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惶恐
何况这背后牵扯的事情还有那么多，说得越多错的越多，到时候整个李家都会覆灭，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厦倾覆，能隐瞒一件是一件。
“臣惶恐！”李绍左长跪不起。
“你惶恐？朕才是真的惶恐，你在太后的燕窝里下毒，只怕也是为了你那好外甥齐鹜吧！”齐凌赟暴怒道。
“臣不敢！”这一下，他不再辩驳，干脆选择闭口不言。
“好，既然你不肯说，那就哀家来替你说吧，你让你那个儿媳沈氏来哀家的宫里试探，亲眼看着哀家喝下了有毒的燕盏，目的就是想要利用哀家威胁皇上不是吗！”
眼见太后将全部事情都说了出来，李绍左闭了闭眼睛定了定心神。
他忽然抬起头，满脸悲壮地说道：“皇上！臣也是为了江山考虑啊，如今摄政王生死未卜，您又重病在床，除了大皇子，还有谁能够名正言顺地继承您的江山呢！”
“哼，是为了江山还是为了李家，你自己心里清楚，没必要来问朕！咳咳咳！”齐凌赟说话太快，着急地咳嗽了两声。
可就是这两声，却让李绍左起了别的念头。
“皇上，既然您冥顽不灵，那臣就只有等着您龙驭宾天之后，拥立大皇子做新皇了！”
说完，他径直从地上站了起来。
李清被他这僭越的举动吓了一跳：“父亲，您这是做什么！”
他还以为他们是偷偷瞒着所有人进行的一切，根本没有做好直接和皇室站在对立面的思想准备。
而李绍左却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皇上，您的身上被臣下了嗜心蛊，而太后身体里也有毒药，只有臣才有解药，太后娘娘是否能顺利成为太皇太后，还是要看您的决定啊。”
他笑容轻狂，似乎根本不畏惧面前的天子。
“好啊，你终于暴露出真面目了，朕真是看错了人，信错了人啊！”齐凌赟捂着胸口猛烈咳嗽起来，竟然咳出了两口血。
太后紧张地把他扶着坐下，看着他从唇边挪开的手上是斑斑点点的血迹，顿时心里慌乱不已。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这样啊！”
而李绍左阴森森地笑着说道：“哈哈哈，嗜心蛊的作用慢慢加强，此刻，只怕皇上的心血马上就要耗尽了，您若是不早做决定，太后娘娘也要马上跟着您一同陪葬了。”
齐凌赟推开太后的手，眼神阴鸷地盯着面前的臣子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臣要的很简单，只要您现在就宣旨，让大皇子成为您唯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那臣死也甘愿！”说完，还假模假样地鞠了个躬。
“你做梦！朕绝不可能立齐鹜为太子！”齐凌赟咬着牙根恨恨地说着。
“唉，那臣可就爱莫能助了。”李绍左想的是，等齐凌赟和太后一死，这朝中也没人能够阻拦他了。
就在这时，太后鼓着眼珠骂道：“李绍左，你还真的以为自己能够机关算尽，顺风顺水地坐拥江山吗？告诉你，哀家根本就没喝那有毒的燕盏！”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不是死了吗
“什么？”李绍左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愣，“不可能，是沈氏和丽嫔眼睁睁看着你喝下去的，你怎么可能没事！”
“有本王妃在，太后娘娘自然是没事的。”
太后已经把事情翻了出来，齐凌夜也不拦着她了，沈红俏慢慢从圈椅后踱步出来，边走边说道。
李绍左父子二人具是一副像是见了鬼的表情。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死了吗！”李绍左颤抖着手激动地指着她说道。
沈红俏轻笑：“牛大的消息你们还真的相信吗？我该说你们李家人是一脉相承的蠢，还是说你们全都是有眼无珠的傻蛋呢？”
被他的话刺激到的李绍左瞬间不淡定了。
“牛大被你收买了，既然王妃在这里，那摄政王也一定在这里了！？”
“找本王何事啊，李大人？”
齐凌夜循着沈红俏的步伐，也走到了她身边。
李绍左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想到齐凌夜竟然真的也在承乾殿内。
他只想眼皮一翻就这么晕过去算了，最该算计的人却没有算计到，活蹦乱跳地站在自己面前，那之前的那番机关算尽又是为了什么呢！？
李绍左稳了稳心神说：“就算你摄政王在这里又如何，皇上被嗜心蛊吞噬心血，活不过两日已经是事实了，难不成你还有能够生死人肉白骨的回天之数！”
嗜心蛊是南疆的巫术，就算是齐凌夜想要从南疆请一个郎中回来，也至少要五六天，他笃定齐凌赟已经没有活路了。
“哦，嗜心蛊是吧，你说的是这个吧？”沈红俏从齐凌夜的怀里取出了那只玻璃瓶，径直扔在了李绍左的面前。
即便过了几日，原本小小的虫子吃成了一条大肉虫，李绍左也清晰地记得沈念香把这东西带到他面前的时候，自己恐惧的样子。
而李清则是一头雾水，什么嗜心蛊、什么下了毒的燕盏，他统统不知情。
眼前发生的一切让他心生崩溃。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不是说只是拥立大皇子做太子的吗？怎么皇上身上还有嗜心蛊，太后中毒，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他哭的鼻涕眼泪一把抓，毫无平日的儒雅形象了。
李绍左深知大势已去，儿子的哭声像是在为李家的覆灭吹响丧钟。
他抖了抖身上的官袍呵斥道：“窝囊的东西，若是要靠着你，老子早就没指望了！”说完，还一脚把他踹开。
沈红俏见状皱了皱眉头。
李绍左接着笑道：“哼哼，既然事情败露，那成王败寇，臣愿意认罪伏诛，还请皇上明察，不要牵连臣的家人亲眷！”
话音一落，李绍左亲手摘掉了自己的官帽，放在了自己脚边。
“李大人，你想要自己一个人揽下全部的罪过，也不看你自己是不是承受得起。”
听见沈红俏的话，李绍左只觉得眼皮一跳一跳地抽抽。
“王妃娘娘，谋害圣躬的确是大罪，不过不同于谋逆，是不需要株连九族的，这一点罪臣比您清楚多了！”李绍左“态度良好”地说着。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算计
不得不说，他把事情都算计的很好。
所有阴私的事情，全都是他和沈念香暗中背着李清去做的，他的那个傻儿子，还真的以为只是等皇上病逝之后，辅佐齐鹜即位登基。
“哦，只是谋害圣躬吗？那搅乱皇室血脉，秽乱后宫又是什么罪名呢？还有谋杀摄政王和王妃，又该如何判罪？买通边城衙役冒充皇亲好像罪名也不小呢？这一桩桩一件件，需要本王妃一一帮你数出来吗！”
沈红俏将李家和沈念香犯下的那些过错全部搬到了台面上，字字铿锵，句句戳心。
每多说一个字，李绍左的脸色就苍白两分，一改刚才的嚣张气焰，沉默地低下头去。
唯有齐凌赟的脸色铁青，盯着他除了官帽的发顶冷声道：“秽乱后宫？搅乱皇室血脉？李绍左，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李家人自以为这件事情做的天衣无缝，就连卧病在床的李夫人对丽嫔产子的事情也只是略知一二，并不知晓全情。
除了那个宫外来的接生婆和为丽嫔救治的院判之外，没有人再知晓这件事情的实情。
他们哪里晓得，这是沈红俏早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和齐凌夜商量好的派人盯着宫内外。
否则，他们也不会消息那么灵通，刚回到了京郊藏剑山庄就能得知齐凌赟的情况。
这一件一件算下来，的确是能够让李家全家上下死无葬生之地的。
李绍左这个时候不敢大意，他低声说道：“这事，臣不知情！”
他身上已经背负了谋害圣躬的罪名，看在他为官十载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抵也不会判杀头，顶多是个流放。
虽然前程一朝散尽，但总归还是有命在。
所以李绍左左右算计，觉得这件事情与其让他们来抗，不如就推到丽嫔头上！
这么想着，李绍左就大声喊冤。
“皇上啊，臣真的是一心为着朝廷和江山着想啊，不过是一时走了歪路，是臣做的臣认，但是也不能什么脏水都往臣身上泼啊！”
沈红俏暗道一声老狐狸，在李绍左大声喊冤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了。
想撇清自己和李家？门都没有！
她转过身对齐凌赟说道：“皇上，这件事情就算是李绍左大人不知情，但是并不代表李夫人、李清大人和其妻沈氏也没有参与，秽乱后宫是大罪，但是凭借丽嫔一个人定然也是无法完成借种生子之事的！”
齐鹜并非齐凌赟亲子的事情昭然若揭。
他微微颤抖着伸出手吩咐小印子：“去！去把那个奸妇给朕带过来！”
小印子低声应道，人还没走到门口，又听到身后他的喊声：“还有那个孽种，一并给朕带来！”
齐鹜自从出生，齐凌赟就没看过他一眼。
但即便如此，他也给了作为大皇子应该有的最大的体面和保障，也给了丽嫔极度的容忍。
他想着，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不论丽嫔是什么手段生下的他，那也不应该迁怒到无辜的孩子身上。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拆穿假皇子
所以，宫里的人对这位大皇子都是毕恭毕敬，而丽嫔也跟着母凭子贵。
谁知道，这齐鹜竟然根本不是他亲生的，这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是无法忍受的事情。
那头储秀宫里，丽嫔正和沈念香围在齐鹜的婴儿床边上聊着天。
她怨怼沈念香做事情不知道轻重，怎么好端端的非要拉着太后看她的黄金燕盏。
沈念香只看着婴儿床中的齐鹜但笑不语。
小印子就是在这时候进入殿内的。
对于他的到来，两个人的反应具是一愣。
沈念香倒是比正宫娘娘反应的快，立马就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问题：“印公公，是承乾殿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她自然是在心里默默想着，是不是皇上驾崩了。
那样是最好的，太后也控制住了，摄政王也死了，册立太子的诏书也拿到了手上，只等着齐鹜登基，丽嫔垂帘，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让新皇封赏她至高无上的外命妇的荣誉。
可小印子却阴着脸说：“皇上请丽嫔娘娘和大皇子走一趟。”
“什么？皇上醒了？”沈念香显得比丽嫔还要震惊。
因为只有她知道，嗜心蛊到了现在已经是回天乏术，齐凌赟怎么也不可能从龙榻上起来了。
小印子盯着她，说：“皇上醒了是好事，怎么李夫人如此错愕？”
沈念香结结巴巴地掩饰：“啊，不过是我一时激动，既然皇上要召见，那丽嫔娘娘去就是了。”
丽嫔还有些云里雾里，拉着她问：“你不去吗？”
“我就不用去了吧，皇上也没有传召。”
沈念香的话音刚落，小印子就接话：“既然李夫人也在，那就一道去吧，想来皇上也有话要问您呢。”
这个时候，她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是沈念香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
嗜心蛊是无解的，估计这个时候叫他们过去是要交代后事了。
这样一想，她心态就好多了，脚步平稳地跟着丽嫔一同前去。
然而，沈念香不知道，她的人生将在这一秒跌入谷底。
丽嫔抱着孩子，她跟在后头，刚踏进承乾殿的门内，就听见皇上中气十足又充满威仪的声音传来。
“丽嫔，你可知罪！”
沈念想心中大惊，错愕地抬起头去，却看见本不应该站在这里的两个人。
“沈红俏，你怎么会，怎么......”她竟然情不自禁地问出了声，沈念香甚至觉得，是不是因为没看见尸体的原因，所以她出现了错觉。
可是面前的沈红俏却接话说：“怎么，李夫人觉得我和王爷此刻应该死在南疆才对，是吗？”
这是给沈念香挖了个大坑，她自然不会傻乎乎地往下跳。
沈念香快速地低下头去，隐藏起自己不甘心的表情：“不敢，是王爷和王妃回来的突然，一时间有些惊讶罢了。”
回来就算了，竟然还穿着宫女的衣服，一看就不是走正路回来的。
她定了定心神，心里还在盘算着利用齐凌赟的嗜心蛊，和太后身体里的毒药扭转局面的可能性。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狡辩
谁知，下一秒就听见齐凌赟重复了那一句：“丽嫔，你可知罪？”
丽嫔抱着齐鹜一头雾水：“臣妾、臣妾没做错什么啊？”
但是一看到身边跪着的姐夫和侄子，她心里多少就有点心虚。
齐凌赟气的直接砸了手边的茶碗。
“贱妇！你给朕生了这么一个野种还不承认！还想狡辩吗！”
丽嫔的脸“唰”一下子变得比宣纸还要白，她手软脚软地跌坐在地上：“皇上，臣妾没有，臣妾真的没有！”
虽然她不聪明，但她也知道承认了这件事情也落不得什么好。
不说她当不成丽嫔了，只怕是她和自己的孩子马上都要被勒死。
齐凌赟胸口不停起伏着，能看出来他有多生气，他是相信沈红俏的话的，没有把握的事情，她也不会拿出来说。
于是，他直接对沈红俏说：“王妃，这里朕交给你！”
沈红俏躬身接过齐凌赟的口谕，径直走到了丽嫔面前，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说：“丽嫔娘娘，您还以为李家会是您最后的依仗吗？李大人早就已经将事情全部推卸到了你身上，如果您坚持不松口，那最后死的只可能是您啊。”
沈念香闻言色变：“王妃，就算你是皇亲，也不能信口胡说！你哪只眼睛看见了丽嫔娘娘生的不是皇上的孩子的！”
听她这么说，沈红俏歪过脑袋看向她，这一瞬间的目光让沈念香觉得背脊一凉，头皮发紧。
她总觉得沈红俏知道些什么连她都未必知情的事。
果然，就听沈红俏接着说：“丽嫔娘娘当真以为这孩子是您血崩难产生下来的，和侍卫私通怀上的野种吗？”
“你、你什么意思？”丽嫔的身形摇摇欲坠，抱着齐鹜的手也紧了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感受到抱住自己的人不安的情绪，齐鹜放声大哭起来。
而在这哭声之中，沈念香不安地挪了挪自己的双腿。
沈红俏凑到了丽嫔耳朵边上：“这孩子是沈氏从外面抱回来的备用婴儿，李家怕你生不出男婴，所以特意找了这么一个，你生下来的那个气息微弱，早就被她扔的远远的了。”
“你胡说！”沈念香叫着就要上去撕扯沈红俏。
然而这满宫里的宫人都不会让她得逞，芸香一声令下就有几个姑姑一同协力摁住了她。
“我是不是胡说，请为丽嫔接生的田妈妈过来问问就知道了，那个孩子还被她带了回去养活了，现在应该和齐鹜一般大吧。”
沈念香被宫人摁在地上摩擦，想开口却被一个姑姑将嘴堵的死紧。
丽嫔听完沈红俏的话，完完全全地愣住了。
“我、我的孩子不是我生的？”
她低头看向襁褓中的齐鹜，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虽然那一晚只有微弱的月光，但她仍旧趁着月色将自己身上的男人长相看了个清楚。
怀里的孩子不像她，更加不像那天晚上的男人。
丽嫔立马意识到自己是被李家和沈念香骗了。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我的孩子
她颤抖着回过头，看向身后被压制住的女人问：“我的孩子呢？”
到了这个时候，沈念香仍旧不打算松口。
等宫人把她的嘴巴松开之后，她立马就倒打一耙：“丽嫔娘娘，你不要相信沈红俏的话，她是见不得我好才会这么说的！我怀了李清的孩子，她没有孩子就嫉妒我！”
她一边用尖刻的声音喊叫着，一边挣扎着，想要从钳制中挣脱出来。
丽嫔却又看向沈红俏，她迷茫了，不明白眼下的情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与此同时，殿内的其他人表情各异，李清和李绍左在震惊之中竟然还有一丝喜悦。
也是，李清是李家九代单传的嫡子，李绍左就指望着他为李家开枝散叶，不然也不会默许李夫人给儿子纳两个良妾。
就算不是嫡子，李家怎么也要一个血脉传承的儿子。
而原本他们都以为沈念香还在守孝，应该没那么快能生孩子，不想她为了笼络住李清的心，偷偷地跟他在书房里乱来了好几回了。
什么守孝三年，全都被这二人抛到了脑后。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说出来也可以说是李家的丑闻。
原本应该老老实实守孝的儿媳竟然暗中和儿子厮混在一起，全然不顾孝道，还大言不惭地嚷嚷自己怀孕了，当真是不知廉耻。
但是不能抹煞的事实是，沈念香怀着的是李家的嫡长子，李绍左的亲孙子。
他别的可以不考虑，甚至连自身都可以作为李家崛起的奠基石，却不能不为自己的亲孙子着想。
显然沈念香也是明白这一点的，不然那么沽名钓誉的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不顾全自己的名声。
李绍左狠狠地瞪了李清一眼，而后满脸丧气地转身对太后和皇上说着：“沈氏必然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空口无凭，请皇上明察！”
他能这么说是因为他们把后续的事情处理的十分妥帖，那个和丽嫔借种生子的侍卫已经被灭口，而接生婆也早就被送的远远的，至于太医院的院判，更是受了李绍左的重金贿赂，不敢置喙这件事情。
李绍左以为，沈红俏只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委，却根本没有拿到确实的人证物证。
而沈红俏却说：“李大人不用着急为沈氏求情，实情如何，将田妈妈抱走的那个孩子带上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可惜，她的目的并不是从其他人证上证明丽嫔和沈念香秽乱后宫的事实，而是想要从丽嫔身上做突破口。
众人闻言脸色又是一变。
尤其是沈念香，她心里慌张极了，那个孩子明明是她亲眼见着没了气息，又看着田妈妈塞回箱子里带走的。
之后的跟踪田妈妈的人回来也说箱子已经被她埋到了自家田埂边上。
那这个孩子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她暗暗地自我安慰，事情发展到现在也不要紧，一定是沈红俏找不到田妈妈，就索性找这么一个子虚乌有的孩子来充数！空口无凭，她也没办法拿自己怎么样。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孩子
想着，她怨毒地盯着沈红俏看，恨不得现在就把她直接生吞活剥了，心里也还在想着怎么反扑回去。
沈红俏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压低了嗓音说：“你不用着急恨我，且有你恨我的时候呢，等着瞧吧，你在李家做的那些腌臢事情，我会一件件帮你揭晓。”
沈念香心里“咯噔”一下就冲到了嗓子眼儿。
她会说出来什么事情呢？就连田妈妈的事情她都知道，沈红俏还会说出些什么来呢？
一时间，沈念香只觉得头顶上赫然压了一座大山，让她无法思考，更加无法动弹。
见她一副畏首畏尾的模样，沈红俏心里就不禁泛起一丝冷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为着所谓的荣华富贵做了那么多亏心事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今天吗？
没一会，一个奶妈子抱着孩子走了进来。
“奴婢参见皇上，太后娘娘，王爷王妃吉祥。”
她一进来，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又或者说，是到了她手中的孩子身上。
沈红俏走上前扶着她起来：“姑姑不必多礼，”转而又对齐凌赟解释，“这是我特意在宫外为丽嫔的孩子寻的奶母子，她怀中的，就是当初生下之后又被抛弃的那个孩子。”
“我的孩子......”丽嫔早就眼巴巴地望着奶妈子的怀里了，而她自己怀里的孩子也早就交给了一旁的宫人抱着。
在沈红俏的眼神示意下，奶妈子先是将孩子抱到了皇上太后面前。
二人一见脸色立马沉了下去，齐凌赟挥挥手，示意奶妈子把孩子抱给其他人也看看。
原本李绍左对这件事情不甚在意，一个还没满月的奶娃娃，能看出来什么，放到一起说不定都分不清楚哪个是哪个。
可当那孩子的脸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明白一切都已经悔之晚矣。
终于，孩子来到了丽嫔面前，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孩子，可以说跟她长得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就是这一刻，她已经确信眼前这个才是她亲生的儿子。
“孩子......”丽嫔伸出手去，想要抱抱自己的孩子，奶妈子却退后了一步，眼睛里充满敌意地看着她。
沈红俏适时地插嘴：“丽嫔娘娘，这孩子被我的人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虽然田妈妈没有按照沈氏的吩咐把孩子埋进土里，但是他天生不足，身体虚弱，好几次都险些没命，若不是这位奶妈子日以继夜的悉心照顾，只怕他早已经离开人世了。”
望着近在咫尺的亲生子，丽嫔心中又气又愤，气的是李家只把她和她的亲生儿子当成搬弄权势的工具，愤的是沈念香竟然趁着她虚弱的时候，命人把她的儿子活埋！
若不是田妈妈存了一丝善念，她的孩子还能够一息尚存吗？
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丽嫔的反抗心理被沈红俏的话彻底激发了出来。
她把心一横，当场卸下了钗环，跪走到齐凌赟的面前猛磕头。
第一千零九十章 丽嫔反水
“皇上！臣妾深知罪孽深重，但是李家更是其心可诛！李清和沈氏屡次三番进宫来告诉臣妾可以借腹生子夺取宠爱，只要生下皇长子便可以趁势立我为后，甚至买通了宫人送了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进宫！而在我生下孩子之后更是多番筹谋想要害死皇上，挟持幼子登基啊！”
丽嫔的反水无异于是在李家的心脏上插了一刀。
李绍左和李清此刻已经是慌得不行了。
原本李绍左那一番说辞，还可以认为他出发点是好的，是为了尽早立嗣。
但是丽嫔的说法，就不是立嗣那么简单了，这种李代桃僵、滥竽充数的行为，已经是动摇国本的大逆不道之举。
齐凌赟气的浑身发抖，红着眼睛瞪着李绍左骂道：“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皇上！臣......”李绍左一时间语塞了。
他实在是想不到，事情走到了这一步，接下来又该如何是好。
沈念香似乎也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她眼神哀戚地看向李清，后者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
然而，沈红俏的揭露行为却并没有到此为止。
“李大人无话可说，我可是准备了许多东西呢。”说完，她冲着外面喊了一嗓子。
“抬上来！”
就见擎苍带着一群人，抬着三个人笨重的箱子走了进来。
齐凌赟皱着眉头问：“这又是何物？”
“这是臣妾收集的，李家所犯下的种种滔天罪行的罪证，其中有证人的证词画押，还请皇上一一过目！”
沈红俏走到了第一个箱子前头，单手极具气势地打开了盖子。
只见里面放着的，是一摞摞被整理收纳好的册子。
她随手拿起了一册举在手里：“这里面，是证人牛大的供述，他是边城衙门的衙役队长，被李绍左收买，在南疆不停地找人冒充臣妾和王爷，消耗了县衙寻找我们的耐心，甚至在知道我们到了边城之后，命令他暗杀我们！王爷的那块玉佩，也是牛大送到了李家人手中的！”
她的话说的李绍左哑口无言，只能保持着磕头的姿势，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齐凌赟闻言，顺手接过，从头至尾粗略看过一遍之后，直接将手里的册子摔到了李绍左的身上。
“混账东西！你还有脸说是为了江山考量，这是为了朕吗？朕看你是为了你李家的荣华富贵吧！”
册子尖锐的一角直接把李绍左的额头划破，原本就没有好全的伤口再次血流如注。
他看着那血流如注的额角似乎还不够过瘾，径直走上前去补了一脚，把李绍左直接踹翻在地。
齐凌夜这时候又站出来补刀。
“臣弟没死成还算不得他赶尽杀绝，不过若是臣弟晚一会进宫，估计现在没命的就是皇兄了。”
“阿夜，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凌赟不解地问道。
齐凌夜还一直想着要为沈红俏讨公道，遂直言：“皇兄中了李绍左下的嗜心蛊，这是南疆的巫术，是俏俏拼着性命带臣进宫，为皇兄输血手术，才将那只虫子取了出来。”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活着
太后也替沈红俏帮腔道：“俏姐本来想要潜入承乾殿，没能顺利进入就先去了懿祥宫找哀家，谁知那沈氏下毒的事情被她撞个正着，还好她替换了燕窝，不然此刻哀家和皇上也是阴阳两隔了。”
齐凌赟没想到，自己昏睡的时候，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首先是李家和丽嫔合伙，狸猫换太子，妄图辅佐一个野种上位，控制江山。
其次是李绍左给他下嗜心蛊，给太后下毒药。
再然后是在南疆偷偷搞小动作，想要将齐凌夜夫妻二人赶尽杀绝。
如果齐凌赟此时还看不出李绍左的狼子野心，那他的一双眼睛就是长着摆看的了。
他睚眦欲裂地瞪着趴在地上发抖的李绍左，将他放在身边的黄色诏书撕了个粉碎，诘问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啊！”
李绍左是万万没想到，沈红俏和齐凌夜是有备而来，不仅仅躲过了他们暗地中的陷害和追杀，还一路搜集了李家的罪证，并呈现到了皇上的面前。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也只有一条死路了。
李绍左机关算尽，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败在了摄政王夫妻的手中。
他眼中含泪，声音嘶哑地叩首：“罪臣，无话可说。”
“来人呐，将罪臣李绍左押下去，关押到天牢，择日再审！”齐凌赟晃了晃身形，还好小印子在一旁扶着才不至于倒地不起。
其后，他又将目光看向了地上跪着的李清和沈念香。
“至于你们二人......”
齐凌赟的话还没说完，就听沈念香求饶道：“皇上！皇上！臣妇冤枉啊，下毒一事都是李大人逼迫臣妇做的，根本不是臣妇的意思啊！”
事到如今，她深刻明白李家已经是一座撞上了冰山的大船，眼看着就要覆灭了。
那她沈念香不能跟着这艘船沉下去啊，她还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李绍左闻言眼珠子瞪得大大的，这一切明明都是沈念香在背后出的主意，为什么此刻她却全盘否认了呢！
李清也皱着眉头看着沈念香，对她的话表示怀疑。
而沈念香此刻顾不上那么多了，面对众人的眼神，她轻轻地把手抚在了腹部。
这个动作的暗示不言而喻，她怀着的是李家的嫡长子，如果李家真的落难，李清和李绍左都跑不掉的话，他们李家还要靠这个孩子才能够延续下去！
李绍左此刻真是恨毒了沈念香。
他也后悔自己眼瞎，怎么就相信了这么一个女人，一步步走到如今这无法收场的地步，现在竟然还想要把所有的罪责推到他一个人的头上，还不惜用他的孙子来做要挟。
李清则是心惊，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李绍左总是在和沈念香书房密谈之后就有了那么多主意，现在想来，应该是他的妻子在其中出谋划策的结果。
而今，眼看着李绍左和李家就要倾覆，她不同舟共济就算了，还要把自己身上的罪责推到自己父亲的头上，想要用腹中的孩子保全她自己！
这样的蛇蝎心肠，自私自利的女人，他李清当初是怎么会看上的？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送她一程
但是父子两人又有一样的无可奈何。
毕竟沈念香怀的是李家唯一的后嗣，看如今这场面，他们都不会有好下场了，自然是想要抱住这唯一的孩子了。
沈红俏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
她亲眼看着沈念香把自己的路一条条地堵死，如果她什么都不说，只默默地和李家同舟共济，或许皇上看在李家往日的功绩上不会说什么，至多是全家流放。
那好歹还有一条性命在，一家人在一起日子总是会好起来的。
然而，沈念香从头至尾就没把自己当作过李家人，她只想要利用李绍左和李清，成为除了皇后太后之外最尊贵的女人。
既然如此，她不妨送她一程。
李绍左痛定思痛，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苦苦哀求：“皇上！稚子无辜，求求您看在老臣为朝廷尽忠多年的份上，放过沈氏腹中的孩子吧！”
说完，他满面悲戚地重重磕头下去。
这一份功勋，终究是用来救这孩子的性命了。
沈念香暗暗松了一口气，保住孩子就意味着要保住她这个做娘的，等到她把孩子生下来，这件事情估计也平息不少，到时候再让沈建文在皇上面前求求情，她也是能够回家的。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看向了沈红俏。
同样的是沈家的女儿，凭什么她就是摄政王正妃，而自己只能做一个四品官的夫人呢？
沈念香不甘心，只要让她度过这次劫难，她一定会卷土重来！
齐凌赟不是一个昏君，他自然知道沈念香腹中的孩子是无辜的，就算李绍左不说，他也没打算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再说了，若是真的判了沈念香死刑，只怕是朝廷上的御史都要对他口诛笔伐了。
他刚想要答应下来，就在这时候，沈红俏突然转过身对齐凌赟说道：“皇上，沈氏不能放过！”
齐凌赟皱起了眉头：“你说这是为何？”
沈红俏微微一愣，齐凌赟的态度倒是她没想到的。
原本以为沈念香犯了这么多罪孽，还在太后的燕窝中下毒，这已经足够让齐凌赟对其厌恶至极了，可是他现在反倒是不怎么想解决这个罪魁祸首的样子。
其实，齐凌赟的心理很好理解，他觉得沈红俏和沈念香终究是亲生姐妹，这个时候落井下石未免品行不端了些。
但是他这么想的时候，没考虑到沈红俏还救过他和太后一命。
面对他这样的态度，沈红俏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媳妇受了挤兑，齐凌夜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沈红俏受委屈。
他一甩下摆走了出来：“皇兄，俏俏说的对，沈氏不能轻纵。”
这话是他说出来的，齐凌赟就愿意听一些了，眉眼之间也舒展开来。
“你说说是为什么啊？”
齐凌夜指着堂下的沈念香说道：“她才是这勾结后宫犯上谋逆的主谋，李绍左和李清不过是她的棋子罢了。”
此言一出，沈念香就坐不住了。
她毛躁地直起身子为自己辩驳：“摄政王殿下！我一个妇人哪里想得到这么多的事情，就算是，您说是不算的，也要拿出证据来才是！”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其身不正
沈念香从开始就盘算好了，她只在背后做出主意的那一个，不论是和牛大的接触，还是其它的事，都是通过李绍左一手包办。
除了给太后下毒药这事是她太过于心急，所以才自己做了之外，她很确信没人能够抓到她的把柄说她是主谋。
可是现在齐凌夜第一个站出来指证她，这就将她陷入不利的局面。
相较于她的急躁，齐凌夜显得淡定从容。
他冷冷地看着沈念香，逐字逐句地说道：“李家有本王的暗卫盯着，你以为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逃得过本王的眼睛吗？”
沈念香没想到，齐凌夜原来早就对李家有所防范，看来这又是棋差一招！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那便是活下去。
也不管自己面对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了，沈念香径直说：“摄政王此举真的合理吗？试问哪一个王爷敢在臣子的府上安插暗卫，肆意窥探！“
说完，她又面向齐凌赟道：“皇上！摄政王此举本就是其身不正！试问他的说辞怎可采信！臣妇相信皇上您是明君，断然不会因为血亲关系就包庇王爷的荒唐举动！”
不得不说，她的如意算盘打的是真的很不错，先是通过抨击齐凌夜的行为否认了他说辞的可信度，然后祸水东引，反咬他一口。
倘若这放在一般人身上，哪怕这人是自己的血亲，估计也会顺着沈念香的思路走了。
可惜齐凌赟不是一般人，齐凌夜亦然。
而当齐凌夜为她开口的瞬间，沈红俏就明白了齐凌赟的顾虑。
现在沈念香都欺负到齐凌夜头上了，还挑拨他们兄弟关系，她自然不能够坐视不理。
沈红俏两步走上前就给了沈念香一个巴掌。
后者被打的脑袋发懵，根本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听沈红俏说：“大胆！王爷也是你一个臣妇可以随便冤枉的吗？！你口口声声说空口无凭，你现在又何尝不是红口白牙地污蔑？你怎么知道王爷不是得了皇上的授意才对朝中有不臣之心的大臣加以监督？”
沈红俏的一番话将沈念香说的哑口无言，只能睁大眼睛看着她。
齐凌夜温柔的看向为自己而愤怒发难的她，心中满是如蜜糖般的泉涌。
此刻的沈念香见此情景，不禁看向了自己的丈夫。
可是李清却是低头不语，像是在沉思什么，又像是在发呆。
她心中恼恨，就算是抢了沈红俏的婚事又如何，谁知道这个李清竟然是这么没用的一个人，到了关键时刻，不帮着自己的妻子就算了，还要拖她的后腿！
看看人家夫妻二人琴瑟和谐，患难与共，再想想自己，沈念香的心理瞬间更加不平衡了。
早知如此，她还不如就让沈红俏嫁给李清这个窝囊废！
齐凌赟在听完沈红俏为齐凌夜的辩驳之后，心中已经有了定论，只是面上不显。
他对齐凌夜的性格再了解不过，护短的很。
沈红俏就是他的软肋，如今沈念香公然挑衅，就是和他过不去，他这个做哥哥的，自然要帮着弟弟把戏唱完。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李夫人的事
接着，又听到沈红俏继续说。
“再说到其身不正，”她转过身来，意味深长地盯着沈念香说，“我看，说的应该是你吧！”
沈念香总觉得她接下来要说一些什么不太好的事情，立马反驳：“你胡说些什么，我沈念香行得正坐得端，不用你明嘲暗讽地刺我！”
“哦，那好，我来问问你，既然你能够想出狸猫换太子这一招用来帮助李家把持朝政，那你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又是不是套用了同样的方式呢？”
沈红俏直接开始怀疑沈念香腹中之子的血缘关系。
李清和李绍左听见这话具是一愣，然后直勾勾地盯着沈念香看。
他们怎么没想到过呢？这个女人那么多的鬼主意，那她为了自己的一条性命，为了荣华富贵，是不是又能够作出欺瞒李家人的事情呢！
这孩子当然是李清的，沈念香自己知道，可是帮着出主意的也的确是她，在李清和李绍左面前她百口莫辩。
可是输人不输阵，沈念香仍旧硬着头皮回答：“我腹中的孩子自然是我相公的，不需要你操心！”
“那好，我不说这个，那李府的李夫人的事情，不知道李家二位大人可知道啊？”
听见沈红俏提起李夫人的那一刻，沈念香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就连一开始气势汹汹的双腿都有些发软。
她的小动作全都落进了沈红俏的眼睛里。
李清一头雾水地反问：“我娘亲如何了？她一直身体抱恙在自己房内养病，并无......”
后半句的“不妥”他说不出口了。
李绍左则是直接察觉到了沈红俏的意有所指，恶狠狠地看向沈念香。
后者心惊胆颤，怕的连跪都跪不稳了。
这件事情做的极为隐蔽，就连茉莉她都没有告诉，沈红俏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李清这时候才会想起来，自从李夫人逼着沈念香承认了那两个良妾之后，似乎他就再也没见过她出门。
别说出门，就算是在府里，他也没看到过李夫人几回。
但是那个时候，李家的众人都在忙着帮助丽嫔顺利诞下皇子，为未来的太子在朝中铺路，即便是知道李夫人病了，李家父子也没有多过问和关心。
恰恰是因为这一点，时至今日，他们才发觉这其中的异样。
气氛烘托得恰到好处的时候，沈红俏揭露了沈念香最怕别人知道的真相。
“李大人觉得很奇怪对不对？就算是抱病，也不应该一步也不迈出门吧？你们可知道，李夫人早在一月前就已经咽了气，不过是被沈氏隐瞒了下来，用盐腌的法子将尸体封存好放在了房间里！”
“你胡说！”沈念香已经想不出别的词来反驳沈红俏了，只能够一味的否认自己做过这一切。
而沈红俏不紧不慢地从箱子里拿出一份档案，扔到了李家父子面前。
“这是我请太医院的太医做的验尸记录，证实李夫人是被毒死的，而这毒药和当初沈夫人乔氏以及我娘亲所中之毒一模一样，沈氏为了隐瞒李夫人死亡的真正原因，所以才用了这藏尸的方法避免被人发现。”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骇人听闻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谁能想到，沈念香这样一个国色天香的女子，竟然有如此蛇蝎心肠，为了把持李家的庶务，竟然将自己的婆母陷害致死，还隐瞒不报，对遗体作出这样不尊重的行为。
还有同样的毒药毒死了乔氏，差一点害死顾霓裳，这分明就是说这二人的事和沈念香有关。
她歇斯底里地尖叫着：“你撒谎！我没有，我没做过！”
“由不得你抵赖！”沈红俏再次转身从箱子里取出一份记档。
“你蠢就蠢在次次杀人都用同一种毒药，这种毒药在市面上少有流通，我利用回春堂的渠道调查了京城里所有的药铺，只有其中一家药铺，在前年开春的时候曾经销售过一笔，你怕被人发现所以是自己亲自去买的，需不需要我叫那个伙计来当面对质啊！”
沈红俏的话彻底击溃了沈念香的防线。
她颤抖地搂住自己，自言自语地说道：“不，不是我做的，都是她们自己咎由自取，谁让她们跟我作对，好好地顺着我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话音刚落，李清像是一只被激怒的豺狼一般恶狠狠地扑向了沈念香。
“你这个毒妇！我竟然眼瞎娶了你回来！当初你是真的想要将错就错嫁给摄政王的对吧！我早就看清楚你这美丽皮囊下的自私面貌，我、我跟你拼了！”
他举起一只手狠狠地一拳拳捶打着沈念香。
后者被迫承受着这一切痛楚，却仍旧兀自挣扎。
“你打呀！有本事你把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打掉了，让你们李家断子绝孙去吧！哈哈哈！”沈念香嘶哑着喉咙叫道。
李清提起浑身的力气，在这一句面前软了下来。
他的亲生骨肉，又怎么下得去手。
沈念香洋洋自得地说道：“哈哈，你拿我没办法吧，我告诉你李清，你不仅不能耐我何，还要拼命保住我，我又一口气，你的儿子才有命活着！”
李清唇角抿得死紧，他双目充血地看着面前曾经深爱，如今却变得面目可憎的妻子，突然爆发了。
他大吼着扑上前，却在沈念香护着自己的身体的时候，拔下她头上的发簪，用力地朝那张白皙的面容上挥去。
下一秒，大量御林军上前把他摁在了地上。
他仍旧偏着头，努力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
沈念香呆愣愣地跪坐在地上，双目所及的地方全都是血，她的脸上被李清用尖锐的簪子直接豁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从眉尾一直到唇角，可想而知，日后即便是好了也会留下很深的伤疤。
她颤抖着双手护住了自己的半边脸，撕心裂肺地痛哭。
“啊，我的脸，我的脸！”
此时，轮到李清癫狂地笑道：“哈哈哈，沈念香，我会帮你求情让你活下去的，但是你得带着这道伤疤活着，丑陋不堪，连青楼里的洗脚婢都比你好看！”
对于沈念香来说，她最在意也最得意的就是她的容貌。
曾经，她引以为傲的是自己京城第一美女的称号，所到之处无人不赞美她沉鱼落雁的美貌，没有一个男子不败倒在她倾城倾国的面容之下。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皇侄
她高傲，她不甘，她使尽手段，为的就是能够拥有和自己美貌相匹配的地位。
沈红俏相貌平平却是沈家唯一的嫡女，那她就要做嫡长女。
她做了摄政王的侧妃，那她就要做未来太子的表嫂。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站立于权力的巅峰，享受全天下的荣华富贵，方不负上天赐予她的这番美貌。
可是，这原本是上天的恩赐，却成为了沈念香生命不堪承受之重。
若她还能留有一丝的善念，不对追名逐利有那么深的执念，或许她不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
人生没有重来的机会，她将永远地活在自己的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地狱之中。
眼看沈念香已经陷入疯狂，齐凌赟嫌恶地皱着眉头吩咐：“来人，把这些乱臣贼子统统给朕带下去！”
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他是在看的够多了。
成队的御林军上前，将承乾殿里跪着的一众人统统押走。
之后，齐凌赟命刑部尚书主审此案，务必查清楚细节，不允许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而齐凌夜带着沈红俏在御前跪下。
“皇兄，臣弟来和你报喜。”
“诶，你们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齐凌赟解决了一个心腹大患正是高兴的时候，何况面前又是他最疼爱的弟弟，自然是好说话。
“是。”齐凌夜依言起身，又接着开口，“臣弟南疆遇险虽难，但好在俏俏为我平安诞下一子。”
“哦，这可是大喜事啊，朕的皇侄何在啊！？”齐凌赟喜不自胜，当下就要传诏齐靖淼进宫。
沈红俏自然是没有不依的。
是以，全三金便带着顾霓裳和孩子一同进宫了。
当看见齐靖淼的那一刻，齐凌赟沉默了。
许是想到了他曾经以为可能有的孩子，也或许是想到了齐鹜，在这个天下之主的身上，或许只有对于血脉相承的亲人之间才会有一丝的温情。
“传朕的命令下去，丽嫔囚禁冷宫，永不许出宫，那个抱来的孩子，让他回到爹娘身边去吧。”齐凌赟如此吩咐着小印子。
沈红俏惹不住多嘴一句：“皇上，那丽嫔和.....生的那个孩子呢？”
气氛瞬间陷入凝固。
顾霓裳拉了她一把，示意她说错了话，在皇上面前不可如此放肆。
但是沈红俏不以为然，如果说齐凌赟连齐鹜都可以放过，那那个差一点被沈念香埋掉的孩子就更加无辜。
就算是让他自生自灭也好，总比抹煞这个生命的存在要好。
生命诚可贵，任何幼小的生命都是值得珍惜的。
齐凌赟眼眸深沉地盯着沈红俏看，齐凌夜二话不说就把人护在了身后。
“皇兄，俏俏是快言快语，有什么不当的，您有脾气冲我来。”
齐凌赟失笑道：“你倒是护得紧，生怕朕把你媳妇吃了不成？”
齐凌夜只摇头说：“这倒是不怕，就怕皇兄一生气不让臣弟和她在一起了，那臣弟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说着，他还深情地看向了沈红俏。
后者抱以一个微笑，却总觉得在某个瞬间，看见了齐凌赟唇边的一丝苦笑。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太子之母
“罢了，朕就是看看，这样的女子，将来是否可堪为太子之母。”齐凌赟摆摆手道。
“皇兄，你什么意思！俏俏是我的妻子，这是绝对不会变的事情，就算是您现在想要，那也迟了，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齐凌夜看着自己兄长的眼神充满了敌意。
而齐凌赟压根就不搭理他，只兀自叫来小印子宣旨。
“传朕旨意，摄政王之子齐靖淼为宗室首嗣，天命所归，载稽典礼，俯顺舆情，敬告天地，宗庙，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
朗朗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倾吐而出，直到戛然而止的那个瞬间，承乾殿内的众人仍旧没能够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
齐凌夜皱着眉头叩首道：“皇兄，淼淼年幼，不堪当此大任！还请皇兄三思。”
他算是最清醒的一个，还是因为知道齐凌赟并非打他媳妇的主意，而是打他儿子的主意。
虽然齐凌夜乐得找个人来管着齐靖淼，他和沈红俏好过二人世界，但是事关江山社稷，他不能够如此不负责任地做甩手掌柜。
沈红俏也跟着跪下说：“皇上，齐靖淼还小，您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到时候被他们知道您册立了自己的侄子为皇太子，只怕是将他推到风口浪尖啊！”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
李绍左只看见了自己的前程，沈建文也不过如是，他们的爱子目光短浅且庸俗，乔氏和沈念香亦复如是。
若是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的孩子成为太子，只怕他们要大摆宴席庆祝。
而沈红俏却不以为然，且不说齐靖淼将来能不能顺利登机，早早的就做了皇太子，势必会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长大，而非过早地陷入权力争夺的漩涡之中。
齐凌赟显然没预料到，自己册立皇太子最大的阻力竟然会是齐靖淼的父母。
他板着一张脸说：“怎么，别人见着自己的儿子做了皇太子都是欢天喜地的，你们反倒像是接了个烫手山芋！”
齐凌夜正想说话，沈红俏一把摁住了他。
她从地上站起身说：“皇上，为人父母的，并不求自己的孩子大富大贵，但愿他能平平安安，皇上托付宗庙社稷或许有自己的考量，但是在臣妇看来，齐靖淼拥有属于自己人生的选择权，您一旦册立他为太子，那他日后就什么选择都没有了。”
人生苦短，须得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悲的是，有些人刚一出生就被注定了命运。
如果让她眼睁睁看着齐靖淼像齐凌夜和齐凌赟一般，为了江山社稷奉献自己的一生，甚至不惜生命，作为一个母亲，她做不到。
“齐靖淼长大后他做什么选择都可以，或入朝为官，或封侯拜相，或快意恩仇，又或者碌碌无为，不论他做什么选择，我都希望他能够快乐。”沈红俏接着说道。
她感到自己的手突然被攥紧，扭过头去，就见齐凌夜正眼神灼灼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