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最大的善心
周二中午，匆匆吃过午饭的言家姐弟，提着一个果篮，来到了二号住院楼。
他们在十一楼的一间病房里，见到了已经做过手术的肖曼。
因为肖曼的甲状腺癌属于早期，发现非常及时，手术只是切除了发生病变的甲状腺叶。
鉴于肖曼的实际情况，她只是被切除了甲状腺峡，但仍留有部分甲状腺。
这样，保留下的甲状腺素，仍能产生身体所需的甲状腺激素。
这使得肖曼在术后无需长期服用甲状腺激素。
实质上来说，肖曼的这个手术，属于微小手术，对身体的伤害性不大。
言家姐弟来到病房时，就见脖子上贴着医用胶布的肖曼，坐躺在病床上，一边挂着吊瓶，一边在翻看一沓资料。
“肖记者，我这个弟弟有些拎不清……”
言自若一上来就把言非凡贬了一句，又接着道：“本该让你安心养病养身体的，却强人所难的让你跟着一起操心。”
肖曼轻轻一笑，却牵动了脖子上的伤口。
她用右手轻抚了一下，小声的说：“言医生这是有仁医之心。”
“不然，他不会在婚礼上，直接了当的说，我需要来医院做个检查了。”
“言医生这样的仁医，我们需要赞美和呵护。”
言自若瞅了自家弟弟一眼，轻声叹道：“肖记者，谢谢你的理解。”
肖曼浅浅的笑了笑，伸手拍了拍病床上的那沓厚厚的资料，语带同情的说：“这群孩子确实可怜，值得我们每一人为他们奔走呼吁。”
她又拿起放在最上面的那份资料，道：“一个人工耳蜗，外加一年的细致教导……”
“就能让一位聋哑儿童和我们一样，听见大自然的声音，用语言与别人交流。”
“这是功德无量的事情。”
肖曼看向言非凡，郑重的道：“言医生，我再做一次放疗，明天就能出院了。”
“领导给了我十天的假期，我会好好利用这几天，先用私人关系，寻求一些善长仁翁的帮助。”
言非凡很是认真的说：“肖记者，谢谢！”
在姐姐的目光示意下，他又补充道：“那个，肖记者，自己的身体要紧。”
“这件事，不着急，不着急的……”
肖曼又是浅浅一笑，说：“某人昨晚可是强调说，那小女孩的时间窗口不多了。”
“越早植入人工耳蜗，越好呢……”
见言非凡露出了尴尬神色，肖曼觉得挺有趣。
她目光转向夹在资料上的小女孩照片，缓缓的道：“如此可爱的孩子，让人想不为她着急都难……”
离开了肖曼所在的病房，等电梯之际，言自若又忍不住说教道：“非凡，以后不要这么莽撞了。”
“人家肖记者也是心善，愿意为此事奔走。”
“要是碰上其他人，本身都得癌了，心情不美丽，还不直接把你痛骂一顿啊？”
言非凡不在意，反而一脸高兴的说：“反正结果是这件事，成了。”
“姐，你就别啰嗦了。”
言自若气的，就想给这不省心的弟弟一巴掌。
这时，电梯门开了。
姐弟两人走进了有四五人的电梯。
言自若刚想开口，就看到一位脸色发灰的女子对言非凡道：“你是馄饨店的那个年轻医生？”
言非凡转头看着这个问话的女子。
熟悉的感觉，让他立刻想起这人是谁了。
没有化妆的她，一脸的憔悴，脸色也难看的很，脸颊也没当日有肉了，颧骨明显突出。
言非凡注意到她穿着一身便装，疑惑的说：“就是我。你这是要出院？”
女子摇摇头，面带苦涩的说：“明天的手术，接下来还要一系列的放化疗。”
“我很担心，明天手术后，我很可能就再也没有力气，也没有机会，从床上爬起来了。”
“我就想着，趁着今天身体还算可以，出去转一转，看一看……”
言非凡默默地点了点头。
电梯到了一楼打开，几人先后出了电梯。
言非凡停住脚步，对女子道：“肿瘤最先打败的，是一个人的精神。”
“医学研究日新月异，或许不久后的某一天，就会有特效药或根治疗法出现的。”
“不要放弃！”
“谢谢！”
女子轻轻道了谢，步履缓慢的走向门口……
“非凡，她是谁啊？”言自若好奇的低声问。
“上周的这天，在小吃街……”
言自若立时醒悟过来，“放臭屁的那个……”
走出二号住院楼，言非凡与姐姐分开。
他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整形中心，与从福利院赶来做检查的唇裂儿童见面。
令他意外的是，他见到了两位唇裂儿童。
一个四岁的女孩，一个三岁多的男孩。
“医生\叔叔，好！”
在陪同的一位福利院工作人员的示意下，两个小孩子含糊不清的问候言非凡。
“小朋友们，你们也好！”
言非凡客气的回了一句，来到了王川身边，小声的问：“主任，怎么多了一个女孩啊？”
王川轻轻回道：“我另外一个学生唐铮，听闻了这个公益活动，决定也要献一份爱心。”
“那个小女孩的唇裂整形费用，由他来负责，手术也由他来主刀。”
言非凡高兴的道：“原来如此。”
“哎，主任，这件事应该大力宣传一下。”
“我听说整形中心的医护收入，都相当高。”
“他们每人都能献一份爱心，那福利院的畸形伤残儿童，就能多几人的状况得到改善。”
王川盯着言非凡的双眼看了一会儿，见他表情和言语不像是假的。
他又问道：“唐铮这事，你真是这么想的？”
“主任，我就是这么想的啊，还能怎么想？”言非凡的表情，有些疑惑。
通过昨天选择工作助手，还有针对唐铮的想法，王川是看出来了。
言非凡这个家伙，在普通事务的处理上，简单直接，没有那么多花花肠肠。
他这种情况，可称为，拥有一颗赤子之心。
也可以说，他缺乏生活的磨砺，情商低，处事能力差。
昨晚挑选助手，叶琳明显是最不合适的。
脑袋稍微灵活一些的家伙，就会借口不熟悉，请他这位主任推荐一下。
唐铮这次的善举，明显是听闻了一些消息，跳出来要和言非凡别一下苗头的。
王川对言非凡略感失望之余，又转念一想，
或许就是因为，言非凡对除医学之外的其他诸事都不放在心上，才让他能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医学专业方面，获得远超他人的成绩。
就像是唐铮，近一年来是心思玲珑，活动多多，但在医术上是近乎止步不前了。
想到这，王川浅浅一笑，说：“非凡，像唐铮这种爱心行为，我们是欢迎的。”
“但是，我们从不会号召医护捐钱献爱心。”
“为什么？”言非凡是满脑门的问号。
王川耐心解释道：“非凡，医院这种地方，可怜的人，悲惨的人，可以说是比比皆是。”
“没有最可怜最惨，只有更可怜更惨。”
“即便我们是亿万富翁，一次又一次的也捐不起这钱啊。”
“再说，我们凭自己的辛苦和技术赚钱，过上富裕享受的生活，问心无愧，别人也无可指责。”
王川沉声道：“非凡，对我们医生来说，最大的善心，就是竭尽所能的救治每一位病患。”
“其他方面，就只能是随心了……”
第62章 夫妻爱与不爱，医生知道（中秋国庆快乐！）
无影灯下，站在手术台前的言非凡，放下手中的手术器械，仔细打量着自己的成果。
原本的唇裂，经过修正和皮内缝合后，只能看到一条略显红色的拼接线。
经过修整后的唇型和鼻型，初步显露出了小帅哥的潜质。
言非凡满意的点点头。
他瞄了一眼空荡荡的身体左侧，有些自得的问：“一一，这次手术全过程模拟，你打多少分？”
随着言非凡这话，完美到极致的一一，仿佛从虚空中走出来一般，倏忽出现在了他的左侧。
“多少分？不及格！”
言非凡有些讶然，转身正视着一一，有些不解的说：“一一，你向来是严谨客观。”
“我自信，这次模拟还是相当可以的，即便有不足之处，但也不至于不及格啊？”
“自认还相当可以？”
一一鄙视的轻呵一声，讥讽道：“这次模拟手术，我只是看到了一名口腔外科医生、一名口鼻喉医生，一名整形外科医生，接替完成了手术。”
“这三人各自做的还算可以。”
“但是……”
听到这，言非凡瞬间就明白了问题所在。
这唇裂修复手术看似不大，却是一个多科室外科医生协力，分阶段完成的手术。
他们各有侧重点的完成自己的手术任务。
言非凡在这次手术模拟中，把自己代入成口腔外科医生、口鼻喉外科医生，还有整形医生，按部就班的完成了这台手术。
但问题是，他们是三个人，言非凡是一个人。
三人有各自的理解，各自的手术风格和习惯，无法做到统筹兼顾。
言非凡却是可以。
从第一刀落下时，他就应该能想到，手术最后一刀要如何收尾。
这不就自己作全科医生的初衷所在吗？
处理复杂手术时，让自己一个人的效率胜过多人的分工协作。
只是没想到，在做手术模拟时，言非凡又习惯性的把手术按照科室归属，进行了分拆。
意识到了自己最大失误，言非凡手轻轻一挥。
眼前如实物般逼真的手术台、无影灯、儿童唇裂患者等等，在刹那间消失，就留下了一一。
言非凡对着一一欠了欠身，郑重的道：“一一，谢谢你的提点。”
这时，他也注意到了床头柜上，电子时钟显示的时间。
我叉，都凌晨两点十八分了。
昨晚，言非凡在第一时间，拿到了福利院那唇裂儿童的所有检查影像和数据。
下班回到家后，言非凡就在自己卧室，迫不及待开始了唇裂修复手术模拟。
没想到一时投入忘了时间，都凌晨两点多了。
言非凡赶紧的上床，进了被窝。
每天要做那么多事情，休息可不能马虎了……
早晨，言非凡虽然还是六点准时醒来，但感觉有些不好。
身体沉重，脑袋也有些昏沉。
他快速的洗了一个热水澡，让自己精神一点。
出门后，言非凡买了早餐边走边吃，在七点之前赶到了附属医院。
言非凡看到，王主任又在急诊大厅前站着。
“非凡，跟我去整形中心。”
“今早上，我借助国内知名的口腔外科医生孙俊芳先生的唇裂手术视频，给你做个教学讲解……”
中午，神情有些恹恹得言非凡，又是和姐姐一块去吃午饭。
这一次，言自若手中还提着一个果篮。
“这果篮不是别人送我的，是我买来送人的。”
言自若解释了一句，迟疑了一下，又补充道：“邓野的父亲来我们医院治病，我觉得吧，于情于理，都应该去探望一下的。”
言非凡翻了一下眼皮，说：“什么于情于理？你们现在就是普通的前同事关系。”
“我们替他联系医生，已经够可以了。”
言自若有些心虚的说：“邓野不也送我们榴莲表示谢意了嘛。”
言非凡郑重的问道：“姐，你不会还对他有不该有的念头？”
“哪有！”
言自若斩钉截铁的说：“就像你说的，在最需要的时刻，不能站出来，我和他就没了可能。”
“只是，我打听到，他那个女朋友今天也在医院呢。”
“我主要是想借着这个探望机会，看看他女朋友长啥样？”
“真的就为这个？”言非凡很是不理解。
“当然就为这个啊。”
言自若确认了一句，又嘿嘿笑道：“亲爱的弟弟，如果这时，能有个男朋友陪着我一起去探望，就再好不过了。”
言非凡轻切一声，说：“这么短的时间，难道我在餐厅随便给你拉一个男朋友？”
言自若嘻嘻一笑，说：“找个人临时假扮一下，也是可以的。”
“哎，弟弟，你和那个唐铮医生，都跟着王主任学习，关系应该可以吧？”
言非凡坦言道：“就上次在这里见过他一面，之后就再没见过。”
这让言自若很是失望，郁闷的说：“这一下，面子挣不回来啦。”
言非凡翻了一下白眼，说：“姐，你这样做是自欺欺人的无聊之举，没有半点意义的。”
言自若嫌弃的一摆手，说：“你这个没开窍的家伙，懂什么叫无聊之举。”
她又揶揄道：“你说你读了六年的医学院，在附属医院工作也有三四年了，愣是没交几个好朋友，失败啊失败。”
“搞的我这个姐姐，一点机会都没有。”
言非凡一本正经的说：“姐，不要找医生当男朋友。有上进心的医生很忙的，根本顾不上家。”
“没上进心的医生，我又看不上眼！”
言自若不由的轻笑道：“按照你这个说法，这么上进努力的你，要打一辈子光棍喽？”
言非凡随意的说：“女人都是麻烦事物，烦人的很，一个人过，没有什么不好。”
他这句话刚说完，脑门就被重重弹了一下……
午饭后，言非凡勉为其难的陪着姐姐，来到了医院的五号住院楼。
在一间病房，他们见到了邓野，邓野的父亲和母亲，还有邓野的女朋友。
以言非凡的眼光来看，邓野这位女友，个矮体胖，还浓妆艳抹，矫揉做作得很。
和姐姐相比，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言非凡不无恶意的猜测，邓野选择她，或许就是看中了这女友名下因为拆迁而分得的一套房子。
在邓野新女友炫耀她的LV包包之际，言自若把自己的包包转到身后，提出了告辞。
邓野把姐弟两人送出了病房后，客气的道：“言医生，今上午吴医生说，以我父亲的检查情况来看，最好是做搭桥手术。”
“只是搭桥是开胸大手术，我父亲很担心。”
“言医生，你有什么建议？”
言非凡敷衍着说：“吴医生提出搭桥手术建议，肯定是综合考虑后的一个最佳选择。”
“搭桥手术虽是开胸大手术，如今已经相当成熟，发生意外的风险，是相当低的。”
“当然，我们医生只有建议权。”
“最终选择哪种方式进行治疗，患者和家属有最终决定权……”
离开五号住院楼，言非凡见姐姐神情郁郁的，劝说道：“姐，找老公，一定要找有担当，真心爱你的。”
“这几年，我在医院见过前来看病的很多夫妻情侣。”
“他们到底爱或不爱，我们医生能知道。”
“姐，我给你讲几个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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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有故事的霞姐
“姐，我在急诊科轮转培训时碰到了一个事例……”
言非凡边回忆，边介绍道：“那是在一个周六的半夜，急诊科来了一位晕厥的病人。”
“病人，男，六十二岁。”
“送他来医院的是一位娇滴滴的美女，最多也就三十岁。”
“当时，我们都以为是病人的女儿，一问才得知是他的妻子。”
言自若撇了撇嘴，说：“老夫少妻，你不用往下讲，我都清楚，那女的肯定是图财啦。”
言非凡不高兴的说：“姐，你别打岔。”
他接着讲下去，“一检查，那男人是广泛前壁心肌梗死，需要马上做手术。”
“他这种情况如果不做手术，十有九八要交代。我们赶紧呼叫了心外科医生前来。”
“心外科医生来了一看，说，这种手术风险很大，但是不做，必死。”
“但是，那位小娇妻却表示，她做不了主，这么大的事情，需要等病人的儿子来！”
“那人的儿子，死活联系不上。”
“能签字的小娇妻，又死活不同意手术。”
“结果就是，那个男人生生的心脏破裂，死在了后半夜！”
言非凡轻声叹道：“这种事情，作为医生的我们，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权，只能干着急。”
“而这种情况，那个女人又不能算做谋杀，法律根本管不着。”
言自若哼哼道：“那女人嫁给比自己大三十多岁的老头，肯定不是爱，是别有所图。”
“巴不得他早死，自然是拖着不肯签字啦。”
言非凡嗯了一声，说：“如果一个人不爱你，非常有可能在关键时刻，夺走你的一切。”
“甚至，包括你的生命……”
言自若轻切了一声。
她忽然想到了一点，吼吼道：“言非凡，我的弟弟，你要牢牢记住一点，你的小命，可曾经就在我的一念之间呢。”
言非凡有些无语，郁闷的说：“我记忆力好着呢，不用你提醒。”
“你放心，我会管你一辈子的。”
言自若嘿嘿的一笑，又探究的问：“非凡，那个女人最终继承了那老头的遗产了没？”
言非凡摇摇头，说：“有同事后来了解到，那老头有悄悄立下遗嘱，财产全留给了他儿子。”
“看来那老头也不傻啊，心里门清的很，没有被美色冲昏了头脑。”言自若轻笑道。
“姐，再给你讲一对夫妻。”
言非凡沉声道：“女的，二十八岁，却确诊为胃癌，还查出肝肾等多器官损伤，有衰竭迹象。”
“后来确诊病因，是亚硝酸盐慢性中毒所致。”
“女的说，她很少在外面吃饭，早晚饭都是在家里吃，午饭吃丈夫准备的爱心便当。”
“鉴于这种情况，我们又给丈夫做了检查。”
“结果发现，丈夫体内的亚硝酸盐含量，在允许的范围之内。”
言自若插言问：“是那个丈夫投毒？”
言非凡点点头，有些郁闷的说：“主治医生觉得这事有蹊跷，就报了警。”
“后来，警察在便当盒里检测出浓度不低的亚硝酸盐残留。”
“那位丈夫也在审讯中承认，一年半以前，他就每天在妻子的便当盒里，洒入少许亚硝酸盐。”
这个事例，让言自若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仇什么怨，让这个男人持之以恒的用一年半的时间，坚持给枕边人下毒？”
言非凡摇摇头，说：“这就不清楚了。”
他又借题发挥说：“认清一个人，很重要。”
“姐，就邓野这种人，是靠不住的。”
“知道了，知道了！”
言自若有些不耐烦的说：“我都跟你说过了，我早就把他给pass了。”
“说实话，和他在一起，我还真担心，将来生孩子出现意外了，他会告诉医生，保小。”
听到这话，言非凡就翻了一下眼皮。
“姐，你是不是看无脑的电视剧看多了啊？”
“现实情况中，不会有妇产科医生从产房跑出来，傻乎乎的问产妇家属，保大还是保小！”
“这种情况，法律有规定，保大……”
下午近四点，言非凡刚处理完一位病患的伤口，有人特意找到了他。
他一看认识，刘燕工作的那家餐厅老板霞姐。
看到来人是她，言非凡还是有些担心的，紧张的问：“霞老板，刘燕的刀口发炎了？”
“还是？”
“没发炎，她刀口恢复的很好。”
霞姐解释了一句，又补充道：“我来找你，是想请你给处理一下我身上的疤痕。”
说着话，霞姐就撩起衣服，露出了白皙小腹。
言非凡在她那平整的小腹上，看到了两道超过十厘米长的细长疤痕。
单看这疤痕形状，言非凡可以确定，是刀伤。
看来，这位霞老板是一位有故事的人啊。
“霞老板，你这疤痕？”
“言医生，这是刀伤，身上其他地方还有。”
霞姐放下衣服，坦诚说是刀伤后，又语气淡淡的解释说：“我年轻的气候，叛逆的很，也无知的很，喜欢和一群不良青年混在一起。”
“这些疤痕，就是当年打架留下的。”
“后来长大了，也就收心了，不再招惹是非，老老实实的做人做事。”
霞姐又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最近呢，有个人在追我，我对他也有一些感觉。”
“我就开始担心了。”
“哪一天衣服一脱，我这一身疤痕，会不会把他给吓跑了啊？”
霞姐的脸上闪过一抹羞红，又接着道：“言医生，你给刘燕做的去疤手术。”
“她这几天的恢复情况，我是看在了眼中。”
“再过几天，红肿彻底一消退，她脸上就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霞姐期待的问：“言医生，我身上这疤痕，你可不可以帮忙给去掉啊？”
又多了一个练手的对象，言非凡自是欢迎的。
他点点头，说：“去掉疤痕是没问题，不过，这手术可不再是免费的。”
霞姐就是一挥手，大气的道：“只要能把身上的所有疤痕去掉，该多少钱，就多少钱。”
她又询问道：“言医生，你能割双眼皮不？”
“我想着一块受罪，把双眼皮也拉了。”
言非凡仔细看了看霞姐的眼型，说：“割双眼皮也没有问题。”
“这样，霞老板，你去旁边不远的整形中心大楼，找护士孟瑶或叶琳。”
“让她们帮你挂号，做检查和手术预约……”
临近傍晚六点，言非凡接到了姐姐的电话。
“非凡，我有一个姐妹的朋友，大概七点之前会来急诊科找你开张请假条。”
“要至少休息四五天的那种。”
言非凡本能拒绝道：“姐，这样不好，让她去诊所那里去开病假条吧。”
“怎么不好了？”
言自若在通话里劝说道：“帮忙开一张请假条不是很简单，很普通的一件事？”
“我那姐妹说，她朋友公司管理比较严格。休息四五天的病假条，小诊所开的没有说服力。”
“非凡，就这么愉快的定了……”
第64章 只是来开张病假条（求收藏和推荐）
“言医生，你好，我是姚依依！”
“你好！”
言非凡淡淡的回了一句，从这位留着酒红色长发的杏眼大嘴美女手中，接过了递过来的挂号条和一本病历本。
他打开病历本，就准备胡写几句天马行空，谁也看不懂的医生文时，耳边又传来姚依依的声音。
“我早就从闺蜜那里听说，言姐姐有一位帅气逼人的天才弟弟。”
“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言非凡虽对姐姐强压下来的这个助人为乐，有些抵触，但对这恭维之话，心里还是有些喜欢的。
他放下了笔，说：“你既然都挂号了，我就给你做一个身体基本检查吧。”
“那就麻烦言医生了。”姚依依高兴的道。
言非凡拿起听诊器，开始听姚依依的心跳……
“我男友运气好，抽中了一个泰国双人游的机会，只是我所在的公司，因为业务关系，事假不好请，就只能出这个下策了。”
姚依依解释了一句，打量着开始听自己肠音的言非凡，又询问道：“言医生，你有女朋友没？”
“我还有好几个漂亮的小姐妹，还单着呢。”
“你这么帅气，又是附属医院的医生……”
言非凡摘下了听诊器，敷衍的回道：“我现在还是住院医，每天都很忙，没有时间谈女朋友。”
姚依依轻哦了一声，语带同情的说：“我听说过的，实习医生、住院医生忙的都是两头不见太阳，也没有休息日的……”
“张嘴，伸舌头……”
姚依依听话的把大嘴张开，努力伸出舌头……
一会儿后，她见言非凡开始在病历本上笔走龙蛇，就收回了舌头。
“言医生，这个病啊，最好是有些急，有些重，但几天就能恢复，满血复活，又不会产生后遗症的那种……”
“还有，还有……”
姚依依又强调道：“言医生，我有买的商业医疗险，不能对我以后可能的医疗理赔产生影响。”
“我曾看过一个保险纠纷，说是一人用自己的医保卡为他人买了治疗某种疾病的药物。”
“后来理赔时，那保险公司就以这条购买药物信息，说投保人隐瞒事实，带病投保，拒赔。”
言非凡伸手拿过刚才从别的医生那里，要来的一张病假条，一边写，一边道：“你说的这些问题，我都有……”
说到这，言非凡忽然停住了，也停住了笔。
刚才他的眼角余光，似乎看到姚依依的左眼角和左嘴角，轻微的抽动了一下。
为了确认自己不是幻觉，或者是看走眼，言非凡沉心静气，开始调动刚才的记忆。
在他的脑海中，如同电影镜头倒放，眼角余光捕捉到的那一幕，再一次重现。
这一次，言非凡是“看”的真真切切。
不仅是姚依依的左眼角和左嘴角，它左脸颊上的肌肉，也同时发生了轻微的抽动！
“姚依依，你有癫痫病史吗？”
“癫痫？没有啊。”
姚依依有些疑惑的问：“言医生，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啊？”
言非凡没有解答，翻了一下姚依依的双眼，又用小手电照射了一下她的双眼。
“最近有没有头晕、头痛、视线忽然模糊，或者耳鸣等一种或几种症状发生？”
姚依依急忙摇头回道：“也没有啊，我身体一直很棒的。”
她见言非凡脸色严肃，有些担心的问：“言医生，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啊？”
言非凡站了起来，说：“姚依依，你跟着我做一个动作。”
言非凡的动作很是简单，就是双手平伸，让双手双臂和肩膀成一条直线。
姚依依也跟着照做。
只是没有几秒钟，言非凡就发现，她的左手臂下沉了不少，不再与肩膀和右手臂成一条直线了。
看到这一幕，言非凡心中就九八不离十了。
当一个人的大脑出现问题时，一般都会有预兆，还有外在的轻微症状表现。
比如，肢体忽然麻木，或肢无力，或者视力忽然变得模糊，或者是脑袋时不时有些眩晕，这就需要提高警惕了。
有几种简单的自测法，可以判断自己的大脑是否是出现了问题。
可以伸直双手成一条直线。
十秒钟内，有一只手在自己不察觉的情况下坠落，就可能代表着，大脑对身体一侧控制失调了。
还可以测试绕口令。
如果不能像往常一样说出来，就意味着大脑对语言中枢的控制，或许出现了失调。
还可以对着镜子笑一下。
如果发现笑的时候，自己一半脸的笑容，感觉有些不自然，有可能是面瘫了。
这三个小测试，只要出现其中一个，最好是去医院就诊，做一个详尽的检查。
言非凡考虑到姚依依的年龄，还有身体因素，感觉她脑中风的可能性较小。
或许是脑瘤压迫？
言非凡开了一张检查单，递给姚依依。
“姚依依，我现在只是有一些怀疑，需要你先去做一个颅脑CT！”
姚依依接过了检查单，有些紧张的说：“言医生，我只是过来开一张病假条的。”
“你怎么就让我做CT了呢？”
“还是脑袋？”
言非凡劝说到：“很快的，就在二楼，最多半个小时就出结果了。”
说完这话，言非凡就喊了这段时间协助他工作的沈茹护士过来，让她领着姚依依去做CT……
CT结果出来的比言非凡预计时间，还要短。
他看过传到平面电脑上的CT扫描影像，对坐在身前，一脸不安的姚依依道：“那个，姚依依……”
“你很可能要多请一段时间的病假了。”
言非凡用手比划了自己右耳上方的脑袋一下，进一步解释道：“在你的这个部位，发现了一个两乘以三厘米大小的肿瘤……”
见姚依依脸色骤然变得煞白，言非凡安慰道：“从CT影像来看，它的边缘比较规则，很大可能是脑膜瘤。”
“这种肿瘤，大多属于良性肿瘤，通常生长缓慢，病程长，一般为两到四年，甚至七八年，十几年也不少见。”
“只要手术切除……”
说到这，言非凡就注意到姚依依已经瘫软在了椅子上，嘴里还喃喃道：“只是来开病假条，我怎么就脑瘤了？”
“我只是想开一张病假条啊……”
“姚依依……”
言非凡提高了一些嗓门，打断对方，说：“你需要转到脑外科，做进一步的检查和确认。”
“那个，你的家人？”
姚依依清醒过来，道：“家人，爸爸妈妈……”
她取出手机，有些慌乱的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甫一接通，姚依依就嘴一瘪，放声大哭。
“爸，我长脑瘤了，哇哇……”
“爸，我要死了，哇哇……”
第65章 不让人省心的小舅
晚上近十一点，言非凡一回到住处，就禁不住抽动了一下鼻子。
“姐，你又在客厅吃榴莲了！”
“哪有！”
半躺沙发上看电视的言自若，伸手指了一下茶几旁的垃圾筐，大声反驳说：“你的小狗鼻子闻到的，是丢在垃圾筐里的榴莲壳散发出的味道。”
她又紧接着问道：“那个姚依依真的有脑瘤？”
言非凡轻嗯了一声，说：“可以确定是脑瘤，大概率是良性的脑膜瘤。”
“已经被脑外科收治入院了，明天经过进一步的检查，就会有确认结果了。”
言自若一脸同情的说：“真可怜啊，才二十四五岁就有脑瘤了。”
“哎，非凡，我发觉你有扫把星潜质呢。”
“人家只是找你开张病假条，你却是给她整出了一个脑瘤。”
言非凡挨着姐姐，坐在了沙发上。
他随手从茶几上的水果盘里，拿起一个红红的大苹果，咬了一口。
“我怎么就成扫把星了？”
言非凡为自己辩解道：“那脑瘤长在她脑袋里没几年，至少也有几个月，我只是发现它而已。”
“她应该谢谢我才是。”
“如果任由脑瘤生长，脑组织受到持续挤压，不排除出现脑损伤、脑中风、脑疝等可能。”
“而且肿瘤越大，手术风险也越大。”
言自若点点头，说：“这倒也是，如果是其他医生，估计随便给她开张病假条，就完事了。”
“你却是火眼金睛的看出了问题。”
“换句话说，你可以称得上是她的恩人了。”
言自若又很神棍的吼吼道：“这就像是命运这只大手，在冥冥之中的拨动，让姚依依注定在今天遇到了你，逃过一劫。”
言非凡翻了一下眼皮，轻切道：“以果推因，任何一件巧合的事情，都可说成是命运的指引。”
他咔嚓咔嚓几口，把苹果吃完，起身道：“累了，去洗漱睡觉。”
“姐，你也该睡了！”
“我这不是在等你回来嘛！”
言自若用遥控器关掉电视，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摸出丢在沙发缝里的手机，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咦，小舅的视频电话！”
听到这话的言非凡，也转身回到了姐姐身边。
小舅这几年在外面当海员，满世界的乱跑，经常性的一两个月不联系他们一次的。
视频电话联通，待手机画面稳定后，姐弟两人就看到了一幅吓人的画面。
出现在手机屏幕中的这人，鼻青脸肿的是面目全非，尤其是右眼，青肿的眼皮都睁不开了。
要不是姐弟两人对小舅熟悉的很，都差点认不出来，屏幕中的这人就是原本帅气潇洒的小舅。
“小舅，你这是怎么啦？”心惊担忧的姐弟两人，异口同声的问。
屏幕中的小舅，咧了咧嘴，又疼的吸了一口凉气，慢慢的说：“小舅我这次倒大霉了。”
“惹上了一点麻烦，需要两万美金才能搞定，十五万人民币也行。”
“小若，非凡，我需要你们帮我这一次。”
看小舅这一脸的伤势，言非凡就知道，他这次惹下的麻烦不小。
就在这时，言自若脸色一寒，冷嗖嗖的问：“小舅，你不会是去赌场赌钱，欠人钱了吧？”
就见屏幕中的小舅举起右手，指天发誓道：“小若，小舅发誓，自从那天戒赌后，小舅我就再没有和别人赌过一次。”
“我坦白告诉你们吧……”
小舅有些垂头丧气的叹道：“反正我这个小舅在你们心中形象就不咋地，再多一件，也无妨。”
“这次船靠岸修整，我上岸找女人寻乐子。”
“结果被人盯上了，中了仙人跳。”
“他们威胁不给两万美金，就剁了我一只手。”
言非凡急切的道：“小舅，赶紧报警啊。”
屏幕中小舅，脸上肌肉禁不住抽动了一下，又是疼的咧了咧嘴。
“非凡啊，这里可不比国内，警察可以说就是他们的保护伞，不报警还好一点。”
“其实，我现还在他们的控制之中。”
“要么交钱，要么留下一只手，才能离开。”
冷静不少的言自若，开口问道：“多少时间？”
“二十四小时。”
言自若点了点头，说：“小舅，你不用担心。”
“我和非凡会凑够十五万，在期限之内转入小舅你的银行卡账号……”
结束了这个通话，脸色沉重的姐弟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在沙发上坐下。
“非凡，我们现在的账户上还有两万六千多！”
言自若计算道：“这几天，有几波人去看过我们幸福苑的房子。”
“我把租金降到一月三千，但是要年付。”
“这么便宜的价格，明天，应该就能把房子给租出去。”
言非凡忧心的说：“还差九万呢！姐，我找王主任去借钱吧。”
“这几万块，对他来说，就是小意思。”
言自若摇了摇头，说：“我们能不向别人借钱，就不要借。”
“非凡，你的信用卡额度，有五万。我的信用卡，也有两万的额度。”
“我找人帮忙套现个六万，应该是可以的。”
“还有三万……”
“我的微信，还有借吧额度，就足够了。”
言自若又叹了一口气，说：“好在还有几天，医院就发三月份的工资了。”
“只是我们又要过上几个月的苦日子了。”
她又懊恼的道：“早知道，就不买车了。”
言非凡安慰说：“姐，我今后在整形中心接的手术会越来越多。”
“不比急诊科，整形中心每一台手术的津贴，至少都要一两百的。”
“这样的话，以后每月工资都会有一两万的。”
“还上这九万的欠债，也就三四个月的事。”
言自若抱住言非凡的胳膊，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有些心累的叹道：“小舅什么时候能像你这样乖巧懂事，就好了。”
“他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言非凡轻轻一笑，说：“比起当年，小舅把拆迁款和两套房子折腾光，这几年算是很乖巧了。”
他又好奇的问：“姐，当年你是怎么让小舅洗心革面，不怕苦累的出去当海员的呢？”
“我可是不信，你们只是拼了一场酒，就能让小舅愿赌服输？”
“想知道吗？”
“想！”
“但我就不告诉你！”
言自若站了起来，伸手抚摸着言非凡的头顶，像哄小孩子一样，说：“好了，去睡觉吧。”
“小舅那边只要钱到位，就会没事的。”
“你安心工作就好了。”
“其他的，都交给我来处理吧……”
第66章 师兄弟（求收藏和推荐）
第二天晚上七点十分，附属医院整形中心。
正在为霞姐做术前检查的言非凡，终于接到了姐姐打来的电话，说是小舅安全回到了船上。
这让他是长松了一口气。
言非凡收起手机，对霞姐道：“身体没有问题，可以准时做手术。”
“等一下，会有麻醉师过来给你做麻醉测试，防止你对麻醉剂耐受，或发生过敏反应。”
停顿了一下，言非凡又忍不住道：“真没想到，霞老板你看起来挺娴雅，却有花木兰之勇。”
“何以见得？”霞姐轻笑着反问。
言非凡点了点穿着病号衣的霞姐身上几处，感叹道：“身上一共有十三道陈旧刀伤，背后只有两处，其余十一道全在身体正面。”
“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霞姐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左胸口位置，一脸回忆着说：“当年既不懂事，又太傻了，还让我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言医生，我左胸口上这道伤疤，就留着吧。”
“你确定？”言非凡确认的问。
霞姐缓缓的点了点头，说：“那段岁月，其实也有让我值得回忆的人和事。”
“就留着这道伤疤，作为铭记吧。”
言非凡哦了一声，又提醒说：“在麻醉之前，霞老板你想改变主意，可以随时提出来。”
霞姐嗯了一声，转而询问道：“我听说，言医生你还师从有名的断肢再植专家秦颖医生？”
“是的。”言非凡简单回了一句。
“秦医生可惜了！”
霞姐感叹了一句，又接着道：“当年我一个朋友右手大拇指因为意外断掉，被一个庸医接上。”
“结果没接好，出现了坏死，又受罪割掉。”
“如果他当年，能遇上像秦医生这样医术精湛的专家就好了。”
言非凡含糊着说：“断肢再植手术要求很高，技术再高的医生，也有一个再植成功率问题。”
他又补充道：“像你朋友这种情况，以现在的医学技术，还可以移植自身一根脚趾当大拇指。”
“或者是用自身脚趾的骨头、皮肉和脚指甲，全型再造一根大拇指。”
霞姐眼睛就是一亮，问：“真的可以再造一根大拇指？”
言非凡介绍道：“这个脚趾移植成大拇指或全型再造一根大拇指，已是相当成熟的技术了。”
“经过恢复和锻炼，可以达到原有大拇指八成九成的功能。”
霞姐若有所思的说：“言医生，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医学技术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这时，叶琳陪着一位麻醉师走进了病房。
言非凡则是先一步离开了病房，为即将而来的手术做准备……
整形中心主任办公室，也在为今晚的一台手术做准备的王川，见中心副主任曲鹏敲门而入。
“曲医生，有事？”
曲鹏面上浮出浅浅的笑容，说：“特意过来祝贺主任又收下了一位高足啊。”
“我听说，这位非常年轻的住院医，素有天才之称，潜力巨大。”
“如此人才，不枉主任你大量动用中心的资源，对他进行大力培养了。”
听出这家伙话里有话，王川淡淡的说：“曲医生，如果你说的，是那些整形医疗耗材什么的……”
“那些东西，都会记在我个人账上的，不会走中心的公账。”
“如果你指的是，我们共同决定下的福利院公益整形项目……”
王川轻呵了一声，说：“曲医生，你想负责几个儿童啊？”
“能全部接过去，就最好了。”
曲鹏轻轻一笑，摆手道：“这怎么可以啊，这是主任你的一片仁爱之心，我可不能争抢。”
他可不傻。
这种公益手术，没钱赚，又需要承担风险。
至于热心公益和慈善的些许虚名，对他这种层次的医生来说，根本就没啥作用。
曲鹏状是迟疑了一下，说：“王主任，我接了一个整容手术，对方要求全程高度保密。”
“也就是说，中心顶层的手术室和贵宾病房，在半个月内，除了我的医疗团队成员外，严禁其他人进入。”
王川很是惊讶，“半个月，还要求这么严格？对方是多大的腕啊？”
曲鹏含糊着说：“赵雨希之事，闹的有些沸沸扬扬，他只是不想有任何泄密的可能。”
“对方表示，愿意以两倍价格，支付费用。”
王川沉吟了一下，文：“曲医生，你什么时间给那人手术？”
曲鹏解释道：“对方要求是尽快，但具体时间还没最后确定，需要中心这边先做好安排。”
王川想了下，说：“今晚我就有一个手术，对方需要在顶楼病房恢复三天。”
“其他的，我这里还没收到其他医生对顶楼手术室和贵宾病房的使用申请。”
“这样，明早我和大家通个气。”
“其他人没有已经确定下来的手术安排，你的手术，就定在三天之后吧……”
言非凡出了电梯来到手术室所在的二楼，就看到唐铮站在走廊里。
他率先开口问：“唐医生，今晚也有手术？”
唐铮轻笑道：“没有。”
“我知道言医生你今晚有手术，正好我今晚也有空闲时间，就想着过来观摩一下。”
“就是不知言医生欢迎不？”
言非凡客气的说：“欢迎，欢迎。还请唐医生多做指点，指出不足。”
唐铮呵呵一笑，说：“指点可不敢，老师这么看重你，我就是过来观摩学习的。”
“哎，这次手术，老师不来吗？”
言非凡摇摇头，说：“只是一台皮肤去疤小手术，危险系数低，主任说我一个可以对付的。”
唐铮轻哦了一声，道：“老师对你是信心十足啊。不过呢，你现在毕竟只是一名住院医。”
“按照医院的规定，需要有上级医生做指导才能开展手术。”
“这样，我这个主治医生就暂时充当这指导医生的角色，免得让好事者抓住小辫子，恶心人。”
言非凡道谢道：“谢谢，麻烦唐医生了。”
唐铮笑眯眯的说：“一点不麻烦，我们可是师兄弟呢，应该的……”
第67章 口无遮拦
时光飞逝如电，转眼就到了周五。
在过去的几天，言非凡除了担任主刀完成了霞姐的去疤手术外，还作为王川的助手，参加了一场联合手术。
这台手术，让言非凡更进一步的体验到了多人协作手术的弊端。
患者是一名十六岁的少年，左脸中部长了一个近一斤重的血管瘤。
手术先是由血管外科的医生，切除血管瘤。
等他们结束了血管瘤切除手术，言非凡就陪着王川走上手术台，接替了他们。
他明显看到王主任口罩下面的嘴唇和周围肌肉，动了好几次。
言非凡猜测，主任应该是在无声的骂娘。
血管外科的医生，也太狠了。
患者的半个上嘴唇，还有左边鼻翼，直接被切除了，而且刀口处置的也非常凌乱。
不夸张的说，就是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这种情况下，即便王川的整形技术再牛逼，出来的效果，也是有些不忍目睹。
王川最后无奈的表示，只能等患者恢复几个月，做二次整形了。
周五傍晚六点，言非凡出了诊断大厅，准备一人去吃晚饭，意外的发现赵东升、丘俊峰和林倩三人迎了上来。
赵东升笑呵呵的说：“非凡，我们先前说要聚一下，老是等不到合适的时间。”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你们三个都获得了青年助研奖金，我们一块去吃顿饭，庆祝一下。”
丘俊峰上前就给言非凡来了一个熊抱，笑道：“我和林倩只有二十万，非凡你却是一百万。”
“这顿大餐，你来请！”
言非凡不由的心中苦笑，这一百万，自己可是一分钱都见不到的。
他挣脱了丘俊峰怀抱，远离他两步，大方的表示道：“好，我请客！”
“走吧，我们这就去一食堂！”
丘俊峰喊道：“非凡，去食堂算什么请客吃大餐啊，你这也太抠了吧？”
言非凡托辞道：“就半个多小时的晚饭时间，出去吃也不够啊。”
赵东升接过了话，说：“好了，这次呢我来请客，为你们三人庆祝。”
“我们就去荷香酒家。”
“吃饭时间，至多不会超过一个半小时。”
“非凡，应该可以吧？”
言非凡在急诊科，属于编外人员，在工作时间上倒是对他没具体要求，平时全靠自觉。
他点了点头。
赵东升见状，挥手道：“我们这就出发。”
他又故作抱怨道：“你们三人个个获得了医院的资助，到头来却是我这个啥都没有的人请客。”
林倩轻笑道：“是科研资助，不是生活资助。你赚的钱，可是我们几人当中最多的啊……”
四人说说笑笑的，就走出了医院南门。
这时，言非凡就听到了一个清脆欢快的喊声，“言哥哥……言哥哥……”
他循着声音，就看到田雨那丫头，背着背包蹦蹦跳跳的小跑了过来。
这一次，田雨没有穿着校服。
她是运动鞋，牛仔裤，蓝色卫衣装扮，再加上那跳跃不停的小马尾，尽显青春活力。
“言哥哥，这次我没有迷路哦，厉害吧？”
看着来到近前，一脸显摆的小丫头，言非凡敷衍道：“还行吧！”
他又对赵东升几人介绍道：“这是我邻居家的小妹妹田雨，放学过后跑来玩的。”
赵东升轻哦了一声，轻笑着说：“田雨小妹妹，我们正要一起去吃晚饭。”
“你也和我们一起吧？”
田雨看向言非凡，询问道：“可以吗？”
言非凡只得点点头。
田雨高兴的转到了言非凡的左身侧，还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
十几分钟后，几人来到了荷香酒家。
因为是临时决定过来的，包间早就没了，他们只得坐在大堂里。
点好菜后，赵东升看向言非凡，笑道：“我们科室的几个青年，现在动不动就跑去急诊大厅，去余苏叶那里套近乎。”
“非凡，你就没一点想法？”
言非凡直接反问道：“为什么要有想法？”
赵东升哈哈一笑，说：“还是非凡你透彻啊。”
“想那余苏叶，贵为余家小公主，身世、容颜和才华皆不凡，可不是一般人能配得上的。”
“那几个家伙，纯粹是自我感觉良好罢了。”
说到这，赵东升又郑重其事的劝说，“非凡、俊峰、林倩，找另一半，千万不要找医生。”
“作为过来人，我就是前车之鉴。”
“虽在同一家医院，到感觉就和两地分居差不多，回到家累的是倒头就睡。”
“一个月，也就有那么一两天，能像夫妻那样好好的待在一起。”
他又叹道：“我们现在这种状态，连孩子都不敢要，没人照顾孩子啊。”
几人都是青年医生，忙的是两头不见太阳，自然清楚赵东升是所言非虚。
丘俊峰面带愁容的说：“家里人是天天催我找女朋友，我现在连谈女朋友的时间，都没有啊。”
林倩轻声叹道：“你们男生还好了，辛苦熬上几年，成为副主任医师，就轻松多了。”
“像我们女生，等熬上副主任，至少也要四十左右，到了那时，估计生孩子都困难了。”
林倩是愁绪满满，唉声叹气道：“如果现在就结婚生子，受家庭和孩子影响，在工作上，就很难取得成绩了。”
见气氛渐渐地滑入沉重，赵东升急忙道：“怨我，怨我，不该挑起这个沉重话题。”
“你们三人从数百人中脱颖而出，前途不可限量，我们应该欢庆才是。”
林倩语调跃然了一些，说：“我决定冰冻几颗卵子，先以工作为主。”
“其他的，看缘分吧。”
“再说，一个人也能活的很精彩。”
丘俊峰也大声道：“对，我这几年也会以事业为重，等我晋升为副主任，名和利也都有了。”
“到了那时……”
他扭头看向田雨，意味深长的笑道：“还是非凡想的长远啊，早早的就预定下了。”
“以非凡你的能力，七八年，或许更短时间就能晋升副主任了。”
“那时，田雨小妹妹也就大学毕业吧……”
听到这，言非凡才听明白他的意思。
他语带不悦的道：“丘俊峰，别乱说话，田雨是我妹妹。”
丘俊峰却是嘿嘿的一笑，说：“非凡，你看，田雨小妹妹的脸，可都红了……”
赵东升有些看不下去了，批评道：“丘俊峰，在未成年面前，要注意分寸。”
丘俊峰也意识到，自己是有些过了，赶紧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我这人一向口无遮拦，该打，该打！”
“田雨小妹妹，你就当我喝醉了。”
脸色红红的田雨，瞅了身边的言非凡一眼，说：“丘哥哥，没关系的。”
“其实，我知道的事情都很多了。”
“我们班上，就有四对谈恋爱的呢……”
忽然间，田雨伸手一指厨房方向，说：“言哥哥，你看那名服务生醉的好厉害啊……”
言非凡顺着田雨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那里有一位穿着餐厅服务生制服的青年，走路摇摇晃晃，东倒西歪，一副就要倒下的模样。
问题是，他手中的托盘里有一个砂锅，正滋滋的向外冒着热气……
他的周围都是餐桌，还都坐满了客人……
第68章 送你一程（求收藏和推荐）
“小心！”
“小心！”
几声大声的提醒，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响起。
但并没能阻止意外的发生。
只见那位服务生脚下一个踉跄，撞在了左边一位就坐的客人身上。
他托举的托盘，还有那砂锅，也划出一个简短的抛物线，砸在了餐桌上。
砰的一声咔嚓碎裂的声音，骤然响起。
紧接着就是几声惊呼，还有啊啊的喊叫声。
起身跑过来的言非凡、赵东升几人，就看到那一桌六个人，全都是又蹦又跳，又喊又叫的用手扑打溅在脸上和身上的菜汤或油渍。
现场就是一片混乱……
“用清水冲洗……大量清水冲洗……”
赵东升大喊了几声，又表明身份道：“我是附属医院的医生，主治烧烫伤……”
“快拿清水过来……”
言非凡快速扫了一圈。
他发现这几人多是迸溅烫伤，脸上最多也就是起几个大泡，没什么大碍。
言非凡就把现场交由赵东升来控制，自己来到了躺在地上的那名年轻的服务生身前。
言非凡蹲了下来，见服务生是紧闭着双眼，一脸难受的表情。
他凑近这人的头部，没有闻到明显的酒味，伸手一搭他的颈动脉。
脉动有些过快，超过一百二，但脉动有力。
言非凡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发现瞳孔没有放大的迹象，只是目光散乱的很。
他开口道：“我是附属医院的医生，你是什么情况？”
“突然间就头晕……”
服务生干呕了一声，又接着道：“感觉天旋地转的厉害，什么都在转。”
“还恶心的厉害！”
“突然头晕？天旋地转？”言非凡确认的问！
“嗯，很突然，感觉什么都在转！”
言非凡又问道：“以前发生过这种情况吗？”
服务生难受的摇摇头！
这时，林倩在服务生的另一侧蹲了下来。
言非凡同时感觉左肩膀一沉，就见田雨也扶着自己的左肩，也蹲了下来。
“言哥哥，他这是怎么了？”
“怀疑是耳石症！”
这句话，言非凡是对林倩说的。
他又转头看向田雨，脸色一板，批评道：“你过来凑什么热闹？”
“回去！”
田雨小嘴就是一瘪，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但还是乖乖的起身，跑了回去。
言非凡和林倩一起把服务生扶起，让他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这时，言非凡注意到，现场的秩序已经恢复。
他没看到那几名烫伤的客人，还有赵东升和丘俊峰两人。
他们应该是去了后厨，清洗和处理烫伤去了。
现场有四名服务生，开始清理餐桌上的狼藉。
一名老板模样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他一脸担心的问言非凡：“医生，我是荷香酒家的老板张康金，他没事吧？”
“要不要送去医院？”
言非凡轻声回道：“大概率是耳石症，应该没什么大碍，等一会儿我再检查一下。”
“耳石症？”老板张康金有些疑惑。
言非凡简单科普道：“我们耳朵不只是个听力大师，还是个平衡大师。”
“其中起到重要作用的结构就是球囊、椭圆囊，它位于鼓膜后面的前庭里。”
“在它们的囊斑上，有一层耳石膜。”
“上面附有一种专门感知重心、速度变化的碳酸钙盐结晶，形状像石头，被称为耳石。”
“耳石可以影响我们的平衡感和方向感。”
“但这耳石有时会因某种原因脱落，掉进半规管里滚动，就会让人产生眩晕、眼震的症状。”
“这就是耳石症！”
张康金似懂非懂的问：“这病好治不？”
“好治！”
言非凡简单回了一句，就见坐在椅子上的那名服务生眼睛恢复了清明，脸色也好看多了！
“是不是不眩晕了？”
服务生点点头，说：“感觉好多了。”
言非凡沉声道：“确定是耳石症无疑了。它还有一个名字，叫良性阵发性位置性眩晕。”
“良性，是指这病不会伤人性命。
“阵发性，指它不会持续性眩晕。一般来说，每次眩晕时间不会超过60秒。”
“位置性，指的是它发病讲究位置。”
“这跟耳石具体掉落在哪根半规管，以及在半规管内的位置差异有关。”
言非凡伸出双手按住服务生的脑袋，说：“治疗耳石症的方法，就是用手法让耳石复位。”
他叮嘱服务生道：“你的头和身体，顺着我的手使力的方向，随着我的手一起运动……”
林倩看着言非凡把服务生的脑袋摇来晃去的，很是专业，是心生惊讶。
她清楚的知道，针对不同的耳石掉落情况，这复位手法，就有十几种之多。
只有经验很丰富的耳科医生，才能针对病人的发作症状，做出准确判断，使出相应的复位手法。
林倩猜测，言非凡应该是只掌握了少数几种复位手法，想着挨个试验一下。
随着言非凡的复位动作，林倩不由的回忆起有关耳石症的相关知识。
耳石症发作原因，大部分原因不明。
但有过其它耳科疾病如美尼尔病、前庭神经炎、突发性耳聋、头部外伤等疾病的患者，更容易继发耳石症。
其次，耳石症与偏头痛、高血压、高脂血症和中风等独立相关。
这暗示着某些耳石症，具有潜在的血管机制。
耳石症的发病高峰年龄，为40--60岁。
但近年来，随着人们生活方式的改变，长时间熬夜、低头玩手机和工作等，耳石症的发病率越来越高，年发病率高达10.7--600/10万。
尤其是，年轻人也变成高发群体之一。
现在的青年，长期处于压力之下、睡眠不好、过度疲劳，可能正因为这些不良生活状态，使内耳的小动脉发生痉挛、缺血等情况，从而导致耳石症的发生。
再加上低头玩手机、用电脑，长期处于不良头位姿势，加重内耳血管痉挛、细胞缺血，使耳石更易脱落而致病。
出现耳石症之后，除了去医院治疗外，患者也可以自行复位。
这就需要在保证不摔倒的前提下，不停地走动，而不能躺着或者坐着休息。
因为内耳的平衡被打破了，只有通过不断运动，才有可能让耳石恢复原状。
这种时候，患者需要克服恐惧感和失重感，不断进行锻炼。
当然，还需要一定的运气……
言非凡使用专业手法，把服务生前后左右的摆动了一两分钟，然后让他起来走动走动。
服务生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来回走动了几步，看着言非凡，感激的道：“医生，感觉好多了。”
“医生，我这是好了？”
言非凡点点头，说：“好是好了，不过这耳石症的复发率，高达百分之二三十。”
“以后不要熬夜，少玩手机电脑，多加注意……”
因为言非凡、赵东升几人的挺身而出，他们获得了此次消费免单的回报。
那几位被烫伤的客人，因为清水冲洗及时，加上烫伤面积小，又涂抹了荷香酒家之前备下的烫伤膏，幸运都没有出现起泡的情况。
当然，一些红肿和疼痛，是避免不了的。
至于他们获得酒家给予的何种赔偿，言非凡几人就不得而知了……
几人聚餐结束后，言非凡把田雨交给了赶过来的姐姐，免得这小丫头一个人又迷路了。
他回到急诊科继续工作。
晚上近十一点，下了班的言非凡，走出医院南门，正准备解锁一辆共享单车骑行回家，一辆奔驰商务车在路边缓缓的停下。
车子中门打开，一位面色白皙，五官清朗的青年冲着言非凡招了招手。
“言医生，上车，顺路送你一程……”
第69章 兼职邀请
看清楚打招呼之人是宋岩，言非凡有些意外。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上了车。
上车之后，言非凡发现，在宋岩旁边的座位，还坐着一位妆容精致的美艳年轻女子。
他也认了出来。
卖身救母事件中，这名女子就陪在宋岩身边。
据言非凡所知，那位令人心生同情的小女孩，现正陪着她得了乳腺癌的母亲，接受各种治疗。
美艳女子表情淡漠的起身去了后面车座，把她自己的位置让给了言非凡。
言非凡坐了下来，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询问：“宋先生，你是身体不舒服，来医院做检查？”
“醉墨华庭！”
宋岩对前排司机叮嘱了一句，轻笑着道：“言医生，不用这么客气，直接喊我的名字即可。”
“我年长几岁，不介意的话，就喊我宋哥。”
他又接着解释道：“每当思路受阻之时，我就放空脑袋，坐上车在城市里到处乱逛。”
“街道两边的霓虹灯，人行道上行色匆匆或打闹聊天的行人，能让我的大脑获得很好的休息，有时还会激发灵感。”
“今晚也是如此，碰巧遇到下班的言医生你。”
言非凡轻哦一声，建议说：“这个时间点，以你的身体状况，应该在家好好的休息。”
宋岩轻轻一笑，有些无奈的叹道：“多年养成的习惯了，一时难以改变。”
“不过，我平时都有注意身体的。”
宋岩又介绍了一下坐到后排的那位美女，“我妹妹，宋怡！”
“你好！”言非凡转头和宋怡打了一个招呼。
哪知对方把脸轻轻的一转，看向了窗外，压根不屑理他。
场面有些尴尬了！
宋岩圆场道歉道：“言医生，对不起了。”
“我这个妹妹从小就娇惯任性，令人头疼的很，我们不用搭理她。”
言非凡回了一个表示不在意的浅浅笑容。
接下来，车内陷入尴尬的安静之中。
片刻后，宋岩打破沉默道：“言医生，你每天都这么晚回去吗？”
言非凡点了点头。
他又想起了一事，很是客气的说：“宋……哥，谢谢你对医院的大力捐助。”
“我代表我个人，向你表示感谢。”
宋岩笑了笑，说：“希望能对你们的医学研究和自身学识进步，有所助力。”
忽然间，宋岩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饶有兴致的问：“言医生，有没有兴趣做兼职赚一笔外快？”
“什么兼职？”言非凡好奇的问。
宋岩认真介绍说：“这样的，我们最近设计了一款某通信设备的控制电路板，需要对成品进行性能测试。”
“只是最近公司出了几起泄密事件，搞得我有些风声鹤唳，不敢相信其他人。”
“这电路板原始样本的制作，需要一个手很稳，心很细的人，在显微镜视野下进行操作。”
“言医生，你作为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手稳和心细，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言非凡自信的说：“这是基本功。”
宋岩脸上的笑容展开，语带跃然的说：“言医生，你虽然是医生，对电路设计和芯片设计等所知很少，但是，完全可以按照我的设计要求，在电路板上刻画线路，焊接元器件。”
“而且，我根本不用担心设计被泄露出去。”
宋岩目光闪亮的看着言非凡，继续介绍说：“需要你做的工作，其实并不多。”
“只需要在基本电路模板上做些增删和修改。”
“顺利的话，大概一天就能搞定了。”
“五万块钱，干不干？”
一听报酬是五万，言非凡是立马心动了。
要知道，家里因为小舅的瞎折腾，可是刚欠下了九万多的债务。
至于这个电路板制作，听起来就像是在显微镜视野中，画画线，镶嵌一些小零件。
这应该比缝合血管和神经，简单多了。
言非凡沉吟着说：“我可以尝试一下，不过我只有周日有一整天的休息时间。”
“至于其他时间，只能是晚上了。”
宋岩笑了笑，说：“周日或晚上，完全可以！”
“我这边准备好了，我们电话联系。”
两人交换了手机号码后，车子已经停在了醉墨华庭小区的南门口了……
下了奔驰车，言非凡看着缓缓远去的车屁股，忽的有一些后悔。
应该提一下福利院公益整容项目，还有那个漂亮可爱的聋哑小女孩的。
只是话一到嘴边，言非凡就说不出口，心中莫名的有一种利用别人善心的虚伪感和羞耻感。
“再等一些时间，肖记者那边没进展再说！”
做了这个决定的言非凡，回到家，就见穿着睡衣的姐姐和田雨两人，盘腿坐在沙发上，正在平板电脑上下五子棋。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没睡？”
田雨趁机收起平板电脑，嘿嘿笑道：“和若若姐练习五子棋呢。”
“晚上和妍妍姐在网上对战了一二十局，我和若若姐合力也是屡败屡战，一局都没赢过呢。”
言非凡大煞风景的提醒道：“小雨，还有三个多月，可就中考了。”
田雨点点小脑袋，有些怯怯的说：“言哥哥，我在学校一直很努力的。”
“也就来这里，稍微放松了一下下。”
言自若伸手搂住田雨，为她辩解道：“非凡，别对小雨板着一张脸。劳逸结合，懂不懂？”
“你自己不也是每周还有一天的休息？”
她又眉飞色舞的说：“非凡，下午汽车销售公司打来电话了，说让我明天一早去提车。”
“已经和妍妍约好了，上午去提车办手续，然后我就开车和小雨一起去凤尾山。”
“小雨也要去？”言非凡有些惊讶。
田雨吼吼道：“言哥哥，妍妍姐的情况，我都知道了。”
“言哥哥，我胆子很大的，我妈妈看恐怖片，都要拉着我陪着一起看呢。”
“我也不会表现出异样，刺激到妍妍姐的。”
言非凡伸手摸了一下田雨的头顶，说：“在妍妍面前，不需要掩饰自己的情绪。”
“只要你是真心的想和妍妍成为朋友，她会感受到的。”
田雨嘿嘿的一笑，表态说：“言哥哥，你放心，我会和妍妍姐成为朋友的……”
时间已晚，三人聊了几句，就各自准备休息。
洗漱后的言非凡，回到自己的卧室，并没有着急的上床。
他合上眼睛，平缓了一下心绪。
等言非凡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已经置换成一间标准手术室。
手术台上，还躺着一位唇裂小患者……
第70章 接二连三（求收藏和推荐）
第二天，言非凡还和以前一样，在早上七点之前就来到了急诊科工作。
只不过，今早上发生了一件让言非凡，还有急诊科全体医护人员心有余悸的事件。
七点二十四分，救护车送来一位类似癫痫发作的无名患者。
医护人员把这位患者转送进急诊大厅，就在准备对他进行检查和救治之际，急诊科当班负责人朱海峰主任医师察觉到这位病人的症状，有些不对！
他当即发出了提醒和警告。
患者可能是狂犬病发作。
人在得了狂犬病，是有可能造成人际传染的，但必须是在狂犬病出现临床症状之后。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狂犬病的发病机制。
狂犬病毒感染人后，首先是在伤口周围进入周围神经末梢，通过周围神经再逐步进入中枢神经。
在这个阶段，人不会发作狂犬病的症状，还处于狂犬病的潜伏期。
这个时候，人的唾液中不含有狂犬病毒。
所以即使咬人，或者唾液沾染到其他人的伤口，也不会造成狂犬病在人与人之间的传播。
只有当狂犬病毒通过周围神经进入中枢神经，并进行繁殖之后，也就是在大脑中进行繁殖，这时候才会出现相关的临床症状。
与此同时，病毒才会进入到唾液腺之中，分泌在唾液内。
所以当出现临床症状的时候，才具有传染性。
近二三十年，随着医疗卫生条件的提升，狂犬病疫苗的普及，使得狂犬病发作患者越发罕见。
这也让救护车急救人员，和急诊科的医护人员有些麻痹大意了！
在朱医生的提醒下，几位医护人员立时做好隔离防护措施，对这名高度怀疑狂犬病发作患者进行抽血检查，并进行隔离观察。
再经过朱医生和几位经验丰富的医生，临床会诊之后，一致确认。
这人就是狂犬病发作，而且还是发作晚期。
当下，那一辆运送患者回来的救护车，被紧急召回，将会进行全面的消杀处理。
救护车上的工作人员，还有与患者有过接触的急诊科医护人员，将会接种狂犬疫苗。
同时，急诊科通知了医院的传染科。
传染科的工作小组，将会在社区民警等部门配合下，对患者身份、家庭和工作住址，还有患者病情发作的地点，进行详细的调查。
寻找患者可能的密切接触者，做预防处理。
今早上，言非凡和往常一样，一直在隔间忙碌，对这位狂犬病患者没有直接和间接的接触。
但这件事，也给他了一个重重的警示。
医生每天要面对许多情况不明的病人。
严格遵守医院的各种规范程序，时刻做好个人防护，是对病人，也是对自己最大的负责。
上午十点十分，言非凡和余苏叶正在秦颖医生的指导下，做复杂创面的毛细血管处理，忽然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
见言非凡和余苏叶都停下了手中工作，秦颖就是脸色一沉，怒道：“就这么容易被打扰？”
“你们的投入程度，太让我失望了！”
她猛提高了一下嗓门，“愣着干什么？”
“继续！”
言非凡和余苏叶赶紧的重拾工作，只是敲门声还是持续不断。
秦颖大步来到门前，猛的拉开了房门。
门前站着三人，当前一人是一位三十多岁，风雅有致的女子。
只是她的一双眼睛，有些浮肿的上眼皮上，还贴着医用伤口胶布。
这位女子左边，是一位左边脸和左上眼皮贴着伤口胶布的瘦弱少女。
其右边，是一位三四十岁，肤色黝黑的男子。
秦颖见这三人自己都不认识，刚准备要发火，却忽的注意到，男子的右手大拇指缺失。
而且，缺失时间已久，创口处都磨出了茧子。
秦颖直接问这男子，“你这右手大拇指？”
“秦医生，您好！”
开口的是位居三人当中的女子，也就是霞姐。
她介绍道：“言医生给我和刘燕做过去疤手术，今天我们应约过来做个复查。”
霞姐又一指身边男子，接着介绍说：“这是我的朋友彭俊。”
“言医生曾提过，说他这种情况，可以用脚趾移植成大拇指，或是全型再造一个大拇指。”
“我今天就带这朋友过来，想请……”
霞姐这话还没说完，就见男子彭俊的右手已经被秦医生拉了起来。
秦颖仔细看了几眼男子的大拇指缺损处，又用手指用力捏了几下，颔首说：“他这种情况，无论是移植脚趾，还是用脚趾再造一个美观许多的大拇指，都是可以的。”
“这样……”
秦颖干脆的说：“如果你们能等上一年，到时言医生会给你们免费做这个大拇指手术。”
“如果等不了，就去创伤外科吧。”
还未等霞姐开口表示意见，那位男子彭俊就急忙道：“行，就再等一年。”
“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习惯了，再等一年也没啥，还能省下好几万的手术费。”
霞姐还想要开口，却见秦医生已经转身走了。
或许是预备下了一个练手对象，秦颖心中高兴，给了言非凡五分钟时间。
言非凡就在教研室门外的走廊里，检查刘燕刀口的恢复情况。
七天时间，足以让皮肤伤口完全愈合。
只是皮下可吸收缝合线的消解，还需一些时间，在刀口缝合处，还能看到红色印迹。
言非凡还看到，刘燕左眼眼型，没发生变化。
这个恢复情况，言非凡还是满意的。
他用手机拍摄了几张刀口恢复照片，又叮嘱道：“以后不用再敷刀口了，饮食以清淡为主。”
“可以去整形中心买一盒去疤膏，每天涂抹。”
接下来，言非凡又给霞姐做了一个简单检查。
她做完手术才三四天，刀口还有些红肿，未见发炎迹象。
霞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言医生，那个再过一年，你应该可以吧？”
言非凡看得出对方的担忧。
毕竟去疤手术与移植脚趾做大拇指手术相比，差距不可以道里记。
他语态自信的说：“是可以的。或许，你们不用等一年那么久。”
言非凡又安慰道：“你们可以放心，秦医生一向以严苛出名。”
“如果得不到她的认可，这台手术是不会让我主刀的……”
霞姐三人离开后，过去不到二十分钟，又有敲门声响起。
还是秦医生开的门。
这次门外是一对四五十岁的中年夫妻，两人手中拿着一面锦旗，地上还放着不少礼品。
“打扰了，请问言医生在这里吗？”
“我们是姚依依的父母。”
“姚依依做完脑瘤手术了，手术很成功。”
“我们是过来感谢他的……”
言非凡收下了写有“医术精湛，华佗在世”的锦旗，其他礼品，他以医院规定为由，婉拒了……
十一点二十，当敲门声第三次响起时，言非凡就感受到了秦医生投射过来的犀利如箭目光。
言非凡很是委屈，这又不是我的错啊？
依然是秦医生去开的门。
这次敲门的，是一位阳刚挺拔的青年。
就听他开口道：“你好，找一下余苏……”
这话还没说完，房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
第71章 海姆立克急救法
到了中午，言非凡和余苏叶一起离开教研室，准备去吃午饭。
两人刚出了急诊大厅，就有两位高大帅气的青年迫不及待的迎了过来。
“苏叶，我这有两张锦绣大酒店的自助餐券。我们一块去吃自助餐吧？”
另一位青年不相让的说：“自助餐有什么好吃的？苏叶，我在巴黎餐厅已经定好了位置……”
眼前这一幕，言非凡是见得多了。
基本上每次到饭点，都有一两个自信满满的青年医生跑过来大献殷勤，请余苏叶吃饭。
不过，余苏叶很少接受他们的邀请，大部分都会回自己的公寓吃饭。
言非凡抬腿就准备径直离去，忽然发现自己的衣袖被余苏叶给拽住了。
他转头，就见余苏叶朝自己使了一个眼色。
“今中午我已经和言医生约好了，一边吃饭，一边具体商议老师交代下的工作。”
“你们两位自便吧！”
说完这话，余苏叶就拉着言非凡的衣袖，快步离去，留下了那两个青年是怒目相向……
眼看就要走到一食堂了，言非凡见余苏叶都没改路的迹象，好奇的问：“你真要在一食堂吃饭？”
“你不是说，食堂的饭菜偏甜偏淡，不符合你的口味吗？”
余苏叶轻叹一口气，说：“中午只能先在食堂凑合着吃一顿了。”
“我猜测不错的话，上午过来找我那家伙，应该就在公寓门口堵着我呢。”
言非凡轻哦了一声，没再追问下去。
余苏叶要了一份火腿鸡蛋炒饭和一份乌鸡汤。
言非凡要了一荤两素和米饭。
两人端着饭菜，找了相对安静的僻静角落，坐了下来一起吃饭。
他们两人虽然都师从秦医生，但像今天这样坐下来一起吃饭，还是相当少见的。
坐下的言非凡，自顾自的开吃。
余苏叶尝了一口乌鸡汤，缓缓开口道：“上午来找我的那人，来自京城。”
“他是我爸妈给我安排的结婚对象。”
言非凡微微一怔，就听余苏叶幽幽的道：“我之所以从京城来到滨海，一是确实倾慕老师的本事，二也是想清净一些，远离家里的是是非非。”
言非凡停下吃饭的动作，询问道：“以你的医学天分，你们余家应该是大力支持，让你心无旁骛的成长，才是的吧？”
余苏叶语带嘲讽的轻呵一声，说：“如果，我是一个男的，肯定是这种待遇。”
“可惜，我是女的，容颜和身材还相当不错。”
“你们余家重男轻女？”言非凡直言询问。
余苏叶点了点头，有些愤愤的说：“言非凡，你知道吗？”
“我们余家的中医传承，至今还遵循着传男不传女的祖训。”
“现代医学这一块，虽没有明显的男女歧视，但女的多数是学的医药、化验和检测等专业。”
“像我这种学临床的，并不多见。”
余苏叶又语带无奈的说：“有不少族人，或从事家族产业的管理，或借助家族资源做商业活动。”
“他们付出不多，却过着比一线的医务工作者舒服奢侈十倍百倍的生活。”
“这个矛盾……”
说到这，余苏叶就停住了。
她不想在言非凡面前自曝家丑。
余苏叶把话题转回自己身上，道：“我这一支的某些长辈认为，家里不缺我这个医生。”
“如果我能嫁个好人家，可以巩固和提升我们这一支的既得利益。”
言非凡有些恍然的说：“豪门争斗戏码。”
余苏叶苦笑一声，说：“算是吧。虽然都姓余，但关系远的都三四个堂出去了。”
“各支各户，纠结的还是利益和位置。”
“我其实就想做一个医生，看病做手术，每天都过得简单又充实。”
“言非凡，就像是你现在的生活……”
言非凡不由的一乐，说：“就像是钱先生描述的围城，你的生活被大家所羡慕。”
“而你却想出来，过简单的小日子……”
就在这时，言非凡身上的手机，传来了急促的手机铃声。
他取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本地手机视频来电邀请。
言非凡按下了同意。
手机画面还在抖动之际，一个急促慌张的女子声音，就从手机中挤了出来。
“小言，小言，快看看，快看看，我儿子他到底怎么了？”
“我只是上个厕所的功夫，他就变成这样了……”
手机画面抖的厉害，言非凡根本就看不清。
他沉声叮嘱道：“不要慌，拿稳手机，我看不清画面。”
言非凡的话起到了作用，手机画面稳定下来。
在手机画面变清晰的那一瞬，他就看到了一个一两岁大小的男孩子，嘴唇发紫，一动不动的躺在沙发上。
噎住窒息！
这是言非凡脑海中浮出的第一个想法。
同时，他也认了出来，这个小男孩是幸福苑杨阿姨家的孙子。
这时，脑袋凑过来的余苏叶，也脱口而出道：“啊，这是噎住了！”
“你儿子这是噎住了！”
言非凡语调清晰，且穿透力十足的说：“不要慌，按照我说的去做。”
“你坐在沙发上……”
“让你儿子趴在你腿上……”
“手托着你儿子的头，让他的头略朝下，低于他的身体……”
“你的另一只手，瞄准你儿子的肩胛骨之间，给我拍，用力的拍……”
随着他这话音落下，就有啪的一声轻响，从手机中传出。
言非凡听到这声音，对着手机喊道：“你没吃饭吗？”
“给我大力的拍，快速的拍……”
“你想你儿子活过来，必须用力……”
紧接着，就有砰砰的几声响从手机中传来，一声比一声响……
“啊，出来了，出来了……”
“小言，我儿子吐出来一颗花生米……”
“小言……”
言非凡大声打断道：“检查你儿子的呼吸，还有心跳……”
“有呼吸……心跳，也有……”
听到这回复，言非凡就长松了一口气。
“现在，抱着你儿子，去医院做检查，如有其他问题再打我的电话……”
结束了通话，言非凡和余苏叶接着吃饭。
这一顿午饭，让两人的关系更近了一些。
至少，言非凡知道了家世优越，才华、容颜和身材俱佳的余苏叶，虽然总是一脸清冷傲人的表情，也同样有不少烦恼。
下午近四点，言非凡接到了肖曼的电话。
对方在电话里说，她已经和一位企业家约好了，明天上午在南郊的凤尾山高尔夫俱乐部见面。
肖曼希望，言非凡也能参加这次见面。
对这种应酬，言非凡既不擅长，也不喜欢。
但肖曼是因为他的提议而奔走，他不好拒绝，只好同意。
晚上近七点，言非凡又接到了姐姐的电话。
言自若说是她和田雨乐不思蜀了，要在妍妍家留宿一晚，明天才回来。
言非凡提醒了一句，田雨的学习。
“妍妍每周一到周五，都有家庭老师来辅导的，她知道了很多，辅导小雨不成问题。”
“再说，我也是堂堂一本大学生啊，教一个初中生，容易的很……”
PS.
听闻昨晚附近小区的一个三岁小孩，因为噎住没能抢救过来。
每一年，我国因气管异物堵塞，引起意外窒息而死亡的儿童，有近3000名。
建议家中有小孩子的父母和大人，都学习一下海姆立克急救法。
第72章 慈善募捐（求收藏和推荐）
晚上七点，言非凡来到整形中心的一间实验室。
就见王川正在摆弄几个腭裂骨骼标本。
“非凡，唐铮邀请了口腔外科的主治医生葛向辉，联合做那台唇裂手术。”
“你还是决定一人负责整台手术？”
葛向辉？！
言非凡听着这名字，有些熟悉。
他一想才想起，这个名字和唐铮的名字一起，都位列医院周五公示的科研奖金名单之上。
还都是五十万的那一档次。
言非凡自信的说：“主任，我有信心一个人完成所有的手术过程，并且做的更好。”
王川看着言非凡，忽然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非凡，你是不是请不到人啊？”
“如果真是这样，我可以出面帮你邀请的。”
言非凡脸色一黑，嗓门提高了八度，分辩道：“我是有信心，不屑找别人帮忙。”
王川呵呵一笑，说：“有信心就好。”
“这是我从全院找来的不同腭裂情况的头骨标本，借着这些标本，向你讲述一下如何修补。”
见谈起了正事，言非凡平复了一下情绪，靠近了王川一些，认真听他讲述……
王川讲的步骤清晰，很是详细。
言非凡一边听，一边把他描述的内容，转换成了动作影像，在脑海中放映，方便理解和记忆……
近两个小时过后，教导完毕的王川，把标本归置好，带着言非凡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王川在茶几旁坐下，开始了泡茶。
“听花姐说，你姐，田雨小丫头和妍妍她们玩的很开心，妍妍不时的在笑……”
“这是妍妍第一次主动开口，邀请她人在家里留宿。”
王川忽然问道：“非凡，是不是我太过小心了，自以为是的把妍妍保护在了家中？”
言非凡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妍妍十七岁了，还读了那么多书。”
“她的想法忽然间变得成熟，也是可能的。”
王川缓缓的点点头，又轻笑道：“认识你们姐弟两人，是我人生之幸啊。”
言非凡谦虚的说：“也是我和姐姐的幸事。”
王川又笑眯眯的道：“我听说，秦医生向陈瑜主任正式下战书了。”
“约定一年之后，让她们各自的学生，主刀一台脚趾移植大拇指手术。”
言非凡就是一个愣怔，问：“真的？”
王川点点头，说：“从陈主任那边传出来的。”
“你的秦老师对你是信心十足啊。”
“一年之内就让你具备至少是创伤外科副主任医师才具备的实力。”
“不过，说起来……”
王川看着言非凡，目光发亮的说：“你的基本技能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厚扎实。”
“更重要的是，你学习和接受能力极强，一点就通，而且稍加练习就能达到很高的水平。”
“我对你的期待，也应该更大胆一些……”
转天的四月五日，周日。
今天的滨海，春风暖日，薄云，是一个适合踏青运动的好天气。
早上近八点，穿着一身浅色耐克运动衣的言非凡，在醉墨华庭小区的东门，等到了肖曼。
她开着一辆红色两厢名爵而来。
言非凡坐进副驾驶位，就见肖曼穿着一身小西服式样的休闲装，脖子上还扎着一条丝巾，正好把那伤口上的医用胶布给遮掩住。
这让言非凡有些过意不去，诚恳的说：“肖记者，让你费心辛苦了。”
肖曼把车子驶入车道，不在意的说：“没事，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有事情做，还可以让我避免胡思乱想。”
她又扫了言非凡一眼，问：“会打高尔夫？”
言非凡摇摇头，有些担心的问：“需要打高尔夫，取悦那位大老板吗？”
肖曼就是一乐，说：“不需要，我们这可是正规的公益慈善募捐，不需要做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过呢，如果你会高尔夫，就能和他们有更多的谈资了……”
两人一路随意聊着天，来到南郊的凤尾山高尔夫俱乐部，是上午近十点。
据肖曼介绍，这家俱乐部拥有一座标准的18洞高尔夫球场。
滨海富豪大多是这家俱乐部的会员。
今天约肖曼而来的，是一位身家过亿的进口红酒销售代理商。
顺利走进俱乐部的言非凡和肖曼两人，在挥杆练习场见到了那位老板。
他正在教授孙子和孙女挥杆打球，一副其乐融融，舐犊情深的景象。
这位老板倒也是爽快。
他在听了肖曼和言非凡两人的简单介绍后，直接填写了一张现金支票。
只是这支票的金额……
离开了挥杆练习场，肖曼见言非凡表情郁郁，问：“是不是心有不忿，感觉受到了侮辱？”
言非凡想摇头，却又点点头，说：“是有一点。才六万块钱，这也就勉强够一名福利院儿童做一次较大的整容手术。”
“根本不够买一个人工耳蜗的。”
“曼姐，你不是说，这里的会籍最便宜的都要六十万吗？”
肖曼轻轻一笑，说：“非凡，我是一名小记者，你也只是一名住院医。”
“人家只是看了一下资料，听我们简单做了一个介绍，没让我们白跑一趟，直接给了六万。”
“这就足够可以了。”
肖曼轻叹道：“上新闻上电视的那种捐几百万上千万的事件，都是在之前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工作。”
“很多情况，还都是双方各有所需，各有所求才最终促成的。”
言非凡语气闷闷的说：“曼姐，你说的意思，我明白的。”
“我们是上门募捐，来要钱的。”
“别人即便只给一百，或一元，也是为慈善和公益做了贡献，也该心存感激。”
“只是……”
肖曼笑着说：“慈善不能搞道德绑架。”
“别人再有钱，生活再奢侈，那也是他们的权利，我们不能想当然的认为，他们就应该捐多少钱给我们。”
言非凡坦言道：“这个道理，我也懂。”
“只是看到他们一掷千金，花天酒地，却吝啬捐款去救助可怜的孩子，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停顿了一下，言非凡又忍不住自嘲道：“其实，我自己有钱了，也不见得会慷慨的捐款。要求别人容易，自己做就难了。”
肖曼笑了笑，说：“你是医生，努力提升医术，尽心尽力的救治每一位患者，就是最大的慈善了。”
言非凡嘿嘿一笑，说：“这一点，我倒是能保证做到。”
他又问道：“曼姐，我们现在回去吗？”
肖曼抬头看了看蓝天白云，又看了看眼前大片的草地，说：“天气这么好，又是周末，估计有不少人来这里打球。”
“我们难得来这里一次，走，去球场！”
“或许能碰上一两个认识的老板……”
第73章 满载而归
如肖曼所料，今天来高尔夫俱乐部打球的人，确实不少，很多人都是拖家带口，呼朋唤友而来。
只是肖曼在球场上转了一大圈，也没能碰上一个认识或面熟的老板。
言非凡倒是遇到了那么一位。
上周日差一点被言自若开车撞到的，那个小肚腩中年人。
他看到了对方，对方也看到了他。
而且，正在和三个朋友聊天打球的小肚腩男子，还朝他招了招手。
言非凡对这个家伙的印象，不好。
不过，如果能让他献点爱心，出点血的话，他还是很乐于见到的。
言非凡转身朝他走去，肖曼也小快步的跟上。
小肚腩男子打量着来到近前的言非凡，轻笑道：“附属医院的医生言非凡，我没记错吧？”
言非凡轻轻的点了点头。
小肚腩男子又询问道：“你也是来打球的？”
小肚腩男子的其他三位朋友，见两人开始了交谈，就脱掉手套，从为他们服务的工作人员那里要来瓶装水，边喝水边闲聊休息。
言非凡直言说：“不是，是来做慈善募捐的。”
肖曼上前一步，声音甜甜的笑道：“先生，您好！我是滨海卫视社会新闻部的记者，肖曼。”
“先生，您怎么称呼？”
“岳望道！”小肚腩男子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岳先生，很高兴认识您！”
肖曼寒暄了一句，又紧接着介绍说：“附属医院整形中心有一个慈善公益项目，为市福利院畸形伤残儿童做整形手术，好让他们自信健康成长。”
“只是，这个慈善公益项目受限于资金，不能受惠更多的畸形伤残儿童。”
“先生，您有兴趣了解一下这个公益项目吗？”
岳望道接过肖曼递过来的一份资料，简单翻看了几页之后，又把资料还给了肖曼。
他看向言非凡，问：“你是整容医生？”
言非凡摇摇头，说：“我是一名外科医生，现在整形中心接受轮转培训。”
岳望道忽然问道：“祁胜医生，你认识不？”
言非凡颔首回道：“诊断科主任，我曾跟着祁主任学习过一些时间。”
听到这话，岳望道直接一伸手，站在他身后的一名青年，立时把手机递了过来。
岳望道在手机屏幕上点划了几下，随即拨通了一个号码。
“祁医生，今天气这么好，出来打高尔夫啊？”
“哦……”
“祁医生，问你一个人，有位叫言非凡的年轻医生，认识吗？”
“哦……哦……哦……”
“偶然听人提到这个名字，我就随便问一下。”
“好了，就不打扰你了，改天我们在球场再一决高下……”
岳望道结束了通话，把手机交给了身后的那名年轻人，再次看向言非凡。
“祁医生对你的评价，很高啊。”
他轻笑道：“你既是祁医生的高足，而且我们之间的认识，也颇有戏剧性，也可说成是缘分。”
“你这个公益项目，我是要支持的。”
“只不过……”
岳望道略沉吟一下，问：“你会打高尔夫吗？”
言非凡又摇了摇头，说：“不会，没接触过。”
“这样啊……”
岳望道伸手一指五米外的一个高尔夫球洞，说：“不会打高尔夫不要紧，我们来一个简单的。”
“如果你能从这里推杆，一杆入洞，我就支持你这个公益项目十万。”
“你有十次机会，成功一次，给一次。”
“十次成功，就给一百万。”
“如果全部失败……”
岳望道故意停顿了一下，呵呵笑道：“也不能让你一无所得，但只能得到十万的安慰金了。”
他那位三位朋友，也感兴趣的凑了过来。
言非凡目测了一下距离那球洞的远近。
大概有四点八米。
他在脑海中快速的模拟了一下，说：“岳先生，高尔夫球杆，我从没有用过，很不顺手。”
“我可以直接用手抛球吗？”
岳望道笑了笑，不在意的说：“可以，只要在这个位置上，你只抛掷一次，让球入洞就可以。”
“都说外科医生手眼协调性好，手稳且准，就让我们看看你的本事。”
言非凡弯腰捡起草地上的一颗高尔夫球。
他先是掂了掂，然后高高抛起，接住，又高高抛起，如此反复不停……
言非凡这样做，目的是为了熟悉高尔夫球的重量，练习手感，同时也在测试风对球的影响。
与此同时，在他的脑海中，一条条的抛物线，随着高尔夫球被抛出的角度和速度的不同，不停地在做着各种修订……
在言非凡把高尔夫球上下抛了三四十次，岳望道有些不耐烦，想要开口催促之际，就见言非凡接住落下的高尔夫球，手腕忽然一翻，那高尔夫球就向前方抛了出去。
球抛出的速度不快，弧度却很高。
球很快就达到了最高点，又沿着抛物线开始加速落下……
肖曼、岳望道几人的视线，全被这小球牵引着，直到它如空心入篮一般，噗的一下落入球洞。
现场在短暂的安静过后，肖曼举起一根手指头，是激动的又跳又喊。
“啊，啊，一抛入洞，十万！十万！”
岳望道有些惊讶的说：“言非凡，你这个家伙是不是飞镖或投壶高手啊？”
言非凡一五一十的说：“飞镖和投壶，都没有玩过，能一次就中，纯粹是运气。”
其实，他对自己一抛入洞，也是有些惊喜的。
第一次抛掷，本就是试验，验证他在脑海中的模拟结果。
仿佛是为了迎合言非凡所说的“运气”一词，第二抛的结果。
球，偏了。
还偏的比较远，落点左偏了十厘米以上。
肖曼打气道：“非凡，没关系，还有八次机会呢，我们不要求多，只要再中两次，就够钱做人工耳蜗手术了！”
言非凡朝肖曼笑了笑，自信的说：“两次，我可不满足，至少也要六次……”
这话音一落，他就把手中的球抛了出去。
第二次偏了，并不是言非凡计算和投掷失误，而是突然来了一阵横风。
这风，是他控制不了，也计算不准的因素。
但是，言非凡可以等没风的时候。
在他的精准控制下，在余下的八次机会中，言非凡成功了七次。
这成功率让岳望道和他的三个朋友，有些不敢相信。
“八十万，我明天会让人把支票送去医院。”
岳望道瞅着言非凡那快意的表情，说笑道：“让我出血，你是不是心里很是爽快啊？”
言非凡一本正经的说：“哪有，哪有！”
“感谢岳先生的善心和慷慨，那些受到帮助的儿童，会一辈子感激您的。”
岳望道轻切了一声，不在意的说：“让他们感激你就可以了！”
停顿了一下，他又接着道：“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我的运气会更好一些。”
肖曼见岳望道有送客之意，急忙说了两句客套话，就拉着言非凡走人了。
又争取到了八十万的捐赠，言非凡和肖曼两人对此行是满意的不得了。
他们在高尔夫俱乐部的餐厅，吃了一顿价格小贵的简单午餐后，驱车离开。
肖曼开着车，缓缓而行。
这一段道路挨着凤尾山，道路两旁栽种的是樱花树，许多樱花树上已经有不少花骨朵。
虽不如怒放时怡人，但风景也算美丽。
肖曼的目光，就老是瞄向两旁的樱花树，这让言非凡心中有些不安。
他挣扎了一下，还是开口提醒道：“曼姐，开车要专心。”
“好，我会注意的！”肖曼应了一声。
只是，她刚说完这句，就踩了一个急刹。
言非凡的身体不由自主的一个前冲，却又被安全带给绷了回来。
他就看到车子前方，站着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胖墩，堪堪只差一米就撞上了。
就见这个看上去最多也就十三四岁，脸上有一道道泥土的胖墩，上前一步，身体一软就趴在了引擎盖上。
我叉，现在流行小孩子碰瓷吗？
第74章 太晚了（求收藏和推荐）
言非凡下了车，就见胖墩少年已经滑下了引擎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受惊不小的肖曼也下了车子，有些色厉内荏的喊道：“小子，我车上有行车记录仪，别想讹人。”
“你突然从路边窜出来，我也没撞到你……”
“曼姐，等一下！”
言非凡出言打断了肖曼。
他忽的发现，这个胖墩少年有些不对劲。
脸上脏兮兮的这个家伙，脸上全是豆粒大小的汗珠，身上的阿迪达斯运动衣也全被汗水浸湿了。
而且，他的衣服还沾染了不少泥土和草叶，显然是摔过跤的，应该不止一次。
他坐在那里哼哧吭哧的光喘气，还夹杂着干呕声，双眼目光也迷离得很。
言非凡判断，这个胖墩眼前这状态，不是惊吓所致，而是剧烈运动，导致的身体缺氧。
一个平时很少锻炼的人，在剧烈的运动后，容易出现头晕，头痛，视线模糊发黑，还有脸色苍白、气喘、恶心、呕吐，肌肉抽筋等症状。
这是机体呼吸器官的功能水平，不能适应激烈运动时需要的反应。
稍微休息片刻，等体内的供氧水平恢复，就能很快从这种状态中恢复。
言非凡来到胖墩少年前蹲下，一边打量他身体有无外伤，一边询问道：“什么事让你跑这么急？”
“你这是看见蛇了？”
“妹妹……”
胖墩少年急促了喘了几口气，伸出有些擦伤的左手，努力一指他窜出来的树林，含糊不清的说：“救妹妹，蜜蜂……”
听到这，言非凡立时明白了。
树林里还有他的妹妹。
她应该是被蜜蜂蛰了，而且情况还很严重。
“曼姐，我去树林里看一下他的妹妹！”
说着这话，站起来的言非凡，就一步跨过公路边的排水沟，冲进了树林。
这片树林比较稀疏，地上的泥土、枯叶，还有野草，还残留着比较明显的行路痕迹。
言非凡猜测，应该就是胖墩少年留下的。
“小妹妹，听见就回一声！”
言非凡一边大声喊，一边循着地上的痕迹，快跑着搜寻前进。
如此搜索了二三百米，前方被树木遮掩的一抹一抹粉红色，就映入了言非凡的眼帘。
言非凡加快脚步，跑了过去。
距离还有十几米，他已经看清楚，那是一个穿着粉红色衣服的小女孩。
注意到小女孩是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言非凡意识到了不妙，再次加快了脚步。
来到小女孩近前，言非凡就是心中一沉。
小女孩的左右额头有两个肿起来的包，应该是是被蜜蜂蛰的。
这其实没什么。
主要是这小女孩的脸色，尤其是她的嘴唇已经发紫了。
这是被蜜蜂蛰了引发了过敏反应，造成喉头水肿，继而引发窒息。
言非凡扒开小女孩的嘴往里一看，就发现咽喉部位被堵的死死的，证实了他的判断。
幸运的是，言非凡发现小女孩还有心跳，尽管有些微弱，但心还在跳。
当务之急，就是恢复小女孩的呼吸。
眼前这种情况，人工呼吸是起不到作用的，唯一可行的就是……切管。
问题是，言非凡摸遍了身上的口袋。
空空如也！
他又在小女孩身上翻了一下，也没找到任何可用的东西。
情急之下，言非凡也顾不得了。
他捡起地上的一截枯枝，连续折断了几下，才折出一个比较锐利的尖角。
对人体结构异常精通的言非凡，直接一个快准狠，就把枯枝尖角刺向了小女孩的咽喉部位。
只听到噗的一声响，枯枝尖角刺破小女孩的肌肤，刺入了气管。
紧接着，言非凡听到了丝丝的轻微进气声。
再接下来，他拔了几根野草，找到了一根中空的新鲜草茎，用它当做通气管，插入了小女孩的气管，同时拔出了枯枝。
做好这一切后，言非凡就注意到小女孩嘴唇青紫的颜色在慢慢的缓解。
他也察觉到，小女孩的心跳也加强了些。
这让言非凡心情是稍微一松。
虽然小女孩暂时没了生命危险，但是她还是需要尽快送到医院进行救治。
这时，言非凡才注意到，这小女孩与那个胖墩少年不愧是兄妹。
她也是一个胖妞。
他目测了一下，身高一米三四十的小女孩，体重至少有九十斤了。
想一想从公路到这里的距离，还有自己的单薄身板，言非凡有些为难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转身就见肖曼小跑着过来了。
“她……”
肖曼看清楚小女孩咽喉部位插着一根草茎，就是一惊，忍不住道：“她没事吧？”
“非凡，用这个草茎，会不会感染？”
言非凡轻声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先把人救过来，再处理可能的感染。”
“救不回来，也就不用谈感染了。”
“曼姐，我们一起把人给架出去吧……”
他们两人合作一人抬小女孩的肩膀，一人抬她的腿，小心翼翼的往外走。
两人费了不少功夫，耗时十几分钟，终于看到了公路，还有那辆醒目的红色名爵车。
言非凡就看到，那个胖墩少年坐在地上，背靠着轮胎看着树林这里。
“你妹妹没事，只是昏迷了。”
言非凡大声的向胖墩少年通报了一下情况，又补充道：“还需要送去医院，做个检查和治疗。”
“你有电话吗？”
“赶紧跟家里人说一声！”
说到这，言非凡忽然意识到了不对。
看到了妹妹被抬出来，作为哥哥的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即便身体缓过来，累的一动不能动，但关切的问两声，是至少的。
“曼姐，先把小女孩放下！”
肖曼有些不明所以，但听言非凡话语急促，还是依言把小女孩的腿，放了下来。
只见小女孩甫一放稳，言非凡就冲上了公路，跑向了胖墩少年。
肖曼也赶紧的跟着跑，不解的喊道：“非凡，发生了什么？”
忽然间，她就看到来到胖墩少年身前的言非凡，有如被电击一般，浑身一震。
肖曼意识到了不对……
她来到了言非凡的身边，就见胖墩少年安安静静的靠着轮胎坐着，眼睛大大的看着前方的树林。
他似乎在担忧的等待着妹妹的回来。
肖曼注意到，少年的瞳孔已经完全散开了……
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刹那间从头到脚袭遍全身，心也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她带着哭音，声音发颤的问：“不能抢救吗？”
“太晚了……”
第75章 谢谢你们
刘锦急匆匆来到位于滨海南部的武警总医院，在门急诊的一间办公室里，见到了言非凡。
他就看到，言非凡宛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
透过窗户照进来的下午阳光，正好错过言非凡的身体，落在了地上。
刘锦暗自叹了一口气，缓步来到了言非凡身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非凡，我刚刚与武警总医院的黄千生医生联系过了，初步检查表明……”
刘锦轻声介绍道：“那孩子体内的肾上腺素含量是常人标准的近十倍，而且胸腔满是血液。”
“结合那小女孩讲述的内容，那男孩应该是背着妹妹，经历了一次身体的超常爆发。”
“结果就是，他的心脏不堪重负，破裂了。”
刘锦又用力按了按言非凡的肩膀，劝说道：“他这种情况，你自己也清楚的，唯有在第一时间送进手术室，才有一线希望。”
“非凡，这不是你的错。相反，你救了他的妹妹，让他的付出没有白费。”
言非凡身体动了动，生气回归了这具身体。
“老师，我没事。”
“生死之事，这几年在医院也见得不少了。”
言非凡缓缓的说：“人力有穷时，我明白。”
“我只是后悔……”
“当时我如果咬咬牙，把小女孩背出树林，或许就能让那孩子看到自己的妹妹得救了。”
“不至于最后都没闭上眼睛……”
他感觉到脸颊有些凉意，用手背一擦，竟然擦下来不少的水。
这时，一张纸巾，出现在了眼前。
言非凡接过纸巾，胡乱的擦了下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眼里进小飞虫了。”
“嗯，天热了，小飞虫就是多。”
刘锦一板一眼的附和了一句，又略带自嘲的说：“我至今还清晰记得，我当年第一个负责的病人去世时的场景。”
“我就在手术室崩溃的大哭，像个孩子一样。”
“医院的不少人都还记得……”
刘锦又轻叹道：“也就这几年，他们不再拿这件事打趣我了。”
停顿了一下，他又正色的说：“医院的那些副主任，主任医师，谁手上没有十几条，几十条，甚至上百条的人命。”
“说句残忍的话，这就是成为患者口中所说的好医生、专家、名医的必经之路。”
刘锦安慰说：“欲达高峰，必忍其痛；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非凡……”
就在这时，刘锦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他就看到言自若，还有一个马尾少女冲了进来。
“非凡，你怎么样？”
“言哥哥……”
站起来的言非凡，被姐姐和田雨一人抱住了一根胳膊，关切的问东问西。
见她们是一脸的担忧，言非凡挤出一些笑意，说：“我没事，我怎么可能有事。”
言自若打量了弟弟一番，见他精神状态还算可以，有些欣慰的说：“你没事就好！”
她又看了看四周，问：“肖记者呢？”
“她是先回去了？”
言非凡解释道：“她在隔壁办公室，应该正在向警察述说这件事情的详细过程。”
“警察也参与进来了？”言自若有些不理解。
刘锦开口解释道：“毕竟出了人命，还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
“警察需要调查清楚，这是不是一次意外。”
他又意有所指的说：“有警察参与进来也好，有了警方的调查结论，好多事情就好说了。”
“这个年代，好人不好做，防人之心不可无。”
刘锦又赶紧的表态道：“非凡，你一点不用担心。无论发生什么事，医院都是你的强力后盾。”
这时，王川大步走了进来，沉声道：“医院每年给律所的律师费用，上百万都是少的。”
“他们可不是光拿钱，不干事的。”
他目光投向言非凡，有些不满的说：“这才多大的事情，怎么蔫蔫的，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我们是医生，又不是神，救不了所有人，尽力了，问心无愧即可。”
言非凡小声解释道：“我只是有些痛心！”
“毕竟他只有十四岁，还是为救自己的妹妹，拼了性命，就在我的眼前没有了生息。”
王川教导道：“人生无常，他这种情况，确实令人同情。只是每天因各种意外丢掉了性命的，这段时间，你在急诊科，还见得少了？”
“非凡，你注定会成为一代名医，要有强大的内心。”
刘锦有些听不下去了，打断道：“王主任，非凡他今年也才二十四岁，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情绪有些波动，实属正常。”
“想想你自己当年是什么情况。”
“练就铁石心肠，是需要时间渐渐磨砺的。”
王川动了动嘴，但面对着知根知底的刘锦，他也没多大的底气说一些强硬的话。
他转而道：“这样吧，非凡，你明天就在家休息一天。”
“秦医生那里，我去说。”
言非凡急忙拒绝道：“主任，我不需要休息。说实话，在医院让自己忙碌起来，我觉得可以让自己不再多想。”
刘锦劝说道：“非凡，你确实需要休息！”
他又伸手指着言非凡，语带不满的对王川道：“交到你们手上，才多少时间啊？”
“我都能看出来，他比那天来我这里报道时明显瘦了不少了。”
听到这话，言非凡不由得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真的瘦了吗？
上个星期测体重，比上一次又重了半斤呢。
“王川，我知道你心急，但也不能把非凡往死里压榨啊？”
面对刘锦的指责，王川有些心虚的说：“我一直控制着，没超过非凡的承受极限。”
刘锦轻哼了一声，说：“每天七点来医院，晚上十一点才回去，这就叫控制？”
王川分辩道：“住院医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刘锦直接就发火了，“非凡他是一般的住院医吗？他的身体，可还没彻底恢复！”
他又语气重重的道：“看来，很有必要和你，还有秦医生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了。”
见这两人吵了起来，言非凡刚要开口劝说，就见肖曼，还有两位警察一并进了办公室。
一位看上去年长的警察，正色的说：“言医生，情况我们基本调查清楚了，我们会综合考虑评估，尽快给出一个明确结论。”
“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进一步了解的，我们会再和你联系的。”
“先这样，再见！”
送走两位警察，言非凡提议，“我们也走人？”
刘锦也颔首道：“走，这里可不是我们地盘。”
他又补充说：“我和黄医生打过招呼了，如果孩子父母同意尸检，结果出来会通告我们的……”
几人刚走出办公室，就听到了一个女孩撕心裂肺的声音，“哥哥不会死，不会死！”
“你们骗我的，骗我的……”
“我要见哥哥，要见哥哥……”
很快，这个声音就消失了。
这孩子应该是被注射了安定精神的药剂。
这个声音令言非凡、肖曼几人心情有些沉重。
他们刚走出门急诊大门，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悲切的声音，“几位，请等一下！”
言非凡、肖曼等人停住脚步，转身。
就看到一男一女两位神情戚戚的中年人，相互搀扶着走了过来。
这两人来到几人近前。
中年男子打量着言非凡和肖曼两人，问：“你们两位就是言医生和肖记者吧？”
言非凡和肖曼俱都点了点头。
“具体的情况和过程，我们已经从医生和警察那里听说了。”
“要不是你们两位，今天，我们就要失去两个孩子了。”
“谢谢！谢谢你们……”
中年男子扶着他的妻子，齐齐的向言非凡和肖曼弯下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