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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水浒之西门大官人全文阅读

作者:木木三大少     穿越水浒之西门大官人txt下载     穿越水浒之西门大官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六章 曾头市演武

    在金军消灭渤海人高永昌的战斗中,辽国的沈州城作为倒霉的绊脚石,被金军顺道收拾了。

    沈州城的守军统帅张琳,因丢失沈州城池,而受到辽国群臣的一致抨击。

    于是,辽国的契丹贵族们一致强烈要求:对金国作战,汉臣不顶用,还是契丹贵族管用。应该让皇叔耶律淳率军东征金国。

    在契丹贵族的建议下,辽国天祚帝授任耶律淳为都元帅,允许他在辽东招募“怨军”。

    金国兴起之后,辽东的契丹贵族和辽军纷纷逃亡。辽东民众沦为难民,饱受流离失所、饥寒交迫之苦。

    为求生计,他们纷纷投靠军队。

    表面上,投军的辽东民众怨恨金军入侵辽东、烧杀抢掠,所以,耶律淳把这支军队称为“怨军”。

    耶律淳统帅的怨军共有八营,二万八千多人,另有五千名禁军、两千名武勇军。

    耶律淳原本留守在辽国南京,也就是幽州的燕京城。为了准备对金国的战争,他下令全力征集幽州燕京地区的粮草马匹。

    因此,现在再从河北北上辽国南京地区买马,已是困难重重。此时若是轻易北上进入辽国境内,甚至有可能被强征入耶律淳的“怨军”。史文恭认为应该多待一些时日,等北方又了新消息后,再商议北上事宜不迟。

    听了史文恭之言,西门庆打消了近期北上辽国的心思。现在正是大辽国被新兴的金国女真人打得节节败退之际,西门庆可不想糊里糊涂地在那里当了炮灰。

    知道辽国最终被金国所灭的历史的西门庆,此时自然明白那契丹贵族给予厚望的甚么皇叔耶律淳也不济事。跟着这等必败之人,是没有出头之日的。

    以后若有机会,不如渡海去辽东金国那边去买马,与女真人做生意。站在胜利者的身后,自然要安全得多。

    ……

    史文恭的一通话,还让西门庆感到增强军事实力和联合各地豪族、各种势力的紧迫性。

    未来在金宋大战,女真人南下时,自己能够发展成甚么样,西门庆现在心中也没有数。他只知道要利用一切机会壮大自己的实力,以此来迎接不确定的未来。

    西门庆等人与史文恭他们聊完北上买马的见闻之后,又借着酒意聊了些江湖好汉传闻以及马上马下枪棒拳脚之术。

    西门庆三人与史文恭为首的曾头市诸将都是精通武艺之人,在酒宴上说得好不投机,彼此情热。

    酒后,西门庆三人告辞时,余兴未尽的史文恭和曾家五虎一齐邀约西门庆三人明日到曾头市的演武场上一会,彼此演练切磋武艺。

    还不待西门庆答话,扈三娘就喜笑颜开地一口应承下来。

    这次从阳谷县城跟着西门庆出来,扈三娘可不只是来游山玩水的。她带着日月双刀,是为了在路上行侠仗义,砍杀盗贼的。

    可惜,从阳谷县到凌州城这一路太过平安顺利,既没有遇到拦路抢劫的强盗,也没有遇到开黑店的毛贼。扈三娘的日月双刀真是无英雄用武之地,好不寂寞难耐。

    在凌州城校场那里,扈三娘本以为可以骑马上场好好地耍弄一场,兴奋地带上了日月双刀。

    谁知“神火将”魏定国在场上放了一把大火,让扈三娘彻底傻了眼。这火势滔天,还让人怎生上场?

    胸中激情一直未能得到发泄的扈三娘,只好每日在夜深人静时,与西门庆缠绵温存,在床塌上策马奔腾。

    此番凌州之行,与扈三娘夜夜在一起的西门庆感到自己的徒手搏击能力都大有长进。说不定再过些时日,也可以去找焦挺兄弟切磋一二了?

    西门庆也知道,要真正与史文恭这样的人结交,只靠殷勤送礼拜访是不够的。须得拿出真本领来,方才能让性格狂傲的史文恭把自己当作兄弟看待。

    是以,当扈三娘应承了史文恭他们几人的邀约时,西门庆也没有反对,而是爽快地与他们约定了碰面的时间。然后,他就哈哈大笑着,带着扈三娘和焦挺离开了曾家的府邸。

    次日起床后,西门庆、扈三娘和焦挺三人收拾停当,精神抖擞地赶到了曾头市的演武场。

    西门庆抬眼望去,只见演武场周边围满了曾头市的乡兵,场地边摆着插满十八般武器的兵器架和一排箭靶。

    演武场的阅兵台边有一个木头搭建的凉棚,凉棚下一字儿坐着七个好汉:中间便是曾头市都教师史文恭;上首副教师苏定,下首便是曾家长子曾涂;左边曾密、曾魁;右边曾升、曾索。这七人——都是全身披挂。

    西门庆三人越过围观之人,走上前去。史文恭等人见了,急忙起身迎接了出来。

    众人见面寒暄之后,史文恭将西门庆三人引入凉棚里坐下。曾家五虎一一上场演示武艺,各自在众人面前显露手段。

    曾涂掣枪骑马,在场中来回飞奔,当真骑术高超。

    曾密与曾魁各自手执一秆朱缨枪,骑在马上演示对战。只见两条枪上下翻飞,斗在一起,端的是难解难分。

    曾升手使两口飞刀,骑着马绕场奔驰,两口刀使得如同车轮一般,惹得场边众人齐齐喝彩。

    曾索则是弯弓搭箭,骑着奔马演示骑射之技。那马儿四蹄翻飞疾驰,马背上颠簸不定,曾索却能够十发十中,箭法出众。

    曾家这五兄弟不愧是史文恭教出来的,人人武艺出众,实当得“曾家五虎”之名。

    扈三娘看曾家五兄弟演练了一场,哪里还忍得住?她跳上马背,抽出日月双刀,策马冲入场地中去。

    曾家五虎都退回到凉棚下,一齐观看扈三娘的武艺。

    但见扈三娘骑着快马绕场飞奔,手中日月双刀舞得迅疾如风。方开始时,还能见到扈三娘的身影,过不多时,就只能看到马背上一团刀光,如何还分得清哪儿是刀,哪儿是手,又哪儿是人。

    场地外一片喝彩之声不绝于耳,曾家的众人也惊得立了起来,走到凉棚边细看。

    曾升也是使双刀的,此时他叹息一声说道:“端的是好刀法!我不如也!”

第一百二十七章 难分伯仲

    “这骑马穿红衣的小娘子是甚么人?端的好武艺,那对刀舞得我眼都花了!”

    “你没看到史教师他们都在场边观看?这小娘子定是我曾头市的贵客!”

    “你们看,我曾头市的五位小郎君都看傻了眼,莫非这红衣小娘子是哪位小郎君的……”

    “你这夯货,没见到这小娘子来时,与那史教师身边的青袍小郎君多么亲昵?我看这两人才是一对呢!”

    “你说的是那个相貌俊俏的小郎君?那人似乎不是我曾头市之人啊!可惜了,这般美貌而又本领高强的小娘子,爱的却不是我曾头市之人!”

    “哈哈哈~兄弟,你是怕这小娘子日后走了,在这演武场上再见不到身材如此曼妙的女子了吧?”

    “不瞒哥哥,兄弟我第一眼见到她,就挪不开眼了!哥哥看她那胸脯,再看她那屁股,让兄弟我百看不厌啊!倘若娶了她,以后准能生一窝胖小子。”

    “你这厮却不是痴心妄想!那小娘子是曾长者府上的贵客,岂是你这割草喂马之人可以攀附得上的?”

    “哥哥休得取笑兄弟,这般好娘子,哥哥敢说见了不爱?兄弟是一个粗人,却也有自知之明,哪敢当真去攀龙附凤?哎!这辈子若是能给她当个牵马的马夫,就不算白活一世了!”

    “哈哈哈~兄弟当真是好有出息!不过,你这想法却又让哥哥好生羡慕。哥哥我不会养马,岂不是想给那小娘子做个马夫,都无法做到?”

    ……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真是好兴致!小僧敢问二位施主,可知这马上的红衣女子是何来历?”

    “这里是演武场,打打杀杀之地,你这小和尚跑来凑甚么热闹?”

    “咦!这个和尚,你不是法华寺的空见师兄吗?怎地今日有空,也来这里凑热闹?莫非师兄也是来看这红衣女娘的?”

    “阿弥陀佛!施主休得妄言。小僧乃是六根清静的出家人,怎会是为了一个女娘子而来?”

    “呵呵呵~法华寺的空见师兄,你既说不是为了看这小娘子而来,却为何浑身是汗地挤到这人群前面来?你与我等兄弟说话时,又为何双眼不离那场中的小娘子?”

    “哎~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只得对几位实言相告。不瞒施主,小僧见这演武场边的众人都被一个女子迷得神魂颠倒,特地挤入进来,就是为了看一看是何方妖孽。”

    “空见师兄的双眼瞪得比牛都大,可看清那小娘子是何方妖孽了?哈哈哈!”

    “哥哥问得是!空见师兄,不知你要怎地降妖伏魔?莫非还能把那小娘子带回你的法华寺去做一场法事?须知那小娘子的两把刀可不是用来剃度的,空见师兄得当心自己的脑袋!哈哈哈~”

    “二位施主又在与小僧说笑了。我法华寺实乃佛门清静之地,怎能够将那女施主带回去?小僧观这女施主一身杀气,魔心甚重,端的为害甚大。哎~也罢!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小僧意欲蓄发还俗,投身红尘,亲身去点化那小娘子。二位兄弟,可知那小娘子姓甚名谁,何方人氏?”

    “嘿嘿~空见师兄,只怕是你有心把自己送入虎口,那母老虎也懒得张嘴咬你呢!你看到了吗?那个站在史教师身边的人,或许就是这小娘子的相公。空见师兄想入地狱,也得换一副比他更好的皮囊啊!哈哈哈~”

    “甚么!那小娘子竟然有相公了?让我仔细瞧一瞧。咝~好厉害的魔星!小僧法力不够,斗不过那魔星,点化小娘子之事只得作罢。小僧不能还俗,还是回寺庙里去潜心修行吧!诸位施主,小僧告辞了!”

    人群中的那个青年和尚又奋力挤出人群。众人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空见师兄!却原来你在这里!师兄你买的菜呢?寺里厨房的师兄弟们还等着下锅煮斋饭呢!此番若是迟了,长老断饶不了你!”

    “啊呀!误事也!师弟快走,此地魔性太重,师兄我都被迷住了。”空见和尚的声音从人群后传了出来。

    只听那声音渐行渐远,显然从法华寺出来买菜的空见和尚已经跟着自己的师弟跑远了。

    “呵呵呵~”人群中发出阵阵会心的欢笑。

    ……

    扈三娘的精湛刀法和高超骑术,让众人尽皆叹服。绕场数周之后,玩得尽兴的扈三娘方才策马奔到凉棚边,勒住缰绳,跳下马来,口中直呼痛快。

    史文恭、苏定与曾家五虎都齐声喝彩,对扈三娘的本领十分佩服。

    扈三娘向众人展示了她的风采,当老公的西门庆自然也得露上几手,卖弄一下自己的手段。如若不然,难免会被曾头市的人轻视,认为自己在吃扈三娘的软饭。

    西门庆取了一只杆棒在手,也不骑马,徒步走入场中。拉开架势之后,他把那杆棒抡得如同风车一般,也让场边观看之人一片叫好。

    西门庆本就学得一身好枪棒,在东京汴梁与“金枪手”徐宁交流切磋之后,又学得徐宁的枪棒之术,技艺更进一步。

    此刻西门庆在场上将手中棍棒使将起来,闪转腾挪,只在数尺方圆之间移动。只见西门庆上剃下削,身边棍影如山,环护四周,已经颇具名家风采。

    史文恭看见西门庆施展的棍法,眼前一亮,抚掌大赞,口中说道:“想不到西门大官人不仅是财雄势厚,竟然也是棍法大家!西门大官人的棍术,我这五个徒弟都不及也!”

    曾涂、曾密等人听了,尽皆点头称是,对西门庆的棍法心悦诚服。

    扈三娘在一边开口笑道:“嘿嘿嘿~大郎若没有几分本领,早就被我打趴下了!我扈三娘可不会嫁给不抗揍的文弱书生。”

    扈三娘的话让曾家五虎背心出汗,心中都浮现出一幕生动的画面。这五兄弟想到西门庆官人每日随时都要准备应对扈三娘的发难,当真是钦佩不已。

    史文恭心想,西门大官人夫妇的武艺在伯仲之间,只怕是谁也难以彻底制服对方。当真是难以想象,他二人在府中的生活是何等精彩。

第一百二十八章 焦挺的本事

    西门庆耍完棍后,在众人的喝彩声中走下场来。这个时候,似乎该焦挺上去卖弄一下本领了。

    那焦挺却双手抱在胸前,立在扈三娘身边,等待着西门庆,没有一点急着上场的意思。

    曾家五虎中的曾索沉不住气了,走到焦挺身边问道:“哥哥,今日我们众人都上场尽兴地耍弄了一番,哥哥不上去活动一下拳脚?不知哥哥最擅长的是甚么?”

    焦挺还未答话,已经走下场的西门庆替他答道:“我这兄弟是中山府人氏,祖传三代以相扑为生,江湖人称‘没面目’。我这焦挺兄弟平生最得意的本领就是相扑,端的难寻敌对之人。让我这兄弟独自一人上场,却不是难以显露他的本领?曾索兄弟,须得寻几个会相扑的人到场中与我这兄弟放对厮扑,方才能显出他的本事来。”

    曾索听了,开口笑道:“西门哥哥,何须去找旁人!兄弟我与几个哥哥都曾学过相扑之术,就让兄弟我陪焦挺哥哥上场耍弄一场如何?”

    西门庆看了看焦挺,又看了看曾索,开口说道:“曾索兄弟,你不知我这焦挺兄弟的厉害!若是要与我这焦挺兄弟厮扑放对,只怕是还要再添两人,方才精彩。”

    焦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口中闷声说道:“哥哥说得是!”

    曾家五虎中的曾密和曾魁听了,都是少年性子,哪里还能按捺得住。他们两个跳将出来,要与曾索联手,斗一斗这夸下海口的“没面目”焦挺。

    西门庆见了,点了点头,对焦挺说道:“焦挺兄弟,今日你就上场去厮扑一场吧,也让众兄弟知晓你的本事。只是兄弟切记,万不可伤犯了曾家三位兄弟。”

    焦挺答道:“哥哥放心,焦挺省得分寸。只是兄弟有言在先,若是在场上跌得难看,曾家几位兄弟却莫要怪我。”

    曾密、曾魁和曾索听了,脱掉上衣,纷纷嚷道:“焦挺兄弟这般托大,也忒小瞧了我曾家兄弟的手段!少时上了场,我们兄弟三人可不会留手。若是焦挺兄弟输了,却也莫恼!”说完,这三兄弟就先走入场中,拽拳飞腿地活动着手脚,等待着焦挺上场。

    场边看热闹的乡兵们见到这般架势,如何猜不到是有人要在场上比武。众人你推我挤,都争抢着占据好位置,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

    焦挺脱掉上衣,露出肥胖健硕的身子。他对西门庆说了一声:“哥哥,我去了!”就转身向曾密三兄弟走去。

    史文恭方才已经对扈三娘和西门庆的武艺大加赞许,此刻又见焦挺如此托大,顿时提起兴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焦挺的一举一动。史文恭心道,这西门大官人身边当真都是难得的好汉?我今日却要看个虚实。

    焦挺来到场中,活动了一下手脚后,在曾密三兄弟对面立定身子,把手一招,咧嘴笑道:“曾家的三位兄弟,可敢上前来厮扑?”

    曾密、曾魁和曾索三兄弟早就等得不耐烦,想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深浅的胖大汉子。眼见焦挺还是如此轻视自己三人的模样,三人分散开来,分左中右三路扑了上去。

    焦挺祖传相扑之技,最会利用对手沉不住气后露出来的破绽。他这些年来对阵过不少好汉,只有峦廷玉一人看破了他的路数,采取以静制动,堪堪与他打了一个平手。

    此刻曾家三兄弟猛扑上来,虽然气势汹汹,焦挺却不忧反喜,身子一扭就迎了上去。

    北宋之人最喜观看相扑比赛,许多人都学过那么一两招。此刻场下众人眼见一场精彩的相扑厮打就要开始,无不兴奋地大呼小叫,为比赛双方呐喊助威。

    然而双方刚一接触,也不知焦挺如何办到的,曾家三兄弟已经跌跌撞撞地飞了出去,只差一点儿就后背落地,大败亏输。

    “好!打得好!”看热闹的人群可不管此刻狼狈的是曾家兄弟,一个个都忍不住为焦挺叫好。

    场下的史文恭与苏定见了,都倒吸一口凉气,实在没想到那焦挺出手如此刁钻狠辣,而曾密三人却这般不济事。

    曾涂与曾升更是揉了揉自己的双目,不敢相信眼前见到的一幕。

    西门庆看史文恭等人的表情,心中暗笑,我那贴身保镖焦挺兄弟当真得力!

    因为史文恭性格狂傲,所以不会拿正眼去瞧那些他认为没有本事之人。为了让这好汉史文恭今后对自己青眼有加,西门庆在旅店里谋划了这场实力的展示。如今看来,焦挺兄弟干得颇有成效,达成了预期的目的。

    演武场上,曾密、曾魁和曾索三兄弟向外退出好多步,方才立稳脚跟,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三人听到场边的叫好声,一时间好不狼狈。

    曾密与曾魁和曾索神情凝重地对视了一眼,都收起了对焦挺的小觑之心。三人摆开架势,分三个方向再次向焦挺逼了上去。

    这一次,焦挺却改为主动出击,各个击破。他没有让曾家三兄弟合围,就左冲右突,手上推拉抹带,脚下踢脚勾绊,几个回合就又将曾密三兄弟摔了出去。

    此番曾密三兄弟就没有上次较量时的运气了。曾密、曾魁都重重地背部着地,跌了个七荤八素,半晌都爬不起来。曾索虽在跌出去时及时用手撑地,没有跌一个大马趴,但也是惊魂未定。

    曾密、曾魁背部着地,躺在地上认输,退出了与焦挺的较量。曾索爬起身后,见只剩自己一人独自面对焦挺,失去了取胜的信心,也认输下场。

    焦挺在几个回合中就击败了曾家五虎中的三人,向场下众人显露了自己强大的实力。

    见到曾密、曾魁和曾索三兄弟铩羽而归,却恼了场边的一人。这人正是曾头市的副教师苏定。

    苏定平日里是曾家五虎的拳脚教师,教授他们徒手搏击之术。此刻见到自己教出来的三个徒弟这般不济事,以三对一,却被焦挺三拳两脚间就打得败下阵来,怎能不让他心中怄气?

    苏定深吸一口气后,对西门庆说道:“大官人,那焦挺兄弟果然好本事!在下也曾学过相扑之技,欲与那焦挺兄弟厮扑一场。”

第一百二十九章 折服苏定

    这苏定身长八尺,体型魁梧,一看就是个孔武有力之人。苏定能够作为史文恭的副手,教授曾家五虎武艺,自然也是一个高手。

    西门庆知道曾家三兄弟败得这么惨,折了拳脚教师苏定的面皮,也激起了他的好胜心。看来,不让焦挺兄弟与他厮扑一场,这曾头市的副教师苏定是不会心服的。

    西门庆对苏定说道:“苏教师稍待片刻,在下先去问一问我那兄弟。”说完,西门庆就向场上的焦挺走去。

    焦挺接受围观之人的欢呼后,正欲离场,却见到西门庆走了过来。焦挺心知有事,便立在场中,等着西门庆,没有再走向场边。

    西门庆走到焦挺身边,对他问道:“焦挺兄弟,方才这番厮扑当真精彩!兄弟独斗三人,如今可感乏力?需否休憩片刻?”

    焦挺一听,就知道定是还有人要挑战自己。他嘿嘿笑着对西门庆说道:“哥哥,那曾家三兄弟的拳脚相扑之术太过平常,直如在给兄弟我搔痒,忒不济事。兄弟我身上还未出汗,他们三兄弟就败下场去,却让兄弟我打得不痛快!哥哥,可是又有人要来与我厮扑?快快让他上来!”

    西门庆对焦挺笑道:“焦挺兄弟当真是好兴致!兄弟,你方才三拳两腿就击败了曾家三兄弟,却恼了他们三人的拳脚师傅,那副教师苏定。苏定面皮上无光,欲上场来与你厮扑一场,兄弟你意下如何?”

    焦挺闻言,悄悄地问西门庆道:“哥哥,若是比试相扑,任谁来了,焦挺也是不惧。只是这一场该当如何打?是赢还是输,还请哥哥你定夺。”

    西门庆也低声说道:“焦挺兄弟,这一场厮扑,还得赢了那副教师苏定,不能堕了我阳谷县西门堡的威风。只不过,待会儿须得给那曾头市的副教师苏定几分薄面,不能让他输得太过难看。哥哥我想,最好是能使他知难而退。此间分寸把控不易,焦挺兄弟可得辛苦一番了!”

    焦挺听了,抱拳说道:“无妨!哥哥放心,兄弟记下了。”

    西门庆点了点头,转身向场下走去。对于焦挺徒手搏击的能力,西门庆一向很有信心。能够一拳一脚就打得“黑旋风”李逵起不了身,要从地上爬着逃走的人,怎么可能会输给那副教师苏定。

    在西门庆走入场中去的时候,史文恭也在嘱咐苏定不可大意,说焦挺的身手端的厉害。可苏定此时为三个徒弟报仇心切,哪里还听得入耳?

    扈三娘可是在西门堡见过焦挺如何轻松摔打汤隆与石勇,就是那英雄栾廷玉,也只能凭借矫健的身手,对焦挺采取守势,勉强搏了个平手。所以,扈三娘心中嘿嘿冷笑,就等着看苏定的好戏。

    西门庆走下场来,对苏定说焦挺已经同意了连续作战,与他再厮扑一场。苏定除掉身上披挂的甲胄,脱掉上衣,走入场中,向焦挺逼了过去。

    场地边围观的众人见又有厮打热闹可看,不由得又是一阵鼓噪欢呼。

    西门庆与扈三娘并排站在一起,看着场地中间的焦挺与苏定的比试。曾家五虎也围在史文恭身边,听他点评指点场中二人的角力。

    演武场中,两条大汉早已扭打在一起,相互抓扯绊脚,各显其能,要将对手扑翻在地。过不多时,焦挺与苏定已然你来我往地斗了十多个回合。

    史文恭初时还能有说有笑地给曾家五虎讲解一番双方的交手,过得片刻,却是眉头微蹙,若有所思地看着场地中间的两个人。

    西门庆和扈三娘二人,却是一脸轻松地立在凉棚下观看,不时返身饮几口汤茶。

    又看了几个回合,史文恭轻轻地叹息一声,转过头对西门庆说道:“西门官人,你那兄弟当真是好手段!若非他手下留情,苏定早已输了这场比试。西门官人和你那兄弟的心意,我已知晓。只是我那兄弟苏定,却是当局者迷,至今还不明白是对手在让着自己。西门官人,不如让他们就此罢手?”

    西门庆点头微笑着说道:“如此甚好!就依史教师之言,你我二人一同上去叫住他们吧!”

    西门庆与史文恭走入场中,叫停了还在厮扑的焦挺和苏定,宣布这场比试双方斗成了平手。

    焦挺和苏定在场边众人的欢呼鼓掌声中,跟着西门庆与史文恭一起走下场去。

    走回凉棚下,史文恭把苏定拉到一边耳语了几句,苏定方才恍然大悟,明白了方才在场上是焦挺在有意让着自己,以免自己在众乡兵面前出乖卖丑,折了面皮。

    苏定也是个好汉子,想明白之后,他大步走到焦挺面前,抱拳深深地一拜,口中直言认输,对焦挺的武艺心悦诚服。

    焦挺急忙扶起苏定,西门庆也在一边称赞苏定的拳脚功夫了得。史文恭与曾家五虎都围了过来,大赞西门庆三人的武艺。众人一时间言笑甚欢。

    西门庆知晓,通过今日的几番展示,曾头市的诸将对自己的实力已然不敢小觑,赢得他们好感和尊敬的目的已经初步达成。现在,应该请武艺高强的史文恭登场演示一番,抖一抖曾头市的威风了。

    于是,西门庆开口请教师史文恭上场,让众人也开开眼界。史文恭也正有在西门庆几人面前卖弄武艺的想法,当即就爽快地应承了下来。

    史文恭让手下人速去把自己的爱马“赤电”牵来,要为西门庆几人演示一番马上的枪术。

    过了一会儿,史文恭那手下人却空手跑回来,口中急叫道:“教师,不好了!‘赤电’马突然卧倒在马厩中,不知害了甚么病!”

    听到来人禀报爱马“赤电”害病,史文恭大惊。他也顾不得上场演武之事,急急地向众人告辞,折返身离开了演武场,去看他的爱马去了。

    西门庆问了曾家兄弟,才知晓那匹名为“赤电”的马乃是史文恭北上辽国,亲自在涿州购得的一匹宝马。那马浑身赤红,无一根杂毛,体型高大,奔走如电,是史文恭最为喜爱之物。

    西门庆听说了,颇为好奇,就跟着苏定和曾家五虎,一起向马厩方向走去。

第一百三十章 南下求医

    西门庆三人跟着苏定和曾家五兄弟一起走入马厩时,就看见史文恭在那里搓手嗟叹,来回转圈,显得焦虑不安。在他身边有几个马夫正在进进出出,忙前忙后。

    “哥哥,那‘赤电’害了何病?可曾有好转?”苏定开口问道。

    西门庆跟上前去,隔着木栅栏向内看去,只见一匹赤红色的马匹病恹恹地趴伏在地上,毛发都失去了光彩。两个马夫正在给那马儿喂食汤水,入鼻一股药味,许是特地为这马儿熬制的药物。

    史文恭对苏定说道:“听马夫禀报,我这‘赤电’近两日显得焦躁不安,今日就突然趴伏不起了。方才府上的兽医已经来看过了,给‘赤电’熬了一些汤药,也不知能否起效。”

    西门庆见状,上前宽慰了史文恭几句。史文恭也对西门庆致歉说,因为自己的爱马突然害病,让他心中焦虑,今日不能够再陪西门官人了。

    见史文恭此刻心思全在他的爱马身上,西门庆也没有再做过多纠缠。他与曾府众人寒暄几句后,就带着扈三娘与焦挺二人一起离开了。

    这次前来曾头市,与好汉史文恭结交的目的已经达到,可以返回阳谷县了。日后需要北上辽国买马时,再到这曾头市来拜访史文恭等人吧。

    曾头市拥有数千人马,乃是一方豪强。对于这样的势力,得与他们常来常往,互通有无,方才能逐步加深彼此的情谊。西门庆可没有幻想让这曾头市的诸将一见到自己,就纳头便拜。

    在曾头市闲逛了一圈,看了看当地的风土人情之后,西门庆三人回到了旅店里。西门庆打算再歇息一夜之后,就辞别曾府众人,回返阳谷县。

    次日醒来,西门庆安排随行家仆收拾行礼,包扎后挂在马背上。

    看着这两日在旅店里养得膘肥体壮的几匹马,西门庆心中暗想,日后西门堡的马匹多了,也得找一两个善于养马治马的人才。否则遇到史文恭这样的事,岂不糟心?

    西门庆正在出神乱想时,突然脑中一点灵光闪过,不由得脱口叫道:“我怎地忘记了他?”

    原来,西门庆想起历史上梁山好汉里好像有一个兽医,叫甚么“紫髯伯”皇甫端。

    那皇甫端擅长医治马的伤病,对于日后想要建立骑兵队伍的西门庆来说,可是个大有用处的人才!

    那“紫髯伯”皇甫端现今身在何处呢?西门庆凝神细想,努力回忆。过得少时,西门庆终于想起皇甫端在历史上出场时的情景了。

    西门庆记得那是宋江带领梁山贼寇攻打东昌府时,捉住并降伏了东昌府守将“没羽箭”张清。其后,张清向匪首宋江推荐了自己的好朋友“紫髯伯”皇甫端。

    看来皇甫端应该就在离阳谷县不远的河北东昌府。只要找到东昌府守将张清,就能找到皇甫端了。

    西门庆决定返回阳谷县时,顺道去东昌府拜访“没羽箭”张清,再通过张清结识交好那“紫髯伯”皇甫端。

    那“没羽箭”张清一手石子暗器使得出神入化,在梁山攻打东昌府时曾经连打梁山十五员将领,是一条难得的好汉。这次回去,正好可以借机与他交好。

    收拾完毕,西门庆一行人来到曾家府邸,向曾长者和史文恭等人辞行。

    当西门庆见到史文恭时,却看到他郁郁不乐。西门庆心中暗道,看来史文恭的那匹宝马“赤电”还没有好啊!

    西门庆走上前去,对史文恭问道:“教师如此郁闷,可是你那宝马还未治愈?”

    史文恭答道:“在下为一马匹轻慢了贵客,请西门大官人恕罪!不瞒西门大官人,在下正是在为我那马儿担忧。我那马儿虽已能进食,但依然病恹恹地毫无神采。兽医都已看过,却查不出病因,当真使人烦恼。”

    西门庆对史文恭笑道:“哪个英雄不爱宝刀名马?史教师如此爱惜坐骑,乃是英雄之举,何罪之有?史教师,在下今日突然想起一人,最擅长给马治疗伤病。不如在下去给史教师将此人请来,以解教师之忧。”

    “西门官人,此话当真?不知那人姓甚名谁,是何方人氏?若是他真能治好我的“赤电”,在下愿意重金酬谢!请大官人速将那人请来。不!在下亲自去请!”史文恭听说自己的宝马有治愈的希望,顿时变得精神抖擞,急不可耐。

    曾长者、苏定和曾家五虎都知道史文恭把他那匹马当宝贝,此刻听西门庆说有人可以治愈那马,都把目光投向了西门庆。

    扈三娘与焦挺此前也未听西门庆说过此事,亦是好奇地等待着西门庆的下文。

    于是,西门庆对众人说了,在河北东昌府有一个医术高明的兽医,名叫“紫髯伯”皇甫端,平生最擅长给马匹治病疗伤。自己返回阳谷县时,要路过河北东昌府,可以替史文恭走一趟东昌府,去请那皇甫端到曾头市来对史文恭的宝马进行救治。

    史文恭听了大喜,当即决定亲自出马,随西门庆一道去往东昌府,将那皇甫端请回曾头市来。

    西门庆正想多交好史文恭,因此对史文恭同行的请求自然是满口答应。

    曾长者知道史文恭爱马如命,也同意了史文恭南下东昌府。他备好了一盘金银,让史文恭带上,要史文恭快去快回,务必将那“紫髯伯”皇甫端请回曾头市。

    西门庆见那曾长者出手大方,心中暗自点头夸赞。这曾长者不愧是曾头市一方豪强的当家人,能够统御数千人。他出手如此大方,难怪史文恭这般英雄人物也投入了他的麾下。

    史文恭谢过曾长者,收好金银,又叫上几个心腹手下,就辞别了曾府上下,跟着西门庆他们一齐出了曾头市。

    西门庆与史文恭并肩骑马立在一株柳树下,回望了曾头市一眼后,打马向南而去。一行十几人骑马疾行,在道上留下一路的烟尘。

    因史文恭挂念着爱马的伤病,西门庆一行人早起晚宿,不消几日就过了高唐州,入了冠州境内。

第一百三十一章 樵夫指路

    白云堆里捡青槐,

    惯入深林鸟不猜。

    无意带将花数朵,

    竟挑蝴蝶下山来。

    烈日炎炎,草木枯槁,崎岖的山道上,蹒跚地走下来两个人。

    这两人身材一高一矮。高的那人是个面容憔悴,衣衫褴褛,莫约四十余岁的樵夫,他弯腰背负着一大捆砍好的木柴,腰带上别着一把铁斧头,正在喘着粗气负重前行。

    而矮的那人却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这小丫头身形瘦小,身穿一件打着补丁的粗布短衫,也费力地背着一小捆干枯的芦苇秆,跟在樵夫的身后。

    虽然衣衫破烂,可是那小丫头的头发却梳理得整整齐齐,用红头绳扎了两个小辫子。此时她的头上,还插了几朵不知名的野花。

    樵夫走下一段盘山石阶,来到了山脚下的平路上。他寻了一块路边的大青石,把背上沉重的木柴捆靠着青石放下。

    随后,这个樵夫顾不得腰酸背痛,又急忙帮身后的小丫头把芦苇秆卸了下来。

    “爹,你坐那里歇一歇,我自己能行。”那个小丫头一边卸下背上的芦苇秆,一边倔强地对樵夫说道。

    “丫头,你这娃娃怎地这般犟?爹让你在家里陪着你娘,帮她做一点儿杂事就行了。你这丫头为甚么就不能听爹的话,定要跟爹到这山里来打柴。丫头,累坏了吧?”樵夫怜爱地用他那只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抚摸着小丫头的头顶。

    “爹爹,我不累!娘说爹爹每日上山打柴最是幸苦。我来帮爹爹背一点儿,爹爹就没有那么幸苦了。”小丫头累得一屁股坐在路边的草窝上,用衣袖擦着额头的汗水,嘴里却还兀自强辩。

    樵夫从木柴捆上取下一个水葫芦,拔掉塞子,把葫芦递到小丫头的面前,怜惜地说道:“丫头,快喝点水吧!”

    小丫头真是口干舌燥了,接过葫芦就咕咚咕咚地吞了几口水下去。一股清凉甘甜的感觉贯穿了肺腑之后,小丫头方才醒悟过来,想到爹爹还没有喝水。

    小丫头急忙起身,把水葫芦递还给了樵夫,口中说道:“爹爹,我喝够了,该你喝了。”

    樵夫接过水葫芦,仰头就往嘴里倒。可是葫芦里的水已经所剩无几,只滴了几滴到樵夫那干涸的嘴里。

    樵夫无奈地放下葫芦,对小丫头说道:“丫头,这葫芦没有水了。爹爹记得这附近有条小溪。你在这里等着爹爹,爹爹打了水就回来。”

    小丫头点了点头,守在木柴边,用小手抓住木柴捆,对樵夫说道:“爹爹你去吧,有我在这里守着,这木柴跑不了!爹爹路上小心。”

    樵夫看到小丫头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侧耳听了听溪流的声音,就拨开草丛向溪流边走去。

    过不多时,打好水的樵夫就从草丛中又钻了出来。他一手提着水葫芦,一手拿着一朵鲜艳的红色野花,微笑着走向他的女儿,口中说道:“丫头,你瞧!这花真美,正配得上我家的丫头。哈哈哈~”

    小丫头见到那朵艳丽的红花,乐得蹦了起来。她从樵夫手里接过花来,送到鼻尖前嗅了嗅,口中说道:“哇~好香啊!爹爹,我们把它送给娘!好不好?”

    樵夫笑道:“如何不好?丫头,你要送给娘,就送呗。不过,现在爹爹要先将这花儿戴在我家丫头的头上。”

    樵夫说完,将那朵红花拿到手中,细心地插在了小丫头的发髻上。

    “我家的丫头可真美!”樵夫满意地看了看小丫头,将水葫芦挂好,背起那木柴捆,对小丫头说道:“走吧,我们快点回家,你娘必定等急了。”

    小丫头背起那一小捆芦苇秆,跟在樵夫身后向前走去。

    樵夫带着他的女儿向前走了不久,忽然听到路边树林里有一个声音叫道:“那背柴的大哥,且等一等,小弟有事请教!”

    樵夫听得人叫,不由停下了脚步,循声望去。只见路边的树林里转出一个身穿麻布夏衫的黑大汉子。

    那汉子脸如锅铁,双睛暴露,形容丑陋。他脚穿一双八搭麻鞋,手杵一根哨棒,背上背了一个包裹,看上去风尘仆仆,似乎是从外州远地而来的旅人。

    那人走到大道上,对樵夫施礼道:“敢问大哥,此地是个甚么去处?若是要去往高唐州,可是要沿这条道路翻过前面那座高山?”

    樵夫上下打量了一下这黑面汉子,见他不像是个好招惹的人物,就小心地答道:“这位客人,此地乃是冠州境内,前面就是有名的枯树山。翻过这座山,就是去往高唐州的道路。请问客人从何而来?”

    那黑面汉子答道:“小弟自大名府来,要去往那高唐州。行到此地,却失了道,偏又寻不到人问路。因天气炎热,小弟就躲在那树荫下乘凉。方才见到大哥打柴经过,特地叫住大哥,求教道路。多蒙大哥指点,小弟感激不尽!既然没有走错道,那么小弟也该上路了,告辞!”

    那汉子说完,杵着哨棍就要离开。

    樵夫迟疑了一下,对那汉子的背影喊道:“客人,且留步!请听我一言。”

    那黑面汉子听得樵夫唤他,转身问道:“不知大哥还有何指教?”

    樵夫对他说道:“客人小心,那枯树山上可不太平!客人最好是绕过这枯树山,多走几日去那高唐州。”

    黑面汉子奇道:“大哥,这枯树山上有甚么不太平的?可是山上草深林密,有大虫出没?”

    樵夫叹道:“客人,这山上并无大虫,而是有数百落草的强盗!客人你孤身一人上这枯树山,岂不是羊入虎口?”

    那黑面汉子听了,立定脚步,口中说道:“这山上有那么多强盗?如此却是难办。若是一只大虫来了,小弟也能对付。只是强盗如此之多,小弟只怕也难以应付。”

    樵夫说道:“客人明白就好,在下就先走一步了。”

    “大哥且慢!请问大哥,你家可是在这附近?小弟腹中饥渴,欲去大哥家讨一些吃食,不知可否?大哥放心,小弟也不白吃你家的饭食,我这包内不差银钱,必有所报。”

    樵夫闻言笑道:“客人何出此言,我家的豆饭值得甚么银钱。客人若是不嫌弃我家饭食粗陋,且随我走。”

第一百三十二章 杀人为乐

    黑面汉子听了樵夫的话,就跟着樵夫一道向前走去。

    那黑面汉子将小丫头背上的那捆芦苇秆抓过来,一只手提着,对樵夫说道:“大哥,这么小的丫头也跟着出来打柴,好是幸苦!”

    樵夫答道:“客人说得是,都怨家里穷,苦了我这个女儿。再熬上几年,我就寻个好人家,把这丫头嫁得远远的,不要再留在这枯树山下受苦。”

    小丫头在后面听见了,脆生生地嚷道:“爹爹,我不苦!我要留下来孝敬爹爹和娘。”

    黑面汉子嘿嘿笑着回头看了一眼小丫头,口中赞道:“这丫头好生孝顺!大哥,你们夫妇有福啊!”

    樵夫叹道:“这丫头和她娘一样傻,每天乐呵呵地跟着我受苦。我们穷苦人家的儿女,都晓事得早啊!”

    黑面汉子问道:“大哥每日上山打这么多柴,能卖上好价钱么?日子可能过得下去?”

    樵夫答道:“客人不知,以前我凭借一身力气上山打柴,卖到附近的乡镇大户家,也颇能挣几个铜钱,使得一家人衣食无忧。现如今却是不行了,仅能糊口而已。”

    黑面汉子问道:“大哥,这是为何?”

    樵夫叹道:“嗨!还不是因为两年前那枯树山上来了一伙强盗。那些强盗盘踞在枯树山上,四处打家劫舍,闹得四邻八乡不得安宁。附近的大户人家不堪袭扰,纷纷逃离了这枯树山。是以,现在这木柴也难寻好买家了,卖不上价钱。”

    黑面汉子听了,大怒道:“那厮们如此可恶!这附近的官府怎地也不管一管?”

    樵夫支支吾吾地说道:“许是这枯树山上山高林密,不好征剿吧?官府也曾派兵敲锣打鼓地到这枯树山下转过几圈。可是还未上山,官军就打道回府了。官老爷们是甚么心思,我们这些穷苦人家哪敢去问。”

    黑面汉子叹道:“哎!只恨我势单力孤,没有同伴。若是能多几个好汉同行,我一定杀上枯树山去,为你等乡民除害。”

    樵夫听了,急忙劝道:“客人,可不敢冲动!那山上的盗贼甚多,客人不要去枉送了性命。”

    黑面汉子又问道:“大哥,既然这山上有强盗,为何你不搬走,还要留在这山下呢?”

    樵夫叹息道:“哎~客人不知,俗语说“破家值万贯,一搬三年穷”。大户人家可以舍财逃命,我们穷人家就这点儿家当,搬家都搬不起呀!再说,这大山上枯树甚多,便于打柴,留在这里总算还能够糊口度日。”

    樵夫与黑面汉子一路上说着话,走出不远,就见前方一个小山坡下露出半间草舍,草舍上飘着缈渺炊烟。

    “娘~”小丫头见到草舍,撒腿跑了过去。

    “客人,我家到了。请入屋里歇息歇息,先喝点水吧!”樵夫手指着前方的草舍对黑面汉子说道。

    “那小弟此番就叨扰大哥了。”黑面汉子口中应道,抬眼向草舍看去。

    只见小丫头跑到草舍前,一个身穿黑色衣衫的妇人从屋内走了出来,蹲下身子用双臂环抱住那小丫头。

    小丫头用手指着黑面汉子,在那妇人耳边窃窃私语。那妇人顺着小丫头的手指看过来,正见到樵夫引着黑面汉子走到近前。

    妇人急忙起身,对着黑面汉子道了一个万福。

    樵夫让妇人先去厨房打一些净水出来,再将煮好的豆饭盛几碗出来,招待身边的客人。

    那妇人转身奔入厨房里去,小丫头也蹦蹦跳跳地跟在她娘亲后面。

    黑面汉子跟着樵夫把柴捆放下,打量了一下周边,见只有这樵夫家孤零零的两座草房。他对樵夫问道:“大哥,怎地这里只有你一家人,不见别的村舍?”

    樵夫活动着酸痛的肩背,对黑面汉子答道:“客人,我为了便于上山打柴,故而独自一家住在这里。还要朝山脚下走上三四里路,方才能见到最近的村子。”

    黑面汉子闻言,口中叹息道:“如此却是可惜……”

    那妇人带着小丫头在厨房中忙活,打了一钵清水,又盛了几碗香喷喷的豆饭,就准备端出去送给客人和自己的男人。

    突然,门外院坝里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妇人听那声音乃是自家男人的,吓得失手摔破了一个土碗。她急忙冲到门口,朝外看去。

    这一看,妇人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就跌坐在门槛上。

    只见到那樵夫头朝厨房扑倒在地,背上一条长长的伤口,在汩汩地喷涌着鲜血,使得他浑身浸在血泊之中。

    那樵夫还未死去,他绝望焦急地望着妇人,口中叫道:“快跑!快……”

    话未说完,一把铁斧重重地砍在樵夫的肩颈上,让他的声音噶然而止。

    只见那黑面汉子手持铁斧头,一脸狞笑地又在樵夫背上凶狠地补了两斧,口中直叫爽快。

    妇人吓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眼中流泪,却恐惧得叫不出声来。

    “爹爹!”她身后的小丫头却惊叫着跑了出去,扑到那黑面汉子腿上就要撕咬。

    黑面汉子抬腿一脚踢在小丫头身上,将小丫头踢得滚了出去。小丫头在地上滚了几圈,痛得直不起身,泪流满面。可她小嘴里还在骂道:“坏人,你杀了我爹,你是坏人……”

    黑面汉子舔了舔嘴唇,咧嘴狞笑着,露出一口森然的白牙。他迈开步子,三两步赶到小丫头身边,一只大脚踏在小丫头身上,扬起手中的铁斧头,就要如法炮制,如方才砍死樵夫那般砍死那小丫头。

    “好汉饶命!饶了我的女儿!”那妇人身上忽然有了力气,尖叫着扑了过来,抱着黑面汉子的脚不停地磕头求饶。

    “你这鸟女子,莫要妨碍老爷快活!”黑面汉子一脚踢开了那妇人,舔着嘴仔细打量脚下的小丫头。寻思着第一斧砍哪里最痛快。

    “好汉!好汉!求你饶了我的女儿!我、我愿好好服侍好汉!”那妇人情急之下,一把扯开自己的胸襟,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肉来,在烈日下好是灼眼。

    黑面汉子一双暴睛肆无忌惮地看着妇人的身子,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丧门神

    那妇人见黑面汉子停下了挥动那只拿着斧头的手,双目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胸脯,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妇人突然想起了甚么,转身跑入厨房,端起门口那钵清水,把自己沾满烟灰和泪痕的脸洗干净,又出了厨房,跌跌撞撞地跑到黑面汉子身前。

    妇人在黑面汉子面前跪下,望着黑面汉子哀求道:“好汉!你放过我的女儿,我甚么都愿意为好汉去做。你放过我的女儿,我会好好服侍好汉……”

    黑面汉子狞笑着,用左手抓住那妇人的发髻一推,让那妇人脑袋后仰,素面朝天,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跪着,在他的眼皮底下露出赤裸的颈子和大片胸脯。紧接着,他突然右手一挥,将手中那把斧头狠狠地劈砍在妇人的脖子上。

    那妇人的脖子被一下子砍断,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倒在了血泊之中。妇人瞪着一双充满恐惧和疑惑的眼睛,当真是死不瞑目。

    黑面汉子那如锅底一般的脸上溅满了妇人喷出来的热血,状如厉鬼。他兴奋地舔着脸上的血,转回头看向旁边已经被吓傻了的那个小丫头。

    ……

    樵夫家的厨房里,黑面汉子脱得精光,用水缸里剩的水把身上的血迹冲洗干净后,穿上了包裹里的干净衣服。

    身上收拾完毕,那黑面汉子端起一碗尚有余温的豆饭,拿着把木勺子,走到厨房门口,坐在门槛上,看着院坝里倒伏的三具尸首,心情大好地吃起饭来。

    过不多时,黑面汉子把厨房里的一锅豆饭都吃得底朝天,方才心满意足地放下碗,口中叹道:“真香啊!这鸟女子倒做得一手好饭。”

    黑面汉子走了出去,把樵夫一家三口的尸体扔入了厨房,又把那柴捆也丢了入去。接着,他在房前房后点起大火,让那草舍迅速地烧成了一片。

    黑面汉子背起包裹,拿起哨棍,又捡起地上那朵鲜艳的红花,把花插在自己的头上,哼着歌儿,心满意足地逐渐远去。在他的身后,那两间草舍已经燃起冲天的火焰。

    ……

    黑面汉子新杀了三个人,心情大好,步履轻盈地就上了枯树山。在密林中左盘右拐地转过几个山头之后,前方山谷中出现了一个石砌木垒的山寨。

    山寨前巡逻的小喽啰远远地就望见了那黑面汉子,惊喜地大叫道:“是大寨主!大寨主回来了!快快开门。”

    山寨寨门大开,数十个盗贼喽啰蜂拥而出,在路边站成两排,大呼小叫地迎接着这黑面汉子。

    这黑面汉子原来就是枯树山这伙强盗的头领,名叫鲍旭。这鲍旭是冠州本地人氏,带着五七百个小喽啰在此占山为王,平日里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端的是无恶不作。

    因这鲍旭平生只好杀人,世人都把他比作丧门神,意思是遇到他就没有好事,他会给人带来灾祸和晦气。因此,鲍旭在江湖上得了一个“丧门神”的浑号,在山东、河北一带的盗匪中也是赫赫有名。

    这鲍旭为人残暴好杀,胸中但有烦心事,必要杀人宣泄。

    今日鲍旭早起后,心神不宁,就独自下山寻找猎物,顺手杀了樵夫一家。

    此刻杀过数人后,鲍旭神清气爽,浑身说不出的舒坦,他见到每一个小喽啰后,都和颜悦色的打着招呼。

    鲍旭的手下都知道自己这个寨主的秉性,一见鲍旭兴致这么好,就知道他在山下又杀了人。小喽啰们都围住鲍旭溜须拍马,趁着鲍旭心情好时,大讨他的欢心。

    鲍旭走入山寨中,入了聚义厅,坐上自己的虎皮交椅,对手下人问道:“怎地不见了二寨主?”

    手下喽啰上前禀报道:“大寨主,你下山以后,二寨主就带着一帮兄弟下山去了。二寨主说他去北山那边洗劫两个庄子,抢些粮食钱财回来。另外,二寨主还让小人给大寨主带话,说他会抓几个狗男女回来,让大寨主练剑。”

    听了手下小喽啰的话,“丧门神”鲍旭哈哈大笑,对手下说道:“我这兄弟当真是好兄弟啊!让他在山上歇着,他一刻都呆不住。有了我这好兄弟,何愁我这枯树山二神寨的事业不兴旺?”

    聚义厅内的小喽啰们都齐声高呼道:“大寨主英明!二寨主威武!”从他们整齐划一的呼喊声,可知平日里没有少加练习。

    ……

    西门庆等人过了高唐州后,向西南而行,入了冠州境内。这条道却不是西门庆前两次北上凌州时所走的道。

    因为史文恭忧心自己那匹宝马“赤电”的安危,所以在过了高唐州以后,熟悉地理的他没有选择走大道去东昌府,而是选了一条近路斜穿过冠州,直达东昌府。走这条道,来回可以缩短几日的路程。

    西门庆几人在冠州境内又行了一日,日头西沉,天色渐晚,只见一座高山挡在前方。

    史文恭勒住马,对西门庆几人说道:“众位兄弟,前方那山,就是枯树山。这山虽然看着险峻,山谷间却有道路可以通行车马。今日天色已晚,我们就在前方寻一个落脚处休憩。明日一早,我等出发翻过此山,去往东昌府的道路就是一马平川。”

    西门庆答道:“史兄安排了就是,我等这次只管跟着史兄。”

    这一路行来,朝夕相处,西门庆与史文恭之间的交情已加深了不少。史文恭不再尊称西门庆为官人,西门庆也不再呼史文恭为教师,两人彼此都以兄弟相称。

    史文恭见西门庆没有甚么异议,就一马当先,领着众人向前进发。

    突然,史文恭听到西门庆在身后叫道:“史兄,且停步,小弟有一事不明。”

    史文恭勒住马,回头看去,只见西门庆已经打马追了上来。队伍里的其他人见状,知晓西门庆必有要事,都停在原地,听他二人说话。

    西门庆来到史文恭身前,对史文恭问道:“史兄,你方才说这里是个甚么去处?”

    史文恭道:“西门兄弟,前面这个去处唤作枯树山。”

    西门庆说道:“史兄,你可知那枯树山上是否有强人出没?”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刀下留人

    原来,西门庆听到“枯树山”这个地名后,想起历史上梁山强盗“黑旋风”李逵不就是在这枯树山上收了一个叫甚么“丧门神”鲍旭的强盗头子当副手吗?之后他们还一起北上偷袭,攻打下了凌州城,坑了现在已经是自己好友的“神火将军”魏定国。

    西门庆记得那“丧门神”鲍旭别的特点没有,就是喜爱杀人为乐。他与杀人狂李逵一样,在杀人中寻求快感,是不折不扣的变态。

    “丧门神”鲍旭和“黑旋风”李逵这两个精神变态碰到一起后,可谓是脾气相投,很快就成为了莫逆之交。“丧门神”鲍旭在攻打方腊时战死,“黑旋风”李逵还为此伤心地大哭了一场。

    要知道,梁山上那么多头领战死,这“黑旋风”李逵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唯独为那“丧门神”鲍旭痛哭流泪。李逵一生只哭过两次,一次是老娘被虎吃了,另一次就是“丧门神”鲍旭战死。李逵之所以独哭鲍旭,盖因鲍旭死后,再无人与他一起分享杀人的快乐,人生好不寂寞。

    西门庆想起那占据枯树山的“丧门神”鲍旭手下有五七百喽啰,还有二三百匹好马,这可是一股不小的盗贼,不容小觑。

    方才史文恭丝毫未有提及枯树山上有强盗之事,西门庆担心史文恭过于托大,故此叫住史文恭,有此一问。

    史文恭听见西门庆问他枯树山上是否有强人出没,就开口答道:“西门兄弟,前面这个枯树山,哥哥我也是数年前去大名府时走过几次,当时并无盗贼盘踞。不过这么险峻的一座大山,只怕也难免有那么几个剪径的强人出没,只是哥哥我没有碰到而已。至于这几年是否有强人在此盘踞,哥哥我还真不知晓。怎的,西门兄弟知晓这枯树山的底细?”

    西门庆听了史文恭的话,也不敢确认那“丧门神”鲍旭是否已经在此占山为王。毕竟历史上梁山攻打凌州城,“黑旋风”李逵引“丧门神”鲍旭上梁山的事件是发生在几年以后。

    于是,西门庆对史文恭说道:“史兄,我看那枯树山山势险峻,林木茂密,的确是个强人出没剪径的好去处,是以有此一问。史兄,你虽然英勇无敌,但此地不是战场,须得小心强盗的暗算。依兄弟之见,我们应该小心提防,尽快找到一个村坊,打听虚实之后,再过此山不迟。”

    史文恭道:“西门兄弟说得是,我等去前方村子打听虚实。”

    众人听了西门庆和史文恭的对话,都警觉起来,手里抓着武器,张望着两边的树林。

    扈三娘更是兴奋地策马上前,与西门庆并肩骑行,对他问道:“官人,你的那帮兄弟都说你料事如神。此番你是否又预感到那山上藏有盗贼?若是真有盗贼,你可得让我大杀一场,我这日月双刀可不能跟着我白走一趟。”

    西门庆心道,若是山上当真盘踞着“丧门神”鲍旭和他的手下,那可就是好几百人,只怕有得娘子你杀。他笑着对扈三娘说道:“娘子,官人我也只是有所防范而已。是否真有强盗,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若是当真有强盗时,娘子你可不能杀得性起,跑得离我太远哦!”

    扈三娘闻言也笑道:“我的好官人,你且把心安放在腹中。若是真有强盗来了,娘子我一定会守在官人你身边,护卫你的周全,绝不让那些毛贼伤了我官人的一根毫毛,哈哈哈~”

    史文恭、焦挺等人听了,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西门庆在马上假作怄气,口中念道:“只娘子你有双刀?官人我也有双刀!”

    扈三娘、史文恭、焦挺等人听了,又是一阵欢笑。

    众人向前走了一程,扈三娘眼尖,瞧见前方树林有个人影。她悄悄地对西门庆说道:“官人你看,那不是剪径的强人?”

    西门庆闻言,拿眼一睃,正看见前面一片树林,树阴里一个人探头探脑,朝自己这队人望了一望,又闪入林子中去了。

    西门庆对扈三娘说道:“娘子说得是,看那厮贼头贼脑,必定是前来望风哨探的强人。看来这枯树山当真不太平!那厮们敢来招惹我等,却不是寻死?”

    西门庆将发现疑似山贼的消息悄悄传递给了焦挺和史文恭他们。众人都暗自做好防备,装作若无其事地向前而去。

    当西门庆一行走到那片树林边时,只听得一声锣响,呼啦啦地从道路两边涌出来数十个强盗。强盗们手持刀、枪、棍棒、钢叉等各式武器,乱哄哄地包围了西门庆一行。

    为首一个袒胸露背的大汉,手拿一把大砍刀,对着西门庆等人叫道:“站住!莫要乱动!老爷们在此打劫!你们这些鸟男女,打我这枯树山过,须得知晓我枯树山的规矩!把兵器都扔在地上!统统给老爷我下马跪在路边!哪个鸟男女不听话,老爷把他一刀两断!”

    那大汉话还没说完,扈三娘已经把日月双刀拔出鞘来,手持双刀左顾右盼,直盯着这几十个强盗冷笑。

    “你们可是这枯树山上的好汉,你们的寨主是甚么人?”西门庆试探着问道。

    “你这鸟男女怎地如此啰嗦,为何不快些下马投降?惹得老爷性起,先砍了你这鸟男女!没错,我等正是枯树山二神寨鲍旭鲍大王的手下。我家大王江湖人称“丧门神”,乃是河北第一条好汉!你这鸟男女怕了吧?”那小头目模样的大汉舞动着手中砍刀,对西门庆等人恐吓道。

    史文恭听了,口中叹息道:“都说西门贤弟见多识广,料事如神,哥哥今日算是相信了。这山上果然有不少的贼人!”

    那大汉听了,勃然大怒,口中骂道:“兀那鸟人,你敢骂老爷这等好汉是贼?小的们,杀了他们!”

    “刀下留人!”西门庆高声叫道。

    “留你不得!”强盗头目狞笑着大叫道。可是,他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只见刀光闪烁间,十数个人头喷着鲜血飞上半空,犹如下了一场血雨。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刀下不留人

    枯树山北山的山脚下,带着几十个小喽啰包围了西门庆一行,准备抢劫财物的那个强盗头目,现在最想听到的就是西门庆高喊“刀下留人”。

    就在双方动手的一瞬间,那强盗头目就只见一个手持双刀的女娘策马冲向自己。那女娘手中的双刀左右劈砍,快如疾风。挡在她身前的十多个喽啰一瞬间就如同田里的麦子,齐刷刷地倒了下去。

    那强盗头目刚把手中砍刀举起来,对面的女娘已杀破人墙冲到了他的身前。

    眼前一道灼目的日光闪过,强盗头目只觉手臂一凉,握着砍刀的那只手已经被那女娘挥刀斩断。这强盗头目还未及呼痛,那女娘的另一把刀已轻轻地从他的咽喉上划过。

    就在这个时候,西门庆口中喊出了第二声“刀下留人”。

    强盗头目手捂着喷血的喉咙,瞪着一双不甘心的眼睛仰面倒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兀那长着小白脸的鸟男女,为甚么不早一些喊出“刀下留人”?

    强盗头目带着对西门庆的满腹幽怨,恨恨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扈三娘砍瓜切菜一般杀光了挡在她马前的所有强盗,立即拨转马头,准备再冲杀回去。可惜回头看时,围在后方的二三十个强盗已经全部被史文恭和焦挺拿刀戳翻了,没有给她留下一人。

    扈三娘策马在四周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草丛中有幸存潜藏的贼人。她只得无奈地回到西门庆面前,嗔怒地瞪了西门庆一眼。

    西门庆见扈三娘这般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扈三娘苦笑道:“娘子须怪不得我,我可没有动手啊!”

    不是西门庆出手慢,而是他身边有史文恭、扈三娘和焦挺三个猛人,这几十个不入流的小毛贼实在是不堪一击。西门庆知道扈三娘的野蛮脾气,哪里会去与她抢人头。

    眼见无贼可杀,扈三娘把日月双刀迎风一抖,几滴血珠飞了出去,刀身上未留下一丝血痕。她把双刀插入鞘中,才想起了甚么事,抬头对西门庆问道:“官人,方才我杀贼之时,你口中在叫些甚么?”

    西门庆手指地上躺着的强盗头目,苦笑一声说道:“娘子,我叫你刀下留人,留这厮一个活口。我欲从这厮口中探知枯树山上那伙强盗的虚实。怎知娘子你的刀太快了!”

    扈三娘看着地上的强盗头目,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混不在意地说道:“只怪这狗贼没本事!若是他能在我手下走上几个回合,我或许就听见你说的甚么了。似此等毛贼,来多少就能杀多少。官人若是想拔了那贼人的山寨,也不甚难,我等直杀上去就是,何须留这狗贼的活口!”

    你这婆娘就知道杀杀杀!不知道智取,只图硬碰硬地杀得痛快。这辈子若不是遇到官人我,只怕依然难逃在祝家庄追杀宋江时被林冲捉上梁山的命运!西门庆大官人心中暗自嘀咕道。

    考虑到扈三娘宽大的胸怀和健硕的臂膀,西门庆虽然心中暗自腹诽,却微笑着对扈三娘说道:“有娘子在此,官人我何惧几个山贼……”

    二人说话时,焦挺带人细细查看了一番,确认自己与史文恭、扈三娘下手太重,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后,对西门庆说道:“哥哥,对不住,兄弟出手重了点儿,这狗贼们也忒不经杀!”

    焦挺兄弟,再经杀的山贼也当不住你砍人脑袋呀!

    “无妨,我等先去前面寻个村坊,打听一下枯树山上强盗们的虚实,再做打算。”西门庆对焦挺说道。

    众人打定主意,也不在此多做停留,一起打马向前,离开了这片树林。

    西门庆等人穿过几片树林,向前赶了几里路,只见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田地,田地边还有一个小村庄。

    天边已经挂上了一簇红霞,西门庆与史文恭商量道:“今日天色已晚,前方还不知何时才能遇到客店,只得投这山村上去借宿。正好也可向村民探听一下贼人消息。”

    史文恭答道:“西门兄弟所言极是,我等今夜就在此地投宿。只是方才杀了许多贼人,不知这附近是否还有贼人出没,我等须得小心提防。”

    焦挺在西门庆身边说道:“哥哥们今夜好生安歇,兄弟我来守夜,断不会有甚么差池。”

    西门庆答道:“怎能让兄弟你一人辛劳?我们先入村去,却再商议。”

    众人骑马来到村庄前,纷纷下马,牵着马儿入了村子。

    村庄里的狗闻见了生人气味,此起彼伏地狂吠不止。

    西门庆等人刚走近一座草房,就见墙角处蹿出一只大黄犬。那黄犬龇牙咧嘴地盯着西门庆等人,作势欲咬。

    突然,黄犬不知是闻到了焦挺和史文恭身上的血腥味,还是被西门庆等人身上的杀气所慑,它一下子夹着尾巴,“呜呜呜”地哀叫着转身逃走了。

    随着黄犬的逃走,村庄里安静了不少,其它角落里的狗也不怎么乱吠了,仿佛是与大黄犬心灵相通。

    西门庆与史文恭对视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察觉到村庄里的气氛不对。

    这村庄里还飘散着炊烟的味道,可是一个人影都没有。方才村里的犬吠如此激烈,庄里人应当知晓有外人入村了,为何没有一人出来张望?

    西门庆与扈三娘、史文恭、焦挺都走到村庄里的一块空地上,在一个大石磨边坐下,叫手下人挨家挨户地去敲门,寻这村庄里的人出来说话。

    西门庆的家仆与史文恭的心腹都分散开来,散入到村庄里去。过不多时,就有人返回禀报。

    据他们回报说,这庄上许多人家的房门都没关,屋内却空无一人。有的厨房里还燃着灶火,煮着饭食,也是无人应答。

    西门庆一听家仆们的回报,心中就明白了几分。看这样子,村庄里的人是在自己这些人入庄前急急地逃走了。他们一定是早早地发现自己一行人都骑着马过来,把自己这些人当成了枯树山上的强盗了。

    西门庆心想,今日我算是体会鬼子进村的感觉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二寨主的偷袭

    西门庆现在很无奈,村庄里的人都不知藏身到哪个小山头上去了,自己怎么才能把他们寻回来?总不能凭空变一个高音喇叭出来,对着四周的山头呼叫:“乡亲们,不要怕!我们不是山贼!”

    ……

    就在西门庆几人无可奈何时,史文恭的一个心腹手下回报,他在一间草房里找到了一个腿脚行动不便的老婆子。西门庆闻言大喜,与史文恭等人一起站起身来,跟着史文恭的那个心腹手下一起走入几座房舍之间的巷道。

    西门庆跟着史文恭的那个心腹手下来到一间草房外,还未推开院子门,就听见院子内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说道:“大黄哦,你怎地这般不听话?我叫你躲到山上去,你为甚么不走,还要留下来陪我这老婆子?若是那枯树山上的大王下来了,你留下来又济得甚么事?还不是沦为那大王的盘中餐?不过你今日却是好运,那入庄来的人不是山上的大王,你明天还可以陪我老婆子晒晒太阳哦~”

    史文恭当先推开院子门,走入进去。西门庆跟在史文恭身后踏入院子里。抬眼看去,院子里坐着一个老婆子,在她的脚下,有一只黄狗正警惕地望着走入院子的他们。那黄狗正是方才在村口见过的那只大黄狗。

    老婆子见到史文恭与西门庆等人,开口问道:“几位客人从甚么地方来的啊?此地可不大太平,山上有一伙强人,专抢过往客商行人。客人们还是尽早离开为好!”

    西门庆和史文恭一起上前施礼,谢过这老婆子的提醒之后,就向她打听枯树山上的强盗们的消息。可惜这老婆子腿脚行动不便,很少在外走动,对山上的强盗也知之甚少。

    这老婆子只知道两年前山上来了一伙儿强盗,听说有好几百人,为首的叫着甚么“丧门神”,一听就不是个甚么好人。这伙强盗四处打家劫舍,两年来屠灭了山下好几个敢于对抗他们的村子。

    四邻八乡的村庄见斗不过这群强盗,那些大户人家纷纷举家逃离了这枯树山。西门庆他们来的这个村庄名叫刘家庄,庄上有个大户刘太公也是一样逃到高唐州去了。现在这刘家庄里,只剩下一些穷苦人家,也不知道能往哪里逃。

    村庄里留下的人为了活命,只得安排人在村外远远地放哨,一看到陌生人靠近村庄,就让村里人逃散到山野之中,待到强盗把村庄洗劫完,离开村庄之后,村里人才会回到村庄里来。

    据说,这附近的村庄里,留下来的穷苦人家都是这么干的。只要能保住一条命,庄稼汉们依然顽强地在这片土地上挣扎求生。不为别的,只为离开这故土之后,他们就失去了自己赖以生存的土地。

    因此,虽然山上的强盗们不时下山洗劫一番,这山脚下还是有许多村庄里留有人烟。

    扈三娘听了老婆子的话,按捺不住地跳了起来,手握双刀对西门庆说,要连夜上山,灭了这群祸害乡里的强盗贼人。

    焦挺也是立在墙边摩拳擦掌,一脸的忿忿不平。

    那老婆子听到扈三娘的话,吓得不轻,在那里苦劝扈三娘不要去招惹山上的大王。她怕西门庆几人势单力薄,打虎不成,反被虎伤,失陷在那枯树山的贼窝里,枉自送了性命。

    老婆子更怕西门庆等人惹恼了山上的大王后,一走了之,山上的大王迁怒于这刘家庄,把这刘家庄夷为平地。

    此时这老婆子还不知晓西门庆等人今日已经在半路上杀了几十个强盗贼人。若是知晓,只怕她也不敢坐在此地与西门庆几人侃侃而谈了。

    在西门庆几人与这老婆子说话时,有几个大胆的村民没有听见村庄里放火抢劫的动静,悄悄回到村庄里来打探,发现了西门庆等人不是山上的强人。

    知道是虚惊一场之后,这几个村民返回山上报信,藏在山野里的村民们三三两两的都回到了村庄里。

    西门庆和史文恭见村民们都回来了,又寻了几个能言善道一些的村民,向他们打听枯树山上盗贼的消息。但是这些村民除了知道山贼人数众多,喜欢四处烧杀抢掠,为首的头领叫“丧门神”之外,并不清楚山上的情况。

    西门庆几人商议了一下,自山贼占据枯树山之后,这些村民都不敢上山,从他们嘴里很难问到山上盗贼们的实情。看来只有在此先歇息一日,明日再想法上山捉两个山贼的活口。

    此时,扈三娘才逐渐明白西门庆让她留一个活口的目的了。原来自己这官人也是想除掉枯树山上的那群盗贼啊!要是有个活口,寻找山贼的山寨老巢就轻松得多了。扈三娘又是惭愧又是兴奋,紧握着刀柄,默默地立在西门庆身后。

    因刘太公一家逃走了,他的宅子成了无人住的空宅。村民们见西门庆一行人是富贵人家,就让西门庆他们在村里最好的刘太公宅子里住宿一晚。

    西门庆等人住进刘太公宅子后,并未大意,还是安排焦挺先带着两个人在村口哨探,史文恭提出由自己去替换焦挺守后半夜,不让西门庆夫妇夜里守夜。西门庆争不过史文恭,只得作罢,让焦挺与史文恭轮流守夜戒备。

    西门庆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想找的山贼,已经自己撞上门来。

    在离刘家庄一里多地远的一个山头上,黑压压地聚着一大群山贼。这些山贼今日已经洗劫了周边的两个村庄,身上都大包小包地背着许多抢劫来的财物。

    一个山贼看着山下的刘家庄,对站在最前面的那个高大山贼问道:“二寨主,小的们今日已经抢了两个村子了,这收获可不少。现在还要连夜去抢山下那个小小的刘家庄吗?”

    那高大的山贼开口说道:“这些村庄里的贼厮鸟,见了老爷溜得比兔子还快!今天洗劫了两个村庄,都没有抓到一个人!当真是气煞老爷!老爷我说了要给大哥捉几个贼厮鸟回去让他练剑,岂能空手而归?今天乘着天黑偷袭那刘家庄,你们一定要给老爷我多抓几个活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山村夜战

    西门庆与扈三娘还在屋内闲谈,尚未就寝时,就听见村口方向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两人抓起自己的双刀,出了屋子。这时,跟着焦挺守夜的一个家仆跑入来对西门庆禀报,说有一群盗贼快冲入村口了,焦挺正在拦截他们。

    这些山贼怎的来得这么快?照理说,今日黄昏时拦截自己的那些山贼都被杀死了,枯树山上的盗贼们怎么也要明日才能发觉此事。

    等到明日,自己一行人早已经离开这刘家庄,说不定都反摸上枯树山去了,哪里会被山贼们发现踪迹!

    可是这些山贼刚入夜就追上来了,此事好是怪异!

    西门庆带着满腹疑问,拔出雪花镔铁雁翎刀,当先冲了出去。扈三娘也提着日月双刀跟在了他的身后。史文恭此行没有携带长枪,就将一把朴刀安上长把,也带着几个心腹手下杀了出去。

    刘家庄外,枯树山二寨主高大的身影立在村口外的一株大槐树下,身边围着几十个心腹喽啰。在他的前方,百多名强盗蜂拥在一起,如同山洪一般冲向了刘家庄的村口。

    村庄里的狗先察觉了强盗们的靠近,此起彼伏地狂吠不止。村庄里传来阵阵妇人与小孩子的哭叫声,这声音让二寨主听到之后心情大好,忍不住嘿嘿怪笑起来。

    此番老爷我带人夜袭这村庄,当真是神机妙算啊!听这哭声,村庄里的人必然没有防备,都留在了村庄里。嘿嘿嘿,这些鸟男女哪里还能逃出老爷的天罗地网!

    这二寨主此次带了二百余人下山打劫,白日里已然成功洗劫了两个村庄的财物和粮食,此时夜袭刘家庄,打定主意要抓几个村民庄客回山上去,送给大哥“丧门神”鲍旭,让他心情烦闷时可以杀人取乐。

    只除了几十个心腹喽啰跟在自己身边守着抢来的粮食钱财,其余的百多个强盗悉数扑向这小村庄。这小小的庄子,还有人能抵抗吗?二寨主相信今夜必将是手到擒来。

    然而二寨主的兴奋欢喜之情未过多久就烟消云散,前方村口的景象让二寨主气得破口大骂道:“小的们怎的如此窝囊?难道还要老爷亲自动手?”

    只见前方那些强盗喽啰们刚冲到村口,就乱成一团,哭爹叫娘之声不绝于耳。黑暗中看不分明,只隐隐约约地看到冲到村口的小喽啰们一个个扑倒在地,村口似乎有一个汉子手持兵器在那里大砍大杀,堵住了村庄外的一群手下。

    看着村口厮杀的场面,二寨主内心很是怄气。我怎地这般命苦,无一个得力的手下!一个刁蛮的村民,就能挡住我枯树山百十号人?这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伤了我枯树山的威名,折了我的面皮?明日让我如何去给大哥交代?

    二寨主重重地一拳击打在大槐树上,打得树身都在左右摇晃。周边的心腹手下知道二寨主动了真怒,都吓得不敢言语。

    二寨主怒气难消,对身边的心腹手下叫道:“快将老爷的厚背大砍刀抬来!小的们,随我去杀了那鸟人!”

    两个喽啰抬着一把厚背大砍刀来到二寨主身边,二寨主抄起那厚背大砍刀,大吼了一声“小的们,杀呀!”迈开大步向前冲去。

    几十个心腹手下都打起火把,拿着刀枪,跟在二寨主身后冲杀上去。

    西门庆、扈三娘与史文恭冲到村口时,只见焦挺正大发神威,一个人堵在村口,砍翻了十多个冲入村口的强盗,震慑得其他强盗都不敢轻易上前。双方陷入短暂的对峙之中。

    西门庆大喊一声道:“焦挺兄弟,且歇一歇,让哥哥来!”喊完之后,就与扈三娘、史文恭一起越过焦挺,直杀入强盗群中。

    西门庆挥舞着手中的两把雪花镔铁雁翎刀,在月色下搅起一团团寒光,端的是挡者披靡。

    扈三娘的两把日月双刀也是不遑多让,如风车叶一般滚入群贼中,带起一片血雨腥风。

    史文恭的武艺更加高强,一把寻常的朴刀被他使得出神入化,难识踪迹。围在史文恭身边的贼人们端的是沾着就死,挨着就伤,在史文恭面前哪里有一合之将。

    西门庆三人的突然杀入,当真是势不可当,让村口前聚集的一百多强盗阵脚大乱,四散躲避,眼见得就要彻底崩溃。

    就在这时,枯树山二寨主带着几十个心腹手下杀到了。听到二寨主如同打雷一般的声音,村口的强盗们军心大定,又从四方聚拢起来,跟着二寨主杀向村口。

    我们二寨主如天神下凡一般,世上何人能敌?强盗们大呼小叫着,要杀了西门庆几人,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那二寨主冲到村庄外,借着月色一下子就看到了身材惊人的扈三娘。

    这女娘子好有滋味!今夜定要将她拿下!二寨主一见到扈三娘,就兴奋得旧伤都险些复发了。

    二寨主对身边心腹亲信分付,对扈三娘要抓活的,其他几个鸟汉子格杀勿论!

    分付完手下之后,二寨主举着厚背大砍刀就冲了上去,用刀背砸向扈三娘的后背,欲将她一击打倒在地,生擒活捉。

    扈三娘听到背后的风声,见到地上的人影,知晓身后有人偷袭,急忙转身双刀一架,挡住了二寨主这大力一击。

    这一交手,扈三娘与那二寨主都暗自吃了一惊。

    扈三娘是见到偷袭自己之人身材高大,更胜过现在在阳谷县的蒋门神一头,不由得吓了一跳。这世上还有如此高大之人?

    那二寨主则是被扈三娘的膂力给吓到了。自己势大力沉的一刀,竟然被这小娘子给挡格住了?这小娘子怎的比许多壮汉的力量还大?她当真是个女娘么?

    西门庆、史文恭和焦挺见扈三娘这边遇到了对手,怕她有失,都向她这里杀了过来。

    西门庆借着月光和山贼们打起的火把,看了一眼与扈三娘对峙的那个强盗头子,只见他身长一丈,膀阔数围,手拿一把厚背大砍刀,正对着扈三娘虎视眈眈、垂涎欲滴。

    那巨汉的身影看上去怎的如此熟悉?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又见郁保四

    西门庆冲得近一些了,才看清这山贼头目是何方神圣。此人长了一副打篮球的高大身材,西门庆可是过目不忘。他正是那齐州千佛山下交过手的“险道神”郁保四!

    难怪齐州一战,西门庆与栾廷玉一起打跑这青州强盗郁保四之后,齐州、淄州的官军一起出动,也没能找到他这一伙青州强盗的踪迹。原来这狗贼带人一路跑到冠州境内来落草了!

    听方才强盗们欢呼二寨主来了,这“险道神”郁保四一定是上枯树山投靠了“丧门神”鲍旭,当了那枯树山上的二寨主。

    这冠州境内,枯树山周边的乡民们遇到了这两尊恶神,当真是苦不堪言。

    西门庆认出“险道神”郁保四之后,双手舞着刀**退身边的强盗,对那郁保四叫道:“这不是青州强盗郁保四吗?你还认得我吗?”

    “险道神”郁保四大叫道:“哪个鸟人又来攀交情?我青州郁保四谁的面子都不给,我只要这美貌女娘子!”

    “哈哈哈~郁保四,我还以为你去势之后,已经投到东京汴梁当宦官去了。当真想不通,你怎地还对美貌女子有兴趣?”西门庆对这郁保四冷嘲热讽,专找他伤心处,旧事重提。

    郁保四涨红着脸嘶吼道:“老爷没有去势!老爷没有去势!老爷还有一半!”

    此时焦挺也认出了这巨汉是郁保四,听了他的话,想起当日在齐州千佛山下的情景,忍不住与西门庆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扈三娘却是厌恶地后退了几步,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口中骂道:“与你这被阉了的牛马交手,真是脏了老娘的手!”

    史文恭此时也杀到了扈三娘身边,听了扈三娘的话,立在那里直乐。

    郁保四急得大叫道:“老爷没有被阉!莫听那鸟人胡言乱语!”他急切之下,直欲当众扒下自己的裤子,向世人展示自己身残志坚,断了翅膀的鸟儿也能飞翔!

    西门庆、焦挺几人看着郁保四嘿嘿直笑,周围的强盗中,来自青州的自然知晓此事的来龙去脉,有些本地山贼就摸不着头脑了,暗自嘀咕,莫非这看上去高大威猛的二寨主在男女之事上已经不行?

    郁保四还欲分辨,突然醒悟过来,用手指着西门庆问道:“你究竟是甚么人?”

    西门庆大笑着又上前两步,把手中双刀一横,对郁保四大喝一声道:“郁保四,还记得齐州故人否?”

    郁保四借着身边人手中火把的亮光,定睛一看,终于认出了西门庆。

    我的命怎的这般苦?郁保四认出西门庆之后,再看到他手中那两把泛着寒光的雁翎刀,只觉得胯下一凉,不由得倒退了几步。

    这白面鸟人莫非是我“险道神”郁保四的命中克星?为何又碰到了他?在齐州时就是因为他害得我无法立足,匆忙逃走。我郁保四已经跑到冠州来了,这里离青州、齐州那么远,怎的他还能找到我?

    这鸟人不能留!今夜定要与他斗个你死我活!这里可没有官军来救援他!

    郁保四手指西门庆狂叫道:“杀了他!杀了那鸟人!老爷我重重有赏!”

    二寨主下了令,强盗们不敢不动,他们倚仗着人多势众,又向西门庆几人冲杀了过去。

    西门庆见到“险道神”郁保四之后,心中也是一动。或许攻破枯树山强盗山寨的契机,就着落在这个活宝身上。

    于是,西门庆也手指郁保四,对史文恭说道:“史兄,捉住此人!”

    史文恭心领神会,舞动着朴刀就朝郁保四杀了过去。

    哪里来的无名小卒?敢来老爷这里寻死!郁保四见史文恭单枪匹马杀过来,不以为意地一挥手,让手下心腹迎了上去。

    在认出西门庆之后,郁保四已经仔细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几个人。他认出了曾经在齐州千佛山交过手的焦挺,但没有看到石勇和栾廷玉。

    当初栾廷玉大杀四方的威风,让郁保四难以忘怀。若是栾廷玉在,只怕他立时拔腿就跑。

    如今不见栾廷玉,“险道神”郁保四认为对面厉害一点的就只有那个白面郎君。其余人等,一看就是那白面郎君的随从跟班,在我郁老爷面前走得过十个回合么?

    那白盔银甲的鸟男女不在!郁保四心中暗道今夜正是杀死西门庆,报当日一刀之仇的好机会。

    受了郁保四的指挥,又听说杀了西门庆会有重赏,七八成的盗贼都向西门庆涌过去。

    这些杂鱼赶着来送人头吗?西门庆现在武艺有了提升,手中又有两把宝刀在手,心中充满了自信,丝毫不惧强盗们人数众多。他只感到手中的两把镔铁雁翎刀仿佛正在嘶鸣,要痛饮人血!

    西门庆手持双刀,缠头裹脑地撞入强盗群中,顿时有几个盗贼惨叫着扑翻在地。西门庆仿佛开了无双模式,一刀杀一人,每一刀都绝不落空,很快就杀翻了十几人。

    可惜西门庆想独自收割人头,扈三娘与焦挺二人却不将机会让与他。扈三娘与焦挺见盗贼们都去围攻西门庆,立即冲到西门庆这边助战。

    扈三娘的双刀舞得比西门庆还快,很快就收割了一二十条人命。

    焦挺的拳脚一向毒辣,举手投足间就要打倒一人。此时他手握朴刀,依然是刀刀见血,杀得盗贼们哭爹叫娘。

    围攻西门庆的这些盗贼,过不多时就被西门庆三人杀翻了几十个。剩下的盗贼胆战心惊,哪里还敢踊跃向前?

    此时,“险道神”郁保四却顾不得督促这些盗贼奋勇当先了。因为他自己那边的阵势已被史文恭杀得七零八落,岌岌可危。

    “险道神”郁保四一开始并未把史文恭看在眼里。他身边这几十个心腹手下都是从青州就一直追随着他的,都是他那群青州盗贼中的勇悍之人,也肯为他拼命。是以,郁保四不认为史文恭能够活着冲到自己的身前。

    可是史文恭与郁保四的心腹手下们乍一碰面,就如狮子、老虎入了羊群,何曾有一点挂碍?

    史文恭三两步就冲到了郁保四的身前,而在史文恭身后,盗贼们齐刷刷地倒成两排。

第一百三十九章 生擒险道神

    当史文恭杀到郁保四跟前时,郁保四好是心痛。被史文恭杀死的二十多个盗贼,都是他从青州带出来的心腹亲信。

    这些心腹手下,是郁保四能够一路从青州流窜到冠州,还能在枯树山当上二寨主的本钱。一下子折损了这么多人,郁保四的实力可是大损。

    那白面郎君究竟是何方神圣?他简直就是我郁保四的灾星啊!怎地每一次遇到他,他的身边都有如此凶悍的人物?我郁保四的命当真是好苦啊!

    手下不得力,挡不住史文恭,“险道神”郁保四只得亲自上阵与史文恭交手。然而郁保四未在史文恭那里走上十个回合,就被踢飞了手中的厚背大砍刀,狼狈地败下阵来。

    这还是因为西门庆让史文恭活捉郁保四,史文恭手下留情,郁保四方才保得一命。

    “杀了这厮!”郁保四让剩下的手下上前围攻史文恭,自己却转身就跑,想趁乱逃走。

    然而,不管郁保四在人群中逃向哪个方向,史文恭总能如影随形地跟在他的身后,怎么也摆脱不了。郁保四心中直叫苦,今夜真是撞了邪了!

    郁保四的亲信手下起初还去拦截史文恭,但是被砍翻十余人后,再也没有人敢上前。一群人如同没头的苍蝇一般,东躲西藏,乱成一团。

    此时,围攻西门庆的盗贼们也被西门庆、扈三娘和焦挺杀死了大半,剩下的人在西门庆大叫“缴械不杀”之后,纷纷丢下兵器跪地投降。

    有几个强盗想趁乱逃走,却被眼明手快的扈三娘追上去杀得一干二净。此时西门庆的家仆早已经牵过来几匹马,扈三娘飞身骑在马上,如虎添翼,逼得盗贼们再不敢动弹。

    西门庆让扈三娘和焦挺看住投降的盗贼们,自己则提刀准备帮着史文恭追捕郁保四。然而当他抬头再看时,却看见史文恭那里也结束了战斗。

    只见身高一丈的郁保四此时跪在田地里,口中一个劲的直呼饶命,全没了方才入村时的威风。史文恭手握朴刀架在郁保四的脖子上,让郁保四吓得动弹不得。

    郁保四按史文恭的分付,叫自己的心腹手下们缴械投降。剩下不多的强盗见大势已去,都扔掉手中兵器,乖乖地跪了下去。

    村口的血战结束了,躲在村庄里偷看的村民们这才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对着西门庆等人倒地跪拜,口中直呼“恩公”。

    眼见平日里欺压乡民的强盗们在西门庆几人面前不堪一击,村民们对西门庆几人是又爱又怕,敬若神明。对于今天夜里村口这一战,也是忧喜交加。

    喜的是,几位恩公打败了来犯的强盗们,救了全村人的性命。忧的是,恩公们在我们刘家庄杀了这么多强盗,若是他们明日一走了之,枯树山上的大王带人下来报复,那可怎么办?传闻说那大王名叫“丧门神”,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物。

    村庄中的几个老人上前,把村民们的顾虑告诉了西门庆和史文恭他们。

    西门庆对几个老人好生安抚,告知他们不必担心,自己一定会解决了盗贼之事再离开,必不让刘家庄的人为此遭殃。

    史文恭则让村民们先找出绳索,把剩下的强盗全部捆绑得结结实实,聚拢在一堆,由焦挺带人看管起来。

    那郁保四身高力大,史文恭亲自用最粗的麻绳将郁保四来了个五花大绑。

    郁保四此时不知怎的却有了几分强盗头子的精明,他不仅配合史文恭捆绑自己,还不时地提醒史文恭,这里绑松了,那里没绑紧,简直就是要把心窝子掏出来给史文恭看,证明自己的诚意。

    史文恭将郁保四绑结实之后,郁保四突然厚着面皮问史文恭道:“好汉!小人青州郁保四,谢好汉不杀之恩!小人有一事不明,不知好汉能否告知小人?”

    史文恭冷冷地看着郁保四,口中说道:“你这贼人,有何事不明?”

    郁保四问道:“好汉,这夜色昏暗,让人难以辨识。小人不明白,方才好汉你为何能够在人群中一直追着小人打?”

    史文恭听了郁保四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指着郁保四骂道:“你这蠢物!怎生当上强盗首领的?”

    郁保四答道:“只因在下身高力大,会一些枪棒武艺,是以他们众人拥戴我为首领。”

    西门庆在一边笑道:“哈哈哈~郁保四,你也知晓自己身材高大呀?你也不想一想,你在人群中高出那么大一截,逃到哪里也难以遁形啊!我等要在人群中追踪你这厮,却不是轻而易举?”

    郁保四听了西门庆的话,呆在了那里,过了片刻才如梦方醒,口中自语道:“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呢?早知如此,我应该趴在地上逃走才对……”

    西门庆、扈三娘几人都被郁保四的自言自语逗得哈哈大笑,场中逐渐少了一些肃杀之气。

    西门庆和史文恭商议之后,把郁保四拖到一边单独审讯了片刻。

    通过询问郁保四,西门庆等人方才知道,郁保四这伙强盗的到来,与白日里杀死的那几十个盗贼并无关联。

    郁保四是带人下来洗劫村庄的,只是正巧碰到了西门庆等人也在这刘家庄里。原来今夜这一切都是巧合而已。

    郁保四唉声叹气地说自己运气不佳,怎地随便打劫一个村庄,都会遇到西门庆和史文恭这样的英雄豪杰。

    西门庆心中却在想,或许不是“险道神”郁保四运气不好,而是冥冥中注定了,让这郁保四打劫时总是三番两次地撞在自己手里。

    想到这里,西门庆好奇地问郁保四,为何白日里已经洗劫了两个村庄,郁保四不扛着粮食打道回府,却偏偏还要连夜赶来袭击刘家庄这个小村子?

    郁保四这厮丝毫不讲江湖义气,立即就将所有的罪责推给了枯树山上的大寨主,“丧门神”鲍旭。

    郁保四说,因为自己那个丧尽天良的大寨主“丧门神”鲍旭平生最喜杀人,所以每次派人下山打劫时,都要分付手下喽啰抓几个活人回山去关起来。但凡鲍旭心情不好时,必要杀人来为自己排忧解闷。

    今日自己下山抢劫粮食,那大寨主鲍旭又强下命令,要自己带人下山后,为他抓几个活人回去。

第一百四十章 密谋攻山

    郁保四告诉西门庆等人,因为白日里下山洗劫的前两个村庄,村民都提前逃走了,郁保四没有捉到一个村民,无法回山给大寨主鲍旭交差,所以只能趁夜色掩护前来袭击刘家庄,想抓几个乡民上山。

    听了“险道神”郁保四的话,西门庆心中一动,有了一个拿下枯树山强盗山寨的计策。

    西门庆向郁保四问明他带了多少人下山后,立即赶到焦挺那边,让焦挺安排村庄里的乡民帮忙,清点被杀死的强盗和投降被捉的强盗,查看是否有强盗在今夜走脱。

    过了好一阵,焦挺回报,被杀死和活捉的强盗数目,与郁保四所说的数目一致,今夜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听到焦挺的回报后,西门庆认为可以施行自己心中的计策了。他将郁保四和他手下的喽啰关在一起,依然让焦挺看着他们,自己则和史文恭、扈三娘两人找了个僻静处细细商议起来。

    “险道神”郁保四虽然被五花大绑,但在群盗面前却依然是首领模样。他选了个最舒适的位置坐下来,心情不错地靠着墙休憩。

    郁保四的一个心腹手下不解地对他悄悄问道:“大哥,我等被人捉住,关押在这里,眼见得是朝不保夕,大哥为何还能安坐于此?方才大哥又为何让人将你捆得结实一些?难道大哥不想逃走了?”

    郁保四咧嘴一笑,对他说道:“你这厮怎地这般愚笨?今夜你怎么没有逃走?那几个好汉本领高强,岂是你我能够抵抗的?你这厮懂甚么,好汉们把你我捆绑起来,就是我们的活路!若是好汉想杀我等,一刀一个岂不痛快,何须费力捆绑我等?”

    听了郁保四的话,他身边的心腹手下们都醒悟过来,知道有一线生机后,都恢复了几分精神,纷纷对着郁保四阿谀奉承,夸赞他临危不惧,洞察先机。

    郁保四坐在那里,得意地对众人说道:“待会儿我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跟着我郁保四,保你们众人平安无事。”

    这厮浑然忘记了,村口外还躺着他“险道神”郁保四的百十号兄弟。

    就在匪首郁保四无耻地接受着盗贼们的赞美之词时,西门庆也在与史文恭和扈三娘商量着如何打下枯树山上的盗贼山寨。

    史文恭武艺高强,性格狂傲,没有把那“丧门神”鲍旭和他的一众手下看在眼里。

    扈三娘同样武艺出众,刁蛮好斗,正按捺不住要与山上的盗贼们再大战一场。

    因此,当西门庆提出杀上枯树山,除掉“丧门神”鲍旭,剿灭了这伙山贼时,史文恭与扈三娘都欣然同意。

    见二人都同意攻打枯树山,西门庆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这枯树山山势险峻,“丧门神”鲍旭手下也有好几百人,修建有一个不小的山寨。

    若是直接强攻,只怕那“丧门神”鲍旭自知不敌时,带着手下闭门不出。西门庆和史文恭此次带的人手不多,急切之下很难打下那枯树山的山寨来。

    因此,西门庆想了一条直入虎穴,擒贼先擒王之计。

    那郁保四不是说夜袭刘家庄是为了抓几个乡民上山吗?西门庆决定与史文恭假扮乡民,随郁保四直入那山寨之中。待到靠近“丧门神”鲍旭身边时,突然发难,杀死鲍旭。

    蛇无头不行,只须杀了山寨的寨主鲍旭,其余群贼自然不攻自破。

    扈三娘听了,急问西门庆安排自己干甚么,为何不让自己也扮作村民混入山寨?扈三娘手中的日月双刀还等着痛饮山贼之血呢!

    西门庆对扈三娘说,盗贼人数众多,须得里应外合,相互呼应,才能全歼这伙盗贼。

    西门庆让扈三娘组织刘家庄的村民把今日郁保四抢劫的钱粮连夜送还给附近两个被洗劫过的村庄。

    之后,让扈三娘再从这三个村庄中发动挑选一些青壮年,组成一只上百人的队伍,用今夜杀死的那些山贼的武器把他们武装起来。

    明日扈三娘与焦挺带着这只队伍躲在山寨外,待听到山寨内大乱之后,敲锣打鼓,故布疑兵以壮声势。以此震慑山寨内的群贼。

    扈三娘身为独龙岗扈家庄的小姐,擅长操练乡兵。这组织三个村庄的庄客乡民,带队指挥之事,交给扈三娘是再合适不过了。

    再加之猛人焦挺的协助,西门庆相信他们必能成事。

    扈三娘听说自己需要做这么多事,不忧反喜,一口应承了下来,起身先去找焦挺商议去了。

    史文恭对西门庆说道:“西门兄弟,我那几个心腹身手也不错,明日让他们都扮作被抓的乡民,与我们两人一同混入枯树山的山寨之中,协助我们控制群贼。只是那郁保四身为山寨的二寨主,当真肯配合我等攻破那枯树山山寨吗?”

    西门庆笑道:“史兄勿忧,兄弟我自有方法让那郁保四服帖听话,他一定会帮助我们兄弟把那山寨夺下来。史兄不知,那郁保四虽然形貌高大雄壮,却实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史兄,兄弟我准备如此这般……”

    史文恭听完,呵呵笑道:“西门兄弟端的是智计百出,让哥哥我佩服。那些恶贼该得此报,哈哈哈~”

    西门庆与史文恭商量完毕后,各自分头行事。

    西门庆又将村庄里的一个老人找来,让他为自己准备一些配药的材料。

    那老人听西门庆说完所需材料后,惊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带着满腹疑问去为西门庆准备材料了。

    ……

    史文恭安排手下看守着郁保四他们,扈三娘和焦挺则押着两个盗贼带路,领着村民连夜将盗贼们抢夺来的粮食财物送还给了相邻的两个村子。

    刘家庄的人现在对西门庆几人敬若神明,扈三娘安排他们做这事,他们也毫无怨言地出人出力,跟着扈三娘和焦挺走了一趟。

    不过扈三娘也没有让刘家庄的村民白出力,她对村民们承诺,攻破枯树山后,刘家庄的人家家户户都有奖赏。青壮年出力越多,奖励越多。很快就聚集了一帮愿意跟着她干的青壮村民。

    在另外两个村,扈三娘如法炮制,又拉了不少的青壮跟着自己走。

    当扈三娘忙碌一夜,回到刘家庄时,她的身后已经有了一支二百余人的长长队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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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水浒之西门大官人介绍:
主角穿越回1116年(宋政和六年)北宋京东西路东平府阳谷县的西门庆身上,正好看到王婆与潘金莲毒死武大郎,这点儿赶得可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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