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22
秋杳大约知道闻执是想报恩的意思，但是原主确实没有卖身给卫妈妈。
再加上，那天的事情，秋杳也不想声张，索性就不承认。
“胭脂，这样的贵公子家世都不简单，家里的后院更是水深的很，一旦他们的爱意没了，你在那里便是水深火热的日子。”生怕秋杳想不开，回去的路上，卫妈妈还在提点秋杳。
“我知道了卫姨。”秋杳乖巧的应下了，而且一副虚心听说教的模样。
对此，卫妈妈十分满意。
很快楼里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卫妈妈去忙，让秋杳先回去休息，卫妈妈便转身过去忙了。
而秋杳则是回去接着看书。
夜渐渐深了，便是风月场所里也慢慢安静下来。
有些人离开了，有些人留宿了。
南子恒自然不会留宿在这里，他只是喜欢听琴罢了，而且为了应付京城来人做的假像。
闻执原本就是个陪客，更不可能在这种地方留宿。
两个人回去的路上，闻执还是臭着一张脸。
见此南子恒颇为无奈。
南子恒并不清楚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只当是闻执一时兴起，真看上个丑丫头。
“我刚才有意套了一下水仙姑娘的话，听她那意思，那位胭脂姑娘，还真是那老鸨的义女，据说是从小带在身边养大的，虽然说是楼里打杂的，但是却并不舍得真使唤人，你要不换个人喜欢？”南子恒生怕闻执一言不合再冲动做出了其它的事情，所以好言相劝。
听南子恒这样说，闻执冷哼一声。
只是考虑到两个人的关系并没有他和裴远那么亲近，自己这样也不算是太好看，想了想之后，这才沉声说道：“嗯。”
原本是想报恩的，但是看秋杳那样子，明显是不愿意离开水凝轩的。
而且那个水仙姑娘也说了，确实是义女，看来老鸨没说谎。
所以，这个恩要怎么报呢？
闻执有些头疼，不报恩吧，又怕之后秋杳再挟恩以报，图谋什么。
可是报吧，秋杳又不需要。
一向自诩把人心琢磨的很透的闻执，这个时候也看不太明白秋杳的心思了。
秋杳的心思是什么？
赶紧把水凝轩的新模式搞起来！
如今白天的时候，水凝轩的姑娘们也不全天都在睡觉了，而是开始学习。
烘焙，跳舞，唱歌，话本，甚至是各种乐器。
秋杳就是个楼里打杂姑娘，除了烘焙，这个是用了梦里的说辞，剩下的并不会。
不过，懂的师傅多，拿钱就能找到。
秋杳时不时的会在旁边给一些点子，比如说是，歌曲也不一定要现编，而是可以将古诗词谱上曲子，然后试着看看可不可以。
乐师觉得秋杳这个提议不错，然后他们就开始尝试了。
这个学习的过程，其实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但看姑娘们上不上心。
姑娘们上心吗？
当然！
因为卫妈妈那边设置了奖励的机制。
每次公演之后评选出来的第一名，称为花魁一号，花魁一号的带队小组长，在下次公演到来之前的时间里，帮楼里赚回来的钱，在自己原本分成的基础上，再提高一成半。
第一名小队里的成员，则提高一成。
花魁第二名的带队小队长，抽成在原本的基础上，提升一成，队员提升八分。
第三名的话，小队长抽成提升八分，队员提升六分。
第四名之后没有。
为了争前三，大家都得努力才行！
当然，这个抽成的钱也不是白赚的。
前三名的每一个成员，在接下来的每一天，都需要给公演为他们花钱的客人的前十名，准备礼物。
礼物的好坏，也是以花钱多少来定的。
想薅羊毛，也得把羊养肥嘛，还得把羊哄好。
所以，不能只是想着从客人身上撸钱，还得想办法顺顺毛。
因为有了这种机制，姑娘们如今斗志昂扬，而且一个个摩拳擦掌的，恨不得现在楼里就直接宣布开启新模式！
只是这需要一个过程，还需要准备，甚至是后院中间的台子也需要搭起来。
而且夏日还好，冬天的话，这里还需要再收拾一番。
如果太冷的话，姑娘们也受不了。
好在扬城的气温不错，便是到了冬日，只要不下雪，就不会太冷。
准备工作从八月中旬开始，一直准备到九月中旬，整整一个月时间，姑娘们如今准备了很多节目，小组也都分完了。
各个头牌为组长，然后抓阄挑自己的队伍成员。
各自成团之后，便开始第一次公演的彩排。
同时她们还需要准备第二次，甚至是第三次公演的节目。
因为有了竞争，大家都准备的很充分，也很认真努力的对待。
偶尔的还会擦出些火花，原本头牌姑娘们之间也不算是太和谐。
不过因为有卫妈妈在中间卡着，调节着，姑娘们倒是不至于真的斗起来。
最多就是互看不顺眼。
其中以头牌海棠和水仙之间的暗涌最为强烈。
秋杳这个打杂小丫环都感觉到这二者之间的汹涌。
九月十九，准备了一个月的水凝轩，终于宣布了新模式。
【水凝轩第一届花魁大赛表演】
这是卫妈妈准备好的标题，提前了三天通知了客人们，说是三天之后，水凝轩有一场花魁演出，是在后院举行，需要买票通行。
票价定价还算可以，一两银子。
对于权贵们来说，一两银子不过就是随手打赏小厮的钱。
对于普通人来说，一两银子够一家几口大半个月的开销了，甚至仔细一些的人家，都够一个月生活了。
当然，对于贫苦人家来说，一两银子真的可以用很久。
不过他们也不会来这种地方消遣。
从前这些青楼里也办过花魁大赛，说是表演，其实就是那些个姑娘们上去扭扭唱唱，旖旎靡靡之音，其实也没什么看头，不过就是看看姑娘们长的怎么样。
可是水凝轩这次的宣传，不仅不是免费观看，而且据说花样挺多的。
只是并没有提前透露，大家心里好奇，却也问不出来什么。
第723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23
九月十九这一天，水凝轩花魁表演大赛正式开始。
表演是在晚上，接受提前预订席位，毕竟包间数量有限，万一订完了，没地方了，那么就进不去，只能在外面听热闹了。
南子恒对此，其实并没有什么兴趣，毕竟京城青楼的花样不少，从前他便是不怎么去，但是听身边人提也听过不少。
而且一旦有什么花样，传的满城都是，他想不知道都难。
不过看在水仙最近一直在给他弹琴的份上，他倒是订了一个雅间。
闻执之前报恩无果，再加上又急着回京城去处理一下那些不听话的小虫子的事情，所以之后又来了一次水凝轩，确定秋杳确实不想被带走，闻执也便回京城了。
除了南子恒之外，还有其它贵公子或是老爷们也纷纷订了房间。
左右他们也要来消费，雅间他们也包得起，所以就当是正常消费，顺便看看演出。
临走之前，闻执曾经拜托裴远多照应一下秋杳，裴远是知府公子，身份尊贵，平日里多拘在府里读书，很少会来这种风月场所。
而且一旦被家里发现，他怕是要被打断腿。
如今一听说水凝轩的新模式，虽然做不到亲自前来，但是还可以预订一间房，然后送给自己的远房亲戚之类的。
正好有愿意去那种地方消费的，算是顺水人情。
因为是首场演出，而且是新模式的第一天，城王爷也会来，卫妈妈一早就给他留了位置最好的那一间。
不过对于城王爷要来的消息，卫妈妈可是守口如瓶，半个字也不会多提。
不止如此，城王爷过来还要走后门呢，为的自然是低调出行，并不想让其它人注意到。
城王爷如此，一个是为了安全考虑，一个是不想喧宾夺主，影响了水凝轩今天晚上的演出。
戌时整，演出正式开始。
打头阵的自然得上楼里最有排面的姑娘，这个是为了镇场子！
海棠和水仙为了争这个位置，明争暗斗了好几天，然后卫妈妈一句，如果你们俩定不了，那就抓阄决定。
最后也不知道两个人怎么样商定的，海棠打头阵。
相比水仙长相上还有些小清纯，只是一双眼睛媚如妖狐一般勾人，海棠那真是从头发丝妖冶到脚后跟的一个姑娘。
特别是那腰，就差没直接向后翻卷直接从自己的双腿中间再钻到前方。
秋杳第一次看她如此下腰的时候，都惊叹出声了！
这踏马是腰吗？
这是卷尺吧？
秋杳也只在现代那些杂技演员身上看到过，那些人是从小就练出来的，莫不是海棠也是如此？
海棠为人颇为高傲，便是楼里一般的姑娘，她都很少搭理，秋杳就更不了解对方了，而且没什么交情，秋杳也不会多问。
海棠小组加她一共六个人，上台之后，准备的是一组雅静柔舞和激情热舞的反差组合。
海棠表示，这头炮，她得打响了。
所以，先是温柔雅静，让人觉得舒服，然后激烈碰撞，燃起客人们骨子里的热血，大家这才有兴趣接着看下去嘛。
海棠这样的演出方式，其实跟后世的热场子很相似了。
而她也确实做到了，先是柔婉如莲，高洁不可亵渎，等到乐师组换了音乐之后，海棠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红纱挥起，整个人眉眼一变，妖冶热情的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雅间里时不时的就会传来喝彩声，同时还有专门的小厮在那边给客人们讲解所谓投票的具体规则。
简单点说就是怎么样花钱能让你的女神C位出道。
当然，C位出道古人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怎么样能登顶花魁，客人们就懂了。
规则并不复杂，而且这中间还涉及到福利。
很多老客人表示，逛了这么多年青楼，还头一次见到回头钱，也是稀奇！
虽然说，这也是变相圈钱的一种方式，但是来都来了嘛……
就花点呗。
开始只是花一点，但是海棠引爆全场之后，客人们的情绪被调动起来，就有人热血上头，觉得海棠很好，可以给赏钱了。
海棠引爆全场之后，再上场的是叶下珠，也是楼里有排面的姑娘。
叶下姑属于空谷幽兰清纯那一挂的，她不太适合海棠那样的热舞，所以选择的是自弹自唱，乐师合奏，让现场效果更好一些。
只是海棠引爆之后，如果后续跟不上，观众的情绪很容易就被再带回去。
所以，秋杳在叶下珠的出场上，给出了建议。
伴随着乐师组的音乐响起，叶下珠从天而降，一身水粉色的衣服，衬得她越发肤白貌美，似是天上明月，缓缓降落人间。
为了这个出场，秋杳和卫妈妈还讨论了好一会儿，最后终是确定下来，然后秋杳在古代搞了一个威亚。
其实并不太容易，好在背后有城王爷，材料之类的倒也好弄。
至于另外一头怎么办？
人工拉啊，现代的很多剧组，不也是这么做的吗？
城王爷为了保证今天的演出顺利进行，特意支给卫妈妈二十个侍卫，这都是现成的劳动力。
所以，有他们拉着，叶下珠从天而降不成问题，不过是一个姑娘外加一把椅子而已外带一点装饰，也没多少重量。
不过要控制着叶下珠缓缓下降的速度，对于那些侍卫来说，还是比较消耗体力的。
如今进入九月下旬了，扬城已经起了微风，叶下珠外面特意披了一层薄纱，从天而降之时，微风起，轻纱扬，似是精灵少女，缓缓的出现在人前。
“好！”人群里也不知道是谁高呼一声，可能是客人，当然也有可能是卫妈妈一早准备好的托儿，随着这一声好，现场的气氛瞬间点燃！
叶下珠虽然已经彩排了好几天，但是在正式出场之前，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
从天而降，再加上自弹自唱，她心里其实挺没底的。
虽然说她并不怎么恐高，但是还是会怕。
脚不沾地的感觉，并不太美妙。
如今听着雅间里传来的高呼声，叶下珠悬起的心，这才慢慢的放了下去。
心思平静了，歌曲也该开始了，乐师组那边的音乐已经到了自己该合拍的时候了！
第724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24
叶下珠抽中的成员，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弹琵琶，所以她们最终确定下来的方案是，她们伴舞，不过就是当一回绿叶嘛。
反正她们也不止当过一回绿叶，在水凝轩，她们一直是绿叶，但是如果能让叶下珠出头了，那么她们这一组就可以逆袭。
别的不重要，钱还是香的！
所以，绿叶就绿叶吧。
叶下珠一身水粉色，飘逸若仙，皎皎如月，而她的组员们，皆是一身白衣，轻纱覆面，然后围着叶下珠的位置组成一圈。
组员们是一片片盛开的花瓣，而叶下珠则是中间因为花朵绽放，而慢慢露出来的花蕊。
娇艳，鲜嫩，又美好！
为了这一次公演，整人水凝轩的后院都进行了大改。
为了视觉上的享受，一楼并不坐人，所有贵宾皆是坐在二层！
从他们的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叶下珠跟自己的队员们，组成了缓缓绽放的莲花。
莲之圣洁，从容美好。
在这个时代，白莲还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圣洁之物，很受人们的追捧。
叶下珠身为第二组出场的队伍，为了把场子暖住，也为了从海棠那里，把客人们的目光级吸引过来，自然是需要格外的努力，也需要特别的创意。
叶下珠的出场，已经引得全场燃爆了。
而她们这一组，虽然是轻缓的自弹自唱，便是叶下珠的音色极好，声音又格外的美妙，又有秋杳特意制作的古装版扩音器，可以将声音传播的更远，让这一组更加的吸引人的眼球。
再加上，她们的莲之舞，也很符合当下人们对于莲花圣洁的追捧，客人们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出于附庸风雅之意，也都愿意多关注一下叶下珠这一组。
古代版威压，get！
古代版扩音器，get！
看到叶下珠的表演已经缓缓的进入了尾声，秋杳暗自松了口气。
舞台效果不错，秋杳的压力也会小一些。
因为条件有限，所以很多东西，秋杳没办法完全的复制出来，只能就地取材，尽可能的还原。
好在，效果还是好的。
卫妈妈这会儿紧张激动的心，也慢慢的放下了。
至于城王爷，这会儿正倚在自己的专属雅间里，看着外面的表演，不停的晃着手里的折扇，似乎是在跟着拍子。
一直到叶下珠的表演结束，卫妈妈临时充当主持人上场去串一会儿词，也是给下一组上场争取一点时间。
城王爷这才侧过头，问了一下跟自己的侍卫：“对了，三娘之前说，她的义女唤作什么？”
“胭脂。”听城王爷这样问，侍卫想了想之后，马上回了一个名字。
这个侍卫最近经常出入水凝轩，不管是传递消息，还是帮着王爷弄其它的，出入的频繁，跟秋杳见面的机会也多。
对于秋杳，印象颇深。
如今城王爷一问，他就反应上来了。
“倒是个有机缘的。”之前城王爷也只是记得，卫妈妈提过这么一号人物，敷衍的应下了卫妈妈的请求。
如今看着这两组的表演之后，城王爷觉得，能提出这样建议的，应该是个人物。
当然了，据卫妈妈说，这小姑娘是自己得了机缘，是梦境中被人点化了。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样的造化，从前城王爷对于秋杳还只是敷衍，如今倒是想着，好好对待一番。
卫妈妈的意思是，小姑娘一直在楼里打杂，是个清白姑娘，并不想让她一直在自己身边，那样的话，就算是个清白姑娘，也会被人认为出身风月场所，不可能是个干净的。
清白的身份啊……
城王爷思考着，这个清白的身份要怎么样弄呢？
之前也只是含糊的说了一句，以后秋杳是城王府罩着的人了。
如今城王爷思忖着，也许可以给个更高的身份。
不过只是一场演出，城王爷觉得远远不够，他还想要更多的惊喜。
秋杳并不知道，已经有人在暗暗的审视自己的价值了。
这会儿下一组姑娘已经上场，因为话本的特殊性，再加上吸引人的性质还要差一些，在前期需要吸引客人，招揽客人的时候，姑娘们暂时都不准备动用话本演出。
所以，除了歌，便是舞。
第三场，也是舞。
不过上来就是劲爆的击鼓舞，其实也挺震撼的！
第三组带队的姑娘是蝴蝶兰，原本就是个烈性的姑娘，如今一身红衣，张扬又艳丽。
而她的组员们也皆是一身红衣，区别在于蝴蝶兰面上覆着一层红纱，而其它组员则是露了全脸。
鼓声阵阵，带着击荡人心的力量。
整个表演的场子彻底的暖了起来！
秋杳这会儿正在让人抄写……
高级烘焙操作方法。
初级的楼里的姑娘们已经全部学会了，中级的有些天赋不错的也都学了，再接下来就要学高级的。
而秋杳并不会高级的，好在自己有书啊。
知道前面的表演稳了之后，秋杳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示意人开始抄书了。
自己袖中乾坤的书不好拿出来，所以只能来个手抄本的。
一组接着一组的表演下来，虽然都是歌舞，但是每一组都有自己的寓意和新意，在客人们以为，到这里已经是巅峰的时候，下一组总还是能给人惊喜的！
而最后一组，是水仙小组！
水仙也是楼里地位排在前面的姑娘，所以排在最后一个，也是怕客人们看多了，疲劳了，不愿意看了，把她放在到最后，不管是水仙的常客，还是其它人，听到水仙的名字，总还是愿意打起几分精神来！
而水仙，也确实没让他们失望。
因为水仙是伴着仙雾，踏着莲花而来。
水仙一步一莲落，一踏云雾随，似是从仙境中走来一般，一下子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不管放在哪个朝代，新奇的东西，总是能吸引人们的目光。
就像是此时水仙步步生莲的表演，一出场，便已经引得雅间里阵阵高呼！
而手持莲花，帮助水仙完成步步生莲表演的，自然是她的组员们。
组员们便是连衣服，都装扮成了莲花的模样，手中又拿着秋杳特意为她们设计的莲花，配合着水仙从上到下，由白渐变到粉的长裙，这一幕确实很有仙境的感觉。
第725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25
如果不是时代不允许，秋杳其实还想制作干冰，帮助水仙完成舞台效果的。
但是条件是真不允许，最后秋杳在对比之下，提取了高纯度的香料，然后梵烧出来的香，由小厮们执扇轻摇，在舞台底下，完成了仙气的部分。
夜色下，视野并不算是太好，哪怕楼里已经挂满了红灯笼，一片灯火通明，但是烛火的光，到底还是太弱了，所以远远的，大家也看不那么清楚。
便是看清楚了，乍一出场的时候，还是会被唬住的。
水仙这边自然也是跳舞，莲舞叶下珠已经跳过了，水仙自然不会跳这个。
水仙跳的是仙境，舞其实并不怎么吸引人，只是舞姿变了变。
但是因为有仙雾，直接将她们腰部以下的位置，都隐藏在香气飘飘的浓雾之中了，所以远远看着，是真的很像腾云驾雾一般，又似是在云间起舞，让人心生向往。
而随着水仙的表演结束，今天的整个演出也结束了。
接下来便是卫妈妈上场，串串词，然后鼓动一下客人们，多多投钱，为自己喜欢的姑娘投票打call，送她们小组C位出道。
当然，这里的说法是花魁之位！
“花魁选我我超甜，一甜就甜好几年！”海棠小组的成员们，这个时候根本不顾矜持，高声开喊。
身在青楼的姑娘，又有几个是真正矜持的？
已经踏入这样的境地，便是矜持，别人也只会以为你是装模作样，还不如放开胆子呢。
随着海棠组的口号喊出来，其它小组也丝毫不甘示弱。
“送我登顶花魁，还你一夜美梦归！”
“花魁落妾指间，妾落郎君枕边！”
“花魁落我房，郎君你更棒！”
……
姑娘们一旦不矜持起来，那也是让人难以招架。
总之，随着姑娘们的口号喊了起来，原本已经沉寂下来的客人们，又进入了沸腾阶段。
原本只是想随随便便投点钱的，这个时候，也开始掏掏口袋，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投一些。
扶我起来，我还能氪！
秋杳耳力极佳，这会儿一边示意人抄着烘焙法，一边漫不经心的跟小七调侃道：“花魁选我我超甜，既骗感情又骗钱。”
小七原本还在看热闹呢，一听秋杳这样说，觉得秋杳总结的其实特别精辟。
因为，这些姑娘们看着热情，但是你没钱进来试试？
而且，老话都说了，青楼姑娘最是无情无意，这不正是既骗感情又骗钱？
不过说骗吧，就过了。
毕竟也是自己劳动所得嘛。
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说是骗呢？
“你说的对。”小七思来想去都觉得秋杳这话没毛病，所以点点头表示，你说的简直太对了！
秋杳笑笑没多说。
卫妈妈在串词哄场子，鼓动着客人们接着投钱。
钱就是票，有票姑娘们就能当选花魁了，而且这个结果，还是当场就出来！
虽然这容易暴露了楼里的营业额，但是这也是演出部分的。
其它部分的并不算。
酒水消费，或是楼里其它的消费，那都是另算钱的。
给姑娘们投票的钱，走单独的通道。
因为这个，城王爷还特意派了几个读过书的侍卫、门客过来充当临时的账房，给每一组成员计票。
“胭脂，胭脂，前面有几个书生要闹事儿，这会儿已经在游说前面的客人，我瞧着过会儿怕是要出事儿，可是妈妈还在上面呢，几个姐儿也拦不住他们了。”伶俐急匆匆的跑过来，语气很慌，因为跑的太快，气息还不怎么匀。
“书生？”秋杳没想到，这个时候前面还有搞事情的，不解的问了一句。
伶俐一边换着气一边点了点头。
“会不会是那个白眼狼？”小七一听书生，就想起了原主救过的那一位，这个时候突然出声问了一句。
秋杳意识里轻笑一声道：“还真不好说。”
这个时候卫妈妈还要忙着后院的场子，这个倒是大家忽视了，卫妈妈忙后院，就顾不上前院。
可是平时的话，卫妈妈忙雅间里的事情，外面也没出什么事儿，就算是有事儿，也有楼里的姐儿们临时应付着，所以大家也没往这上面想。
结果，这会儿闹出事情来了。
秋杳想了想，先安抚了一下伶俐，然后便往后院走去。
那边有城王爷留下的人，是可以见到城王爷的。
卫妈妈在忙，这个时候总不好打扰，一旦破坏了后院的演出拉票，那不仅仅破坏的是今天晚上的收入，还有演出的完美收官。
毕竟是新模式的第一天，结果一定得是好的，明天吹嘘起来，对于水凝轩的名声才是最好的。
所以，这个时候不能找卫妈妈，秋杳决定冒险直接去找城王爷。
因为涉及到书生，秋杳总得试探过城王爷的意思。
如果对方不在，秋杳倒是敢直接过去硬怼，大不了最后自己去谢罪。
可是如今对方在，自己原本就没有管事的权利，再强出头，惹对方不喜的话，卫妈妈在中间也十分难做。
秋杳找的是个出谋划策的先生，对方对秋杳的创意十分赞赏。
秋杳一找，简单的说了一下事情，对方便脚步匆匆的去了城王爷的雅间。
城王爷一听，是前面书生在闹事情，心里大概也猜到了是因为什么。
不外乎就是，水凝轩如今差别对待了。
演出还需要门票的事情。
这件事情城王爷之前就已经想过了，这些个门客，属下也提过。
城王爷并不觉得自己在这中间卡门票这件事情过分了，而且他对于扬城里这些个书生，还真没有个好印象。
别以为，那些个书生，隐讳的用别的名字代替他的，然后暗地里怦击他只知道享乐，是个废材王爷的事情他不知道。
从前没犯到他眼前，他懒得计较，也懒得理会。
有些人登鼻子就敢上脸，城王爷自持身份，还真不愿意跟这些书生计较什么。
不然的话，还容易让他们蹭了自己的热度，在众人面前露了脸。
可是如今，他们是想做什么？
自己演出的第一天，不管他们就是想搞事情，还是得了京城来的那几个兔崽子的实惠，特意来找自己的麻烦，城王爷都不会放过他们！
第726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26
“让胭脂过去处理，你跟她说，这件事情全权放给她处理，不管她怎么样处置，本王都是站她这边的。”城王爷想了想之后，言语含笑的开口。
卫妈妈在忙，这件事情便不好让她去。
今天晚上，后院的演出才是重中之重。
前面的无所谓。
正好，城王爷也有意看看秋杳的能力。
他心里有些打算，但是他需要看到秋杳的价值。
如果这个姑娘，能让他眼前一亮，只是给个清白的身份，城王爷觉得自己还是给得起的。
反正他这个废材王爷当的也不是一天半天的，荒唐的事情也不知道做了多少，也不在乎再多一件。
门客一听城王爷这样说，虽然心里诧异，面上却是丝毫没表现出来。
门客也是相信秋杳的能力的，而且他也想看看，面对这些以笔为刀，以嘴为刀的书生，秋杳会怎么样做？
或者说是，秋杳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姑娘，要怎么样招架这些个书生？
“对了，如果她招架不住，你记得上前去处理一下，别让那些个穷酸书生坏了本王的事情，本王在其它事情上面可以不计较，但是今天的演出，谁破坏了认死！”城王爷原本吩咐了一句之后，便不想多管了。
可是考虑到，秋杳小姑娘年纪小，也没什么威慑力，万一制不住那些个书生，再坏了他后院的事情，那就麻烦了。
所以，后路城王爷也考虑好了。
身边的门客知道自己带的侍卫在哪里，而且嘴巴也能说，实在说不过那些个书生，还可以以武力镇压之。
“是。”门客告别了城王爷，便回去找秋杳。
“我来处理？”秋杳一听，一脸诧异，心里却格外的平静，甚至还想切片瓜来吃。
“是，王爷是这样说的。”门客简单的表达了一下城王爷的意思。
秋杳想了想之后，一咬牙道：“那我上了，如果真收不了场，陈先生可得救我啊。”
秋杳特意给自己留了后路，解决一些书生还是可以的，就怕这些人不要脸，再想来打架。
秋杳怕自己一出手，就一拳一个小书生，拳拳死人，那就不太好了。
“放心。”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鲜活明艳，陈先生笑了笑。
最近一段时间相处，大家的关系都处得不错，陈先生对于秋杳的印象也极好。
所以，这个时候秋杳说，他也便应了下来。
得到了对方的允诺，秋杳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步向前院走去。
伶俐不放心，在身后急匆匆的跟着走。
陈先生也想看看秋杳要怎么样处理那些个书生，所以悄悄跟在身后，但是保持着距离。
他暂时也不好出现在前面，先看看秋杳怎么样处理。
昭昭这个小吃货，暂时不知去向。
估计是去哪里蹭吃了，不过这个憨憨小姑娘来了也没用，说不好还要送人头。
秋杳过去的时候，书生们群情激昂，就差没直接组团往后院冲了。
可惜，碍于楼里强壮有力的龟公，这群弱鸡书生还真不敢硬来。
因为，楼里的龟公，一个能打十个他们这样的。
所以，他们就是嘴巴上厉害，此时已经站在龟公面前讨伐来了。
龟公们表示，我们就是个粗人，不知道怎么样讲道理，但是让开是不可能让开的。
如果不是卫妈妈不在，他们早动手扔人了。
一群穷酸书生，在这里叨叨个啥？
两方气氛还有些紧张，秋杳过来的时候，见两方对峙着，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
原主并不怎么在前院露脸，所以这些个书生也不认识她。
此时见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过来，大家也没放在心上。
他们还试着跟龟公们讲道理，他们要去后院。
“我们都是花了钱来消费的，怎么还能把我们拒在前院呢？”说这句话的是耿佑坤，也便是原主救下的那个白眼狼。
秋杳早就猜测了，这群搞事情的书生里，会不会有他一个。
结果如今一看，还真有，不仅如此，看他那架势，还大有这场闹事由他牵头的意思。
“你交了门票钱，也可以进后院啊，你看看大哥们可有拦着递了门票的客人了？”秋杳含笑反问一句。
原本这群书生根本没将秋杳放在心上的。
结果，秋杳两次开口，龟公们又一直不说话，书生们的怒火一下子就集火到了秋杳的身上。
耿佑坤还没说话，他身边另外一个脾气有些火爆的书生就差跳起来吼道：“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资格？”
“我没资格，你有资格，我还真是奇了怪了，一个来楼里消费的人，居然在问我这个负责管事的，我有什么资格？”面对耿佑坤的这一行人，秋杳可是半点也不会留情。
所以，这个时候火力全开，上来就怼。
你们不客气，也别怪我不客气。
虽然说进楼里就是客人了，但是你们主动惹事儿，那就别怪我们无情。
脾气火爆的书生被秋杳一怼，脾气更上来了，只是碍于眼前的龟公大哥们，所以只是站在原地，跳了跳道：“妓子无情，妓子无情！！！”
“知道了，谢谢。”秋杳营业式的微笑表示，收到。
书生：……！！！
书生被气得胀红了脸。
倒是耿佑坤这个时候主动站了出来，对着秋杳还算是客气：“姑娘，我们只是想找管事的评评理，怎么后院的表演我们就看不了，难道说我们就不是这水凝轩的客人吗？”
“谁说看不了，拿了门票就可以入场，十分简单的事情。”如果不是对方还没直接撕破脸开始嘲讽，秋杳其实是想在后面加一句，傻瓜都懂的操作，你还来问我？
“姑娘，我找你们管事的卫妈妈，你让她出来！”耿佑坤觉得跟秋杳一个小姑娘说不通，而且他自诩身份不凡，不想跟个小姑娘对线，要对线也得找楼里的真正管事人卫妈妈。
所以，耿佑坤摆了摆手，面色不耐的说了一句。
“我说了，我如今就是管事儿的，卫妈妈今天晚上忙的很，我暂时管理前厅的事情，有什么问题，我都可以一一帮着你们解答。”秋杳神情未变，依旧是营业式的假笑，开口的话，字字清晰，却也是步步不让。
第727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27
耿佑坤被噎了一下，咬了咬牙，然后才冷着脸说道：“好，你管事，那么我问你，凭什么都是楼里消费的客人，他们就能看表演，我们就不能？就因为他们多拿了银子？这根本不合理，从前就没有这样的事情！”
“这很合理啊，水凝轩从三天前就开始宣传，要换经营模式了，如今这个就是新模式啊，而且多拿钱多享受，我并不认为这样的逻辑有问题。”秋杳摊摊手表示，我这里完全没有问题。
而且轻松写意的模样，跟耿佑坤的黑脸，还有他身边同伴的脸红脖子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你们这是强盗逻辑，你们这是抢钱，你们这是黑心经营，我要去官府告你们！”看着秋杳这样，耿佑坤心头不爽极了。
在他看来，像是秋杳这种出身花楼的姑娘，就算是跟他对线，也不可能战胜他。
可是如今被秋杳怼了，秋杳还很轻松自在，最重要的还是，大厅里其它客人，这个时候似乎也要开始倒戈了！
耿佑坤是真的怒从心头起，胆向两边生。
连告官这种话都说了出来。
对此，秋杳半分没在怕的：“啊，那你去吧，水凝轩合法经营，就算你去告，也还是合法经营，这就像是望月楼里，分堂坐和雅间，雅间有最低消费是一样的，消费不同，得到的服务也不同，同样的道理在水凝轩也是适用的。”见耿佑坤梗着脖子，秋杳笑着解释了一句。
对方越是气极败坏，秋杳越是轻松写意的跟他形成了对照组。
秋杳一句话说完，目光在大厅的客人身上打视了一圈之后，接着说道：“在没换新模式之前，水凝轩也是同样的经营模式，就像是你不可能花了桃花的钱，点到了海棠的牌子是一样的，如今只是换一种表演方式和点牌子的方式，与从前没有什么不同。”
“你们这种地方怎么可能跟望月楼相比？”耿佑坤原本没反应过来秋杳说了些什么，他在心里疯狂的寻找借口，好在秋杳再次开口之后，他终于找到了可以攻击的点。
听耿佑坤这样说，秋杳心里表示：你这样能杠的话，那我就不困了！
“怎么不能比？大家都是开门做生意，怎么就比不了？只是一个卖的是吃食，一个卖的是服务而已。”秋杳微笑着表示，大家都是商人，都是开门赚钱，还真没什么不同。
耿佑坤一听这话，轻嗤一声道：“自然是比不了，望月楼是出了名的酒楼，你们？”
说到这里，耿佑坤眉眼鄙夷的四下扫了扫之后，冷哼道：“花街柳巷，真当自己是正经地方了？”
“这位公子若说人分三六九等的话，那我是相信的，毕竟有人生来王孙贵族，有人生来不过平民百姓，但是如果说开门做生意的意思，还分个三六九等我，其实是不服的。”秋杳表示，不就是杠吗？来啊，决战到天亮，谁先跪，谁是孙子！
“你不服？一个青楼女子也好意思说不服，不过是下贱东西，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我们捧你，你还能是个花魁，不捧你的时候，不过就是个任人轻贱的玩意儿。”耿佑坤大概是气极了，这个时候，也忘记他端方君子的人设，整个人扭曲的模样，其实还挺恶心人的。
秋杳也不在意，他全盘暴露了自己的真实面目，依旧保持着自己营业式的微笑道：“这位公子这样说话，就不太好听了吧？你说我们跟王公贵族之间有差异，我没话说，但是我们同为白身，只是从事的行业不同，却要被分成三六九等，公子你这就过了吧？”
“怎么过了？难道你没听说过，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吗？你们这些青楼低贱的女子，怎么能跟我们这些读书人相比？你们也配？”耿佑坤觉得自己终于找到可以攻击的点了，如今抓着这个，拼命输出。
见他如此，那些原本气哼哼的书生们，觉得自己终于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可以开始随意怦击秋杳和水凝轩了，一个个激动的摩拳擦掌，恨不得自己上前去跟秋杳对线。
“这话是听过，不过我还听说过另外一句话，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位公子觉得这句话怎么样？”对于对方的言论，秋杳半分也不急，依旧轻松写意，逐句攻破。
耿佑坤原本还以为，自己这一局稳赢了，他甚至想好了之后要怎么样说。
他今天就要踩着水凝轩这件事情，直接在扬城的书生中出头！
没办法，他就是这么有才华。
没办法，谁让水凝轩就这么碰上他了呢，自认倒霉吧！
结果秋杳一句话回怼过来，耿佑坤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因为这句话，他根本没听过，所以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地吼道：“不可能！根本没有这句话！”
书生的怒吼十分没有力气。
秋杳也没坏到要人身攻击的份上，对方还没对到这条线呢，秋杳也不急先将线拉出来。
“怎么不可能？人丑就该多读书，觉得自己见识少呢，就少来这种你们瞧不起的，低贱的地方，可别脏了你们上品读书人的脚，顺便回去多翻翻书，把自己没看过的知识补上。”见耿佑坤跳脚，秋杳还是保持着微笑，开口的声音不徐不急。
见耿佑坤气得再一次脸红了，秋杳笑意加深了那么一点，然后缓缓开口道：“你没听过，并不代表着没有这句话，从古至今，传下来的知识那么多，你敢说自己全读了？”
耿佑坤当然不敢保证自己全读了，便是这次考试，他都榜上无名。
再想考，还需要等到三年以后。
可是他家境并不好，为了读书，他不得不想办法钻营一下。
如今跟着这群条件好一些的书生混在一起，也是为了在他们中间混出个名头来，然后借此为自己筹钱，准备三年后的考试。
当然，他囊中羞涩，便是连回乡的钱也没有了。
如今还得依靠老母亲给人浆洗衣服来换点钱，维持日常生活，还有纸笔用具。
第728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28
耿佑坤之所以在水凝轩换模式的第一天，就过来搞事情。
一个是因为他想借此为自己搞点名声出来，一旦他在扬城河畔这边立住脚了，说不好哪家的老爷就看好他，愿意资助他读书。
这样最好，实在不行，可能还会有其它的途径。
这世间的路这么多，他总能钻营出来一条。
另外一个，是因为有人给他们这些个经济条件并不好的穷书生送钱了，让他们来搞事情。
不管是因为自身的原因，还是因为外界的因素，今天的这个事情，耿佑坤是搞定了。
可惜，他对上的是秋杳。
秋杳表示，你如果能杠，那不好意思，我可能比你还能杠！
耿佑坤不敢保证，所有的书籍他都读了，这个时候更不敢硬气的表示，秋杳这句话就是胡来的，根本没有古人说过。
反驳不了，他眼看着要落入下风了，耿佑坤咬了咬牙道：“就算这句话是有古人说过，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们手捧书香笔墨，自然是比你们这些个靠皮肉为生的妓子高贵！”
“啊，那请问高贵的书生，您这次高中了吗？”见耿佑坤这个时候，还站在他书生高贵的角度和立场上，为自己强行加戏，秋杳笑着反问一句。
耿佑坤：……！！！
敲里妈！！！
耿佑坤是真的想骂人，可惜有辱斯文，他真的骂不出口。
他想为自己扬名，可不是让自己在这里名声扫地的！
“怎么，很难回答？我记得榜已经放了有几日了，咱们楼前敲敲打打也有几日，我还接过几家中榜公子的赏钱呢，这位公子可是高中，排名多少啊？”秋杳照着耿佑坤心里最疼的地方，就是重重一击。
故事线里提到过，耿佑坤这一次是落榜了。
秋杳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在放榜的时候，还特意带着昭昭以买糕点的名义出去看了看。
果然，榜上无名。
如此，秋杳也便放心多了。
像是耿佑坤这样的白眼狼小人真的上了榜，那以后，他为官的地方，可就恶心人了！
“我们读书人的事情，与你们这些青楼妓子有什么关系？”耿佑坤实在不想当众丢人，所以这个时候，特意转换了话题。
姿势依旧摆的高高的，似乎觉得只有这样，才会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心虚。
听他这样问，秋杳再一次无辜的摊摊手道：“所以，我们水凝轩怎么样经营，又与你这个来消费的书生有什么关系呢？觉得不好，出门左右转都行啊，不管是怡香院，红袖馆还是解语楼，只要你想，哪家都行，那里没有你看不惯的模式。”
秋杳如今这算是明晃晃的赶客人了。
耿佑坤一听就恼了：“你居然直接赶客人，你们水凝轩这样开门做生意的？”
“对不起，水凝轩开门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扶贫，像你这样，十几个人点一壶茶，一喝一晚上的，还总是挑楼里刺的客人，还真招待不起了。”相比耿佑坤的恼火，秋杳的神情依旧平静，营业式的微笑就没有断过。
被秋杳一下子揭了老底，耿佑坤包括跟他一起过来的一众书生一个个羞愧的就差将脑袋埋到地底下了。
问题是，秋杳这话还没说完呢：“而且，你们这些上品的读书人，还是好好回去读你们的圣贤书，别跟我们这些个下等的青楼妓子搅和在一起，省得没中榜，还怪我们太迷人，影响了你原本就不坚定的心性。”
见耿佑坤气得想跳起来，秋杳露出了标准的六颗牙式微笑了一下，接着说道：“回去多努努力，说不定下次就中榜了呢。”
耿佑坤气得两眼发黑，就差没直接晕过去了。
身边爆脾气的书生，这个时候终于缓过来了，双眼瞪得圆圆的，怒声喝道：“你这个小妓子怎么这么说话呢？”
“啊，你中榜了？”秋杳转过头，看着这个爆脾气书生，来了扎心一问。
爆脾气书生顿时哑火，嘴巴张了合，合了张，好半天也没再发出一点声音来。
“看来是没中。”原本还以为，秋杳就此会放过他，谁能想到，秋杳笑了笑又补了一刀。
爆脾气书生羞愤之下，扭头就走，根本顾不上自己还有队友在身后。
原本有人站出来挡枪，耿佑坤还暗自松了口气。
结果，挡枪的一回合都没坚持下来，便凉了？
耿佑坤看了看秋杳，又看了看离开的同伴，整个人又恼又怒，最后恨恨开口：“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你且看三年后！”
耿佑坤想放句漂亮的，而且还是秋杳听不懂的狠话，然后扬长而去，给自己留最后一点体面。
他不能全败而退，不然的话，之后还要怎么样在扬城钻营下去？
丢人都丢到青楼这种地方，他之后怕是要抬不起头来。
结果还不等他转身，秋杳便笑着开口反击：“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十年寒窗苦，三载赴黄梁。”
耿佑坤想借一首晦涩的诗作讽刺秋杳目光短浅，顺便还想放个狠话，想让秋杳知道，莫欺少年穷，三年后人家说不定就东山再起，金榜题名！
耿佑坤是想借着秋杳听不懂，还在思考的功夫，直接转身就走。
结果没想到，秋杳不仅听懂了，还出言讽刺他不过小人行径，而且就算是十年寒窗，也不过黄梁大梦一场，根本不可能中榜！
这种话，耿佑坤可听不得！
“你居然在诅咒我考不上！”耿佑坤气得咬牙切齿的，这个时候，什么君子仪态都顾不上了，跳起脚来，怒喝一声。
秋杳摆出十分无辜的表情道：“不是我说我，古人说的。”
这诗是古人说的没错啊，就是不在一个时代，而且被秋杳稍稍改了改。
说完之后，见耿佑坤气得面色发白，秋杳耸耸肩接着说道：“而且是你先背诗讽刺我的，我还不能反击了？只许你骂我，不许我反击，这世上可没有这样的道理。”
“我现在还是水凝轩的客人，你居然这样对客人说话，老鸨呢，我要见老鸨！”被戳到心里最痛的地方，耿佑坤是真的气疯了，这个时候甚至不怕龟公们，跳着脚的往前冲。
第729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29
后院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包括票数统计，也完成了。
卫妈妈还在帮着收尾，她毕竟是楼里管事的，这种时候，需要她在中间调度的时候，她不能消失不见啊。
而且做出成绩来，她在城王爷那里也有脸面，之后给秋杳求个恩典的话，也容易。
所以，卫妈妈特别卖力的在前后周旋着。
前院的事情，卫妈妈也是刚刚知道。
知道城王爷授权给秋杳，让她来处理，卫妈妈心情复杂。
知道秋杳这是已经入了王爷的眼了，这是好事儿。
可是又怕秋杳年纪小，没经历过什么事儿，这些个书生最难缠，卫妈妈是真的怕秋杳应付不来。
忙完了手里的事情，又让王爷那边派过来的两个管事嬷嬷帮着盯着看，卫妈妈急匆匆的来到了前院。
跟陈姓门客碰上之后，被对方拦下来，让她站在自己身边看戏。
陈姓门客是真的没想到，秋杳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姑娘，一对多半点不怂。
那些可是嘴巴十分厉害的书生啊，平时写诗讽刺这个，怦击那个的。
偏偏他们人多，群起言之也不太好处理，总不好都抓了吧。
城王爷这样酷爱风流的王爷，自然也是他们怦击的对象。
王爷平时听了这些书生的名，就头疼。
陈姓门客也觉得他们很麻烦。
书生们想出名，想出风头可以理解，但是你们这种无差别攻击，就很让人厌烦。
他们这样，最多就是在民间名声起来了，在这些权贵眼中，他们就十分碍眼了。
而且真正榜上有名的书生们，人家早就已经拘在家中，读圣贤书，生怕自己一日不读书，便被落下，便被影响了节奏和心性。
能来这种地方，随意作诗，作文章怦击人的，多半都是落榜的学子，郁郁不得志，心绪难平，不得舒缓，所以这才来这里发泄的。
陈姓门客表示，自己是真的瞧不上这样的。
你有这个时间，关起门来，再努努力读书不好吗？
听着秋杳说，人丑就该多读书，说不定下次就中榜了，陈姓门客只觉得心头畅快无比！
这会儿前面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陈姓门客想知道，秋杳会怎么样解决。
如果实在不行，就该他出场了。
看到卫妈妈过来，陈姓门客心想，得了，今天可没他出场的机会。
小声跟卫妈妈说着大厅里之前发生的事情，同时把秋杳的精彩表现再现一遍，听得卫妈妈眼珠子直瞪，挂满珠花的脑袋上，全是问号。
这踏马是她带大的姑娘？？？
卫妈妈一脑门的问号，不过很快又释然了。
秋杳是个有大机缘的姑娘，所以如今这样厉害，可能也是梦里又看到了什么吧！
想到这些，卫妈妈心里十分熨帖。
而被耿佑坤缠上的秋杳，听到他这样说，双手摊了摊表示：“啊，那我辞工，不干了也行。不过你想进后门看表演，先不说今天的表演已经结束，单说门票的事情，你没票就是进不去，这就跟你没递帖子，也进不了想要拜访的贵人府上是一样的，凡事都有门槛，便是你瞧不起的青楼也是如此。”
秋杳表示，你想投诉啊？
也行，大不了我不干了。
但是你想进后门？
没票就不行！
“啊对了，我们楼里的后院似乎还有个狗洞没封上……”见耿佑坤牙齿咬得咔咔响，秋杳一拍手，似是想到了什么，笑着开口。
一句话，把耿佑坤气到升天！
“你居然让我爬狗洞？你……”耿佑坤气得又是两眼一黑，被身边的同伴扶了一把。
看他这样，秋杳十分无辜地说道：“我只是说水凝轩楼后有个狗洞，别的话可没多说，你自己愿意对号入座，也不能讹到我身上啊，这是碰瓷，你们这群书生都这样吗？”
秋杳后面开了一句地图炮，但是问题是，这个地图炮是有原因的。
而这个因，就是耿佑坤！
受不得这样的委屈，更受不得这样的气，而且还有些收不了场的耿佑坤，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这，晕过去了？”
“气坏了吧？”
“这晕在水凝轩，得让他们出药费！”
“对，出药费！”
……
书生们开始还乱了一下，然后有人带了节奏之后，大家马上抓住了重点。
“不是大问题，只是急火攻心，气过头了，这个都不需要看大夫。”秋杳一边说，一边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了针线包。
在其它书生反应过来之前，一银绣花针直接扎到了耿佑坤的人中位置。
“嗷嗷……”只是装晕的耿佑坤被这一针扎得耳清目明，精神异常，再想晕都难！
捂着嘴，痛呼一声，耿佑坤一脸愤恨地看着秋杳。
而秋杳一脸淡定的收回了绣花针，摆了摆手道：“不用谢，举手之劳，虽然你们有些不讲道理，不过到底还在楼里，还是客人，能顺手就做了的事情，我也就不另外收费用了。”
耿佑坤：……！！！
我杀了你，杀了你！！！
耿佑坤是真的气疯了，可惜秋杳身后的龟公，眉眼冷硬的盯着他看，看得他两股颤颤，瑟瑟发抖，想上前一步都做不到。
最后气得咬了咬牙，扭过头，甩了甩衣袖，想故作潇洒的离开，为自己稍稍挽回一点体面。
结果刚走两步，便听到秋杳在身后高喊一句：“茶钱记得结一下啊。”
耿佑坤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直接栽过去！
一群书生被气得黑着脸离开了，有几个还想留下来，跟秋杳对线。
再想了想，耿佑坤算他们一行里最能说的人之一了，他们口才不及对方，真的站出去，说不好就送人头了。
想明白之后，怂了，也便不敢过来了。
呼啦啦的走了一片书生，对于楼里的生意，只是有一点影响。
待他们离开之后，大厅里看着有些许的冷清。
这很正常，一个是如今时间已经不早了，接近晚上的十一点了，很多人喝了花酒，便回去了。
再一个是，今天后院有演出，有些原先喜欢在大厅里找乐子的贵人们，都花钱进了包间，这样一来，大厅里的人也便少了许多。
第730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30
秋杳将事情解决完了，便准备回去找陈姓门客，跟对方说了一下情况。
秋杳也不太确定，自己这样处理了，城王爷那边会不会满意？
毕竟自己态度算是强横的，对方又是一群书生，之后也许会在舆论上有些麻烦。
秋杳并不觉得这种舆论有什么坏处，原本就是风月场所，便是有些好名声，也没什么用。
一提到青楼，大家想的也都是下三道的事情，所以没必要去想是红了，还是黑红。
黑红也是一种红，也是一种宣传模式。
那些书生闹的越是欢腾，外界对于水凝轩也便越感兴趣。
这种情况放在现代，就是先黑红混出了名声和热度，等到一切都有了之后，再慢慢洗白。
秋杳也是混过娱乐圈的人，对于这种套路也是熟悉。
不过城王爷他们不是啊，他们会怎么样想，还真不知道。
卫妈妈这会儿有些激动。
从前觉得自己带大的这个姑娘，性子闷，看着又软绵绵的，十分好欺负。
可是如今一看，并非如此。
或者说是，秋杳从前被她保护在楼里，根本没机会得到锻炼，如今也算是能顶上前去，帮着自己处理事情了。
而且处理的还特别好。
虽然说得罪了那群书生，之后会有些舆论上的麻烦。
可是水凝轩背靠城王府，又是个青楼，根本不在意这些名声的问题。
原本就是被人瞧不起的花楼，便是被外界怦击了又怎么样呢？
有本事你不来啊！
再者，城王爷本身就是个爱风月之人，更不在意外界对于他是怎么样的评价。
说不定，外界越是怦击他沉迷风月，不问世事，城王爷还高兴的呢。
不管他本身有没有野心，至少在外界看来，他是没有野心，只知道风花雪月之事，如此京城的帝王也更应该放心。
这会儿看到秋杳，卫妈妈有些激动的搓了搓手，旁边的陈姓门客面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做的不错，我这就去回秉王爷。”陈姓门客不好多留，还需要去问过城王爷，这件事情后续是不是需要再关注一下。
所以，夸了秋杳一句之后，陈姓门客便转身往后院走去。
这会儿后院也陆续的开始散场，秋杳暂时还不知道，后面的排名。
卫妈妈将秋杳拉到一处安静的小茶室里，激动的握着秋杳的手，半天没说出话来。
“卫姨。”见卫妈妈这样，秋杳等了好一会儿，这才轻声开口，反握着卫妈妈的手道：“从前让卫姨操心了。”
“不操心，不操心，看着你这样，我就知足了。”卫妈妈慢慢平复下情绪之后，笑着开口，眼中含泪。
生怕秋杳担心后续的事情，卫妈妈握着秋杳的手，一脸认真地说道：“胭脂，你且放心，万事有我，你不需要担心别的。”
后续的事情，有卫妈妈收场，倒也不怕什么。
“嗯，我信卫姨。”秋杳笑着应下了，不想卫妈妈因为这件事情太激动，秋杳很快就岔开了话题：“对了，演出的排名怎么样？”
一提到演出，卫妈妈面上的笑意深了几分，显然对于今天的演出十分满意。
或者说是对于今天的收益十分满意：“出来了，出来了，海棠和水仙的票数一直咬的很紧，咬到最后，还是南公子一掷千金只为美人一笑，这才让水仙以一百票的优势领先了。”
水仙和海棠的表演都很优秀，不过这个时候，看的又不仅仅只是优秀，更多的还是看这两个人在楼里的人气。
或者说是这两个人客人的财力情况。
显然，在这方面，因为最近得了南公子这么个贵客，水仙略胜一筹。
海棠估计不能服气，不过演出又不是一次就结束了，十天之后还有一场。
卫妈妈和秋杳他们商量之后，确定了这个演出的频率。
时间太短的话，姑娘们排练也受不了，客人们的钱包更受不了。
所以，频率得拉开一点。
十天就差不多了。
“那挺好的，如此也可以激励她们更好的向前，然后争取下一次拿下第一。”听到这个成绩，秋杳笑着感叹一声。
见卫妈妈面上一直挂着笑，秋杳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也不晓得南公子是什么来路，能不能长久？这样有钱人家的公子，如果能一直留在扬城就好了，不管他是惦记着水仙还是海棠，总归是咱们楼里的姑娘，不会便宜了别人。”
秋杳想从卫妈妈这里试探一下南子恒的身份。
卫妈妈倒是没多想，听秋杳问，很是自然的回道：“短时间内估计是走不了，听说这位公子是京城那边的侯府公子呢，可惜了，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好好的嫡子，居然连世子之位都没得到，便被找个理由打发到了扬城。”
卫妈妈说完，又怕这样的秘辛，再吓到秋杳，想了想之后，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总归是外人的事情，只要他还在，想来是跑不了的。”
卫妈妈透露出来的信息并不多，不过已经足够秋杳用了。
其实秋杳对于南子恒也没有一定要了解的心思，只是想用一个南子恒来试探一下卫妈妈，看看她知道多少。
毕竟，原主的亲爹之后还要过来认亲，自己到时候总归还是要回去的。
不是因为对方是个将军，而是因为对方虽然不能算是一个好父亲，但是在原主死后，总归是为原主报了仇的。
原主虽然对这个爹并不怎么满意，但是也说过，若他无人养老，那么她就跟着回去，给他养老送终。
秋杳的想法是跟着回京城看看，实在不行，还有扬城这一条退路呢。
既然要去京城，对于那边的情况，得有一个起码的了解。
秋杳如今又不认识其它人，只能通过卫妈妈这边多知道一些。
一下子问太多也不好，所以关于南子恒的话题，秋杳并没有再多问，转而问起了后院其它人的排名。
今天晚上的演出很圆满，也很完美。
客人满意，城王爷满意，卫妈妈也很满意。
最终是水仙拿下了第一名，海棠排在第二，叶下珠排在第三。
石竹和苍兰因为票数最低，所以被淘汰了，需要等待复活！
第731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31
在下次演出开始前的这段时间里，苍兰和石竹可以接受客人们的投票。
两组人员中，票数多的那一组，直接复活。
剩下的一组淘汰，需要等到三次演出之后，才可以再带着节目，杀回舞台。
与现代选秀的成团不同，秋杳组织这些演出，为的是替楼里圈钱，也是为了让水凝轩有别与其它青楼。
所以，并不需要一个个全部淘汰掉。
但是，到底还需要一个竞争的关系，这样的话，才能刺激着楼里的姑娘们更加努力的向上，也可以刺激着客人们多消费。
演出结束后，几位投票最多的贵客，这个时候自然是有客人特权的。
比如说是，在下次演出前，有可以自由翻姑娘们牌子的机会，而楼里需要优先安排他们的需要。
再比如说是，排名在前十的，可以获得楼里姑娘们准备的礼物。
给哪位姑娘投票了，便可以收到哪位姑娘特意准备的小礼物。
再再比如，在下次演出开始之前的时间里，每天过来都有优先选取雅间的权利。
特权不少，都是投客人所好，哄着他们常来，然后多多消费的路子。
但是因为新奇，客人们也感兴趣，便是有些人看破了这种套路，但是也还是愿意往里钻。
因为有些人也是商人，只是大家经营的方向不同。
他们说不定还可以从秋杳的这个演出套路中学习到属于自己那一行业的独有套路，那样的话，也算是一种收获，对于他们来说不亏。
再者，他们本来就是要来消费的，只是换了一种模式，还可以换一种愉悦的心情。
卫妈妈拉着秋杳的手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把秋杳放了回去。
她这边还要忙着楼里的事情，不是说演出结束，今天晚上就结束了。
大厅里的客人陆续的走了，有些想翻姑娘牌子的，还需要卫妈妈去协调。
后院的姑娘们，这会儿也在收拾着，因为还有客人翻她们牌子的，她们也需要准备着。
南子恒素来不留宿，所以哪怕他有特权可以点一位姑娘过夜，他也没点，只说了明天过来要听水仙的琴。
这意思明显水仙归他，别人不能跟他抢。
卫妈妈笑着应下了，然后把南子恒送了出去。
其实南子恒还想问，今天晚上后院演出的这个套路模式，是谁想出来的？
城王爷府中的门客吗？
只是又觉得自己这样问，似乎还有些失礼。
人家也不过才开始第一天，自己就开始问这些，也不太好。
南子恒想了想又压了下去。
被放养到扬城之后，南子恒和妹妹的日子并不好过。
其实从前在京城的时候，也不见日子好过到哪里去，继母是个面慈心苦的。
生活的困苦，让南子恒早早认清了现实，便是在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在私下里，开始悄悄的经营着一些买卖。
如果不是他早有准备的话，当初被放养到扬城的时候，他和妹妹怕是要喝西北风。
来了扬城之后，很多生意已经转移了过来，因为他脑子灵活，所以收益不错。
至少让他维持着自己的风流人设，养活整个府里的人，还是容易的。
当然，这并不耽误他向京城那边要钱。
每半个月就派人去要钱。
京城的府里倒是想不给，但是架不住南子恒有心眼，只要京城流露出一点不想给钱的意思，南子恒便写信给自己认识的所有京城世家公子。
信的内容，简单粗暴。
借钱！
借完之后，直接让对方去英远侯府，也便是他父亲的府上要。
一次两次的还可以，时间久了，英远侯府也要面子的。
所以，南子恒再要钱，便是狮子大开口，那边也忍了。
毕竟天高皇帝远，他们又不能把手伸过来打他。
南子恒也看明白了，继母为了自己儿子的世子之位，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回去。
不能回去，他们打不着，敢不给钱，南子恒就算计他们。
转了一圈回来，妥协的还是英远侯府。
京城那边给的钱，经常会以各种理由，少给不少。
南子恒并不想日子过得太惨，所以自己手里的生意也没放下。
生意人嘛，眼光总还是毒辣的，他看出了水凝轩今天晚上新模式的前景，更看重想出这种模式的那个人，如果能挖过来……
虽然说这种可能很低，毕竟对方应该是服务于城王爷的。
他一个落魄侯府公子，想挖人还是太难。
不过结交一番，应该有机会吧？
只是今天是人家新模式的第一天，南子恒觉得自己直接问，太失礼了，还会让卫妈妈对自己起了防备之心。
水凝轩到底是城王爷的产业，南子恒也不好过分去招惹。
所以，想了想还是压下了心里的想法，想着日后看情况再说吧。
而留在雅间里还没离开的城王爷，这会儿正听着陈姓门客给他复述秋杳大战群书生的现场。
“不错，就该这么怼他们！”讲到精彩的地方，城王爷还会兴起的击下掌，高声赞叹一句。
陈姓门客早习惯了城王爷这样的反应，所以并没有被惊到，安静的等待着城王爷赞叹之后，再接着说下去。
“百无一用是书生，不错不错，就该这么说，那群酸腐的读书人，本王早看他们不惯了，正经知道上进的书生，有几个没事还往烟花之地跑的？做样子都不会，难怪落榜了，还要被人嘲。”城王爷觉得秋杳怼的委实让人觉得痛快。
可惜了，他不在现场，不然一定帮秋杳助威一波！
“听听，听听，人家小姑娘大字不识几个，都比他们懂事儿，这几个酸腐货色，活该他们考不上，就这样的品行，考上了也是祸害。”城王爷听完整个过程之后，十分激动。
点评了一番之后，手指轻轻的敲击了一下桌面，声音沉沉道：“派人去盯着这几个书生，说不好他们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有备而来呢。”
说到这里，城王爷冷冷一笑，眸底一片寒光，再开口的声音都含着冰：“京城的那两个小兔崽子，是不是以为本王不与他们一般见识，就是怕了他们？”
一众属下：……！
这话，我们可不敢接。
第732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32
城王爷派人去盯着那些书生的事情，秋杳并不知道。
秋杳其实也有心想提醒一下，可是又怕别人多想，觉得自己疑心病重，或者说是心机太深，想的层次也太深了。
所以，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秋杳也是怀疑，耿佑坤他们一行，说不好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准备，背后有人的那种。
而这背后之人，说不好就是京城夺嫡的几位主子，也便是解语楼和花香园背后的主子。
这件事情，后续便是再闹，也不是收不了场。
在被人怀疑和解决后续麻烦之中，秋杳想了想，选择了后者。
接下来的几天，水凝轩的上座率果然又高了起来，甚至有人已经开始预订起了下一次演出的雅间位置。
毕竟雅间有限，又没有散座，预订的晚了，只能看个寂寞。
所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空空。
卫妈妈收定金收的美滋滋，每天都端着笑，扭着腰，跟谁说话都客客气气，把昭昭吓得，这几天都不敢往卫妈妈面前晃。
“我害怕，总觉得卫妈妈这样笑，之后怕是要酝酿个大的。”昭昭虽然是个憨憨吃货，但是偶尔的也有着小动物一样的直觉。
她总觉得卫妈妈这样笑，很让人害怕，反正她是慌的。
伶俐倒是不会想这么多，她这几天也是高兴的见牙不见眼。
至于原因？
第一场演出十分成功，卫妈妈给楼里每一个人都发了赏钱，虽然只有八十八个铜板，但是已经很多了，够吃好几顿点心的了。
这种好几年都碰不到一回的发钱美事，伶俐当然是高兴了。
秋杳猜测，这赏钱估计是城王爷赏的，卫妈妈算了算账，然后给楼里这些人打赏一番，大家一起沾沾喜气，然后心情好，干劲也更足。
秋杳比其它人分的更多，足足有五十两银子。
这是城王爷单独赏给秋杳的，对方虽然并没有见过秋杳，但是却托陈姓门客把赏钱送到了。
楼里的赏钱红包，秋杳也有，卫妈妈还私下里单独给包了二十两的大包。
加上原主之前攒的，秋杳如今也算是有两百多两银子的初级小富婆了。
不过这种事情，秋杳并不会多说。
虽然秋杳并不怕事儿，但是嫉妒这种事情，很难说。
财不外露，露了就容易出事儿，秋杳最近忙的很，没心思去防备这些原本可以避开的灾祸。
距离第二次演出虽然还有九天的时间，但是大家并不能再延用上次的那些东西，而是需要研究出些新模式来。
秋杳做为艺术指导，天天围着楼里的这些姑娘们转。
海棠上次差了一百多票，落后水仙，如今更是憋着气，准备下次把场子找回来。
“场景剧怎么样？”海棠要立出新意，不想跳舞，也不想自弹自唱，秋杳被她磨了半天之后，低声问了一下。
“什么意思？演话本吗？”海棠一听，并不太明白，想了想之后，挑了挑自己娇媚的眉眼，向秋杳展示了她风情万种的微笑。
秋杳用沉默表示了自己并不搞姬的心情，然后才慢慢解释道：“差不多，但是要比话本更生动，中间还要加上弹唱的部分，算是一个小融合。”
秋杳跟海棠大概解释了一下，其实秋杳提到的场景剧，与现代的话剧差不多，只是模式更为散漫自由一些罢了。
“题材呢？”听秋杳说了半天之后，海棠有些意动，但是题材不选好的话，也没有吸引力。
所以，想了想先问了一下这个。
秋杳对于题材是不虚的，毕竟除了各种古代版本，我还有现代各种狗血题材呢。
实在不行，我上个位面经历的那个，位面意识扭曲的故事，改编一下给你也行。
不过还得看海棠的接受程度，想到这些，秋杳试探性的问道：“杜十娘怒沉百宝箱？”
这个倒是符合他们身份，就是吧，容易得罪一众书生。
当然了，像是耿佑坤之流不提也罢，但也还有其它身份尊贵的书生，都得罪了也不太好。
“不怎么太好，我的座上宾里有两位贵公子平时也喜好读书，如果演了这个，怕他们多想，就算是不多想，心里估计也不会怎么太舒服。”一听秋杳这样说，海棠想都没想，直接就否了。
秋杳也觉得这个题材并不怎么太好，因为杜十娘的身份，很容易就跟楼里姑娘身份对上，然后会让其它的客人，不自觉的对号入座。
跟杜十娘相对的李公子，可不算是个正面人物，真的对号入座，客人怕是会不高兴。
原本只是试探一问，海棠不同意，秋杳也没坚持，想了想之后，再次试探的问道：“你能接受一些比较大胆的尝试吗？”
“比如？”海棠并不清楚，秋杳所说的这个大胆的尝试是什么，所以挑挑眉，柔媚一笑轻声反问。
“姬情百合，今夜盛开。”秋杳给了简单明了的八个大字。
海棠眨着自己柔媚的双眼，送给秋杳一个懵懂无知的眼神。
“就是，漂亮的女孩子跟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才是真爱，男人不过就是中间的工具人罢了。”秋杳大胆开口，很怕海棠接受不了，一边说还一边观察海棠的神色。
听秋杳这样说，海棠起初是瞪大了眼睛，那表情似乎在说“还踏马能这么演？”
很快，这表情又慢慢的变了，漂亮的耳朵，染上了绯红，一双媚眼似是一汪春水般，轻轻的避过了秋杳的注视，然后别到了一边。
秋杳：？？？
这踏马是什么情况？
秋杳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在无意中，窥视到了什么秘密。
“是，是像我跟水仙这样？”好半天之后，秋杳听到海棠带着一点飘渺的声音。
秋杳：？？？
正好过来找秋杳的水仙：？？？
踏马的，你说清楚，哪样？
我跟你哪样了？
水仙话没听全，又不好直接发脾气过来，最后只能气鼓鼓的掐着腰，站在海棠的身后，等待对方的解释。
海棠面上的慌乱，不过就是一闪而过，很快又轻抚裙角，扬着脖子，看向了水仙。
第734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34
在秋杳和陈先生帮着楼里的姑娘们研究，下一次演出的节目之时，水凝轩的名声，已经在扬城河畔重新打响了。
虽然说选花魁这种模式，各个青楼也不是没举行过。
但是像是这种以钱为票，而且还是一组一组的形式，大家是真的没见过。
再加上，那天晚上的演出是真的很让人眼前一亮，姑娘们都拿出了看家本事，自然是让客人满意而归的。
与此同时，那天晚上，被秋杳怼走的书生们也开始搞起了事情。
书生们，最厉害的武器，不外乎就是手里的笔。
耿佑坤之流，原本就是拿钱办事儿，再加上那天晚上被怼了，很没有脸面，所以这个时候，以笔为刀，喷的可厉害了。
看那用词，看那通篇的论调，那是真的恨不得将水凝轩给钉死在耻辱柱上，对于秋杳这个楼里的打杂小丫环，更是恨不得直接怦击的让人去死！
这一次，因为拿钱办事，也因为背后有人撑腰，所以他们下笔更狠，比喷原主的时候卖力多了。
跟现在喷水凝轩的那些文章一比，故事线里那些喷原主的文章，简直弱爆了，那都不算骂人，最多就是一点点的精神伤害。
不过那些人的文章，写来写去也不过就是那么一个主题：妓子无情！
这些个书生不仅在他们的游湖诗会上写着骂着，还在各个酒楼茶楼里，也去写着骂着，当众读着。
在秋杳看来，如果说他们背后没人，就敢如此嚣张跟城王爷硬刚，秋杳是不相信的！
卫妈妈对于这些书生的作死行为，虽然恼怒，可是也没什么办法，对方也没杀人放火，城王爷还真不好捉人。
“怪不得考不上呢，就是平时闲事儿管太多。”卫妈妈听说这个消息之后，气得直咬牙，最后没办法，只能暗啐一口。
她没办法处置这件事情，还得报过城王爷，看看王爷的态度。
秋杳对此，倒是有些乐见其成的：“免费的宣传，挺好的，你看他们虽然骂的狠，但是也把咱们演出有门票的事情说了出来，也算是另外一种宣传呢。”
这在现代，其实就是黑红。
黑红也是一种红嘛，大不了以后再洗白。
只要套路深，谁把谁当真！
“虽然说是这么个理儿，但是还是气不过！”卫妈妈也知道，书生们闹得越欢，来水凝轩看热闹的人就越多。
进门的客户多了，之后转化成后院贵宾的可能就更高。
但是，心里的火气就是越来越大，怎么想都觉得气不过。
“都是开门做生意，怎么咱们就低人一等了，但凡还有条活路，谁想作贱自己啊？”卫妈妈骂骂叨叨，十分气不过，最后实在受不了了，转过身交待了几句，便去找城王爷了。
秋杳暂时并不知道，城王爷那边对于这件事情是怎么样的看法。
不过对方没放权，这件事情秋杳就插不了手，所以也不打算多管。
再者，有卫妈妈在，这种事情，也不需要秋杳出头。
结果，卫妈妈出去没多久，城王爷就派了两个侍卫过来，说是城王爷请她过去。
秋杳：？？？
摸不准城王爷的意思，秋杳简单整理了一下衣物，便跟着去了城王府。
虽然说秋杳成为艺术指导之后，跟楼里其它的打杂丫环待遇明显不一样了，但是秋杳也没怎么换新衣服，还是捡着原主这些衣服在穿。
侍卫原本是想提醒秋杳换一件的，但是秋杳动作太快，没等他开口，就已经大步向前，意思很明显，那就是：走啊，兄弟。
侍卫：……！
算了，就这样吧。
侍卫其实也不知道王爷的意思，不过王爷有令，他听着就是了。
秋杳并不准备好好表现，他也没办法。
大家也没交情，他也没必要多提醒。
原本是看着卫妈妈的面子，结果秋杳似乎也没意识到什么，那就算了吧。
秋杳是坐着马车去的城王府，相比步行自然是要快很多。
城王府是典型的园林建筑风格，从招待客人的前院往后，是大片的绿植假山，这一片过去之后，才是正经的后院。
如今温度还不错，城王爷正在塘子边上喂鱼呢，卫妈妈就候在一边，还有几个侍卫和婢女在一边伺候着。
“来了？”城王爷慵懒的倚在躺椅上，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漫不经心的开口。
他未回头，秋杳也看不到他的长相，不过看侧面，还算是年轻的样子。
对方如今未到四十，正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年纪，有钱有闲，颜值还没彻底走下坡路。
不过放在如今的这个时代，对方可能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爹了。
想了想从前卫妈妈似乎跟原主提过，城王爷博爱，府上王妃过世多年，再未续娶，但是妾室很多。
正经嫡出的孩子有三个，庶出的卫妈妈没多提过，想来应该是没怎么见过，或是不怎么受城王爷偏爱吧。
“书生这件事情，你怎么看？”城王爷也不回头，知道秋杳过来了，缓缓开口，问了第一个问题。
一听城王爷这样问，卫妈妈其实还挺紧张的。
她怕秋杳年纪小，第一次见贵人，再没个准备，吓得说不出话就麻烦了。
想开口帮着秋杳说些什么吧，又怕王爷怪罪，她倒是不怕王爷怪罪，就怕惹恼了王爷，大家一起倒霉。
想着王爷的脾气其实还算可以，卫妈妈想了想，决定先观察一下看看，如果秋杳真说不出话来，她再开口。
“回王爷，这件事情有利也有弊，利弊互生的事情，就要看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秋杳并不紧张，只是略微一思考，便开口了。
听到她开口，先不管说的是什么，别哑着不说话，卫妈妈就放心多了。
不过想了想，秋杳如今也算是有自己机缘的人了，可能是梦里看的多了，所以如今应对这件事情，也十分得心应手。
想到这些，卫妈妈更加放心了，原本僵直的后背，这会儿也放松了不少。
“接着说。”城王爷也没想到，一个小姑娘，见到自己不害怕不说，连说话的声音都没颤抖。
城王爷觉得有趣，转过身之后，再开口声音染着一丝笑。
第735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35
城王爷转过身来，秋杳不好目视贵人，所以微微垂头。
不过刚才转身的瞬间，眼尖的秋杳已经看过对方的长相了。
相比闻执还有南子恒，城王爷的长相是要差一些的，但是也是中等偏上的长相，整个人气质偏儒雅和气。
也可能是人到中年，并不像是闻执和南子恒那样的少年英气，更多的还是被岁月磨平了不少棱角，整个人看着也和顺了。
匆匆一眼之后，秋杳老实的垂下头，声音清脆的回道：“依民女所见，是利大于弊，虽然说书生的笔，也是杀人的刀，但是如今水凝轩换模式，正是需要热度的时候，不管是好的名声，还是坏的名声，只要能把新模式的名声打出去，吸引来了客人，那么就是利大于弊的。”
说到这里，秋杳稍稍顿了一下，用神识暗中观察了一下城王爷的神情。
见对方面色温和，并没有发怒的意思，秋杳接着说道：“只要客人来了，对于水凝轩来说，就是赚了。怎么样留下这些客人，怎么样将这些客人转化成买门票的客人，便看卫姨和楼里姑娘们的本事了。这群书生虽然可恶，但是他们把水凝轩的名声打出去，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黑红也是红，有热度总比门庭冷落，无人问津的好。”
“这个见解还挺有意思的。”听秋杳这样说，城王爷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笑了笑，示意帮自己打扇的婢女可以退开了，城王爷借着身边小厮的手，从躺椅上起来。
缓步走到秋杳面前，因为秋杳是垂着头的，所以城王爷可以很好的看到她额角上那道显眼的疤。
见此，城王爷心下还有些可惜。
难得看到个有意思的姑娘，还想收到府里呢。
结果，就这？就这？
之前城王对于秋杳并不上心，就算是匆匆遇上了，也不曾多看一眼。
如今算是近距离看到了，对于爱美又追求完美的城王爷来说，秋杳头上的这道疤，他有些接受不了。
当然，这也只是其中一层考虑，还有一层是，城王爷觉得秋杳很有头脑，据说之前还得了机缘，想来以后本事也不会小了。
这样的人丢到自己府中后院，去跟那群莺莺燕燕的勾心斗角，委实太浪费人才了。
两害相形，取其轻；两利相形，取其重。
城王爷虽然并无追权逐利的野心，但是对于自己身边事情的安排，也有着自己的规划，并不会轻易的浪费了人才。
所以，秋杳适合放到外面，而不是留在自己府里。
城王爷的目光，起初有些火辣，秋杳感觉到之后，还在跟小七调侃：“哎，你说等冯大将军找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女儿成了城王爷的小妾，他会提刀剁王爷吗？”
小七被秋杳问蒙了，反应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秋杳这意思似乎是在说，城王爷是看上她了？
想明白之后，小七顿时无语：“换张脸，我还愿意相信，可是你这张脸，死心吧，城王爷爱美，看不上的。”
“倒也不仅仅是这样。”秋杳觉得，城王爷最多就是一时兴起，并不会真的把自己留在府里。
如今的皇帝当初夺嫡之时，也是斗得天昏地暗，最后踩着一路鲜血上位。
城王爷能成为幸存者，除了与皇帝是亲兄弟之外，还因为他足够聪明，知道怎么样避让，怎么样让自己表现的不恋权贵，也无心权势。
能在大是大非上面如此聪慧的一个人，并不会在秋杳这种小人物身上，犯一些并不怎么高明的错误。
相比成为自己的女人，秋杳明显适合当个合格的下属，为他谋取更多的利益。
所以，哪怕城王爷目光火辣，秋杳也半点不慌。
城王爷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小姑娘一动不动，半丝颤抖的意思也没有，顿时就勾起唇角笑了笑：“她这个性子，跟芙儿倒是很像。”
秋杳只敏锐的捕捉到一个名字，因为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所以没办法接话，只是乖巧的垂着头，让自己看起来弱小又无害。
卫妈妈倒是想说什么，可是依着她的身份立场，又不太好开口。
“楼里太乱，你留在那边并不安稳，回去收拾一下，今天晚上就搬到王府里来住，忙的时候，可以留在楼里，其它时候，能回王府还是回来吧。”城王爷笑了笑之后，缓缓开口。
一句话出口，卫妈妈吓得心差点跳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不会是想收了秋杳吧？
这这这……
先不说王爷爱美人，秋杳额角上的伤，王爷怕是看不过眼。
单说进王府，成为王爷的女人，王爷博爱又不长情，卫妈妈可舍不得把秋杳送过来。
可是一个是自己反抗不了的主子，一个是自己心疼的孩子，卫妈妈只觉得心头一紧，想开口说些什么，又怕自己真惹恼了城王爷，她和秋杳全玩完。
所以，要怎么办？
卫妈妈微垂着头，眼珠子转的飞快。
城王爷倒是没注意到她，似是觉得自己这些话，容易引得人误会了，轻笑一声后接着说道：“等明日，让陈先生算个好日子，你便拜了我为义父吧，以后陪着芙儿一起读书。”
城王爷身居高位习惯了，再加上身份高低太明显，他并不觉得秋杳会不愿意成为自己的义女，所以几乎没有商量，直接就做了决定。
在他看来，他的义女，那算是半个郡主了，是多少人一辈子做梦都梦不到的位置。
秋杳只要不傻，定是会同意的，所以何必商量？
王爷义女这个身份，确实好用，而且还可以让自己清清白白的出现在人前。
至于亲爹？
还不知道猴年马月能找来了，先找个靠山再说吧。
秋杳根本不纠结，十分干脆的跪地谢恩：“女儿谢过义父赏识。”
跪长辈也不算是折辱自己，秋杳跪得很干脆。
“是个好孩子，长一，把小姑娘送给孙嬷嬷，让她安排一下。”听秋杳跪得干脆，叫的也真诚，城王爷的心情愉悦了不少，转过头就吩咐侍卫带秋杳去做安排。
一边的卫妈妈已经惊呆了。
万万没想到，最后会是这种转折？
她之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就这么成真了？
天降馅饼也没这么快吧！
第736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36
卫妈妈半天之后，这才反应过来。
看着秋杳已经离开了，卫妈妈忙向城王爷谢了恩。
“回去吧。”卫妈妈这边的情况已经汇报完毕了，城王爷示意她可以回去了。
卫妈妈千恩万谢的往回走了。
等卫妈妈也离开了，从假山后面走出一位俊朗的少年，少年面带犹疑之色，一直到城王爷的目光放到他身上，少年这才疑惑出声：“父亲为何要认她为义女？其实赏些东西也不错啊。”
听少年这样问，城王爷笑着坐回了自己的躺椅上，缓缓说道：“你不觉得，她的长相很像一个人吗？”
俊朗少年，也便是王府世子，听城王爷这样说，面上的神情更加疑惑了：“像一个人？像谁？”
“啊，对了，你不认得她。”对于少年的问题，城王爷反应了一会儿，这才拖了一个长音笑着说了一句。
不等世子再问，城王爷便已经主动解释道：“她与冯将军的夫人，有着七、八分的相似，都是清婉秀丽的长相，身上又带着一股难言的英气，虽然小姑娘表现的内敛，但是很像。”
说到这里，城王爷轻叹一声，接着说道：“可惜了，当初爱女被敌国细作掳走，冯夫人万念俱灰之下，没多久就病故了，算算年纪，说不好这小姑娘就是当初冯将军丢失的女儿。”
城王爷虽然不恋王权，但是却也有着极深的心思。
他不会莫名其妙的认一个义女，即便是秋杳有功劳，也可以像是世子所说的，打赏一些银钱就好了。
但是这张脸，城王爷觉得不一般，而且不过是个义女，认了也没什么。
万一真的赌赢了，自己在冯将军那里还能得一份人情。
虽然说城王爷并无意京城权势，但是多一份人情，于自己也是有利的。
“父亲是怀疑，这是冯将军当初被掳走的女儿？”听城王爷这样说，世子大约就明白了。
城王爷笑着点头，没再多说。
而另一边的秋杳，这会儿也在跟小七讨论着，城王爷突然认自己为义女的事情。
刚才事出突然，秋杳没办法多做反应，便是能分析出来利弊，可是自己如今人微言轻，反抗不了城王爷的决定，只能顺从。
而且这种事情，对于自己来说，也没什么坏处。
最多就是将来冯将军来寻亲的时候发现，自己欠下了人情罢了。
这会儿闲下来了，秋杳倒是有心思分析一会儿城王爷可能的目的，或者说是意图。
便是自己于水凝轩的发展上面有功，最多赏些银钱，或是调到其它地方做工就可以了，认作义女？
秋杳觉得，城王爷并不是一个真正荒唐之人，所以他如此行为之下，说不好就是有目的。
扬城别的人，可能对于京城的情况并不了解，但是城王爷可是在京城长大，来扬城的时候，已经及冠了。
在京城长大，想来十分熟悉京城这些人，而且对于冯将军府上当初的事情，应该也十分清楚。
城王爷应该是见过这些人，而自己这张脸，说不好就跟冯将军或是冯将军的夫人极为相似，城王爷瞧出来了，但是不敢确定，所以提前铺网，万一自己真是冯将军的女儿，将来可是能得冯将军一份不小的人情呢。
毕竟，如今秋杳也算是得了城王爷的庇佑的，还与他的女儿一起读书。
城王爷所提到的芙儿，全名高芙，是城王府的芙郡主。
这是孙嬷嬷刚才在路上给秋杳介绍的，而秋杳住的地方是在西厢，是王府的客房。
高芙住在东厢，距离远了些，毕竟身份不同，所以还是需要分开的。
“芙郡主性子烂漫天真，想来可以跟胭脂姑娘相处的很好。”孙嬷嬷面容柔善，声音也极为温和。
不过秋杳知道，能在王府待了多年的老嬷嬷，估计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秋杳很快就被安排进了西厢，孙嬷嬷还叫了裁缝过来给秋杳量尺寸，准备做新衣服了。
其它的一应事务，都在紧急却又不乱的准备着。
秋杳被孙嬷嬷带着，先看了看自己的住处，又把西厢附近转了一圈，熟悉了一番。
同时还需要听孙嬷嬷给自己科普一下府上的人员等情况。
“王爷为人随和，姑娘安心住着，别忧心。世子爷，二少爷与王爷住在正院，姑娘平时可以自由来往东厢和西厢，但是去主院的话，需要让人进去秉报。”孙嬷嬷尽可能全面的将事情说与秋杳听。
“我知道了，谢谢嬷嬷提点。”秋杳乖巧的应了下来。
王府很大，处处都透着奢华的气息。
毕竟城王爷真风流享受派，府上的布置，自然也是最好，最舒适的。
秋杳和孙嬷嬷又走了一会儿，孙嬷嬷似是想到了什么，语气迟疑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道：“北院里住着王府的其它女眷，姑娘看自己喜好，决定是不是过去转转。”
这意思是，那里面住着王爷的小妾们，王府的王妃和侧妃皆已经过世了，如今是老管家在管事儿，后院的事情则是芙郡主在管。
这些个小妾们，是半点身份地位也没有，平时大概最大的作用就是陪着城王爷睡觉，取乐。
“嗯。”秋杳揣摩着孙嬷嬷的意思，对方大概是不太希望自己过去。
因为这中间还涉及到一个芙郡主，对方大概不会喜欢自己父王的小妾们吧。
秋杳身为对方的伴读，想要跟对方交好，那么便需要投其所好，而不是反其道而行之。
见秋杳乖巧，孙嬷嬷稍稍松了口气，是个聪明的就好，就怕是个蠢的，连暗示也听不懂就很麻烦。
带着秋杳熟悉了一番之后，秋杳留在水凝轩的物品也被送了回来，今天晚上秋杳就得在王府住下了。
秋杳对于新环境适应的很好，明天白天如果没有其它的安排，想来就需要跟着芙郡主一起读书了。
孙嬷嬷拨了两个小丫环给秋杳用，跟昭昭她们年纪差不多的样子，眉眼低垂，很是乖顺。
待孙嬷嬷离开之后，其中一个名唤绿枝的主动上前，轻声问道：“姑娘晚膳可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一句话落下，还不等秋杳回复，便听到院中传来一道高扬的女声：“听说我小伴读来了，让我瞧瞧，长什么样。”
第737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37
人未至，声先到。
从对方话里的内容，可以判断出来其身份。
王府郡主高芙。
两个婢女已经到门口的位置，准备迎接。
秋杳也站了起来，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从外间走过来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烈火红衣，身后背着一个特别显眼的马鞭子。
容色出众，眉眼张扬，配上身后的马鞭，飒爽利落，又透着勃勃英姿。
看到秋杳之后，高芙的脚步顿住，歪着头似是在疑惑些什么，不过很快便不多纠结，而是主动上前一步，轻声问道：“我能摸摸吗？”
高芙指的是秋杳额角上的伤。
对方眼神干净纯粹，只有好奇，并没有恶意，秋杳也没在意这些，点了点头，大方道：“当然可以。”
听秋杳应下，高芙抿着唇，似乎还有些紧张，手轻轻的伸过来，面上带着几分虔诚的摸上了秋杳额角的伤。
高芙应该是从外间刚回来，近距离看，发间还有些汗，因为只是简单的将头发高束起来，所以能清楚的看到她发间的汗珠。
因为出汗，手指有些热。
碰到秋杳的伤上面，还带着微微的痒意。
秋杳神情平静的任由对方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伤，而高芙从最开始的好奇，慢慢的变成了敬佩。
秋杳：？？？
高芙摸了许久之后，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手，声音小小的嘀咕道：“好帅啊，好想要啊，就怕真弄出来了，父王打断我的腿，好可惜。”
秋杳：？？？？
这是什么迷惑人间的小可爱呢？
原本对于这个王府郡主还没有什么感觉，如今不过粗粗一面，秋杳便感觉到了，孙嬷嬷之前说的天真烂漫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简单的小姑娘，被城王爷保护的很好。
她应该属于那种知世故而不世故的姑娘，她可以以自己简单纯粹的一面示人，但是如果你觉得这样的她好欺负，那么她可能反手一鞭子就能把你抽断腿。
“我准了你明天跟着我一起去念书了。”高芙在久久之后，这才收回手，然后扬了扬头，带着几分小骄傲的开口。
“多谢郡主。”秋杳乖巧的谢了恩。
高芙似乎并不愿意听这样的话，摆了摆手道：“父亲既然有意认你为义女，那咱们以后就是异父异母的小姐妹了，来，叫一声姐姐听听。”
秋杳：？？？
哈？
秋杳怔在原地，久久未语。
高芙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似乎有哪里不对，似是不想其它婢女听到，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多大？我十五。”
“十八。”秋杳忍着笑开口。
一听秋杳比自己大，高芙顿时变脸，假装自己很高冷地说道：“啊，我刚才就是试探，其实我今年已经十九了。”
“嗯，姐姐。”秋杳依着小姑娘的意思，逗弄的叫了一声姐姐。
高芙并不在意秋杳这逗弄一般的态度，得意的挑了挑眉道：“嗯，好妹妹，以后王府里，姐罩着你。”
说到这里，高芙抬手拉着秋杳的，高声说道：“走，跟我去东厢吃，这边有什么意思啊。”
秋杳从善如流，任由着高芙拉着自己走。
秋杳一直到晚上睡觉，都没从东厢离开，一直被高芙拉着分享着她的各种武器。
长刀，名剑，长矛，短匕首还有身后一直别着的马鞭。
大概是分享的太开心了，再加上秋杳偶尔的还能应和她一两句。
见秋杳如此，高芙就更不困了。
然后就把她的一个衣柜打开，秋杳还以为，霸总式的小郡主要高声来一句：“女人，来，这个柜子里的衣服，随便挑。”
结果，高芙打开衣柜之后，得意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多很漂亮？”
“嗯。”秋杳笑眯眯的应下了。
然后，高芙带着一点小坏笑的扬了扬头道：“好看吧，漂亮吧，多吧，就是不给你，嘻嘻嘻。”
秋杳：……！
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见秋杳但笑不语，高芙似乎又有点小心虚，伸出一根手指头，面上的表情十分不舍，声音也有些小小的委屈：“你如果很喜欢的话，那就，就分你一件吧，都是我特别喜欢的骑马装，可好看了，可惜没有好马啊，父王兄长他们不让我骑，天天拿小马驹糊弄我。”
高芙年纪小，就算是王府营养充足，但是也只有一米五五的身高。
想骑高头大马，还是困难了些。
所以，城王爷他们用小马驹其实也不算是糊弄她，而是想保护她。
这个时候，秋杳似乎有点明白了，这位小郡主为什么这么大的年纪了，还需要一个伴读。
这是一个一心向武的小姑娘，对于念书，估计没什么兴趣，而且小姑娘年纪还小，说不好三分钟热度，在学堂上也坐不住。
“慢慢来嘛，等再高一些，能驾驭住高头大马了，王爷可能就会同意你骑了。”秋杳想了想，笑着劝慰了一句。
“哼，我觉得也是，谁让我这么可爱呢。”高芙是个很好哄的小姑娘，听秋杳这样说，翘着嘴巴说了一句之后，大方的扬扬手道：“看在咱们异父异母的份上，这些衣服分你一半好了。”
“多谢郡主恩典。”见她如此，秋杳笑着调侃一句。
高芙美滋滋的应下了，反应了一会儿之后，还端直了脊背，故作深沉的说道：“还不快快免礼。”
说完之后，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嘻嘻一笑，然后跑到秋杳身边，撒娇似的抱着秋杳的胳膊，不安分的小手，在秋杳额边的疤上蠢蠢欲动：“姐姐，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比后院那群女人可爱多了。”
说到这里，似乎又觉得自己不该拿秋杳和后院那些人相比，想了想之后，忙补救道：“不不不，那些女人怎么可以跟我可爱的小姐姐相比呢？我小姐姐全文国最好！”
“嗯，我妹妹也全文国第一美好！”见小姑娘这么开心，秋杳也顺着她的话，哄了几句。
高芙被哄的晕头转向，时不时的就用自己不安分的小手，去摸秋杳额角的疤。
看的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甚至是欣赏这个疤，而不是带着恶意，有意来讽刺秋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