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轩跃山灵矿(四)
“贺前辈离开后,理论上来说萧思话就是灵矿的主心骨,且他拥有阵法的中枢阵盘,魔宗冲进灵矿后第一目标应当是他,可所有人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也没有他的尸首,着实不合常理。”
“我讯问的弟子中有人说萧思话在魔宗袭击灵矿前出去过一次。”密保科周涛突然说道
方项名赶忙问道:“什么时候?”
“就是魔宗袭击灵矿五日前,那弟子说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萧思话,也就是看见他出去,没见着他回来。”周涛道
莫非他是在外遇害的?就在众人惊疑之时,宣德殿卫雅琴开口道:“他回来了,他出去时曾将阵法的阵盘中枢交给水云宗杨曼,三日后他取回了中枢阵盘。”
方项名道:“三日后,也就是魔宗袭击灵矿两日前,诸位师弟,你们询问的弟子中还有人在魔宗袭击灵矿两日前见过萧思话吗?”
众人皆摇头。
马权道:“如果萧思话真的是魔宗袭击灵矿前就身死的话,谁能够在灵矿内悄无声息杀死他呢?萧思话作为一名筑基后期修士,不可能丝毫抵抗能力都没有就被那魔宗细作杀死了吧!”
赵翼沉吟道:“我记得二十年前,玄门三宗围剿尸傀宗,因走漏了消息,致使功败垂成,那时宗门就怀疑…”
赵翼话未说完,方项名打断道:“今日就到此为止吧!诸位师弟盘问了一日,先行休息,明日再重点盘问有嫌疑的弟子。”
众人起身散去,方项名开口喊道:“姜师弟,你等一等。”
一舒眉朗目,面皮白净的男子回过身,不是别人,正是上届小比夺魁的禁秘科弟子姜羽桓:“方师兄,有事吗?”
“是这样。”方项名见众人离开说道:“我想将今日咱们宗门众师弟的调查结果向姜师叔做个汇报,只是现在夜深,恐惊扰到姜师叔,惹他不悦,所以…”
姜羽桓笑道:“我明白了,我们走吧!”
“好。”方项名应道,两人出了石厅,来到一洞府前,姜羽桓在前,方项名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乾易宗众人来得晚,因此只安排了房间,姜明因为早于诸人到此,且身份地位不同,故而特别准备了洞府。
两人来到主室,姜羽桓直接推门而入,姜明盘坐于蒲团之上,睁开双目,见着是自己爱孙,满面慈爱。
“姜老先生,方师兄在外面,要向你汇报今日调查结果。”
姜明不以为忤笑道:“进来吧!”
“弟子拜见方师叔。”方项名进来行了一礼道
“说吧!调查的如何?”
方项名将方才商议之事如实呈奏了一遍。
姜明道:“你们的意思是萧思话在魔宗攻袭之前就已经身死了?那是谁杀了他?”
“这只是一种猜测,没有确实证据,若说是谁杀了他,必是魔宗细作,赵翼师弟怀疑,这个人可能与二十年前玄门三宗围剿尸傀宗时,泄露消息的那个细作是同一个人。”
姜明看了他一眼,沉吟了好一会儿:“百万灵石虽然不少,但对于一个宗门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以接受的损失,连伤筋动骨都谈不上,你认为血骨门会为了区区百万灵石就暴露这么一个重要的存在吗?”
方项名道:“弟子只是将众人商议的结果汇报师叔,至于听取裁断一事当然是师叔独断。”
“明日你们继续仔细盘问,此事非你我所能决断,今后就不要再说了,我会将你们臆测的结论报告掌门。”
“是,弟子告退。”方项名道,离开了洞府。
“羽儿,此事你怎么看?”
“现在下任何结论都为时过早,但若说魔宗细作是此人的话,我觉得不大可能,除非是生死存亡的重大关头,不然血骨门不可能随便动用这颗棋子。”
姜明点了点头,见他转身欲欲走:“这么晚了,还去哪啊?就在这歇息一夜,陪我这把老骨头说说话。”
“我可不听您这老先生絮叨了。”姜羽桓道,出了洞府,一直往前走了良久,在一山泉畔停了下来,坐于凌乱的石头上,叹道:“唉!你不是真的要等我走累了才出手袭击我吧!”
巨树后,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只见其肤光胜雪,体态丰腴,蜂腰**肥臀,雪白修长的鹅颈,一双桃花眼更是勾人心魄,眉眼之间暗藏春意,正是水云宗非妖南宫绯月。
姜羽桓道:“上次那件事真不是有意的,你要怎样?再说我也没看全。”
“住口。”南宫绯月喝道,黑暗中扔来一物:“从此两不相欠。”说完便化遁光而去。
姜羽桓看着手中物件叹了口气。
第二日,众人又对可疑对象盘问了一日,得到了几条新的线索,人员范围进一步缩小,一连盘问了好几日,最终锁定在三个人之中,可缺少实质性证据,也不能因此断定是何人所为。
这日深夜,姜明突然派人传唤众人至议事厅,待众人到时,发现整个灵矿修士都已集结了起来,就在殿外等候。
殿内,姜明、贺知节、于慕青三人坐于主座,玄门三宗众人矗立下方。
“青阳宗已查探到血骨门总坛所在,其掌教已率门下弟子前往,要求我们即刻出发,围剿魔宗。”姜明道。
“灵矿不能没有人守卫,我看还是由贺道友领部分弟子驻守,我与姜道友领本门前去助战。”于慕青道
贺知节道:“灵矿被袭,老夫已是失职之罪,况血骨门藏匿在我宗境内,本宗掌门师兄亲率弟子在前作战,老夫又怎能在此作壁上观,不如姜道友留守吧!”
姜明道:“血骨门袭击灵矿,掠夺走的灵石是本宗所有,围剿血骨门夺回灵石,本宗弟子焉能不出力?还是由于道友坐镇此处吧!”
于慕青道:“既然两位道友如此相推,那就由妾身留守此处吧!”
姜明与贺知节领着乾易、青阳二宗门弟子出了大殿。
殿外,百余名弟子正在候命,姜明手一挥,两艘极光舟悬于半空:”乾易、青阳两宗筑基弟子上法舟。”
众人跃上极光舟,法舟冲天而起,载着众人向南而去,每艘法舟上约莫二十余人,除了调查组众人,还有原本灵矿的守卫弟子。
极光舟穿云过雾,行了约莫两三个时辰,忽见前方隐隐光华绽放,将整个黑夜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其间各色术法纵横。
“姜道友,本宗已与魔宗交上手了,我先行去助阵。”贺知节说道,跃下法舟化作一道遁光直行而去,瞬间就与法舟拉开不小距离,只几十息就不见了身影。
这光华看着就在前方,实际上还有二三百里之距,法舟行进了不久,就遇到往这边溃逃的魔宗弟子。
姜明一声令下,率先加入战局,化作遁光朝着一位败亡逃窜的金丹修士而去。
众人纷纷跃下法舟堵截魔宗弟子。
魔宗众人万想不到此处有伏兵,此刻前有追兵,后有堵截,一时间均慌了神。
唐宁与宣德殿卫雅琴、戒律科汪修一道拦截住一面皮白净的魔宗修士。
那魔宗修士眼见前方三人呈犄角之势挡住退路,眼神中一丝厉色闪过,遁速不减,朝着卫雅琴冲去。
卫雅琴双手结印,寒气骤升,千余朵冰花自半空凝成,向着那魔宗修士覆盖而去,两者始一接触,十多朵冰花覆在魔宗修士身体上,立马结成厚厚的冰层,沿着其周身散步,将其全身冻住。
此一招正是卫雅琴在小比之中大显神威的冰川绽放,她曾靠此一术法打败当时夺冠热门之一的情报科袁坚。
冰层覆盖着魔宗修士的身体蔓延开来,那魔宗修士一声轻喝,灵力流转全身,冰层迅速崩散,可是近千朵的冰花源源不断覆盖其身,他灵力流转融化冰层的速度终是赶不上冰花覆体之速。
很快,其周身就被冻成一冰雕,卫雅琴并没有就此罢手,朵朵冰花仍是源源不断覆盖在冰雕上,不断的添砖加瓦,一层又一层的冰雕将其身笼罩在内。
咔咔,冰雕慢慢裂出一条缝隙,紧接着越来越多的裂层出现,一束束白光从内至外射出,透过层层冰雕。
嘭的一声,巨大的冰雕碎裂开来,魔宗男子右手一翻,一把玄黑色长镰化作一道黑光直取卫雅琴。
就在魔宗男子出手的一刹那,一只十余丈长的火凤凝于半空,一声清鸣朝着男子袭去,却是唐宁出手了。
男子见如此火凤凝成,心下也是一凛,口中却冷哼一声,手臂间一根白色肋骨破体而出,向外延伸,一直涨道五六丈长,那根白色肋骨连着他手臂,就如同捆绑在他手臂上刀刃一般,男子高举刀刃,直劈向火凤。
第一百五十三章 轩跃山灵矿(五)
“刀刃”破开火凤之躯,却未能顺利的将其砍成两半,一者是其灵力不足,二者是因为火凤独特的自愈力,“刀刃”砍入火凤体内,火凤周身立马自愈,将其包裹在内焚化。
男子见此情形心下又是一惊,那骨刃已被火凤周身火焰焚化,火凤继续朝着其袭去。
男子知其有古怪,不敢大意,手中一翻,拿出一幢三尺高黑幡,朝黑幡一点,灵力注入其内,黑幡迎风而涨,转眼涨成数丈高,黑气从黑幡中滚滚而出,将周围湮没。
火凤一头撞进黑幡之中,唐宁能感觉到,火凤体内灵气在渐渐消亡,虽然因为绿色灵力的缘故,其拥有很强的自愈性,可灵力并非源源不断,每自愈一次都消耗大量灵力,因而灵力一消亡,术法形态自然而然就消散,那黑气似乎有十分强的腐蚀性。
另一边,卫雅琴见那魔宗弟子破冰而出,长镰化作一道黑光向自己袭来,她身形暴退之余,双手结印,一声清喝:冰川封印。
只见其周身迅速冻结,化为一座巨大冰雕,寒气沿着冰雕蔓延,转眼那冰雕已至二十余丈大小,冰层仍沿着冰雕向外层层叠叠覆盖。
长镰斩在冰雕上,刚开始势如破竹,渐渐的开始乏力,速度缓了下来,魔宗男子见此,结了个印式。
几道法诀打在长镰上,那长镰黑光大绽,直斩而下,越斩向冰雕中身影,其阻力就越大。
黑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身后的冰层又覆盖而上,它进不得,退亦不得,开始还剧烈挣扎,左右晃动,欲要突破冰雕而出。
渐渐地就停止了摆动,被冰雕封印在里面。
魔宗男子见此,眼中肉痛之色闪过,感觉一对三占不到什么便宜,也不敢久留,黑烟笼罩着他朝汪修方向突围而去。
汪修亲眼见到那黑色烟雾将唐宁那条巨大火凤吞噬,怎敢阻拦,慌忙让开一个缺口。
魔宗弟子心下一喜,已知其底细,见那乾易宗女弟子尚在冰封中,于是黑色包裹着他冲出三人包围的时候徒然一顿,急转之下,冲着汪修卷去。
汪修见此,不禁又惊又怒,他主动给那魔宗弟子让出一条生路,不料其非但不走,竟朝自己袭来,显然把自己当成了个软柿子。
他虽然惊怒,可是还真没多少把握能对付的了那诡异的黑气,此时若转身遁走的话,丢面子事小,他一个筑基初期修士,遁速如何比得过筑基中期修士,到时与三人小队脱节,更是死路一条。
一念既此,汪真心下一横,周身灵气运转,在体外形成了一个灵力护罩,同时右手一翻,一块金灿灿的瓦片悬于其头顶,落下一道金光将其护在体内,手中结印,一条十丈长的火龙凝成,袭向魔宗弟子。
那男子见他竟然不逃,心下一喜,简直是找死,他本意只是虚张声势,佯攻此人,料此人必往回逃,届时三人阵型一散,也不敢在追他。
没想此人不知脑袋一懵还是怎的,竟束手待毙,想来此人是不知自己宝幡的厉害。
黑气袭向汪修,转眼就将火龙吞噬,连同汪修身形一道笼罩在内,黑气将两人身形完全覆盖,偶尔只见一丝金光现于翻滚的黑色之中,似要破出,可眨眼又被黑气笼罩。
唐宁见此,体内灵力全力催发,双手结印,半空中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火鸟凝成,朝着那黑雾当中涌去,火鸟前仆后继的钻入黑雾之中。
那黑雾也在侵蚀着火鸟,两者相互碰撞之下,黑雾渐渐消融不少,魔宗男子见其后继火鸟源源不绝,心中惊讶,这区区火鸟术居然能有这么威力,他手中掐诀,几道法诀打在黑幡上,更多黑气从幡中涌出。
只眨眼间,黑色烟雾又壮大了一倍,向外翻滚而来,将火鸟尽数吞尽,火鸟虽然融散了不少黑雾,但还远远不足其补充的体量。
那黑色烟雾得到补充后,其力量似乎也有所加强,刚开始,黑雾间还能时不时偶尔冒出一丝金光,现在那一片地方已完全是黑雾一片了。
黑雾之中,汪修苦苦挣扎,黑雾不断侵蚀着他金瓦垂落的宝光,周遭满是黑气凝成的兵甲,手持各种黑气化成的武器,对着他一顿锤砍。
他当然也有反抗,手中结印,各种术法都用遍了,可毫无作用,灵气聚集而成的术法形态一凝成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黑雾侵蚀干净,他惊怒之下,也无任何办法,只好省着灵气对付那黑雾的侵蚀。
他感觉到自己的金锡瓦被侵蚀严重,顶不了多长时间了,金瓦垂下来的宝光已挡不住黑气侵蚀。
时有屡屡黑气透过宝光向他身体袭来,都被其护体灵光化去,这金锡瓦是他唯一一件灵器,虽是件下品灵器,但也花了他近一万灵石。
眼下他只能暗暗祈祷外面两人能打破这黑雾,将其从这黑雾中解救出去,他不想死。
黑气越来越浓厚,那些黑气幻化的兵甲身形近乎壮实了一倍,变得高大威武起来,攻击也越来越猛烈,越来越多的黑气透过宝光侵袭进来。
汪修慌了神,疯狂催动体内灵力抵挡黑气的侵蚀,没多时,就听得一声细响,金锡瓦撑不住黑雾的侵袭出现了裂痕。
又一会儿,咔咔之声响起,金锡瓦彻底破碎,没有了金锡瓦的庇护,海量的黑雾朝着他涌去,兵甲手持各种武器砍在他护体灵光上。
汪真双目赤红,灵力疯转,死死苦撑,还是挡不住入海黑雾的侵蚀,护体灵光被破,黑雾一时涌进他体内,他只来得及一声大叫,便失去了意识。
唐宁诸多术法涌入黑雾中,皆被其所侵蚀吞噬,无奈之下只好祭出自己的灵器苍木尺,苍木尺化作一道碧光斩向黑雾之中,所过之处黑雾纷纷消散。
可很快就有更多黑雾笼罩上来,幻化成无数高大威猛的兵甲,苍木尺碧光大绽,将一排排兵甲化为虚无,但黑雾似无穷无尽,又幻化出更多兵甲。
这时,卫雅琴亦破冰而出,见此情形,她右手一翻,拿出一把雌雄双股剑,二剑化作一道白光斩向黑雾之中,双剑白光大放,入黑雾中如入无人之境。
黑雾察觉到其威胁,翻滚着向其涌去,将其包裹。
黑雾往那边涌动,苍木尺压力顿小,碧光一扫一片,将黑雾涤净。
黑雾首尾不能相顾,抽丝剥茧搬被清涤,眼见就要将黑雾涤净,倏然间听到一声惨烈的哀嚎传来,黑雾迅速收缩,涌入黑幡之内。
此刻那黑幡颜色不再是那漆黑如墨,多处有丝丝白色条痕,似乎受了些破损,而黑幡之下,一个浑身冒着黑气的人影直挺挺的矗在那里,毫无一丝生气。
黑幡似乎在吸取他体内的生命精华一般,他头顶黑气一直蔓沿至黑幡之中,就像一根线丝。
那魔宗弟子左手一招,数丈长的黑幡迅速缩成三尺大小,没了黑幡的牵扯,汪修的身体轻微摇晃了一二,笔挺挺的从半空摔了下去。
魔宗弟子哈哈一笑,化作一道遁光而去,唐宁卫雅琴相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浓浓忌惮之意。
两人皆是新筑基不久,这场战斗也是两人首次对敌筑基之战,没想到合三人之力竟然对付不了一名筑基中期修士。
还被对方杀了己方一名筑基修士,那黑幡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这么难缠。
两人这一迟疑之间,对方已遁出百丈之外,唐宁正打算罢手,再追也追不上了,再说斗又斗不过,没想到此时一道遁光径直从两人身旁掠过,远远地传来一个字:“追。”
这遁光速度很快,唐宁尚未反应过来,已远离两人十几丈之远,从背影上看,穿着正是乾易宗弟子服饰。
两人对视一眼,皆向前追去。
那魔宗弟子远遁之后,本认为那二个玄门弟子不敢再追,可当他回头一望时,发现一个身影竟紧跟其后,这身影身形有些古怪,异常庞大。
他凝神一望,发现追他的这身影竟不是一个人类修士,像是一个妖修,只见其双翼平展,尖嘴绿睛。
他心下骇然,怎么无端端的蹦出来的一个妖修,还盯上自己了,且这妖修身后还跟着两个乾易宗修士,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他心中惊疑不定,眼下也无暇它顾,只得全力遁亡,好多时,他回头一望,只见那身影仍然穷追不舍,而且与他距离又拉近不少,他心下一狠,既然甩不掉,那就找个地方把你收拾了。
唐宁与卫雅琴两人几乎并肩而行,与前面两道身影越拉越远,没办法,两人只有筑基初期修为,遁速自然比不上那魔宗弟子。
“卫师姐,你可注意到方才追过去的那道身影是本宗哪位师兄?”唐宁开口问道
“未曾看清,但观其遁光不弱于那魔宗修士,想来应当是三院直属司的师兄。”卫雅琴道
第一百五十四章 轩跃山灵矿(六)
两人追了许久,早就丢失了前面二人的踪迹,只是一直朝着此方向追赶而已,就在两人心灰意冷之际,忽见左前方密林中金光大耀,二人相视一对,朝那个方向遁去。
魔宗弟子遁行了许久,见身后那身影仍穷追不舍,两者距离已不过十余丈左右,后者身形徒然一变,竟从一个尖嘴绿睛背生双翼的妖修化为了一个舒眉朗目,面皮白净的男子。
只见其右手一翻,一炳三尺长的长虹剑握在手中,朝上一点,长虹剑涨至十余丈大小朝他当头劈下。
魔宗男子一声冷哼,双臂之间四五根白骨破体而出,向外延伸,涨至数丈长短,架住那顺斩而去的长虹剑。
铛铛。只听得一声金石碰撞之响,那四五根交叉的骨刃竟将长虹剑牢牢卡住,那从他体内长出的骨刃不知何物,既坚硬且锋锐。
魔宗弟子挡住了其攻势,身形急转直下,往下方密林中钻去,他要找个静谧之所将此人解决了。
两人前后遁入密林之中,他才发现眼前这个对他一直紧追不舍的,竟然是个筑基初期修士。
他又惊又怒,惊的是一个筑基初期修士遁速竟然比他还要快上那么一分,且其身化鸟态是怎么回事?
怒的是区区一个筑基初期也敢如此,单人匹马还穷追不舍,简直完全不将他这个筑基中期放在眼里。
他右手一翻,三尺黑色小幡握在手中,还未等他施为,对方动了,势若流星,眨眼便到了眼前,明晃晃一个拳头砸下。
好快,他心下一惊,双臂中生出数十根骨刃,纵横交错挡在身前,嘭的一声巨响。
他只觉一股大力袭来,骨刃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力量,弯曲变形,而他整个人亦被这股大力击飞出去。
莫非此人是一个专注体修的修士,不然何以速度如此之快,一拳力量如此之强。
他心中想道,身体尚在半空还未落地,那人转瞬而至,又是一拳砸来,他身体中生出无数密密麻麻的骨刃将自己团团围住。
金灿灿的拳头砸在骨刃之上,巨大的力量让他身不由己倒飞出去。
他的身体内不断生长出新的骨刃,保护着他,尽管他的人一直在被不断殴打,击飞,可受的伤并不严重。
一直承受了十几拳之后,他稳住了身形,此刻,他周围方圆三四十丈皆是纵横交错的骨刃,每一根都有数丈粗,数丈长。
而对方身影已完全化成一只三丈高的猿魔,浑身金色的毛发随风飘动,威风凛凛,双目赤红,其硕大如同婴孩般的拳头砸下,势如破竹将骨刃一一摧毁,直至他面前五六寸之地才停下。
那魔宗弟子抓住此时机,身形暴退,拉开五十余丈距离,他擦了擦嘴角边的鲜血,盯着那只巨兽,狞笑道。
“我看明白了,你不是什么体修,而是化形之术,能够在各种妖兽形态中来回切转,你追击我时身形化为一个飞行妖兽,故而飞遁之速大增。在战斗中,你化作豹形增强速度接近对手,在出手的一刹那又化作猿魔增强力量。不过可惜,你碰上的是我,我修行的功法身体坚硬如钢铁,无惧任何近身攻击。”
那猿魔身形顿缩,又化为原先那个舒眉朗目,面皮白净的男子形象:“你说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很多人都知晓。”
魔宗男子咧嘴一笑,手中黑幡迎风而涨,化为三丈大小,滚滚黑雾从中透出,转眼便将方圆数十丈之地遮蔽,并向着男子袭去。
男子双手结印,浑身金光大耀,黑雾方一接触那金光便被化去。
金光与黑气彼此侵蚀,一时金光压倒黑气,一时黑气压倒金光。
魔宗弟子见此,手中掐一印式,几道法诀打在黑幡上,顿时滚滚黑气从幡中涌出,黑气立马压倒金光。
就在其要将金光吞没之际,上空一道碧绿光芒与一道白光斩入黑雾之中,将左右两侧黑雾完全清涤,眼见其就要斩到黑幡上,魔宗弟子眼神一凝,一招手黑雾涌向那那道光芒,将其湮没。
突然出手的两人自然是唐宁和卫雅琴了,二人方赶到密林处,就见黑雾将金光侵蚀的差不多,二人一齐出手,苍木尺和雌雄双股剑分左右两侧攻入黑雾中。
这边黑雾涌向苍木尺与雌雄双股剑,那边金光压力顿减,向黑雾反攻去。
三方一同发力,黑雾被慢慢涤净,缩成一团,苍木尺的碧光,雌雄双股剑的白光各据一方,魔宗修士眼中厉色一闪,双手结印,口中连喷处数道精血,喷洒在黑幡之上。
那黑幡受此精血滋润,从中冒出一个个面目狰狞的鬼头将精血啃食干净,向着苍木尺与雌雄双股剑而去。
而那魔宗修士喷出数道精血后,面色如潮涌一般通红,显然此术对其伤害不小。
那些面目狰狞的鬼头迎向两灵器,张口便喷出许多黑色血液,那黑色血液不知是何物,遇到两件灵器的灵光便迅速将其侵蚀,毫无阻碍的浸透入两件灵器上,两件灵器受黑色血液一沾染,光芒立消,似摇摇欲坠。
二人大惊赶忙将灵器召回,身形暴退,以免被黑气笼罩,低头一看,灵器已被黑血玷污的灵气全无。
唐宁的苍木尺其中一段被其腐蚀掉了大半,卫雅琴的雌雄双股剑已有些锈迹。
两人赶忙用灵力将灵器上黑血化掉,否则任由其腐蚀下去,这灵器真成废铁了。
鬼头口喷黑血将两人灵器侵蚀,见二人逃窜,也不追赶,向着那道金光而去,眨眼间就将金光吞噬干净,朝着那人涌去。
那男子纵身而起,手持一面古朴镜子,照向鬼头,那镜中射出密密麻麻千余道金光,打在那鬼头上,即刻就将其击溃,化作虚无。
金光所照之处,鬼头纷纷溃散,浓厚的黑雾被金光一照顿时消散开来,金光如入无人之境,黑幡鬼头不断涌出,丝毫挡不住金光的攻击。
数十道金光打在那黑幡上,黑气入墨的幡旗立刻淡化。
魔宗弟子见此,肉疼不已,手一招,赶忙收起黑幡。
右手一翻,一张火红丝网出现在手上,向上一扬,丝网化作数十丈大网,将数千道金光悉数收入网中,并向着男子罩去。
唐宁这才看清,原来一直追索着魔宗弟子的这名师兄竟是姜羽桓,他心下一惊,这姜羽桓明明也是筑基初期修士,怎么他遁速这么快,几不弱于筑基中期修士。
姜羽桓见丝网将自己金灵镜的攻击悉数挡下,又朝着镜子笼来,他这宝镜虽是上品灵器,可他修为毕竟比不上那魔宗弟子。
两者若硬碰硬比拼灵力他非吃大亏不可,真被这丝网罩住,未免能脱的了身,当下手一招将宝镜收下,身形一晃,避开了丝网。
那魔宗弟子显然不想放过他,在其灵力催动下,火红丝网继续向他笼罩而去。
唐宁趁他全力对付姜羽桓无暇分身之际,跃下林中,双手结印,一棵棵寸高的树苗破土而出,迎风而涨,直冲云霄。
小树苗愈涨愈高,愈涨愈壮,不断开枝散叶,树底之下树根盘根交错,弹指之间树苗冲便长成参天巨树,几息之内巨树涨到数十丈之高,枝叶纵横交错,遮天蔽日。
此正是唐宁自创术法,树海断乾坤。
此前他与这魔宗修士一直在半空之中纠缠斗法,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他这木系术法难以施为,树海形成后,他立马遁入地底,神念指挥着巨树向其攻取。
此刻方圆数十丈之地已被树海笼罩在内,巨树纵横交错之间形成了一个巨大囚笼。
魔宗男子见此,全身生出数百根骨刃,将其包裹在内,每根骨刃皆有十丈长,三四丈粗,所过之处巨树纷纷断裂。
而那些断裂的巨树又纷纷长出新的枝叶,骨刃砍的越多,巨树生的越多,巨树不断的生出巨大的手掌向其击去。
魔宗弟子活动空间被挤压的越来越小,四周都是巨木朝他袭来,他心下一惊,知道这些巨树能不断再生,砍之不仅,杀的不完,只有对施术者造成伤害,才能破此术法,当下双手结印,一声大喝:“地葬白骨。”
数以千记的骨刃离体而出,随风大涨,上伸下延,转瞬之间,树海之内巨树被纷纷伐断,骨刃上至半空四五十丈,下至地底地底四五十丈,茫茫一片皆是骨刃。
唐宁遁入地底,周围五十余丈骨刃瞬间破土而下直插地底。
他避无可避,在躲闪之间被一根骨刃穿破胸膛,地底盘根错节的树根被骨刃伐成无数小段。
树海内巨树纷纷倒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枯木溶解入大地,那魔宗弟子嘴角微微一扬,他当然知晓地底下情况,解决了一个。
笑容还未散去,他体内五脏六腑一阵翻涌,面色一变,一口鲜血喷了出去。
方才用精血饲养血幡之时已消耗了大量灵力,此刻终于有些支撑不住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轩跃山灵矿(七)
卫雅琴见唐宁术法被破,魔宗弟子口吐鲜血,知其灵力将尽,不能持久,双手结印,周围寒气骤升,转瞬间地面已结上了厚厚的冰层。
雪花自天而降,落在骨刃上,立刻将其冰封,数千骨刃眨眼见就化为了冰雕,卫雅琴立身于漫天冰雪之中,遗世独立。
方圆数十丈无论地面,密林中老树、骨刃皆化为冰雕,包括那魔宗弟子。
雪花越下越大,地面冰层已有十余丈厚,而魔宗弟子正被封在十余丈厚的冰层之下,此正是她最强术法之一,冰川绝域,当年她亦是凭此术法打败外联科陶谦,进入小比前三之列。
猛然间,数十根骨刃自那魔宗弟子体内破冰而出,一直向卫雅琴所在攻去,卫雅琴巍然不动,骨刃破冰后延伸不到一丈便又被冰封。
唐宁身体传来一阵巨大疼痛之感,全身气力迅速消散,骨刃将他开膛破肚,刺穿他胸膛。
他体内绿色灵力狂涌,大五行转生术开始运转,脸色一阵青白黄蓝红变化,气力又迅速恢复。
他握着骨刃,将身体抽离,胸膛碗大的血洞以肉眼可见速度愈合。
“嘭”的一声,那魔宗修士破冰而出,他身上满是破体而出的骨刃,脸色苍白的可怕,一丝血气也无,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豆大的汗珠仍是不断从脸上滑落,明显是灵力透支之象。
不能再斗下去了,他心里很清楚现在的处境,自己灵力透支,再斗下去必是死路一条。
远处那火红丝网已将姜羽桓笼罩在其中,姜羽桓手中灵器青华刺正与丝网纠缠,欲要破网而出。
两者一个红光一个蓝光互相抗衡,因没有他体内灵力的支撑,火红丝网远不及华阳刺之威,蓝光正以压倒性优势侵蚀红光,过不多时,丝网就要被其攻破。
而他现在不能将丝网召回,一旦召回便会被两人夹攻,败亡只在一瞬间。
就让丝网再多纠缠一会儿,虽然失去这件灵器有些可惜,但比起性命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
他略一思索之间,身上已结了厚厚冰层,将其冰冻。
骨刃破体将冰层击碎,他双手结印,再次使出那一术法,数以千记的骨刃离体而出,朝着卫雅琴激射而去。
卫雅琴双手合十,密密麻麻的骨刃初时势如流星,渐渐的速度越来越缓慢,越接近卫雅琴所受的阻力就越大,最终在距其一丈远处被全部冰住。
那魔宗弟子见此一招没有奏效,体内灵力几乎无法对抗这冰寒之力,他左手一翻,拿出黑幡。
此黑幡方才受损被他收起,但这时性命要紧,也管不了这许多了,黑幡迎风而涨,喷出黑雾将其覆盖抵抗着冰寒之气,包裹着他向西突围而去。
一道身影闪过,转瞬间到他身侧,一只手罩于黑雾上方不断颤抖的向下压去,口中大喝:“虚空寂灭。”
只见黑雾中那处空间不断抖动,随着那只手五指弯曲,空间以肉眼可见形式开始扭曲,而那魔宗弟子整个人也扭曲起来。
其五指慢慢合拢,空间扭曲的越加厉害,魔宗弟子整个人都已扭作一团,他已经无力抗衡这股力量,由着其捏揉。
终于,其五指合拢并拳,没有丝毫声响,那处空间徒然一黑,黑暗之中有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凌乱而强大,散发着毁天灭地的恐怖气息。
不多时,黑暗中有白光透出,黑暗渐渐被驱散,空间又恢复了稳定,只是那魔宗弟子身形消失的无影无踪。
姜羽桓面色苍白如雪,额头上汗渍连连,手中握着两个储物袋。
地上一杆黑幡横斜在冰层上,原本漆黑如墨的幡旗,现在已完全淡化,显然受损非轻。
卫雅琴停下术法,来到他身侧。
“此人身上竟携带两只储物袋,看来东西不少。”
“有一个应当是汪师兄的,他杀害了汪师兄后取了其腰间储物袋而去。”卫雅琴道
姜羽桓转头望了一眼;“咦!唐师弟呢?怎么不见他,不会…”
他话未说完,一个声音响起:“我在这儿。”
唐宁从地底钻出,面色苍白之极,方才他被骨刃透胸,一般人早就死了,他运转大五行转生术使伤口痊愈,灵力消耗严重。
比上次小比时再生一条手臂灵力消耗更大,想来是受的伤程度越重,愈合耗损灵力就越多。
斩落一条手臂看起来虽然血淋淋的有些吓人,但对修士而言不算严重的致命伤,骨刃透胸而过,却是可让人立时毙命。
“没想到这血骨门修士这般强横,我与卫师姐汪师兄三人围堵他一人竟敌他不过,若非姜师兄你及时施以援手,果断追击,还真让他逃之夭夭了,只是可惜汪师兄…”唐宁道
姜羽桓笑道:“当时我拦截了一名魔宗修士,待我解决那人时,正见你们三人与其纠缠,我赶至时正好见汪师兄殒命当场,说实话,当时我未曾想到此人如此难以对付,若是知晓,也不会再追。”
“我观此人绝非泛泛之辈,料想在其宗门同辈中当属佼佼者,一者我们修为与其有不小差距,二者他身上宝物不凡,若单以神通术法而论,未必比我们强多少。”
卫雅琴道:“比姜师兄定然不如,但比我与唐师弟绰绰有余。”
姜羽桓笑道:“那不过是他修为在你们之上,术法神通威力自然要强上一些,若单以灵力比拼,我也不是其敌手。对了,这两个储物袋给你们,他那火红丝网威力不俗,我就收下了。”
唐宁卫雅琴对视了一眼,唐宁道:“他这黑幡我倒是颇有兴趣,虽然损伤不小,但应当可以恢复,不知卫师姐能否割爱?”
卫雅琴道:“唐师弟既喜爱这黑幡,我自不能夺人所爱,且方才他那长镰被我取了,亦是一件中品灵器。”
三人分赃完毕,唐宁想起姜羽桓手中那镜子,开口问道:“姜师兄,你那镜子是何宝物,他这黑幡中恶鬼有克制灵器之效,怎的被你镜子一照,尽化灰飞。”
姜羽桓道:“我这宝镜名叫金灵镜,是一件上品灵器,此镜炼制材料之属全是至阳之物,专克妖邪鬼魅一类,他那黑幡虽不俗,但正被宝镜我所克,故而破他黑幡如秋风扫落叶,而他那火红丝网材质坚韧不比,能收各种灵器,我灵力既不如他,不敢与他硬拼。”
“若不是你们二人出手,让他无暇分心它顾,灵力供应不上,我这青华刺早被其收去了,此人身藏数件威力不俗灵器,且术法神通颇强,故我断言其绝非泛泛之辈,必是血骨门内同辈翘首之一。”
卫雅琴疑惑道:“姜师兄,怎么你遁术何以如此迅捷,我二人跟你们身后,没多时就不见了你俩身影。”
姜羽桓笑道:“这是我所修功法缘故,能够身化各类妖禽,并获得它们的天赋,我在飞遁之时身化飞禽,飞行之速自然大增。”
他这么一说唐宁才明了,之前他还惊诧,同是筑基初期之境,怎么遁术差距如此之大。
“我要打坐恢复一下灵力。”姜羽桓道
唐宁、卫雅琴点了点头,皆盘坐而下,吞下丹药。
大半日后,三人耗损的灵力恢复,化遁光而去。
飞遁了约莫一日,到了轩跃山灵矿,彼时明月初升,大多数弟子也都已回了灵矿。
三人先是去了方项名房间,他是此次调查组副主事,平安归来怎么也得和他报备一声,这场遭遇战打的那么乱,定然也有失散身死的修士,他肯定是要做统筹的。
姜羽桓敲了敲门,方项名打开房门,见到三人面色一喜:“姜师弟,你可归来了,我们在血骨门总坛没有找到你,便先回了这里,姜师叔与青阳宗两位前辈一同追击血骨门一金丹修士去了,不久前方回,听闻你还未归,十分着急。”
方项名见过他归来一颗悬着心总算放下,因为此事,姜明狠狠责备了他一番,盖因他是副主事,统领乾易宗弟子,现姜羽桓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而他没有全力搜索,带着其他弟子回了轩跃山。
要是姜羽桓真的有所不测的话,他可要被这位姜师叔记恨上了。
姜羽桓道:“我与唐师弟、卫师妹二人追击一名魔宗弟子去了,耗费了不少时间。想你们那边战事应当结束,因而自行回此,方师兄,此一次围剿血骨门成果如何。”
“此事稍后再说,姜师弟,你还是先去告知姜师叔一声,免得他老人家心急。”
“那好吧!我先去了。”
“这姜师兄和姜师叔是什么关系?是师徒还是叔侄?怎的如此关念心切?”唐宁问道
此言一出,卫雅琴和方项名皆诧异的看着他,方项名惊道:“唐师弟难道不知?姜师弟乃是姜师叔亲孙,其父母皆在其幼年早亡,姜师叔对其视若掌上玉珠,宗门师兄弟皆知,你们不是同属戒秘院吗?怎么你连这都不知?”
第一百五十六章 轩跃山灵矿(八)
唐宁确实不知,他第一次见姜羽桓是在小比之时,那时只知其是当时小比夺冠第一热门,之后两人再无交集。
后来调入情报科,虽说与禁秘科同属戒秘院下,但他只是个小喽啰,且情报科与禁秘科素无多少往来,直至他筑基后,主管宗门之外情报联络,哪里知道这层关系。
“原来如此,我一向孤陋寡闻,宗门内人事关系向来了解的不是很清楚。”
“方师兄,有一事要向你通禀,戒律科的汪师兄被魔宗修士杀害,已身陨了。”卫雅琴道
方项名叹道:“此事我已知晓,我们在法舟停落附近找到了他尸体,将其掩埋了,除了他,本宗还有稽查科潘震师弟,元易殿许安师弟,外务院直属司尤然师弟皆已身陨。”
“此次我们配合青阳宗围剿血骨门,行进方位正是他们大部队逃窜方向,和他们碰了个正着。他们还以为是伏兵,阻击他们退路的,皆以命相博,故而战事颇为惨烈。但他们死伤更为严重,筑基修士死了十七八人,连金丹修士都陨灭一人。”
“那他们掳掠的灵石夺回了吗?”唐宁问道。
百万灵石不可能放身上带的走,一个储物袋顶多只能装个千八百块灵石,轩跃山灵矿虽属中型灵矿,可采出的并不一定都是中品灵石。
定义它为中型灵矿是因为它的灵矿规模以及灵矿灵石产量,还有它矿山中的确含有中品灵石。
实际上轩跃山的这个灵矿评为中型灵矿是有水分的,至少与新港之外其它中型灵矿比起来它无疑是属于垫底的那一类型。
无论是规模,灵石产量,以及中品灵石的开采比例,硬要说的话,它属于抓住了中品灵矿的末班车,硬着头皮挤入其行列的类型。
它主要产出以下品灵石为主,中品灵石的产出量还不到下品灵石的二十分之一。
轩跃山中储蓄的百万灵石中,至少有一二十万块下品灵石,外加八九千块中品灵石,就算他们抛弃全部下品灵石,只带走中品灵石,也需要十个储物袋。
十个储物袋每个百来斤,背负着上千斤重物飞遁几乎不大可能,除非有运输类的灵械差不多。
方项名道:“只夺回来三十万不到的灵石。”
唐宁一惊:“这是为何?”
“据贺前辈说,血骨门袭击灵矿后,为怕玄门报复,偷偷将灵石带往断脊山宝兴商会以低价悉数换成了上品灵石,青阳宗也是因此才发现其位置所在。血骨门总坛一共三名金丹修士,每人身上带了三十余块上品灵石,此次袭击血骨门,斩杀了其一人,夺了他储物袋,因此只夺回不到三十万灵石。”
卫雅琴问道:“那血骨门总坛除了随身而带的灵石就无他物了吗?”
“没有,空荡一片,只有瓦舍洞府,这几年玄门追杀魔宗甚迫,魔宗的各项修行资源都藏匿于个别金丹修士洞府之中,安排在别处。”
“下一步呢?我等是回宗门还是继续调查魔宗细作?”
“等宗门的回应吧!目前细作人选圈定在三个人之中,可是既无人证也无物证,光凭莫须有的推测和片面的逻辑分析也不足以对他们采取刑讯拷问。”
“其实那日赵师兄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或许是调查方向错了。”
“此事休要再言。”
三人聊了一通,唐宁、卫雅琴各自回了房间。
水云宗众人的房舍内,一名虎背熊腰,满身蛮肉,面目凶恶异于常人的男子来到一房间门前,直接推门而入。
屋内一体态丰庾的女子正倚窗托腮遥望着明月,一动不动头也未回,似未听闻到推门之声。
男子将房门合上说道:“月月,他回来了。”
女子神色一动:“什么?”
“我方才看见他往姜前辈府宅而去,赶紧过来告诉你。”
“谁?”
“姜羽桓啊!”
“他去便去了,你来告诉我干甚?”
“我这不是看你担心吗?”
女子猛然回头,眉头一蹙怒道:“他回不回来干我何事?与我有何相干?你胡言什么?”
男子高大的身形被她一叱,仿佛吓住了一般,低着头缩着脑袋细声嘟囔道:“我没说你担心,他不是救过你一次吗?也算有恩了,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
女子叱道:“什么恩不恩的,我早已还了他,以后别跟我再提此事。”
男子顿时不做声了,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
“还有事吗?”
“没了。”
“没事就走,别赖在我房间里扰我清静。”
“哦。”男子应道,灰溜溜出了房间。
女子见其一个大男子缩手缩脚的模样,动作滑稽,嘴角微微一扬,心中再无杂念,盘坐而下开始炼气修行。
她方闭目,灵力刚在体内运转一遍,房门再度被推开,仍是那个虎背熊腰的男子。
她睁开双目不耐烦道:“又有什么事?”
“月月,他来找你了,正在与人打听你的房间呢。”男子说完跐溜一下没了声影
多没时,果听见敲门声响起,她起身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一舒眉朗目,脸色白净的男子,一副懒惫模样,正是姜羽桓。
女子蹙着眉问道:“干什么?”
“这个给你。”姜羽桓手一抬扔过去一物,她伸手抓住,低头一看,乃是一张三尺大小火红色的丝网,其中灵力澎湃。
“给我作甚?”
“恩,怎么说呢!”姜羽桓笑了笑。
“那日我多有冒犯,此物算是表达一个歉意,且你我之间也没什么相欠的,无功不受禄,况是一女子之物,我就更不能收了。若原物奉还显得有些小家子气,这赤丝网是一魔宗修士的灵器,昨日得到的,你的青华刺挺好用的,这丝网就是被你那青华刺所破,才被我缴获。”
女子略一皱眉,正想说什么,姜羽桓已转身离去,她看着手中的赤丝网有些不知所措,又想起那日情景,不禁面红耳赤,心内砰砰直跳。
她本是水云宗稽查科弟子,那日与一师弟出山门调查一宗门弟子被害一事,不料查到一魔宗筑基修士身上,被其发觉。
她当年尚未筑基,如何是筑基修士敌手,那筑基修士一出手便将另一弟子杀害,本来她也难逃此一劫。
可那修士偏偏是个好色之徒,只是将她制服,在她体内涌泉穴、灵海穴、泥丸宫三处下了禁制,并用灵气封住她全身令不得动弹,将她带到一客栈内,欲行非礼之事。
而她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毫无还手之力,等待她的下场只有凌辱后被杀害。
彼时那魔宗修士已将其身上衣物全部撕碎,她赤身躺在床上。
也就在那时,一男子破门而入,遁光一闪到她面前,棉被一卷,将她全身裹住,带着她飞遁而去。
那男子正是她曾经在试炼之地有过一面之缘的姜羽桓,到手的鸭子飞了,那魔宗修士怎肯罢手。
姜羽桓抱着一个人,飞遁之速自然比不过那魔宗修士,没多时便被追上,两人大战在一起。
姜羽桓将她一扔,她就那般被抛入至草地中,身上裹羞的棉被也洒落开来,偏偏又动弹不得,只能光着身子躺在那里。
好多时,姜羽桓才回来,将她周身禁制解掉,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套新衣一扔,人便化遁光而去。
她慌忙穿上衣物,想再追也已来不及,一时间彷徨无措羞愧欲死。
直至日已西斜,她才心头茫然的离去,行不多时,就见一具尸体匍匐在乱丛中,已身首异处,正是那名魔宗修士。
此事一直藏在她心里,只对从小到大的伙伴阿熊说起过一次。
当然没有将全部实情相告,只掐头露尾的说自己被魔宗修士俘获而后其路过顺手相救,至于细节过于屈辱,她如何开的了口。
回到水云宗后她多方打听,终于弄清为什么那日姜羽桓会出现在齐国。
原来那年他受了乾易宗门之命,担任渡缘使者一职,因而游历新港南北,跑到齐国“挖墙脚”来了。
这次在灵矿大殿中再次见到他的那一刻,她内心瞬间掀起轩然大波,自己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随后一整日神思不属,胡思乱想。
他有没有将此事告诉别人当做笑谈?他会怎样看待自己?在大殿上她目光一直偷偷看向他,他每一个侧身,每一个回头,她心内都紧张不已。
他是不是在看自己,笑话自己,还是怜悯自己,亦或作践自己。
也不知当时如何想的,鬼使神差之下偷偷跟上了他,直到被他发现,或许他早就发现只是之前没有出声。
无论如何,她藏不住了,她不知道该如何说,只好将自己身上唯一有些价值的东西给了他,就当还了救命之恩,从此两不相欠,她如是想。
可是今日听到其失踪未归的消息时,不知何故却总是心神不宁,烦躁不已。
第一百五十七章 轩跃山灵矿(九)
唐宁来回翻弄着那黑色幡旗,好一会儿,将其立在身侧,神识进入旗幡内探查其内部结构。
其内部是一个微型世界,方圆有二十余丈大小,黑色浓雾笼罩四周,唐宁神识游荡其内,发现许多近乎透明的人形。
这些人形都是灵力化成,因为死后灵力中含有其生前残存的记忆,故而灵力化成了生前模样。
那些黑雾不断吞噬着灵力滋养自己,一些黑雾已经慢慢凝成了某种形状,有一些已经长出了犄角,另有一些更是长出了五官,眼鼻嘴耳有模有样,赫然便是那面目狰狞的鬼头。
唐宁继续向前游荡,只见前方一个庞大灵力化作的完整人形矗在那里,周围七八个鬼头正在啃食着他,那人五官清晰,身材挺拔,正是汪真。
此时他自腿部到腰间已被鬼头啃掉不少,而鬼头不远处有一道绿光在游荡,乃是灵力包裹的神识。
唐宁明白那必是魔宗修士控制这黑幡的神识残念,因其身死,此黑幡内的神识残念变得痴傻起来,他毫不心软,庞大神识朝着那一团绿光冲去,三下五除二便将其吞噬。
抹杀了那魔宗修士留在幡内的神识后,唐宁在里面晃荡了良久才退出黑幡,朝着其轻轻一点,体内灵力源源不断注入黑幡内。
此幡虽受损非轻,但好在内部没有大的损伤,只要有足够灵力滋补应该能恢复如初。
那魔宗弟子在金光攻击的第一时间就收起了黑幡,不然内部遭到重创就麻烦了。
此幡虽属上品灵器,却能吞噬灵力滋补壮大自己,此前那魔宗弟子杀害了不少修士,吸取了他们的灵力,因此其比一般上品灵器威力更要强上几分。
可经此一战,黑幡内鬼头被姜羽桓金灵镜几乎消灭殆尽,威力已大减,若现在对敌的话,威力也不过与中品灵器相当。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宁睁开双目,重重呼了一口气,他体内灵力已尽数灌入至黑幡中,其表面却没有丝毫变化,仍是那般黯淡无光。
唐宁知晓要修复此幡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也并不气馁,上品灵器哪是随随便便轻易就能获得的。
这个黑幡如果放到坊市之内价值不会少于六万灵石,哪怕是受损状态,因为其有成长空间,不能简单以上品灵器价格而论。
说句毫不夸张的话,一件好的灵器在新港几乎是有价无市的,原因很简单,需求量多,而供应量少。
在乾易宗门内,有能力炼制的出上品灵器的不会超过两人。
灵器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炼制的,除了需要炼器师的高水准,更重要的是炼制材料,最基本的云母石、火炎矿、土银这些材料新港根本就没有,三大玄门都是从外面购买的。
而这些只是炼制灵器最基本之物,更别提灵器的主材料副材料了,都是新港罕见珍稀之物。
这就导致了一个恶性循环,没有炼制材料致使炼器师技艺不精,你技艺不精人家纵得到了好材料也不会交给你炼制。
炼器和炼丹一样,都是需要海量经验打底,光凭一套炼器之法,一卷器方可培养不出一个炼器师来。
乾易宗那两名炼器师都是宗门特意培养的,花了大价钱,买了众多珍贵材料交与他们炼制才养出这么两人。
不然堂堂一个玄门连个炼制上品灵器的炼器师都拿不出手,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而炼制灵器是一件十分耗神之事,比炼丹麻烦多了,如果以乾易宗二人的水准,给他准备全部好材料的话,少则数月,多则半载方能炼制出一件上品灵器。
以修行界公认的价格,一件下品灵器价值在一万灵石左右,一件中品灵器价值在三万灵石,而上品灵器不下于五万。
在往上极品灵器的话,八万打底,若在新港断脊山买,上品灵器价格还要高出约莫百分之十,极品灵器高出百分之十五,盖因物以稀为贵,狼多肉少。
以他每个月五百灵石的薪俸,攒十年才能买得起一件上品灵器,小宗门弟子的困境可见一斑。
唐宁仔细端看了黑幡几眼,吸收了这么多的灵力哪怕能瞧出一丝恢复的迹象也好。
最终还是微微叹了口气,将黑幡收起,右手一翻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元气丹一口吞下,打坐炼气恢复体内的灵力。
灵矿的细作调查讯问已经结束,圈定可疑的三名弟子中有两人是水云宗,一人青阳宗。
剩下的事交给他们各自宗门,至于是明查还是暗查是他们的事了。
连续三日,唐宁寸步未出房门,一意只想着修复黑幡,第四日,方项名将大家召集了起来,原因是宗门旨意终于传来,让他们继续待在灵矿,充当灵矿守卫,以免魔宗再次袭击,直至新的灵矿大阵布好。
此外,水云、青阳两宗将对其宗门境内魔宗残余进行新一轮围剿,命令他们必要时候予以配合。
“这灵矿的守卫大阵约莫什么时候能够重新布好?”戒秘院直属司钱穆开口问道
“这个…”方项名顿了顿:“说实话目前谁也不知,现在三家玄门正在商议有关事项。”
“商议,商议什么?宗门不是说了要重建大阵?难道灵矿还能不要大阵守卫不成?”
“大阵当然要的,问题是这个灵石方面如何分配,这么一个大阵少说得要几百万灵石吧!又不是哪一家单独所有,肯定要共同出力,怎么出?以什么比例?难道不需要商议吗?”
“三家共分不就好了吗?”
方项名叹道:“钱师弟,你说的也太简单了,要是这般还商议什么。此次灵矿被袭,青阳宗与水云宗负主要责任,青阳宗镇守灵矿的贺前辈私自离矿,致使无人守卫,水云宗灵矿主事萧思话擅开大阵,致使魔宗趁虚而入,他们两家难道不需要负责吗?”
“且被夺走的灵石本是我们宗门的资产,这个损失谁来承担?而重建大阵是为了灵矿安全开采,并非为了哪家私利长短,你说的三家共分,水云宗、青阳宗倒是没意见,咱们宗门可就亏大了,掌教如何肯答应?”
“这……”钱穆一时语顿说不出话来。
方项名继续说道:“且哪怕三家商议好,这大阵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的,还得先和宝兴商会打招呼,而后等他们“进货”来才行,依我之见,没有个一年半载是搞不成的。
………
乾易宗乾兴山正殿,掌教魏玄德与三殿三院之主共聚一堂。
“掌门,不知急召我等何事?史名随开口问道
魏玄德道:“方才水云宗掌教传来消息,近日齐国境内涌现许多筑基修士,都是些新面孔,水云宗经过调查发现这些人皆是从老港飞渡而至。”
“哦?从老港来的,约莫有多少人?”程水闽神色一动问道
“很多,具体数字暂不知晓,但人数不下百余人。”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这么多筑基修士齐聚新港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事情,这股力量足可抗衡一个宗门了。
史名随赶忙问道:“是哪方势力的?商会还是世家?”
魏玄德摇了摇头,面有忧色:“现在还不知道,但不排除最坏的可能性。”
罗清水眉头一皱:”掌门的意思是,是魔宗的人?”
“不会吧!魔宗跑到我们新港来干什么?这里一没资源,二没灵矿灵脉。清海诸岛上哪个港岛不比此强,他们放着那么好的地方不要,来我们这穷山恶水抢修行资源,疯了不成。”耿通皱眉道。
新港的修行资源可以说差到了无以加复的地步,这里之所以还存有三个玄门宗派都是有其特殊原因的。
乾易宗之所以在此立派是因为发现了一条魔族通往此界的空间通道,也就是后山被封印的秘境。
太玄宗因此派宗门弟子李乾易至此立一宗门,用以镇压守卫此秘境。
水云宗和青阳宗比乾易宗更早一些在此立宗,他们本是牧北草原的小宗门,因受妖族戕害,举宗逃遁离开牧北草原,来到清海百岛上。
由于其他具有灵矿灵脉的港岛都已被占领,只好在新港暂时立足,再做计量。
这一停留便长年驻足于此了,三宗原本都是拥有元婴修士的,这是开宗立派的最基本条件。必须得有元婴期以上修士方可,而后报备,得到太玄宗允可方能立成立宗门,不然就是非法组织。
别说魔宗会攻击你,就是玄门也可随时消灭吞并你。
三宗在新港立派时并没有专门往太玄宗报备,只是在太玄宗巡查使来时才通禀了一番。
这不是说新港孤僻,山高皇帝远他们才敢如此,哪怕再远的地方纵是天涯海角,只要是玄门地盘都得报备申请方能立派,但三派情况特殊,乾易宗本是就是太玄宗弟子派下。
水云、青阳二宗本身拥有玄门宗派资质,硬要扯的话,顶多是未经报备私自挪了个地方而已,又没有侵犯谁的利益。
三宗方始驻新港时候,宗门内都有元婴修士的存在。
可自从在此立派之后,前几代掌门相继逝去,就再无能突破元婴的修士了,此是为何?
不是没有资质优秀的弟子,而是周围修行资源太过稀缺,培养一个优秀弟子,除了其资质聪颖外,修行资源更是重中之重,就好比一个婴孩,从小就营养不良,那他能长成壮汉吗?
彭万里问道:“掌门心中是否已有推断?”
“前些日我听到一个传闻,不知真假,可能与齐国境内突然出现的大量修士有关联。”
第一百五十八章 轩跃山灵矿(十)
“什么传闻?”
魏玄德叹了口气:“传闻月前老港璨华宗掌教段文德已晋升元婴之境。”
史名明惊道:“段掌门突破元婴了?那,出现在齐国境内的大批修士就是从老港逃窜而来的魔宗弟子了。”
他话一出口,众人皆蹙眉沉默不语,若果真是那般的话,他们的形势将十分严峻。
由于老港璨华宗掌教晋升元婴,必然使港内局势失衡,打破原本平衡结构,而其首要之务必是清剿港内残余魔宗。
魔宗本就势弱,难以正面抗衡玄门,现如今璨华宗掌教修为大进,继续呆在老港只有死路一条。
特别是对于老港魔宗高层来说,那些金丹修士会是段文德主要目标,老港将再无他们容身之所,只能往新港逃窜。
而他们大部队逃亡新港,不可能再苟身缩藏,老港虽修行资源贫瘠,可比新港还是要好上许多,别的不说,光中型灵矿就有三个。
若不是被逼无奈,他们是不会来新港的。
既来了新港,必然是要在此间立足,与新港玄门三宗的冲突不可避免。
玄门与玄门之间自有规章约束,各有各的地界,虽然这些魔宗是从老港跑来的,但璨华宗不可能帮你对付这些魔宗修士,盖因这是你的地界,与他毫无关联。
玄门间严禁大宗门吞并小宗门这种欺掠行为,这也是四大玄门制约下面玄门的一种手段。
人们常谈的所谓玄门相互攻伐指的是不同派系之间的战争,譬如太玄宗一系与道德宗一系,青州玄门与梁州玄门的战争自另当别论。
而青州是太玄门大本营,境内皆是其附属宗门,属于一系人马。
青州各玄门与太玄宗之间不是绝对的上下臣属关系,真要论的话,类似诸侯与天子,诸侯每年供奉其一部分税收给天子,天子则承认他的合法地位。
但诸侯有自己的政治,军事及外交,只是供养天子而已。
青州玄门与太玄宗就是这么一种关系,太玄宗将青州所有玄门分为甲乙丙丁四种等级,各自按级别向其缴纳宗门税收,每百年太玄宗就会派弟子前往各宗门收取贡税。
它允许你创立宗门,给你划规地界,你按照标准缴纳贡税,那么你就是合法玄门组织,太玄宗会给与一定保护,其同系下属玄门不得攻伐你,若有玄门攻伐你,则视为造反,太玄宗会将其消灭。
同理,若你不通过其允准便创建宗门或不按规定缴纳贡税,那你就是非法组织,用不着太玄门动手,其他玄门就会将你消灭吞并。
其与商会连盟组成结构相似,商会加入了商盟,建立坊市那就是合法的,不加入商盟私自建立坊市那便是非法,商盟商会可以将其消灭。
那么有一些商会没有加入商盟怎么办?很简单,向附近加入商盟的商会缴纳一定税收也可以建立坊市。
言而总之,青州各玄门是依附于太玄宗的独立存在,玄门之间是互不干涉的。
若是新港玄门不敌魔宗而求救于璨华宗,它是可以拒绝相救的,除非你开出条件能够打动它,不然它凭什么为不相干的宗门兴师动众耗损自家实力呢?
说不定其巴不得新港玄门被魔宗所消灭或被逐出新港,如此的话,它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将新港占为己有。
因为新港原本的玄门被消灭了,变成了无主之地,那么它再消灭掉占领新港的魔宗,便可以合法的将新港修行资源占据。
………
云遮雾绕的山峰内,一道遁光自云间直驰而下,落在山泉溪水中,现出一个中年男子模样,那男子约莫四五十岁,方面大耳,浓眉短须,眼神中透着几分机警,他环顾了四周一眼,方走出溪水涧。
不多时,一道遁光自西而来停在他面前,现出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男子模样,那男子躬身行了一礼道:“侯前辈,家师正在洞府中恭候。”
侯姓男子嗯了一声:“吴道友到了吗?”
那男子道:“吴前辈正在洞府内和家师畅谈。”
侯姓男子点了点头:“走吧!”
两人化作遁光一前一后来到一巍峨洞府内。
“哎呀,侯道友来了,贵客远来,未能相迎,失敬失敬。”亭阁之内,一名又矮又胖的汉子起身迎道,十分热情的拉住了他手臂。
侯姓男子眉头微微一皱,却也任由他施为,被他拉往亭阁内坐下。
那汉子手短足短,整个人圆滚滚的就似一团肉丸一般,脖子都缩在一堆胖肉里,脑袋显得奇大无比,满面笑容,脸上五官都堆作了一团,十分滑稽。
亭阁内除他与那矮胖汉子之外还有两人,一人脸色似雪般苍白,鹰目薄唇,一副阴狠之相。
另一人须发皆白,慈眉善目,一副有道之相。
侯姓男子与那慈眉善目老者点头示意:“吴道友,许久不见了。
老者亦点头道:“得有数十年了。”
矮胖汉子坐下笑道:“侯道友,我来为你介绍一二,这位是新月门总坛坛主莫道得道友,如无意外,很快便应该成新月门掌教了,哈哈。”
侯姓男子眉头微皱:“郑道友的意思是新月门已经完成了整合?”
矮胖汉子叹道:“不整合不行啊!都被别人逼出老港了,咱们再不精诚团结,恐怕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若是早些完成整合,或许也不至于此,看看外面其他港岛,那些整合完成的宗派哪个不是吃香喝辣,嚣张一点的几乎可以和玄门分庭抗礼,哪似咱们一般东躲西藏,像过街老鼠似的。”
“当年羽坤宗来帮助咱们清海诸岛宗派整合时,我就极力推作此事,可惜有些鼠目寸光之徒只顾眼前蝇蝇苟且之利,最终被玄门逐个击破,现在终于被赶出了故土。好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今日请两位道友来,正是为了协商合作事宜,共抗新港玄门。”
侯姓男子道:“郑道友,究竟是什么原因迫使你们离开老港,那儿的修行资源可要比新港丰厚多了。”
矮胖汉子道:“原因很简单,璨华宗掌教段文德突破元婴了,并放言五年之内彻底铲除舵翼港上魔宗,我两人百余年来与其纠缠良久,仇怨深积,不敢在港上多留,当即率本坛弟子撤离,其他支派见此,害怕我们走后其成为璨华宗首要目标,也纷纷相继离开,到了新港又聚到一起。”
“原本我一心想整合宗派而不得,没想到现在离开老港后,轻而易举便实现了,经此一变故,他们也深自察觉各自为政,一盘散沙着实无用,其实早在此前他们已有联合之心。”
“这几年玄门动不动就对我等进行围剿,哪个支派不是过街老鼠一般,提心吊胆东躲西藏,此次远离故土,正是一拍即合,前日已商议定了,总坛与其他支派合并,共进同退,因此今日才找你二人前来。”
侯姓男子与那老者不禁相对视一眼,老者缓缓问道:“既然你等已然整合,宗门实力大增,还找我二人作甚。”
矮胖汉子笑道:“这到底是你们地界,还得仰仗你们不是,我们毕竟外来户,各方面情况都不是很了解,我们有实力和人手,你们有资源知形势。咱们联合起来,那可就成过江龙了,到时共同分取新港的修行资源,岂不美哉!”
候姓男子与老者略微沉默了一会儿,老者道:“合作可以,但我要一个要求,你们必须帮助我总坛整合各支派。”
“我这边也一样。”候姓男子赶忙说道
他们二人总坛经过新港玄门多次围剿,实力已大不如前,现在与其谈合作无异与虎谋皮,反倒会成为其附庸,没有势均力敌的实力,谈什么共同分取都不过是虚话而已。
矮胖汉子道:“这是自然,就算二位道友不说,我也正要提起此事,说实话,以我二人宗门实力难以抗衡新港玄门的合力围剿,但若你二宗门整合完成,合咱们四宗门之力,完全可以和新港玄门分庭抗礼,无惧他们丝毫。”
候姓男子与老者闻言大喜。
矮胖汉子继续道:“这两日我已想出一个法子,虽简单粗暴了些,却很有效,只是不知二位道友能否同意?”
“哦?什么法子?郑道友请明言,若果真能有效帮助我们总坛整合支派,我二人当然是全力支持的。”候姓男子问道
“法子很简单,想必贵宗门近年来也是屡遭玄门袭扰吧!你二人即以对抗玄门的理由将各支派巨头全集中聚在一起,他们不知晓我们已联手,必不会生疑。”
“我二人率宗门弟子埋伏在外,你提出宗门整合,若有不同意的,当场格杀,刺头一除,其他人见我等势大,自然望风归降。”
“这……”候姓男子与老者迟疑不决,他们很清楚自己宗门反对最激烈的是哪些人,若将他们除了,宗门纵是完成整合,实力亦是大减。
当年受羽坤宗唆使,门内相互攻伐,所有战斗不过止于筑基修士而已,做做样子,表明态度,实际上雷声大雨点小。其宗门本就势微,若再除掉一两位金丹修士的话,就更加势弱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轩跃山灵矿(十一)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矮胖汉子道:“目今新港玄门还不知我们来头,尚在迟疑之中,若是他们反应过来,再要整合可就没这么好机会了,此时杀一二人而复振宗门,何惜之有?”
候姓男子与老者思虑良久,终是缓缓点头。
唐宁盘坐于石床上,体内灵力源源不断灌入至黑幡内,许久,他睁开双目,看着黑幡恢复最初的光泽乌亮心中甚是宽慰,轻吐了一口气。
经过长达三个月的灵力滋养,黑幡已恢复的七七八八,再有一二月之余,就能彻底恢复了。
因接到宗门指令,众人知晓一时半会走不脱,于是纷纷择地建起了洞府,他也不例外,在灵矿左侧山峰中开辟了一间,反正目今灵矿内还未安置守护大阵,出入自由,在哪建洞府都一样。
腰间的中枢阵盘突然一阵晃动,唐宁拿起来一点,浓雾之中一张传音阵正穿梭其间。
他操控着阵盘将传音符摄来,灵力灌入其中,只听得一个声音从中传来:唐师叔,方师叔请您去他洞府一絮。
方项名找自己?他心中疑惑出了洞府,穿过浓雾,这是其布置在周围的小云雾阵。
浓雾外,一名身材修长男子正等候着他。
“方师兄是单独召我一人吗?”唐宁问道
“不是,方师叔命我等将本宗所有筑基期师叔请至他洞府内,说有事相商。”那弟子答道
唐宁点点头:“我知晓了。”说完便化作一道遁光而去,来到方项名洞府门口,径直走了进去。
众人的洞府都是作为临时居所,因此没有修饰的多奢豪,方项名亦是如此,简简单单的两三所居室,唐宁来到其副室,已有数人在此间相候了。
唐宁与他们点头示意,随处找了个位置座下。
没多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先后到来了,又过了一驻香时间左右,方项名到了,他开口道。
“师弟都到了,方才我往姜师叔洞府走了一趟,因此多耽搁了一会儿,今日请诸位师弟来,是有一事相告,日前宗门传了消息与姜师叔,新港近日有大批外来修士出现,疑是老港魔宗逃窜而来。”
“据情报呈奏,血骨门与尸傀宗各支系这几日动作颇多,目的不明。宗门担心魔宗有大动作,咱们灵矿防卫大阵目今还未安置,宗门恐其趁此再度袭我灵矿,要求我等严加戒备。”
“一个时辰前,姜师叔、贺前辈、于前辈三人商议,要增置灵矿守卫,今后守卫由我们三家弟子轮值,一月一轮,守备范围要扩大,别等魔宗到了眼前我们还不知道,此月由青阳宗轮值,下月便是我等。”
灵矿本自有其弟子守备,唐宁等是调查组人员暂留此处增加防备力量,原是不用参与巡查守备的,每日只是安心修行。
“老港魔宗逃窜来此是为何?莫不是和当年羽坤宗一般,前来挑唆血骨门与尸傀宗总坛合并其他支派来对抗我玄门?”宣德殿马权问道
“这点我也不知,其目的暂不明确,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来者不善。羽坤宗只是派了一支小队伍来新港游说,可这批修士似乎举全宗而来,其意绝不仅仅是挑唆血骨门和尸傀宗对抗我玄门。”
元易殿赵翼开口道:“方师兄的意思是,他们是来掠夺咱们新港的修行资源的?”
“恐怕也不仅仅是掠夺那么简单,不排除最糟糕的可能性,他们是来抢占地盘的,目前宗门还不清楚他们目的,没有轻举妄动。毕竟对方实力不弱,能避免战端就避免,若果真是将咱们玄门当成软柿子,也只得和他们斗个高低了。”
众人皆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方项名道:“诸位师弟也不必杞人忧天,过于担心,宗门自有考量,只是我们得多注意些。现在灵矿无大阵守护,可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还是谨慎些为好,我现在分布一下值守防备区域,下个月我们即以此方案巡备。”
“赵师弟,你与张师弟、王师弟带一队弟子去灵矿南十里巡查。马师弟,你与卫师妹、荀师弟带一队弟子去灵矿……”
方项名规划完各弟子负责警备区域,众人方散去,各回洞府中。
星光稀松,无人踏足的乱石岗,一道遁光自东而至,现出一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的老者身形来,正是血骨门总坛坛主吴正平,他环顾四周,神识远放,确定没有人跟踪后,几个纵跃入了一洞**。
洞**漆黑一片,全无一丝亮光。
但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的清楚一个大石墩上倚靠着一人,那人身批黑袍,带着斗笠,身形遮掩的密不透风,只能从声音上判断是个女子。
“说吧!这一次找我有什么事?”女子清冷的声音传来。
吴正平道:“听说玄门三宗各派了调查组前往灵矿查细作之事,还以为你被他们揪出来了呢!看来你藏的很深。”
“如果只是这些废话,我走了。”女子说道,起身便走。
“难道不需要给我一个交代吗?”吴正平道:“轩跃山灵矿百万灵石储备,你偷偷拿走了三十万,帐却全算在我血骨门头上,导致我总坛被青阳宗围剿,死伤惨重。”
“那是你们自己无用,与我无关,我跟你合作,所负责的部分都已经完成,我只拿走属于我应得的一部分。”女子冷冷道
“那三十万也是你应得的吗?事先我已经支付了你五万灵石,出人出力是我血骨门,你却拿了大头,这笔账怎么算?”
“出人出力?没有我筹备这个计划,关掉大阵禁制,你能得到那七十万灵石?知足吧!且我事先已经说了三七分账,拿三十万不是很合理吗?若都到了你手上,那三十万还会给我?再说这些年我为你获取了不少消息,三十万灵石也并不过分。”
“你的每一条消息我都付了费用。罢了,以前的事既往不咎,此次找你,是有一事需你打探,轩跃山灵矿现有多少修士守卫?”
女子鄙夷道:“你是怎么混的?好歹也是一宗之长,连这点东西都不知道,还要找你打探。”
“找你当然不是光为了此事,不瞒你说吧!近日我准备组织人手奇袭灵矿山,我知晓其有一个传音阵,上次时间匆忙,没来得及摧毁。需要你出马,在我等攻击灵矿时,你将传音阵关闭。”
女子道:“灵矿内已经没有灵石储备了,你还找它麻烦作甚。”
吴正平笑道:“怎么会没有灵石储备呢?那么大一座矿山不都是灵石吗?”
“你的意思是?要占据轩跃山灵矿?你们够那个实力吗?”
“到时你就知道了,你只需助我将事情办好就行。”
“你以为灵矿是我开的?你说将传音阵关闭就能关闭?难度很大。”
“我知晓你一定有办法,需要我出力的地方尽管说。”
“好吧!”女子迟疑道:“一口价五万灵石,上次做过一次,这次再动手,风险倍增,很有可能被人识破身份。这个价格我想并不过分,比起你们占据轩跃山灵矿来说。”
“可以。”吴正平立即说道,左手一翻拿出一个储物袋,从中掏出五颗赤红如火,晶莹透亮如水晶般的石头扔给女子:“说说你的计划。”
女子接过灵石:“我将守卫传音阵的弟子诱骗出来,你出手将其击杀,之后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吴正平道:“这岂不是和上次袭取灵矿计划如出一辙,那守卫传音阵的弟子能上当吗?他们会不会有所防备?”
“办法不在于新旧,而在于有没有效果,你放心好了。”
“好,就这么定了,到时你给我传讯。”吴正平道,化作遁光出了洞穴腾云直上。
他与此女子相识于三十余年前,但从未见到过她真面目,这女子既非他派入玄门的弟子,也非他苦心策反的细作。
相反,倒是这女子主动找上他,说是要与他商谈合作事宜。
那时他在断脊山访市宝兴客栈内,这女子敲响他静室的风铃,当时她就是如此装扮,身批黑袍,头戴斗笠。
一见面她就开门见山的说,有一条关于血骨门的重要消息要告知他。
她身上没有丝毫灵力波动,普通就似一个凡人,他当时也是半信半疑,将她请进了静室。
女子告诉他,自己有一条重要消息,关乎血骨门存亡,并向他索要一万灵石。
他当然不会因为这一句话,就将一万灵石交与一个素未蒙面的女子,且这人是如此奇怪,身上既察觉不到任何灵力又装扮的神神秘秘。
但他生性谨慎,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何况是关乎自己生死存亡的大事,于是说道:“阁下请试言之,若消息属实,一万灵石何足惜之。”
第一百六十章 轩跃山灵矿(十二)
女子告诉他新港玄门已决议联合对魔宗进行围剿,先剿尸傀宗总坛,后剿血骨门,进而清洗各支派。并说五日之后,就要对尸傀宗动手,到时就知道消息是否属实了,一个月后,她会在此等候大驾,说完便离开了。
吴正平纵横一生,识人无数,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此女子说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于是他联系了尸傀宗候良功,两人定下了攻守同盟,果然,五日后,玄门对尸傀宗进行了围剿。
而尸傀宗大部分精锐弟子早已撤离,与血骨门兵合一处,只剩少许弟子在拖延玄门,玄门一出发他们便已知晓,来了个釜底抽薪,直攻乾易宗老巢。
一个月后,他再次来到断脊山坊市宝兴客栈见过了那女子,送上了承诺的一万灵石。
区区一万灵石对他而言自然算不得什么,若是能搭上这条线,日后与玄门的斗争胜率会增加不少。
此女必然是某一玄门内高层子弟,不然何以知晓如此机密之事,他当时如是作想。
那女子接过灵石,提出了长期合作的意愿,并与他约法三章:第一,不能问她的来历,第二,不可摘下她斗笠见她真容,第三不可向任何人泄露她的存在。
此后,宝兴客栈的这处静室便成为了两人秘密联络点,他派了个弟子常年驻守此间,方便和其取得联络。
无论他要打听玄门中什么人,什么事她大多都能搞定,当然每次都要收取一定费用。
近年来,玄门对魔宗围剿力度加大,有那么几次亦是其提供的情报,让血骨门料敌于先,将损失减到了最小。
几个月前,女子联系到他,说要与他合作,干一票大买卖,并提出了完整计划。
她会一直跟踪主管灵矿护卫大阵的弟子,待其外出时,自己出手将其击杀,取其身上阵盘,而后由她潜入阵中,打开大阵。
一切都很顺利,先是杀掉主管灵矿护卫大阵的弟子萧思话,而后根据约定时间,他率领血骨门弟子杀进灵矿,连老天爷都在助其一臂之力,镇守灵矿的金丹修士正巧外出,他们没有受到任何阻碍抵抗,便将灵矿内七十万灵石取走。
之后他才知晓,这灵矿内原有一百万灵石,另外三十万去哪了呢!答案呼之欲出。
此事最令他费解的是,她是如何办到的,当时他将守卫灵矿大阵的弟子击杀,其身上储物袋中并没有阵盘中枢,那么她是如何拿到阵盘中枢并将阵法关闭的呢!
直到半个月后,他在玄门内安排的细作呈奏的密报中才知晓,灵矿主事萧思话在被杀的第二天回到灵矿场拿回了交与其师弟的阵盘中枢。
可萧思话之前就已经死了,被他亲手击杀,那么第二天出现的是何人呢?
应当是此女子幻化而成,他猜测必是此女修行了某种古怪功法,能够改容换面,因此幻化成了萧思道模样取走了阵盘,这也能解释为何她能知晓玄门内那么多机密情报。
之前关于此女的身份他已有推论,结合她所送与的情报信息量,他猜测此女应当是青阳宗修士,与某位青阳宗高层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现在看来未必如此。
首先这女子未必真是个女子,第二,其应当与青阳宗高层没什么关系,否则不会对灵石如此渴望,甘冒此大险。
此人应当是一个在青阳宗门内籍籍无名,修行了古怪功法而不甘人下的这么一号人物。
他当然有跟踪过她,有一次跟踪了一个月,他发现此女似乎真不是修行之人,从未见她飞遁过,到哪都是靠一双脚,他跟了其两日,见她入了一山洞后就再没有出来。
他苦等了一个月,终于忍不住进了山洞,却发现山洞内空空如也,当时他认为是洞**有密道,翻遍了也没翻出密道,此事令他百思不得解。
他一金丹修为的修士跟踪一个毫无灵气波动的俗凡女子竟然跟丢了,不得不感慨世间奇人异士何其之多。
………………
唐宁闭目盘坐于石床上,倏然间,一声洪钟大吕般的撞击声,响彻整个灵矿每个角落,这钟声急促而洪亮。
他猛然睁开眼,想也未想化作一道遁光冲了出去,钟声仍在持续,高空中几道身影缠斗在一起,各色术法光芒大绽,直将黑夜照亮。
这是金丹修士之间的斗法,毋庸置疑是魔宗弟子袭来了。
前日方项名才告诉他们多加戒备,未曾想今日魔宗弟子就来了。
唐宁出了洞府,见敌人自西而来,他立马朝东遁走,几十息之后,他回头一看,有两道遁光向他追赶而来。
其中一道遁光明显要快上许多,将另一道遁光甩在了身后,竟是名筑基中期修士,两方原本相距三四百丈之远,不多时,那遁光就已然追上他,相距不过百余丈了。
唐宁见此,急转直下往密林而去,落入林后,身形一缩,遁入土内,换了个方位,朝南而去。
那魔宗弟子跟着他落入密林中,却突然不见了他身影,心中极是诧异,左手一翻,一柄金色小剑出现手中,随手一杨。
金色小剑迎风而涨,一化十,十化百,轰隆一声,周围三四十丈巨树应声而倒。
他哪知唐宁遁入了地底,还以为其藏于密林间呢!眼见巨树后并无其身影,他操控着金剑又向着周围巨树砍去,直至将一片老树全部伐尽。
这时,他身后追击的另一名弟子也到了,看着七倒八横的一片林木道:“怎么?逃走了吗?”
那人皱眉道:“奇怪,方才分明看其往这林中而来,怎么一眨眼功夫人就不见了。”
唐宁一直缩地遁走了许久,才偷偷现身,冒出了脑袋,见四周无人,出了地底化遁光而去。
现在轩跃山灵矿不知道什么情况,他不敢贸然回去,此次魔宗弟子绝对有备而来,灵矿之地恐怕已然易主,唯今之计只有先回宗门再做计量。
…………
乾兴山正殿,掌门魏玄德脸色铁青,座下几人面色亦难看的紧,显然对昨日发生的事情都已知情。
魏玄德道:“众位师弟,昨日的事你们想必知道了,魔宗竟组织大量人手对我新港玄门占有的十个灵矿同时发起攻击,杀伤弟子无数,掳掠众多灵石而去,现今仍盘踞于轩跃山一带,意图占领灵矿以作宗派之资。”
史名随拍案怒道:“魔宗实在胆大包天,竟敢如此放肆,此焰断不可涨,掌门,我提议立即集合门内弟子,往轩跃山诛杀彼类。”
魏玄德道:“魔宗如今已今非昔比,非但新港魔宗总坛与支部间完成了整合,还联合了外来的新月宗、幽魅宗,单凭我们一宗之力恐非其敌手。我已与青阳、水云二宗掌教商议,此次合咱们玄门三宗之力,三日后与其决战,夺回轩跃山灵矿。我宗门离轩跃山路途遥远,史师弟,你即刻集结门中弟子出发,先与青阳水云汇合。”
“是。”史名随应道出了厅殿。
“掌门,有一事须得谨慎,听闻此次魔宗攻击轩跃山灵矿之时,其内传音大阵又无故失效,到现在咱们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在经过了三宗联合调查后,其仍能轻而易举的就破坏灵矿内传音阵,由此可推断,魔宗细作恐不止一人。”程水闽道
“此事我知晓,届时我会留下足够的防卫力量,以防魔宗釜底抽薪,袭我宗门,有玄天一法大阵作为防卫,料魔宗不能奈何。”
罗清水皱眉道:“前次魔宗在攻击灵矿之时,守卫大阵关闭,这次魔宗再度攻击灵矿,传音大阵又失效,究竟是何原因,此一节不得不防啊!”
魏玄德点头道:“我亦深忧此事,不知晓魔宗用了何种法子能使大阵不攻自破,夺回轩跃山灵矿后,我要亲自指挥调查此事因由。”
唐宁飞遁了七八日,终于回到落云山脉,只见偌大的蓝色光幕百余个斗大符文不断流转,他心下一愣,知晓这是防卫大阵全开的缘故。
莫非宗门内发生了什么变故?他手一挥,一张传音符穿过蓝色光幕递了进去。
等了好一会儿,一道遁光从大阵内激射而出停落在他身侧,现出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模样,那男子打量了他一眼:“你是情报科唐宁?把你的宗门令牌给我查看一眼。”
唐宁依言从储物袋中掏出木牌递给了他。
那男子接过木牌,神识入内探查了一番,对着大阵内点了点头,将木牌复还于他:“唐师弟,我是清玄殿直殿部何子文,你别见怪,现在是特殊时期,所有出入宗门的弟子都要经过严格审查。”
唐宁疑惑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了?”
“掌教领着门内弟子前往轩跃山剿魔,因担心魔宗趁隙袭我宗门,故而要详查出入弟子,这不是担心魔宗细作吗?你看,护山大阵都全开启了。唐师弟,待会你暂别回情报科,先和我往护山科走一趟。”
他话音刚落,眼前蓝色光幕消融出一个缺口,两人化遁光而入,径直来到护山科办事处。
第一百六十一章 盘查
殿内两名轮值弟子见到二人来至赶忙行礼。
何子文道:“去情报科请人来辨认身份。”
“是。”一弟子应声出了厅殿,踏起法器腾空而去。
“这都是宗门要求的,走个流程。”何子文解释道:“唐师弟是从轩跃山来的吧!”
唐宁点头道:“没错,何师兄如何知晓?”
何子文道:“这两日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了,都是从轩跃山败逃回来的,不少还受了伤,看唐师弟模样,应当没受伤吧!”
唐宁道:“惭愧,当时我正在洞府内打坐修行,忽听得警钟大响,赶忙出了洞府,见半空中自西而来的魔宗修士三五成群,筑基修士几不下百人。我方出洞府便被两人盯上,一时间匆忙逃窜,惶惶如丧家之犬,好在终是摆脱了追踪的二人,不然一旦被其缠上,凶多吉少。”
“不光你们轩跃山,咱们新港所有灵矿之地皆被魔宗侵袭,轩跃山是他们主力目标。魔宗袭取轩跃山后,不仅没有逃窜,反而在那驻扎了下来,要占领那处中型灵矿,掌门这才集结门内弟子,前去围剿他们。”
这个唐宁倒真不知道,听闻魔宗偷袭轩跃山后不但没走反而要占领那灵矿,他心中微微一惊。
在他印象中,魔宗一向是苟藏鼠窜,从不敢与玄门正面交锋的,怎的如今,瞧那架势是要与玄门拼死一战了。
“掌门是何时出发的?”
“约莫七八日前。”
“七八日前?”唐宁又是一惊,从此往轩跃山乘坐极光舟的话不过三日路程,来回最多也仅五六日而已,如若顺利的话早该回了,莫非轩跃山战事不利?
“掌门去了轩跃山,那目今留守宗门的?”
“坐镇的自然是史师叔了。”
史名随作为清玄殿殿主,乾易宗下任掌教接班人,与魏玄德不可能都离开宗门,总得留一个人留守,以防事有不测,群龙无首。
“不知轩跃山的师兄弟回来了几人?”
“具体几人我还真不清楚,姜师叔几日前便已归来,听闻似乎受了不小的伤。”
“连姜师叔也受了伤?”
“只是传闻而已,我未亲眼见过。”
唐宁正打听着目今宗门形势,一个耳大面肥,肥肠脑满,大腹便便的男子走了进来,正是孔繁星。
何子文道:“孔师兄,劳烦你跑一趟,这是你们情报科的人,按宗门要求,得由你们的人确认后再领走。”
孔繁星呵呵笑道:“没错,是我们的人,唐师弟,你若再不回来,我都以为你遇难了呢!”
唐宁道:“侥幸逃得一命。”
“咱们走吧”孔繁星道,两人出了厅殿,唐宁问道:“此次掌门率领弟子前往轩跃山围剿魔宗,咱们部科调去了多少人。”
“鲁师兄带着朱师兄、吕师弟、徐师弟、叶师弟还有三十名炼气弟子们去了,部科现在只剩我和陈玄师弟了。”
“听闻魔宗一次性对新港玄门占有的十个灵矿都发起了袭击,好像声势颇大。”
“这次魔宗可不是小打小闹了,血骨门、尸傀宗已完成了整合,外加老港的新月门、幽魅宗逃窜新港,联合一块,此次掌教率弟子们前去轩跃山恐怕要有一场硬战恶战要打,且胜负尚未可知。”
形势都已经这么严峻了?这是唐宁所未想到的。
“血骨门、尸愧宗总坛被多次围剿,还有力量吞并其他支派吗?何以整合如此之快,事先宗门就没收到一点风声吗?”
“有句老话叫过犹不及,咱们屡次围剿魔宗,倒使得他们沆瀣一气,内部矛盾被外部生存压力掩盖,再加上新月门、幽魅宗推波助澜,大力扶持下,迅速完成了整合。有情报说,魔宗总坛给各支派高层下了个套,将他们汇集一处,当场杀了几个强硬反对者。”
“原来如此。”
两人一边飞遁一边谈论,没多时到了中指峰,孔繁星道:“唐师弟,既然你回来了,这段时间继续负责情报联络方面吧!”
唐宁点头道好,回了自己洞府内倒头便睡,这几日一路飞遁,未曾多做歇息,此刻心力着实疲惫。
不知过了多久,他腰间储物袋一阵晃动,迷迷糊糊睁开眼,醒了醒神,拿出储物袋里阵盘中枢,将浓雾中的传音符摄至手中,轻轻一点注入灵力,才知晓是孔繁星来了,却不知何事。
他起身出了洞府,见浓雾之外立着几个男子,除孔繁星外,还有另外三人,都是未曾蒙过面的。
“孔师兄,可有事么?”
“唐师弟,这三位是宗门派来的,找你了解点情况,这位是宣德殿掌印部马波师兄,这位清玄殿掌印部张云师兄,这位元易殿掌印部尹正行师兄。”孔繁星说道
唐宁心下疑惑,三殿分别各派名弟子来找自己干什么。
“唐师弟,受宗门之命,我们有一些关于轩跃山的事情要找你核实一下,你看就在你洞府内聊聊行吗?”清玄殿张云说道
唐宁点了点头,明白他们为何而来了,和他往轩跃山调查细作一般,这三人也是来调查他的:“诸位师兄,请吧!”
众人来到副室,此室是专门招待客人只用,空间颇大,长十有余丈,三四丈,桌椅之物皆备。
几人纷纷坐下,宣德殿马波道:“我等并非只针对你一人,所有自轩跃山归来的弟子都要进行查核询问。”
唐宁点头道;“我知晓。”
“那么,开始吧!”尹正行拿出一张墨色符箓,轻轻一点,灵力灌入其内,墨色符箓发出淡淡光芒:“唐师弟,讲讲轩跃山被袭那日的经过吧!”
唐宁如实说了一遍。
“关于传音阵被毁坏,你可有什么线索?”张云问道
唐宁一愣,脱口而出:“什么?传音阵被毁了?”
“你不知情吗?魔宗在袭击灵矿之前,传音阵已关闭了,魔宗占取轩跃山便将其毁坏了。”
“我不知道,魔宗袭击灵矿前两日,方项名师兄将我们召集至他洞府,令我们加入灵矿的守备,与水云青阳二宗一月一轮,当时是青阳宗轮值,传音阵周围应当其宗门弟子守备。”
“我先前围剿血骨门总坛时与姜羽桓师兄,卫雅琴师姐一同击杀了一名魔宗修士,取了其损伤的灵器,回灵矿后一直在洞府内修复灵器,说实话传音阵具体在何处我都不知道。”
“你对这件事情怎么看?”马波问道:“我指的是灵矿魔宗细作一事,连续两次魔宗偷袭,一次防卫大阵被关闭,一次传音阵被关闭,你作为调查组一员,有没有怀疑对象?”
唐宁沉默了好一会儿:“调查组之前有三个怀疑对象,我认为不大像,他们没有这个能力,之前我们宗门派去调查的师兄弟有一个内部推测,我觉得可能性很大。”
“魔宗两次袭击灵矿,第一次防卫大阵关闭,这次又传音阵关闭。如果首次是灵矿主事萧思话受人蒙蔽,自己关了大阵,那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应该了,守卫灵矿的弟子再蠢也不会主动将传音阵关了。”
“我认为是有人在魔宗袭击之前悄无声息的杀死了守备阵法的弟子,取走了他身上的阵盘中枢,这个人身份一定不简单,且实力很强。”
张云:“你的意思是青阳宗的贺前辈是魔宗细作?”
唐宁道:“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只有他符合条件并有这个能力。”
张云笑道:“之前也有人和我们说过这个推论,但我很确定的告诉你,贺前辈不是那个魔宗细作。”
“为什么?”
“他战死了,前几日魔宗袭取灵矿时,贺前辈陨灭了。于前辈,姜师叔两人也都受了不小的伤才逃离。”
“啊?他死了?”唐宁愣了,这可万万没想到,贺知节死了,自然不会是魔宗细做了。
那会是谁?莫非萧思话真是受了人蛊惑才自己关了防卫大阵?那第二次传音阵关闭又怎么说。
唐宁脑中一下断了思绪,当他听到传音阵关闭时,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推论,目标嫌疑最大的自然是贺知节无疑。
可如今他死了,除了他,灵矿内没有人能悄无声息的杀死萧思话,那一切都得从头再缕。
“我不知道,或许那魔宗细作另有妙法。”唐宁说到此,脑中灵光一闪而过。
自己修行的神游一转决中所讲述控魂术不就有此般妙用吗?能够控制别人行动,若是能事先控制住守备大阵的弟子,致使其关闭大阵那不是易如反掌?而且平素也不会有人看得出来。
之前他一直觉得此术无多大用,至多就是探取情报方面能发挥些效用,现在看来作用大了去了,关键时候或能起奇效,得赶紧加快修行,习得此术。
“你说在逃亡中有两名魔宗弟子追赶,其中一人还是筑基中期修士,你是如何摆脱他们的?以你的遁术应当比不上筑基中期修士吧!”尹正行问道
“我所修的术法中有一门土遁术,我趁其不备,落至密林中,土遁而走,他未有发觉。”
第一百六十二章 舵翼港
三人盘问了约莫一刻钟起身离去,唐宁送他们出了洞府见三人遁光远去才返回。
宗门内的日子十分平静,一晃三个月过去了
唐宁每日收取各情报站呈奏的卷宗交由情报室,因鲁星弦带着情报科大半弟子往轩跃山去了,一时间整个情报科运作处于瘫痪状态。
没有鲁星弦的命令,他也不能擅自做主批复各地情报站的请示,只能往各站点修书一封阐明目前宗门状况,并让他们相机行事。
宗门外玄门与魔宗的斗争早已是白热化,围绕着轩跃山,三玄门与魔宗四派展开了殊死大战,据传回来的消息说,局部战斗每天都有发生。
短短三个月之内大战不下于四五次,双方均死伤惨重,玄门竟落入了下风,目前还在轩跃山一带对峙,灵矿之地在玄魔两宗易手数次。厽厼
魔宗四派是倾巢而出,玄门三宗除了留下守备宗门的弟子外亦是悉数赶往轩跃山。
………
舵翼港又名老港,原是清海百岛中最靠近牧北草原的修行岛屿,因新港的成立,驻足了三个玄门后,它成为了离牧北草原最近的修行岛屿,而舵翼港则渐渐被青州修行界人士称为老港
清海上有两百余座港岛,但并非所有港岛上都有修行门派,有一些港岛甚至荒无人烟,而有一些港岛因为缺乏修行资源,甚至连一座小型灵矿也没有,自然没有修行门派在那里驻足。
清海百岛上称得上修行港岛的约莫有四五十个,舵翼港就是其中之一,但却是实力垫底的一个
原因嘛!自然是因为修行资源不足,没有大的门派愿意在此地驻足,修为高深的人也不愿在此开宗立派。所谓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正恰好形容其地位。
直到两万年前,牧北草原一个宗门弟子因大道无望,又得罪了宗门高层,被贬出宗门,路过此地,便在此立了宗派,名璨华宗,盖因其名为易璨华。
此后又过了数千年,舵易港有两名本地修士突破元婴,又相继成立了锦翠宗,碧落宗。
从此三宗占据了舵易港,再不许其他人在此立派,因资源确实有限,再分下去都得喝西北风,别说宗门,高阶修士都养不起了。
总共就这么点资源,供养一个宗派不是什么问题,但是养上三个宗派就有些负担不起了,又加上玄门道消,不知怎的舵翼港三玄门已有二千余年没出过元婴修士了。
如今,璨华宗掌教段文德突破元婴,可谓一洗舵翼港多年来颓气,璨华宗上下自满心欢喜。
掌教段文德亦志得意满,方一突破,面对另外两宗玄门恭贺,私下宴席便放出豪言,三年之内必将港上魔宗全部铲除干净。
话一说出,数月之间,新月门幽魅宗大举遁逃,魔宗传檄而定。
今日,璨华宗又迎来了一位远道而至的客人,掌教段文德亲自接见,在议事殿中畅谈。
来人不是别人,乃是水云宗杨柔云。
“段前辈,今日冒昧叨扰,实是有事相求,贵宝地新月门、幽魅宗因惧前辈之威名纷纷举宗逃遁至新港,我新港地狭人微,虽奋力抵抗,仍力有不逮,还望前辈能顾玄门之谊,施以援手。”
段文德捻须道:“杨道友此言差矣,我玄门之间自有规章约束,各有各地界,段某又怎么能越界插足你们新港之事。”
杨柔云道:“玄门之间虽各有地界,可朋友之间哪得分你我,妾身所求并非璨华宗,而是段前辈您,只要您肯出手,助我新港玄门牵制那几名魔宗宗主,其余诸事自不劳段前辈费心。”
段文德摇头道:“杨道友,你我皆知此事有违修行界规矩,别说我是一宗之掌教,就是一宗殿主,院主,哪怕是管事,到了外边,一言一行皆代表我宗门。我私自出手和宗门参和又有什么分别呢!”
“你我毕竟不是散修,都是有家有业的人,今日我若出手帮你对付新港魔宗,哪日说不定有个其他大势力的前辈来对付我璨华宗,到那时又该如何。”
杨柔云道:“恕我直言,此不可一概而论,段前辈出手对付的乃是魔宗,玄门与魔宗本就是死生大敌,况必魔宗本是从贵宝地逃离,所谓除恶务尽,段前辈出手正是合情合理,又何来坏了规矩之说。”
“当然,我等知道,要前辈远离宗门前往新港对付那些宵小之徒的确有失前辈风范,新港别无他物能入前辈法眼,唯有将唯一一座中型灵矿十年开采量交付前辈,只要前辈能稍微出手相助,一千万灵石立马奉上。”
段文德笑道:“这不是灵石的事,玄门与魔宗是大敌没错,可璨华宗的大敌只是这舵翼港方寸之地的魔宗,天下那般大,璨华宗可没那能耐敢把所有魔宗都当做敌人,杨道友,你我这么多年来也会过不少次面,你远来是客,璨华宗可不能怠慢了客人。”
“前些日子齐韵岛苍昊宗彭道友特来我宗给我送了些灵食与一壶灵酒,待会儿你也尝尝,咱们老港新港弹丸之地可没有这些珍罕的灵物,得从内陆大宗门才弄得来,不但口感绝佳,且对修行十分有裨益。”
“段前辈…”
段文德摆手打断道:“其他诸事莫要再提,来人,将那些灵食灵酒拿来与杨道友一尝。”
唐宁盘坐于洞府内,双目紧闭,脸色发青,额头上斗大的汗珠不断滑落,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猛然间,他颤抖的身体突然一僵,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好一会儿,他睁开双目,只见其双目满是赤红,目光呆滞,过了一会儿,他眼中赤红才渐渐消散,直至恢复清明。
他长呼了一口气,站起身,将额头上汗渍擦了擦,这神游一转决修炼起来果真凶险万分,方才他修行间灵气微微不畅,立马导致泥丸宫内识海一片混乱,神识竟相互攻击起来。
此功法有扩张识海,壮大神识之效。
如何壮大神识呢!就是不断锤炼,将识海中整体神识化作万千道神识依附于四周万物身上,感受土地下青草种子的生命力,虫子的蠕动,洞穴岩壁间草澡的生长,让自身神识时时刻刻保持极限状态,日复一日,锤炼自身。
以唐宁所见,此功法之凶险不下于大五行转生术,且修炼难度比大五行转生术要大的多,若非他有极强的自愈力,早已神识受损,其人亦会神志不清陷入疯癫状态。
唐宁叹了口气,神识受不住极限锤炼发生错乱,今日不能再继续修炼了,他出了洞府,化作遁光径直来到宗门炼丹室。
厽厼。方走入殿内,一名弟子就迎了上来,行礼道:“唐师叔,您是还要十号炼丹室吗?”
这一两个月来,他稍有空闲便来此炼丹室,每次都要第十号炼丹室,故而这轮值弟子有此问。
唐宁点了点头,那弟子交给他一块玉牌,领着他穿过大厅,拐了个弯进了一条长廊,走了百丈左右来到长廊尽头。
那弟子左手一翻,拿出一杆红色小旗,灵力注入小旗内,小旗迎风而涨,一道红色光芒打在长廊墙壁上,那墙壁吸收了这道红光,轰隆隆的朝两边移去,现出一条丈宽的通道,唐宁走了进去,墙壁立马合上。
这通道约莫百丈长,四周墙壁及地底皆是青钠石所造铸,青钠石材质坚硬,且十分耐高温,并有散热功效。
走过此通道,尽头左转来到一个大厅,此大厅空间颇广,方圆有三四十丈,高有七八丈。
除去青钠石铺造的地面及墙壁,最最引人注目的是厅殿内三根赤红色晶柱,三根晶柱自地底通上直至屋顶,粗围两丈,晶柱全身包裹着密密麻麻的符箓,这是此丹房最重要的物件,火炎晶柱。
其乃是一种十分罕见的材质,能够通流火焰,丹房所使用火脉便是通过此晶柱转至各丹房,其周身密密麻麻的符箓乃是用于镇压火脉温度的各种水冰属性符箓,且这些符箓每过段时间就得更换。
这个大厅身后连接着四条通道,唐宁向左侧第一条走去,来至一间挂着十号字样的单房,将玉牌插入青钠石门一块凹处,玉牌与那凹处正合相对,石门自动转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的三足玄黑大鼎,大鼎通体呈碧蓝色,鼎上刻着四条栩栩如生的盘龙,鼎下有三只龙头模样的嘴口,作通气之用。
嘴口处又有三只木盒,鼎上左右各有一个通孔,用以投掷药材和控制灵火,青铜鼎正面中间部分有一块透明晶片,能够清晰的观察鼎炉内的情况。
大鼎侧边地面上安置着一个设有诸多曹孔的手摇把,右侧安置这一个柜阁,鼎下方是一个巨大凹坑,直通地底。
此地整间布局与荆北高才亮那间炼丹室布局差不多,唯一有所不同的便是丹鼎和火脉,而这恰恰是炼丹室最重要的东西。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战事
唐宁从储物袋中将药草拿出放置案板上,打开右侧柜阁,其中当归、黄精等辅药排列的满满当当,他取出所需配的副药黏成粉末,制成丹丸,而后摇动起火手把。
没多时,丹鼎下方便生出一团赤红火焰,细看之下,这火焰之中还带着一丝土黄之色。
此名地肺真火,乃是取自于地底三千丈之下火焰,此火有溶解灵力之效,在炼丹时能够加快丹丸药性的融合,故而深受修行界丹药师喜爱。
这间炼丹房可不便宜,每日需要十颗灵石费用,他第一次来时就交了五百灵石作为押金。
眼见火焰生起,唐宁将丹丸从左侧通孔中投下,右手放至右侧通孔上,以灵力化火,神识感受丹鼎内丹丸与主药的变化,控制着火焰温度,用灵力牵引着它,使主药粉末与丹丸融为一体。
许久,只听得“兹”的一声轻微细响,唐宁眉头微皱,右手离开了丹鼎,轻轻一拍,一颗玄黑色丹药从龙口中吐出,落在下方木盒中。
还未等他捡起,那丹药就“噗”的一声化为一地齑粉,方才丹鼎内那声细响是由于温度过高,丹丸内部散解过快,而主药还未完全融入,哪怕最终完成也只能是颗废丹。
唐宁没有着急继续炼制,而是闭目凝神歇息了一会儿,细细思索了下方才的感受及失败的原因,好一会儿,才开始重新炼制。
他现在还处于炼制凝气丹阶段的水准,这一两个月下来,成功的次数屈指可数,成功率还不到一成。
没法子,丹药不是有个丹方就能炼成的,不然世间那么多炼丹师穷极一生还停留在一阶丹药的水准。
丹药一道没什么捷径可走,靠的就是海量的经验堆积,当然,天赋也是颇为重要的,前者决定了一个炼丹师的下限,后者决定了上限。所谓笨鸟先飞在丹药一道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
极光舟穿云过雾,承载着众人朝落云山脉驶进,轩跃山一役玄门三宗与魔门四派的大战历时半年终于结束。
玄门终于是夺回了轩跃山灵矿,并布置了防卫大阵,传音阵也重新修好,且派了六名金丹修士守卫。
魔宗虽然退出轩跃山,可转眼间又夺去了玄门掌控的四座小型灵矿,以此为据。
此一战双方皆损失惨重,玄门也无力去夺回那四座灵矿,只得暂且作罢,各回宗门修养。
没多时,极光舟穿过宗门大阵,到了乾兴山,众人下了法舟,各回本部。
洞府之内,魏玄德倚在栏杆上,将手中鱼饵抛向湖中,看着竞相争食的鱼群,微微叹了口气。
血骨门与尸傀宗整合后,实力大增,再加上新月门、幽魅宗的加入,其整体实力已不弱于玄门三宗多少,此次若非魔宗主动撤走,一直僵持下去,轩跃山灵矿最后落入谁手还真不一定。
显然,魔宗是释放了一个“善意”的信号,不愿与玄门拼的鱼死网破,两败俱伤,于是撤出轩跃山,转眼夺下了四座灵矿。
其实际价值不比轩跃山灵矿低。
其每座灵矿年产量约莫在二十万灵石左右,四座灵矿之和也就相当于轩跃山灵矿的产量了。
若是在以前,别说四座灵矿,哪怕是魔宗稍有挑衅之举,也要打到他们抱头鼠窜,可今时不同往日了,魔宗之势已可与他们分庭抗礼,既然给了这个台阶,就顺坡下驴得了,难不成真要抱在一块儿死,打得死伤殆尽,便宜别人?
经此一战,魔宗与玄门分庭抗礼之势已成,新港的形势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什么改变了,若是能像老港璨华宗掌教那般,晋升元婴,自然能改变当前局势。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新港玄门三宗修士中以他修为最为精深,而他已困守金丹后期之境百余年,别说突破金丹,就是修到圆满也还有一段十分漫长的距离。
早在百年前他就迈入金丹后期之境,没多久修为就停滞下去,他碰上了叹息劫,一困就是百年。
否则他又何必每日悠哉闲哉喂鱼养鸟,实在是因为修为无法寸进了。
修士在炼气期时每到三六九层之境,灵气溢满,就会碰到瓶颈。可一旦步入筑基期之后,这种修行瓶颈在修炼之中会随时随刻碰上,修行界将其称之为叹息劫。
此劫不同于炼气弟子灵气溢满,身体这个容器装不下。
这是心境上的瓶颈,修士修行不计日月,有时一坐便是数年,有的时候感觉枯燥乏味,有时修炼成一项神通术法,意气风发,或是修为大进志得意满,这种心境上的起伏不稳定会造成修为停滞,灵气炼化之后无法储入灵海穴,只得任由它流失。
硬要说的话,就相当于灵海穴的那处穴眼被木块卡住了,好比原本能装一瓶水的瓶子,结果你只装了半瓶,被人用木块塞满了,导致新增的水流不进去。
修行界将之称为叹息劫。
修士遇上叹息劫比之修行瓶颈更为严重,修行瓶颈只是灵气溢满,身体容器装不下,世间有专门对付修行瓶颈的丹药,能够增加突破瓶颈的几率。
叹息劫却毫无外力可以借助,只能靠机缘化解。可机缘这玩意儿是最玄妙的东西,什么样的历练、得失才能称的上机缘呢!从古自今,没有人能作出标准定义。
他每日喂鱼养鸟为的就是保持心态上平和,探寻与自然万物相融合之妙,以此来求那玄之又玄的机缘。
庄心乾缓步走至其身后:“师父,都已经处理完了。”
魏玄德点了点头,此一战乾易宗两名金丹修士陨灭,筑基弟子死亡高达数十人,炼气弟子不可胜计,虽夺回了轩跃山灵矿,取得了名义胜利,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特别是金丹修士,这些人乃宗门最顶尖战力,死一个就少一个,以新港的资源稀缺度,培养一个金丹修士何其困难,自从与魔宗开战已来,陆陆续续已陨灭三人。
这些人战死,宗门自要为其料理后事,有后代的补偿其后代,没后代的也要安置好其徒子徒孙,还有那些筑基修士,有直系亲族的也要给予相应补偿。
“师父,魔宗既占领下四座灵矿,下一步会不会袭击其他灵矿,单凭灵矿的人手似乎不足以抵挡魔宗攻势。”庄心乾道。
“魔宗不会那么快展开新一轮攻势的,他们同样需要休养,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撤出轩跃山吗?”
“大概是因为我们占据轩跃山后迅速建起了防卫大阵,他们若强攻大阵损失太大,这才退而求其次,放弃轩跃山,转战另外几处灵矿。”
魏玄德笑道:“乾儿,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看问题不能这么简单”
庄心乾皱眉道:“莫非另有隐情,师父的意思是?其内部发生了争执?还是?”
“这世间任何事情都隐藏着其自身因果,不能作为单独事件解析,特别是涉及到宗门利益,咱们为何与魔宗拼个你死我活?还不是为了争夺修行资源,为了自身利益考量。”
“师父的话徒儿不大明白,咱们与魔宗的战斗自然是为了修行资源,正是为此,他们才会攻占灵矿,但这与他们撤出轩跃山有何关系?”
“我且问你,在轩跃山大战之时,魔宗的战力比我玄门如何。”
庄心乾沉思了一会儿:“刚开始时魔宗战力很强,门下弟子皆用死命,数次战斗咱们皆落下风,后来似乎战斗意愿不是很高,自咱们占领灵矿后,他们数次进攻方一接触很多人都开始溃逃。”
“那你认为为何会如此?”
“大概是因其内部组织松散,毕竟各支派与总坛本有矛盾,几次大战后,死伤颇大,谁也不肯消耗自己派系的力量,如此,高层发生分歧,没有统一号令,门下弟子被逼与我等交战,故而无心恋战,一战即退。”
“你所说的不错,但却不是主要原因,魔宗修士后期之所以战斗力锐减,根本原因其高层不想以死相拼,连金丹修士都敷衍了事,一战即溃,底下弟子能为之死战吗?”
“魔宗不是想得到那处灵矿吗?为何高层却不尽力?拿下灵矿,他们的获益最多。”
“你可知晓为何魔宗近年来屡屡兴风作浪,又是内部整合,又是反攻玄门,占山霸矿?”
“师父说过,是因为妖族大举入侵,玄门各派抽调了大量精锐弟子前往梁州抵御妖族,致使内部空虚。妖族派人蛊惑魔宗与其联合,妖族虎视在外,魔宗盘踞在内,共同向玄门施压,以获取其最大利益。而魔宗眼见妖族取得极大战果,外借妖族之势,内整合自身,也想趁此机会分取一杯羹汤。”
“那你说说魔宗为何要借妖族之势才肯动手,之前却一直蛰伏,苟藏鼠洞。”
“自然是因为势弱,单凭魔宗一系不足以抗衡玄门,故而要借助妖族之力,牵制了玄门大部分力量,才肯发难。”
第一百六十四章 制衡
魏玄德笑道:“这便是问题症结之所在了,魔宗势弱所以才借助妖族之势进行反攻,对于玄门四大宗门来说,魔宗虽在内,但势微力弱,充其量只是跳梁小丑,鲜介之疾,妖族虽在外,却是心腹大患。”
“这些年魔宗之势大涨,可你有曾听闻魔宗真正单独占领过一地吗?顶多是与当地玄门分庭抗礼,平分秋色罢了,你可知晓这是为何?”
庄心乾蹙眉沉吟道:“魔宗势弱,哪怕整合了内部,也不是玄门敌手,自然无法单独占领一地了,此不是理之必然吗?”
魏玄德摇首道:“非也,天下之大,总有魔宗势大之地,就好比咱们新港,本地血骨门、愧尸宗并不强大,可加入了新月门、幽魅宗后其势已不弱于玄门,魔宗之所以没有单独占领一修行宝地,并非不能,而是不敢。”
庄心乾不解道:“不敢?这是为何?”
“玄门之间有规章约束,各有各的地界,彼此之间互不干扰,大宗门不得吞并欺凌小宗门,这是四大玄门定的规矩,违者以叛罪论处,魔宗正是利用了此规章,才能在夹缝中生存下去,分取一杯羹汤。”
“弟子还是不太明白,玄门之间的规章与魔宗有何相干,为何它不敢单独占领一地。”
“你看目前咱们新港形势便明了,你也知晓三个月前水云宗杨道友前去拜会璨华宗段前辈,请求其以私人交情出手相助,并允诺给其一千万资费被其拒绝,此是为何?”
“一千万灵石虽然不少,可他作为老港唯一的元婴修士,并不差这些灵石,若出手相助,他作为一宗掌教,相当于璨华宗干涉新港内务,不符合四大玄门制定的规矩,反而会为自己惹下麻烦,得不偿失。”
“是啊!他既看不上去那些蝇头小利,又不能公然侵占新港财物,若出手相助反而给自己惹一身麻烦,自然不会去管新港玄门、魔宗相斗结果,可若魔宗将我等宗门尽数消灭亦或赶出了新港,那他还会不会作壁上观?”
庄心乾沉默不语,似有所悟。
“这就是为什么魔宗不敢完全占领一地的原因,魔宗若将我等赶出新港,那么他们立马会遭受灭顶之灾。玄门的约束没有了,对于璨华宗而言,此地成了无主之地,那么他消灭魔宗后可以名正言顺占领新港修行资源。”
“你若明白这点就能知晓为何魔宗高层不愿以死相拼了,经过前几场战斗他们已知晓这灵矿是我们玄门核心利益,不可能放弃。”
“他们若不撤退,就只有死斗下去,最后无非两种结果,其一,他们被消灭,其二,他们把我们消灭然后被璨华宗消灭。”
“同理,若是老港璨华宗被魔宗消灭或赶出老港,就会有济宁岛、齐韵岛上的玄门将老港魔宗消灭,若济宁岛、齐韵岛上玄门被魔宗赶走,就会有青州内陆玄门来处理后事。”
“如此一层层推延,因魔宗势弱,没有哪一股宗派力量能抗衡四大玄门,所以他们不敢单独占领某一地,只能在玄门规章下夹缝生存。”
“四大玄门所在地处于亿万里之外的天元圣城,而天元圣城内没有任何一个魔宗势力,魔宗残余全部苟藏于各州郡之内,你知晓是为什么吗?”
庄心乾道:“师父方才不是说了吗?魔宗没有能够抗衡四大玄门的力量,在天元圣城当然待不下去,只能藏于各州郡之内。”
魏玄德摇头道:“这不是主要原因,以四大宗门的实力要扫清潜伏各州郡魔宗并非难事,可却一直放任不管,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你说说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庄心乾叹道:“这些勾心斗角的权术之道弟子实在不懂,请师父明言。”
“凡世间那些镇守边关的将军若碰上蛮夷造反,明明能够清剿干净,却总是留一些残余网开一面,盖因他们需要保全自己,所以养寇自重。”
“修行界也一般,四大宗门执天下玄门牛耳,各占数个大州,所有宗门都要向其纳贡,没有它的准许,无论你有多大能耐也不许开宗立派,一旦违反他们制定的规则就将你消灭,他们如此霸道,所依靠的是什么?”
“是千百万年的悠厚底蕴还是满口仁义的说教?都不是,是靠其强大的实力和高超的手段。”
“他们制定下规则,给各玄门划分地界,并规定不得插手其他玄门的内务,大宗门不得欺凌吞并小宗门,为的不是正义而是制衡。以免底下宗门一家独大,吞并其他宗门,对其造成威胁,这是一种手段。”
“养寇自重同样也是一种手段,他们需要魔宗牵制底下的各大玄门,同时利用魔宗消耗各玄门的实力,各玄门因为有魔宗为外患,不得不对它俯首听命。”
“甚至可以说,玄门之间这些年相互征伐,四大玄门是罪魁祸首,彼时妖族偏居一隅,魔宗在各州郡化整为零,潜身缩首。那些大宗门发展到一定程度,下不能吞并其他玄门,占领他们的资源,上又不足以抗衡四大玄门,宗门要发展,只能横向扩张。”
“这个州的玄门打那个州的玄门,占领其资源以满足自身发展需求,而四大宗门呢!对此充耳不闻,听之任之,甚至暗中推波助澜,任由玄门之间大战,消耗彼此实力。”
“此次妖族复振,举大军入侵,连下凉益二州,四大宗门又抽派各大玄门弟子前去助战,亦是为了制衡底下宗门,以免自身与妖族对抗中元气大伤,压不住下面各大宗派。”
“现在你能明白这天下大势的成因了吧!四大宗门要借助魔宗牵制并消耗底下玄门的实力,而魔宗利用四大宗门制定的规则夹缝生存。”
“当然了,这并不是说四大宗门狠毒龌龊,实际上,我们这些小宗门是它规则下最大获益者,正是因为它制定的规则且坚决有效的执行,我们才能生存下去,不然我们早被那些大宗门给吞并了,不然就是被势力稍大的魔宗消灭。”
“在它规则下,玄门不敢欺凌吞并我们,势力大的魔宗也不会来我们这弹丸之地,因为它不敢占据此地,所以不会来找我们麻烦。”
“消灭我们,对他们有百害而无一利。”
“为师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宗门与宗门之间没有私情可言,只有利益至上,你必须懂得规则才能生存下去,你只有了解规则才能在这广阔天地中有所作为。”魏玄德说道。
他这个徒儿,修行资质是没的说,此次轩跃山一战其一人斩了三名同阶修士,声名大振,就是于权术政务一道十分愚钝,令他颇有些无奈。
一个人如若不能洞察局势,知晓人心,那么他在修行一道上也走不了很远。
……
中指峰议事殿,唐宁走至孔繁星身边坐下,没多时,朱虚、陈玄、鲁星弦相继到来,今日正是情报科议事之期。
轩跃山一战,玄魔两派皆伤亡惨重,情报科亦伤亡不小,叶修与徐景天皆阵亡陨灭,吕光受伤在洞府修养,因此未来议事。带去的三十名炼气弟子只有十八人归来。
鲁星弦坐下后道:“诸位师弟都到了,那便开始吧!今日主要议一件事,江东情报站呈奏的卷宗里说,景云郡附近发现魔宗修士的踪迹,并杀害了情报站的一名弟子,唐师弟应当知晓了吧!”
唐宁点了点头,他主管情报联络,呈奏的卷宗当然有看过,而他也知晓鲁星弦特意点名自己定是有事分派。
果然听得他道:“此事我想由唐师弟你亲自去一趟,查一查事情真相,看看这些魔宗修士到景云郡所为何事?是不是与平景山灵矿有关,唐师弟意下如何?”
平景山位于景云郡与平波郡交界,有一处灵矿,魔宗刚完成整合,各支派兵合一处,攻下玄门四座灵矿,此时又有弟子出现在景云郡,让人不得不怀疑其是不是来刺探平景山灵矿信息的。
经过轩跃山事件后,众人都知晓魔宗派了细作混入玄门内部,轩跃山有他们细作,平景山又焉知没有?
叶修死了,吕光受伤,主管行动队具体事宜的两人一死一伤,事情自然分派到他头上,他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点头道好。
“你可在各队弟子中任意挑选几人协助你。”
“不用了,我一人来去办事方便些。”
“那好,朱师弟,唐师弟走后情报联络方面就由你多费心了。”
朱虚点了点头。
“第二件事,叶师弟、徐师弟战死,他们的身后事宗门要求我们处理好,徐师弟孤身一人没什么好考虑了。叶师弟却有妻有女,我意从部科财政里拿出两万灵石,外加一件极品法器,一颗筑基丹,一套四门云水阵和清心铃补偿其妻,你们觉得如何?”
众人自没有意见,鲁星弦又说了几件事议事才结束,众人各回洞府。
第一百六十五章 景云郡(一)
唐宁出了宗门往南而去,一路上越过崇山峻岭,大江大河,飞遁了整整三日来到江东地界,江东位处楚国东部,辖下四十二个郡,民富地饶,物产丰盛。
情报科在江东共设有四个情报站点,此次呈奏魔宗消息卷宗的乃是江东北部情报站,其负责监听周围附近十一郡消息,景云郡正是其所监听郡县范围之一。
浮云观位于牛虻山间,观中有道士十余人,两侧菜田数亩,香火虽不盛,却足以自饱,偶有富贾之家,宦官子弟来此求签访道。
彼时日已西斜,观中来了一个蛮横无理的男子,一踏入观内便口出大言,要见观主。
观主是你说见就能见得吗?多少富贾千金求见还不得呢!执事的弟子三言两语将其打发,可不料此男子却不依不饶,直闯而入,众人一时竟拦他不住。
“什么事?”韩令明正在室内静坐修行,耳听的屋外乱纷纷吵吵嚷嚷,他睁开双目开口道,声音传出去清晰落入众人耳中。
“观主,有一个疯疯癫癫的人硬闯进来了。”外面弟子大声答道,话音刚落,便见一男子破门而入,该男子身着一身墨绿衣裳,面目清秀,不是别人,正是唐宁。
他此次出宗门是为了刺探魔宗弟子消息,因此没有穿乾易宗服饰,换了身衣裳,他知晓江东北部情报站的余晓平素藏身此观中,故径直来此。
不料被这些道人拦阻,他懒得理会,那些道人七手八脚的想拦住他,却哪能近的了他身。
韩令明见其贸然闯入心中不喜,想要给他个教训,手指朝他一点,一道劲风朝他袭去。
唐宁也不掩藏,灵力破体而出朝他压去。
韩令明只觉周围空气为之一滞,四面八方海量灵力朝自己挤压而来,将他周身挤压的丝毫动弹不得,身体骨骼吱吱作响。
他大惊失色,一时间也顾不得那许多,体内灵力疯转抗衡着外部灵力的挤压,就在他将承受不住之际,那股巨大压迫的灵力徒然消失,他的压力为之一空,整个人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斗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不断滑落,前胸后背被汗渍浸的完全湿透。
众人见只这么一瞬功夫,自家观主似遭受了重击一般,整个人瘫软在地,呼吸急促,这观主的本事他们是知晓一二的,眼见他如此,哪还敢动手,纷纷侧立一旁。
“你们出去。”韩令明站起身喘着气道,对方收回了灵力,说明没有恶意。
众人赶忙退出,韩令明上前稽首行礼道:“适才冒犯了前辈,望前辈多多见谅,不知前辈来晚辈小观中,可有何事吩咐。”
唐宁道:“不知者无罪,叫余晓出来见我。”
他方才收敛了自身灵力波动,故而韩令明没有探到他周身灵力波动,便以为他普通凡人,才敢对他出手,否则以其炼气五层修为哪敢对一个筑基修士动手。
韩令明听其直点余晓之名,心下一惊,他这道观本就是情报站的联络点,余晓是情报站的主事,此人知晓这么详细,不知是敌是友,他不敢多问,只得道:“余仙使并不在观中,今日一早便出去了。”
“你去寻他来,我在此等他。”
联络站自有宗门联络暗号,唐宁也知晓暗号术语,但他自持修为身份没有必要和这么一个雇佣的散修对什么暗语,且其动手在先,虽说不知无罪,却也让他心头不喜。
“是,前辈请稍后,晚辈这就去寻余仙使。”韩令明应道,出了道观,御起法器往西北而去,来到一院落内,咳了两声。
屋内,一对赤身男女正缠在一起。
“好像有人来了。”那女子喘气轻声道
“别管他。”男子说道,身体动作不停。
好多时,男子穿戴完毕走出院子,看见等候院外的韩令明心中有些不喜,这人怎这般不晓事,这个时候还来打搅自己:“什么事?”
“余仙使,咱们道观来了一个筑基前辈,指明要见你,现正在道观等候。”韩令明道
余晓眉头一皱:“筑基修士?是何人?”
“那人穿着普通人家衣饰,没说自己来头,下属也不敢多问。”
余晓斥道:“这等要事,你何不早言?”
韩令明默然不语,心想你正在兴头上,要打搅了你更不得发怒,他们这等招募的散修薪俸奖赏全靠上头主事一言而决,是万万不敢得罪这顶头上司的。
两人各御法器回到道观,余晓推门而入,见一面目清秀的男子负手而立,望着窗外道观景致,他上前行了一礼:“不知是本部哪位师叔大驾,弟子余晓有失远迎。”
一路上他已向韩令明打听的清楚,此人既知晓道观之所在,又能直接喊出他名讳,且并无恶意,加上前几日他密奏魔宗情报之事,已料想到部科会派人来处理。
他本是情报科第五队弟子,十几年前调到江东北部情报站任主事,部科里几位筑基修士都认得,但这位不曾蒙面过,料来是新筑基的弟子。
唐宁回过头,左手一翻,一块木牌扔向他,余晓接过木牌神识一探,知晓其底细,双手奉上木牌:“原是是唐师叔大驾。”
唐宁之名他自然是知晓的,平素部科里发回的密信指令都有唐宁的签字押印,只是一直未曾蒙面。
唐宁手一招,将木牌摄至手中:“你呈奏的卷宗我已知晓,说说现在的情况吧!那几名魔宗修士还在景云郡吗?”
“禀师叔,弟子前几日获知一个信息,景云郡有一个小村庄深夜突发大火,全村村民被尽数烧死,当地衙门前去调查后传云不是人力所为。”
“弟子颇觉奇怪,派人前去查探,发现这些村民尸体不是死于火灾,而是死于不知名的利器,伤口整齐划一,数十首级洒落一地,现场竟没有丝毫血迹,不似绿林盗贼所为,倒像修士法器造成的。”
“弟子于是加大景云郡监听查探力度,果然发现一群外来修士,弟子派了情报站一散修去跟踪这些人,结果此人就失踪了。”
“弟子想这群人此时出现在景云郡恐怕与魔宗脱不了干系,于是上报了宗门,自从弟子所遣那散修失踪后,弟子就失去了他们的方位。”
情报站监测数郡之地,除了铜管定点窃听之外,每名情报站人员都拥有一个自己的情报网,在所负责的区域有大量眼线和细作。
这些眼线并非修行的修士,而是当地各行各业的本土士民,有青楼妓院的妓女,商贾掌柜的小妾,达官贵胄的管家下人,街道三教九流的混混。
这些人又分成三六九等,层层管理,如网一般覆盖在所监测的郡县一层层撒下去。
“你说的一群修士具体有多少人?”
“至少得有三四个人,他们并不一同行动,可自从我那下属失踪后,这群人就同时失去了踪迹,师叔,他们其中一人与本地沈家一名子弟沈林有些来往,弟子打听到二人在九日前曾一道前往醉花楼耍乐。”余晓开口道
“沈家?是什么人?本土的修行家族吗?”
“没错,沈家是江东世族,家主沈文敬自身亦是筑基修士。”
“你可有那几人画像?”
“有,弟子呈奏宗门后,想部科必派人前来调查,因此一直随身带着。”余晓从储物袋中拿出几张画像交于唐宁。
“你这情报站点可有监测到沈家?”
余晓为难道:“师叔,这沈家在江东还是颇有影响力的,且沈文敬其人与江东主事朱廖师叔交情匪浅,其作为一名筑基修士,若是发现我们在监视其家,闹起来恐怕不大好看。”
唐宁没有多说什么,下面弟子自有其处事规则,强加干预反而不妥:“依你之见,这些修士此刻是否已离开了江东地界。”
“此事弟子不敢妄言,但我想他们如果没有达到目的的话是不会轻易离开的,有可能是藏了起来。”
唐宁右手一翻拿出一纸文书,扔给余晓道:“此是鲁师兄授权文书,你去联络江东其他几个情报站点,让他们加大监察力度,采取大范围监听方式,重点调查这几名身份不明的修士,一有情况即向我汇报。”
“是,弟子这就去向他们传达。”余晓开口道,退了出去。
唐宁思虑了一会儿出了屋内,见韩令明正在不远处候着,朝其挥了挥手。
韩令明快步上前:“前辈,可有何吩咐。”
“江东主事朱师兄清修之处,你可知所在?”
“晚辈知晓。”
“那好,你前面带路,我要去拜会朱师兄。”
“是。”韩令明应道,御起法器腾空而去,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唐宁开口问道:“此去还有多远?”
“朱前辈在溧阳郡,离此有千里之遥,以晚辈修为遁术,约莫两日可到。”
唐宁微一皱眉:“何不早言?你告诉我其溧阳郡大致方位,自己回去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景云郡(二)
唐宁知晓方位后,化作一道遁光而去,不到半日便到了溧阳郡朱廖修行之所,乃是一座占地宽广的道观。
此观依山而建,背山面水,周围方圆十里无一处人家,唐宁直入观内,立刻惊动了观中的修士,方一落地现身便有两名男子迎面而至。
“此观乃朱前辈静修之所,不知前辈何人,降临本观有何要事?”其中一人开口道
唐宁道:“我乃乾易宗弟子,有事要见朱师兄,你们去通禀一声。”
“请前辈稍后,朱前辈并不在此观中,而在其洞府内修行,容我等前去相禀。”
唐宁点了点头,那人御起飞剑而去,这座道观实际上是宗门给其安置的办公之所,用以宗门联络玄鹰传讯,宗门外的弟子很多都不喜欢在办公之所修行,而是选择在外择地另辟洞府。
“前辈请随我来。”另一人开口道,将他带入一厅殿中:“前辈请安坐,晚辈先行告退,有什么事前辈吩咐就是。”
那人退下后没多时又端上来一杯茶水,一盘鲜果。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一名须发皆白鹄面鸠形的老者从外而至。
唐宁起身道:“朱师兄,在下情报科唐宁,今受宗门之命前来江东查觅魔宗行迹,特来叨扰。”说着将宗门令牌递给那老者。
朱廖接过木牌探了一眼复还给他道:“唐师弟既是情报科弟子,受宗门之命查魔宗行迹,怎的来我这小观,若有吩咐还请直言。”
唐宁道:“实不相瞒,江东有情报奏呈景云郡近日发现魔宗弟子行迹,目的不明,我部科弟子派人前往追踪,却失踪遇害,景云郡地处景平山灵矿附近,宗门怀疑那些魔宗弟子此次往来景平郡是为刺探灵矿消息,目的是攻袭灵矿,特命我来查明。”
“我自宗门出发到往江东后,却失去了那些魔宗弟子行迹,又有情报称,那魔宗弟子中有一人与沈家子弟沈林多有往来。我听闻朱师兄与沈家家主沈文敬交情匪浅,故特来请朱师兄作为引荐,欲会沈家家主一面,调查事情真相。”
朱廖立马说道:“其实我与沈道友不过泛泛之交,我作为江东主事,与本地豪强大族确实有一些来往,但都在宗门事务范围之内,唐师弟要见沈道友自然小事一桩,我这就带你前往沈家找其子弟对质,若其果真勾结魔宗,我立马上奏宗门。”
他听闻沈家与魔宗扯上一些不明不白的关系,立马将自己撇清,以免自招麻烦。
两人出了道观,直往华阳郡而来,行了两三个时辰,到了沈家府宅。其宅安于崇山峻岭之间,占地百余亩,附近无有人家。
二人直接落于其府宅院中,很快便有一名男子迎至面前:“朱主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主事突然莅临寒舍有何要事?可要晚辈通知家父?”
朱廖微微点头:“去吧!就说朱某特来拜会。”
“是,朱主事请在厅堂稍后,晚辈这就去禀告家父。”那男子道,御起法器而去。
两人在一婢子的带领下来到其待客厅,没多时,一名燕颔虎颈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走了进去,拱手道:“朱道友,怎么光临寒舍也不提前招呼一声,多有怠慢,万望恕罪。”
说完看了眼唐宁:“不知这位道友是?”
朱廖道:“沈道友,我来为你介绍一二,这位是本宗情报科唐师弟,受宗门之命前来江东追寻魔宗行迹,此次我是受他之托,领他来面见道友。”
沈文敬道:“原来是上宗仙使,失敬失敬,不知唐道友莅临寒舍有何指教?”
“不知贵府沈林是道友何人?”
“是在下小侄,他怎么了?”
“我们在追查魔宗行迹之时,发现令侄与魔宗弟子多有往来,故前来问询一二。”
沈文敬听此面色猛然一变,惶惶不安的开口道:“请唐道友一定要相信,我沈文敬虽是粗鄙之人,却也不会做如此愚蠢至极的傻事。我家族与上宗多有往来,甚至可以说,正是靠着上宗关照,我家族才有如今的兴盛,我对天起誓,绝没有做任何勾结魔宗之事”
“我相信沈道友的话,因此才去叨扰朱师兄,与他一同来问个明白,令侄纵是与魔宗弟子称兄道弟沆瀣一气,想来也应该是其个人行为,与沈家无关,这一点我是清楚地,还请唤令侄出来一见,有些事我要问问清楚。”
“多谢唐道友信任,请二位道友放心,若那畜生真有勾结魔宗之行径,我必手刃此败家儿。”沈文敬道,大吼了一声:“来人。”
门外一男子走进来行了一礼:“父亲,有何吩咐?”
“你去,将沈林这个畜生绑来见我。”
男子愣了一愣,沈文敬怒道:“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把沈林这畜生绑了来。”
“是。”男子应道,出了厅殿。
三人等了好一会儿,一个油头粉面,仪表堂堂的男子被押着走了进来,他身上被一颗粗麻神紧缚着,果真是绑来的。
“畜生,跪下。”沈文敬喝道
那男子噗通一声双膝跪了下去,抬头满面委屈问道:“叔父,不知侄儿所犯何事,要将我捆绑来问罪。”
“好啊!你到委屈起来,我且问你,你是否有与魔宗弟子勾结,称兄道弟沆瀣一气。”
沈林一听此言,面色大变,立马叫其屈来:“叔父,冤枉啊!侄儿从不识得什么魔宗弟子,哪来的沆瀣一气,一定是有人从中挑拨,陷害侄儿。”
旁边另一男子也开口说道:“父亲,林弟虽有些纨绔,流连玩乐,可若说他勾结魔宗,孩儿是万万不信的,他就算有此心有无此胆,有此胆也无途径啊!此事恐是有人诬陷。”
“混账。”沈敬文喝道:“唐道友乃乾易宗仙使,此次到江东调查魔宗行迹,查到你与魔宗弟子往来,特来我府邸告知,难道他会诬陷你不成?”
沈林看向唐宁,满目哀求:“前辈明鉴,我沈林对天发誓决没有与魔宗弟子勾结,此必是有人想陷害我于死地,恳求前辈明察啊!”
唐宁一挥手,将其身上绳索解了,开口道:“我此次来贵府宅就是为了调查清楚此事,若你果真勾结魔宗,那么家有家法,门有门规,会有什么后果你大致也清楚,如若是我们情报差错,那正好还你一个清白。”
“你沈家在本地也有些名气,我不愿这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才来到贵府。现在我问你的话,你必须如实回答,若敢偷瞒半句,后果自负,我不会再有闲心来问第二次,你明白了吗?”
沈林连忙说道:“是,晚辈知晓,晚辈定然知无不言,不敢有半句欺瞒。”
“九日前你曾在醉花楼与人饮酒耍乐是否?”
“是。”沈林想了一会儿应道
“是什么人,姓甚名谁,住在何方,你们如何相识,一一说来。”
“那人并没有姓,名青林子,乃是一个散修,我与他在二十余年前便相识,我因好酒耍乐,常去红花坊玩乐,他偶也去那玩耍,一来二去便相识。他居无定所,有时宿于破庙,有时栖于深山,我从未找过他,都是他来找我耍乐。”
“你能否将其相貌画出?”
“可以。”沈林答道
沈敬文道:“给这畜生拿纸笔来。”
旁边男子走了出去没一会儿端着纸墨笔砚而来,深林伏于案前挥笔如雨,没多时便已画好,呈了上来。
唐宁拿到一看,从储物袋中翻出一张画像,两张画像一同递给沈敬文:“这便是我们锁定的目标之一,其身份应当是魔宗弟子无疑,我们派人跟踪那几人,想要弄清他们的真实目的,不料被其发觉,反施毒手。”
沈敬文见此不禁大怒,身形一闪到了沈林面前,啪的一声响,一巴掌甩在沈林左侧脸颊上,将他整个人拍飞,狠狠砸在地上。
沈敬文将两张画像仍至他脸上:“你这畜生还有何话说,我沈家几乎被你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深林满面鲜血,左侧脸颊立时红肿,拿过画像一看,大声叫屈:“冤枉啊!叔父,侄儿冤枉,侄儿并不知晓他是魔宗弟子,侄儿只以为他是个普通散修,哪料得他是魔门中人。若知晓他底细,侄儿就是有百十个胆子也不敢与其交往。”
“我平素叫你多花些心思在修行上,你就是不听,一天到晚流连花巷,与一些来历不明的狐朋狗友称兄道弟,现在人证物证惧在,你说你不知晓其身份,谁能证明,我现在就宰了你。”沈文敬道,以掌作刀,就要挥下。
唐宁道:“沈道友莫要动怒,还是搞清楚些好,令侄就算真的勾结魔宗,待我问完话再处置不迟。”
沈敬文走回坐落,唐宁开口道:“深林,方才沈道友说的不错,你说你不知晓其身份,可有人能证明?”
沈林慌道:“这…这等事外人怎能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