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柒陆零章 你在怕什么
稍微思考了一下，颛顼帝便冷静了下来。
他对于肇裕薪的主动出击，可谓是十分欢喜的。只要肇裕薪有诉求，许多事情就都显得容易解决得多。
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颛顼帝对肇裕薪说道：“寡人怎么记得，之前已经与融彻约定，要你自己筹措兵源了？既然是自筹，自然是要等到你有兵之后，寡人才好给你兵符印信才是。”
“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哪可能有这种好事？”肇裕薪不饶，“这买卖要是这么谈，咱们还是抓紧各走各路吧。大不了我回到我的现实世界去，这个世界的事情，老子不管了！”
颛顼帝刚刚平复下去的表情，再度变得十分尴尬。他好像开解自己似的地说道：“这事情也不能怪寡人吧？寡人又怎么知道，融彻是替你来讨的封赏？”
完全没有破绽。
在颛顼帝说话的时候，肇裕薪一直在盯着颛顼帝的表情。颛顼帝的话语与表情之间的配合，几乎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
偏偏，颛顼帝越是表现得完美，肇裕薪便越是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不对！你没说实话！”肇裕薪故意诈颛顼帝道：“你一早就知道融彻是为了我才来找你要封赏，你之所以不同意划拨士兵，不是为了给融彻难堪。说到底，你一早就已经设计好了，要逼迫我替你去南海。”
颛顼帝完美的表情，在这一刻终于出现了意思破绽。他的眉毛不自觉地跳动了一下，却并没有任何惊讶的话语说出来。
直到他自己察觉到了自己表情管理的失调，才赶忙故作惊讶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寡人是人王，怎么可能算计自己的子民？”
肇裕薪自然不肯相信颛顼帝这已经破绽百出的演技，他冷笑道：“是人王当然不会算计自己的子民，若是主动隐去人王的身份，并且还是面对一个并不完全算你的子民的人的时候呢？”
颛顼帝在肇裕薪面前可以营造出来的表现，在这一刻完全粉碎了。他再也不是那个平易近人的人王，转而换上了一副奸商的嘴脸。
他对肇裕薪说道：“既然你都发现了，我也不瞒你。只要你能顺利从南海回来，我就正式赋予你征募私军的权利。到时候，你不管拉起多少人的队伍，只要你养得起，我就可以任由你随意扩军。”
随意扩军的权利么？
肇裕薪砸心里斟酌着，这个权利在颛顼帝这里，究竟代表着怎样的利益砝码。
细细想来，居然十分沉重。
颛顼帝要对付融彻，就是因为祝融神族这一代已经太过跋扈，完全不把人族当做平等的生灵来看待。他却又为什么要出让一部分兵权呢？
他是觉得，我永远也不可能将势力做大，还是希望我能逐渐做大势力，然后牵制祝融神族？
又或者说，他根本就是有什么，不能能亲自去请大贤者出山的苦衷。即便是出让兵权，让治下的军事关系再复杂许多也在所不惜。
带着心中的疑问，肇裕薪严肃地问颛顼帝道：“你究竟在怕什么？出让这样的利益，肯定不会是只让我做很简单的事情。你不说出你的全部计划，我是不可能跟你合作的。”
颛顼帝明显有些急了，却仍旧没有说出自己的理由。他故作云淡风轻地说道：“理由真的重要么？你是觉得我需要你牵制祝融神族也好，觉得我软弱无能，只会不断制造新的军事集团也罢。无论什么理由，你只需要知道，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去南海请大贤者出山就好了。”
颛顼帝的异常坚持，让肇裕薪也很是无奈。既然已经提前把大话说出去了，肇裕薪只好一咬牙，说道：“既然如此，今日就当你我没有谈过话好了。”
“等等！”颛顼帝叫住了转身欲走的肇裕薪，“生意并不是这样谈的，哪有可能所有的生意，都依着你一个人的条件谈成？”
肇裕薪虽然停住了脚步，却并没有转回身，他坚持道：“刚才的条件，已经是我的底线，我不可能再做出任何让步。”
“底线么？”颛顼帝忽然笑了，“谈判的底线，不过是在另一方面获得的利益，没有达到比预期更高的目标罢了。”
说到这里，颛顼帝走到了肇裕薪身边，将他的肩膀硬板着转向自己，才继续说道：“你或许不明白，你的捕蛇将军，原本只是将军里面最低级的封号。若是我赋予了你无限募兵的权利，便是在这人族之中，除了我也真没有人兵权比你更大了。”
颛顼帝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那就是，肇裕薪在兵权在几乎可以与人族之主相当的同时，还完全不用受人王节制。真到了那个时候，权利就可以说是极大了。说他是第二人王，都不算过分。
肇裕薪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却依旧保持着沉默。
他不得不承认，颛顼帝在“画大饼”的手段上，还是可圈可点的。如果不是肇裕薪这些日子以来经历非常丰富，或许已经被颛顼帝哄得神魂颠倒了。
现在的他，才不会被这样没有实际内容的空头支票，就糊弄得拼命呢。
他微微一笑，对颛顼帝说道：“我并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你的这个条件开的再怎么诱人，对于我来说，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你在怕什么？”颛顼帝将肇裕薪的话还给了他，“为人谨慎是美德，过分谨慎，就不是好事了。”
肇裕薪摊手，回答道：“怕肩膀上的责任太多，最后背不起来。不知道，这个理由您可能满意？”
颛顼帝是真的没词了，他斟酌了一下，说道：“这样都不行，你究竟想要什么？难道是想让寡人将这人王的位置让出来给你么？”
“别别别！”肇裕薪连忙拒绝，“人王表面上看着风光，真做起来还是很累的。我对给自己找病这种事，没有任何兴趣。”
“那你总要开个条件吧！”颛顼帝都快哭了，“你不开条件，这事情还怎么谈下去？”
肇裕薪也发觉到，自己无论怎么逼迫颛顼帝，他应该都是不肯说出为什么不能去见大贤者了。眼珠一转，肇裕薪开出了一个新条件。
他对颛顼帝说：“我不需要什么无限的兵权，你只需要给我一个调兵的印信，让我随时能调动人族战士帮我的忙就好了。”
第柒陆壹章 快追
能随时调兵的兵符，这个要求一提出来，看似十分基础，却让颛顼帝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样的权限，岂不是说，单从兵权上来看，已经完全与人王对等了么？
就算是主掌整个人族兵权的祝融神族，身为当代祝融的融彻，也不敢说自己就能随时随地调动得了任何一处兵马。
要知道，颛顼帝一开始给肇裕薪开出的条件，就算最后能让肇裕薪在军事力量上不输给他。却也是需要肇裕薪经过不断努力，才能在很久之后实现的许诺。
这肇裕薪不开口是不开口，一开口就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就要求这么大的权利。
这一次，颛顼帝很是沉默了一大段时间。他是在心中权衡，答应了眼前这个人的要求之后，会有怎样利弊关系。
最终，也不知道颛顼帝是真的衡量出了利大于弊，还是觉得仅凭自己的脑力已经无法做出判断。
他狠狠一咬牙，说道：“如此，当也无大碍。”
说着，就抬手向着肇裕薪抛过去一个东西。
肇裕薪探手接住颛顼帝丢来的东西，拿在手中一看，赫然是一枚印纽。
作为印的部分方方正正与一般的印纽没有太多区别，作为纽的部分却雕刻了一个正襟危坐的人像。
肇裕薪翻手将印纽底部朝上，就看到上面阳刻着“水帝颛顼”四个大字。
仅凭这四个字，肇裕薪就能断定，这应当是代表和颛顼帝身份的印信。
他手持着印纽，不解的抬头看向了颛顼帝。
此刻的颛顼帝，已经摆脱了之前的痛苦抉择。见肇裕薪看他，只是云淡风轻地说道：“现在，为了你的要求再特制一枚印信，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不如，你就用寡人的印信就好了。虽然这只是一枚印信，并不如寡人亲至效果明显。但是，仅仅是调动一部分人族将士，也与寡人亲至没有什么差别了。”
肇裕薪没有想到，颛顼帝居然会为了自己要求，将平日里使用的印纽都送了出来。
这样的厚待，让肇裕薪甚至有些不好意思。
他肃容对颛顼帝行礼，说道：“人王以国士待我，我必尽我所能，以国士报之。”
此时的颛顼帝，却显得没有什么正经。他随意地挥了挥手，说道：“大话就不用说了，先把南海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吧。”
肇裕薪终于答应了颛顼帝的要求，二人也便就此分手。
待肇裕薪与颛顼帝分开之后，重黎来到了颛顼帝身边。他小心翼翼地问颛顼帝道：“将如此重要的印信给了他，真的没问题么？”
颛顼帝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如果我没有看错他的话，就不会有问题。”
……
离开了颛顼帝这里的肇裕薪，想起的第一件事，不是急着与自己的战队成员汇合，而是接通绿杨芳草的私聊。
针对颛顼帝的交托，肇裕薪此刻急需一个熟悉南海，甚至是熟悉鱼人区的向导。
而这个向导，就非之前相遇过的天高海阔战队队员莫属了。
绿杨芳草不仅十分干脆地接受了肇裕薪的私聊邀请，就连说的话都极为干脆简练。
他对肇裕薪说道：“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情？”
“没有事，就不能跟我的老会长联系了么？”肇裕薪显得十分尴尬。
“别！叫我老会长，不是要把我叫老了么？”绿杨芳草完全不买账，“自打咱俩认识那天起，你哪一次找我，是为了聊闲天？”
肇裕薪的表情越发尴尬，只好祭出跟绿杨芳草之间交往的杀手锏。他咳嗽一声，询问道：“上次介绍给你的鱼人区玩家，水平还不错吧？”
肇裕薪问这个问题，有两个目的。
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引出他之后需要天高海阔战队帮忙的话题。
另一个次要目的，就是借助这个话题堵住绿杨芳草的嘴巴。不要再继续纠结，肇裕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作风。
要说，这绿杨芳草，还真的就是一个纯粹的游戏迷。当年的他，能因为肇裕薪的操作技巧而频繁为肇裕薪出头扛事。如今的他，就能为了天高海阔战队的另类刺杀技巧，忘记之前与肇裕薪正在进行的话题。
绿杨芳草回忆了一下天高海阔战队在他那边的情况，回答道：“说起来，这些鱼人族的玩家，完全是依靠天赋在搞暗杀。离开了天赋，甚至连暗杀者都算不上。”
说到这里，绿杨芳草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他们正是得益于这样，才能拥有更加充足的时间，冷静地分析战局与把握对手的动态。他们对于出手时机的判断，以及出手角度的选择，给了我很多的启发……”
绿杨芳草在那边长篇大论，肇裕薪就这样微笑着点头，一点着急的样子也没有。
遗憾的是，绿杨芳草却主动停住了话头。
“等等！”绿杨芳草发觉了异常，“你提起他们，是有什么目的么？”
肇裕薪见绿杨芳草主动提起，自然不会隐瞒自己的目的。他说道：“其实，我是想问他们什么时候回鱼人区，我有事找他们帮忙。”
“还好你不是找我帮忙……”听了肇裕薪的话，绿杨芳草先自己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才突然想起了什么，焦急地对肇裕薪说道：“他们大约半小时之前离开的，快追！”
肇裕薪以手扶额，心说，都走了半个小时了，还追什么追。不说游戏里面有传送阵，就算是大风，都已经飞到鱼人区了吧？
轻轻叹了一口气，肇裕薪对绿杨芳草说道：“走了就算了，老朋友了，你就别糗我了。”
“我哪有时间糗你！”绿杨芳草焦急地说道，“你现在在哪里？他们说要欣赏一下南洲的风光，你现在传送去南州，说不定能追得上。”
肇裕薪忽然失去了对脸上表情的管理，不知道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他用怪异的语调说道：“我好想就是在南州。”
绿杨杨芳草一听，也顾不上劝肇裕薪，直接将天高海阔战队的队长浅翔拉进了对话。
浅翔十分客气地打着招呼：“绿杨会长什么事情这么急……咦？翻尘队长也在？”
绿杨芳草立即问道：“浅翔队长，你们现在到哪里了？”
浅翔以为绿杨芳草要送他，忙客气地说道：“不要麻烦啦，我们已经到了南海的蜃楼城，这就打算乘坐沦波舟出海了。”
第柒陆贰章 沦波舟
在游戏世界里面追踪一个人的踪迹，与现实世界类似，却又并不相同。
现实世界里面，最大的难点是如何获知目标的位置。游戏世界里面，也是需要确定目标的坐标。
在得知了目标的所在之后，现实世界里面或许会面对诸如：交通工具、坐标时效性、追踪时间成本规划……等等复杂的困难与障碍。
而游戏世界里面，这一切都不是问题。肇裕薪去追浅翔，只需要在私聊里面跟浅翔打个招呼，要对方等等再走就是了。
唯一能让他觉得有些麻烦的地方，也就只有如何从令丘山到最近的传送阵，以及如何从蜃楼城的传送阵去到蜃楼城的码头。
肇裕薪解决这个难题的手段，可谓是极端的简单粗暴。
他直接召唤出火凤骑跨上去，让火凤一头就撞进了距离令丘山最近的一座传送阵。
守卫传送阵的NPC战士，根本就来不及反应，肇裕薪依然骑乘着火凤出现在了蜃楼城的传送阵里面。
蜃楼城既然是一座城，自然与野外不同。
即便它是一座自由贸易都市，就连人王也鲜少干涉这里原生态的各种贸易规则。它仍旧不会允许，任何往来的客商，在城中骑乘坐骑赶路。
当肇裕薪刚刚离开蜃楼城的传送阵的时候，他面前便已经出现了阵容整齐的NPC战士。
他们的敬业确实值得嘉奖，特别是肇裕薪不只拥有人王臣子的身份，还是一个军职，就更加应该嘉勉一下这些NPC战士。
遗憾的是，肇裕薪此刻并没有时间去做这件事情。
他“凤不停翼”地向前展翅而去，路过带读碟NPC战士身边的时候，直接将颛顼帝刚才给他的印纽在NPC战士面前一晃。
那领队的NPC战士立刻就是一惊，随后便连忙喝止了想要继续冲上去拦截肇裕薪的其它NPC战士。
他高声对手下战士说道：“此人手持人王的印信，不管印信是真是假，此事都需要交给城主来处理。”
他这样的做法，倒真的让肇裕薪高看了这些NPC一眼。因为，这样既表达了态度，也让周围看热闹的人明白了他们为什么纵容有人破坏规矩。
大有一种，虽然事急从权，但你只要敢欺骗他们，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一定会被绳之以法的气魄。
暗暗点了点头，肇裕薪一压火凤的头颅，便你已经降落到了蜃楼城临海的码头处。
此刻，天高海阔战队的玩家们，正站在一座巨大的，好像是被剖开了的海螺一样的船只上面。
肇裕薪明白，这应该就是浅翔之前说的沦波舟了。
准确的落在了浅翔身边，肇裕薪主动打招呼道：“浅翔队长，船上多加一个我这样的不速之客，应该不算麻烦吧。”
浅翔此刻正在与绿杨芳草寒暄，突然见到肇裕薪出现在身边，也是惊了一下。
他夸张地拍着自己的心口，说道：“翻尘队长，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刚刚莫非就在这蜃楼城之中，所以才能这么快就到达我这里？”
肇裕薪憨笑了一下，回答道：“这可能就是巧合吧？”
浅翔见肇裕薪不说，也没有戳穿“即便是在蜃楼城之中，也没有可能骑乘火凤赶路”这一点。转而开启了另一个话题，说道：“我说过，欢迎翻尘队长随时去我们那里做客。翻尘队长愿意赏光，我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欢迎？就是，您的队员不跟您一起去么？”
肇裕薪解释道：“我在相柳区的事业刚刚起步，需要用人的地方还很多，就先安排他们回到相柳区去了。”
浅翔不疑有他，打了个哈哈说道：“翻尘队长已经将生意做到了相柳区，确实是我辈的先行者与楷模啊。”
肇裕薪也跟着尬笑，只是跟着随口说一些客套话。
他是经浅翔提醒，才想起了自己还有一队人马留在令丘山。这会儿趁着对话没有什么营养，正在紧张地私聊他们，好让他们先行回到相柳区。
不过，有一点肇裕薪说的是实话。相柳去那边刚刚平定，明月曾照公会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打理。霁月澄空三女长期滞留应龙区，也确实不是很合适。
更何况，不管獬豸五兄弟，是不是已经死心塌地决定留在明月曾照公会。霁月澄空三女在经商方面的短板，也还需要獬豸五兄弟来弥补。
肇裕薪此刻远去鱼人区，还真的是带上任何一个人，都不太合适。
安排好了小队成员的工作，肇裕薪才对浅翔说道：“实不相瞒，这一次我是有一个必须去你们鱼人区的任务……”
还没等肇裕薪说完，浅翔就惊讶出声，赞叹道：“真没想到，翻尘队长已经接到了跨区的任务？这是不是游戏的隐藏主线？不知道完成之后，会有什么奖励呢？”
对于浅翔这样的做派，肇裕薪其实也觉得很无奈。
他知道浅翔是在表明态度，不想过多的过问肇裕薪不方便说的事情。偏偏，肇裕薪自己是真的想说啊。如果不说明白的话，万一在鱼人区遇到麻烦的话，又该怎么开口寻求帮助呢？
肇裕薪一咬牙，继续厚着脸皮说道：“这个事情，就当我翻尘过分了，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们赔罪。”
浅翔见躲不过去，也不再打哑谜，直接开口道：“翻尘队长言重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麻烦需要我们帮忙呢？”
肇裕薪回答道：“我需要你们在带我去鱼人区的路途上，顺路搜寻一下沿途的海岛。我接到了一个寻人任务，却不知道目标的详细坐标。”
“这不巧了么！”浅翔笑呵呵地说道，“我们选择乘坐沦波舟，就是为了能多多浏览沿途的风景。若是翻尘队长有探索海岛的需要，我这就吩咐下去，让沦波舟进入潜水模式。”
浅翔见肇裕薪没有反对，立即开始安排潜水的事宜。
就看到，沦波舟侧舷处好像是平台的一处地方突然伸展开来。就好像是敞篷跑车伸展开了遮雨棚一样，将这个沦波舟遮了一个严严实实。随后，便将原本好像半个海螺一样的沦波舟，装扮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海螺。
完成变形的沦波舟，在浅翔的一声令下，直接就钻进了万顷碧波的大海之中。
第柒陆叁章 海皇
沦波舟刚一入海，原本因为遮挡而变得漆黑一片的船舱之中，立即就变得灯火通明起来。
就连站在蜃楼城码头岸边的人，都能透过层层海水，看到一个光彩炫目的巨大海螺，一点一点钻进了海底深处。
看起来，浅翔之所以不是在岸边是就命令开灯，就是因为怕沦波舟的灯光太过引人注目。
如此看来，鱼人区这支来参加国际联赛的队伍，行事风格十分低调。再加上他们一路游山玩水的作风，说是佛系战队也不为过。
身处船舱之中的肇裕薪，此刻并不知道这些，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周围好像是舷窗一样的透明处吸引了过去。
沦波舟上的灯光，将沦波舟周围的一大片海域都照亮了起来。
原本隐藏在漆黑的海水下面的各种美丽的景色，完全被展示在了肇裕薪的眼前。
如果不是一早就知道了，游戏世界也是一个真实的世界的话。肇裕薪此刻八成会生出神龙公司是一个土豪公司的想法。
毕竟，如果不是接入了一个真实的世界，哪一个游戏公司也不会花费人力与物力，去制作一个平时看不见的地方的景物。
在现实生活之中也没有多少潜水的机会的肇裕薪，此刻无论是看到海底那与沙滩迥异的沙子，还是看到恣意伸展的珊瑚，亦或是被各种小生灵占领的礁石……都显得无比新奇。
偏偏，这些东西，对于拥有沦波舟的天高海阔战队来说，根本就已经熟视无睹了。
东张西望了一阵子，肇裕薪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忙收起了那副好似“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的表情。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肇裕薪主动找话题跟浅翔聊了起来。
他十分突兀地问浅翔道：“看起来，你们鱼人区的玩家都很佛系啊。”
“什么？”浅翔显然没有料到肇裕薪会这样问。
“呃……”肇裕薪显然意识到了尴尬，却坚持说了下去，“我是觉得，你们这来时游山玩水一阵，去时玩水游山一程，一点也没有打boss刷装备的需求一样。”
“这样啊……”浅翔显然还在消化肇裕薪的问题，“或许是我们公会的玩家，都比较休闲。这个应该是不能代表鱼人区的……”
“也不是啊！”肇裕薪打断了浅翔，“你看，当初在各大区请出镇区神兽来争夺奢比尸的归属权的时候，只有你们鱼人区没有请出镇区神兽。”
浅翔显然有些不适应肇裕薪的聊天套路，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肇裕薪说得到底是哪一件事情。
他略微有些不知所措地开口，道：“那一次，你们应龙区也没有请出镇区神兽啊。”
肇裕薪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觉得，当时的相柳区能通知我们，让我们提前做好准备么？”
他没有说的是，就算是到现在，如果有人要应龙区玩家请出镇区神兽，他们也请不出来。鬼知道，应龙的伤究竟有没有好利索。
浅翔的气势被肇裕薪压得有些抬不起头来，有些没底气地说道：“相柳区也没有通知我们啊，我们那天配合他们行动，是希望终结你们应龙区对地图boss的垄断。后来，发现相柳区还有更深层的阴谋，我们就果断放弃了争抢奢比尸。”
肇裕薪也没有继续纠结那天的往事，只是抓住了浅翔话语里面的漏洞，说道：“你看，还说你们区不是佛系玩家当家，连奢比尸都能放弃，还有什么不能随缘？”
浅翔只有苦笑着继续辩解道：“每周都会有抢奢比尸的活动，我们之前一直也没有抢到过，没有必要特意在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拼命。再说，我们后边不是也抢到过几次么？”
浅翔说的抢到过几次，说的是肇裕薪远走相柳去之后。应龙区失去了肇裕薪作为总指挥，懒踏京华又不是特别在意这些事情。每周的奢比尸刷新之后，就不一定会被那个大区的玩家抢走了。
只是，这些事情肇裕薪压根就不知道，如果不是今天特意想要转移话题缓解尴尬，肇裕薪也不会提起这段。
想了想，肇裕薪也觉得，如果鱼人区没有抢到道奢比尸的击杀，他们或许连举办在其它大区的国际赛都参加不了。
正打算夸浅翔他们几句，顺便结束这个话题的肇裕薪，突然发觉沦波舟不自然的抖动了几下。
肇裕薪有些不解的问浅翔，道：“浅翔队长，这海底也有大风与巨浪么？”
“海底当然没有大浪……”浅翔也有些不解，“莫非，是遇到了暗涌或者大鱼？”
这个时候，龙舞突然跑到了浅翔身边，焦急地说道：“队长，这次遇到的大鱼，可能大到了咱们都应付不了的地步。”
浅翔尴尬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肇裕薪，心说，怎么能当着客人的面这么慌张？
心里这么想着，浅翔便开口问道：“是什么大鱼，把你吓成这样？”
龙舞此刻也注意到了肇裕薪在场，压低声音说道：“是……是海皇。”
“什么？！”这一次，轮到浅翔不淡定了。
肇裕薪连忙出来安抚这两个人，说道：“海皇是什么？听这名字，似乎很难对付？”
浅翔跟肇裕薪告罪一声，就领着龙舞来到了沦波舟正面的舷窗边上。
肇裕薪知道浅翔着急，也没有生气，紧跟着浅翔的脚步，也来到了舷窗边上。
透过舷窗，就看到一个好似半人马的生灵，向着沦波舟游泳过来。
等对方离得足够近之后，肇裕薪才发觉，对方并非是半人马，而是一个骑在海马身上的贵族。
一身将人与海马共同覆盖住的铠甲，看上去熠熠生辉，华贵非常。
而海马背上的主人，看上去并非孔武有力的壮汉，一张脸孔显得非常精致与冷静，又透露出几分身为上位者的冷意。
正在肇裕薪打量眼前这个名为海皇的生灵的时候，一旁的浅翔悠悠开口，对肇裕薪说道：“真是巧了，翻尘队长刚刚还提起鱼人区的镇区神兽，这会儿就被我们碰到了。”
第柒陆肆章 六亲不认的海皇
“你鱼人区的镇区神兽，怎么跑到我应龙区的南海来了？”肇裕薪不解地问。
“这不是……”浅翔刚想开口解释，沦波舟又是剧烈的一阵抖动。
原来，是那海皇催促胯下海马，从沦波舟旁边窜了过去。
海皇一动，就连巨大的沦波舟，都有些无法维持住稳定，差一点就翻滚出去。
转过头望着已经去到了沦波舟尾部的海皇，肇裕薪此刻虽然站稳了脚步，却仍旧感到有些心有余悸。
这若不是可以潜水的沦波舟，就凭海皇突然出现在船底并随意选择突进的路线，一般的船只恐怕一早就已经倾覆了。
应龙区那边的主力交通工具之所以会选择大风，看起来应该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这海皇是什么意思？”肇裕薪见沦波舟已经逐渐平稳，再一次开口问浅翔。
这一次，浅翔也抓住了可以开口的时机，语速飞快地说道：“他是什么意思，我也说不上来。实不相瞒，这海皇虽然是我鱼人区的镇区神兽，事实上，我们从来都没有办法跟他交流？”
没法交流？肇裕薪心里的疑问，这回是越来越大了。
“浅翔队长，现在情况紧急，我也顾不得说话时斟酌词句了。”肇裕薪严肃开口。
浅翔也不以为意，干脆地回答道：“翻尘队长，有话但讲无妨。”
肇裕薪深吸一口气，说道：“实不相瞒，镇区神兽这种boss，我也不算是陌生了。若是算上这海皇，我也算是跟全部五个镇区神兽之中的三个，有过交集了。说实话，海皇这样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说着话，海皇似乎对沦波舟又生出了一些兴趣。他径直撞向了沦波舟，让坐下海马的马头直接顶在了沦波舟的侧后方。
这一刻，海皇就像是一个水下橄榄球运动员一般，将沦波舟当做橄榄球一样开了出去。
沦波舟这一次算是改名叫“海草舟”了，除了浪花里舞蹈，也干不了什么别的事情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是，沦波舟内的玩家虽然被摇晃了一个七荤八素，总算是没有，话说到一半，不得不强行咽回去的现象。
而且，沦波舟的防水性能，还真的是没话说。就算在海水之中不断打滚，也没有一点漏水的迹象。
待沦波舟再次稳定住了船身，浅翔挣扎着来到了肇裕薪身边。他不解地说道：“说实话，我一直以为镇区神兽都是这样的。当初抢夺奢比尸的时候，鲲鹏和夔牛还算好点，相柳不也是这样完全不区分目标的随意攻击么？”
肇裕薪心说，你要是说别的镇区神兽，我还真的没有发言权。可那相柳，此刻恰好待在我的宠物空间，你要是需要，我随时能叫它出来给你来一个现身说法。
这种想法，肇裕薪也是想想就算了，并没有真的付诸行动。
天晓得，在沦波舟里面召唤相柳出来，随后海皇会不会再给沦波舟来上刚才那样顶一下。
沦波舟里面地方虽然宽敞，玩家之间互相磕碰一下还算小事。若是谁被相柳压住了，会不会受伤还待另说，单说那恐怖的窒息感，估计也足够胆小的人做几天噩梦了。
“差别大了去了好么？！相柳随意攻击，是因为它面前没有自己大区的玩家。若是在它自己的地方，它比任何boss显得都更谨慎。”肇裕薪开口，“除非，你是想告诉我，是因为沦波舟上有我这个应龙区的玩家，海皇才发动的攻击。那样，我就相信这一切是正常的。”
浅翔本来想说：你以为不是你在船上我们才遇到的这事情么？我们来的时候，可没有遇到海皇袭击。
话没出口，浅翔就已经意识到了这样说话迟早会吵起来，便改口道：“这个时候追究这个还有什么意思？不管别的大区的镇区神兽是什么脾气，我们这海皇，就是个亲仇不分的主儿。”
说着话，海皇又再度靠近沦波舟。或许是之前两次没有能掀翻这个海螺样的怪船，让海皇有些恼火。这一次，海皇右手擎起一柄鱼叉，直接砸向了沦波舟的顶棚。
肇裕薪有心问浅翔，这海皇有鱼叉为什么不刺，却发觉已经没有时间闲聊。他只来得及大呼一声：“快逃！”
另一边你的浅翔，已经指挥自己的队员将沦波舟整个翻了一个个儿，来了一个底朝天。
鱼叉击打在沦波舟船底，立即就发出了一声脆响。紧随其后的，是沦波舟好像炮弹一样被击飞了出去。
这时的海皇，又化身为了一个水下曲棍球运动员，手持着鱼叉紧紧跟随着被击飞出去的沦波舟在跑。
作为沦波舟内唯一一个没有驾驶任务的玩家，肇裕薪看着紧紧咬着沦波舟不放的海皇，忽然问道：“这样的打击，沦波舟能经受几下？”
浅翔此刻已经忙开了，头也不抬地说道：“最乐观的情况，是海皇每一次都恰好击打在最能承重的位置。这样，咱们或许有可能在沦波舟耐久掉光之前上岸。”
“那，悲观的情况呢？”肇裕薪冷静发问。
“最悲观的情况……”浅翔看了看身边的同伴，继续说道，“就是说海皇如果每一次都打在同样的位置，最多三次攻击，耐久就已经不再重要。漏水的沦波舟，不管能不能如愿到达岸边。我们都会先因为没有氧气被淹死在沦波舟里面。”
玩家潜水到水中，一开始会降低轻功值。如果长时间不能回到水面以上，便需要利用内功转化轻功续力。一旦这两个数值都耗光了，玩家还有一段持续减血的时间，可以让玩家尽快返回水面上。
如果连血条也耗尽，不好意思，玩家在游戏里面，也是可以被水淹死的。
为了防止被淹死的事情发生，肇裕薪立即说道：“既然如此，你们把我放下船。如果我离开了沦波舟，说不定海皇就不会继续攻击沦波舟了。”
浅翔苦涩地一笑，说道：“这样是没有用的，海皇这个镇区神兽，一直就是这样六亲不认。你下不下船，我们也逃不掉的。还不如，就这样死在一起……”
浅翔后面的话没有说完，肇裕薪却有些不乐意。心说，你不让我下船，我必定会死，我怕的就是跟你死在一起啊。
第柒陆伍章 硬刚海皇
肇裕薪一咬牙，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浅翔队长，现在不是发挥你们区玩家佛系特点的时候。按照我应龙区的风俗，就算明知做了这件事情也有可能死，也绝对不能等死。更何况，现在只要咱们拼一下，说不定就能让事情有转机。”
浅翔又何尝不知道这样的道理，只不过，他在游戏世界的经历，决定了他的眼界与格局，比肇裕薪要相差很多。
凭借浅翔对于游戏世界的了解，他自然是觉得，躲在沦波舟里面才有一线生机。如果出去硬刚海皇，只能是送死。
所以，他只是一个劲的向着肇裕薪摇头，表达着自己的拒绝。
有些时候，那些与你意见相左的人，并不是固执到了完全听不进去良言相劝。只不过在他的眼界之中，并不能看到你所考虑的事情罢了。
此刻的肇裕薪与浅翔，恰好就是处在这样的位置上。
肇裕薪知道，继续这样商量下去，或许就失去了争取转机的机会。他一咬牙，对浅翔说道：“既然咱们无法统一意见，不如这样，我自己出去看看能不能想出办法，你们先驾驶沦波舟离开。如果有可能的话，再想办法找人来搭救我。”
浅翔看了看肇裕薪，又看了看身边的队友，似乎陷入了什么艰难的抉择之中。
肇裕薪早就已经等得心焦，若不是他并不会操纵沦波舟，恐怕他一早就自己打开舱门离开了。
“啪！”海皇手中的鱼叉，再一次击打在了沦波舟上面。
这一次，海皇攻击的是沦波舟的顶棚。从碰撞传回来的声音上分析，肇裕薪可以明显听出顶棚的材质，比船底要柔韧许多，却也薄了不是一点。
再一次注意到，海皇只用鱼叉当铁锹一样拍击的沦波舟。肇裕薪等沦波舟稳定下来之后，对浅翔说道：“浅翔队长，我不是故意制造恐慌。我就是想要知道，沦波舟到底有没有攻击的手段？”
浅翔仍旧没有回答，他此刻真的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沦波舟，确实可以拥有攻击的手段。但是，他们战队这一次出海，并没有考虑到还会遭遇海战的情况，自然也就没有开出造价更高，性能也更好的战斗型沦波舟。
这就如同，应龙区里面，也有专门载人往来各大城之间的运输型大风，以及城战时特意被制造出来战斗的战争型大风一样。
肇裕薪见浅翔不说话，已经推断出，不是沦波舟不能攻击，是他们这艘沦波舟其实是简配版。
这种事情，也不能怪浅翔粗心。没有人会预先想到，鱼人区的镇区神兽，在没有特殊原因的情况下，会游过大海出现在应龙区。
肇裕薪只是略微有些疲惫地叹了一口气，对浅翔说道：“既然沦波舟没有自保的能力，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海皇开始用鱼叉刺沦波舟，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肇裕薪的话，算是提醒了浅翔。后者立即就开始安排沦波舟的应对工作，开始隔离最外层的舱室，缩减内舱的活动范围。
进而，全体沦波舟的驾驶员，都下降到原本位于甲板下面的舱室之中继续工作。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浅翔终于挺起了胸膛，对肇裕薪说道：“翻尘老大，来吧，我陪你去会会海皇。说来也是惭愧，我自己游戏大区的镇区神兽，我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呢。”
这一次，轮到肇裕薪纠结上了。他对浅翔说道：“这样终归不美，沦波舟还需要你指挥，你只需要打开舱门放我出去就好。”
浅翔微微一笑，反问道：“哪有朋友都要拼命了，自己还袖手旁观的道理？”
“这……”肇裕薪仍旧有些为难。
“别这啊那啊的了！”浅翔干脆的说道，“我是鱼人族，拥有种族天赋，可以在水下多潜泳很长时间。一会出去，就算你是主力攻击，我在旁边也好接应一下你。是在打不过，也不会让你平白淹死在大海里面啊。”
肇裕薪知道，浅显说得是实情，终于还是有些勉强地点了点头。
浅翔搂着肇裕薪的脖子，手动开启了一个舱门，说道：“放心吧，咱们离开之后，最外层的舱室会充满水。这样虽然航速会减慢，却增加了沦波舟的防御力。咱们有足够的时间跟海皇周旋，他不走咱们就干他丫的。”
“好！”肇裕薪终于也放下了心中最后的包袱，“咱们就干他丫的！”
二人来到了大海之中，浅翔还好一点，直接就进入了隐身状态，通过天赋降低对轻功值的消耗。肇裕薪就有些为难，一方面他在海水之中移动受限，另一方面他只要一动，轻功值就唰唰唰地往下掉。
思考了一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肇裕薪手上印决一变，就将相柳召唤到了面前。
相柳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在水中的感觉，随便扑腾了两下之后，便找到了游水的感觉。
带着被突然扔进水里的不满，相柳一边用七个大头打量了周边的环境，一面转过一个大头来问肇裕薪，道：“又叫我出来干很么？帮你捕鱼么？”
肇裕薪点了点头，表示这一次还真的是来捕鱼的。顺便，也用手指了指一旁的海皇。
“海皇？”相柳在水下说话完全不受干扰，“你怎么招惹到这个傻货的？”
肇裕薪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相柳八颗大头一起点头，说道：“应该不怪你，这傻货一早就没有了神志。”
说着话，相柳向下一潜，就将肇裕薪驼到了脖子上。它正中间失去了一颗头颅，此刻正好成为了肇裕薪坐着的位置。
一仰头，在肇裕薪身边布置了一个隔水的结界，相柳摇头晃脑地问肇裕薪，道：“现在，应该怎么办？”
肇裕薪摸了摸右手边的相柳蛇头，微微一笑说道：“你也是镇区神兽，对手也是镇区神兽。既然，你说它一早就神志不清了，咱们正面刚掉他！”
相柳不置可否扭动了一下身体，似乎在做大战之前的准备活动。末了，又问肇裕薪道：“你那边的朋友，需不需要顾忌？”
第柒陆陆章 堕神
“你能看到他？”肇裕薪不解地问相柳。
相柳完全不以为意，大大咧咧地回答道：“一个修为还算勉强入眼的小娃娃，借着水中光线暗淡躲藏起来，我能知道他的位置，有什么稀奇？”
相柳在成为IE肇裕薪的宠物之前，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神话级boss。虽然没能成功化成人形，也拥有足够自傲的实力。
类似于肇裕薪与浅翔这样，还没有迈步进入神话级的实力的玩家，说上一句“勉强入眼”已经算是很高的评价了。
肇裕薪自然晓得这个道理，也没有坚持纠结这个事情。他有些在意的是，一早就应该在对战天高海阔的时候，便将相柳召唤出来。
若是那样的话，肇裕薪在对战浅翔他们的时候，也便不会显得那般吃力。
此刻，自然没有时间给肇裕薪懊恼后悔。他也故作随意的对相柳说道：“不用顾忌他，他有自保的能力。”
相柳答应了一声，直接张开八张大口。
这一次，它没有选择同时使用八种不同属性的攻击手段。它只是简单粗暴的吸水，便将面前的海水之中，凭空制造除了八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碎玉海皇来说，不过就是相当于涟漪至于普通人那样。尽管八个漩涡互相之间的撕扯力道并不算笑，海皇却依然只是沉默地看着相柳。
那样子，就好像在无声地询问，你究竟在干什么？
虽说一早就听相柳说过，海皇早就已经失了神志。肇裕薪看到海皇这般“淡定”的表现，还是觉得有些诡异与不安。
相柳自然也不肯就这么放过海皇，他继续加大着自己吸水的力度。不一会儿，原本分开的八个漩涡，便连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巨大的漩涡一形成，整片海域都好像是遭遇了不可抵抗的天灾一般，被搅动了一个翻江倒海。
哪怕是面前的海皇，都已经无法稳住自己的身形，在漩涡的侵扰之下开始挣扎。
见到海皇终于开始挣扎，相柳就好像是收到了鼓励一般，愈发卖力地吸取着海水。海水摩擦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发展到了好像雷声一样。
骑坐在相柳身上的肇裕薪，此刻都有些无法接受这样恐怖的声响，不得不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就在肇裕薪捂住耳朵的一瞬间，一直好像没有什么智慧的海皇，双眼突然就冒出了一阵阵深邃的黑色光芒。
相柳一见到海皇这个样子，就连跟海皇较劲地拼命喝水也顾不上了。他“八口”就突出了刚才吸入的全部海水。
突然涌出的海水，在相柳与海皇之间形成了强大的压力。即便是这样两个神话级的boss，都被自然地力量推挤得向着想法的方向快速离开。
值得一提的是，在离开的过程之中，相柳身形一个不稳，就将肇裕薪甩脱到了大海之中。
重新跌落大海之中的肇裕薪，刚一离开相柳布置的防护罩范围，就出现了呛水的情况。
不管是相柳还是浅翔，都在第一时间游向了肇裕薪的位置。他们显然是不希望，就这么看着肇裕薪因为一个意外就淹死在大海之中。
至于说。肇裕薪自己是不是这么想，就不一定了。
就见，肇裕薪的双眼也是一阵申诉跌褐色光泽闪过。随后，他便取出龙胆亮银枪，向着浅翔发动了攻击。
曾经与肇裕薪交过手的浅翔，自然知道肇裕薪的攻击有多么犀利。
他快速倒退这游了出去，希望能摆脱肇裕薪的攻击。
哪里想到，肇裕薪就好像是能看到已经进入了隐身状态的浅翔，一路追踪下来仅仅咬着浅翔不放。
浅翔连忙取出鱼肠防御，却不想被肇裕薪长枪一圈就撕开了防御。等到浅翔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感觉到了肩膀上传来的剧痛。
成功将长枪刺入了先抢的肩窝，肇裕薪诡异地一笑，便展开了第二轮的攻击。
“翻尘队长，你疯了么？”浅翔捂着自己肩膀上的伤口，喝问肇裕薪。
肇裕薪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再次在海水之中抡圆了长枪将浅翔整个人都圈了进去。
“啪！”
恰扎起肇裕薪手中的长枪再一次刺向浅翔的时候，一个巨大的身影挡在了肇裕薪的面前。
强势插入战局的不是被人，正是相柳。
相柳嘶鸣一声，忍着疼痛对浅翔说道：“小娃娃，你不知道相柳是堕神么？”
“堕神？”浅翔不解，“什么是堕神？”
相柳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堕神就是失去了理智的神祇，一般只会按照本能行事。”
“这与翻尘队长又有什么关系？”浅翔愈发不解。
“每一个堕神，都会觉醒一个特殊的技能，叫做堕落。”相柳解释道，“一旦施展了这个技能，只需要一滴堕神的鲜血，就能控制任何一个对手。”
浅翔终于技能，问相柳道：“前辈的意思，是说翻尘队长中了海皇的堕落技能？”
“不错！”相柳肯定道，“如果不是这这样，你以为翻尘是闲的没事干，才在海中跟你拼命的么？他就不怕他淹死在海中，还没能杀死你么？”
浅翔情知相柳分析得十分有道理，在躲过了肇裕薪额又一次攻击之后，焦急地问相柳，道：“想这种情况，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好的办法？”相柳重复了一下问题，随后回答道，“弄死了堕神，堕神的能力自然就失效了？”
浅翔苦笑，心说，就算你能弄死堕神，我也弄不死堕落了的翻尘啊。
他一咬牙，迎着头皮问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相柳八个大头微微上扬，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少顷，他重新看着浅翔说道：“还真的有一个别的办法？”
“要如何做？”浅翔又再跟肇裕薪过了一招，身上被开了一个新的伤口之后，追问道。
相柳十分自然地回答道：“你先想办法按住他，后边的事情，我来替你做。”
“什么！”浅翔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即就急呼出声。
此刻的他，是真的有骂娘的冲动。
第柒陆柒章 以毒攻毒
我特么要是能按住翻尘，我还跟你在这废什么话啊！
任凭这句话已经快要撞碎了浅翔的胸膛，他依然没哟管对相柳大吼出声。
丝毫不夸张地说，眼瞎对抗海皇与翻尘，相柳还是最大的主力。浅翔只要想活命，就不能讲相柳得罪得太狠。
浅翔只得耐着性子说道：“您是前辈，就不能再想想办法么？”
相柳似乎听出了浅翔话语里面的无奈，摇晃着身体一边退后一边说道：“既然如此，你先顶一会儿，我去那边想一下对策。”
浅翔怒吼道：“这是你的主人，他有个三长两短，你就能好过么？”
相柳完全不吃这一套，十分客气地点了点八个大头，对浅翔说道：“我家主人就拜托你了，你可千万不要杀他。”
说完，相柳似乎是觉得自己说得话真的有些不中听，有开口找补了一句，道：“当然，我也不希望你被我家主人打死。”
传说之中额侠客，在上台比武的时候，都喜欢说一句与“无眼”有关的话。不管是“刀剑无眼”还是“拳脚无眼”，都是在表述，自己全力以赴，如果失了手伤了人，也是在所难免的。
像相柳给浅翔吓达的这种命令，既不能杀死肇裕薪，又必须保证不能被肇裕薪杀死。这简直就是要多困难就有多困难。
浅翔有心大吼一声“老子做不到啊”，却仍旧没有说出口。因为，肇裕薪的新一轮攻击有一次杀到了。
肇裕薪的攻势异常迅猛，原本实力就要比浅翔强大的他，此刻简直就像是一尊战神。
浅翔身上的伤口越来愈多，他只来得及避开自己周身的要害。
肇裕薪已经开始使用自己的内功转换轻功作战。再看浅翔，代表着最先消耗的能量的轻功，也已经显得捉襟见肘起来。
浅翔当机立断，立即就选择了上浮，希望能渠道海面上回复一下轻功值。
另一边的肇裕薪，也不知道是同样需要换气，还是根本就是在追杀浅翔。
终于，在浅翔还有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能到达海面的时候，肇裕薪终于拉住了浅翔的脚踝。
浅翔奋力挣扎，想要趁着肇裕薪浮上水面的时机摆脱对方。
怎奈，肇裕薪就好像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一般，再一起拉浅翔就向着水底缓缓落去。
这小子疯了么？这是浅翔此刻最真实的心情写照。
来不及细想，浅翔嘴里叼着短刀，猛然回身向着水里的肇裕薪重新普扑了过去。
他的想法非常简单，就是想要尽快暴脱肇裕薪的酒厂，
奈何肇裕薪也确实是太顽强了一些，始终就仅仅咬着浅翔对攻，甚至还经常战局对战之中的主动。
如果，不是肇裕薪依然到了需要“卖血”来维持水下活动的特殊时刻。或许，浅翔早就维持不住这种平稳的战斗场面。
在身上又连续被开出了三十六道伤口的之后，浅翔终于等到了一个好机会。
他快速向着原肇裕薪连续攻击了几次，将肇裕薪迫开。随后，便猛然向着后边一闪身。
肇裕薪凭借中了海皇的堕落技能的特殊感官，快速上前，就打算继续攻击浅翔。
奈何，相柳的动作更快，它猛然从肇裕薪的胯下钻出。紧跟着，八个大头一起发力，直接将肇裕薪掀翻到了半空上面，出现在了海面之上，
离开了海水之后，肇裕薪立即就停止了持续减血。只不过，他被海皇控制的心神，却仍旧不属于他自己。。
这个时候，相柳显然比浅翔更加靠谱。它猛然跃出海面，追上了肇裕薪。
趁着肇裕薪暂时还没有多余的动作，相柳直接震破了自己肩膀上的旧伤。
再度复发的旧伤，会让立即就让想留的血液好像是不要钱的起来水一般流了出来。
相柳一边觉得浪费，一边就抱起肇裕薪来开始“喂奶”。
“你给翻尘队长喝得是什么？”从来都没见过这种场面的浅翔，忍不住出声阻拦。
相柳连头也不抬，直接说道：“是一种古老的解毒生药，最擅长的就是以毒攻毒。你若是想要翻尘好的快一点，就不要再这么多问题。”
对于相柳的血液是毒性极为强烈的毒药这种事情，浅翔也是早有耳闻的。只是，他没有想到相柳会这么直接地就用自己的血液去救肇裕薪。
此刻略诶有些看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浅翔甚至生出了一种，相柳的血说不定很好喝的错觉。
可是，任凭你有以毒攻毒的解药，人家不吃你也没有办法。
相柳焦急地看着肇裕薪，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要来不及了。”
如果不能尽快将足量的血液喂肇裕薪喝下，恐怕肇裕薪就真的没救了。
越想越心焦的相柳，冲着浅翔吼道：“还不快过来帮忙！”
浅翔立即会意，跑过来按住了肇裕薪的头颅，想要让后者开始喝相柳的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放松了心态，当肇裕薪终于开始服食相柳的血液的时候，浅翔问相柳道：“你的血真的管用么？”
“你先把那个么给我去掉，管用！”相柳略微有些不耐地回答道，“你要知道，任何一个堕神，都是因为服食炼尸蛊，才变成了后来那好似行尸走肉的样子。”
“且不说，翻尘他常年炼制炼尸蛊，身体里面已经有自己的蛊虫存在。就算是只服食我的学业，我饿的学业便足以毒死这些炼尸蛊里面的蛊虫。”
“至于你最关心的管不管用，我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中了炼尸蛊以后都坚持到了现在。翻尘在喝了我的血之后，没有道理不能撑更长的时间。”
“这样啊……”浅翔也不知道究竟明不明白，他继续问道，“我们这样救了翻尘队长之后，应该怎么对付海皇呢？”
相柳没有急着回答浅翔，一直等到肇裕薪行了过来之后，才问肇裕薪道：“你还有没有炼尸蛊？”
“有啊……”肇裕薪也有点茫然，“你要这个干什么？”
相柳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要，你弄几个丢进海皇嘴里，咱么你也给他来一个以毒攻毒！”
第柒陆捌章 血与蛊虫
肇裕薪清醒的事实，直接佐证了相柳说得话是正确的。它的血，对于以海皇为代表的堕神所使用的堕落技能，确实有着以毒攻毒的功效。
当然，相柳作为一个平时说话就不是特别靠谱的镇区神兽，有些话还是没有完全说出来。
海皇作为堕神，这个堕落技能究竟是如何释放的？
为什么可以在不击败海皇的前提下，用相柳的血液在肇裕薪身上获得破解？
这种“化学反应”，又为什么会跟肇裕薪长期炼制炼尸蛊有关系？
其实，只需要仔细推敲一下，这些问题的答案便很容易被推敲出来。这一切，全部都与炼尸蛊的蛊虫有关系。
是的，就是肇裕薪千方百计也要收服易男，让易男为他提供的那种炼尸蛊的蛊虫。
这种蛊虫，由于成长的环境不同，也分为很多不同的种类。
最简单的来说，易男说将她变成虫母的那些蛊虫，是从蚩尤大神的尸身之中诞生的。那么，这些蛊虫如果有派系的话，就应该被称为“蚩尤派”。
在蚩尤派之外，最少还应该有一种蛊虫，是奢比尸发明炼尸蛊的同时，甚至之前就已经存在的蛊虫。这些，或许应该被称为“原生派”。
千万不要小看这些蛊虫，他们有的时候会拥有十分巨大的能量，以及非常诡异莫测的用处。
就比如说，身为堕神的海皇，用它来袭击肇裕薪，释放堕落技能。
海皇身上的蛊虫，按照传说来说，应该是来自奢比尸的原生派别。经过海皇无数年来的不断温养，以及催化繁殖。当它们再被海皇释放出来的时候，就成为了新生的“堕神派”的一员。
这些蛊虫，进入完全没有服用过炼尸蛊的人体内，很快就会夺取控制地位，让中招者变得好像行尸走肉一般。
偏巧，肇裕薪身上却拥有“抗体”——来源说不清的蛊虫。
在完全确证肇裕薪身上的蛊虫来源的之前，或许肇裕薪身上的蛊虫，应该被称为“翻尘派”。
这个派别的蛊虫，有可能是继奢比尸的原生派蛊虫之后，传播最广的蛊虫。
因为，在相柳区引起极大恐慌的炼尸蛊，有一半以上都是肇裕薪身上培养出来的蛊虫炼制的。就连相柳，也因为吃多了肇裕薪炼制的炼尸蛊，而不得不屈身给肇裕薪当宠物。
传播的广，却不意味着实力就一定强。
堕神虽然全部都是原生派蛊虫制造出来的，经过堕神培养的堕神派蛊虫却拥有了控制被他们变成蛊人的“次级”单位的能力。
单从这一点上来看，堕神派的蛊虫，很明显是比原生派的蛊虫进化了一步。
即便肇裕薪的翻尘派蛊虫，也传播了很多“次级”单位。它们在面对堕神派蛊虫的时候，仍然不具备任何优势。
至少，肇裕薪在海皇手下吃了亏，被后者的堕落技能完全控制而失去理智，就可以说明很多问题。
相柳之前给浅翔的解释，说起来，或许更多是类似于自我安慰的心理暗示。因为，它也不清楚，一旦自己的血液加上肇裕薪身体里面的蛊虫不能压制住堕落技能，后边应该怎么办。
而且，喂肇裕薪喝血这种事情，相柳看重的根本就不是自己血液里面的天然毒性。它看重的是，被它的神躯重新温养过的翻尘派蛊虫。
至于说，刚刚相柳给肇裕薪提的意见，要让肇裕薪对海皇也使用以毒攻毒的方式，则是他发觉了自己体内的蛊虫加上翻尘派的蛊虫，能够强行压制住堕神派的蛊虫之后，突发奇想的点子。
若想满足相柳所说的这个点子，肇裕薪身上有没有炼尸蛊还是次要的。如果有需要的话，肇裕薪大可以模仿相柳刚才做的，直接喂海皇喝自己的血。
他们眼下最急需，也最难以处理的事情，其实是怎么让海皇老老实实吃下翻尘派的蛊虫。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真的要想做，却还是困难重重。
肇裕薪从身上摸出来十来颗炼尸蛊分成三份，自己取了一份，另外两份分别分给了浅翔与相柳。
他直言不讳地说道：“喂海皇吃炼尸蛊这种事情，做起来应该会很繁琐。一会儿，咱们谁有机会，就让谁出手好了。”
炼尸蛊这个名字，浅翔在参加国际联赛的时候，还是听过几耳朵的。
直到这一刻，才是他第一真正看到炼尸蛊的实物的时刻。
面对炼尸蛊那堪称逆天的属性，浅翔接过炼尸蛊之后，看向肇裕薪的眼神都变了。
他不解地问道：“拥有如此神药，咱们直接吃下硬干都能干倒boss，为什么还要给boss吃这个？翻尘队长如果觉得咱们眼下人手不够，我随时可以将天高海阔战队的人全部都叫回来帮忙。”
对于初识炼尸蛊的玩家而言，炼尸蛊的药效确实有些惊世骇俗了。特别是，浅翔不仅仅是第一次见到炼尸蛊，他也从来没有吃过栾鱼丹。看着炼尸蛊的药效，他内心便更加难以平静。
可是，他始终想错了一个问题。
人手不够这种事情，出现在任何玩家身上，都有可能是一个难题。对于一人便等于一队的肇裕薪来说，却不应该是一个问题。
尤其，还是这种只有一个boss需要打的情况。只要肇裕薪个人火力全开，海皇与他之间的胜负，还在五五开之间。
“这药好是好，只不过，有极大的副作用……”肇裕薪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向浅翔解释。
“副作用？”浅翔一听这话，赶忙仔细看了看炼尸蛊的介绍。
仔细读完炼尸蛊肚饿介绍之后，浅翔满不在乎地说道：“不就是复活次数清空么？没有这药，我死一万次也不一定能杀掉海皇。若是翻尘队长肯帮忙，答应我重生之后，将海皇爆出的装备分给我几件，这个重新练号的工作，我一个人来负担就好。”
“……”肇裕薪已经有些无语，他想说，吃了这个炼尸蛊，你就没有重生的机会了。话到了嘴边，却始终没能说出口。
第柒陆玖章 血影
肇裕薪知道，浅翔说的十分有道理。
因为，第一次炼制出炼尸蛊的时候，肇裕薪自己就是怎么想的。
他甚至还为了这样的计划，设计了一个推广炼尸蛊的计划。
让獬豸先低价打开炼尸蛊的市场，随后等越来越多的人发觉，可以借助炼尸蛊越级刷超级boss，打出来装备就在公会仓库，等重生之后再来取的时候。炼尸蛊独特的药效，自然会让它接替栾鱼丹，成为第二种出自肇裕薪手中的神药。
炼尸蛊如果可以这样使用，它无疑会成为游戏里面最大的bug。
遗憾的是，炼尸蛊始终都是游戏里面的一个bug，却并非是bug在了这个方面上。它最大的bug，是吃过炼尸蛊的人，全部都会在耗尽最后一次死亡次数之后，直接死掉。
这种事情，肇裕薪已经经历了很多，已经把它当做了常识性的知识固化在了脑海里面。
偏偏，他若是拿出来跟没有这方面经历的人去说，总是会显得不是很合适。
多数情况下，听到肇裕薪这样说的玩家，在不相信肇裕薪的话之余，都会将肇裕薪想想成一个小气的玩家。
此刻，浅翔对于肇裕薪的看法，也差不多就是这样。
他试探着对肇裕薪说道：“翻尘队长若是觉得这买卖不划算，不如我个人出钱跟您买一颗炼尸蛊吃一下，如何？”
肇裕薪也是习惯了被人这样对待，他假做直言不讳的样子，对浅翔说道：“浅翔队长，咱们既然认识了，我也不过多跟你说没用的。就说一句，作为朋友，我并不建议你吃炼尸蛊，哪怕是只吃一次试试药效。”
说到这里，肇裕薪停顿了很长时间，确认了对方的眼神，明确对方在听之后，才接续说道：“实不相瞒，我对于海皇，还有更深层面的企图。你也看到了，我拥有相柳区的镇区神兽相柳作为宠物。在事情可以尝试着去做的时候，我更倾向于捕捉到海皇，而不是杀掉他。”
面对肇裕薪演技爆表的“开诚布公”，浅翔也有些犯难了。他思考了很长时间之后，次点了点头，对肇裕薪说道：“翻尘队长远来是客，更何况这海皇也不是在我鱼人区的范围里面。有道是，君子成人之美，我愿你帮你实现愿望。”
对于浅翔的理解与配合，肇裕薪并没有显得有多么买账。他只是十分冷淡地对浅翔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开始吧。”
各凭本事作战这种计划，看起来是一种随机应变式的万金油打法。却与“各自突围”这种战术，有几分异曲同工的效果。
这其实是一种，完全放弃配合的打法，只是在看似杂乱无章的混战之中，谋求一个出手的机会。
动手之前的战术安排与对话，其实都是发生在很短暂的一瞬间。之所以会有人思考“很长”时间，这个“长”也是相对于与海皇对战的紧张气氛来说的。
当海皇用它那早已经混乱的神志分析出，眼前的这个冒险者已经拜托了他的堕落技能的控制之后，海皇便主动发动了攻击。
旧件他手中鱼叉一震，相柳布置下的结界上，就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了许多涟漪。
这些涟漪，看上去一点烟火气都没有，甚至有几分美丽的感觉。
只有尽力维持结界的相柳最清楚，这样的涟漪，代表着的是怎样强势的攻击力。
那是一种，感觉自己结界外面的大海，完全变成了核试验的试验场一般的恐怖感觉。
对于相柳来说，每一个涟漪的散开，都相当于数万到数十万不等的TNT炸药的威力。
当然，这需要相柳补习一下物理，知道什么是TNT才行。
勉强维持住了防护罩的完整性，相柳与肇裕薪这边，就等于是吸引住了海皇的正面攻击。
另一边，浅翔利用自己能隐身的优势，快速向着海皇身边接近着。当他与海皇错身而过的时候，他手一抬就将一颗炼尸蛊丢向了海皇正在发出不明意义地吼声的嘴巴。
奈何，海皇作为与相柳同等阶的镇区神兽，自然也有办法捕捉到浅翔的准确位置。
就在浅翔手中的丹药出手的一瞬间，海皇猛然向着旁边一个侧身。空着的左手拇指在中指上一掐，抬手就向着浅翔一弹指。
有了肇裕薪之前被控制的教训，浅翔自然不敢无视海皇这十分娘化的动作。整个人就好像是失去了骨头一般，直接倒在海水之中，迅速向上浮起。
海皇见到手的猎物就将在眼皮子地下逃走，立即就催动坐下海马，准备追击。另一边的肇裕薪，却已经赶到海皇侧后方的位置。
他为了节省自己的轻功值，尽可能的避免了使用动作剧烈的攻击方式。手上印决一阵变换，御兵术发动，无数传说器级别的兵器出现在了大海之中，快速穿梭在海皇的身边。
只是，这大海之中怎么说也是海皇的主场。肇裕薪控制兵器进攻的手段再怎么高明，也没有能伤到海皇一根毫毛。
眼见着攻击并没有收到效果，肇裕薪立即就改变了自己的作战计划。
他将原本瞄准海皇要害催发的兵器，将错就错地当做了限制海皇移动距离的手段。
终于，在他判断海皇已经失去了移动的空间之后，他也一弹指，将一枚栾鱼丹丢向了海皇的嘴巴。
这个时刻，海皇表现出了极其夸张的智慧反应。他极为迅速的收住无意义的吼叫，转而改为抿嘴一笑。
就在肇裕薪心中一冷，判断自己的栾鱼丹浪费了，准备发动新一轮的攻击的时候，海皇突然动了。
海皇就好像又一次失去了理智一般，大吼着疯狂向着周围弹出一颗有一颗鲜红色呢的血珠。
肇裕薪以为，这些血珠全部都时海皇打算用来控制他们的。一会儿之后，他便打消了这种想法。
因为，这些血珠全部都变成了海皇的模样，一个又一个的排好了队，正在打量着周围的两个玩家与一个镇区神兽。
见到这一幕，不只是肇裕薪有些傻眼，就连相柳都有些不淡定了。它喃喃说道：“这老货居然连血影术都领悟了么？”
第柒柒零章 凑数
“血影是什么东西？”肇裕薪与浅翔不约而同的询问出声。
此刻的二人，已经将相柳当做了了解海皇的窗口。
前者是为了了解海皇的习性，看看具不具备收服为宠物的可能。
后者则是在重新认识自己的镇区神兽，想要了解自己的镇区神兽为什么不肯保护自己大区的玩家。
相柳分出一颗大头盯着正在施展血影术的海皇，耐心解释道：“血影术也是海皇这样的堕神，经历过一定的特殊修行，才能领悟的能力。这个能力，能让堕神们拥有类似分身的能力。”
相柳解释得十分简练，却让提问的两个人听得异常明白。
浅翔抢先追问，道：“这些分身的战斗力如何？”
相柳想了想说：“通常与本体相差不多……”
还没等相柳说完，肇裕薪突然问相柳道：“过一段时间之后，你是不是也会变成堕神？”
相柳愣了一下，笑着回答道：“你开什么玩笑？我又没有吃奢比尸的蛊虫，除非，你其实是奢比尸的分身。”
看上去，相柳十分笃定肇裕薪与奢比尸没有关系。反倒是肇裕薪摆出了一张深色凝重脸。
肇裕薪严肃地对奢比尸说道：“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考虑一下，我当初吃下的，是不是奢比尸的原生派蛊虫。”
“我有天生毒素做抗体，蛊虫没有那么容易就奈何我……”相柳显得很乐观，“再说，我就是成为了堕神，也不一定会跟海皇一伙。说不定，还会跟海皇打得更疯呢。”
肇裕薪摇了摇头，说道：“既然蛊虫里面有一个堕神派，多数堕神又基本上领悟的是相同的能力。那么，我没有任何理由可以相信你。”
一种名为猜忌的感觉，在肇裕薪与相柳之间萌芽，并迅速生长了起来。
有的时候，信任这种东西，可以来得莫名其妙。而猜忌，也可以出现在不知不觉间。
这边肇裕薪有些不信任早就已经中蛊的相柳，那边相柳也开始怀疑肇裕薪曾经许下的诺言。
相柳眼神一冷，反问道：“不是说，服食炼尸蛊只是权宜之计么？难道说，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带我去治好我的伤？”
正如肇裕薪会戒惧有可能变成堕神的相柳一样，相柳也开始猜疑肇裕薪只是想借助炼尸蛊控制它。
在这种面对海皇的紧张时刻，肇裕薪与相柳之间，本不该出现任何不和谐的音调。偏偏，他们担心的事情，又是非常现实的。
不管是人还是神兽，都不可能不去思考这样的问题。更不存在，暂时压下这个疑问，不去理会的可能。
他们之间最完美的结局，也不过是用暂时具有共同的利益这一点，强行聚合在一起，先解决眼前的困难。
或许是感觉到了肇裕薪与相柳之间的气氛比较诡异，浅翔赶忙出来打圆场，道：“现在似乎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那边的海皇还没有解决呢！”
肇裕薪对着浅翔挥了挥手，说道：“海皇的事情好解决，我需要确认的是，相柳还能不能坚持陪咱们打完这一仗。”
相柳八颗大头一起乱晃，回答道：“若是神智存在脑袋里面，我还有八颗头，变成堕神的时间，也应该比别人长八倍才是。这一点，你就不用操心了。”
肇裕薪也点了点头，说道：“忙完这边的事情，我保证在见到那个什么大贤者的时候，帮你询问一下治疗你的伤口的事情。”
三言两语之间，两个原本心有嫌隙的生灵，自然不可能完全回到没有隔阂的状态。作为搭档并肩作战，却勉强可以胜任了。
浅翔或许是在场的生灵里面，最为焦急的一个了。
他看到肇裕薪与相柳已经基本达成和解，赶忙说道：“大佬，你有什么好办法，就赶紧说罢。”
看得出来，浅翔是真的有些着急了。要不然，一直客气地称呼肇裕薪为“翻尘队长”的他，不可能直接称呼肇裕薪为“大佬”。
这就如同，生活中聊天的两个人，一个突然称呼另一个为帅哥，他并不一定是在夸奖对方长得帅气。很有可能是在表示，自己对对方的说辞与行为有一定的不满。
肇裕薪很敏锐的捕捉到了浅翔语气之中的不善，也没有继续拖拉，直接说道：“办法很简单，扩充一下咱们这边的战斗单位数量，俗称凑数战法。”
“凑数战法？”浅翔完全不能理解肇裕薪的用意。
肇裕薪解释道：“对，就是凑数。我认为，海皇的分身如果是基于血脉或者蛊虫的力量，就不可能是无限的。“
”正如相柳说的那样，一开始海皇的分身跟它本体战斗力差不多。那么，如果继续分化下去，战斗力的差异会不会逐渐扩大？“
”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多的选派作战单位，让他们来牵制海皇的力量。”
肇裕薪长篇大论的解释，并没有让浅翔对于这个“凑数战法”有更加深入的了解。他只是掌握了一个关键点，就是需要尽可能多的选派出战的选手。
他立即就对肇裕薪说道：“这个包在我身上了，我这就叫我的队员们都回来。”
“等等！”肇裕薪拦住了浅翔，“你不仅不应该召唤你的队员来这里，就连你都不能上场？”
“为什么？”浅翔非常不解，甚至有一点愤怒。
打从刚才，肇裕薪就一直说着要自己单挑海皇。到了现在，居然仍旧不打算让浅翔出站。
浅翔已经开始觉得，肇裕薪这是在瞧不起他。
肇裕薪当然明白浅翔此刻带着情绪，也耐心解释道：“你没有服食过炼尸蛊，在这里战斗会被误伤。如果你出现被蛊虫侵蚀的情况，就得不偿失了。”
原本刚刚从相柳的“科普”之中，有些明白炼尸蛊有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浅翔。此刻一听说，服食炼尸蛊可以防止被蛊虫侵袭，心里立即就炸开了。
他腹诽道：那是我不吃炼尸蛊么？不是你不让我吃么？！
带着这样的火气，浅翔没好气地对肇裕薪说道：“反正什么都是你在拿主意，上船也是你自作主张，单挑海皇也是你主动要求，我早就应该习惯了的。”
第柒柒壹章 补品
面对浅翔的愤怒，肇裕薪只是笑笑，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复。
他转而问刚刚与他和好的相柳，道：“你隔水的防护罩，可以覆盖多大的范围？”
相柳想了想，用只有肇裕薪和它自己能听清的声音，说了一个大概范围。
“够了！”肇裕薪点了点头，“咱们准备动手！”
这样的冷处理，对于遏制即将爆发的争吵，确实有着很强势的效果。也能让原本就处在即将爆发的状态的浅翔，更加愤怒。
“哼～！”浅翔重重地哼了一声，将肇裕薪与相柳的注意力拉回了自己的身上。
他恨声对肇裕薪说道：“翻尘，你这样的行为，很容易让你没有朋友！”
说完，也不给肇裕薪反应的机会，径直隐身到大海之中。
肇裕薪似乎在仔细感受海洋之中的洋流，却终究没能感受到任何东西。
他问相柳道：“浅翔他……走了么？”
相柳阴阳怪气地说道：“这才分开多久，就想人家了？我一早怎么没发现，你有这方面的癖好？”
肇裕薪捕捉到了相柳话语之中的重点——离开。也懒得与相柳争辩，淡淡地开口道“好了，咱们也开始吧！”
相柳也觉得，除了配合作战以外，自己与翻尘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交集。
它所需要做的，只是给肇裕薪提供一个可以呼吸的空间，免得肇裕薪被淹死之后，连累它也得跟着陪葬。
隔水的结界不断扩大，不一会儿，就将海皇与它的分身都笼罩了进去。
早就已经习惯了在深海战斗的海皇，骤然感觉到了周围的海水全部消失，很是有些不适应。
似乎是为了缓解自己的不适，海皇开始拼命制造分身。
很快，海皇分身的数量，便从一开始的三四个，变成了十几个。
或许，十几个血影分身已经是海皇这个阶段的极限，又或许，这些分身已经能给海皇足够的安全感。
另一边的肇裕薪，大踏步地向着海皇奔跑了过去。是的，就是奔跑。
肇裕薪的双脚踩踏在海底的泥沙上面，进行着超乎想象的快速移动。
似乎是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了，肇裕薪并没有骑乘在相柳身上，完全在靠着自己的双腿进行移动。
海皇虽然像相柳描述的那样神志不清，却多少还保留着战斗本能。身边的十几个分身，也不全都是摆设。
七八个血影分身向着肇裕薪扑了过去，一瞬间就完成了合围。
肇裕薪嘴角带着自信的微笑，手上印决一起，火凤直接出现在他的屁股底下。
一声嘹亮的凤鸣撕破了包围圈，火凤带着肇裕薪直接飞了起来。
肇裕薪手腕一翻，龙胆量银枪出现在手中，探身向着地面一阵戳点。
原本是来合围肇裕薪的七八个血影分身，立即就被肇裕薪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凭借战斗本能才堪堪躲开了肇裕薪的攻击。等他们再次爬起来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堵截肇裕薪的最佳时机。
再看肇裕薪，根本就不留恋这边的战场。他压制住了血影分身之后，立即就向着海皇的本体冲了过去。
海皇反应还算迅速，身边仅剩的四五个血影分身被他派了出来，围到肇裕薪身边。
肇裕薪当机立断，留下火凤与这四五个分身周旋，自己则跃下火凤，向着海皇杀了过去。
在相柳制造的这个结界之中，类似于火凤这样的火属性神兽，也拥有了战斗的空间。
要不然的话，一只浑身燃烧着火焰的神兽，将自己泡在海水之中战斗的画面，想想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海皇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肇裕薪这样从天而降的攻击手段。
慌张的举起鱼叉，就拦向了肇裕薪垂直刺下的长枪。
金铁交击的声音响起，肇裕薪趁着这个机会向着远离海皇的方向跃了出去。原本他停留的位置，却好像出现了一个他的分身。
那并不是什么分身，恰恰是肇裕薪在游戏世界的发妻盼儿。
盼儿刚一出现，便展露出了与肇裕薪的心意相通。
她什么都没有问，就在半空之中将自己的技能全部都丢了一遍。
可以看到，盼儿因为身处海底，所能借助火属性灵气十分有限。
这直接导致了她释放出的技能，效果看起来有些不够强力。
当然，就算技能效果不如预想之中强力，多种技能叠加在一起的破坏力，还是十分可观的。
中招的海皇，就好像是蒸汽机一样，全身都冒出了巨量的蒸汽。
那架势，若不是盼儿这样的火属性神祇在海皇身边，这些蒸汽都有可能直觉变成云朵。
海皇尖啸出声，开始召唤自己派出的血影分身回来协助战斗。
高处的四五个血影分身，此刻正跟火凤战得不可开交。
海皇的希望，似乎只能停留在之前偷袭肇裕薪的那七八个血影分身身上。
这些血影分身，除了战斗本能以外，并没有自己的意志。他们受到了召唤，立即就向着海皇扑了过去。
奈何，肇裕薪一早就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们了。
手中长枪一挥，将全部的血影分身拦住之后，肇裕薪手上印决一改，易男便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肇裕薪轻轻摸了摸易男的头顶，说道：“来吧，我给你准备了一些补品，你放开了享用吧。”
易男抬眼向着前面的血影分身看去，直接就丢下了皮囊，化身为虫群向前飞了过去。
原地，只留下易男沙哑的声音：“哥哥，帮我收拾一下。”
易男让肇裕薪收拾的，自然就是她丢在地上的皮囊。
肇裕薪捡起易男的皮囊收进了背包里面，随后也大步向前，向着对面的血影分身杀了过去。
血影分身正被大群的蛊虫围攻，根本就无暇顾及肇裕薪的攻击。
长枪一圈，就将一个血影分身笼罩进去。
血花飞溅，这个血影分身便胸口中枪，被肇裕薪挑飞起来。
飞起来的血影分身，立即就全方位无死角地被蛊虫包围了起来。
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这个血影分身真的如肇裕薪所说那样，成为了易男所化虫群的补品。
第柒柒贰章 贪食
肇裕薪与易男，两个人分工明确，一个投喂一个消化。简直是将相柳制造出来的这个结界，当做B站在逛。
而一手建立起这个结界的相柳，则好像是一个局外人一样，躲在角落里面一言不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它此刻的想法，就是在肇裕薪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尽可能地与主要战场保持距离。
尽管这样保持距离什么也表示不了，相柳已然坚信，不论自己是否会真的如肇裕薪担心那样，在这一役之中变成堕神。只要自己尽可能少的参与战斗，就算是替肇裕薪排解了一种不必要的担心。
这样的决定，任何人都能做出。真的能狠下心，忍住跃跃欲试的冲动既不出手更不出声的人，这世间又能有几个呢？
更何况，还是相柳这样完全没有化成人形的神祇呢？
“吱～～～”一声尖啸出现，恰恰是正在被盼儿攻击的海皇在鸣啸。
此刻的它，配上身周那蒸汽一般的环境，真的有了一种好像开水壶成了精的感觉。
正如相柳所说那样，海皇已经完全失去了神智，自然也不存在交流的可能。
肇裕薪也只能从这尖厉的怪啸上推断，海皇这有可能是愤怒，也有可能仅仅是吃痛……总之，不会是太好的感觉。
他反而是越听越觉得，海皇的叫声有些熟悉。
直到他将面前最后的血影分身挑上半空，易男却并没有“接受投喂”。肇裕薪才恍然想起，这声音似乎与之前他被控制的时候，海皇发出的声音有点相似。
只是，这一次海皇明显有些着急，叫声显得更加尖厉急促。加上肇裕薪之前处在被控制的状态，根本就没有仔细分辨堕落技能是受什么样的叫声控制的。
深切的体会过堕落技能的恐怖，肇裕薪第一时间就将目光投向了头顶的虫群。
这些虫群，每一个都代表着易男身体的一部分。此刻，它们就好像是冻僵了一样，失去了任何动静。
见到这一幕，肇裕薪几乎没有思考，就将目光转向了相柳。他知道，要想解决这个问题，相柳的血是最能立竿见影的神药。
令人唏嘘的是，相柳捕捉到肇裕薪的目光，只是瑟缩地又像角落里面蜷缩了一下，根本就没有敢回应。
到了这个时刻，肇裕薪才恍然发觉，自己与相柳之间，已经失去了想通的心意。
即便是被困在了游戏世界里面不能退出，肇裕薪也鲜少生出怨恨这个游戏世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的感觉。
此刻，他确定自己生出了这种感觉。
如果这只是一个游戏的话，作为游戏角色的操纵者，他无论如何要求宠物行动，宠物都会无条件的执行。又怎么可能会出现，眼下这种闹脾气的情况？
心中叹息着，游戏变成真实的之后，就是多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肇裕薪放弃了身为主人的自尊，主动开始向相柳的方向开始靠近。
他是打算和解的，至少，是在治好相柳的伤之前维持和解也好。
巧合的是，他才刚刚迈出半步，头顶上的虫群便重新开始了动作。
它们就好像是发狂了一般，开始快速扩张自己的覆盖范围。
第一时间感觉到了这种变化的肇裕薪，也只来得及将眼前最后一个血影分身丢向虫群，然后快速远离虫群的覆盖范围。
血影分身只是拖延了迅速扩张的虫群一瞬间，随后便什么也没有剩下。
肇裕薪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脊背一阵发寒，却并非是有人偷袭他。
他是真的有些恐惧，恐惧奢比尸的疯狂。
奢比尸制造的蛊虫，不仅仅拥有独立的繁衍能力，还拥有频繁进化的能力。
而这些，都不是最令肇裕薪畏惧的。
最令他畏惧的是，不同生存条件下繁衍的蛊虫，居然拥有相互吞噬并进化的能力。
凭借肇裕薪对世界的认知，他认为整个天地间，能够吃自己的同类的生物，也是极为少见的。
像蛊虫这样有组织有纪律，甚至还有一定的智商的生物，居然在吃同类这件事面前，表现得如此果断与随意。
“易男！”面对狂暴的虫群，肇裕薪断喝出声。
他希望能唤醒易男，最不济，也要让虫群能多停滞一段时间。要不然的话，这片空间很快就会被蛊虫填满。
到了那个时候的话，凡事身处相柳的结界里面的生灵，肯定都会被易男给吃掉。
“哥哥，你叫我？”易男的声音虽然沙哑，讲话却仍旧带有萝莉的特点。
肇裕薪微微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你没有被堕落技能控制？”
“呵呵……”易男沙哑地笑着，却给人一种她笑得花枝乱颤的感觉。
笑了一阵之后，易男才对肇裕薪说道：“哥哥忘了么？我可是虫母哟！”
肇裕薪刚想反问，虫母怎么了？却忽然意识到，这一次是自己想错了。
堕神施展堕落技能的条件，就是中招的人，或者吃下蛊虫，或者被蛊虫主动寄生。
换句话来说，堕神只是分离了自己体内的一小部分蛊虫，让它们去控制别人。
这样的技能，在面对易男这个虫母的时候，简直就等于是遇到了天敌。
普通人被控制，是因为身体里面没有抗击蛊虫的能力。易男作为一个直接由蛊虫聚合而成的聚合体，不要说身为堕神的海皇分出一小部分蛊虫，就算海皇整个身体扑过来，都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海皇只是凭借本能，想要控制吃下了太多血影分身的易男。可是，他那缺乏神智的大脑，显然计算失误了。
肇裕薪知道易男没事，也是松了一口气，半开玩笑地说道：“既然没事，你发疯一样的膨胀干什么？就为了吓人好玩？”
易男有些委屈地说道：“人家很少遇到这么补的东西，贪吃嘛！”
那声音虽然沙哑，却给人一直种吐舌眯眼的俏皮感觉。
肇裕薪自然也是舍不得责怪这个，一直称呼自己为“哥哥”的“女孩”。转而将目光投向了别处，似乎在寻找下一个话题。
而易男，也真的好想一个贪食的小女孩一样，趁着肇裕薪不注意，“偷偷”将与火凤纠缠的那几个血影分身也一并消化了。
第柒柒叁章 腐朽
只是很短的时间，原本仗着血影分身围攻肇裕薪海皇，便成为了孤家寡人。
而肇裕薪，也很不厚道地带着自己的伙伴们，包围了海皇。
海皇并不知道自己所面对的局势已经完全逆转，又或者它是能看出几分端倪，却并不能意识到自己最终将要面对的结局。
“堕神，只有神祇的实力与战斗本能……”相柳忍不住开口，“换个说法来说，就是他们纵横一方，成为那处生灵的梦魇，只是依靠自己强大的实力。真正在面对能胜过它们的生灵时，战斗力或许并不符合它们的名头。”
“这竟然是一尊堕神？”盼儿大惊，“盼儿回去要告诉师傅，盼儿欺负了一尊堕神。”
盼儿这心态，也当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前一秒还大惊失色，后一秒就开始设计着要回去跟师傅显摆。
想必，就算是海皇没有成为堕神，也一样会被盼儿这样的对手，气得失去理智。
对于肇裕薪来说，一尊堕神显然已经不值得大惊小怪。仅凭相柳对于堕神的贬低，以及海皇这段时间以来的表现，肇裕薪此刻已经失去了收服海皇的念头。
虽然说，将五个大区的镇区神兽全部收进宠物空间，想一想都是一种极为拉风的壮举。可是，这海皇的智商，真的让肇裕薪这个已经对神兽什么的完全失去了兴趣的玩家，觉得有些无法看入眼。
带着内心之中最后的一丝不甘心，肇裕薪问盼儿道：“盼儿，这个堕神真的非常厉害么？”
“哥哥！”盼儿的声音很清脆，这一声哥哥叫得也很甜，却让肇裕薪有点失神，差一点就将眼前的小狐狸精与易男这个虫母联系起来。
造成这种误会的原因，是因为肇裕薪初识易男的时候，易男一直称呼他“翻尘大哥”。自打肇裕薪将易男收进后宫……啊，不对，是宠物空间之后，易男就改口称呼肇裕薪为“哥哥”了。
努力让自己摆脱了这种奇怪的错位感觉，肇裕薪微笑着冲盼儿点了点头，顺便拉起了盼儿的小手。
盼儿害羞的低下了头，小声回答着肇裕薪的问题：“堕神其实没有多厉害啦，盼儿只是第一次见到堕神，有点激动。”
堕神好赖也是高阶神祇被蛊虫侵蚀之后的产物，怎么说也应该拥有平均水准或者低阶神祇的战斗力吧？
你们一个两个，居然都说堕神没有什么厉害的。
难不成，是我收集的神兽太多了，最弱的其实是我自己？
肇裕薪想的还真的不错，他收集到的神兽多不多暂时也无从比较，但是在他收集的神兽们面前，他个人的实力真的就是最弱的。
在一定的条件下面，他能释放的破坏力，或许还不如火凤。
腹诽了几句之后，肇裕薪冷静地接受了现实。
或许是为了缓解气氛，他问了一个自己都觉得有点傻的问题：“这个，堕神死掉之后，会不会掉神器？”
如果是在知道游戏世界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之前，跟NPC聊掉落这种行为，即便是肇裕薪自己，也会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如今，肇裕薪只是觉得自己现在说这个，有些冒傻气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肇裕薪不会觉得太过尴尬，盼儿接话道：“哥哥，这个堕神手里的大叉子好像是神器。它要是死了估计就用不上了，咱们拿回家当战利品吧。”
还是盼儿最了解肇裕薪需求，作为一个兵神，肇裕薪还从来没有为自己的兵器空间扩充任何一件兵器。
被肇裕薪认做是师傅的蚩尤，一生之中可是缴获了数不清的敌人兵器。最终严格筛选了每种之中的一款传说器，放在了兵器空间传承给了他。
肇裕薪除了用五色沙升级了两件常用兵器以外，如果不能缴获几件神话器放进去，恐怕都有点埋没兵神传承的意思。
带着这样的心情，肇裕薪轻松地一挥手，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剁碎了找个堕神，拿装备！”
海皇应该是感觉到了肇裕薪轻松俏皮的话语下面，隐含着的杀意。
它忽然尖啸一声，便开始不停的制造分身。
肇裕薪分明在海皇的尖啸之中听出了恐惧的情绪，不过，他却并不想放过海皇。
拉着盼儿骑乘到了火凤的背上，肇裕薪主动给易男让出了发挥的空间。
易男仍旧维持着虫群的形态，快速向着海皇包围了过去。
这一次，易男算是等同于掉进了米缸的小老鼠。海皇每制造一个分身，她就吃掉一个分身。
那架势，简直就是有多少要多少，来者不拒兼且多多益善。
原本还将血影分身看做补品的易男，自身虫群逐渐蒙上了一层血色。之后，她便开始抱怨道：“这堕神真是偷懒，分出来的分身质量越来越差了。”
其实，海皇不断分化血影分身，质量原本不应该下降这么快。却也架不住，易男吃了太多的血影分身，自身的实力也在不断加强。
此消彼长之下，自然是觉得海皇在偷懒了。
更何况，海皇就算是偷懒，也情有可原。毕竟，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海皇就要被易男一点一点吃掉了。
真难以想象，易男吃掉了一个完整的海皇，会变成什么样子。
比这还难以想象的，是海皇是不是真的具备这样的智商。
事实证明，海皇还真的有在血影分身上动手脚的能力。只不过，这究竟应该算是它最后保留的智商，还是完全是来自于战斗本能的爆发，就不得而知了。
易男所化的虫群，染上的颜色从血红逐渐变成了黑红。最终，变成了如黑夜一般的漆黑。
随后，这些被漆黑如墨的色彩笼罩住的蛊虫，突然无声无息地坠落向了地面。
遭遇这样的状况，易男也是十分焦虑。可她除了继续吞噬海皇的血影分身，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不要无谓的挣扎了！这是堕神的高阶技能——腐朽。”相柳再一次忍不住开口，“被这个技能缠上，你除了找到能续命的天材地宝，终究是难以免除一死的。”
第柒柒肆章 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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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才地宝？”肇裕薪很是诧异。
让他诧异的点，却并不是需要找天才地宝给易男续命。他实在是有些迷惑，自己家不正是开药厂的么？
不要说如今的游戏里面，玩家可以通过官方的寄售平台买到一切自己需要的东西。就算是自己出产的栾鱼丹，难道就弱于任何天才地宝了么？
再退一步讲，就算自己真的找不到什么天才地宝。难道，易男就真的需要么？
已经成为了蛊虫虫母的易男，本身就是蛊虫系统里面的一个bug级别的存在。
这世间除了创造出炼尸蛊蛊虫的奢比尸以外，能够近乎无穷尽地放出炼尸蛊蛊虫的，也就只有易男这个虫母一人罢了。
说到底，堕神也应该属于奢比尸利用炼尸蛊蛊虫制造的一种全新物种。它们再怎么强力，也不可能用一个类似于“中毒”的腐朽技能，就杀掉近乎与奢比尸拥有相同权限的生灵吧？
“不自量力！”肇裕薪这边正在紧张的分析形势，易男那边便已经断喝出声。
还没有被染上血色的蚩尤派蛊虫，立即就紧缩成为了一团，与那些即将因为腐朽而死去的同伴划清了界限。
接下来，这些抱团的虫群，开始了迅捷无比的繁殖。
这时的易男，就好像是一团新生的星云一般，恣意向世人展示着自己的美丽与强大。
每一个瞬间，易男所化的虫群，就会向外扩展好几重的“晕”。每一层晕，都是大量蚩尤派蛊虫聚集而成。
易男的做法可以说是非常机灵，她用分级隔离的办法，将有可能被腐朽感染的风险降到了最低。同时，一旦最外层的蛊虫消化了海皇的分身，她也可以在确定安全的前提下，将补充的能量一级一级传回。
一旦被吃下的血影分身，被判定为疑似腐朽毒性的携带者，易男就会直接消化掉这些能量，让最外层的蛊虫突然爆发性的繁殖。
这样对抗堕神的腐朽技能，整个游戏世界里面，除了创造了炼尸蛊蛊虫的奢比尸，恐怕也就只有易男自己能做得到了。
“不……这不可能……”远处的相柳，就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般。就如同，眼前身为堕神的海皇被击败，就是它自己被击败了一样。
或许，已经不对治疗好自己脖颈上的伤口抱任何希望的它，渐渐地也开始接受自己即将成为堕神的现实了。
而眼睁睁的目睹一个堕神的“天敌”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显然是一种极为不爽快的体验。
“没有什么不可能！”一个略微有些沙哑，却显得中气十足的声音出现。
这个声音一出现，就毫无滞塞地穿过了相柳布置下的结界。等众人锁定声音来源的时候，眼前所见到的已经是一艘靛蓝色的沦波舟。
恍惚之间，肇裕薪差点将眼前的沦波舟认作了是天高海阔战队架势的那一艘。仔细想来，那一艘的颜色似乎是靛青色。
正在恍惚之间，靛蓝色的沦波舟离开了海水，便敞开了收拢的顶棚。从沦波舟上下来的人，却着实让肇裕薪有一种大呼意外的感觉。
因为，出来的不是别人，恰恰就是浅翔。
“浅翔队长，怎么一会儿不见，你就换了一艘船？”肇裕薪虽然有些尴尬，仍旧主动与浅翔打折招呼。
在他看来，刚才是他自己主动赶走的浅翔，此刻再见到浅翔，多少有些显得“理亏”。
只是，再怎么样理亏，这样主动的示好行为，也应该足够作为和解的台阶让浅翔将就着下了。偏偏，浅翔就跟封闭了五感，完全看不到肇裕薪这个人，也听不到他说话一样。
浅翔第一个从沦波舟上下来，立即就毕恭毕敬地站在了沦波舟边上。在他身后，缓缓从沦波舟的舷梯走下来的，是一个明显显露出了几分老态的老者。
浅翔完全就将自己当做了一个人形活动阶梯，十分虔诚地搀扶着老者走下了沦波舟。看那样子，似乎还有些对自己不满，恼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化为老者的踏脚凳。
肇裕薪非常不解，是什么样的人物，可以让浅翔这般谨小慎微又心甘情愿的服侍。
作为一个游戏玩家，完全没有道理在游戏世界里面这样巴结另一个人。
除非，浅翔也已经知道了游戏的秘密，知道了这个游戏世界其实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
即便是如此，肇裕薪仍然有两个问题想不明白。第一个就是，没有被困在游戏世界里面的浅翔，为什么会害怕这个老者？又或者，这个老者是何方神圣，有什么值得浅翔尊重地方？
每一个人的阅历不同，遇到同样的事情，看问题的角度也会多少有些差异。生活圈子相距比较远的两个人，甚至会生出完全不同的世界观，以至于看待同样的问题时，得出完全不一样的结论。
肇裕薪脑子转得飞快，看向浅翔的目光也便发生了很多次细微的转变。
这样的转变或许就连肇裕薪自己也没有发现，却完全没能逃过被浅翔搀扶着的老者的眼睛。
老者对浅翔说道：“相遇即是缘，难道你还放不下之前的事情么？”
浅翔只是低头摆出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却没有说话。
老者知道浅翔这是在表示自己保留了意见，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浅翔小友，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你还看不出来，翻尘小友之前赶你走，是为了保护你不让你受伤么？”
浅翔虽然恭敬，却仍旧倔强地回答道：“我不需要他的保护。我只知道，在大海之中愿意履行水手之间约定的责任，对于落单的我给予帮助的，只有恩人。”
浅翔口中的恩人，自然就是他搀扶着的老者。
那老者就好像是在看一个任性的晚辈一样看着浅翔，开导道：“水手之间的约定，是互相帮助的约定。更何况，你不是也已经开始报答我了么？你最该铭记的，不是这样一份出于责任而伸出的援手。你该明白，一个不属于海洋，也不是水手的人，能舍身涉险将生存机会留给你，是多么的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