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出言不逊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怕人笑什么，倒是大姐姐你，这么端着说话不累么？”沈红俏说话恣意。
她是要低调没错，但是低调不代表着要任由人欺负到头上还无动于衷。
她可以不出众，也可以不被关注，但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够踩上一脚的。
齐凌夜看着面前的一团乱局面带笑意。
他但正是没见过这么直来直往的女孩子，反倒是这种直刀子进去的率真性格，倒让这些妇人们束手无策了。
今夜可真是一场好戏啊。
可惜乔氏并不明白这个道理，见自己女儿被欺负成这样就跳起来要维护她，叉着腰指着沈红俏骂：“二小姐怎么可以如此出言不逊，香儿好歹是你的长姐，她自然有教导你的责任，指出你不对的地方你怎的还要如此说话！”
她只顾着要给沈念香出头，浑然忘了前头还坐着皇上和太后呢。
从她一站起身，沈建文的脸色也变了，他的席面和乔氏坐着的那一桌隔着一段距离，他也不可能过去把人抓下去，只能忙不迭站起身同齐凌赟请罪。
“皇上，臣管教家眷无方，还请皇上赎罪！”说完，“嗵”地一声就跪下了。
乔氏一见他跪下了，这才反应到自己做了什么傻事，手足无措地看了看皇上太后，又看了看身边的几位夫人，见无人帮自己出头，这才惶惶然地跟着跪下。
嘴里还一并喃喃：“臣、臣妇知罪，请皇上赎罪。”
但是她知罪没有呢，她连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下跪都不清楚。
皇宫里宫禁森森，别看有那讨喜的奴才或者主子一步登天的，可也有那得罪了天颜，一不小心就落入万丈深渊的。
所以说伴君如伴虎，行差踏错一步都是要命的。
沈念香见大事不妙，急忙也跪下去哀求：“皇上，太后娘娘，娘亲是为了臣女才会一时气急了出言不逊，还请看在情有可原的份上，宽恕臣女的娘亲吧！”
她说着，还把头磕在地上，“咚咚”直响。
这套路用在平头百姓面前可能还博取一些同情，但来参加中秋宴的不是在朝堂中荡涤的臣子，就是在后院摸爬滚打的夫人小姐，谁又能看不出她藏的小心思和心机呢。
原本就是沈念香自己要找茬给亲妹妹难堪，结果被人连消带打地说回来，她还反倒装作弱势群体扮可怜了。
是以，一些看透了的夫人们眼中露出厌恶的神色。
这样不消停的女子，谁娶回家倒霉。
沈念香还一味沉浸在自己的独角戏里，不停地叩首请罪，浑然不知周围人是怎么看她的。
太后看的心烦，招了招手道：“行了，也别磕头请罪了，倒像是哀家为难了你似的！”
这话看似云淡风轻，却让人不寒而栗。
连沈念香的身形都瞬间顿住，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和想法。
没人去管她们母女二人此刻应该怎么收拾尴尬的心情和局面，反观沈建文则是面色铁青，比锅底还要黑了。
第六百三十三章 请罪
这是把他的家里的腌臢私事全都搬到了台面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了他的脸，但他还不能说什么。
因为这二人一个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另一个是他一向倚重的继室。
沈建文的拳头捏紧，自顾自地从地上起来重新坐回椅子上，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额角的青筋却出卖了他的怒意。
沈红俏默默无言地看着这一切，只想说一句，活该！
原本宴会正进行到了气氛最好的时候，却被沈念香这一闹，连个说话的都没有了。
沈红俏深知，如果不给皇上和太后找个台阶下的话，沈家就真的要将皇家得罪透了，别的人她无所谓，但是她却是要保护沈雨辰的，顺便还有在她身边坐着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皇上，太后娘娘，臣女自知资质愚钝，做不得什么好舞好诗，但臣女也想要献上一个余兴节目。”
“哦？俏姐真想要表演？那好啊，哀家可是拭目以待呢。”
“既然破虏将军都这么说了，来人呐，为她清开场地，好让将军大展身手！”
诚如她的猜测，她这么一说，皇上和太后的表情就都放松了下来。
她不能让沈家得罪皇家，更不能让皇上认为齐凌夜的手下无能。
纵横纠葛的势力中，她要做那个中流砥柱，保持住自己地位的人。
“二姐姐，你真的没问题吗？”
沈碧琴有些担忧地看向她。
宁婉音也说：“俏姐，你不想去也没关系的，太后娘娘是个明事理的人，绝对不会怪罪你的。”
她向二人投去安慰的眼神：“相信我，没问题的。”
只见那黛衣翩翩，迈着轻盈步伐走到正中的少女身姿挺立，先是微微欠身行礼：“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女为诸位奉上，百花争艳！”
说着，只见她手腕翻飞，从宽大的袖袍里取出一只半臂长的竹筒，而后就着一旁放着的宫灯将竹筒上的引信引燃，再快速跑到了空地正中间。
伴随着少女的手臂在半空中舞动，无数璀璨的火花在夜空中绽放，点亮了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
齐凌夜穿过烟花，看着少女脸上天真无邪的笑容，一杯清酒竟然举在唇边半晌。
与齐凌赟同坐的叶一鸣，看着灿烂的烟花，不禁望向齐凌夜，却见他愣愣地举着酒杯，却不是在看烟花，而是在看放烟花的人。
藏在桌底的手指紧紧攥起，揪紧了手中的丝帕。
烟花绚烂，但转瞬即逝。
等到最后一朵烟花消失在夜空中的时候，原本鸦雀无声的御花园爆发一阵喝彩。
“好，真是好啊！”
“那应该就是烟花吧，只是平日里没这么多颜色。”
“真是太好看了，我还没见过这么新奇的烟花呢。”
酒宴上的气氛再次热闹起来，大家都在讨论，刚刚沈红俏手上的烟花到底是怎么做到色彩绚烂的。
连一直都不怎么开心的太后也开怀大笑。
“哈哈哈，俏姐真是哀家心尖尖上的宝贝哟。”
第六百三十四章 烟花
沈红俏将手上的竹筒倒了过来，上下摇晃两下，就见里面倒出一个更小的竹筒，她将竹筒里的纸条取出来，小心地展开双手奉上。
“这是臣女奉上的中秋寄语。”
齐凌赟对小印子一挥手，后者即刻会意，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字条。
他拿过字条展开一看，只见上面竟然是用烟花灼烧的痕迹，而这灼烧应该是人为的，因为顺着这看似无条理的纹路，竟然显现出四个大字。
“国泰民安。”齐凌赟轻生将那四个字念出了声。
“好，好一个国泰民安！好一场百花争艳！破虏将军，你总算是不负朕的期待，没有让人失望啊！”他抚掌大笑，似是十分愉悦。
在座的人都听见了他的话，这才知道那字条上写的是国泰民安几个字。
沈红俏腼腆地笑了笑：“其实，这烟花臣女还在试验阶段，本来这字条应该是伴随着烟花绽放一并从空中坠落的，不知怎的没有掉出来，臣女献丑了还请皇上赎罪。”
“你何罪之有，不过这烟花已经足够瑰丽，为何还要加入这字条呢？”齐凌赟翻来覆去地看手上的那张字条，显然是很喜欢的。
沈红俏顿了顿，良久之后才慢慢说着：“皇上，兵法中有言‘不战而屈人之兵，善者善也’，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能够兵不刃血地解决纷争，那何乐而不为呢？”
“话是如此，但这与烟花中的字条有何关系？”齐凌赟一时还没明白。
但坐在下方的沈建文已经变了脸色。
齐凌夜更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沈红俏的小脸，丝毫不避忌现场有人。
沈红俏作答的时候仿佛变了一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力量，让人忍不住想把她的话听下去，听到最后。
“皇上不妨试想一下，两军交战之时，若是有此等烟花从天而降，而上面将这这场战役的终局结果给出，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
古人崇拜神佛之说，全都是因为没有科学的理论依据作为认识世界的基础。
而沈红俏这一出动摇军心的计策，恰巧就是利用了她们很迷信的这一点。
漫天灿花，预言之言，或许现代人会对此嗤之以鼻，但是不明白什么是烟花的古代人呢？
从一开始就让军中士兵摇摆不定，那么这战局就是真的定了。
她说完了都没人敢再说话。
因为从前从没有人想过，京城里供人赏玩的东西还能够用到战场上。
“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确是好想法，你，很好。”一晚上没说话的齐凌夜忽然开口了。
这也很自然，齐凌夜是摄政王，自然对这方面的事情敏感一些。
可是却看的那些仰慕他的小姐们嫉妒得眼睛都要瞎了。
继而，齐凌赟也说：“没错，沈卿这个建议极好，明日你来朕御书房一趟，跟朕再好好说说。”
他们都是一副谈公事的样子，没人敢乱插嘴。
就连朝臣们也不敢置喙。
因为皇上刚刚唤的是“沈卿”。
第六百三十五章 称呼
这是只有对朝中大臣才会有的称呼，如此这般叫沈红俏，那便是从心底里认可了。
臣子们内心风云变幻，沈建文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原先被称为“沈卿”的只有他一个，本以为沈子修将来走上仕途，也可以被皇上这么称呼，到那时他只会觉得与有荣焉。
但是家里出了这么一个女将军，一位女性的“沈卿”，只让他觉得如鲠在喉。
沈红俏的登场瞬间炒热了气氛，却也夺走了台下大多数人的目光。
而备受冷落的沈念香此刻，正怨毒地盯着沈红俏的方向，恨不能将她拆吃入腹。
争彩头的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沈红俏一场“百花争艳”的烟花秀，的确是足够新颖却美轮美奂，更重要的是立足点高。
这怎么也比投机取巧地逢迎皇上和皇后要来的强多了。
就算皇上不把彩头给沈红俏，只怕都会有人要为她鸣不平。
“哀家宣布，这只彩凤金步摇，就赏赐给俏姐的‘百花争艳’了！”太后娘娘对她招手，示意她上来。
沈红俏此时仍站在空地之中，没曾想到太后这么快就宣布了，乖顺地站了过去。
太后从太监手中的托盘上取过那只金步摇，让沈红俏蹲低一些。
而后，竟然是亲手为她戴在了头上。
“哀家真是庆幸，还好不是你那个多事的姐姐得了这步摇，否则，哀家才不会亲手给她戴呢。”太后孩子气地在她耳边低语。
沈红俏心知肚明，太后娘娘是彻底厌恶了沈念香，只怕还觉得她是个多嘴多舌又爱是非的女人。
难怪刚刚品画的时候，太后娘娘一句话也没说呢。
“臣女谢太后娘娘恩典。”
谢过恩之后，沈红俏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这下谁都不敢瞧不起这位看似娇柔的小姐了。
人家上的了战场，下的了厨房，更重要的是还讨太后娘娘的喜欢。
谁会有这个单子和太后的人作对呢。
她刚一落座，沈碧琴就激动地拉住了她的手：“二姐姐，你真是太棒了，烟花真好看啊！”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不停地夸赞。
沈红俏不发一词，只浅浅笑着。
只有宁婉音知道，她现在在担心什么。
“赏了便赏了，你拿着就是，太后娘娘还在呢，那些人总不至于对你在做些什么去触她的霉头。”宁婉音如是安慰着她。
沈红俏叹了口气，无奈的点头，又能怎样，只能如此了。
太后娘娘被哄的高兴，奏乐再次响了起来，皇上这回也和她有说有笑的，倒真像是中秋团圆的一家子了。
突然，就见郑夫人身边的那位突然站起身，端着手里的酒樽祝酒：“臣妇祝贺太后娘娘福泽绵延、子孙满堂！”
祝酒是宫宴上惯来有的，若是说得好的讨了皇上太后的欢心，那也是有赏赐的。
不过这位夫人说完之后，周围的人都眼光奇怪地看着她。
她也似乎后知后觉得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放下酒樽就忙着请罪：“臣妇喝多了，一时失言，还请太后娘娘恕罪。”
第六百三十六章 失言
太后面色不悦地看着她，半天才说出一句：“你，是礼部尚书周大人家的吧？”
“正是，臣妇是周大人的妻房牛氏。”周夫人头压得低低的，没人能看到她现在的表情。
“罢了，你如此冒失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坐下吧。”太后好像真的不打算跟她计较，随口就放下了。
周夫人却腆着脸笑道：“谢太后娘娘，不过如今皇上和摄政王殿下还年轻，想要子嗣不过是一两年的事情，估计太后很快就能做皇祖母了，臣妾先恭喜过了。”
明知她一向口无遮拦，但是听在太后耳中就成了挑衅。
天子无后，臣子谋逆。这是齐家想要稳坐江山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如今尚留在京城的正统皇嗣，除了皇上就是摄政王，至于历王，他是不会有人关心会如何的。
而今他也只坐在宫宴的角落上，尽量不去讨太后娘娘的嫌。
可是周夫人一席话，却把这三人推到了众人眼前。
除去齐凌赟不提，摄政王和历王可都是没有娶亲的，别说亲事了，王府里连个伺候的姬妾都没有。
比他们和太后动心思动得更快的，是在场的这些小姐们。
一个个都眼冒绿光看着齐凌夜，能够捞个侧妃做做那也是风光无限的啊。
齐凌赟听了这话自然不喜，这不是摆明了和他做对么？
“周卿！”
礼部侍郎一口酒尽数洒在了身上，却也不敢擦，急忙起身迈出一步：“皇上，臣在。”
“你可知罪啊？”齐凌赟冷眼看着他，只希望这个周大人识相点，否则他的礼部侍郎也做到头了。
同吏部、兵部、户部等不一样，礼部尚书可以说是个闲差了。
礼部主管的就是各类祭祀和册封大典，但这些都是祖上有规制可循的，只要按照规章制度办事，一步不差就行了，而礼部的班子本就被上一任尚书调教得到位，是以周大人平时在岗位上根本不用费什么脑子。
如此尸位素餐的一个人，齐凌赟早就想要铲除了，可偏偏他又是叶一鸣的父亲曾经的叶丞相的门生。
他还在做丞相的时候就在朝中广有结交，势力盘根错节，所以不是说想拔除一个点就能够拔除的。
即便周大人再怎么玩忽职守，他的存在也很好地平衡了各方势力，一旦他被卸任裁撤，这一个空了的位置不知道又会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
周大人从开席到现在只顾着喝酒和赏花，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他看向不远处也站着的周夫人，一拍脑瓜子，心里暗骂这个女人净给他惹事。
“臣不知皇上所为何事，还请皇上明示。”
虽然知道了皇上是因为谁而生气，但周大人这个人一向最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只要是能装糊涂一笔带过的，他就都装作不知道，要你明着说。
“你！”齐凌赟被气得够呛，心里还在想这周大人不是曾经叶丞相的门生吗？为什么这个时候他的夫人还要给皇后难堪呢？
第六百三十七章 波谲云诡
难不成他是又投靠了新的势力？
不容他想清楚，却听太后发话了。
“算了，周夫人说的也没错，绵延后嗣是你们的职责，你倒也罢了，阿夜，你告诉哀家到底什么时候成亲？如果没有一个准确时间，哀家就为你和婉音赐婚，等到婉音及笄的时候就举行婚礼！”
太后的态度从未如此地强硬过，从前是觉得两个孩子还小，说不定培养两年的感情再说亲事，之后会更加顺理成章。
但是今天周夫人的话倒是提醒了她。
如今皇后刚刚失子，朝中难免动荡不安，如果再没有一个孙辈的皇子出现，只怕这群朝臣下回就要上奏说天象有异，上天要亡我齐家江山了。
太后说出此话，齐凌夜还没说什么，却见宁婉音起身走了出来，在她面前跪下说：“太后娘娘，婉音深知您待我如同亲生女儿一般地好，但是婉音年岁还小，不、不想嫁。”
天知道她说出这些话需要多大的勇气。
从前她从没有违抗过太后的任何心意，所以太后也一直对她很好。
但宁婉音也知道，今天这话说出去，很有可能就失了太后娘娘的心，日后可能会再度成为宁国公府的孤女了。
跪在地上的小小身影紧紧地揪住了自己的裙角，心里想着她不怕，她还有俏姐，还有新认识的碧琴妹妹，她一个人也可以的！
可太后养了她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现在在害怕。
终归是有感情的，但太后也忍不住问：“婉音，哀家可是记得你从小便一直仰慕阿夜的，怎么如今却这样说，是你为了逢迎哀家所以说谎了？还是说你今日出来是有人故意挑唆了什么？”
宁婉音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就在此时，齐凌夜也站出一步：“母后，儿臣也不想成亲。”
“胡闹！”太后直接怒了，“就算你不想和婉音成亲，你今日也要从这些官家小姐们之中选一个出来，入住摄政王府，你若是不选，哀家便帮你选了！”
太后也是气上头了，从前她最疼爱也最惯着齐凌夜，现在竟然是要不顾他的意思直接选妃了。
在场的小姐们无一不捂着脸偷笑，又装出一副端庄大方的样子频频往齐凌夜的方向瞟，只巴望着太后娘娘能够看重自己。
山鸡变凤凰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曾经失败过一次的沈念香也动了心思，看了看正和李夫人陪笑的乔氏，她捏紧了自己手中的帕子。
“太后娘娘，既然要选，自然就是要选择一个门当户对，而且对王爷有情有义的了，那郑国公家的郑小姐不就是最好的人选么？”刚刚没说话的周夫人忽然又说了。
郑夫人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随即又紧紧盯着太后和齐凌夜。
“郑小姐？哀家好像也有两份印象，就前一阵子拿哀家赏赐的荷包栽赃俏姐的那个？”
好死不死竟然让太后想起了这一茬，郑夫人急急忙忙出来解释。
第六百三十八章 逼婚
“太后娘娘，当日的事情是一场误会罢了，不信的话您可以问问李夫人。”
太后倒是不在意这是不是一场误会，她只想知道自己选的人是不是品德好的，就算是临场发挥也不能随便指一个给阿夜为妃。
但是这郑莹莹么，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太后一听闻郑莹莹对齐凌夜有爱慕之心，便打定了主意要用她来逼迫齐凌夜就范。
“恩，哀家看这郑家小姐也不错，家世清白，倒也配得上阿夜了。”
她刚这么说了一句，郑夫人就跪下去谢恩了：“臣妇谢太后娘娘恩典！”
任谁都能看得出她的心急，坐在另一桌上的郑国公脸色铁青，如果郑莹莹真的被赐婚了，那他还如何跟庆王交代！
再说赐婚给谁不好，偏偏是齐凌夜，以庆王多疑的性格，怕不是还会怀疑他的忠心！
还有，郑莹莹还在被软禁，为什么郑夫人会串通周夫人在中秋宴上来这么一出呢？看她那一言一行倒是像极了做最后的奋力一搏了！
越想越生气的郑国公眯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夫人的背影。
就在众人错愕的时候，一直没说过话的皇后忽然说话了。
“太后娘娘还没下旨赐婚，郑夫人这么忙着谢恩做什么呢？”
她的声音冷清，眼神里也带着寒霜似的，郑夫人惶恐地低下头去，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了皇后娘娘不痛快。
太后虽然不喜皇后，但她说的也的确没错。
“阿夜，怎么，想得如何了？你若是不给个准信，哀家就将郑家小姐赐给你做王妃！”
齐凌夜现在是陷入了两难境地，若是旁人还好，偏偏是郑莹莹。
他心里有的是另外一张盘算，根本不想赢取任何女人。
如果真的要娶一个回来做样子的话......
齐凌夜脑海中，那个清凉的夜晚，月光洒在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月下的小姑娘像是小精灵一般，唱着他从未听过的歌谣在水中畅快自在。
“母后，儿臣不想娶是因为儿臣已经有了心仪的人。”
“哦？心仪的人？你怎么不跟哀家说呢，即便是小门小户出身也不要紧，只要为人端正安分，那便好了呀。”
太后原本就是想要齐凌夜结婚而已，至于结婚对象是谁并不重要，或许能够迎娶她一手带大的宁婉音更好，只是不感兴趣也没关系，最重要是他自己喜欢。
当沈红俏听齐凌夜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和齐凌夜打过那么多回交道，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身边是不是有什么女人啊。
那摄政王府里捉只苍蝇都是公的，更别提什么心仪的人了，除非齐凌夜是个断袖，喜欢男人！
就算是全三金这样的人物身边也会有江傲雪那样的“红颜知己”，她是没见过齐凌夜身边有这样的人的。
而唯一一个和齐凌夜关系密切的女性，那除了她还有谁呢！
沈红俏正为自己府上的一大堆扯不清的麻纱脑壳疼，如果真的齐凌夜再掺进来一脚，只怕是要坏。
第六百三十九章 怕什么来什么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齐凌夜转过身来就看着沈红俏这一桌。
桌上的其他小姐们兴奋地都快叫出声了，那一股期待的劲头不辙于奥斯卡最佳女主角颁奖。
可沈红俏只深深地低着头，甚至恨不能把自己的脑袋埋到桌子底下去。
沈碧琴见了奇怪，又把她扯回来：“二姐姐，你不舒服吗？”
可就这一瞬间的功夫，齐凌夜就已经伸出手指指向了她。
“儿臣心仪的人，就是她，沈红俏！”
这都已经指名道姓地说出来了，谁成想还是没能逃得过。
沈红俏只能被迫接受自己的命运，心里却打起了鼓。
为什么齐凌夜说“心仪的人就是她沈红俏”的时候，她的心跳会加速，脑袋会发昏呢？
对于这一反常，沈红俏觉得要将之归结为对皇权的忌惮和畏惧。
恩，就是这样，一定没错！
太后愣了一瞬，却又快速反应过来：“俏姐，你过来。”
她别的不知道，沈红俏是怎么来的，她还是清楚的，如果齐凌夜真的喜欢沈红俏，那便从一开始就可以言明，但是他却没有说。
那他说自己喜欢的目的就只有一个，便是躲避她的赐婚。
沈红俏默默无言走上前，像极了受气包小媳妇。
她是没想过事情会像这个样子发展的，如今这种被人裹挟着往前走的感觉真是差劲极了。
她往台上走的功夫，一道道嫉妒的眼神恨不能化作实体的刀子，一刀刀扎在她身上。
沈念香的手帕早就被她撕烂了纂在掌心。
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沈红俏会有这么好的运气，真的成了王妃！？
等到沈红俏走到太后面前的时候，她指着她问齐凌夜：“你说你喜欢俏姐，可有凭证啊？”
凭证？有什么凭证，喜欢就是一种感觉，难不成还能把心剖开让你看看吗？
沈红俏在心中腹诽，但是她也清楚，这是太后不太认同她的表现。
就如同她第一次见到太后的时候，穿着齐凌夜的大氅在烧了地龙的懿祥宫站了许久，汗水把里里外外几层衣服全都打湿了。
这便是太后，她可以跟你言笑晏晏，可以赏赐你最好的东西，可是面对齐凌夜的事情，她总是慎之又慎。
郑夫人此刻还在心里幻想，太后娘娘没有一口答应，那就说明郑莹莹还有机会。
毕竟刚刚周夫人说起郑莹莹的时候，太后可是直接说了要赐婚的。
愚蠢的郑夫人还不知道郑莹莹只是个被利用的道具。
这边齐凌夜就从自己的位置上踱步而出，走到了沈红俏的身边：“回母后，儿臣自然有证据。”
一听说有证据，全场哗然。
莫非这沈红俏和摄政王早已经私自苟且、珠胎暗结？不然又怎么证明两个人两情相悦呢？
齐凌夜趁此机会在沈红俏耳边说：“本王的玉佩带了吗？”
沈红俏撅着嘴嘟囔：“王爷，您这是要玩死我啊！”
对她的不配合，齐凌夜并不在意：“反正迟早都要走到这一步的，嫁谁不是嫁，本王可听说了，那乔冠礼纠缠你纠缠得紧吧？”
第六百四十章 赐婚
他两句话就把沈红更年期的心提了起来。
她咬着下唇，思量只在片刻之间，便点了点头。
众人只看见摄政王殿下和沈红俏耳语了几句，她就羞涩地颔首，这几乎是做实了二人之间却是关系匪浅。
可是下一秒，沈红俏就拿出了更让人震惊的证物。
“母后可还记得赏赐给儿臣的平安玉佩？”
太后眉头一皱，就觉得这事情不简单：“当然，那是哀家从法华寺开光来的，你和你皇兄一人一块，可你的那块不是说丢了吗？”
“这么重要的东西自然不会丢，而是把它交给了心上最重要的人。”说着齐凌夜伸手从沈红俏掌心中取过那一只玉佩高举在手，“玉佩在此，母后可相信了？”
他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从沈红俏的手中拿出来的，自然也就不可能说是摄政王提前交给她，或者两个人串通好了的。
太后命人将玉佩拿过来，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之后，似乎真的确认了这玉佩就是那一块。
她抚上了玉佩的一角道：“哀家还记得，当年你年幼顽皮，带着玉佩在御花园里到处乱跑，一不小心就把这一角给划花了，哀家一直都相信是这玉佩帮你挡了一灾，所以更是要你日夜不离身，没想到啊，当年淘气的小少年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呢。”
太后脸上面露怀念的神色，手不停地抚摸着玉佩。
“母后，儿臣与沈家二小姐在后宫多次遇见，早已一见倾心，战场上她更是救过儿臣和部下许多次，所以儿臣只想娶她。”
齐凌夜再次赘述了一个事实。
这个事实让人震惊。
其中最无法接受的就是沈念香和郑夫人了。
她们一个是嫉妒，一个是愤恨，嫉妒沈红俏为什么那么走运可以和摄政王一见倾心，一个是愤恨自己女儿的机会被人抢走了。
良久之后，太后才叹了口气说：“既然如此，那哀家就为你两人赐婚，小印子，传哀家懿旨！”
“奴才在。”站在齐凌赟身边的小印子上前应声。
“封庆阳郡主沈红俏为摄政王侧妃，等到郡主及笄即刻完婚！”
“遵旨。”
郑夫人大张着嘴巴，她没想到自己利用周夫人“逼婚”，却是为别人做了嫁衣裳。
周夫人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但是婚都已经赐了，想要太后收回成命那是不可能的。
郑夫人仍旧不死心，跪着上前哀求：“太后娘娘，那、那臣妇的女儿呢？”
太后瞪了她一眼：“感情讲究两情相悦，怎么，就因为你的女儿心仪阿夜，就要逼着他娶她吗啊？那天下还讲不讲道理了！”
他的话像是一支利箭刺中了郑夫人的心脏，她顿时没了力气跌坐在地上，眼神涣散，嘴中喃喃：“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郑国公趁机上前拖住了她：“太后娘娘，皇上，拙荆应该是有些身体不适，还请开恩容许臣提前带她回府休息。”
“行了，你便去吧。”齐凌赟开口道。
第六百四十一章 挂名王妃
其后，郑国公便连拉带拽地拉着郑夫人下去了。
沈念香的眼神如果可以杀人的话，她早就把沈红俏杀死一千遍一万遍了。
沈红俏还没能从被赐婚的事实中回过神来，就被齐凌夜拉着跪下谢恩了。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齐凌夜的身边落座了。
宫宴还在继续着，除了被带走的郑夫人以外，好似一切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沈红俏警醒地挪动着身体，试图悄悄拉开二人之间的距离，却被齐凌夜逮了个正着。
他掐住她的胳膊在耳边低声道：“别怪本王没提醒你，你现在再挪开一点，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这在别人看来，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殿下竟然亲昵地拉着沈红俏说话，看来他们确实是两情相悦，这不是吗，耳朵都咬上了。
在他靠近自己的那一个瞬间，沈红俏身子都僵住了，笔挺挺地坐在那里。
现在想起来，刚刚的情况她也是骑虎难下，一边是自己仰仗的金大腿，另一边是沈建文和沈老夫人的步步紧逼，她从来不相信自己是一个没有选择的人，但是今天发生的一切无一不在告诉她。
她没得选。
如今婚都赐了，想反悔也是来不及，抗旨不尊是杀头的大罪不说，齐凌夜是皇上的亲弟弟，自然没什么事情，那太后只能把被欺骗的满腔怒火全都撒到她这个无辜的人身上，到时候真比窦娥还冤了。
沈红俏撇了身侧的齐凌夜一眼，他心情倒是好，喝着酒吃着菜，时不时看一眼台上的歌舞节目悠哉悠哉，可怜了她这个被迫拉下水的小姑娘，左右为难。
齐凌夜看似在喝酒宴饮，但实际上余光却一直在她的身上来回穿梭。
看她这么久也不动筷子，就主动夹了一块绿豆糕放到她碗里。
“既来之则安之，本王既然能够让你做个挂名王妃，自然有本王的想法，等宴饮结束了你在御花园等一会，本王会给你一个交代。”
沈红俏腹诽，交代，什么交代，她还能让你摄政王负责吗？
事到如今，她是没什么办法了，只能闷声不坑地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起绿豆糕来。
她吃绿豆糕的时候，腮帮子会跟着一起鼓动，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小仓鼠，很是招人喜欢。
齐凌夜的眼神都不自觉地温柔了几分。
这一幕落在上位的太后眼中，却是叹息一句“儿大不由娘”。
真的假的她看的分明，如果齐凌夜真的对沈红俏一点感觉也没有，又怎么会容许她做一出假凤虚凰的戏码呢？
而且那含情脉脉的眼神是作不得假骗不了人的。
只可惜了她一番筹划，本来还打算让宁婉音嫁给齐凌夜的，如今却让沈红俏先做了他的侧妃。
她转头安慰坐在她身边的宁婉音：“婉音啊，俏姐终归只是侧妃的身份，你若是后悔了，这摄政王王妃的位置，哀家是留给你的。”
不错，太后之所以让沈红俏做侧妃，就是想给宁婉音留一条退路。
第六百四十二章 人无完人
可是宁婉音也吓了一跳，她没想过会跟俏姐共侍一夫。
虽然她的确喜欢沈红俏，也乐得与她交心，但是她却做不来那种好姐妹分享一个男人的做法。
“太后娘娘，婉音知道您疼爱自己，可是婉音真的是想开了，王爷和俏姐两情相悦，婉音又怎么好做插足的第三者呢。况且，况且婉音未必没有自己的缘分啊......”
说着，宁婉音的眼神就往宫宴的一角飘去。
那里正做着一个翩翩公子，寂寥的身影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孤单，但他本人却浑然未觉，仍旧把酒对月，畅饮正酣。
忽然就见他似有所感地也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间似有一些暧昧的情愫流动。
宁婉音倏然把头埋低下去，耳根子通红，脸上也像是发烧一般地滚烫。
历王见状只是无奈地苦笑，继续做着自己的隐形人。
而和太后有一样想法的还有一位。
“沈二小姐。”叶一鸣忽然叫道。
沈红俏立马站起身冲皇后行礼：“皇后娘娘。”
“想来沈二小姐和王爷的婚事在即，咱们也是一家子了，本宫也有一样东西想要送给你。”
作为皇后，叶一鸣可以说是相当与世无争了。
自从上次沈红俏在宫中为皇后保了一次胎，发现了异样之后，她也跟抱琴打听过。
抱琴说，这位皇后当的是真的“贤明”。
从不含酸拈醋，更不会为难宫嫔无事生非，而且常常在太后娘娘面前孝敬，除了皇上经常往她宫里跑这一点之外可以说是无可指摘的。
但沈红俏觉得，世间人无完人，真正完美的人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只要是人就多多少少有自己的缺点。
叶一鸣这么做皇后，感觉好像皇后对于她而言是个工作，职业，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在履行自己的义务。
可这义务之外呢？叶一鸣可以说就有些冷血了。
如果真是这样，要么她就是爱皇上爱的太深沉，要么就是她根本对齐凌赟没有感情。
可是外界都知道，皇上和皇后娘娘是青梅竹马的情谊，二人早早地缔结盟誓，后又成亲，再等到齐凌赟一登基就册封了叶一鸣为皇后。
这人生可谓是顺风顺水，一路畅通，他们的故事更是广为传颂，没有人不说这一对璧人是皇室的假话。
那叶一鸣到底是如何的呢？
沈红俏觉得，这位皇后就像是一潭死水，表面平静无波，但是你永远不知道潭水下面究竟有多深，有多可怕。
叶一鸣说完，就有宫女捧着一个匣子上来了，她打开那个匣子，就见里面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珠圆玉润的珍珠。
“这是皇上赏赐给本宫的，世上仅此一斛的鲛人珠，传说是鲛人的眼泪幻化，本宫看着颜色通透润泽，就都赏赐给你吧。”
这绝对是绝世无双的珍宝。
若说只是普通的珍珠那就不稀罕了，但这珍珠是传说中的鲛人产下，鲛人本来就是故事中才存在的生物，想要看到一眼都是奇遇，更别说拥有她们产出的这些珍珠了。
第六百四十三章 鲛人珠
旁人能有一颗估计都要用来做传家宝，而皇后娘娘一赏就是一整盒！
“无功不受禄，臣女不敢拿。”
沈红俏低垂着头躬着身子，被刘海遮掩住的眉间却紧紧地蹙起。
皇后为何要赏赐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她，这不是给她招仇恨么？
可她和皇后一共才数面之缘，并没有任何过节，为何她要用这种“捧杀”的手段来对付自己呢？
周围人似是艳羡，实则怨毒的眼光让沈红俏如芒在背。
她知道，今天真的接了这斛珍珠，那毫无疑问的是，她就将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连太后也皱着眉头道：“皇后，既然是皇上赏赐的稀世珍宝你就应该好好珍藏，怎么能拿出来随便赏人呢？”
叶一鸣也不气恼，柔柔起身告罪：“母后，沈二小姐将来可是王爷的侧妃，既然王爷这么喜欢她，那儿臣这个做皇嫂的总要有所表示，若是寻常的东西，那还不如不送，毕竟要衬得起阿夜的身份才是。”
太后听到最后一句，紧皱的眉头一松，竟然也是同意的意思。
叶一鸣又转向沈红俏说：“你不必多虑，本宫和皇上还有王爷都是自小一起长大，他于本宫而言就是亲弟弟一般，你自然就是本宫的亲弟媳了。”
这种温柔又和缓的语气，换了谁都很难拒绝她的要求。
可她为什么非要提起她和王爷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呢？为了暗示沈红俏她和齐凌夜也有青梅竹马的缘分吗？
“这......”沈红俏正左右为难的时候，齐凌夜拽了下她的衣袖。
“既然是皇后娘娘赏赐，那就接着吧。”
沈红俏错愕地转过头去，却见他胸有成竹地看着自己。
没办法，她便只能硬着头皮把这烫手山芋接了。
“臣女谢皇后娘娘恩赐。”
拿着珍珠回了座位，沈红俏就一直没舒服过。
毕竟她先是获得了太后娘娘的金步摇，现在不仅被赐婚做摄政王侧妃，还让皇后娘娘赏赐了稀世珍宝。
正所谓树大招风，这么多的好事情落在她一个人身上，可是要招人嫉妒的。
接下来的宫宴沈红俏也无心参加了，跟齐凌夜说了一声把沈碧琴也拉到身边来做着。
沈碧琴倒是还好，似乎在场发生的事情对她没什么影响，吃吃喝喝好不快活。
何况最疼她的二姐姐做了王妃，虽然只是侧妃，也比那些鼻孔里出气的娇娇小姐高出不知道多少去了。
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等到宫宴结束，人群纷纷散去的时候，沈红俏将她妥善地安置在马车上，嘱咐十二看好她，自己则是又回到了御花园里。
御花园门口守着的宫人自然是不敢拦着她的。
开玩笑，未来摄政王侧妃，王爷亲口向太后娘娘要来的女人，那也是除了太后和皇后以外最尊贵的女人了。
沈红俏焦心地等在御花园中，好一会过去了才见到齐凌夜过来。
她让抱琴和知书暂时退避，就剩下她和齐凌夜在寂静的月色里相对无言。
第六百四十四章 挡箭牌
最终先打破平静的还是她自己。
“王爷，您究竟是怎么想的，现在太后都已经赐婚了，难道要抗旨吗？”沈红俏絮絮叨叨地说着。
齐凌夜见她满脸都写着不情愿，笑道：“你就这么不愿意嫁给本王做王妃？”
沈红俏的脸倏然就红透了，就像是一颗红透了的樱桃一般。
“王、王爷，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么，你不是说你有办法吗，你的办法就是让我一直当你的挂名王妃不成？！”
沈红俏觉得这样不妥，因为即便只是挂名的，那也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旁人都会以为他们是真的夫妻俩，有的事情如果不做就必然会惹人怀疑。
总而言之，这么做的话，对于齐凌夜来说是最轻松的逃避方法，对于沈红俏而言却是会招惹来一身麻烦的事情。
“王爷您就算不想想我，您也想想您自己啊，万一您以后真的遇见了自己喜欢的女子，你又怎么跟她解释我的存在呢？”
沈红俏满心焦急地想解了这个局面，可齐凌夜对目前的状态却是满意得很。
“本王没什么损失啊，反正母后婚都赐了，你不嫁也得嫁，至于以后么，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在说吧。”
突然，却闻得一阵低低啜泣的声音，眼前低着头的人脚尖前是一片水渍。
齐凌夜是存了逗她的心思，却不想沈红俏竟然真的哭了出来。
在他心目中，这个小姑娘一向最要强了，哪怕是当初被贼人从军营掳走，身负重伤，也不见她吭一声，掉一滴泪。
可就是这么一个好强的小姑娘尽然在他面前哭了，这让齐凌夜心里生出一股异样的情绪来。
“你，你别哭了，大不了，大不了你想要什么本王答应你就是了。”摄政王又何曾
“王爷说话算话！”沈红俏猛然抬起头，齐凌夜定睛一看，她脸上哪里有半点哭过的痕迹！
“你，你耍我！？”齐凌夜都被气笑了。
沈红俏急忙退后几步，躲到了一株开得艳的菊花背后：“王爷，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说话要算话！”
“好，”齐凌夜浑然生出一种无力感，他竟然被这小姑娘玩弄于股掌了，“你且过来，本王不咬人。”
沈红俏蹬蹬蹬几步小跑过去在他面前站得笔挺：“王爷吩咐。”
“本王答应你可以让你提任何条件，但前提是你和本王做个交易，交易内容就是你做本王的挂名王妃，帮本王挡去母后的责问和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人的觊觎，而本王可以给你作为王妃最大的权力。”
沈红俏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飞快。
要是做了王妃，那她就能更加名正言顺地利用齐凌夜的威势来“仗势欺人”，而且沈建文和沈老夫人也没办法找她麻烦了，沈念香就更不用提了，她甚至可以借由齐凌夜的名义，让沈雨辰彻底脱离沈家！
的确，她没办法否认的是，做了王妃好处真的太多了！
“好，我答应王爷，暂时做王爷的挡箭牌！”
第六百四十五章 惬意
二人击掌立誓，沈红俏却在心里默默念叨，等到以后齐凌夜有了喜欢的人，自己再退出他们之间，然后盯着被休弃的前王妃的身份估计也不会有人敢娶她了，她则是可以拿着一大笔金银财宝过自己的惬意人生！
自认为得了大好处的沈红俏连回府的心情也变好。
与她一同坐在马车上的沈碧琴都好奇：“二姐姐，你是遇见什么好事，尽然还哼起小曲来了？”
沈红俏眉毛微挑，神神秘秘地笑道：“哼，不告诉你。”
就当她们姐妹二人顺顺利利地回到大将军府上的时候，郑国公府内正传来一阵阵鞭子破空而过的声音。
“啪啪”两声响，郑国公手里拿着的马鞭直接在桃木椅子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鞭痕。
郑夫人满脸泪痕，恐惧地蜷缩在房间的一角，抱着身边的桌腿仿佛就能求得一丝安慰，一双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手里的鞭子，害怕下一鞭就落在了自己身上。
“国公爷，你是知道我的，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怎么会冒冒然去求皇上太后赐婚啊！再说了，您也不该把莹莹嫁给庆王啊！他比莹莹大了整整十四岁，都可以做她的爹了！”
郑夫人絮絮叨叨地说着，企图唤醒愤怒的郑国公一丝的理智。
可郑国公的脸色却越发地难看了，欺身上前一把揪着她的衣领将人提了起来。
“除了她要嫁的人是庆王，她还跟你说过什么！”郑国公凶狠地盯着她逼问。
“我不知道啊，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国公爷，我也是为了咱们的莹莹着想啊，你不能让她被那么一个男人辣手摧花吧！”她仍旧希冀着郑国公能够回心转意，注意力全在这个上头。
甚至将手抚上了他揪着自己的手背，温声和气地劝说。
然而，郑国公满脑子装的都是如果庆王知道了该怎么办。
之前庆王放过郑莹莹一马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要是她泄漏半点秘密出去都会要了她的命。
可如今郑夫人已然知道了，保不齐她身边的雷妈妈也知晓，还有负责在此间传信的丫鬟、婆子，等等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会知道一些！
强烈的恐惧感让郑国公腿肚子发软。
如果庆王晓得今日这一出是因为他没管教好女儿，那别说今后的荣华富贵了，能不能保住小命都是两说！
他松开了郑夫人的领子，后者以为他是想通了，喜不自胜地抹了抹泪：“国公爷，您不把莹莹嫁给庆王了对不对？我们的女儿还那么小，议亲的事情也可以再缓缓，那个沈红俏也只是个侧妃而已，正妃的位置咱们还能再徐徐图之啊，就算不是摄政王，也可以是别的好人家......”
她只顾着自说自话，全然没有察觉到郑国公瞪着她狠戾的眼神。
正当她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的时候，郑国公提步就往外走去。
郑夫人见了急忙想要追过去，却在就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被关在了门内。
第六百四十六章 亲事
听着门外锁链的声音，她着急地撞着门：“国公爷，您这是为了什么呀？我不过是帮莹莹去求个赐婚，为什么要把我也锁起来啊！开门啊！”
郑国公站在门外，声音冰冷。
“将夫人身边的雷妈妈和丫鬟全都关起来，找日子慢慢地解决掉，还有那些帮夫人和小姐传信的下人，统统给我锁起来！”
他身边的小厮美目一凌颔首道：“是，国公爷。”
距离郑国公府近的几户人家发现了，这国公府里好像是在惩治下人，每日都有一些女子的尖叫声传来，还有不停地上门的人牙子，不知道又是哪个下人犯了事惹恼了国公夫人呢。
撇下这市井八卦不提，再看回大将军府那边。
沈红俏和沈碧琴是后一步回的府，而沈建文、乔氏等几人早早地便离席了。
当她们到家的时候，沈红俏先把沈碧琴送回自己的小院子，再回自己院里的时候就见李妈妈在沈红俏的葳蕤庭院前等着。
“李妈妈，是祖母找我？”沈红俏走上前，上下打量着李妈妈的神情。
她笑容分外谄媚，脸上笑出来的大褶子都能夹死好几只苍蝇了。
看来自己的那位好父亲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中秋宴赐婚的事告诉了沈老夫人。
不知大这算不算事如了沈老夫人的愿，她的确是定亲了，也马上就要出嫁了，不过嫁的不是她看中的乔冠礼，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齐凌夜。
“老夫人和老爷都在集福堂等着二小姐您呢，说是请您过去说说话。”
“哦？不是兴师问罪吗？”沈红俏一双杏眼落在李妈妈身上，让她不自觉背上发凉。
连说话也一并磕巴起来：“自、自然不是了，二小姐您蕙质兰心、秀外慧中，又能得摄政王殿下的欢心，老夫人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
话至一半，李妈妈这才回过味来，自己说漏了嘴，话头戛然而止，尴尬地冲着沈红俏笑。
沈红俏本也不欲和她多计较，只一扬手道：“跟妈妈开个玩笑，怎么还当真了呢，咱们走吧。”
她率先抬步，从李妈妈面前施施然走过。
李妈妈就只能跟在她和几个丫鬟末尾，看着倒不像管事的妈妈，倒像是个粗使的婆子。
但是即便觉得屈辱，李妈妈也一点办法没有，谁让人家是未来的摄政王侧妃呢。
行至集福堂前，果然见院子里灯火通明，显然是等着她呢。
沈红俏走进去，就见沈老夫人、沈建文、乔氏、沈念香竟然全都在。
要问话沈老夫人和沈建文还情有可原，乔氏坐在这里倒也无不可，不过沈念香就不应该了。
今日说的是沈红俏的亲事，她即便是她的大姐，那也只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没有资格更没有理由伸手过来，或者探听些什么。
这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只怕要笑掉大牙，可她这位好大姐浑然不自觉，还依旧挺立地坐在乔氏身边。
“见过父亲、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