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十五章 两手准备
众学生并不知道还有这等内情。
闻言,纷纷想,这果然是针对钟书毓刻意的陷害啊。
要不是学政大人特意调出来了,要不是钟书毓自己第一道没有作弊,于是被那位郑考官不知情的打了高分。
那么等待钟书毓的就是落榜了!
不过,钟书毓这样胆敢放话说,不管怎么出题怎么考,自己都定然高中的人。
要是知道自己落榜了,定会马上状告作弊吧。
不得不说,很多学生都想对了。
钟书毓肯定会当场状告舞弊考场。
因为她提前做了两手准备。
从郑明哲让她作弊,她就心怀警惕,认为对方居心不良。
但她也并不确定对方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透的题是不是真的。
而且也不知道他跟老师之间的关系。
所以她第一时间没有冒然的去报官。
而是去信给恩师,说明事情缘由,就是想确认郑明哲这个人跟老师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没等老师的信回来,考试题已经出来了,那郑明哲透的题竟然是真的。
再加之姜智勇口口声声肯定她必不中的挑衅,让她更加怀疑。
凭什么姜智勇认为她必不中?
这其中王飞宇又处于什么立场?跟郑明哲要帮她作弊有没有关系?
细细思考了一下,她又仔细想一下到时放榜出来的两种结果。
不管她是中或是不中,她被透题这一点都绕不开去。
如果她不提前做准备,不管是以后被郑明哲拿着要挟,还是到时她被状告作弊如何自辨都是问题。
于是,钟书毓再次写了一封信,写明考题是真的详情,让老师帮她在京城报官。
为什么钟书毓不自己亲自在这边报,自然不是因为她跟张德海说的理由。
而是她并不确定学政和监考官会不会袒护,如果郑明哲是他们的人,很可能被压下来,反而对她不利。
但是老师去报就不同了,她相信老师。
因为不管郑明哲跟老师是什么关系,以老师的性格绝不会允许作弊的,哪怕是大义灭亲!
如此一来,只要老师那边报了官备了案,不管放榜出来的结果是中或是不中,她都有万全的应对之策。
如果落榜了,她当场状告郑明哲舞弊考场,还有王飞宇作弊,如果郑明哲反咬她一口,她这边也有证据。
如果她中榜了,王飞宇作弊这一点她仍然要告,郑明哲这边就只有对方透题这一点证据了。
具体的情况还得调查。
哪知王飞宇自个就将郑明哲给捅了出来。
当时钟书毓听到就乐了。
虽然她故意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状告王飞宇作弊,就是有逼迫王飞宇,试探看两人是否真的有勾结。
没曾想,这么轻松的就被逼出来了,还真的是两人联合起来一起陷害她。
当下解了她所有的疑惑,也省了钟书毓不少的功夫。
可谓是很完美的就将两人同时解决掉了。
如今,张德海对着众学生说了第一件事之后,又讲了第二件事。
那就是褚承平的身份,还有褚承平带过来的三封信。
第三百零二十六章 众人酸了
刚才前排的众学生是看到了信件的东西,但是因为褚承平的声音不大,所以并没有听清两人说的什么。
如今听学政大人一说,全场哗然。
原来那个老人,真的是第一学师褚承平!!
而第一学师竟然是钟书毓的恩师!!!
这两个消息连着砸过来,可想而知众学生的震撼有多么的大了。
要知道褚承平在所有学子里面的名声是那么的响亮,几乎快成为一个传奇了,极少有人会不想被他收为弟子。
因为被褚承平看中了,那代表着一种荣耀和肯定,同时也意味着最差都将中一个进士了。
可惜十年前褚承平就宣布不在收弟子了。
于是,近几年的学生,每次说起此事,都只能可惜不能拜褚承平为师了。
哪知褚承平时隔这么多年,却再次收了钟书毓为弟子。
虽然这意味着钟书毓极为优秀,极度被他看好。
但是一众学生还是疯狂的羡慕嫉妒了。
有着这样的好先生,也难怪钟书毓那么有自信,那么有底气。
想想老师是第一学师,师兄们个个都是朝廷官员,其中还有上了二品的大员。
这种潜在的关系。
众学生能不酸吗?
接着当听到钟书毓已经让褚承平老师报官了,此次还带了林大人亲手写的信作为证据。
再无任何人会怀疑钟书毓作弊了。
毕竟有着这样的老师,谁还会傻到作弊啊。
不过,对于钟书毓提前知道一道考题之事,不少学生心里面仍然耿耿于怀。
尤其是排名在甲科,心高气傲的学生,都有些不太服这个解元之位。
对于这一点,张德海也给出了交代。
那就是甲科前十的几人,后天再考一次附加题。
四书一题,五经一题,策论一题,数学律法各三题,由他亲自监考当场打分。
如此再来评出今次苏省甲科的名次。
这也是上头林大人的意思,考题由内阁学士亲出,之后由专人送到张德海的手上。
不经褚承平的之手,也避免有人臆测不公。
这么一说,学生们自然没有意见了。
毕竟钟书毓提前得知一题,影响的只是前面的名次。
那些掉榜的学生,不管钟书毓是否有作弊,都不影响他们掉榜,他们就算跳得再高也没用。
而乙榜的学生,中举了就满意了,自然也不会想去争解元之位。
毕竟解元之位除了名声好听和奖励多一点之外,跟其他中举学生获得的权利都是一样的。
那在明知争不过的情况,哪里还有必要去争。
在张德海如此这番宣布之下,如此这一次可以说是数十年最跌宕起伏的放榜大典终于结束了。
众学生几乎是迫不急待就想向外人分享了。
可想此次的事情传开有多轰动了。
张德海下台后,跟褚承平说了两句,便急冲冲的去处理这次的舞弊考场案。
考官和学生联合起来作弊,可以说是极其恶劣的。
还有此次的事情他也有责任。
因为本来考官在考试当天之前,是不被允许知道考题的,郑明哲知道了考题,他也难辞其咎。
第三百零二十七章 往哪走呢
张德海走后,褚承平看着散开之后,一下朝这边涌来的众学生,对钟书毓道:“你跟你同窗好好聊,老师就先回去了。”
钟书毓也知道老师留下来,会被众学生围住。
她点了下头道:“老师,您慢走。”
她留下来还有点事情要做,就不能去送了。
当下褚承平就在官兵的拥护之下离开了。
而追上来的众学生还不放弃的边追边叫道:“褚老师,褚老师,您等等啊,就跟您说一句说”
这边厢,魏阳朔和杨力言来到了钟书毓面前。
两人看着钟书毓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
因为震撼点太多了,不管是钟书毓是褚承平弟子这一出,还是被人陷害机智用计让自己有自辨证据这一出。
简直都让人佩服。
最终他们抿抿唇,由衷的说道:“书毓,你这脑子真是太聪明了,要是我们遇到你这样的事情就完了。”
“也不一定,你们是没有遇到而已,遇到了说不定比我做得更好。”
“怎么会”
钟书毓跟两人说着,一边迈着步,目光一边扫了一眼那庞大的学生人群。
其他的学生看见钟书毓,目光复杂极了。
一方面钦佩钟书毓完全不受考官的诱惑,还反告了考官。
另一方面,又酸钟书毓有这么好的老师。
所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当对钟书毓说什么。
说恭贺解元吧,还得再考。
所以到也没有朝他围过来,只有少数中榜的学生,点头朝钟书毓友好的致意。
这边学生走着出去。
另一边追着出去的学生,眼见褚承平走远了,无望了。
于是这些学生才放弃了追逐,冲向了外面张贴正榜的地方。
那里,榜单早已经贴好了。
所有学生都能看见自己的名次和分数。
虽然众人已经知道自己中没中举了,但是还是想看看自己的分数,看看自己离正榜到底差多分。
这挤着一去看,排在乙榜后面,仅差一点就中榜的学生,当场就捶打着头,放声大哭了起来。
有相熟的学生就劝,只差一点,明年再来了,一定会中了。
其他落榜的学生,看到这画面,想到自己也落榜了,也是悲从中来。
刚才因为那一波接一波事情的刺激,让人没空去伤春悲秋,此时那落榜后的种种酸楚难过情绪都涌上了心头。
有一位年纪较大老秀才,因为只差了十分,这会更是急得拿头去撞墙,被拦下后就抱头蹲在一角嚎啕大哭,样子实在是看得让人心酸。
钟书毓走出来,远远看了一眼这悲欢交集的众生百态,心下也是微微有一些唏嘘。
虽然哪个时代念书都是极为重要,没有学历你起点就没别人高。
但这个时代相比现代来说可以说更残酷,对书生来说,只差几分,真是天堂和地狱的区别。
钟书毓并没有挤过去,因为她的成绩,还得再考一次,没有看的必要。
钟书毓目光一转,很快就在众多学生挤向那边广场看榜中,找到了她要找的人。
钟书毓当下迈开步,迅速拦在了想逃跑的姜智勇前面,目光落在其脸上,淡淡的一扬眉道:“姜大公子,这是想往哪里走呢?”
第三百二十八章 做人要重诺
姜智勇看着忽然拦在面前的人,表情一僵,下一秒,他扭过头就想再次钻进人群中,逃得让对方找不到。
钟书毓看着他转过去的背影,没有伸手去抓,而是腿一抬,直接对准他的腿窝一踹。
当下,姜智勇腿一麻,瞬间单腿跪在了地上。
他身边的两个同行之人见状,没有去扶起姜智勇,也没有对着钟书毓破口大喝骂,而是脖子一缩,瞬间就退开溜掉了。
可谓将酒肉朋友朝朝见,大难临头个个飞,演得叫一个淋漓尽致。
钟书毓转步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姜智勇愤怒扬起的脸,不紧不慢的道:“避开我做什么?不会是不想履行之前的约定吧。”
“这可不行的,姜公子,做人要重诺。”
“如果不重诺的话,我这个人可能会用一点特别的手段。”
平淡的表情,平淡的口吻,云淡风轻的好像普通的聊着天一样。
简直让人难以相信,刚才那样狠的一脚是他踢的,如今这个暗带威胁的话也是他说来的。
姜智勇看着眼前钟书毓这张俊秀清冷的脸,心中又气又怒,恨不得站起来,一拳就冲着此人的脸打回去。
但不得不说,虽然他不想承认,他现在却是有些畏惧钟书毓的。
因为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很赢弱,很好欺负的小书生,不动声色的就让王飞宇因为作弊被抓起来了。
之前钟书毓开口说告王飞宇作弊时,他还在想,不知道钟书毓哪来的胆子状告王飞宇作弊,就等着自己身败名裂吧。
因为就连他都不知道王飞宇作弊这回事。
然而事实证明钟书毓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情报,居然真的没有告错,王飞宇的文章真的不是自己写的。
想想这获知情报的能力,还有钟书毓背后褚承平那层关系。
姜智勇不得不忌惮了。
再一想,自己还同他打着那样的赌,谁知道钟书毓借机想要他做什么。
所以姜智勇才想着溜掉,打算离开这里避个十几天,等风波平息,钟书毓和其他人忘了这事自己再现身。
哪知却是没能溜掉。
还被钟书毓从后面踹了一脚。
姜智勇忿忿的站起身,很想回钟书毓一句我就是不重诺你敢把我怎么样。
但到底姜智勇没敢这么耍横赖皮。
一来,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这样一做名声全毁了。
二来就是现在的钟书毓他不敢轻易得罪了。
姜智勇用余光扫了一眼那些往这边看来的学生,扬起脸,故意提高音量昂声道:“不就是之前的约定吗?谁说我不履行的,我刚才只是急着去看榜,你急什么?”
“要叫住我就叫我,居然直接就动脚踢人,这就是你一个褚先生弟子的素养吗?”
姜智勇心想,他这会不好打回去,他还不能说给别人听吗?让别人对钟书毓印象降低,或多给他一点同情心都是好的。
钟书毓感觉到其他学生闻声看过来的目光,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她淡淡的回道:“嗯,我这个人素养的确不行,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第三百二十九章 给你两个选择
姜智勇对着钟书毓的目光,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压下那点惧意,凛然道:“我姜智勇顶天立地,说出口的绝对做到,不就是照你的吩咐办一件事吗?”
“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最后一句话姜智勇简直带了一点视死如归的气势。
既然逃不掉了,至少让别人盛赞一下他是条汉子。
钟书毓可不管姜智勇内心的这些小九九,她看着他,目光平静的道:“我这里呢,给你两个选择。”
“一个呢,在那天那个酒楼之下,你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让我砸两个茶壶下去。”
姜智勇一听这个,当下瞪大了眼睛。
当初他砸的不是一壶吗?
到钟书毓这里为什么就加了一壶
还有就算不加,这一壶热茶砸下去,不死都得重伤了吧,最重要的是重伤后,岂非不是他的脸当场就被毁了??
这怎么能行!!
姜智勇口水一吞,立时追问道:“另一个呢。”
钟书毓看着他慌了的表情道:“另一个很简单,自己到官府报案,禀明那天你是因为你王飞宇的吩咐,才想要谋害我的性命。”
说白了,钟书毓就是想让王飞宇罪加一等,名声完全臭掉。
她可不希望,王飞宇仅仅只是被剥夺一生参加科考的权利,她还想他被打一顿,关一阵子。
至于这个姜智勇,如此报案后,自然也将会被打上几十个板子,也算解了她当时心头之不快。
如今就看他自己怎么选了。
姜智勇看着面前钟书毓,眼睛瞪到了最大,简直就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人一样。
他自己去报案指控王飞宇?
不然就被热茶壶砸?
这是什么选择?
这两个选择没有一个是好的,前者就不说了,后者如果他去把王飞宇告了,王家那边会怎么想?
姜智勇暴躁的揉了揉头,如热锅蚂蚁一样转动着。
这时他的脑子完全乱成了一片。
一会他想钟书毓敢吗?真的敢拿着热茶壶对着他砸吗?要是砸出好歹,钟书毓名声全毁,他自己也会被判罪,他真敢?
一会他又想这钟书毓说不定真的敢,毕竟自己中了解元后,当场状告知府儿子作弊这种事,全天下也就他做得出了。
如果钟书毓真敢的话,那样他就是把自己给赔上去了,一被毁脸,他下半生根本无法过了。
钟书毓也不急着催促,就这么看着眼前急得抓耳挠腮的人。
因为她知道最终这个人会选第二个的,如果对方真选第一个,她在上面,用着装着冷水的茶壶吓一吓,对方也会改选第二个。
站在不远处偷看偷听的学生,没有听懂两人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这还涉及谋害人命呢?
他们之前还有过节吗?
大多数学生想着,并没有插话中。
有一个学生却是站出来搭腔道:“那个,钟学弟,听学长一句劝,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之前也只是说了你必不中而已,你让他向你道个歉不就行了,不用这么恐吓他吧!”
“这样不好,我们是学生,尤其是优秀的学生,当该对众人做出表率!”
钟书毓听到这话,转过头去,就看到是一个二十来岁左右的青年在对她说教。
钟书毓面色平静,语气却是不客气的道:“你耳聋了?没听到他和王飞宇还害过我性命吗?”
第三百三十章 到官府
这毫不留情面的话一出,当下这个站出来想表现点学长样,拉拉近乎的青年,脸瞬间就涨得紫红了。
其他学生见状,眼神都是一闪烁。
钟书毓只怼了一句,没在说二话。
她收回目光,看向姜智勇道:“当然,你若是自己去也行,你不但要被杂茶壶,我还会让那名店小二去告你,到时顶着谋杀罪的就是你了。”
听到这话,这一次姜智勇不敢跟上次一样说,可以去官府对质了。
因为当时他那么有底气,是因为王飞宇,因为王飞宇的父亲,去了自然会大事化小事化无。
但现在不同了。
钟书毓声名起来了,又有着那样的老师,所有人都注意着,衙门那边不可能会化无。
到时那天酒楼之上的人说不定会站出来作证。
最终,在钟书毓这么恩威并施的手段之下,姜智勇像泄了气的皮球,瘪了,只能屈服在钟书毓的要求之下。
因为他也不敢选择另一项,拿生命去赌钟书毓敢不敢砸。
他看着钟书毓恹恹的道:“我选去官府报案。”
钟书毓道:“行,走吧,我跟你一同去。”
这么做,自然是不给姜智勇任何跑掉的机会。
姜智勇听到此话,更觉绝望了。
魏阳朔和杨力言见状,立时道:“书毓,我们跟你一起去吧。”
两人这么做,自然是怕半途中,钟书毓吃亏的,毕竟这个姜智勇的身板高很大,也壮很多。
钟书毓淡淡的道:“不用,外边有两个下人。”
出去后,见到了马车旁那两个高大汉子,魏阳朔跟杨力言两人这才放心的目送着钟书毓跟姜智勇两人坐着马车走了。
马车上,姜智勇看着那闭上眼的钟书毓,看了又看,终是忍不住道:“你是怎么知道王飞宇考卷作弊的。”
闻言,钟书毓半睁开眼睛,瞥了一眼姜智勇,伸出指尖点一下头道:“当然是用这里,瞧出他文章的端倪之处。”
她说着放下手指,轻蔑的道:“不过,以你这脑子的水平,你是永远也办不到的。”
姜智勇被气得一哽,他撇开头,沉着脸瞬间就不想说话了。
之后,在钟书毓看着下,姜智勇到官府秉明了实情,官员当下一惊的瞧了一眼钟书毓。
毕竟科考是大事,今天在放榜典礼上的事情,可是都已经传回来了。
不管是钟书毓身中解元。
还是其后又状告王飞宇作弊。
还是再之后褚承平的现身,说钟书毓是他的弟子。
总之很显然这一个案子,不能随意对待了,官员立时备好文案,又询问钟书毓的话。
再之后请来那天在场的人。
一通折腾。
最后姜智勇先被关押了起来。
待到钟书毓离开官府之时,已经是快中午了。
钟书毓还没有走出大门,就碰到一个身着四品官服的男人带着几名官员走了进来。
钟书毓率先避开的站到了一边。
然而那个官员看到钟书毓,并没有一掠而过,反而停在钟书毓面前,看着钟书毓道:“你就是钟书毓吧。”
钟书毓抬起眼皮,冲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抱拳一行礼道:“学生钟书毓参见知府大人。”
这边身着四品官服,也就只有这一人了。
她就算没有见过也不会搞错这一点。
第三百三十一章 王兴学
钟书毓确实没有搞错,眼前之人正是王飞宇的父亲王兴学,也正是苏州府这边的知府。
王兴学他看着眼前这个少年,心情可是颇为复杂。
此子,他是挺欣赏的,可以说恨不得自己有个钟书毓这么优秀的儿子,尤其是知道钟书毓是褚承平的弟子之后。
要不然他之前也不会天天在儿子面前念叨,让儿子跟人学习,让儿子跟人搞好关系了。
可是谁知道,儿子完全不听他的话。
弄巧成拙,反而让儿子在嫉妒之下,做出这等荒唐之事,不但跟考官勾结,陷害别人,之前更是有心残害得别人不能入考场考试。
又气自己,又气那孽子。
如果当时他好好的跟钟书毓相处,岂会闹得今天这样的下场!!
王兴学压下心头那翻滚的情绪。
他注视着钟书毓,铿锵有力的道:“你被我儿害的事,本官已经得知了,放心,本官绝对会秉公处理,绝不会轻饶于他。”
事到如今,王兴学也只能是舍弃保这唯一的儿子了。
所幸欣慰的是,当时王飞宇谋害并没成功,这样就算实事求事不徇私的处罚也会轻很多,至少不会被赔上一条命。
至于考场作弊,那一辈子被禁科考一事也没办法了,他想也是无能为力的,毕竟是张大人处理。
王兴学如此一身正气的保证话语,让钟书毓目光闪烁了一下。
虽然她不确定王兴学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不得不说,这王兴学这浑身的气质强上王飞宇太多,至少表面上是像的。
钟书毓低下头道:“大人大公无私,是全苏州府民众之福。”
王兴学看了一眼钟书毓头顶道:“代我向你恩师问好。”
没说本官,而是我,可以说得上对褚承平的尊敬了。
说罢,王兴学转步往里走进去,其他几个官员跟上的同时,也多看了钟书毓一眼。
钟书毓直起头,看了一眼他们走的方向,随而走出大门,去挑买了几瓶苏州府的好酒。
如今,褚承平暂住在她家,她定然是要好好待客的,知道老师有好一口的爱好,她自然要满足老师。
这一次,她挺感谢老师为了她如此奔波的。
本来她以为到时就是送信过来就好了,谁知道老师会亲自跑过来一趟。
不得不说,老师亲自到场的效果自然是更好的。
带着好酒回到府上之后,褚承平果然眼睛就亮了。
“这是得有二十年的青田酒吧。”
“二十五年。”
“果然是好东西。”
好酒好菜下肚,褚承平这才问起王飞宇那人是怎么回事,毕竟信上并没有提及王飞宇一事。
钟书毓简单跟老师说了一下。
褚承平听完道:“你防范得很好,不过,以后你要入了官场,需得更小心才行,不然一不小心就会给人算计了。”
当初要不是官场里做官不开心。
他也不会那么决然的辞官只教书。
钟书毓表示知道。
之后褚承平因为钟书毓后天要再考试,又多在这边呆了一天,给钟书毓上了一天半的课。
不过说是上课,褚承平认为也不完全是他在教钟书毓什么,更像是两个人在互相交流一样,因为在钟书毓那里他所获得也很多。
待到钟书毓考试那天的一大早,褚承平嘱咐了钟书毓两句,便跟钟书毓告别了。
“去吧,老师相信你仍然将取得解元之位。”22
第三百三十二章 褚承平的庆幸
钟书毓对上褚承平慈和又充满了对她信心的目光,躬身行礼道:“老师,您一路保重。”
褚承平微笑着颔了一下首。
钟书毓不在说什么,转身利落的踏上了马车,奔赴向这一次的战场
褚承平一直目送着载着钟书毓的马车直到看不见了,这才收回目光放下帘子道:“走吧。”
这个弟子他还是很放心的。
学习上从来没有松懈过自己,所以只要不出意外,钟书毓定然能将解元之位再拿回来的。
褚承平不但如此相信着自己的这个弟子。
可以说,褚承平更是庆幸的。
他在晚年之时能得到这一弟子,也是他之幸事。
因为这个弟子除了聪明学识好,办事上一点都不莽撞行事这些优点之外。
最让褚承平为之每每惊叹的是钟书毓的那些奇思妙想。
比如有次钟书毓看着天上飞鸟对他说:“老师,你相信人类有一天会跟鸟一样,能借助于工具翱翔于天际吗?”
彼时,褚承平已经见过钟书毓制造的那个叫缝纫机的机器了。
虽然他见过这个弟子在这方面的才能,也惊叹于缝纫机精妙构造。
但是对于弟子提到的这个观点,他还是觉得有些异想天开,人类跟鸟一样上天飞翔,这能办到的吗?
虽然世人自古以来就梦想着能像鸟一样在天空中飞翔。
于是他回:“说实话,老师很难想像那将是什么样的工具,才能承托人飞到天上。”
然后钟书毓说:“其实很简单,让人类也长上一对翅膀就好了。”
他笑问人类要如何长出翅膀。
于是,钟书毓拿着纸画了一张图,上面还详细提到了如何驱动,让它飞起来等
讲解完,钟书毓道:“虽然真正的飞机,在您有生之年,并不能让您坐上,但只是想尝试飞的滋味,弟子却有办法让您体验一次。”
褚承平这才知道钟书毓不只是想想,而是脑子里已经有了清晰的构想了。
自打那以后,钟书毓再提到类似这样的异想天开,他再也不会觉得钟书毓在异想天开了。
反而,他非常能渴望活得更久一点。
活着久一点,也许就能见到弟子口中描述的那个天下了,更方便的交通工具,夜晚更明亮的灯光
这边褚承平在满心的感概中,驶离了苏州府。
另一边,钟书毓也来到这一次的考试地点。
考试地点仍然是春秋书院。
只是这一次,门口再无那么多的学生一同等着进去考试了。
同时,他们十人也不在教室里考试,而是直接在考官们专门的审卷室坐着考。
学政张德海就坐在上面亲自监考他们十人。
除了学政,监察御史聂光远也坐在一旁。
同时,周遭还站着十几个官兵。
可谓将十人看得严不透缝,绝无任何能作弊的机会。
同时,京城送来的新考题也不是张德海一人打开,而他跟监察御史聂光远一起打开挂有两个锁的密封箱子,取出那封有着考题的信件。
如此自然是保证无人可以泄题,以确保考试的公正。
第三百三十三章 再考
因为考题是在信件之下,所以,这次发给学生的就是空卷了。
然后由张德海取出考题,写在木板之上供十名学生看。
首先公布第一题,就是四书题。
题目为:道不远人
一如之前的考试一样,钟书毓第一时间从题目找到原句的长段,想清楚那一段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再回归到这四个字上面,引经据典加上自己的理解,给出最好的注释。
这就是一篇好文章了。
一个小时之后。
张德海再次公布了五经一题。
题目为:道之云远
乍然一眼跟第一道题有点类似,但是意思就是完全大相径庭。
前者道不远人是道并不排斥人,后者道之云远却是道路漫长又遥远,有点路慢慢其修远兮的意味。
钟书毓咬着笔头思考了一会,很快就下笔书写了起来。
两道四经五经题做完,就是策论了。
这一次的策论不是时务策,而是史策。
题目是:诸葛亮无申商之心而用其术,王安石用申商之实而讳其名论。
诸葛亮没有申商二位心狠却想立刑名来治国,王安石改革制定了十分严厉的规定,但是为了不背负恶名不承认自己用的是法家学术。
所谓申商,自然指的是战国时期辅助韩昭侯改革的申不害和为秦国变法图强的商君公孙鞅。
这二位都是战国法家思想的代表人物和刑名之法的忠实执行者。
法家讲究严苛的刑罚治国。
要紧执行者心狠手辣,不惜歹毒残忍的手段。
可诸葛亮无此心狠,却想立刑名来治国,所以蜀国最终灭亡了。
这一题,自然就涉及到当国家“不振”的情况下要不要“用猛药”的问题了。
对于这一题,钟书毓在现代就知道的。
因为这是出现在最后一场科举考试里面的一道题。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也遇到了。
当时她就分析过,王安石虽不用其名但却用其实,而且,要说此事,还得考虑两人当时的国内情况。
如此细细想过之后,钟书毓这才下笔了。
史策完毕,就是最后的数学律法各三题了。
只要涉及数学的题,对于钟书毓来说不就是送分题了,而律法也无非就是背下和实际应用,也是极为简单的。
顺利答完所有的题,时间已经是中午时间了。
十个人相差无几的同时交了考卷。
交完考卷,张德海就放到他们出去吃中饭了,但是让他们等一会用了饭就过来。
因为张德海马上现场批卷,等一下就会给出分数了。
批卷时,监察御史聂光远自然也是在的。
这边厢,十个学生走出来,转头看了看旁人,尤其在钟书毓和孙文彬,这两个最大的竞争者脸上多看了一眼。
但因为此时谁都心系那个解元之位。
所以也不想恭维对方肯定会中解元之类的话,毕竟都是聪明人,一听就很假。
于是这一批可以说得本省今次最好的十名优秀学生,丝毫不提考卷之事的,只是随意闲聊着朝外面走去。
闲聊中,有人问到钟书毓。
“钟兄,不知褚老师还在吗?”
第三百三十四章 公布分数
钟书毓淡淡的回道:“老师今晨已经离去了。”
听到此,几个学生都是有些遗憾。
昨天他们就想去拜访褚老师了,但是碍于还得跟钟书毓考一次,又不好意思去。
没有想到这就错过了。
不过,他们很快一想,自己没有褚承平作为老师,也走到了这一步,可谓比之钟书毓也差不了多少。
如此说来,其实他们已经够出色了。
在几人心里为自己自豪中,钟书毓就以有事为由,跟他们几人分道扬镳了。
看着钟书毓走向净房那边的身影,其他几名学生眸色复杂的闪烁了一下。
有对钟书毓的羡慕,也有着嫉妒。
毕竟就算不需要褚承平那样的老师,褚老师后面那关系,谁不想拥有呢,那可是以后官场的助力。
不过,显然此时想这些也没有用。
几人很快便收回目光走了。
一个小时之后,钟书毓再次回到了审卷室了,此时其他九名学生都已经回来了,她是最后一个到的。
钟书毓看了一眼上方仍然在批卷的张德海,安静的坐在了刚才的位置。
十人坐着又等大半个小时。
上方,张德海将才十份考卷批完了,等于一份考卷批改了十五分钟左右,可谓是审阅的很仔细了,毕竟此次总共也没多少题。
张德海放下笔,吐出一口气,这才抬头看向下方端坐的十名学生。
望着张德海看过来的目光,除了钟书毓之外的九名学子,心情骤然就紧张了起来。
钟书毓到是一点都不紧张。
这到不是她笃定自己仍将中解元,而是不管此次什么成绩,她的举人之位已经稳了。
那么中不中解元,对她也没什么影响。
钟书毓其实并没有那种一定要拿四元及第的雄心壮志。
她遵循现在的规制,在这个体制之下应试,只是为了达到她做官的目的。
在这个大目标上,有四元及第自然是最好,没有她也不会觉得遗憾。
毕竟这个事情并不是完全是学识能解决的,多少有点看运气。
就像殿试,谁敢肯定皇上一定就看中你,钦点你为状元郎。
那时也将有帝王的平衡之术。
所以,钟书毓对这个解元之位,很是平常心。
张德海扫了一眼十人的神情,很快叫着名字报出了分数:“孙文彬,25分。”
此次的题目,四书五经两题共100分,策论0分,数学律法各60分,一共加起来总分就是300分。
孙文彬获得了25,只被扣了15分,可以说是极好的了,毕竟这一次的题出得比正考时还稍难一些。
但是孙文彬听到这个分数,脸色却是略沉了沉,他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对面坐着的钟书毓。
张德海很快又叫道:“董子瑜,27分。”
当下孙文彬瞳孔猛烈一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董子瑜,这次竟然比他高?
另一边的董子瑜眼睛一睁,也是一脸激动,他居然超过了孙文彬,那么说,此次他有机会夺得解元之位了吗?
要不是这会在这种场合,董子瑜可能激动的叫了起来。
虽然此时,他的欣喜之色也流于表面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仍是解元
张德海没有理会几个学生那微妙的表情,依次往下继续念着。
接下来并没有超过27分的了,但因为这些学生都是此省今次的佼佼者,所以,并无总分下270分的,最低的也是276分。
念了第人之后,终于念到了钟书毓的名字。
学生一听名字,几乎是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张德海并没有吊任何人的胃口,他看着钟书毓,很快的就念了出来。
“钟书毓,297分。”
听到这个分数,其他的九名学生震惊了。
297,只扣了三分,比董子瑜还高出足足的十分。
这
他们无比惊愕的想,钟书毓的文章就有那么好吗?还是说,学政大人太过偏心于钟书毓了。
学生们震惊中,张德海念出了最后一名学生的分数。
果然也没有超过钟书毓的分数,不如说前三的都没有超过。
也就是说,解元之位,仍然是钟书毓的。
对于这个结局,众学生心里五味杂陈涌上心头,但更多的,还是心有不服气。
张德海扫了一眼他们的表情,一下就瞧出了这些学生的心思。
他面无表情看着下方的十名学生道:“如今分数已经出来了,因为是特殊补考,对此分数有疑惑的学生,有查卷向本官申辨的机会。”
张德海说着,示意官兵将考卷发了下去。
所谓申辨,就是学生拿着落卷向主考官的辩论,但是基本上,很少有学生有翻盘的机会。
本朝这几十年以来,只有少数几个申辨成功的学生。
此时一听可以申辨,接过自己的卷子,众学生纷纷看向自己的考卷扣分在哪里。
钟书毓也拿起卷子看了看。
她的扣分,是四书五经题各被扣一分,再加策论被扣一分,一共是三分。
理由是不够尽善尽美。
显然就是找不到扣分理由,不想给满分扣的分了。
对此,钟书毓没有任何不满。
毕竟她也不认为自己就是全天下最完美的答案,只能说,这是她心中最好的答案罢了。
其他学生看卷之前,本来都是想着自己要申辨的,可是待看到旁边的扣分理由之后,不少学生都开不了申辨之口了。
因为学政评得太对了。
只有两个站了起来。
那就是排在前面二三位的孙文彬和董子瑜,然而对于他们申辨的地方,没有几句话他们就被张德海问得哑口无声,回答不上来了。
于是这样的申辨自然是失败了。
两人只能心服口服的认下了学政大人给批的这个分数。
这里服了,还有钟书毓那边不服,于是他们转头看向钟书毓道:“钟兄,能否让我们看看你的卷子。”
钟书毓没有任何异议的递了过去。
因为这个无论她愿不愿意,最后都会公布出来给大众看。
钟书毓卷子一递过去,九个人立时挤着看了起来。
他们每一个人都睁大着眼睛,生怕自己找不到钟书毓的错处,或是学政大人偏心的证据。
然而,随着看下去,众人的心头复杂到了极点。
他们很想挑出一些刺来,可是以他们的眼光,却不得不承认,钟书毓所作的的确是优秀的文章,给高分并不过份。
尤其是看到数学题时,他们才发现钟书毓的竟然比他们多出数种解法。
他们看着那算法,木住了。
这时,台上的张德海道:“现在看了他的卷子之后,是否还认为本官不公了?“22
第三百五十六章 恭贺钟兄
张德海不公?
如果之前还有学生心中是这么想的话,如今自然是没有了。
因为就算不甘不愿他们也得承认,钟书毓的文章整体上看起来是要比他们好上一点点,想要质问偏袒并没有任何理由。
所以面对学政大人如此的质问,一干学生从钟书毓的卷面之上抬起头,面朝着张德海躬身行礼道:“学生等从未这么想过,学政大人英明又公正,学生等心服口服。”
这九名学生都如此表态之后,苏省今次的解元之位自然再无任何异议的,花落到钟书毓头上。
此刻,春秋书院校门口的张贴榜之处,已经有不少的学生和其他凑热闹的百姓在那里等侯着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今天是再次补考。
所以不少人都很好奇,这一次的解元之位到底仍然是钟书毓,还是另外的人挤上来。
毕竟差点闹出了钟书毓差点作弊之事,其中还涉及到知府家的公子跟考官舞弊考场。
事情闹得这么大之后,他们就想知道,这一次钟书毓不提前的题目,那么结果会不会改变。
或者说那个王飞宇到底有没有状告错。
于是都来凑热闹了。
在众人各自聊着等待中,贴榜的官吏终于出来了。
榜单一贴好,立时一堆人蜂拥般的围了上去,后面的人着急的冲里面的人问道:“解元是谁?”
挤在最前面的人往榜单上一看,因为就十个人,很容易就看到了榜首的名字。
这一看,此起彼伏的高声立时响起。
“钟书毓!是钟书毓。”
“解元仍然是钟书毓!!”
听到前方的声音,人群一片哗然。
解元仍然是钟书毓!
那看来钟书毓这个解元之位真的是名副其实了。
之前,还有人怀疑钟书毓得到解元之位跟他提前知道了考题有关,实际上他或许没有那么优秀。
结果事实证明,钟书毓当时放榜大典之上那句:“不管怎么出题怎么考,举人之试,我都有自信自己能高中!!”
那话还真的是真的,并不算一句狂妄之话,因为连着考都是解元,就能证明一个人的水平了。
“他可真是厉害啊,居然还高出别人十多分。”
“果然不愧是褚先生时隔多年再次收下的弟子。”
“真想快点读到他的文章,看看究竟是什么样好文章,接二连三被评下高分”
“他才不到十六岁吧,应该是本朝最年轻的解元郎了。”
“是的,最年轻的解元郎,以前到是有几个十三四岁左右就中举的人,但都并非是解元郎。”
众人对此议论纷纷中,钟书毓等其他九名学生从春秋书院里走了出去。
一见到钟书毓走出来,不少人眼睛一亮立时涌了过去,冲钟书毓作揖道:“在下刘清河,恭喜钟解元了。”
“恭喜钟兄啊,仍然高中解元!”
各种恭贺中,也有人询问到钟书毓的老师褚承平,还想让钟书毓带信给褚承平。
对于这些涌上来的人,钟书毓也没有给太过难看的脸色。
第三百五十七章 众星拱月
钟书毓淡淡的朝周遭人致意道:“多谢诸位的恭贺了。”
“老师已经离开,恕我不能帮到你们的忙。”
“各位让让,在下等一下还有事。”
尽管钟书毓这么说了之后,就不在搭腔了。
但仍然有些人没有散开,一直跟着钟书毓的脚步走,跟这位新科解元套着近乎,说着自己的贯籍名字等
因为肉眼可见这位解元郎以后有着好前程了,确定对方无任何危机之后,自然就有人上前巴结凑脸熟了。
对于这种情况,钟书毓着实是有一点不耐烦。
因为在现代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哪怕你是高考状元,别人也很识趣,只会远远看上两眼,绝不会在你表现冷淡之后,还缠着说东说西。
可以说,这情况只有这样的时代才有了。
毕竟一次统考,就将同样的学生分了两个阶层。
原来大家都是秀才的时侯,还能说得上平起平坐,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此次放榜之后,就将这些人分成了两拨,同时也分作了上下两等人。
所以这时侯,除了这些围着恭维钟书毓的学生和百姓。
其他那些今次落榜的学生,看着被学生们和百姓们簇拥起来的钟书毓,也是羡慕到了极点。
真是好命啊。
有个好爹,又有一个好老师,何愁没出头之日,比不起啊,比不起!!
在众人各有所想中,钟书毓的身影逐渐远去,不多时钟书毓就在拥挤中坐上了马车。
坐上马车之后,其他人自然也就不好跟了。
钟书毓终于再次安静了下来。
但另一边的学生们仍然没有散去,因为很快解元郎和前三甲的卷子就将张贴了起来。
见了钟书毓两次考试的sn,那些心有不服的之人,彻底的心服了。
因为对方的真才实学就在那里,还有什么好争议的。
尤其是一些好学识的学生,更是对钟书毓文章和数学佩服到五体投地,当下就拿出纸笔抄录下来,也供私下好好传阅学习。
这边不少学生们抄录中,不多时,钟书毓再次得中解元之时,也传遍了全城。
于是,钟书毓这先中了解元却被状告作弊,之后洗清自己作弊,又再次获得解元证明了自己的故事情节,成了今天苏州府百姓交头接耳传颂的大事。
其实对于大多数的百姓来说,他们是无谓谁当这个解元的,因为谁当都没有差。
他们如此兴奋的交口传颂,只是因为这过程也太精彩了,简直就比话本更精彩,而百姓们自然最喜欢看这样的热闹了。
也因为此次的解元之位太过跌宕起伏,之后,这段情节还被说书人拿去当素材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钟书毓回到自己的住宅之后,并未马上收拾行李就回宜定府,因为明天还有一个鹿鸣宴。
鹿鸣宴这是起于唐代的一个习俗。
在乡试放榜次日,宴请新科举人和内外帘官等
如今作为对新科举人的庆贺宴,也仍然继承了下来。
本来秀才考试之后,也是有一个簪花宴的,也可以说是簪花礼。
第三百五十八章 钟府反应
但是由于如今各府秀才比之以前多了很多,秀才并不在那么的稀罕,所以簪花宴就取消了,不在存在。
如今科考文人拥有的只有举人考试之后的鹿鸣宴,和殿试之后的琼林宴了。
毕竟举人代表着跨越了一个阶层。
这样的庆祝宴会自然少不了,而且这种宴会的存在,也给中举的学生和官员提供一个更好的交流平台。
所以算是中举学生最期待的一个应酬了。
钟书毓自然也不会拒绝这样的宴会,毕竟说不定那里有着未来她能用得上的人,自然得去看看。
虽然她从来没有当官,但她知道,要想当上一个一呼百应,让下面的人都听命的大官,独自清高谁都不屑搭理的人是绝对做不到的。
钟书毓在这边静等明天的鹿鸣宴之时。
宜定府的张莹华母女三人,外加一个钟正志却是焦急的等待着省城那边的消息。
因为他们的消息是有一天的滞后性。
昨天他们才得知了钟书毓高中解元之事,然而没等庆祝。
钟书毓指责知府公子作弊,知府公子又反说他跟考官作弊,到褚承天老师现身承认钟书毓是他的弟子,到最后学政大人说再考一次的话就从传话之人口中说了出来。
一听这些,可把一众人给震惊住了。
谁都有没想到此次的放榜,居然如此的跌宕起伏。
所以知道今天是那边再考的日子,几人从一早起来就心系那边,在焦急的等待了。
不同的是,张莹华是担心钟书毓又出什么意外,给人谋害欺负了。
钟正志虽然也在担心这个,但他更关心的是,钟书毓还能不能再次拿回解元之位。
毕竟他当年的考试并没有拿到解元之位,如果自己的儿子能够获得,自然是极大的长了他的脸面。
当然,钟书毓被褚承平收为弟子一事,也是大大的长了钟正志的脸面,让钟正志享受很多别人的恭维。
所以钟正志现在想的是,就是这个儿子千万不要在关键时侯出问题,要是钟书毓再次考而不能获得解元,别人虽然不会当面说什么,肯定会质疑钟书毓第一次的解元。
那自然也是影响到他。
在这样的焦急等待中,几人一直从早上等到晚上,又从晚上等到第二天清晨。
一大早,报喜的下人终于才回来了。
“捷报,捷报,老爷,夫人,少爷中了,仍然是解元!”
高昂的声音,震动了整个钟府。
钟正志当即大笑了起来。
“好,好,好,不愧是我钟正志的好儿子!”
张莹华则是心安的松下了心中的石头,终于是顺顺利利考过了,这就好,这就好!
张莹华当下眼框就涌出了泪水了。
但是张莹华没有忘记这是大喜之事,她抹去眼泪之后,立刻做起了主母此时该做的事情。
之后钟府的爆竹就跟不要钱一般,放了一挂,又一挂!满地都是红色的鞭炮屑。
伴随着爆竹的,还有洒向周遭的糖果和铜钱。
一时之间,贺喜声响作一片。
人人都是称赞钟大人家又出了一位贵人,这些称赞声和钟书毓中了解元的事实,深深的扎痛李婉静和钟书泽等人的心。
第三百五十九章 参加鹿鸣宴
其实钟书泽本人也不算太差了,去年他也中了举,只是他是乙榜100多名,算是勉强擦边考上了。
虽然有点勉强了,但也是中了。
当时钟书泽中举归来也曾高调的庆祝过。
李婉静当时那一段时间,更是高傲的扬着脸,用鼻孔面对着张莹华钟书毓几人。
可是此时,跟钟书毓中解元,并被褚承平收为弟子一事比起来。
去年中举并在乙榜100多名一事,就仿佛不值得一提了。
毕竟一家人中,有这样一个太过出彩的人,那太过灿烂的光环,自然就将别人给遮住了。
以后别人提起来钟家之子,也只会顺便提一嘴钟书泽,然后说不定还会补上一句,不如他那位嫡弟。
所以钟书泽对此自然是恨的,是那种既生瑜何生亮之恨。
如果没有钟书毓,他就是父亲最为看重的儿子,他也是唯一被外人交口称赞的对象。
而不像是现在这样,钟书毓将他的光芒完全盖住了,将他辛辛苦苦努力获得的举人之位变得一文不值。
钟书毓并不知道钟书泽这么想,她要是知道了,只会说此人太过偏激了。
钟书泽获得的举人怎会是一文不值?他拥有了会试的机会,也拥有了既便会试不中,仍然中官的机会。
这可谓已经走出一条很好的上阶层之路,比之其他大多数的人好太多了。
外人或许有觉得不如她的,但别人的话只是别人的话,他获得的实利是实打实的,只要他自己不这么觉得不就行了。
为什么非要跟她比呢?
当然,不管李婉静母子几人此时怎么想,怎么恨,也阻止不了这场盛大的庆贺。
而除了钟府这边在高兴庆祝钟书毓中解元郎一事。
老家的钟府也在点爆竹庆祝。
因为报喜的下人是兵分两路,所以也没有晚太久,老家的钟老太爷和钟老太太和钟家一众族人也听闻了这个消息。
这可不得了。
钟家的人再出一个解元郎,简直就是族中的头等大事。
而钟老太太呢,哪怕再不喜欢张莹华,可是她的大孙子给整个钟家带来了这么大的荣耀,她自然高兴疯了。
毕竟钟老太太这种俗人跟她儿子钟正志一样,最爱的就是别人的恭维。
比如说她老钟家祖坟好,代代出贵人,老太太有福气等
于是老家里,老太太不止是散喜钱庆祝,更是决定在当晚就设下一个大宴,邀请原村上的人也来参加,让他们也来沾沾他们老钟家的福气。
这些此起彼伏的恭贺声中,呆在偏房洗刷着恭桶的苏慧然,停下那双被掐得青紫不见好地方的手臂,睁着呆滞麻木的双眼看向外面。
中了?
谁中了解元
钟书毓?
钟书毓是谁?
第一时间苏慧然没能反应过来,过了几秒之后,苏慧然陡然站了起来,那双眼睛跟要一样,麻木的脸上也露出恨之入骨的恨意。
那个害得她如此惨的人,中了解元?
这怎么可能!!
这老天为什么如此不公啊!!!
苏慧然嚎叫着,抓起恭桶就冲向了外面。
苏慧然这边发疯中。
苏州府那边,穿戴好新发冠服的钟书毓,在夕阳的暮色中踏上马车,前往参加此次的鹿鸣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