只是因为时间……
写完这一部份。
就是下一部份怎么解决。
一如之前钟书毓的思路。
钟书毓写得很快,尤其说到加强军事力量这一点,钟书毓把重视海权观念也写上了,毕竟谁控制了海洋,谁就控制了世界这不是一句空话。
尤其这一点还涉及到海上的贸易,想要主要航线能带来大量商业利益,因此必须有强大的舰队确保制海权,以及足够的商船与港口来利用此一利益。
写完这一部份,就是发明院的问题了。
而这是钟书毓最喜欢的发展科技,作为一个后世人,她真的希望这个时代的人能看到,能享受到科技带来的种种便利。
不知不觉中,待到钟书毓把草稿写得差不多了,已经是午时了。
殿内敲响了一声钟声,提醒贡士们用午膳了。
紧接着没一会,一贯内侍们端着午膳上场。
午膳被装在一个方正的朱漆盒子里,里面有着一品豆腐,珍珠丸子和一小罐鸡汤,两素一荤简单又精致。
面对这端上来的午膳,钟书毓挪开自己的试卷和草稿腾出来更多的空位。
因为她怕不吃,以后真把自己的胃给搞坏了。
上次看大夫时大夫就提醒过了。
而正好这一品豆腐和珍珠丸子都是她爱吃的,尤其是宫中御厨做的那味道真是一绝。
是的,钟书毓之前已经品尝过御厨的手艺了。
当然是斐昱行给她带出来的,不然以她如今的身份,她自然不可能提前尝到御厨做的佳肴。
钟书毓舀起一勺珍珠丸子放进嘴中。
这种用木薯粉制成的丸子极是Q弹,加上一点点甜,不会让那太过腻味,而那一品豆腐炸过之后,又以数种珍贵配料,蜜汁而成的。
闻着味道不是很大,吃进去嘴里口齿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