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三章 分忧解难
沈红俏冲他笑笑,随后转身离去。
看热闹的人都以为这位“小姐”真的是刘家的亲戚,来这里投奔文采米铺的东家,只不过被人家拒绝了。
一时间说刘文彩绝情狠心的人大有人在。
可他们人刚一走,刘文彩就突然生起了疾病,昏迷不醒还一身出了许多水泡,连他最亲近的妻子都不愿意照顾他,只把他扔给一个婆子看着。
人都说这是他的报应。
而这群人的队伍也真的就像沈红俏说的那样,在城里找了个客栈投宿。
客栈天字号房内,沈红俏坐在桌前,她对面坐着苗少伟和徐升,背后站着抱琴知书,手里端着一杯茶慢慢地品着。
苗少伟面露担忧地说:“王妃,如果真的像那个刘文彩说的那样,这件事情是不是就变得棘手了?”
摘了面纱的徐升白了他一眼:“这还用你说,不过王妃过来只是调查事情的真相,不是解决问题的,如今知道了也应该回去了吧!”
回答他的是一屋子人静静地凝视。
他憋不住有些窘迫地说:“那不然呢,你们一个两个还想凭着自己的力量解决吗?强龙斗不过地头蛇没听过吗!”
沈红俏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面容肃穆:“如果你听了刘文彩说的仍旧不能够生出一些怜悯,那我实在是没话可说。”
徐升不自在地蠕动了两片嘴唇,最终什么都没说。
刘文彩说的事情,算得上是人神共愤了。
这包揽了剩下九家米铺的不是什么普通百姓或者地主,而是一家青楼!
如果是你情我愿,合理合法的事情本是不会让沈红俏等人如此怒不可遏的,坏就坏在那家青楼已经抢了不少好人家的姑娘,赶下不少逼良为娼的事情!
那青楼的东家甚至以此为噱头,每每拐来好看的处子,便要高价拍卖女子的初夜!
来光顾这家青楼的多是来往的富商和南疆的那些有钱人,他们愿意为青楼里的女子一掷千金,只为尝个鲜。
他们只把这些女孩子当作商品,而这青楼自然不能把这些女孩子饿瘦了,说是瘦了品相就不好了,卖不起价钱,所以这才会花高价大肆收购边城中的米粮。
其实如果是个普通青楼,县丞自然不会那般惧怕,真正让他畏惧的是这家青楼背后的老板,边城的土地主边茂生。
据说这边家在边城还没被收复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耕耘了十几代,边家的祖宗相当于这里的土皇帝。
这城里头的百姓提起边家,无不是畏惧惊颤、避之不及的。
边茂生的势力又在边城根深蒂固错综复杂,所以就连县丞也拿他没法子。
谁都知道边家惹不起,边茂生更是招惹不得,所以,家里丢了女儿的,只能当作她是死了,没了这个女儿,办一场丧事把衣冠冢藏了,就了结了此事,万不会有人去县衙告这位土皇帝的。
是以,边城这么多年看似平和安详,实则是被边茂生暗暗掌控在手中。
第九百三十四章 惭愧
来往商人贸易无不要被他盘剥一道,就连青楼赌坊这些地方也全是他的产业。
沈红俏从刘文彩嘴里听说这些的时候,真是恨不能把他的那个肠肥脑满的脑袋给踩碎!
什么样的人,才会去帮这种人为虎作伥!
平民百姓自己家里都是有儿女的,帮着边茂生不等于变相地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沈红俏如此质问刘文彩的时候,他不做声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就算是沈红俏想坐视不理都不行了。
她看了徐升一眼之后坐直了身子说:“这件事情,就算你不帮忙也没关系,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告诉王爷,他为了南疆人的事情已经足够忧心了,我能帮他一些就帮他一些,总不能再让他为了这种人渣的事情心力交瘁!”
沈红俏说这番话的时候,眼里带着隐隐的魄力。
这魄力看的徐升时心惊胆寒,同时又惭愧无比。
一来他没有沈红俏仗义相救的大义,二来也没有她为齐凌夜分忧解难的周全和妥帖。
一时间,徐升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作为齐凌夜的手下有多不尽职。
同时,他也领略到了沈红俏这位王妃的确是配得上齐凌夜的。
“王妃,属下明白了,定当竭尽全力配合王妃的一切行动!”
徐升是个耿直的性格,一旦经过他的认可,那这个人的命令就是军令。
沈红俏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我希望大家都能够有视死如归的觉悟,因为这次不仅仅是涉及王爷一个人,而且牵扯到万千边城百姓的安危,咱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在座的几个人脸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这次的事情,无异于上阵打仗,只不过士兵是打得外敌,他们是打的欺压百姓的势力。
几人说干就干,开始了紧锣密鼓地进行计划组织和筹备。
沈红俏打发苗少伟和抱琴先去打听一下边茂生的情况,自己则是在屋内想计划。
没一会二人回来了,也带回来关于边茂生的具体信息。
这个边茂生手底下有至少二百人的打手,成日不是泡在自己的青楼丽春院,就是在边家宅子里亵玩幼童。
只要他出门,身边就必然会安排五十人以上保护着他。
而这次来边城,齐凌夜为了沈红俏的安全,将自己手下最精锐的二十人护卫队也一并派给了她。
这二十人虽少,但对上边茂生那些三流打手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想要真正摧毁边茂生的势力,仅仅有足够的帮手还不够,沈红俏还缺少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其实现在这种情况,她是想着能低调就尽量低调些,能够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到了这关口,需要她用摄政王妃的名号去做事,她也不会犹豫。
“现在说好了,苗少伟跟着徐升去摸边茂生出门的规律和漏洞,我和抱琴知书还有十二一起去县衙。”
“王妃,您这个时候去县衙做什么呀?”徐升有些不解。
沈红俏神秘地笑道:“自然是找县丞大人借一道东风了。”
第九百三十五章 分头行动
做好了安排之后,几人便分头行动了。
沈红俏去县衙的确是另有打算的,不过这个盘算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边城县衙的大门敞开着,两名衙役站在门口,下巴搁在杀威棒上打瞌睡。
她走过去的时候,两个人还闭着眼睛睡觉呢,沈红俏环视一周,干脆取了登闻鼓下的鼓槌“咚咚咚”地敲了起来。
两个衙役被突如其来的震耳鼓声惊得半死,甩起杀威棒就喝道:“哪里来的小兔崽子,竟然敢搅了你爷爷的清梦!”
待得看清楚登闻鼓面前站着一个清秀的姑娘,那衙役脸上又露出色眯眯的神情来。
“哟,小娘子,青天白日的有什么冤情要击鼓鸣冤啊?”
沈红俏面色凝重:“还请两位将县丞大人请出来一叙。”
“嘁,县丞大人岂是你一个草民说见就能见的?”
另一个衙役又说道:“见了县衙大人还要被打四十大板,小娘子这么如花似玉的打坏了多可惜,倒不如跟大爷说说你有什么冤情,大爷我也好帮你伸冤啊!”
说着,他竟然还走上前来,伸出一只手想要去调戏沈红俏。
后者一个错身避开,冷冷地对那二人说:“现在不请,一会等我把人揪出来了,你们后悔就晚了。”
“嘿,口气不小啊,不给你看看大也有些什么本事,你还当老子是泥捏的呢!”
话音一落,这衙役就抄着杀威棒扑上前来。
可这种三脚猫功夫又怎么是沈红俏的对手,都不消抱琴知书动手,她三下五除二就把一人制服在地上。
另一个见势不妙,赶紧拔腿就往县衙内跑,一边跑一边喊:“快来人啊!有人袭击县衙,妄图造反啊!”
沈红俏见着好笑,将手里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衙役丢给身后的抱琴和知书押着,自己走在前头进了县衙。
等到她走到县衙正堂的时候,里面站了一群拿着杀威棒的衙役。
为首一个黑口黑面,唇边一条疤的凶恶男子指着沈红俏骂道:“站住!哪里来的小兔崽子竟然敢在爷爷的地盘上捣乱?”
沈红俏对身后的抱琴和知书使了个眼色,二人就把手里的衙役扔到了地上。
那衙役的脸朝地摔了个结实,他摸着自己青肿的眼角就往刀疤男身边爬。
“呜呜呜,老大,这三个女的打我!”
刀疤男横肉一抖,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刀尖指着沈红俏道:“竟然敢打我的人,做好准备付出代价吧!”
这么说完,他便冲沈红俏冲了过去。
沈红俏唇角噙着微笑喃喃:“擒贼先擒王。”
随即迎上了刀疤男的攻势。
抱琴和知书也没闲着,和剩下的那些衙役斗作一团。
一时间,整个县衙都乱套了,拳头打在肉上的声音和人的痛呼声不绝于耳。
直到县丞带着自己的师爷从县衙后走出来,看着眼前的一幕几欲昏死过去。
“你们这都是在干什么!住手!”
他焦急地呐喊着,可是声音很快就淹没在嘈杂的打闹声中。
第九百三十六章 实力碾压
不过是几招的功夫,沈红俏就已经夺过了刀疤男的匕首将人压制在地上,只听她朗声说道:“住手!”
不过是区区两个字,也比县丞声嘶力竭的呐喊管用。
在场的人看见了自己老大被制住了,纷纷停下了反抗,放下了手里的杀威棒。
而抱琴和知书也在这个时候回到了沈红俏的身后。
她一只手反剪着刀疤男的胳膊来到县丞的面前说:“县丞大人,您可真是难请啊,非要等我唱了这出大戏你才肯出来吗?”
县丞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米粮的事情还没解决,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杀神来这里搞破坏的啊!
他板着脸说:“还请这位小姐将本官的衙役队长放了,不然休怪本官无情了!”
县丞觉得面前的几人不过是平头百姓,拿一拿官威应该就能吓唬住。
可是沈红俏却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眼里平静无波地和他对视着:“放人可以,这些人冒犯我的罪过又怎么算呢?”
“嘁,就你一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野丫头也敢在这里说冒犯?”刚刚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衙役这个时候插嘴了,“县丞大人,方才就是这个丫头片子敲的登闻鼓,按照例律,敲击登闻鼓者都必须要先打四十大板的!她还打了这么多衙役,您可以一定要为小的们做主啊!”
他眼里,认为县丞在这里就是最大的,就算沈红俏身上功夫再怎么厉害,那也违抗不了民不与官斗的铁律。
就在众人等着看沈红俏挨板子的时候,她笑吟吟地对县丞拿出了一枚玉佩。
“县丞大人可认得这个?”
县丞眯了眯眼睛凑上去仔细瞧了瞧,他身边的师爷也跟着凑上前看。
师爷没看出什么门路,一头雾水地看向自家县丞老爷,却见他脸色惨白,浑然不似刚刚的镇定自若。
“这、这玉佩你从何处得来的!?”
县丞惊慌地指着玉佩问她。
师爷见县丞如此紧张这枚玉佩,默不作声地瞧瞧往沈红俏那边挪了几步,垂在身侧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这点小动作自然没能够逃过沈红俏的眼睛。
她下一秒就把玉佩收了起来,盯着那偷偷搞事情的师爷说:“县丞大人问我之前,不如先管好您自己的手下,这东西可不是谁都能拿的。”
县丞转过头看了一眼挪出去一个身位的师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当下就冲师爷发难,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你想疯了啊?”县丞看了眼沈红俏,又压低声音对师爷说,“这东西谁拿着谁就会惹祸上身,不是你的就不要去惦记,知道吗!”
师爷揉着突突直疼的后脑勺委屈地辩驳:“那这小丫头片子不也拿着了吗?凭什么她能拿的,我就拿不的。”
县丞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
“这姑娘来历不俗,你我都招惹不起这背后的人,小心点拎着你的脑袋吧!”
这已经是生命的威胁了,师爷听了也不得不收敛一些。
第九百三十七章 玉佩的来历
说完,县丞又转过头对沈红俏巴结地说:“这位小姐,不如进入县衙后堂一叙?下官为您备上清茶小点,还请您赏脸。”
对于他的“识相”,沈红俏还是颇为满意的,放开手里的刀疤男,在县丞和师爷的恭敬欢迎之下往后堂走去。
对于县丞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衙门里的众人看的都是胆战心惊。
为什么县衙的老大会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如此卑躬屈膝,甚至自称“下官”呢?
可他们刚刚还和这小丫头有冲突啊,一时间人人自危起来。
其中最害怕的就要数那个被沈红俏打的鼻青脸肿的衙役,他连滚带爬地到了刀疤男身边哭诉:“老大,这可怎么办啊,这丫头好像真的身份不凡,我这是招惹了什么人了呀。”
刀疤男正烦躁着,直接一把甩开了他:“滚一边去,老子自己都没想明白呢!”
而后,他的眼中闪耀起危险的光芒。
沈红俏被请到了后堂,在县丞才能够坐的椅子上落座了,手里捧着他泡来的茶却一口不喝。
县丞陪着小心巴结:“还没请教小姐贵姓啊?”
她撩了撩眼帘,很快又低下去,姿态尊贵地说:“我姓甚名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县丞大人愿不愿意配合我做一件事情。”
那县丞也是个九曲十八弯的肠子,满脑子都是各种钻营,眼下见她不愿意报上名来,就认为她是做贼心虚,态度也傲慢起来。
“这位小姐不敢自报姓名,怕是这玉佩来历见不得光吧?”
“你!”知书听了好气,只想要冲上去抽这人一顿。
她步子还没迈开就被抱琴扯住了。
后者下巴冲沈红俏的位置扬了扬,她这才作罢。
沈红俏冷哼一声:“只怕我报了名号,县丞大人这座小庙就容不下我这尊大佛了。”
县丞还觉得她是危言耸听,理了理下摆,翘起二郎腿道:“呵呵,那我可要请教一下小姐的名讳了。”
沈红俏一直盯着县丞身后站着的师爷,她总觉得这人偷偷摸摸的有点不怀好意。
而且县丞对他的态度完全不像是下属,更像是对自己的儿子,袒护的同时又想点播他。
可这师爷看着和县丞差的岁数不大,二人必然不会是这种关系。
想到这里,沈红俏不免对这个师爷产生了戒备心理。
“大人可否摈退左右,我也好如实相告。”
县丞闻言就对师爷努了努嘴,示意他出去。
这师爷却是瞪了沈红俏和他一眼,一甩袖子似是撒气,这才走了。
这么嚣张的态度更加让沈红俏笃定了心中的想法,支开他是个正确的选择。
县丞此刻还有些不耐烦了:“怎么样,小姐可以从实招来了吧?”
沈红俏用悲悯的眼神扫了他一眼之后,一字一顿地说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沈红俏是也。”
当县丞听见“沈红俏”三个字从她嘴中说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睛瞪的比个鸡蛋还大,嘴巴张的能塞下一个拳头了。
第九百三十八章 胆子真大
“你你、你是、沈、沈红俏!?”
这下他不震惊都不行了。
沈红俏的名字,自从上次击退了南疆大军之后,就在边城被宣扬开,大家都知道,我军之所以能够快速制敌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庆阳县主沈红俏的存在。
后来又相继传来沈红俏被册封为破虏将军和摄政王侧妃的谕旨,边城里的人对这位女战神的崇敬程度几乎和摄政王齐凌夜并肩了。
尤其是在知道了沈红俏和齐凌夜成亲之后,更是有民众自发在城外立了一个庙,里面供奉的就是摄政王夫妻。
当然这都是沈红俏不知道的事情。
可县丞知道啊,他是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衣着朴素、长相清秀的小姑娘,就是大名鼎鼎的摄政王妃!
他一下子从椅子上软倒在了地上,脸上带着些苦笑结结巴巴地说:“王、王妃娘娘,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宽恕则个!”
说完,头也不敢抬地磕了下去。
沈红俏看着好笑:“县丞大人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昨日在王爷面前要粮草救济的时候,我看你可是胆子大得很呢!”
此言一出,额头贴着冰凉地面的县丞只觉得浑身的血液被“刷”地一下抽走了。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她知道了什么!?
还不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沈红俏又放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边城有边茂生如此恶人作乱,县丞你不仅不治理,还为虎作伥,甚至谎报情况,让王爷以为是百姓买走了米粮,你,该当何罪!”
她声声质问掷地有声,问的县丞整个人都崩不住了。
县丞现在是欲哭无泪,王妃知道了就等于王爷知道了,他这个官还怎么当的下去啊!
他急急跪着朝前走了两步,又五体投地地拜下去,呜呜咽咽地倾诉。
“请王妃明察啊!下官实在是拿那边茂生没办法啊,他人手和势力都比我的多,整治起来只有吃亏的份啊!”
沈红俏疾言厉色:“那你就不会给朝廷上折子吗!”
县丞的苦瓜脸更憋屈了,他苦哈哈地说着:“下官想过啊,可是这边城隶属的州府上级,全都被边茂生用钱财打点过了,加之这里天高皇帝远,上级们只想着多捞油水吃回扣,看见下官的折子都会给发还回来啊。”
“是发还回来,还是你也吃了贿赂,帮着边茂生隐瞒!”沈红俏瞪着他逼问。
县丞忙不迭坐了起来,双手摆着说:“不敢啊,下官绝对不敢啊,这边茂生根本没花心思在这县衙上,不然您看这县衙也不会如此穷酸了。”
这一点倒是真的。
不说旁的,但就这杯子里生霉味的茶叶,沈红俏就能看出来,这县衙的确潦倒。
“既然你没有收贿赂,为什么不跟王爷明说,让他出手帮你呢!”
“这......”县丞又犯难了。
沈红俏一拍桌子:“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见沈红俏生气,他又着急辩解:“不是的,实在是,是......”
第九百三十九章 真相如何
“是怎么样!”
县丞忽然换上了一副悲痛欲绝的神色,他又靠近了沈红俏几步,直到二人之间只留下一道窄窄的缝隙。
“王妃,不是下官不想求救啊,是我的妻女都在边茂生的手上,我也是为人胁迫,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
“岂有此理!这边茂生竟然如此嚣张,还敢挟持官眷!”知书终于忍不住了,气愤地说道。
沈红俏也深以为然,脸上的表情越发凝重。
做官的,要么被边茂生用银子堵了嘴,要么让他挟持了家人,这种恶劣的情况下,边城百姓的日子又能够好到哪里去呢。
而县丞像是背负多年的秘密终于能够说出口了一般,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说了。
“这向王爷要粮草的注意还是边茂生出的,那个,”县丞眼神看向了后堂门口,努了努嘴示意,“师爷,也是边茂生的侄子,专门安排在下官身边,一来为了监视下官,二来是想要等下官离任之后,他还取而代之!”
“这还得了!边城的县丞他说换就换,真当他是这里的皇帝不成!”沈红俏被气的不行。
县丞连忙把手指放在面前,示意她小点声。
“王妃娘娘,您可千万别被外面那个师爷听见了,他表面上什么都听我的,但是实际上最是用心狠毒,让他知道了您的身份,只怕是有危险啊!”
“哼,我堂堂摄政王妃还怕了他不成?”沈红俏思来想去觉得这不是个办法,而且根据县丞所说,向齐凌夜要粮草救急也是边茂生的建议,这里面只怕是牵扯巨大,不仅仅是一方恶霸那么简单了。
“县丞大人,能否接您的令牌一用?”沈红俏收敛了神色,说出了今日来的目的。
县丞还发着愣呢,他来这里上任这么久,还从来没用过自己的令牌,因为边茂生蛮横,别说令牌,就是他亲自去也不见得会管用,所以根本没有用得到的地方。
早就被他压箱底生灰了。
这会沈红俏提起来,他倒觉得奇怪:“您要这令牌做什么,那边茂生不会畏惧这个啊。”
沈红俏但笑不语。
抱琴替她回答说:“县丞大人只管拿来与我们王妃就是,剩下的事情,自然有王爷接管了边城之后再行分辨。”
这县丞立马就想到了,如果摄政王真的要来,那这是他唯一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啊!
他二话不说回到自己房里,翻箱倒柜把盖了一层灰的令牌拿过来了。
成功拿到了令牌的沈红俏,丝毫不作停留,迅速离开了衙门。
这县衙里的衙役和师爷都暗自称奇,想要知道这个丫头到底是什么人。
师爷甚至还跑去威胁县丞,可他只说:“这是曾经有助于我的贵人,今日要我抱恩,我拿了一几两银子打发了她,怎么了。”
这种说法好似成立,但是又感觉哪里不对劲。
心眼多的师爷暗暗记下了玉佩的样式,画了个图纸转过头就送去了丽春院。
第九百四十章 丽春院
此时,边茂生正在丽春院里寻欢作乐。
这里是他最喜欢的地方,是销金窟,更是欢乐窝。
他可以肆意地称王称霸,所有人在他面前都要卑躬屈膝。
丽春院的老鸨春花妈妈扭着肥硕的屁股来到边茂生的面前,嗲声嗲气地说道:“边爷,这是今天新到的雏鸡,按照老惯例,您先挑啊。”
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好几块木牌子。
边茂生就像是真正的皇上临幸后宫一样,一个个牌子看过去,最终在一个“小红”的牌子前停了下来。
他一翻手把牌子翻了过来:“就这个吧。”
“是,那奴家这就为边爷您去做准备。”说完,春花妈妈又扭着大屁股走了。
此刻,边茂生身边两个打扮的十分香艳的女子抱着他撒娇:“边爷,您今晚上又要宠幸别人吗?您都好久没有疼过奴家了!”
边茂生很吃这一套,立马笑开了花,从大拇指上取下一个嵌了翡翠的金戒指扔到女子怀里:“拿去。”
这女子得了这么好的东西,捧在手里娇笑连连,越发的殷勤谄媚。
可还不等她高兴一会,又听他说:“给爷表演一个大变金戒指,从嘴里吞下去,爷看你几时能够变出来啊!”
女子面上的血色褪尽,双手捧着金戒指跪下求饶:“边爷,奴家错了,还请您饶了我吧!”
原本还笑容满面的边茂生下一秒脸上凶相尽现,恶狠狠地掐着女子的下巴逼她张开嘴,硬是把她受伤的戒指给塞了进去。
生金子是能够坠死人的,这女子吞了金戒指之后脸色涨的通红,她想要远路把东西吐出去,可是金子的重量伴随着喉咙的蠕动越钻越深。
到后来,她只能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最终七孔流血凄惨地死去。
另一个目睹了惨案发生全貌的女子身子都僵直了,边茂生的残忍和暴虐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女人对于他来说只是玩物,是可以随手捏死的蚂蚁。
一旁有人把死去的女子拖了下去,又见春花妈妈会来了。
对于刚刚还在伺候边茂生的女子突然死了,她见怪不怪地拧着帕子说:“边爷消消气,让小红伺候您吧。”
边茂生不置可否地起身,跟着春花妈妈往她安排好的房间里去了。
此刻,沈红俏正坐在丽春院的一间屋子里。
在这里,到处都摆着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用具和挂画,还好她头上还盖着一块红纱巾,看的不是那么地真切。
当然,她不可能一个人来,其他人也不会允许她冒险。
只见她用脚后跟踢了踢床底:“徐升,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床底下就突然探出个人头来,正是换下女装打扮的徐升。
他无声地点了点头,但是在余光瞥见床上的挂画的时候,又迅速地缩了回去。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透过朦胧的红纱,沈红俏就看见一个身高马大,穿着绿衣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边爷,您慢慢享用,奴家先告退了。”
第九百四十一章 较量
伴随着木门被关上的声音,那个人影越来越近,沈红俏只觉得眼前一阵刺目的光,红纱就被掀开来。
一张大脸就呈现在沈红俏面前。
沈红俏丝毫不慌乱,只是目光定定地直视着面前的这个人。
他一脸淫笑地看着沈红俏说:“老子玩过的女人比吃过的饭还多,就是没见过不怕老子的,你这个丫头片子倒是有意思。”
她没说话,只是在观察边茂生的一言一行。
沈红俏还以为传闻中的恶霸边茂生有多其貌不扬,或者武功高强呢,原来他就是个猥琐的中年男人的长相。
而且从他的行动之中来看,他是不会武功的。
她笑了笑说:“边爷就不怕我是来刺杀你的刺客?”
边茂生闻言哈哈大笑:“老子怕什么,你当这丽春院的保镖都是摆设吗?你这样嫩生生的刺客多来几个也好啊!”
“可保镖再好,行房的时候也不会跟着你对吧?”沈红俏低下头去轻声说道。
“什么?”边茂生这时候品出来一点不对劲,可是想喊人已经晚了。
沈红俏手里的金簪已经对准了他的喉咙。
看那边茂生丝毫不害怕,桀桀恶笑道:“小丫头,你真以为这轻轻巧巧的簪子就能要了老子的命了?未免太天真了。”
沈红俏用行动代替了自己的话语,手上微微用力,边茂生的脖子上就被划出了一道一指长的伤口,鲜血争先恐后地往外流。
边茂生感觉的刺痛,用手一摸一看,竟然是满手的血。
他在边城生长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见让他见了红的人。
顿时,他的脾气就抑制不住了,冲着沈红俏大声嚷嚷:“你这个小杂种,你怎么敢!来人呐......”
沈红俏手上的金簪往前送了送,径直站起来和他平视着说:“我奉劝你不要乱喊人,不然我这金簪再往前一寸,你就可以下地府去和阎王爷叫板了。”
边茂生哪里还敢乱叫,只能面目狰狞地瞪着沈红俏问:“你想怎么样!”
“我想要的很简单,你先告诉我,是谁让你去找摄政王要粮草的?”沈红俏率先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事到如今,想要瓦解边茂生的势力已经是很容易的事情了,只要他一死,下面的人树倒猢狲散,自然就会落败。
但是重要的是,沈红俏觉得边茂生收购米粮和操控县丞找齐凌夜要粮草的行为实在是有些奇怪。
奇怪的让她觉得,他和那群抢了大兴米铺的人有什么瓜葛。
边茂生听见这个问题,眼里闪过一丝危险的目光,他浑身肌肉都紧张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问这个做什么!”
沈红俏不想跟他废话,只说:“告诉我,或者现在就去死,你选一个吧。”
土皇帝边茂生又怎么会轻易妥协,他眯了眯眼睛道:“哦,想要知道是吧,很简单啊,我告诉你吧......”
正说着,只见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就开瓶塞奋力地朝沈红俏撒了过去。
第九百四十二章 毒药
沈红俏被那瓶子里的粉末沾了一身。
“哈哈哈,就这点本事还想杀了老子,天方夜谭啊!”边茂生一边说着一边冲门口拔腿就跑。
这情况把床下的徐升和柜子里的苗少伟,房梁上的十二都惊动了。
先是徐升从床底下钻出来,直接冲着转过身想要逃跑的边茂生背后一个窝心脚,把人放倒在了地上。
房梁上跳下来的十二手里拿着一根麻绳,利索地把人捆了起来。
而苗少伟则是来到了沈红俏的身边,仔细地查看她身上的药粉。
沈红俏提醒苗少伟:“这药粉像是有不对劲,别碰到。”
被绑住的边茂生嘴上也不消停:“呵呵,这可是丽春院最烈性的春药,发作的十分快速,只要沾了它,烈女也能变荡妇,要是一个时辰内还不找人和你交和,你就完了,哈哈哈!”
徐升气的给了他一拳,牙都给他打掉了半颗,他揪着边茂生的领子逼问:“解药呢!解药在哪里!”
十二也动作迅速地在边茂生身上搜寻,到处找,从里到外把人拖了个干净却一无所获。
“哈哈,我肿么费这么撒,把解药带在森上呢!”少了半颗门牙的边茂生说话都漏风,却仍旧嚣张。
那欠揍的样子又让徐升在肚子上狠狠地给了两圈。
沈红俏镇定自若地阻止了他:“够了,别打了,徐升别人带回去让王爷严加审问,十二,现在去请王爷过来!”
说完,她又看向身边的苗少伟,却见对方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妃,这药我知道,可是却是就像那个畜生说的,发作迅速,这么短的时间,根本制不了解药。”
他恨的双手紧紧地捏着拳头发抖。
明明王爷让他跟着来,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的,可他偏偏就在最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沈红俏宽慰他:“没事,我知道你的本事,你可以延缓这药性发作的吧?”
苗少伟顿悟,从随身的那些葫芦里摘下来一个递了过去。
“这是苦草,王妃含在嘴里能够减轻一些症状,只是多少会有些难吃,王妃一定要忍耐!”
沈红俏小心地避开他的手接过来,又将令牌交给他:“你拿着令牌就可以号令外面那些所谓的‘保镖’了,让他们清空丽春院,越快越好。”
“这,”苗少伟从她手上接过令牌,有些难以置信地说,“王妃是早就知道这些打手保镖的真实身份?”
沈红俏摇摇头:“我不知道,瞎猜的,只不过刚刚确认了。”
这边城的人口有限,青壮年更是数得清楚,何况是本地人就不会给这种渣滓做手下,那他哪里来的那么多人手呢?
答案只有一个,这些人一定原本是县衙的手下,不过是因为衙门穷的揭不开锅了,就被历任的县丞一批批卖到了边茂生的手里。
他们老家都不在这里,全都是京城统一下派的人,为虎作伥起来自然是肆无忌惮。
可是这不代表这些人就无法无天,没有约束了。
第九百四十三章 营救
他们终究还是被朝廷登记在册的人员,如果被发现给人做打手,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所以,县丞的令牌还是管用的。
苗少伟明白了她的用意,拿着令牌点头:“请王妃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托!”
说完,三人纷纷离开了屋内,并带上了房门。
当房门清响的那一刻,沈红俏的瞬间压制不住身体里一股股的燥热,跌坐在床边。
她揪着自己的衣领,压抑着想要把衣衫褪尽的疯狂想法,逼着自己保持清醒,先伸手摸进空间找出来一只麻醉针。
可这麻醉针打进身体里数分钟过去,那蚂蚁啃噬全身的感觉仍旧不能退去,这让她心生绝望。
只能拿出苗少伟给的葫芦,从里面倒出了一颗苦草含在嘴里。
这东西是真的难吃,一股土腥味混合着鱼肉发酵的味道,难吃到沈红俏忍不住生理性地反胃作呕。
但是一想到含着就能够好受些,她只能咬紧牙关不把苦草吐出来。
现在这种情况,她自己没办法做血液分析,麻醉药也无效,真的就只能等着齐凌夜来救了。
此时,沈红俏从未有如此思念齐凌夜的时候。
正在营帐里摆着沙盘的齐凌夜忽然打了个喷嚏,而后就听外面传来一阵争执的声音。
走出来一看,是一个士兵把十二拦在了门口。
见齐凌夜走出来,他说:“王爷,这人非要进来!”
看见十二突然出现,齐凌夜就觉得右眼皮突突直跳。
“你怎么在这里?王妃呢!”
十二也不废话,跪下就说:“王妃身陷丽春院,还请王爷速去营救!”
齐凌夜都来不及思考这话的合理性,指着十二旁边跪着的士兵冷声说:“廷杖五十!”
而后马不停蹄地就往城内赶。
那个拦住了十二的士兵被人拖了下去的时候还不清楚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追风的速度飞快,加之齐凌夜催赶得着急,只花了平时一半的时间就到了边城。
丽春院门口站着苗少伟正,见他驰马而来,立马迎了上去。
“王爷!”
“王妃现在如何?人在哪里!”齐凌夜也顾不上管追风,松了缰绳就问。
好在追风十分有灵性,自己找了个不挡路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呆着了。
苗少伟眉头紧锁:“王爷,您要做好一个心理准备,您上去看见的王妃不一定是她的本心,都是中毒导致的。”
“什么?中毒!”齐凌夜一听沈红俏中毒了就更加着急,也不想听苗少伟解释了,就往丽春院里走。
好在苗少伟不顾礼仪拉住了他,在他耳边附耳低语了一阵。
就见齐凌夜焦急的神色瞬间变得愤怒而激动。
他抿着唇角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是草民无能,不能够为王妃分忧解难,只能、只能用苦草缓解一二,王爷还是快些去帮帮王妃吧!”
苗少伟心里还是过不去这个坎。
明明齐凌夜特意命他跟着沈红俏,就是怕眼下这种情况,或者南疆人从中作梗,利用蛊虫害人,而他知道了那毒药的厉害却束手无策。
第九百四十四章 情动
齐凌夜拍了拍他的肩膀:“无需过多自责,本王不会怪你,王妃也不会,上去之后你命人把守住大门前,不准任何人靠近一步!”
“是!”苗少伟表情坚毅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齐凌夜带着些沉着的心情打开了沈红俏所在的那间屋子的房门。
甫一开门,他就听见了里面一个急促的呼吸声。
绕过门口的屏风,就见后头的床边上,坐着一个穿着艳俗的水红色长袖衫,满面通红的女子。
她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领,侧脸贴着床杆,双目紧闭,脸上的表情痛苦,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因为药性的作用,齐凌夜都走到她身边了,她都没有丝毫察觉。
“俏俏,我来了。”齐凌夜伸手去触碰沈红俏的肩膀,却被她瞬间躲开。
沈红俏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着眼前模糊不清的身影倔强地仰着头说:“你是谁!别碰我!”
看着她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惧怕人的触碰,还连连后退,齐凌夜就心疼得不行。
他软着声音哄道:“俏俏,是我啊,阿夜。”
这个名字像是触动了沈红俏的某个开关,原本还僵持着不愿意放开自己的她瞬间卸下了所有伪装。
“你怎么才来啊......”沈红俏的泪水像是开了闸的洪水倾泻而出。
她一边打着哭嗝,一边向齐凌夜的方向靠拢。
这才刚刚挪出一步,齐凌夜就先一步拥她入怀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以后再也不会了。”他深情地亲吻着她的发顶告白着。
然而这时候沈红俏的药性已经发作到了巅峰,齐凌夜只听见一声轻哼,怀里的人便软倒了下去。
他把沈红俏抱在怀里,无比心疼地说道:“俏俏,我们的第一次在这种地方实在是委屈你了,你放心,所有亏欠你的我都会一一弥补。”
紧接着,只见他横手一指,原本挂起来的纱幔便垂下,笼罩在交叠的两个人影之上。
等到齐凌夜再从丽春院出来的时候,他公主抱着裹着他的外袍的沈红俏,步伐稳健地一步步走出来。
苗少伟在门口等着了,身后还停着一架马车。
见人过来,立马低下头去。
“王爷,马车准备好了。”
“嗯,你有心了。”齐凌夜先登上马车,动作轻柔地把沈红俏安置在加垫了软垫的车厢内。
随后又掀开车帘对车外等候的苗少伟说:“跟着马车一起回去,再给王妃诊脉,还有,你派一个人让县丞来本王大营一趟。”
说完,他就放下了车帘。
苗少伟不敢耽误,立马去安排他吩咐的事情。
沈红俏就这么一直昏睡着,等回到了南疆大营,齐凌夜把她重新放回了自己的床上,仍旧没有醒过来。
床边,苗少伟正帮她诊脉。
他表情严肃,一丝不苟地仔细检查着沈红俏的情况。
齐凌夜就站在他身后:“怎么样?”
苗少伟收回手说:“王妃身体无碍了,毒也已经解了,至于这昏睡不醒,应该是之前压制药性身体损耗巨大,休息好了自然就会醒过来了。”
第九百四十五章 黑牢
一听到沈红俏没事了,齐凌夜紧绷的肩膀才送了下来。
“辛苦你了,随本王一起走吧。”
齐凌夜命令抱琴知书入内伺候着,自己则带着苗少伟离开营帐,去往另一个方向。
仍旧是熟悉的战俘营,不过这次,齐凌夜却来到了最深处的一个地牢里。
这个地牢被建造在天然的一个矿洞之中,里面是各种漆黑嶙峋的怪石,即便每隔两步就有一个火把被插在石壁上,但是这里头仍旧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而在这个地方,关的一般都是罪大恶极的犯人。
没走两步,齐凌夜就停了下来,对着面前一个关在狗笼子里的人影冷声说道:“怎么样,对本王的安排还满意吗?”
被层层铁链锁住的边茂生像极了一只落魄的恶犬,他心里是极恐惧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下毒的那个竟然会是摄政王侧妃!
如果他知道,就不会用这种手段。
但是,看齐凌夜对他的态度,他就知道,哪怕他服软认错,这人也不会放过他了。
边茂生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硬刚到底了。
他冲地上淬了一口说:“王爷可别把人想的太简单,老子见过的世面不少,这点东西又算什么!”
面对他的出言不逊,齐凌夜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的情绪,只是扭过头去问看守。
“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看守的士兵执礼回答:“回王爷,这厮最硬的很。”
齐凌夜绝美的凤眸微微上挑,眼波流转之中自带一股煞气。
“既然他什么都不说,那就耗着吧,这黑牢里的刑罚不止一种,全都请边先生尝尝看吧。”
“是!”说到拷问刑罚,黑牢里的看守可是个中好手。
再硬的嘴也会被他们撬开。
齐凌夜提步准备往外走,又对苗少伟吩咐:“你也留下来,用什么东西都随你,只一点,别让人死了。”
苗少伟好容易能够给沈红俏出一口气,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也清楚这就是齐凌夜带他过来的目的。
他是郎中,可以吊着边茂生的一条性命,直到他尝完了黑牢所有的刑罚,还有他研制的那些毒药为止。
在受尽这些痛苦之后,他若还不开口,那就重来一遍。
其实死不是最可怕的,活着煎熬着,无止尽的痛苦和黑暗才是最能够吞噬人心消磨心智的。
“是王爷,草民自然懂得怎么做。”苗少伟的眼中闪过了嗜血的光芒。
交代好了一切,齐凌夜重新回到了沈红俏的身边。
他为她更衣浣洗,一切全都亲力亲为。
终于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之下,沈红俏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俏俏,你醒了?”
齐凌夜大喜过望,忙上前扶着她起身,抱琴和知书也喜极而泣,纷纷出去准备东西了。
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像是被车子碾过,动一根手指都困难。
沈红俏艰难地张了张嘴,齐凌夜立马送上了一盏早就备好的温水,水里还兑了些许蜂蜜,喝了生津止渴,增长体力。
第九百四十六章 无微不至
一盏温水下去,沈红俏终于觉得自己快要冒火的喉咙舒服了些,她清了清嗓子说:“阿夜,我这是在哪里啊?”
齐凌夜把茶盏放到一边,将沈红俏拢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说:“我们回营了。”
“可...我记得,我是在丽春院啊......”
刚刚苏醒的沈红俏记忆还有些模糊,根本想不起昏倒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齐凌夜心疼地亲吻着她的额发:“别想了,记不起来就算了,想着反倒头疼。”
倏然,沈红俏摆了一张脸,捂着自己的喉咙呜咽:“我,我......”
看着她发红的眼眶,齐凌夜心都碎了:“怎么了,俏俏,你告诉我。”
昏睡前的记忆像是潮水一般涌入她的脑海,沈红俏眼前全都是那些旖旎的风光,但是她唯独不记得,和自己同床共枕的人是谁!
“我是不是,是不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沈红俏歇斯底里地问道。
那毒药药性发作得十分厉害,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能保持些理智,但是到了后来,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想着捂着自己的衣服,自己不能脱,别人也不能碰她。
但是脑海里的记忆不是假的,那她到底和谁在床共赴云雨了呢?
这是有精神洁癖的她接受不了的事情,如果这是真的,那她只怕是要走极端了。
齐凌夜把她抱在怀里耐心地哄劝:“不是别人,那就是我,是我!”
沈红俏却觉得这是齐凌夜在安慰她。
“不是的,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无奈之下,齐凌夜只能把她从自己怀里抠出来,捧着她的脸颊逼她直视自己。
“俏俏,你看着我,那真的是我,是我!”
说完,他还扯过自己尚未换下的外袍,指着上面的点点血渍说:“真的是我。”
沈红俏像是魔怔了,痴痴地拽着他的那一角外跑,看着扎眼的红色喃喃自语:“真的是你,阿夜。”
齐凌夜还强调:“是我,除了我之外没人进过丽春院,不信可以问苗少伟,他一直把守着大门。”
沈红俏终于如释重负,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哭出了声。
“呜,是你就好,是你......”
这一声声的委屈哭诉,让齐凌夜头一次哽咽起来。
“俏俏不怕了,都过去了,我在这里呢。”他一下下地轻拂着她的后脑勺,没有丝毫的厌烦不耐。
虽然是出于被迫的情况,但是沈红俏终于是完完整整属于他的了,而且她没有后悔,她说是自己真好。
抱琴和知书二人手里端着东西站在帐篷门口,听着里面一声声“阿夜”的悲泣,心里也一阵阵地发酸。
“还好是王爷,若是换了别人,不知道王妃要......”抱琴说着,眼眶就红了。
知书义愤填膺地看着黑牢的方向,恨恨地说:“都是那个该死的边茂生!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要不是王妃需要照顾,我一早过去打死了!”
“这点不需要你担心,你觉得落进王爷手里,边茂生还有什么好过的吗?就算黑牢里的刑罚磨不死他,那还有苗郎中的手段呢!”
第九百四十七章 成全
抱琴心里也恨,但是她相信齐凌夜必然不会放过边茂生。
沈红俏在齐凌夜的安慰之下,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
现在的她,是靠在齐凌夜的怀里,床头是抱琴煮的补气血的鸡汤,床位是知书给她加的一床床褥子,这三个人真是生怕她有一点不好。
被伺候的不自在的沈红俏不安地在齐凌夜怀里挪动两下,就听耳边的人说。
“怎么了?是不是想拿什么东西?你只管跟我说,我去拿就是了。”
抱琴也跟着他附和:“是啊,王妃,就算王爷不方便还有奴婢们呢,您动了元气,就该躺床上好好休养着。”
沈红俏哭笑不得地捧着她塞过来的另一碗红糖水发愁。
这要是多这么过两天,她没病都要生出病来。
“不是,我没你们想象的那么脆弱,这不是好好的吗,你们去做你们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呀。”她颇为不甘愿地喃喃低语。
因为知道这都是人家的好意,所以她也不太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齐凌夜却噙着笑说:“现在,陪着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事情。”
沈红俏直接被这句话吹红了耳根子。
她低着头,用几缕青丝遮住自己的面庞,轻声说:“那也不必这样吧,边城的事情还没解决,我也不能安心啊。”
他拢了拢她的垂发:“你放心,那边的事情我已经有所安排了。”
边城出了这么一个恶霸,就算是沈红俏不管,他作为摄政王也不能坐视不理。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他的俏俏胆子竟然这么大,就敢只身犯险。
想到这里,齐凌夜正襟危坐起来,他把沈红俏扶到了自己对面的位置问:“那你呢?你知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沈红俏思维没跟上他,懵懵懂懂地问:“做错了什么?我不是抓到了那个边茂生,还瓦解了他的手下吗?”
齐凌夜气急,又舍不得动手,只能狠狠地在她鼻尖上刮了两下。
“你还不承认吗?背着我偷偷跑去丽春院那么危险的地方,差一点就出了事,你如果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办!”
沈红俏这才意识到,他是为了自己擅作主张,调查介入边茂生的事情生气呢。
她其实一早就预料到齐凌夜会是这样的反应,不仅没有心虚不安,反而往他怀里钻去。
齐凌夜对她撒娇是最没办法的,只能老老实实地抱着她。
抱琴和知书识趣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沈红俏贴在齐凌夜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说:“阿夜,你知道吗?我看见你为了南疆人的事情整宿整宿地睡不着的时候,我有多心疼,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冷眼旁观着你的痛苦。”
她的话引起了齐凌夜内心深处深深的触动。
齐凌夜作为摄政王,先皇最疼爱的皇子,当今最宠爱的御弟,享天家恩德,受万民敬仰,他为了国家和朝廷牺牲一切,好像是理所当然的。
从前,除了皇上和太后之外从不会有人真正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