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7
昭昭对这些就没什么想法，有些常来的客人，昭昭甚至都记不住。
这会儿听伶俐说着，昭昭只偶尔的看两眼。
秋杳对这些，也只是漫不经心的看看。
如果不是前面特别缺人的话，原主是不需要过去的。
毕竟相比其它姑娘，只是长得一般般，原主额角的疤痕太显眼，特别是在晚上，古代的灯光也不能照到每一个角落，所以这张脸在偶尔的角度还容易吓到人。
卫妈妈不想吓到客人，也不想因为客人的态度，再搞得原主自卑。
所以，如果不是太缺人，原主不会出现在前面。
对于楼里的这些贵客，原主记得也不太清楚。
秋杳就更没什么兴趣了。
一晚上算是摸鱼划水就过去了。
水仙姑娘要跟南公子去游湖的前一天，卫妈妈让她定下自己要带的打杂丫环，算是装排面用的。
毕竟是水凝轩有排面的姑娘，如果出门连个丫环也没有的话，那岂不是太丢脸？
水仙也知道流程，对于带过去的工具人，水仙也没什么想法，只是随手指了昭昭的方向道：“就那几个吧。”
卫妈妈顺着水仙手指的方向看去，结果就看到站在昭昭旁边的秋杳。
卫妈妈：……！
并不是那么想让秋杳过去，但是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卫妈妈也不可能直接驳了水仙的脸面。
不过就是带几个工具人的丫环过去，水仙都不一定记得脸，回头她私下里调了就好。
想明白之后，卫妈妈笑着冲水仙点点头道：“四个够不够用，不行再带两个小厮。”
水仙觉得跟着南公子去游湖，最多就是出了城外，并不会去太远的地方，扬城治安没问题，带太多人的话，可能还会显得很装。
四个工具人丫环足够了。
“谢谢妈妈，四个丫环就够用了。”水仙垂眸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笑意盈盈的回了卫妈妈。
秋杳这两天也是见过水仙的，那一双狐狸似的媚眼，确实十分撩人。
秋杳之所以今天有意站到昭昭身边，就是为了跟着出去做准备的。
自己虽然不打算救人了，但是可以去围观一下啊。
特别是鞭炮，秋杳都买好了。
这东西，不年不节的还不太好买。
好在因为快到中秋节了，再加上扬城本身繁华热闹，所以一些暗作坊里，还是可以买到的。
不过就是两挂鞭炮，没什么特色的，花了秋杳足足一两银子。
楼里的姑娘们平时并不会特意记下这些打杂丫环的脸，便是在青楼这种地方，也是有食物莲层次的。
打杂丫环便是最底层的，对于这种装排面用的工具人丫环，水仙只会指几个自己觉得眼熟的。
这两天一直在给水仙打扫房间的昭昭就最合适，秋杳也是分析考虑之后，才站到昭昭身边的。
如今一看，计划通，结果总还是不错的。
这件事情确定之后，大家也便各自散去了。
卫妈妈虽然很忙，但是还是抽了吃午饭的空，特意把秋杳叫了过去。
“明天你如果不想去的话，就别过去了。”卫妈妈这边还有其它事情要忙，所以尽可能的长话短说。
“不用麻烦了卫姨，我想出去看看。”秋杳学着原主那样，抿着唇，十分不好意思地开口。
卫妈妈大概没想到，秋杳会说想出去瞧瞧。
毕竟原主这么多年闷着头，什么诉求也不会说，平时也多数听卫妈妈安排。
孩子难得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卫妈妈心情有些复杂，不过更多的还是高兴。
她其实也想秋杳能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别因为脸上的那道疤痕，再自卑的不敢抬头看人。
“那行，自己万事小心。”卫妈妈想再叮嘱些什么，可是不远处已经有人在唤她，最后也只说了一句，便从袖口里顺出了一锭银子递到秋杳手上。
“看到喜欢的就买，他们应该不会一直在船上，如果就是没下船，等到水仙她们回来了，你也可以自己出去转转，楼里最近不忙，也不差你那一双手。”卫妈妈说完便把银子放到秋杳手上，然后急匆匆的离开。
秋杳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银子，卫妈妈对于原主确实大方。
这一出手，就是五两银子。
要知道，楼里的这些个打杂的丫环，最低等也便是新来的一些，一个月的月银不过四百文。
像是昭昭和伶俐这样做的时间比较久的，会有半吊钱的稳定收入。
小厮们会多一到两百文。
原主每个月也是跟着昭昭她们一样，领着半吊钱的月银。
不过原主有卫妈妈的补助啊，如果生意好了，卫妈妈贴补的就多，一个月十几两的银子都是有的。
如果生意差一些，可能只有几两银子。
但是对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原主来说，这些钱已经足够多了。
因为不常用钱，一直攒着，所以才会出现故事中，救了白眼狼书生，还拿了一百两出来赞助对方读书的事情。
秋杳来不及说感谢的话，卫妈妈便脚步匆匆的离开。
秋杳倒也没推辞，正好自己就在卫妈妈房间这边，索性推开门进去，帮着卫妈妈把房间收拾一下。
原主经常做这样的事情，卫妈妈对于原主也不设防，所以秋杳做的毫无负担。
卫妈妈房间并不凌乱，平时的东西也很有自己摆放的习惯和规律，只是有的时候急匆匆的，会有些东西顺手扔在哪里。
秋杳只需要将这些东西归位，然后简单的扫去浮灰就可以了。
不过就是十几分钟，便收拾好了。
之后秋杳去后院找昭昭她们玩。
明天跟着水仙去的一共四个丫环，除了秋杳她们三个，外加一个芬芳。
秋杳与她并不熟悉，原主性子闷，走的近的也就是昭昭和伶俐。
秋杳过去的时候，昭昭和伶俐正在挑衣服。
“哎，这件好不好啊？”
“这件也行，要不就这件？
……
昭昭在那里啃着一块饼子，伶俐从自己的小柜子里一件一件的往外倒腾衣服。
伶俐其实也没几件衣服可以倒腾的，颜色也多是灰扑扑的，而且料子都洗的发旧了。
只是明天到底要出门，总不好穿的过于破旧，容易丢了楼里的脸面。
秋杳觉得卫妈妈应该另有安排，只是她暂时还没说，秋杳也不好多猜测什么。
第708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8
“胭脂，快过来，你看我明天穿这一身怎么样？”看到秋杳进来了，伶俐忙招了招手。
秋杳从善如流的过去，伶俐的几件衣服其实差不多的样子，颜色都是接近的。
没办法，楼里干粗活的，多是穿着深颜色的粗布衣服。
耐磨耐脏，实用性强。
“这件挺好的。”秋杳随意挑了一件，那件看起来要新一些，不过也只有六成新左右的样子。
“我也觉得这件好，这件我不常穿。”见秋杳挑了一件出来，伶俐马上眉眼笑眯眯地接了过来，在身上来回比划了一会儿。
昭昭在一边啃着饼子傻乐着。
三个人打闹了有一会儿，这才收拾了一下，准备去干活了。
等到晚上大部分地方都散了场之后，卫妈妈这才将秋杳叫了过去：“胭脂，过来。”
秋杳乖巧的跟着过去。
卫妈妈脚步飞快的走在前面，秋杳也快步跟着。
“明天你们四个，行事仔细些，别得罪了南公子，虽然说他算是被放逐到扬城的，但是吧，有些事情将来是怎么样的，谁也说不好，而且南公子啊……”卫妈妈似乎顾忌些什么，说到最后叹了口气，便不再多说。
只是从自己的柜子里取了几件衣服出来递到秋杳手上：“这个衣服你带回去，分给那几个丫头，是给你们明天陪水仙出行的赏赐，可不能丢了咱们楼里的脸面。”
说完之后，卫妈妈沉默了一下，然后才低声说道：“如果有些不合适的地方，稍稍修一下可以，别太过了，事后记得还回来。”
“好的，卫姨。”秋杳乖巧的应了下来，见卫妈妈还要忙，也不多留，拿着衣服先离开了。
卫妈妈拿来的衣服，料子还不错，虽然也是旧衣，但是颜色很鲜亮，是嫩嫩的青色，上面的花纹也很好看。
款式的话，因为是叠着的，所以也看不清楚。
想想卫妈妈和城王府的关系，秋杳猜测着，这个可能是跟城王那边讨要的旧衣。
秋杳很快把衣服送到明天一众小伙伴的手里。
芬芳也不是个多话的性子，看着新衣服，眼睛发亮，听秋杳说明之后，虽然还是失望了一会儿，但是更多的还是高兴。
昭昭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糕点，还在那里啃着，对于新衣服，也不怎么上心。
伶俐倒是很高兴，拿着衣服在那里跟着芬芳叽叽喳喳的讨论个不停。
四个小伙伴像是四个要去郊游的小朋友似的，前一天晚上兴奋的有些睡不着。
伶俐和昭昭是睡在一间屋子的，芬芳跟另外几个姑娘一起住。
秋杳独住，因为还要回去装鞭炮，所以倒是没留太久的时间，跟小姐妹们说了一会儿话，便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秋杳早早起来，先在房间里打了一套拳，然后洗漱，收拾今天出门需要带的物品。
南公子和水仙姑娘约的时间是辰时末，也就是上午的9点左右。
如今是夏日，天长一些，所以早早天就亮了。
扬城地处南方，夏日的温度也高一些，秋杳倒是不在乎高温，不过却无意睡懒觉。
起来收拾一番，确认自己需要带的物品带齐了，便去饭堂吃饭。
水凝轩有一个简单的小饭堂，是平时楼里的杂役们吃饭用的，像是楼里这些金贵的姑娘们，大部分时候都是在自己房间吃饭。
更多的时候是陪着客人吃，她们自己吃的时候并不多。
而且对于楼里的姑娘们来说，基本上是没有上午的。
所以，楼里的早饭，都是给杂役们准备的。
早饭很简单，白粥，杂粮馒头，配两个小咸菜。
秋杳不挑食，刚吃上，伶俐她们就过来了，每个人都换上了新衣服，脸上还带着笑。
“胭脂。”看到秋杳，伶俐上前一步，笑眯眯地开口，然后在秋杳面上转了一圈：“怎么样，是不是很好？”
伶俐属于微胖的小姑娘，昨天特意挑了最大一码的那件衣服，昨天大家只是比划还看不出来，如今穿在身上，倒是不显大。
不像是秋杳这件，裤子有些长了。
秋杳早上特意用针线往里缝了一点，这才让衣服看起来，不是那么不合体。
昭昭黑瘦黑瘦的，衣服同样显得有些大，不过伶俐也帮着她修过了，所以看着其实也还好。
芬芳和伶俐差不多的身体，再加上身量高一些，所以衣服也算是合身。
“不错，不错。”秋杳抿抿唇，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得到秋杳的夸奖，伶俐眯着眼睛去盛饭。
四个小姐妹愉快的吃了饭，然后便去前面的大厅，等待着水仙。
水仙今天算是陪贵客出游，所以得盛装打扮。
楼里的姑娘们，可是比她们这些小杂役手头阔绰太多了，所以衣服也不少。
像是这种需要陪贵客出游的时候，姑娘们恨不得将全部家当都穿在身上，以显示自己对于贵客的看重。
辰时未到，水仙便已经盛装打扮下了楼。
昭昭一看，忙脚步飞快的过去，扶着水仙往外走。
昭昭虽然平时看着憨憨，但是这两天得了水仙不少实惠，虽然大部分都是吃食，但是小姑娘年纪小，原本就贪嘴，吃食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十分不错的东西了，也是因为如此，所以这会儿才会变得机灵起来。
南公子全名南子恒，据说是从京城来的贵公子。
原主的记忆里，对于这个人，也只有一个贵公子的模糊印象，对于对方的来历，原主并不知道。
故事线里，小七也没补足这种出现不多的边角人物。
所以，这位南公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秋杳也不知道。
不过被京城打发来扬城的，估计身世也不能算是太好了。
辰时末，南公子的两个漂亮婢女过来迎接水仙姑娘。
“水仙姑娘，我家公子已经在船上等待姑娘。”南公子身份尊贵，自然不会亲自相迎，所以派了两个婢女过来。
其中一个婢女个头高高的，像是两个人中间占主导位置的，此时清清冷冷的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嗯，麻烦引路。”水仙也算是见过不少权贵府上的奴才，像是对方这样，没什么神情，只是板着一张脸，都算是好的，水仙并不在意。
微微颔首，便示意对方带路。
第709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9
秋杳她们自然得当个合格的工具人，老实的跟上去。
南公子的两个婢女对于水仙身后跟着四个丫环也没阻拦，只在前方大大方方的引路。
水凝轩与扬城河畔不过就是隔着一条长街，这条街极宽，从水凝轩出门，水仙便被引上了小轿，看得出来，这位南公子对于水仙还真是挺照顾的。
这些个贵公子对于青楼女子，又能有几分看重，不过就是因为有客在，或是其它的原因，弄个花瓶过去助兴罢了。
所以，大部分时候，楼里的姑娘，都是自己走到河畔小码头的位置，自己上船。
像是南公子这样安排了软轿的，已经是贵公子中的绅士了。
水仙显然也十分受用，神情温和的上了轿，秋杳她们就得靠自己走了。
好在这一段路并不远，大约十分钟就能过去。
因为毗邻扬城河畔，所以河上的船只并不少。
不过多的是用来出行的小船，方便快捷就好。
这种船，便是整天租下来也要不了几个钱。
当然，除了这种小船，还有可以远行的大船，不过装备简单，毕竟这条河所通的地方也不算是特别远，所以船只能用就行。
除了这两种，再就是比较奢华的花船。
一般都是扬城河畔的贵人们用来招待贵客的时候，才会租赁这样的船只，欣赏湖景的同时，也可以确保相处之时的清静还有安全。
这河畔上的花船，多是城王爷的产业，还有一少部分是扬城内其它官员权贵的产业。
毕竟城王爷吃肉，也得让对应地区的官员喝点汤，不然也不太好看。
城王爷无心权势，自然也不在意那点小钱。
南公子租的这条花船特别大，也十分豪华，船体很新，又精心装扮过了。
南公子的婢女还有抬轿小厮在前面搭了船板，引了水仙先上船，秋杳她们就是顺带着跟上去。
所有人都上船之后，船只缓缓起航，也不会走远，最多去到城外，然后调头往回走。
而白眼狼书生耿佑坤就是在城外的树林前掉进河里，然后被原主所救。
秋杳看了一眼自己包包里装着的炮火，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伶俐和昭昭头一次上这么好的花船，这个时候自然是兴奋的叽叽喳喳。
大约是站在河里观景与岸上不同，所以三个小姑娘十分新奇。
原主平时就是个闷葫芦，所以秋杳一直不说话，也没什么问题。
船只走的很慢，又不是赶路，只是风花雪月的消遣而已，走的太快了，反倒没了那种感觉。
秋杳她们这些工具人，可以在边角的船舱里待着，也可以去船舷的位置。
但是南公子的婢女在上船之前，就已经提点过秋杳她们这群小姑娘，船舷的位置相对危险，如果可以，尽量少去。
如果是看风景，也要早早回船舱。
这会儿秋杳她们就围在边角的船舱那里，看着平静的湖面。
八月的扬城温度不低，辰时一过，太阳缓缓上升，温度只会越来越热。
湖面上只偶尔有一丝微风，因为如今时间还早，倒是带着丝丝微凉的气息，等到了正午，带起来的就是一股子的热气。
“有点热啊。”说了半天的话，伶俐抬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生怕弄脏了新衣服，伶俐还特意将袖子往上挽了一下。
“中午会不会更热啊？”昭昭也不知道在哪里又弄来了一块小米饼子，一边啃一边嘀咕着。
芬芳看着外面的大晴天，也跟着擦了擦汗道：“那肯定会更热啊，湖上也没更凉快啊。”
虽然吐槽湖上并不凉快，但是小姑娘们显然很高兴。
因为出来了，只老实的当工具人就好，连活计都没有一点，心里当然美滋滋。
船只缓缓的驶向了郊外的位置，距离白眼狼的位置越来越近了，秋杳一脸平静的看着外面的湖面，小七倒是急得跳了脚：“哎呀，好想给这个船加速啊！”
“真加速了，万一南公子不高兴了，怕是要原地发作，然后将船调头重走。”听小七这样说，秋杳笑了笑调侃一句。
贵人们的脾气千奇百怪，说不好碰上一上脾气不好的，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我就是着急。”小七就是急着看那个白眼狼落水，然后再看秋杳放鞭炮。
“你说，这白眼狼是不是有病啊，原主好心救了他，他居然还傻X的写诗骂人，也不想想没有原主救他，他早凉了，还能有命来骂人？”因为闲着没事儿，等的又心急，小七掐着腰开始跟秋杳闲聊开了。
对于小七的疑惑，秋杳只是浅浅一笑道：“人家觉得自己铁定榜上有名，这个时候，自然要开始筹谋之后的路子了。耿佑坤家境贫寒，家中就一个老母供他读书，能读到这一步已经算好的了，下一步他估计是没什么办法了，扬城河畔多权贵名流，那些个养在深闺的小姐们，万一有个眼瞎的，就是看好他，想投资他，他不就赚了吗？”
故事线里虽然没提耿佑坤落水的真相，但是通过原主亲爹冯大将军对于耿佑坤的处置，还有知道这件事情之时，眉眼之间的阴鸷，再加上对于人心的揣测，秋杳琢磨着，耿佑坤的落水可能并不是意外，而是蓄谋已久。
至于目的？
很简单，他没钱读书了，又自诩文采斐然，前途不可限量，心性又高，自然不会允许自己的读书之路，最后断在一个钱字上面。
扬城河畔多的是名流权贵，他一介文弱书生，长的也不错，落水之后又瞧着可怜，万一碰上哪个不谙世事的闺阁小姐，无意将他救下，之后他再稍稍操作一番，这供他读书的人岂不就来了？
不是秋杳以最大的恶意揣测耿佑坤，实在是对方这只白眼狼的所作所为，让秋杳觉得，他就是这样的人！
“握草，还踏马能这样？”小七听完已经惊呆了。
原谅它一个天真统，经历了这么多位面之后，还是看不懂人心。
人性，人心，都是太复杂的东西。
它一个小统统，真的搞不明白。
第710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10
“我出去转转，有点闷。”秋杳在船舱里坐了大半天了，看着船只已经到了郊外，而且这会儿停在了一片树荫附近，秋杳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跟小姐妹们说了一声，秋杳起身往外走。
伶俐是个坐不住的，这会儿也觉得闷，见秋杳起身，她也跟着起来：“我也去，我也去，我之前不敢去船舷那边，如今有胭脂作伴，还没那么怕。”
秋杳也没拒绝，任由热情的伶俐挽着自己的手，往船舷那边走去。
“其实也不是很高嘛。”走到船舷这边，伶俐一边小心翼翼的挽着秋杳的手，一边拿眼神往水边瞄，同时声音轻轻的嘀咕着。
湖水很轻，秋杳眼神很好，甚至可以看到深处时不时游动的鱼。
如果放在现代，秋杳还可以坐在船边，戏一会儿水玩。
但是放在古代，拘束颇多，原主又想清清白白的做人，对于言行举止，秋杳更得谨慎一些。
“砰！”秋杳和伶俐刚找了一个地方坐好，便听着不远处一声巨响，紧接着便是一阵扑腾声。
“哇哇哇，白眼狼入水了！”小七一看重点来了，兴奋的尖叫了起来，同时扭动着自己胖胖的身体，开始转圈圈。
伶俐原本准备掏出小食跟秋杳分享一下，结果手刚伸进自己的口袋里，便听着不远处一声响，把原本就有些害怕的她吓得一个激灵。
“妈呀，怎么啦？”伶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猛的抬头去看。
因为坐的位置不错，所以伶俐可以看到，在距离他们的船只不远处，似乎是有人落水了，正在扑腾着。
故事线里，原主也是在一番自我挣扎之后，这才舍身跳下水，没用其它人帮忙的把耿佑坤救上来了。
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边上看戏，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觉得，原主怕是疯了，一个姑娘家就这么跳下去，哪怕文国民风开放。
可是一个姑娘家一身湿的从水里出来，还救下一个男人，也不免要被指指点点的。
原主舍弃这些，不过就是为了救人一命。
结果却换来那样的结果，也难怪最后她会郁郁不平，投河自尽了。
如今换了秋杳过来，原主不想救了，秋杳就更不可能救了。
对于这种钓鱼执法的行为，秋杳表示：我才不当那个鱼呢，你们自己玩，我就安心的当个吃瓜群众，关键时刻再放串炮！
这会儿郊外的湖面上，停着三只大的花船。
一只是南公子的，另外两只，装饰的也极为奢华，但是原主的信息有限，所以秋杳也不知道那些都是谁的。
不过看着耿佑坤扑腾了半天，三只船上都没人反应，秋杳也便放心多了。
还真怕有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再被这货坑了。
耿佑坤自己在那里扑腾着，他家境不好，自幼便懂得为自己筹谋算计，所以这会儿落水，其实也是故意的。
因为他看到三条奢华的花船过来了，耿佑坤想赌一把，这三条船上，说不定哪条船上就有城中哪家的贵女。
这些个贵女，总是站在高高的位置上，怜悯众生。
耿佑坤其实是最瞧不上这种人的，觉得他们不过就是仗着身份如此罢了。
但是如今，他却要利用这种人，利用这种所谓的怜悯。
想想也是讽刺。
不过耿佑坤可并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他觉得自己是清流书生，为了上位就算是算计些什么，也是无伤大雅。
耿佑坤甚至觉得，就算是那些贵女救了他，那也是她们的福气。
待他日，他高中，身份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到时候就是对方高攀他了。
他没嫌弃她们，已经很给面子了。
如果耿佑坤的这些想法让小七知道了，估计能换来一万字车轱辘式骂腔。
耿佑坤在水里扑腾了半天，结果也没发现有人来救他。
没人吗？
还是说，这三条船上都是贵公子，所以并没有这样怜悯的心思？
可是不应该啊，就算是贵公子，看到自己这一身文弱打扮就知道自己是来考试的学子，他们就不会起爱才的心思吗？
为什么还没人来救他呢？
秋杳见耿佑坤扑腾了半天，跟对方一起过来的几个书生，已经手忙脚乱的划着筏子去救他，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秋杳站了起来。
然后将提前找好的竹竿拿了过来，从口袋里把两串炮火取了出来，挂好，接着点火，然后将竹竿伸向船舷外面。
劈里啪啦！
……
最近的伶俐被秋杳这动作吓了一跳，准备去救耿佑坤的几个书生也被秋杳这一串鞭炮响吓得手一抖，船浆都掉到水里了。
一直到两串小小的鞭炮都响完了，营救耿佑坤的书生们这才反应过来，下水捡了船浆，然后笨拙的划过去，将马上就要沉底的耿佑坤给救了起来。
其实耿佑坤落水的地方并不远，毕竟只是划着小筏子过去的，而且太远了，水太深，他心里也没底呢。
虽然是算计，但也不是万无一失，为了安全着想，耿佑坤其实提前踩过点了，知道这一片的大约水深。
此时他落水的地方，如果站起来，水差不多到他的脖子。
不算是太浅，不会轻易的被人看穿他的小心思。
也不会太深，万一真没人出手，他的安全也不成问题。
只是扑腾的时间久了，体力消耗的太厉害，再加上秋杳这两串鞭炮把他吓着了，咕咚咕咚两口水下去，耿佑坤有些迷糊，然后便往下沉。
好在他的同伴来得及时，不然的话，他今天怕是要直接凉在这里了。
“怎么回事儿？”秋杳的鞭炮声不小，引来了南公子的两个侍卫。
“我，我第一次出门，有点好奇，没控制好，把准备晚上放的炮火点着了……”秋杳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站在那里，揪着衣角，可怜巴巴的开口。
船只很大，南公子和水仙的位置又是正中间C位，距离秋杳他们这边有些远，再加上船板厚实，所以听到的声音并不大。
南公子没多问，水仙也只当是别人船上的事情，根本没多管。
不过南公子的侍卫不怎么放心，所以过来瞧了瞧。
第711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11
大约秋杳干巴巴又弱小的样子，过于可怜，再者事情也不算是太大，出来玩嘛，有点动静也是正常的。
再加上，这又是水仙姑娘带来的丫环，自己这边说多了也不太好。
公子雅兴没被打扰，侍卫也便不准备多说。
免得回头小姑娘跟水仙告状，他再吃了自家主子的板子就不太好了。
想明白之后，侍卫挥了挥手道：“规矩点，别乱来，别扰了主子的清静。”
“嗯，我知道，我一定注意。”秋杳就差没直接发誓表示自己会很乖巧的。
这样的秋杳倒是让侍卫说不出什么重话，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走了。
伶俐这会儿还没从那两串鞭炮里走出来呢，整个人木愣愣的。
好半天之后，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的妈呀，耳朵差点聋了，你怎么还带了炮火出来啊，好刺激啊。”
抛开最开始的震惊之后，伶俐只觉得好刺激啊，可惜太少了，晚上没得玩了。
也怪她没想到，不然也买两串出来玩。
不过想了想，临近中秋了，炮火那玩意儿又不比其它的，购买的渠道不多，还特别贵。
伶俐摸着自己干瘪的钱包，流下了穷鬼的眼泪。
“可惜了，原本是准备咱们晚上出去玩的，刚才不小心失手了。”秋杳表现的特别真切，而且一脸要哭的样子，看得人真心不舍得多问。
伶俐刚才注意力都在落水的耿佑坤身上，倒是没注意到这边。
如今对于秋杳的说辞，也并没有多质疑什么。
“别难过了，咱们晚上玩其它的。”伶俐不想秋杳一直惦记着鞭炮，忙出声安抚。
今天什么时候散场也不知道，不过跟着水仙出来，就是默认她们今天晚上也是可以不回去干活的。
“嗯。”秋杳维持着话不多的人设，轻轻的应了一声，然后垂下头，身上低落的气息，已经快要溢出来了。
伶俐实在看不下去，拉着秋杳的手回船舱，然后发动另外两个小姐们开始劝秋杳。
秋杳也很给面子，很快便叹了口气，拍拍胸口道：“晚一点请你们吃多福斋的糕点。”
“哇，好啊！”
“这个好，这个好！”
“嘻嘻嘻嘻……”
三个小姐妹一阵嘻嘻嘻，毕竟多福斋的糕点并不便宜，她们平时也就闻闻，实在馋了，才会两三个小姐妹合资买一包，然后大家分一下吃。
自己单独买还是太贵了，她们就是一群比996还惨的底层社畜，实在没那个财力品尝好东西。
如今一听秋杳要请客，自然是高兴极了。
小姐妹说说笑笑，很快就把鞭炮的事情抛之脑后。
相比秋杳这边的欢声笑语，耿佑坤那边的情况就惨多了。
因为落水时间太久，虽然说盛夏的水并不凉，但是像耿佑坤这样的文弱书生，在水里泡这么久，着不着凉的不好说，但是水有没有把他脑子给浇坏了，可就不知道了。
几个同行书生这个时候只觉得耿佑坤真是麻烦，便是跟他关系处的好的两位，也觉得情况棘手。
毕竟能跟耿佑坤交好的，也多数是寒门学子，大家的钱都是紧巴巴的，谁愿意出钱给他看病？
可是这个时候不送医，耿佑坤万一凉了，那他们说不好还要吃官司。
几个人自认倒霉，稍稍凑了一点钱，一个个跟死了老娘似的沉着脸，坐着一个城里老乡的驴车往回走。
耿佑坤在车上来回颠簸，五脏六腑都要出来了。
可惜，泡水的时间长了，整个人昏迷不醒，偶尔有一点意识，很快又没了。
“倒是没想到，来扬城还能看一场好戏。”距离秋杳他们最近的那条船上，顶层船舱里，年轻公子一脸浅笑的放下了黑子，缓缓开口说了一句。
坐在对面的年轻公子，手执白子，对着棋局看了半天之后，一边落子一边笑着回应：“让你见笑了，倒是没想到，如今学子的心思，都跟那后宅的姑娘妇人似的，绕了好几圈的弯子，如果不是他刚才落水的时候，姿势太僵硬，我怕是也要被糊弄过去了。”
手执黑子的年轻公子，对着之前耿佑坤落水的位置，冷冷一笑道：“心思不正，便是学问好，以后也不会是个好官。”
“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与我暂时是没什么关系。”手执白子的公子，漫不经心的笑了笑，然后落了子道：“这一局看来是赢不了喽。”
对此，手执黑子的公子倒是没说话，只是轻轻的落下自己的一子。
“对了，那条船上是南子恒？”久久的沉默之后，手执黑子的公子这才轻声问了一句。
听他这样问，手执白子的公子仔细想了想，然后说道：“是他，据说邀请了水凝轩的头牌姑娘，说起来他还真是可惜喽，如今这样，估计也是郁结在心，想放纵一下自己。”
“这有什么可惜不可惜，成王败寇，他输在心不够狠。”黑子公子倒是并不赞同白子公子的话，慢慢的捡着属于自己的黑子，笑着说道。
只是这笑流于表面，眸底根本没有温度，甚至透着几分冷意。
白子公子也不在意他的态度，跟着他一起去捡棋盘上的棋子，语气依旧漫不经心：“跟你一比，他是过于仁慈了，但凡他有一分你的能力和手段，都不至于被放养到扬城，任由原本该属于自己的世子之位，给了别人。”
黑子公子再没说话，白子公子见状，也识趣的不再多问。
这条船上的事情，秋杳自然可能知道。
自己船上的南公子，秋杳尚且不知道底细，又怎么可能没事好奇的去探别人船上的事情？
与其探这些，不如想想，怎么样劝说卫妈妈将水凝轩改革的事情。
是的，改革。
秋杳想过了，想要安身立命，只是一个打杂丫环的身份远远不够。
卫妈妈能给自己的助力有限，不管亲爹能不能找来，秋杳总得有自己安身立命的本事。
水凝轩如今被针对，城王爷不想跟京城来的几位皇子的暗中势力对上，更不想掺和到京城的夺权之中，所以也没想过做什么去反击另外两家。
城王爷只是懒得撕破脸，而不是不敢撕破脸。
既是如此，秋杳倒是想试试改变水凝轩的经营方式。
首先，自己得说服卫妈妈，然后卫妈妈才能出面去说服城王爷。
第712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12
秋杳在心里来回反复的计划着，如果向卫妈妈提出改革的话，要怎么样改，怎么样创新，怎么样可以让客人眼前一亮？
花船晃晃悠悠，十分缓慢。
从城中晃到了城外，之后又从城外晃到了城里。
下午的时候，花船终于在水凝轩临街的小码头停了下来。
秋杳她们并不急着下船，因为水仙还没下呢。
伶俐和芬芳睡了一觉又一觉，这才终于磨到了可以回去。
从前她们还很羡慕那些可以跟着出去的丫环们，如今轮到自己，出来转了一圈发现，也不过如此而已，实在无聊的紧。
如果不是晚上的时间，可以由着她们自己支配的话，那么这一天下来，还不如她们自己在房间里睡觉呢。
昭昭倒是觉得出行好啊，出行妙啊，出行的美食香喷喷。
昭昭是真的吃了一天，也可能是因为南公子确实才大气粗，所以也不在意几盘糕点，由着昭昭吃了一盘又一盘。
看着昭昭吃了这么多，小肚子都没鼓起来，秋杳也疑惑了。
这个胃，莫不是连接着异世界的黑洞，所以吃下去之后，其实也看不出来？
“多谢南公子。”船到了码头，水仙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微微福身，以示感谢。
船舱里传来南公子清雅微凉的声音：“水仙姑娘有礼。”
水仙得了回应，面上的愉悦添了几分，保持着自己优雅的笑意，然后转身往外走。
秋杳和自己的一众小伙伴忙跟着一起，由南公子的侍卫护着从船上下去。
来时的软轿，回去的时候，自然也是有的。
所以，水仙下了船，只走了一段路，出了小码头，便直接上了轿，由南公子的两名婢女连同秋杳四人护着回了水凝轩。
这会儿水凝轩刚开门做生意。
水仙外出一天也累了，如果她愿意，可以接着接客做生意，如果她不愿意，卫妈妈也不会强迫。
毕竟扬城里的贵公子们有什么动向，大家很快就会知道。
水仙陪着南公子游了一天的湖，只要不是想来找事儿的，一般情况下也不会点她。
将水仙送回去之后，秋杳她们便得了自由，可以放一天假，这一晚上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
伶俐和昭昭一早就约好了，要出去逛街。
芬芳平时与她们也不怎么一起玩，而且据说她还有家人，当然是被家里人卖来当打杂丫环，如今赚了钱还在往家里贴补。
对于这种情况，秋杳见多了也不会觉得诧异。
先不说古代的大环境就是如此，便是放在思考开放，女子见识越来越多的现代，还有这种被家里卖了，不但不记恨，还往家里贴钱的。
原主与芬芳并不算是特别熟悉，所以也不会关心这些，秋杳就更不需要关心那么多了。
原本秋杳也是想跟着伶俐她们一起出去转转的，结果一回来就听说卫妈妈似乎并不太舒服。
卫妈妈早年据说也是苦过来的，所以胃并不算是好，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压力很大，时不时的就会胃疼。
只是楼里已经开门营业，卫妈妈不可能离岗，得随时盯着这边的情况。
秋杳找过去的时候，卫妈妈正按着胃倚在一边的墙上，面色不太好看，唇色也微白。
“卫姨。”附近暂时没人，秋杳过去低声唤了一句。
卫妈妈侧过头，眉心紧紧的拧在一起，见是秋杳，神情放松了几分：“回来了？怎么不在外面多玩一会儿？”
“听说卫姨身体不舒服，我不放心。”秋杳乖巧的开口，声音很是柔顺。
看着这样的秋杳，卫妈妈觉得自己难受的身体，似乎都得到了一丝舒缓，声音也放轻了不少：“我没事儿，老毛病了，一会儿就好，去玩吧。”
似乎是怕秋杳钱不够，卫妈妈从自己袖口掏了掏，掏了几块碎银子外加一把铜钱递给了秋杳，声音柔和地说道：“记得早些回来，太晚了，城里不见得就安全。”
便是扬城治安再好，也不可能一点小意外也没有的。
秋杳原本并不想接钱的，可是又怕不接钱，卫妈妈不放心，略一思考，伸手把钱接过来，也没细看，就放到自己身上背的小布袋子里。
“卫姨，我给你倒杯温水喝喝，能舒服一些。”秋杳脚步匆匆的去后院倒水，卫妈妈是倚在一楼通往后院的廊子里，跟哪个房间都不近，所以秋杳选择去后院。
卫妈妈原本是想叫住秋杳的，可是又不想秋杳担心，便由着她去了。
秋杳很快倒了温水回来，顺手把一枚养元丹放到了水杯里。
丹药入水即化，无色无味。
这个是秋杳在之前师尊那个位面，画腻了白骨的时候，顺手炼的，因为漫不经心，再加上开始的时候，药材的量也不够，所以炼的都是废丹。
这种丹药放在修仙界并不值钱，但是放在正常的世界里，却是难得的圣品。
灵气极少，凡人的身体也可以承受，同时药材之类的，因为都提纯之后用的，所以效果也更好。
最重要的还是，无色无味，卫妈妈根本不知道自己吃过这个。
秋杳回去的时候，卫妈妈还在那里等着。
“你这孩子，玩去吧，我喝完了自己送回去。”卫妈妈接过水，也不急着喝，笑着说了一句，便抬抬手打发秋杳。
秋杳乖巧的将水递过去，然后转身离开，只是眼角的余光悄悄地看了看卫妈妈。
看着对方是真的喝了，秋杳这才放心的快步离开。
卫妈妈正好有些渴了，再加上是秋杳的心意，所以便喝了一口。
喝完之后，觉得温热的水顺着喉咙下去之后，胃里也暖暖的，卫妈妈不由又喝了一口。
一口又一口，然后一杯水就喝完了。
喝完之后，身上是真的很暖。
虽然如今正值盛夏，喝凉水人都觉得热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卫妈妈觉得自己喝了一杯温水，只是觉得身上暖，倒并不会觉得燥热。
“大概是这个孩子的孝心吧。”卫妈妈一时也没想明白，最后只能低喃一声，暖心的笑了笑。
第713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13
秋杳原本并没有外出的打算，不过出来转转也好，正好看看扬城如今流行的风向，还有看看当地的风土人情，对于自己改革水凝轩也是好处的。
这会儿临近傍晚了，街边的摊子也都陆续的出来了。
这里守着扬城河畔，守着烟花之地，一到了晚上，便是灯红酒绿的不夜之街，那些想赚钱的自然是趁着这个机会，把摊子摆出来。
人来人往的，总能卖出一点东西，换一点糊口的银钱。
扬城河畔确实很热闹，特别是到了晚上的时候，整条街都摆满了小摊，临街的商家也都挂起火红的灯笼，让整条街都跟着明亮起来。
秋杳其实来来回回的转了好几圈，差不多已经将附近都看遍了。
如果不是因为女子的身份并不方便自己进出解语楼和花香园，秋杳都想进去瞧瞧，对方的经营模式。
不过这个时代，青楼的经营模式，也没什么不一样。
最多就是这家的姑娘更漂亮，那家的姑娘更放得开罢了。
不方便进去，秋杳也没坚持，只是隔着一家商铺看了一会儿对方入夜之后的客流量。
与水凝轩不相上下，但是事实上，他们如今的客人，大部分还是之前水凝轩的。
商业竞争不管放在哪个时代，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对方手段过于低劣，为了逼城王爷，他们楼里的姑娘，真是白菜价大甩卖。
秋杳不知道，是他们背后的主子再给这些姑娘贴补银钱，还是说他们用了什么非人的手段，逼这些姑娘就范。
不过也没那么重要。
城王爷并没有出手动他们的意思，秋杳一个小人物，就更没有想法了。
不就是商业竞争嘛？
秋杳表示：来战！
转了大半天，秋杳看着天色不早了，不想卫妈妈忧心，秋杳转过身便往回走了。
街上人来人往，有些人看到秋杳的脸，还会惊呼一声，有夸张一些的还会被吓得连连后退。
秋杳也不想吓着人，又没带幕篱出来，只能尽可能避着人群走。
避着人群走的结果就是，秋杳路过一个偏僻的小巷之时，听到里面的打斗声，还有叫骂声。
“快快快，别让他跑了！”
“他们分开跑，草的，分开追，上啊。”
砰砰砰！
噗！
“唔，主子快走！”这是一道男人的声音，先是轻呼一声，然后又低喝一句。
小巷子里似乎又传来了低低的咒骂声。
秋杳：……！
我也不是事故体质啊，就是想回个楼，怎么就遇上这样的事情？
我在这个位面真的就是个小透明，一个也惹不起，所以救还是不救？
不救吧，秋杳就得瑟瑟发抖的缩在边上，等他们的事情结束了，再从小巷子里过去。
因为这里没其它的路上，秋杳只能从小巷子里通过，才能踏上回楼的路。
救吧，万一都是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呢？
秋杳倒是并不怕麻烦，实在不行，提早认亲啊。
依着冯大将军对于原主的愧疚，再加上对方的身份，秋杳只是惹了一点麻烦而已，对方肯定是乐意帮着解决的。
但是问题是，秋杳如今身后还有一个卫妈妈。
对方虽然有城王爷护着，但是城王爷万一不想惹事儿，最后不管卫妈妈怎么办？
秋杳就算是想认亲，那也得去京城，这漫漫长的一路，需要很长的时间，自己不在的时候，那些人再找卫妈妈麻烦，就不太好了吧。
砰！
就在秋杳思考的功夫，已经有脚步声在靠近了。
接着便是破空风声，似是有什么东西猛的袭了过来。
“草，这里还有一个，直接干掉。”有人被猛的踢了出来，接着便是一道银光微闪，月色下，这道银光，带着极重的冷意，朝着秋杳的方向就过来了。
秋杳早在听到破空风声的时候，就已经微微侧身，躲过了先被踢出来的男人，接着又躲过了出声男人的长剑。
似乎没想到，秋杳只是一个小姑娘，更没想到，这么一个看着不起眼的小姑娘，居然还躲过了自己的剑，挥剑之人明显愣了一下。
对方穿着一身夜行衣，面上还蒙着半张布巾，只剩下一双三角眼，又狠又毒的盯着秋杳看。
反应过来自己的剑落空了，男人的目光又冷几分，手中的长剑瞬间又挥了过来。
这个时候，秋杳不救也得救了。
“涉及到我自己的命，我真是不反抗也不行了。”意识里，秋杳感叹一声。
小七一脸鄙夷的嗤笑一声：“你想打架就是你想呗，拿什么你啊，我的当借口，以为我没看到你搞事情的小jiojio已经迈出去了？”
秋杳嘻嘻一笑，没再多说，猛的一个闪身，整个人直接闪到黑衣人身后，接着抬手一个手刀。
砰！
男人也是个练家子，看到秋杳闪身的时候，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目光，同时反应也提高到了极致。
但是秋杳太快了，以至于他刚反应过来不对，便觉得后颈一疼，然后便是两眼一黑。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男人唯一的反应就是，那小姑娘看着小小一只，她是怎么样打到自己后颈的？跳起来怕是都打不到吧？
而且这么小的姑娘，手怎么这么重？
黑衣人怀疑自己的脖子，可能直接断了。
秋杳是怎么样打到黑衣人的后颈的？
毕竟两个人有着最萌身高差，秋杳如今的身高只有一米五多，对方至少一米八，秋杳跳起来能打到对方的……膝盖。
但是秋杳的跳不是正常的跳，秋杳能跳起来几十米高，她能说？
这种瞄准，起跳，然后攻击，对于秋杳来说，只看一眼就能完成，而且不需要特意去测量彼此之间的身高差。
小巷子里的人也听到了这边的声音，连着两声砰砰响，他们也不清楚是谁得手了。
“不管这两个了，先追那个。”小巷子里的人不想对着两个侍卫多费心思，他们的目标是那个主子，所以两个侍卫倒了之后，他们也懒得多管，先去追人。
其中一人低喝一声，其它几个人便脚步飞快的往秋杳这边赶。
秋杳：……！
还没完没了了？
第714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14
秋杳干掉了一个之后，发现小巷子里一下子冲出来了六个。
七龙珠？
还是葫芦娃？
秋杳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放飞一下思维。
冲出来的一众黑衣人似乎也没想到，他们急匆匆的出来，看到那个要追杀的公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前却站着一个小姑娘。
这小姑娘有他们腿高吗？
这是几个黑衣人齐齐发出来的疑问。
秋杳：？？？
还没开打，就人身攻击了？
“直接杀了。”几个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低声开口。
然后便有人举刀过来，再然后……
秋杳一jio一个小朋友，对于想杀自己的人，需要手软吗？
并不需要，如果不是怕背上命案不太好交待，秋杳是想原地解决他们的。
但是并没有，这里并不方便，这里虽然偏，但是也是有人夜巡的，万一看到一地尸体，秋杳怕明天就被人找上门来。
要不……
秋杳开始翻找袖中乾坤，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化骨粉之类的。
既然留下痕迹不行，那就不留痕迹呗。
“咳咳……”秋杳正翻着呢，身后响起男人轻咳的声音。
秋杳翻东西的手没停，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男人一身华丽的湖水绿长衫，因为目光放到了秋杳这边，所以可以看清楚他的脸，月色下，少年郎五官清隽，眉眼却透着凌厉。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秋杳其实是想问一句，事后凌厉有个屁用？
早干什么了？
如果不是自己路过，他现在怕是已经成了一具尸体，有没有全尸都不知道呢。
“你救了我？”闻执其实一直保持着清醒，之前砰的一声被摔倒在地上，也是假意自己受伤，想诱敌上前。
对方只追出来一人，自己偷袭便能搞定，然后再逃跑就相对安全一些。
自己的两个侍卫拖住了其它几个人，闻执只对付一个人还不成问题。
只是他之前受了伤，那会儿有点使不上力，这才想投机取巧。
结果还不等他偷袭呢，有人从天而降，直接把对方全给搞了。
闻执眯着眼睛看完了全程，只觉得一切十分梦幻。
莫不是眼前的小姑娘，是武林世家哪家的千金，出来玩的，正好顺手救了他？
闻执想不明白，不过对方的救命之恩，他是需要记下的。
只是他之前装晕，这个时候醒来，总不好说自己装的问题，只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听他这样问，秋杳原本是想应下的，只是想了想原主所经历过的事情，话已经到了嘴边，又被秋杳咽了回去。
面对闻执复杂的目光，秋杳冷漠的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纯路过。”
闻执：？？？
闻执直接被秋杳的一套三连弄蒙了。
莫不是他已经老眼昏花了，看差了？
可是不能啊，他刚刚及冠，年轻正当时，倒不至于眼睛直接花掉，或是瞎掉了。
所以，秋杳为什么要否认？
还不等他起身问清楚呢，秋杳已经转身离开，留下一道潇洒又无情的背影。
闻执对着秋杳远去的背影，脑袋上冒出来一排的问号。
他的两个侍卫这会儿终于爬了起来，急匆匆的冲了出来，发现之前袭击他们的人，已经被齐齐整整的叠成两垛放在一边，而他们的主子正站在那里，对着小巷发呆。
小巷里有什么？
啊，对，有个姑娘刚刚路过，可是跟他们主子的发呆有什么关系吗？
刚才光线太暗，他们又被击倒，等到他们终于勉强爬起来的时候，一切已经结束了。
“公子。”侍卫之一的未尽见闻执久久不言，低声唤了一句。
“把马车赶进来，捆了带走。”听到未尽唤自己，闻执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声音冷冷的开口。
说完之后，转身向外走。
扬城之行虽然不算是保密的，但是知道的人并不多，可是他却还是遇上这样的事情。
已经很久没人搞过他了，自从他心狠的把麻烦都解决了之后，还真是太久太久没这么狼狈过了。
“心还是不够狠啊。”抬头看了看并不明朗的月光，闻执自嘲一笑，月色下，少年郎的神情阴鸷森冷，十分骇人。
已经脚步飞快的回了水凝轩的秋杳自然是不知道闻执这边的后续了。
反正这一次，自己救人不留名，也没有后续的延伸，如果对方真的想跟自己对质，秋杳还可以不承认啊。
说我救了你，谁信啊？
就我这小胳膊小腿的？
是个人都不会信的好吧。
秋杳回来的时候，水凝轩营业正当时，秋杳悄悄的从后院进来，并没有走前院以免影响生意，或是打扰到客人。
毕竟秋杳的脸上的疤，大晚上的，容易吓到人。
卫妈妈估计还在前院忙，秋杳今天一天算是闲散状态，也没累着，所以这会儿直接去了厨房。
两个大厨和几个厨娘正在忙碌着，毕竟前院的客人还有需要的，所以他们得时刻准备着。
见秋杳进来，也没多言。
厨房地方大，秋杳也没抢用大厨们用的灶，只是去了一边小灶那里。
因为并不影响大厨们，再加上秋杳还有卫妈妈护着，也便没人多问她什么。
秋杳只是想给卫妈妈煮点粥，虽然对方服了养元丹，但是胃病通常是三分治，七分养，想要修复，还需要时间，慢慢滋养才行。
秋杳的厨艺这么久了，也没什么进步，小七在一边看着，小声嘀咕道：“卫妈妈真是可怜啊，还要吃你煮的粥。”
秋杳：……！
又人身攻击，这就过分了啊喂。
秋杳知道自己厨艺一般，但是吧，煮粥这种东西，不是只分熟了，跟没熟吗？
这还有厨艺？
懒得多理会小七，秋杳淡定的看着火，小火慢熬着。
秋杳足足小火熬了大半个时辰，那粥都要熬化了，这才清了火，把粥装进小盅里，然后放进了食盒，提着就往外走。
卫妈妈这会儿正忙，因为有秋杳之前给的养元丹，这一晚上的胃倒是不难受了，甚至觉得手脚更有劲了呢。
秋杳知道这个时间点，便是想让卫妈妈回来吃饭，怕是也不成。
所以，秋杳把粥送到卫妈妈的房间，便悄悄的回了自己那边。
简单的洗漱之后，回床上睡觉。
没事儿少熬夜，毕竟明天一早还要起来搬砖呢。
第715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15
卫妈妈忙到半夜回到房间，便看到自己的桌子上放着食盒。
原主从前也做过同样的事情，所以卫妈妈并不会觉得诧异，反而是暖心一笑。
打开一看，是秋杳特意装的粥，心里更暖了。
盛夏的夜晚，粥没那么容易凉，所以这会儿还温着。
卫妈妈忙了一晚上，这会儿也懒得去多吃什么。
净了手之后，直接把粥喝了，洗洗就睡了。
最近一段时间，卫妈妈压力很大，晚上经常睡不着。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躺到床上，只觉得身体似是突然放空了，然后她就昏睡过去。
一夜好眠，便是有梦入，也没留下丝毫痕迹。
卫妈妈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
起来之后发现自己一身轻松。
她上了年纪之后，已经很久没这样轻松过了。
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虽然王爷并不在意，可是京城那些人也太过分了，卫妈妈其实压力也挺大的，为王爷不值，也为了水凝轩的事情操心。
卫妈妈已经很久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看着桌子上的食盒，卫妈妈又是暖心一笑，觉得自己当年一时善心捡了个小姑娘，还真是没白捡。
虽然说小姑娘性子内敛，又很怕生人，没什么本事，但是品行不错。
卫妈妈心里合计着，秋杳留在水凝轩，也不是长久之计。
这是自己真正心疼的姑娘，总不好一直把她放在楼里蹉跎了。
便是不好嫁人，但是去别的地方，也总好过自己这里吧。
卫妈妈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厚着脸皮去求王爷，把秋杳调到他的王府上，或是城外的庄子里做工的可能性。
虽然不在身边了，卫妈妈照看不到，其实也不放心。
可是那些地方，总比楼里清白一些。
她本事有限，能为秋杳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还她一个清白的身份，以后不管是嫁人，还是生活，至少不用被别人指指点点。
秋杳暂时并不知道，卫妈妈准备给她换个清白的身份和地方了。
吃过午饭之后，秋杳便回了房间，在心里做了一份具体的水凝轩改革计划书。
不能只是嘴上说说，总得有具体的章程，可惜原主是个文盲，秋杳总不好直接提笔写字，那样会被人怀疑的。
所以，只能是嘴上说说。
而且还得有一套说辞，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这都需要秋杳自己圆借口。
想了大半天，看着时辰，卫妈妈应该已经起了，秋杳这才起身，简单的拍了拍衣服，然后起身过去找人。
“胭脂来了，快进来。”卫妈妈刚洗漱完，准备先去见过城王爷，楼里这两天的情况，也该去汇报了。
顺便看看城王爷最近的心情怎么样，如果很好的话，卫妈妈也好铺垫一下，看看能不能开口给秋杳求个实惠。
“卫姨。”秋杳乖巧的唤了一声，然后便跟着进去。
卫妈妈关门之前，叫了正好路过的小厮去买多福斋的糕点。
“多买一份，我应了昭昭她们，要请她们吃的。”秋杳想着自己昨天应下的事情，忙在卫妈妈身后补了一句。
小厮听秋杳这样说，下意识的看向了卫妈妈，得到卫妈妈点头，又拿了银两，这才快步离去。
“昨天玩的可开心？”卫妈妈平时很少有真正关心原主起居的时候，不过她已经尽可能贴心的关照着原主。
秋杳能感觉到对方的关心是真心实意的，抿着唇，羞涩的笑了笑道：“玩的很开心，可能是因为太开心了，昨天晚上还做梦了。”
“做梦？”大概是觉得小姑娘难得跟自己说心事，卫妈妈还挺好奇的。
这会儿正好没事儿，卫妈妈也愿意听听小姑娘怎么样说。
“嗯，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好像是去了另外一个新奇的世界，那里也有像是水凝轩一样的地方，只是他们似乎跟咱们又不太一样。”秋杳慢慢的开始铺垫自己的改革计划。
原主没去过其它地方，甚至很少出门，又大字不识几个，所以如果说自己看书看到的，或是在哪里听到的，都不切实际。
秋杳思来想去，古代人迷信的厉害，所以自己就说入梦了吧。
卫妈妈一听，倒是起了几分兴致，笑了笑道：“那梦里的世界是怎么样经营的？”
“那里的姑娘，每隔几天就会有一场大的演出，当然了，想进来看演出，都是需要付了门票才可以的，演出很盛大，而且姑娘们还分成好几组，然后进行比赛，客人们可以以钱为票，支持自己喜欢的姑娘，有点像是咱们经常举办的选花魁。”秋杳像是在回忆一般，缓缓的将梦境里的事情说了出来。
卫妈妈原本也只是兴致上来，随意一问，这会儿听秋杳这样说，眼睛闪了闪，心思微转之间，总觉得最近一直困着她的事情，似乎有了转机。
而这个转机，就是秋杳的这个梦！
所以，自己当年捡的不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这是一块金元宝吧？
卫妈妈眼睛亮了亮，秋杳一看，便知道这件事情，初步是稳了，声音却并不急，还是如之前一般，语调很慢的接着说道：“最后根据客人的支持，给姑娘们排个名次，当然姑娘们也不是单打独斗，她们是组团一起的，身后还跟着自己挑出来的其它姑娘，那些姑娘虽然不及带头姑娘般耀眼优秀，但是也都是楼里极好的姑娘。”
“前三名，楼里会有对应的奖励，银钱的分成提升了，或是给些物质上的奖励，这是对于她们的鼓励和肯定，而排在最后的两名，会被淘汰掉，当然了，淘汰也只是暂时的，如果有客人还喜欢淘汰的两组姑娘，便可以以钱为票，投钱让她们复活，两组里可以复活一组，然后参加下一次的盛大演出。”
“这样的演出，每隔一段时间便举行一次，楼里十分热闹，因为有了竞争，所以姑娘们本身也很努力，客人们因为竞争，不管是出于好面子还是什么，也都兴致极高。”
“当然了，想要给羊薅毛，也不能只出不进，对于投钱多的客人，每次演出结束，可以给他们一些小礼物，或是姑娘们自己的绣活，或是自己做的点心，甚至是发带之类的小玩意儿，当然投钱最多的那一位客人，还可以允他在下次演出前，有一次随意点头牌姑娘的特权。”
秋杳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着卫妈妈的神情，见卫妈妈神情专注，显然是听进去了，秋杳便知道，这一波后续应该也稳了。
第716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16
“因为是梦里，有些地方我也记得不太清楚，但是我觉得这个挺有新意的，最近解语楼和花香园的生意越来越好，挤得咱们的日子不好过，说不定可以试试。”秋杳将大概的流程说完之后，又试探的问了一句。
卫妈妈听完倒是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应下来，而是微垂着眸，认真的思考着秋杳说的这种新创意的可能性。
创意很新，新东西总能格外的吸引人的目光。
而且优雅不低俗，还设置了门槛，有一个新奇的卖点，这样会刺激更多的人关注这里，然后买门票进入。
虽然说门票这个槛，会将很多人拦在门外。
但是卫妈妈是个生意人，对于生意人来说，利益才是最实在的，拿不起门票之人，也多是没钱之辈，卫妈妈对于他们没办法进来，并不觉得可怜或是同情。
开门做生意，为的就是一个利字，而不是仁慈二字。
虽然秋杳说的只是一个大概的流程，但是卫妈妈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事情多，再加上城王爷那边应该也有能人异士，大家可以围坐在一起，讨论一下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虽然只是一个青楼，可是已经被欺负到头上了，再不反击一下，城王爷的心里估计也不爽吧。
被两个不孝侄子欺负到头上，城王爷最近心气不顺，卫妈妈能看出来。
只是城王爷怕麻烦，所以这才懒得多管。
懒得管，并不见得就不愿意管。
这口气总还是要出的。
卫妈妈觉得秋杳的这个提议就不错，但看什么时候能施行。
“我觉得有竞争其实不错，不止是外部的，咱们内部的姑娘们其实也可以搞起竞争来，每次盛大演出的时间可以拉长一些，给姑娘们准备的时间。当然，演出形式也并不仅仅限于跳舞唱歌，也可以是话本或是其它才艺，舞台多样性了，客人们看的劲头才足嘛。”见卫妈妈一直不说话，秋杳想了想，又给出了建议。
对此，卫妈妈是赞同的。
有竞争，这些姑娘们才不会懈怠，只要不是恶性的，对于楼里的发展确实是好事儿。
不然，一个个的还以为自己可以养老了，不思进取确实不可取。
“我知道了，来，这个拿着，今天也出去玩吧，别在楼里忙了，别太晚回来就行。”卫妈妈想明白之后，便准备去找城王爷了。
只是秋杳这边，也得给点小小的奖励才可以。
毕竟秋杳也是出了力的，而且卫妈妈觉得这也是个契机，如果城王爷采纳了这个建议，卫妈妈就可以将秋杳推出去，到时候求个恩惠，给秋杳弄个清白的身份，想来也容易一些。
卫妈妈又塞了一点碎银子和铜钱过来，不想秋杳累着了，还放了秋杳一天假。
“嗯，我知道了卫姨，你也别太辛苦，记得按时吃东西。”秋杳乖巧的关心了几句，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正好买糕点的小厮这个时候也回来了，手里提着两袋子糕点。
卫妈妈一袋也没留，都给秋杳带了回去。
有了美食，秋杳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屋里，而是去找了自己的两个小伙伴。
昭昭一看有美食，而且还是多福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那眼睛看着，不像是要吃糕点，而是要吃人。
秋杳默默的将两袋子都给了她。
昭昭虽然憨一些，但是却并不是个吃独食的人，所以，先打开了一袋，往秋杳和伶俐面前推了推道：“快拿快拿，等不及了，这太香了。”
秋杳对于这些糕点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不想昭昭尴尬，所以拿了一块，轻轻咬了一小口，之后便放到手里了。
伶俐也没客气，取了一块，然后昭昭这才拿起来，像只小仓鼠似的呜嗷呜嗷的啃了起来。
“听她们说，你昨天晚上很晚才回来的，去哪里玩啦，哼，也不来找我们。”伶俐一边吃，一边还在笑着抱怨着。
更多的还是调侃，并没有抱怨的意思。
昭昭在一边，嘴里的动作没停，声音支支唔唔的：“就是，就是。”
“回来发现没什么意思，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出去转了转，好久没出门，看花了眼，又没找到你们，索性就自己随便走走。”秋杳笑了笑，很认真的解释了一句。
伶俐她们也不生气，嘻嘻嘻的又说起了其它的。
“哎呀，昨天的船真的好大啊，就是一直坐在上面好没意思啊。”
“听说南公子刚刚派人来给水仙姑娘送了一盒子礼物呢，也不晓得是料子还是珠宝，南公子出手真大方啊。”
“那李公子还给海棠姑娘也送了一盒子礼物呢，而且最近几天天天送。”
……
两个小姑娘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让秋杳获取了不少的信息。
“那南公子是个什么来历，怎么会这么大方啊？”秋杳并不知道这位南公子的信息，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想试探一下看看，自己的两个小姐妹知不知道一些内情。
昭昭这个吃货憨憨显然什么也不知道，呜嗷一声咬了口糕点，眯了眯眼睛，傻乎乎地说道：“好吃。”
昭昭手里拿的是一块白玉糕，纯白色，配上昭昭这略显黝黑的皮肤，还有一口小白牙……
就，没眼看了。
听秋杳这样问，伶俐歪头想了想，然后才不确定的开口道：“据说是京城那边来的贵公子，虽然说出手大方，身份应该也挺尊贵的，但是吧，我寻思着，好好的京城不待，跑到咱们这边来，虽然说扬城也不错，但是到底比不得京城，能过来的估计也是家里不受宠的吧。”
说完之后，稍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在思考，秋杳也不急着多问。
没一会儿，就听到伶俐接着说道：“不过看他整日无所事事的，还出手大方，想来身家应该是不错，便是不受宠还有这么多钱可以花呢。”
秋杳也猜测着，这位南公子应该是有些来头的。
卫妈妈应该是知道一些，但是秋杳不好旁敲侧击，怕卫妈妈多想。
不过也不是多重要的事情，秋杳随意问了问，就和小伙伴说起了其它的。
第717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17
卫妈妈那边暂时没有消息回来，秋杳也不着急。
如果城王爷就是不想改变的话，那么秋杳这边也没有办法。
想改变命运，又不止这一条路。
知道卫妈妈是真心疼爱自己，如果秋杳就是要走，对方也不会拦着。
这些年之所以不放，也不过是不放心原主罢了。
知道自己还有退路，秋杳也便不着急，天天在楼里各种咸鱼着。
当然，也不是纯咸鱼，秋杳还需要观察一下楼里的这些姑娘们。
不管能上得排面的，还是只能在前面的大厅里随便转转，上不得排面的，都需要仔细的观察一下。
秋杳需要知道，她们是不是有一争C位的能力和才艺。
盛夏的日子，似乎过得格外的漫长。
秋杳的工作其实还好，避开了高温的正午，只在上午和晚上工作，日子还算是好过。
至于外面的世界怎么样，秋杳暂时并不准备去探寻。
之前无意中救下的那个人，也并没有找上门来，如此秋杳也可以安心了。
而在秋杳不知道的外面的世界，还真有人在找她。
闻执此番来扬城是为了办一点私事儿，知道他来的人并不多。
就是这些不多的人里面，有人想对他下死手了。
一下子就是十个杀手，这是想直接要他的命。
虽然说没有秋杳，闻执也能逃命，但是结果定然会十分狼狈。
前一天还在说着，南子恒这个人不够心狠，所以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结果，转过天他就被打脸了。
闻执自认为自己心已经足够狠了，结果呢？
狠的还是不够彻底啊！
不然的话，又怎么会命悬一线呢？
将十个黑衣杀手处理好之后，闻执已经暗中传消息回京城，让自己人提前做准备，回京之后，他准备再清洗一番。
不管是谁对他动的手，从前他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下死手留下的那些人，一个也别想活就是了！
别问，问就是命差点没了，不考虑后果，直接连坐吧！
这些事情处理好了，闻执便准备找一下自己的救命恩人。
那天月色并不浓，所以视野并不好。
好在闻执有武艺在身，五感比别人稍稍敏锐一些，也算是看清楚了秋杳的脸。
眉眼清秀的一个小姑娘，只是额角的位置有一个指长的疤痕，月色下看着还挺吓人的。
闻执也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再者，他只是感激，又不是娶妻，管对方长的好还是不好，吓不吓人的。
只要找到人，表示感谢就好。
闻执也不想一直欠着人情。
他此番是低调过来的，在扬城这边，相熟的也只有知府的公子裴远。
结果他形容了半天，裴远根本不知道这号人物。
“这扬城里姑娘多的是，像是你说的又利落又飒爽的，脸上还有伤的，还真是没听说过。”裴远表示，说不好这真是江湖人物，扬城里可是暂时没听说过这么个人。
“你再想想，她在这个位置，有一个这么长的疤痕。”闻执还是不死心，抬手比划了一下秋杳脸上伤的位置，又问了一句。
裴远是个文雅公子，被闻执连着问了三天了，虽然没有不耐烦，但是也被闻执这股子执拗劲儿弄得无奈极了：“真的没有，如果我真的知道，就帮着你找了。”
听裴远这样说，闻执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然后就陷入了思考之中。
见闻执确实很失望，裴远想了想之后这才试探地问道：“要不，你问问南公子？”
南子恒来到扬城之后，声色犬马，流连花丛，这扬城河畔的青楼，有一半的姑娘，都上过他的花船。
纨绔公子的名声，深入人心。
知道他身份的人，对此虽然有些鄙夷，但是大家交集不多，看不惯不看就好。
其它人并不知道他的身份，见他出手大方，只当他是京城来扬城消遣的贵公子，只要他愿意撒钱，这些人也愿意捧着他。
裴远平时还要读书，其实很少有机会出去游玩，更别说扬城河畔这条花街，他更没什么机会去。
不然让当知府的爹知道了，多半是要请家法，打断他的双腿了。
既然他认识的人里，并没有这一号，那么就可以尝试着去问问南子恒，说不定对方知道呢。
虽然裴远觉得，闻执所提的姑娘，是青楼女子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万一呢？
青楼里也不止上得了排面的姑娘，还有很多打杂的姑娘，甚至是不起眼的杂役，万一有个扫地僧之类的，也不好说。
闻执坚持要找，裴远也愿意帮着他。
听裴远这样说，闻执面上有一瞬间的尴尬。
这个裴远表示可以理解，毕竟前几天刚说过，南子恒不够心狠，结果现在就有事情相求，虽然对方不知道闻执在背后说了他的坏话，可是心里总还是别扭一些。
这个也是裴远之前试探着开口的原因。
他知道，闻执性子里有些小别扭，所以也不好直接提议，只能试探着对方的态度，如果不行，他就直接岔开话题。
“嗯。”闻执虽然心里有些尴尬，但是想了想，还是找人要紧，所以最后也顾不上这些，点点头表示同意。
南子恒从前在京城的时候，大家也是认识的，只是交情并不深。
不过闻执脸皮厚，也不在意这些，带些礼物，表示一下自己的诚意应该可以吧？
两个人准备了一番，又给南府递了帖子，转过天就上门了。
南子恒还真不知道闻执来扬城了，毕竟对方是低调过来的，再加上扬城每天人来人往，南子恒的注意力也不在这上面，所以也没注意到。
对方递了帖了，南子恒还挺诧异的。
毕竟从前大家真不算是熟悉，对方来扬城这边，居然还上门拜访了？
南子恒觉得稀奇，推了第二天的安排，让府里的仆人准备了一番，第二天接待了闻执和裴远。
因为闻执的帖子里提到了，要带好友裴远一起，所以第二天见到裴远的时候，南子恒也没觉得诧异。
“闻公子，裴公子。”因为并不算是特别熟悉，所以南子恒也不好直接唤这两个人的名字，态度也颇为客气。
第718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18
闻执急着打听救命恩人的事情，所以简单的跟南子恒寒暄了一番，便直奔主题。
“额角带着伤的姑娘？”听闻执这样问，南子恒面上怔愣了一下，久久之后，这才轻问出声，似乎是想确认一下自己有没有听错。
见南子恒如此，闻执心下有些激动，面上却按捺住了：“南兄这是知道这个人了？”
三个人寒暄之后，开始以兄弟相称。
闻执的态度称得上热情，南子恒心里转了好几圈，也没猜出来，闻执这么迫切的打听一个人，是为了什么？
一见钟情？
不太像吧。
闻执出身富贵，什么样的姑娘没见过，京城里爱慕他的姑娘可是不少，便是皇家的郡主还有追在他身后跑的，一个打杂的小丫环能入他的眼？
不过也很难说，这些个看惯了花红柳绿的贵公子想猎奇，追求一点清粥小菜，吃点山野间不太一样的东西？
南子恒神情未变，心思已经转了好几圈，对于闻执的问题，南子恒想了想，这才回道：“似乎是见过，但是并没有什么印象。”
因为并不知道闻执的想法或者说是目的，南子恒并不准备一早就把人供出来。
他凡事喜欢留足了退路，就像是此番，他和妹妹被父亲和好继母放养到扬城来，这中间多少还有些他自己的手笔。
既然没办法进一步，退一步回来再筹谋也不错。
再者，有些东西，他也不见得就看得上。
所以，哪怕南子恒知道，闻执说的这个姑娘，有可能就是水凝轩的那个打杂丫环，他前几天刚刚见过，虽然是隔着船舱的珠帘，但确实见过。
可是，南子恒并不打算一早就说出来。
“你再想想！”一听南子恒果然见过，闻执一个没控制住，顿时就急了。
如此急切？
南子恒一阵头脑风暴，面上还是十分沉稳：“我来扬城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见过的人却很多，按理说这样的人长相，见过应该印象很深刻的，但是你也知道，越是行走在烟火气浓的人间，看到的不幸之事也越发多了起来，所以这样的长相，我应该是不止见过一个，再者匆匆一瞥，一时半刻的，还真想不起来。”
闻执也知道自己态度急切了些，如今听南子恒这样说，闻执心下有些失望，只是闻执也不是傻的，虽然南子恒表现的一片泰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闻执总觉得，南子恒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只是他如今卡着不愿意说。
闻执也不会觉得生气，之前他觉得南子恒这个人不够心狠，还有些怯懦。
好好的侯府嫡长子，被一个黑了心的继母逼的失了世子之位不说，还被放养到了扬城，看似繁华，实则很容易让人迷失心性的地方。
只是如今一番交锋下来，闻执才恍恍然的反应过来，南子恒这个人，心思说不定比自己想的深的多了。
从前两个人不过点头之交，对于南子恒的事情，更多的还是听外面的人说的。
如今真正的坐到这个人的对面，闻执用自己那颗惯用的玲珑心猜测，南子恒这个人，可不像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看来想从他嘴里套出信息，得颇费一番功夫了。
这功夫，一费就是半个多月。
秋杳对此一无所知，还以为闻执没将自己当回事儿呢。
而且很快秋杳就没有时间关心这些了，因为城王爷应下了秋杳提议的事情。
不止如此，城王爷还派了自己几个心腹手下、门客，过来帮着参考水凝轩改革之事。
城王爷一惯是个爱玩的，手下的能人异士，也多是有这方面才能的。
而且古人的智慧不可小瞧，秋杳只是提供一个思路，很快这些个能人异士就把整个流程都落到了纸上。
秋杳是参考了现代选秀的方式，稍稍删改一下，便可以用到水凝轩的经营模式上。
其实选秀这种事情，古代早就已经有了，像是经常举行的选花魁。
只是模式相对单一，不像是秋杳搞的这么复杂。
“姑娘们的才艺，没有的抓紧时间培养起来，小手艺也得练起来，相比那些外面买来的东西，还是出自姑娘们之手的东西，更让客人欢喜。”卫妈妈在正式改革之前，先跟秋杳和城王爷派来的人，敲定了一下小细节。
当然，卫妈妈也没忘记把秋杳推到城王爷面前。
城王爷哪怕是个爱玩的，身份地位还在那里摆着呢，轻易的也不会见一个不起眼的小喽啰。
不过虽然没见过秋杳，但是也算是记下这个人了。
如果水凝轩的改革很成功的话，想来之后对于秋杳的印象也会更深刻。
细节敲定之后，便是给楼里姑娘们开会说这件事情。
楼里要改革，要推新，姑娘们也不能像是从前得过且过，咸鱼一样的过日子了，得想办法向上才可以。
从前会两项才艺的姑娘，就已经十分了不起了。
可是如今卫妈妈请了专业的先生，舞娘回来，誓要将姑娘们都训练成多项才艺小达人！
而秋杳也忙碌了起来，点心之类的，如今更多的模式还是蒸煮，烤的极少。
毕竟没有烤箱并不好弄，古代想弄烤箱也比较麻烦。
但是烤箱不容易弄，烤窖可以啊。
秋杳最近忙着在厨房这边弄烤窖的事情，因为地方不够大，卫妈妈把厨房的地盘又扩张了一些，直接扩到了后面杂役们的罩房前面了。
秋杳一个人上手速度太慢了，因为姑娘们还要上手练习，所以秋杳只简单的提议了一下，然后便有熟练的工匠跟着秋杳一起。
烤窖出来了还不算完，秋杳还需要教会姑娘们怎么样用这种东西，烤面包，烤小饼干。
当然，秋杳对于这一项才艺的说辞是，梦里。
梦里什么都有，只要你敢想，一切都会有！
卫妈妈对于秋杳的说辞深信不疑。
姑娘们原本还有些不太明白，一个小杂役怎么会这些东西呢？
不过见卫妈妈十分相信，一脸自信，姑娘们也便不再多猜测什么了。
毕竟在这个时代的人眼里，手艺这种东西，都是可以安身立命的，除非是教学的师傅，不然的话，谁会轻易的教给别人？
所以，她们能学，其实是她们赚了，既是如此，那还质疑什么？
第719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19
秋杳教小伙伴们如火如荼的烤小饼干之时，闻执终于从南子恒的嘴里翘出来，那天晚上的姑娘是谁了。
只是知道之后，心情复杂。
水凝轩里一个打杂的小丫环。
起初对于这个消息，闻执是不相信的。
但是南子恒摆出了来一副，你如果就是不信，我也没办法的表情来，这让闻执不得不相信。
之后，闻执跟着南子恒去了一趟水凝轩。
南子恒是水凝轩的常客，来了基本上都是点的水仙姑娘。
南子恒他们来的早一些，秋杳那个时候还在后院跟着城王爷派来的人碰一些细节问题，所以暂时没出现。
闻执还以为南子恒是坑人呢。
南子恒并不知道秋杳跟卫妈妈的关系，他没事儿去查人家青楼老鸨和丫环之间的关系做什么？
不过他倒是知道，秋杳并不怎么出现在大厅里，可能是因为脸上的伤吧？
见闻执似乎不相信，南子恒只能状似无意的问了一下水仙：“对了，楼里是不是有个丫环，脸上有道疤还是什么的？”
南子恒平时也经常会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聊天嘛，哪能天天都有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呢？
所以，偶尔的题外话也是正常。
再者，秋杳额头上的伤，也确实显眼，所以水仙也没多想。
“是有这么个姑娘，公子可是要见她？”水仙和南子恒相处也有一段时间，虽然知道面前的公子经常端着假面，但是也知道，对方喜欢欣赏美的东西。
秋杳这种脸上有伤的姑娘，对方多半入不了眼，也便抢不了自己的生意，水仙也不介意大方一些的提出一些小建议。
听水仙这样说，南子恒似笑非笑地看了看闻执。
闻执一听，还真有这么个姑娘，神情倒是没什么变化，不过却是坐直了身体。
水仙不懂两个人之间的暗涌，不过见自己说完之后，南子恒倒是没对秋杳有什么兴趣的意思，只是看了看另外一位公子。
这是另外一位公子对秋杳有兴趣？
水仙心下有些疑惑，却也不会多问。
哄好客人最重要，南子恒出手大方，而且性子也好，虽然说从来不留宿，但是也可以理解，说不定京城来的公子，心气傲，瞧不上她们这样的出身，水仙表示理解。
在风月场里打滚久了，水仙也没什么脾气。
只要给钱，就是好客人，她就愿意哄着。
而且不留宿，她还省事儿了呢。
南子恒只问了一句，证明自己没说谎，便不再多说了，而是转过身接着听水仙弹琴。
南子恒之所以流连风月，不过就是做给京城派来的探子看的。
而之所以看中水仙，不过就是觉得对方乖巧听话，而且从不多事，还有就是弹得一手好琴，正好可以成为自己的挡箭牌。
知道南子恒没说谎，但是没看到人，终还是不怎么放心的闻执懒得理会这两个人之间的风花雪月，转过头，借着窗户开着的一点小缝隙，开始看楼下大厅里的场景。
看着看着，就看到秋杳了。
秋杳能过来，还真是个意外。
今天晚上客人有点多，昭昭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拉肚子，刚才正准备上前帮忙呢，结果肚子不争气。
正好那边讨论了半天，也没秋杳什么事儿，然后就被抓了壮丁。
秋杳也不上桌，只是端着东西过来，交给楼里的姑娘，便转身回去。
不过就是匆匆一瞥，但是正好闻执在看大厅，所以看到了。
闻执的目光还挺热烈的，秋杳倒也不急着抬头看，而是通过神识看了一眼。
看完之后……
“哦豁！”秋杳惊叹一声，原本还以为，这人不会找自己了，这是找上门来了？还是巧合？
小七自然也看到了，跟着秋杳一样：“哦豁！”
一人一统难得的一致，秋杳倒是并不在意。
反正，找上门来也不怕，不是我，我没有，我什么也不知道。
秋杳匆匆来，匆匆去，闻执也只看到一个侧脸。
但是正好是额角上疤痕的位置对着他，闻执一眼就认出来了。
如果不是房间里还有人，闻执是想直接站起来！
找了小半个月，终于找到人了！
谁踏马能想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居然是个打杂丫环？
还特喵的是青楼里的？
这还真是个扫地僧！
闻执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闻执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报答恩人的方式。
救恩人于水火，别让恩人继续留在这种地方。
这种三教九流全都有，而且还是风月无边的场所，委实不适合秋杳这样的小姑娘。
虽然依着秋杳的长相，挂牌子成为楼里姑娘是不可能的，但是万一呢？
万一有些什么特殊癖好的客人，就吃秋杳这一款的呢？
闻执越想越觉得这种想法很可怕，也很危险。
最重要的还是，秋杳如今的处境可是不太好，他得救她。
秋杳：喵喵喵？
并不知道闻执已经在楼上脑补了一出，自己的身世狗血大戏，秋杳回去之后，便接着去研究新的甜点了。
只是几块小饼干，远远不够，什么戚风蛋糕，还有蛋挞，黑森林，布丁之类的，能研究的，秋杳都得研究一下。
“后悔自己没正经的学过厨艺。”这个时候，秋杳倒是后悔了，不过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因为很快，秋杳就从自己的袖中乾坤里翻出了几本烘焙大全……
小七：……！
我呸，我信了你的邪！
也不知道秋杳什么时候把这种书扔进来的，小七已经转过身没眼看了。
秋杳是趁着没人的时候，悄悄在这边恶补知识的。
毕竟没正经学过厨艺，所以对于甜点的了解也并不多，这个时候只能临时补课了。
卫妈妈这边正忙着的时候，底下的丫环过来了：“南公子有请。”
南公子请自己过去？
卫妈妈心下疑惑，面上还端着笑。
在卫妈妈看来，南公子就属于那种，人傻钱多事还少的客人，是她和楼里姑娘最喜欢的那种客人。
因为这个，水仙最近吃了不少嫉妒的白眼。
如今这位要见自己？
难不成自己看走了眼，这位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搞个大的？
南子恒：……
还真是！
第720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20
卫妈妈心下有些疑惑，面上还是稳的很，跟着小丫环去了水仙的房间。
“见过南公子。”卫妈妈进门就端着笑脸。
结果这笑落在闻执眼里就是不怀好意，就是青楼老鸨惯会卖人的笑。
大概是因为秋杳救了自己，所以闻执对于锁着（？）秋杳的水凝轩没什么好印象，哪怕他知道，这是城王爷的产业。
因为没有好印象，所以对于卫妈妈这个老鸨就更看不上了。
只是到底碍于身份，又不可能跟个青楼老鸨论长短。
“卫妈妈，听说你楼里有个姑娘，这块儿有块伤的。”南子恒见闻执冷着脸不说话，无奈之下，只能自己开口。
南子恒说话温润如玉，端的又是君子清雅，饶是如此，听他这样说，卫妈妈心里也是咯噔一跳。
莫不是，南子恒看上秋杳了？
可是不能啊，秋杳就算是长的清秀，可是脸上的伤是个大问题，一般人看到了，多半是嫌弃，如果说看上了？
还是南子恒这样的清雅贵公子？
卫妈妈是不信的！
而且从前南子恒都没有问过秋杳的事情，今天怎么就莫名的问了起来？
莫不是跟今天带过来的这位冷面公子有关系？
闻执因为觉得卫妈妈不是个好人，所以从卫妈妈进来开始就冷着脸不说话，倒是带着几分骇人的意思。
卫妈妈一时之间还摸不透闻执的意思，不过不管是南子恒看上了秋杳，还是闻执看上秋杳了，卫妈妈都不会同意。
不是她独断，而是她经历的事情多，这两位公子一看就是家世显赫的，哪怕南子恒是被京城那边的家族给放养到扬城的，那也是名门贵公子出身。
这样的身份，秋杳配不起对方。
对方便是看上秋杳，也只是一时兴趣，跟了这样的人，享受富贵，也只是一时的。
等到贵公子的兴趣过了，秋杳的日子可能比跟在她身边还要难过。
至少，她是真心待秋杳。
可是秋杳真跟了南子恒之流的，真失了宠，深宅大院里的日子，可是半点也不好过！
因为这些考量，所以卫妈妈根本不可能同意这样的事情。
只是贵公子也得罪不起，卫妈妈暂时摸不透对方的意思，只能笑着应道：“是有，那孩子是我的义女，以后是要给我养老送终的。”
卫妈妈这句话的话外音很明显，那姑娘不是楼里的姑娘，没有明码标价的意思，两位贵公子还是别打这样的主意了。
闻执一听这话，面上的神情更冷了，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其实更想轻嗤一声反问卫妈妈：“这楼里哪个姑娘，不是你的女儿，不都叫你一声好妈妈？”
可惜，闻执碍于身份，还真不好如此刻薄的说话。
他也是怕开口带不走人，之后卫妈妈为了泄私愤，再对秋杳下手。
深宅大院里尚且还有很多的腌臜事儿，更何况是这种风月场所？
秋杳到底救过自己的命，闻执也不好拿她为赌，所以想了想，压下了心头火，没说话。
南子恒：？？？
自己的事情自己不说，你踏马的让我在前面抗炮？
见闻执这样，南子恒差点气笑了。
“这位公子看上那位姑娘了，妈妈你看要不安排一下？”见闻执就是死倔着不开口，南子恒也来了脾气，所以笑了笑之后，转过头跟卫妈妈说了一句。
卫妈妈：……！
心里有一万句脏话，不知道该怎么样讲！
早知道，说秋杳是城王府的婢女，临时借过来帮忙的好了！
那个身份，总比自己义女的身份好用。
毕竟她人微言轻啊！
卫妈妈怕什么来什么，不过她有心护着秋杳，并不想让这些个临时起意的贵公子，因为一时兴趣，便将秋杳带走，等到事后又厌弃了，让秋杳的日子再难过。
“公子说笑了，那真是我的义女，不是楼里的姑娘，这怕是行不通。”卫妈妈想过委婉一点，可是又怕这两位贵公子再装傻，所以想了想，没再绕弯子。
如果是其它的打杂丫环，卖了就卖了。
可是秋杳到底不同。
虽然卫妈妈没想过让秋杳养老送终，但是也没想过推她进火坑。
这是卫妈妈这个风月妈妈桑仅剩下的善良。
“是钱不够？”见南子恒已经把事情戳开了，闻执再装死也不合适，所以不等南子恒再开口，闻执冷声问道。
卫妈妈被闻执这样的语气弄得心头火猛的上来了！
只是进门是客，她又是这样的身份，还真不能闹僵了。
心里再气，可是面上还得端着笑脸，连说话的语调都不能变：“这位公子，真不是钱的问题，哪有娘亲卖自己女儿的。”
闻执最见不得这些风月场所老鸨的嘴脸，这个时候一听卫妈妈这样说，只觉得对方这是在变着法子的讨价还价。
心里的火气也跟着上来了，闻执就没有卫妈妈那么多顾虑了，心里不爽，面上直接就表现了出来。
往桌子上直接拍了两千两银票：“这些够不够？不够我可以再加。”
卫妈妈：……！
就踏马好气，好想打人啊啊啊啊！
可惜，还要保持微笑，人生真踏马艰难，生活真踏马操蛋！
卫妈妈一直在告诉自己要冷静，别得罪客人。
毕竟自己也是为了城王爷在做事儿，她为城王爷做事是为了报恩，不是报仇，所以不能发火，不能，不能！
连着告诫自己好几遍，卫妈妈死死的压着心头的火气道：“这位公子，那真是我女儿，不信我的话，我可以把孩子叫过来，跟公子亲自说。”
虽然这样的操作冒险，可是只凭自己说，闻执怕是不会相信，而且也不会死心。
卫妈妈对自己带出来的孩子还是了解的，秋杳虽然性子闷了些，但是胜在乖巧听话，最重要的还是很听她的话。
所以，如果她说不愿意，秋杳便是对眼前的公子动了春心，也不会跟着对方走。
想明白这些之后，卫妈妈才会如此提议。
闻执倒是没想到，卫妈妈还会来这么一番操作。
觉得卫妈妈不过就是想以卖身契压着秋杳，让秋杳别轻易的应下自己，闻执更气了。
两千两还是嫌少？
没关系，他再加钱就是。
第721章 烟花三月下扬州21
闻执想再加钱，可是又觉得卫妈妈这个提议不错。
正好让秋杳过来，看看她们青楼老鸨的真正嘴脸，也好让秋杳早做打算，离开这个破地方。
“行，叫吧。”闻执不耐烦的甩了甩银票，示意卫妈妈可以去安排了。
卫妈妈心里吐槽，就这破脾气，这破耐性，秋杳真跟了他，估计不到一个月便厌弃了，到时候怎么办？
而且闻执看着眼生，又是跟着南子恒来的，说不好就是从京城来的贵公子。
秋杳真跟着他走，被厌弃了，怕是想回来都不好回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卫妈妈也只能将秋杳叫过来了。
只是刚走到门口，便感觉到身后来了一阵风。
闻执也跟着过来，闻执怕卫妈妈再耍心眼，所以跟着过来，他要亲自听她跟丫环说话。
卫妈妈：……
来人呐，这里有人不当人了！
如果不是身份不对，场合也不对，卫妈妈很想送闻执一个白眼。
有他在，卫妈妈还真是不太好多说什么，只是打发了小厮去叫人。
闻执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秋杳的名字。
胭脂。
还挺好听的。
就是跟小姑娘的气质不太相符，那小姑娘看似一脸无辜，其实眉眼冷的很，胭脂这样充满女儿气息的名字，还真是不怎么适合她。
怎么也得叫个冷梅，寒霜啥的。
闻执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想这些。
卫妈妈已经在心里把他反复来回的骂了一百多遍。
秋杳这会儿正在房间里恶补烘焙知识呢，结果丫环来找，说是卫妈妈让她过去。
这大晚上的，前面正忙着，卫妈妈怎么想着叫自己？
秋杳不明所以，将书丢回袖中乾坤之后，跟着小丫环，脚步飞快的往前面赶。
走到包厢门口的时候，秋杳还愣了一下。
怎么还去姑娘的房间？
看着门边挂着的牌子，这是水仙的房间？
秋杳顿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那会儿自己的神识可是看到，那天晚上被自己救下的公子，就是在水仙的包厢里。
“胭脂，过来。”见秋杳过来，卫妈妈的心都提了起来，可是闻执还在，卫妈妈又不太好暗示什么，只是握着秋杳的手紧了紧。
秋杳：？？？
感觉气氛有些迷之迷惑。
秋杳对于包厢里的情况并不了解，暂时也看不透。
悄悄看了一眼包厢里的人之后，便乖巧的站在卫妈妈身边，声音软软的唤道：“卫姨。”
一听这个称呼，卫妈妈通体舒畅。
还得是自己疼了多年的孩子，这默契就是好，知道自己要暗示什么就好。
闻执倒是没想到，秋杳没像是楼里其实人那样唤卫妈妈为妈妈，而是唤了一句姨，难不成真是义女？
“这位公子，这是胭脂。”卫妈妈主动介绍了一下，倒是没多说闻执的来意。
有些不做人的事情，还是让闻执自己说吧。
介绍完秋杳之后，卫妈妈还想介绍一下闻执，结果发现聊了半天，并不知道这位公子的姓名，这就尴尬了。
不过很快卫妈妈就释然了，反正也看不惯，正好省得她介绍了。
“我今天来是想为姑娘赎身的。”看着乖巧柔弱的秋杳，再想想那天晚上，一jio就能送人上西天的秋杳，闻执差点没笑出声来。
忍了半天之后，这才语气凉凉的开口。
只是看向秋杳的目光，暗含着审视还有笑意。
秋杳：……！
早知道就不救了，什么人嘛！
“什么？”秋杳假装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看向闻执的目光诧异又不解。
看着这样的秋杳，闻执一个没崩住，真的就笑出声来，只是比较克制而已：“我想为姑娘赎身，姑娘可是愿意跟我走？”
“不愿意，谢谢。”秋杳想都没想就拒绝，只是声音软软的，听起来没有威慑力，而且还没什么情绪。
闻执：？
准备了长篇大论，想让秋杳明白，卫妈妈并非良人，跟着她并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还不如被自己赎了身，然后放她自由，以后海阔天空，外面的世界，可以任由秋杳畅游。
结果准备好的话还没说出口，秋杳一句话将他所有的话都怼死在肚子里了。
人干事儿？
而且，你怎么拒绝的这么干脆？
就像是那天晚上否认的时候，也是简单干脆，坚决不拖泥带水！
闻执直接蒙在当场，卫妈妈心里顿时舒畅的像是突然吃了一块冰！
果然，还是得自己养大的孩子！
爽啊！
只要闻执面色不好看，卫妈妈心情顿时就好了。
只是到底是自己的客人，不太好表现出来，所以卫妈妈得仔细的控制着自己的神情。
闻执被一句话噎了半天之后，总算是缓过气来，似是怕秋杳不懂，闻执想了想之后，这才缓缓开口道：“赎了身，你就自由了。”
“我现在就很自由啊。”对此，秋杳一脸不解地看着闻执，似是不太明白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闻执：……！
这踏马是个憨的？
闻执就很气！
气到肝疼的闻执表示，我不想说话了！
这个恩不报也罢，你爱咋地咋地吧！
闻执不想说话，扭过头去不理人。
南子恒一看这货狗脾气发作了，暗自咬了咬牙，无奈之下还得站出来打圆场。
“打扰卫妈妈了，这边没事儿不用卫妈妈帮着忙了。”南子恒温和一笑，君子如玉。
南子恒如今是水凝轩的贵客，卫妈妈可不好得罪，所以一听他这样说，卫妈妈忙笑着应道：“哪里，哪里，我这便出去了。”
卫妈妈巴不得现在就离开呢，一听南子恒出声了，应下几声之后，便带着秋杳出去了。
看着秋杳离开的背影，闻执更气了，牙齿咬得咔咔响。
这一出水仙表示自己也是看不懂了。
所以，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贵公子替自己赎身呢？
当然，这种想法只是想想而已。
水仙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风月场里打滚的时间久了，看的也通透了，自然是知道，这些贵公子的爱意可是不长久，指望他们可指望不上，还不如趁着年轻多攒点钱，以后自己养老更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