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关节炎
太后却并不答话，只是仍旧表情痛苦地捂着腿，额头上还渗出了丝丝的汗珠。
芸香姑姑只能先去请太医了。
宁婉音看着也急的团团转，一会儿就想起了沈红俏会医书，就说：“太后娘娘，趁着太医没有来，先让俏姐为您看看吧。”
见此情形，沈红俏几步上前，小声说了一句：“娘娘冒犯了。”
随后搭上了太后的脉门，见她脉相虚浮，又动手抹上了她的膝盖。
沈红俏左右晃动了一下膝盖，她就疼得更加厉害了，一下子久知道了太后这应该是关节炎。
她麻利地伸手进自己的挎包里，单手摁上铜钱，探手到空间里取了数贴风湿膏药出来放在包里，又抽出其中一张，掀开太后的衣袍，贴在了她的膝盖上，再用自己温暖的手心将药效揉散发散开。
只片刻的功夫，太后痛苦的神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放松的表情。
见她放松下来，沈红俏这才停下手，将她的衣裙放下来整理好。
等到太医在这大冬天满头大汗地赶过来的时候，太后已经笑眯眯地在和沈红俏说话了。
芸香姑姑总觉得眼前一幕难以置信，像是做梦一样，明明刚刚还痛不欲生、说不了话的人，现在怎么就能笑着聊天了呢。
太后和沈红俏的对话被门口突如其来的太医打断，她冷眼看了那八字胡的太医一眼道：“等到你们赶过来，只怕哀家还有得熬！”
太医“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求饶：“求太后娘娘饶恕臣来迟之罪！”
他年纪也不小了，却颤颤巍巍像是一只鹌鹑似的，太后也于心不忍，只能摆摆手让他退下：“罢了罢了，你走吧，哀家不需要你了。”
“可......”太医觉得既然有病痛还是要诊治一二的，哪怕现在不痛了，至少也要探个脉找出为什么疼吧。
太后拍了拍坐在她身边的沈红俏的手背，笑容慈和。
“哀家呀，有俏姐一个就够了，你们这些没用的都回去好好伺候皇上吧。”
匆匆赶来的太医就只能默默退下。
沈红俏也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么巧合的事情，刚好太后就关节炎发作被她碰上，又刚好她帮着镇了痛。
太后揉着自己微微温的膝盖，脸上净是畅快的神色：“哀家听婉儿说你医术神乎其技的时候，还觉得她是夸大其词，现在看来，你是尽得顾卿家的真传啊！”
“太后娘娘谬赞，臣女不过是雕虫小技，能够为您分忧解难是臣女的福气。”沈红俏坐在椅子上乖顺地低着头。
“你也不必自谦，有本事就是有本事，哀家这腿疼是老毛病了，吃了那么多药、看了那么多太医，也没见有谁能够治好的，你这雕虫小技反倒治好了，哀家要赏你！”
她还记得刚刚沈红俏帮她贴膏药做按摩的时候，那一副镇定自若的冷静样子，相比较于宁婉音的情真意切但是慌乱无措的做法，她的表现更加令太后刮目相看。
第二百五十七章 恩典
但随即又想起她的身世，她赏赐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这个小姑娘凭自己一个人真的受的住吗？
太后说了要打赏她之后紧跟着就问了一句：“顾卿家现在家里还有什么人呢？”
沈红俏隐隐猜测出来些什么，但是不敢拖大，只说：“回太后，还有臣女的舅舅，太医院院判顾如风顾大人。”
“这么说来，你现在在将军府里也没有可以依靠的亲人了？”太后一时间有些唏嘘。
这么可爱又伶俐的一个小姑娘，被迫早早地就要学会冷静成熟，哪个做娘的不心疼呢？
沈红俏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笑着回答：“太后娘娘，臣女还有一个七岁的弟弟呢，他虽然年纪小，但是懂事又听话，读书也认真，又何愁将来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两只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期待和希望。
这让太后觉得惊叹，如此逆境之下竟然还能有这么积极向上的态度，实属难得了。
她盯着沈红俏深思了很久，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松了口气：“你是个好孩子，帮了哀家这么大的忙，不如就由哀家来给你一个恩典。”
正所谓，长辈赐不敢辞，沈红俏自然不会拒绝太后的赏赐。
不过她更好奇是什么恩典，要让太后思虑这么久。
却见她唤来了一个身穿红色内侍服的太监。
在宫里，红色的内侍服只有掌管诸如内侍监等的有品级的太监才能穿的。
“小印子，传哀家懿旨，沈大将军之嫡次女沈红俏温恭柔顺，特赦封为郡主，封号庆阳！”
太后独有的沉稳声调在大殿内回响，让人振聋发聩。
此刻，沈红俏只觉得天上掉了一个巨大的馅饼下来把她砸了个眼冒金星。
就算她这个没见识的人也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郡主的！
那得是亲王的女儿才能够册封郡主，就连宁婉音当年也是因为双亲过世，因着宁国公是为国献身，而宁夫人的生母又是曾经大长公主的女儿，太后为了把她接进宫来抚养才册封了丹阳郡主。
而她沈红俏既没有为国捐躯的爹，也没有身家背景高到离谱的娘，竟然就这么册封了郡主？！
“俏姐，你还不赶快谢恩呀！”宁婉音看上去比她这个当事人还激动，盯着太后的神色催促沈红俏。
后者这才反应过来，从椅子上起身隆重地磕下头去。
“臣女，谢太后娘娘隆恩！”
太后笑呵呵地让她起身：“好了，起来吧，这懿旨是下了，但是到你府里少说也要半个月，等到你得了册封那日再来谢恩不迟。哀家让小印子去找皇上把懿旨和圣旨下了，以后你就跟婉儿一样，都是哀家的好乖乖啊！”
“多谢娘娘厚爱。”这意味着从今以后，她沈红俏也能自由出入皇宫，她成功地攀上了太后这条大腿！
相信只要她坚持不懈地努力下去，迟早一天能在这片土地上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立于不败之地！
第二百五十八章 巴结
太后自然是不知道她的想法，只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就觉得自己也很开心。
沈红俏被册封成为郡主的圣旨还需要大半个月的时间来筹备之后才能颁布，届时会有专门的使者去大将军府上宣旨。
虽然她现在还不是名正言顺的郡主，但是宫里的人已经开始巴结上了。
皇宫里就是如此，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引发蝴蝶效应。
沈红俏来的时候还是走路，回去竟然就有软轿坐了，这天翻地覆的变化让她忍不住感叹，人生真是充满了无尽的挫折和希望啊。
掀开车帘，真好对着外面的一条长街，那长街上正有一个大宫女在训斥刻意跪在雪地里小宫女。
小宫女哭的梨花带雨的，叫人好不心疼。
“芸香姑姑，那边那个凶凶的宫女是谁啊？她为什么要那么骂别人，还让人跪在雪地里啊？”她开口问跟着软轿送她出去的芸香。
芸香对沈红俏的印象好极了，顺着她说的方向看过去，皱着眉为她解惑。
原来那大宫女是丽嫔身边的贴身宫女，只因为丽嫔的亲姐姐是户部尚书李大人的夫人，所以在宫里格外跋扈。
但再怎么跋扈，她也拢不住皇上的心。
宫里谁人不知，这位皇上可是个痴情种，偏偏对丞相的女儿叶一鸣情有独钟，不仅刚登基就册封她为皇后，一月里在别的妃子那儿的次数一只手数的过来。
所以丽嫔就更加不忿，但她身份摆在那里又不能跟皇后叫板，所以只能让自己的贴身宫女骂一骂皇后身边伺候的人出出气。
“那小宫女看着眼熟，像是皇后娘娘宫外面负责扫雪除冰的，想来就是因为这个才挨骂的吧。”芸香姑姑解释完，软轿距离那二人也越来越近。
沈红俏看那小宫女不会和她一般大的年纪，被训得头也不敢抬，两只手冻得通红，肿的像是两个大馒头，不难想象有多难受。
而大宫女训斥的声音就在耳边似的。
“你是怎么扫雪的啊？净把雪往我们娘娘宫门口堆，我看你是故意和我们娘娘过不去吧！”大宫女的声音尖刻，像是光着指甲划在瓷碗上的声音。
那小宫女还妄图为自己分辨：“不是的，我只负责扫皇后娘娘宫殿边的雪，这里本来就不是我负责的，我也不知道谁把雪堆在这里的呀？”
“你还敢狡辩！还有你要自称奴婢知不知道！没规没矩的东西，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大宫女竟然是准备动手了。
看到这里，就算是芸香不想管也不行了，她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大宫女正欲落下的手。
“够了！”她怒斥道，“你还想在这宫里打人不成？”
大宫女回过头一看是她，嘴角挂着三分假笑：“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太后娘娘身边的芸香姑姑，真是失敬啊，怎么，难不成我管教一个小小的宫女，姑姑也要拦着？”
她自持自己也是丽嫔娘娘身边得力的人，所以并不把芸香姑姑放在眼里。
第二百五十九章 教训
芸香怎么没听出她言语中的嘲讽，她也不甘示弱道：“哼，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几，你又能越过她多少去？可别忘了宫里是不允许随意责打宫人的，还真当自己是个主子了？！”
不得不说，芸香到底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说起话来气势迫人。
大宫女见说不过她，只能冷哼一声掉头回了自己宫里。
芸香见她走了，把地上哭哭啼啼的小宫女扶了起来，柔声道：“怎么样？冻坏了吧？快些回自己庑房去吧，以后别挑丽嫔娘娘门前这条路走就是了。”
小宫女泪痕未干，抬着头露出尖尖的下巴：“多谢姑姑伸出援手，平时咱们几个小宫女被欺负惯了，只有忍气吞声的，今日之恩没齿难忘的。”
“诶，别谢我，要谢就谢咱们新封的郡主殿下吧。”芸香伸手一指，小宫女这才注意到身后还停着一架主子坐的软轿。
她忙不迭躬身想要跪下去叩拜，却让沈红俏喝止了。
“你别谢我，看你手上这么红，明天定然是要起冻疮的，来，我这儿有瓶药你拿去擦吧。”沈红俏把刚刚拿出来的冻疮药放到芸香手里，由她转交给小宫女。
她双手捧着接过，福身对着软轿里的沈红俏道谢：“奴婢多谢郡主赏赐，不知郡主是哪位主子，奴婢好日日为您焚香祷告祈求您的平安以报答一二。”
芸香笑着帮她回答：“这位是太后娘娘新封的庆阳郡主，太医院顾院首的外孙女。”
其实芸香这么做的目的其实是得了太后的授意，毕竟她们不了解沈红俏，还想要知道她的真实为人是什么样子的。
如果她表现出一丁点地飞扬跋扈又或者劣根性，那这册封的圣旨便不会到大将军府里了。
问过了小宫女名字，知道她叫做听雪之后，沈红俏便坐着软轿出了宫，芸香也赶回懿祥宫复命。
原本是快要晌午的时候出的门，现在到家都快要是吃晚饭的点了。
门房看着沈红俏从正门进来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位二小姐总是能够找到他没注意到的时候跑出门去。
可是今天有一点特殊，他叫住了沈红俏。
“二小姐您等一等！”
沈红俏停下脚步转过头：“什么事？”
门房从自己屋子里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巨大的锦盒捧到她面前：“这是今天下午有一位穿着银甲的侍卫留在这里的，说是他的主子特意为二小姐购置的。”
他还在想着刚刚那牛高马大的侍卫威胁他的一幕。
沈红俏觉得蹊跷，怎么会有人送东西给她，还放在门房这儿？
但是一听他说银色盔甲，她就觉得应该是齐凌夜。
还没想清楚他为什么送东西给自己，她的身体很诚实地先一步接过了锦盒。
终于回到了自己院子里，打开锦盒的盖子一看，里面竟然是个精致的鎏金锤纹铜手炉，边上还放着配套的布套。
沈红俏拿起布套，那丝滑的触感让人着迷，想来这用的布料竟然是比她身上的衣服还要好！
第二百六十章 手炉
那好好的又为什么要送她一个铜手炉呢？
正想着，沈红俏发现布套子里掉出来一张字条。
字条上的自己龙飞凤舞、彰显着主人的风度，却写着：知道你女红不行，就不为难你做布套了。
果然！这个人真的好讨厌！
沈红俏把字条撕了个稀巴烂，却将铜手炉套上布套揣进怀里。
他越是这样，她就越要用到天荒地老，气死他！
远在王府里的齐凌夜忽然打了两个喷嚏，他揉揉鼻尖唤擎苍。
擎苍进来跪下：“王爷有何吩咐？”
齐凌夜放下手中的公文：“手炉送去了？”
“是，门房手下的，属下已经交代清楚让他转交给二小姐了。”
擎苍觉得这样才显得有诚意，可是却换来齐凌夜的眼刀子：“下次你要亲自交到她手上，听见了吗？”
他被王爷的冰冷目光扎心了，诚惶诚恐地回答：“是，属下遵命。”
齐凌夜一想到那双小手就被他送的手炉捂得暖烘烘的，他心里就热乎乎的。
沈红俏不知道，跟着她后脚就进了将军府大门的还有两个人。
走在前头的是一个身量纤纤的妇人，在门房热切地带领之下正往府内走去。
而她身后跟着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他身穿月白长衫，清风朗月之姿。
这不是别人，正是户部尚书的夫人和嫡子李清。
沈老夫人刚刚睡了一觉起身，就听外面丫鬟来传说户部尚书李夫人来访，她也顾不上现在是不是时候，忙招手让李妈妈把人请进来。
就见集福堂门外走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人，为首的妇人刚迈进门就带着笑冲厅里的沈老夫人打招呼。
“沈老夫人，我带着清儿来拜访老夫人了。”说着，李夫人给她行了个万福礼。
沈老夫人急忙让李妈妈把人扶起来：“哎哟，李夫人这是做什么，咱们两家本就关系甚好，又何必拘泥这些功夫呢。”其实她心里得意得不行，看她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表情就知道了。
忽而，她的目光看向了跟着李夫人一同进来的俊朗男子身上，忙不迭招呼：“这就是你的儿子吧？”
李夫人笑着起身，拉过李清说：“还不给老夫人请安。”
“晚辈见过老夫人。”李清眉清目秀，端得是一张好样貌，又被家里教养的严格，一举一动之间都是翩翩君子的风度。
沈老夫人一看他就爱得不行，连连夸赞：“好好好！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李夫人教导有方啊。”
李夫人也不客气，颔首应下：“哪里有沈老夫人有福气，膝下子孙满堂，对了，怎么不见府上几位小姐啊？”
“咱们家里的事情只怕要说一会儿了，不若先坐下慢慢说？琥珀，快给李夫人和李公子看茶！”沈老夫人话音刚落，就从偏厅走出来一个袅袅婷婷的女子，浓眉大眼地甚是灵动。
她先是端了茶在李夫人座位边放下，而后又从身后绕到了李清身边，双手捧着茶递了过去：“李公子，喝茶。”
第二百六十一章 李清
李清接过茶，却抬眼看了她一眼。
就这一眼，琥珀的脸蛋儿就羞得通红地跑了下去。
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掩盖住自己浅笑的嘴角，这一切都默默地发生在两位长辈的眼皮子底下，却没有人说什么。
“就是这样，顾氏已经和建文和离了，现在家里的正头娘子是惠然。”沈老夫人三言两语就交代了大将军府上的变故。
“哦，原来如此，想来沈将军也不好过，那我就不让清儿过去叨扰了。”李夫人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
而李清就一直坐在他娘身边没出声，只是听见沈老夫人说乔氏如今成了正头娘子的时候，眼神恍惚。
“对了，我知道过几日就是老夫人的大寿了，特意带了些东西来，咱们两家之间关系本就不一般，清儿和俏俏的婚事是从小就定下的，必然要提前来贺一贺！”李夫人张罗着让自己的丫鬟熙春和拂冬把自己准备好的厚礼搬上来，正准备打开让沈老夫人过目。
可是李清却忽然出声：“娘亲，如今沈府换了位主母，我和二小姐的婚事只怕还要再议呢，您就别再当众提及了。”
说这话的时候，李清眉眼间还有些掩藏不住的厌恶。
知子莫若母，李夫人何尝不知道她儿子心里想的什么，于是扭头对沈老夫人说：“还请老夫人见谅，这孩子大了主意也大了，很多事情都不准我跟他父亲管了，不若老夫人将几位小姐少爷叫出来，也好让孩子们联络联络感情啊。”
沈老夫人虽然对于李清的态度有些不满，但是看着已经摆上了台面的那大大小小的礼盒，心里就蠢蠢欲动，便吩咐李妈妈去叫人。
李妈妈自然是不会一个一个去通传的，她直接来到了乔姨娘现在住着的引嫣阁，把来龙去脉说了一番。
“什么？李家公子来了？”乔氏脸上有着超乎预料的惊喜神色，她眼珠子一转就对李妈妈说：“李妈妈，这事情就不劳动您了，您就去回过老夫人，说人我会请过去的。”
李妈妈乐的如此，轻轻松松地卸了差事走了。
而乔氏打的是另一番主意，她也不让丫鬟去找沈红俏和沈碧琴，而是径直来到沈念香的西厢房，“咚咚咚”地敲门。
沈念香此刻正在练字，好几日她都没有出过房间门了，原因无他，就是被沈红俏气的。
现在听见外面嘈杂的敲门声更加气闷，使唤茉莉去把人赶走。
茉莉来到门口打开门一看，却见是乔氏，她低下脑袋支支吾吾：“夫人，大小姐说她，她不想见人......”
乔氏也懒得跟她啰嗦，直接一把把人从门口挤开就冲了进去。
茉莉试图阻止，却没能拉得住她。
听见外面动静的沈念香皱着眉头就开骂：“我不是说了把人赶走吗？你怎么当差的，还想挨打吗？”
却见走进来的是她娘乔氏。
现在乔氏成为了大将军府里名正言顺的主母，她也不能够不注意言行。
第二百六十二章 机会来了
强行压下心头的那口气，她放下手里的毛笔，跨一步从书桌后走出来福身：“娘亲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乔氏似乎根本没听见她骂了什么话，只是笑吟吟地上前牵起她的手卖关子：“我的好女儿啊，你的机会来了！”
“机会？什么机会？”如果不是乔氏还清清白白站在她面前，她会怀疑自己的娘是不是被人掉了包，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见她不理解，乔氏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沈念香的表情从困惑到豁然开朗，但旋即又有一丝小女儿的娇羞。
她终归把持着自己所谓的淑女风范，扭捏地牵着自己的裙边说：“这事情怕是不太好吧，子清哥哥毕竟是二妹妹的未婚夫，怎么让我去接待呢。”子清是李清的字，沈府上下只有沈念香敢这么叫她。
面上娇羞的她心里其实已经开始了盘算。
李清是户部尚书的嫡子，为人仪表堂堂又风度翩翩，听说他即将参加今年的科考，不出预料的话将来定然是位极人臣的。
再加上他的姨母又是后宫里的丽嫔娘娘，可以说，李家是一只未来可期的潜力股。
但最重要的是，李清喜欢她。
这件事情是从前沈念香无意之中发觉的。
李清和沈红俏的婚约是自小就定下的，当时二人还是懵懂少年，对于这些娶啊嫁啊的事情并不明白其含义。
沈红俏只知道这个哥哥是以后她要住到他家里去的，所以表现出了格外的亲昵。
那个时候的沈念香还只是个小庶女，什么都喜欢跟沈红俏这个嫡女争，小到漂亮的衣服首饰、点心吃食，大到父亲的疼爱、居住的院子。
总之只要是沈红俏看上的，她就必须要抢过来。
而李清就是年幼气盛的沈念香的下一个目标。
那日李清跟着父亲一起来沈府，正好去后院玩耍，却遇上了沈红俏和沈念香在一起争执。
原本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他却亲眼目睹了沈红俏把沈念香推进了荷花池。
小巧的沈念香很快没入了荷花池里不见了踪影，他瞪了沈红俏一眼，飞身下水救起了奄奄一息的小姑娘。
当乔姨娘和沈建文赶过来的时候，沈念香还窝在李清的怀里，揪着他的衣领子小声呢喃：“子清哥哥，你别责怪二妹妹，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别告诉父亲......”
她的头发都湿透了，一缕缕黏在那张巴掌小脸上，葡萄一般的大眼睛此刻紧紧地闭着，睫毛像是害怕似的颤抖。
那样子实在是可怜又较弱，就像是一朵迎风开放的菟丝花，稍稍用力就会折损在微风之中。
沈红俏想要开口解释，可是李清先一步给她定了罪。
他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今天的事情我会遵循给香儿妹妹的承诺，不说出去，但是沈红俏，你真是太过分了！”
原来的沈红俏只是呆愣愣地看着所有人都去关心落水的沈念香，却没人在意她被指甲划伤的手腕，正往下一滴滴地滴着殷红的鲜血。
第二百六十三章 排挤
无辜的大眼睛里，泪水正在眼眶里打转。
而从那天之后，沈念香屡屡用这种手段排挤沈红俏，之后再装作大度博人同情。
李清就越发地疏离厌恶沈红俏，反而觉得沈念香是个性情温顺、柔婉可人、有容人之量的女子，也是在一天天的相处之中对她渐生情愫。
后来甚至不顾自己和沈红俏还有婚约，竟然直接跟沈念香告了白。
沈念香从没想过他会如此直白，而她的出发点不过是想要和沈红俏抢东西。
面对少年单纯直白的爱慕，她也说着暧昧的话敷衍过去，
但是这份感情一直被李清摆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沈念香是知道的。
“傻孩子，你怎么忘了这位李公子前些日子还送了那么多东西给你呢，那时候你还只是庶长女而已，如今你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女，难道还配不上他吗？”
乔氏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的确，以她现在的身份配李清是绰绰有余的，可沈念香自诩京城第一美人，自视甚高，又岂会年方十五就把未来一股脑地投在李清一个人身上呢？
不过这个李清倒是可以利用一二，她能不能和他在一起是一回事，但是她绝不能容忍沈红俏拥有这么好的一桩婚事！
“娘，我明白了，不过我终归是女孩子，就这么贸贸然地去找子清哥哥好像不太好吧。”她面带桃粉地微微低头。
乔氏拍着胸脯说：“你就放心吧，这事抱在你娘我身上，必然给你们制造机会！”
就这样，乔氏带着重新打扮过的沈念香来到了集福堂。
当母女二人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屋内原本清风霁月的男子竟然不顾意态地站起了身，惹来沈老夫人和李夫人错愕的眼神。
李清似乎后知后觉自己的失态，轻轻敛目对门口的二人躬身道：“沈夫人、香儿妹妹。”
乔氏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是被自己的香儿迷得七荤八素的，笑着上前和他寒暄：“贤侄何必如此多礼，快坐下坐下吧。”
沈老夫人看她只带着沈念香一人过来了，皱着眉头不悦道：“怎么就香儿一个人，其他两个呢？”
“回娘亲的话，二小姐说自己要在家祠里祈福不愿出来，三小姐偶感风寒，不便出门，所以只能香儿一个人过来了。”乔氏眼也不眨地说着瞎话。
她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地看向李清，那样子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
而李夫人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心里有些不悦，但她终归是高门贵妇，也不好说的太明显只能呵呵笑着说：“那可真是不赶巧呢，俏俏是什么时候住到祠堂去的？”
乔氏拿着一副当家主母的姿态，径直走到她身边坐下道：“哎哟，那可是有些日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小姐要就此常伴青灯古佛了呢，那可不是可惜了和李清的这桩好姻缘吗？”
李夫人不想搭她的话，虽然乔氏用银钱笼络了不少京城里的贵妇。
第二百六十四章 小时候
但是也有那不屑于与她这出身商贾、沾满铜臭味的低贱出身打交道的。
而正巧，李夫人就是其中之一，她出身先皇太傅府上，嫡亲妹妹又是当今皇上的宠妃丽嫔娘娘，自然是看不上有几个臭钱就穷显摆的乔氏。
乔氏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不由得拿捏起了姿态，觉得这李夫人实在不识好歹，却又委实眼馋这门婚事，于是又扭过头和李清打招呼。
“哟，李公子真是生的天人之姿，去配二小姐倒是委屈你了。”乔氏的言下之意就是说沈红俏配不上李清了。
可是未婚妻被羞辱，李清脸上不见丝毫维护之色，只盯着无声坐在一边的沈念香的小脸：“沈夫人谬赞，外表不过是一层画皮，晚辈最在意的是那颗真挚的内心。”
乔氏一见就觉得有门，趁热打铁地对沈老夫人说：“娘亲，不若就让他们小辈出去玩吧，他们小时候不就这样吗。”
沈老夫人就点了头：“好吧，你们自去顽吧，切记别磕着碰着了！”
还不等李夫人拒绝，李清就站起身冲几位长辈躬身致礼，又扭过头对沈念香发出邀请：“香儿妹妹，请。”
沈念香含羞带怯地轻轻抬起头看他一眼，又迅速把目光撇开，微微蹲下身去：“子清哥哥，你是客人，你先请。”
这一声“子清哥哥”叫的李清的心都化了，面带春风地走在了前面，还时不时转过头来提醒她注意脚下。
李夫人见他这一副迫不及待地样子就怒其不争，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她这个做娘的也阻拦不住。
等到一男一女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乔氏趁机开口分散李夫人的注意力：“呀，这是什么东西呀，这礼盒一看着就觉得贵重无比呢。”
不提起沈老夫人都要忘了，被李清一打岔，这李夫人送过来的礼物都没看呢。
她和蔼的笑着看向李夫人，后者会意，吩咐自己的丫鬟将礼盒打开来。
只见里面正放着一盆红珊瑚，这红珊瑚“种”在堆砌了各种珍宝的花盆里，红艳艳的枝桠上还有上好的翠玉做的叶子。
沈老夫人只一眼就看的挪不开眼睛了，实在是这东西太罕见了。
就连乔氏也盯着这盆红珊瑚盆景道：“这只怕是宫里才能有的稀罕物吧，我竟是见都没见过呢。”
闻言，李夫人脸上不免显出几分傲气，她正了正领子挺直了坐着的腰杆：“这可是先帝赏赐给我祖父，我祖父又用来给我做陪嫁的。”
李夫人的祖父正是先帝太傅，当年在位的时候，先帝最为敬重他。
以至于他百年之后，仍旧有不少的风尚留给他仅剩下的一儿一女。
而李夫人和宫里的丽嫔正是前太傅的孙女，虽说现在她们家已经是大不如前，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随便拿出来一样东西，就如这珊瑚盆景，也是平常商贾、小富人家望尘莫及的。
这也是李夫人自傲的资本。
第二百六十五章 盆景
沈老夫人自然是满意极了：“那可真是让李夫人破费了，我又怎么好收你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她嘴上是这么说，但是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红珊瑚盆景。
李夫人看的心里觉得这沈老夫人也是个眼皮子浅的，如果不是看在沈建文的份上，她也不会特意从自己嫁妆里翻出这么好的东西来。
但是一想到自己儿子喜欢上了那个沈念香又觉得气闷。
她的确需要一个沈家的嫡女，来稳固沈、李两家的关系，到时候还能跟吏部尚书的王家攀上亲戚，实在是美事一桩。
如果李清想娶的是那个好拿捏的沈红俏就更好了。
“老夫人喜欢就好了，其实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给您送礼，这其次嘛......”李夫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老夫人被她的礼物打动，现在有什么不答应的，一挥手道：“诶，我们两家就快要结亲了，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那我就斗胆问一句，沈将军这赋闲在家，可有启复的打算啊？”
这才是今天的重中之重。
李家原本和沈建文结这一门亲事就是看在他大将军的地位上。
虽然皇上厌恶朝臣私下拉帮结派，但是朝堂上大家都是这么做的，没有个说话的人那是寸步难行。
沈建文不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才让沈子修娶了王尚书的女儿么。
却不曾想那位王尚书是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就算他求上门，人家也没有丝毫为他求情的打算。
他不知道的是，王清姿早就得了沈红俏的提醒，提前过去和王尚书打好了招呼，所以对方才回强硬地拒绝他。
再说回李夫人这里，沈老夫人自然是明白她的顾虑，可是乔氏完全不知道，见她有此问立马激动地说：“那是自然了，我家老爷一直深受皇上重用，那南疆是离了他就不行的，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他呢。”
“你闭嘴！”沈老夫人被这个蠢的做猪叫的女人气得胸口疼，她捂着前胸呵斥，“不懂就不要乱说！”
乔氏还觉得自己委屈，明明她只是有一句说一句，怎么就是她错了呢。
但她终归还是忌惮沈老夫人的，只能憋着嘴不出声了。
李夫人在二人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微笑，默不作声地端起茶盏掩饰尴尬的氛围。
乔氏的确不知情重，这话是不能够随便说的。
如果真的如她所说，那必然是皇上害怕这个南疆离不开的将军拥兵自重、功高盖主，所以才会冷落他。
这样的冷落只会越来越严重，而根本不会有改善。
接下来的就是要夺沈建文手上仅剩的权利了，再封一个无实权的侯伯公，高高地把他架空，他这辈子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而李夫人此次前来，就是想要探听这个消息，如果沈建文以后再没有继续建功立业的可能，那这桩婚事也要重新考虑了。
这边沈老夫人和李夫人打着机锋，那边院子里，李清和沈念香正打得火热。
第二百六十六章 八角亭
二人走到了刚被清理好的一处八角亭边上，李清用手指着亭子说：“香儿妹妹，不若咱们去那边坐一坐，也好赏一赏这冬日雪景，如何啊？”
沈念香不和他对视，只点点头，又吩咐仅在身后跟着的茉莉：“我要和李公子去赏景，你去泡一壶茶那些茶点过来，记住，茶点要刚做好的百合绿豆糕，子清哥哥爱吃。”
“是，奴婢遵命。”茉莉心中腹诽，百合绿豆糕又岂是那么快能够做好的，只怕是为了支开自己所以才这么吩咐的。
李清听她吩咐茉莉的话，心上一暖：“香儿妹妹还记得我喜欢吃百合绿豆糕？”
他高她半个脑袋，沈念香眼神含情脉脉地抬头自下而上看他一眼，又娇羞地撇开脸去，咬了咬下唇道：“嗯，子清哥哥的喜好，香儿都记得。”
这欲语先带三分情的样子看得李清内心一阵火热，心里感叹她真是越来越美，如今出落得出尘绝艳，比之京城第一美人有过之无不及。
他感叹：“香儿妹妹真是灿若明霞，有若画中天仙，我......”
话没说完被沈念香打断，她指着远处的八角亭说：“子清哥哥，不若我们过去说话吧，站在这里说不累吗？”
“好好，咱们过去，我扶着你吧。”美人相邀，李清自然乐得前往，小心翼翼、循规蹈矩地隔着自己的袖子让沈念香搀着他。
就算是这样，他也觉得心旷神怡。
等到了八角亭，见那石凳上全都是厚厚一层积雪，李清自告奋勇地上前用袖子把积雪扫了下去，又垫上他的汗巾这才让沈念香坐下。
后者半推半就，一边坐在椅子上还不忘惴惴不安地看向他：“子清哥哥，你怎么能用自己的衣袖为我扫雪呢，一会衣服湿了该着凉了。”
李清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深情，这一瞬间，他趁着只有他二人的功夫，握上了放在膝盖上的沈念香的手，激动地剖白：“香儿妹妹，我、我心悦你，你可愿意嫁与我？”
沈念香似乎被惊到一般抽回了自己的手，用帕子遮住了自己半张脸，结结巴巴地说：“子清哥哥，你、你怎么能这样呢，我只把你当哥哥的呀，何况你是二妹妹的未婚夫婿，怎么能......”
往往就是得不到的，越是让人内心悸动。
李清捏了捏指尖，仿佛那莹润细腻的触感还留在他手心，他指天发誓：“香儿妹妹，我对你是真心的，至于你妹妹，我可以跟娘亲说，让她说服沈老夫人去和她退亲，把你嫁给我！”
沈念香见他自己主动提出来，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随即放下挡脸的帕子，满面愁容地看向他。
“子清哥哥，并非香儿对你无意，只是，退婚对于女子名节有碍，我又怎么能害了自己的亲妹妹呢，可是，可是我是真的很喜欢子清哥哥啊，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
说着，她呜咽着哭了起来。
看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李清又着急又心疼。
第二百六十七章 心意
他干脆说：“咱们是两情相悦，又何必去管其他人呢，总不能因为你妹妹的名节，就让我被迫娶她吧？那样只会三个人都不高兴的啊。”
此时，那个翩翩君子俨然已经忘了自己读过的四书五经和夫子教授的三纲五常，在他心里，只要能够得到沈念香和她双宿双飞，任何事情任何人都是次要的。
沈念香似乎颇为为难，她皱着眉头说：“其实，我也知道的，二妹妹对子清哥哥也没有情义，而且她自己主动提起要到家祠祝祷念经，只怕是连男女之情都不曾动过，我娘亲也说了，她那样子似乎是想要出家的......”
“既然如此，那她就更无须担忧自己名声不好无法出嫁了？我去求求她！如若她能够成全我们，我必定为她奉上最好的道袍和佛珠聊表谢意。”李清想起一出是一出，这就要去找沈红俏。
而他却被身后伸出来的一只小手拽住。
李清牵起那只小手攥在手心里就舍不得放开了。
“子清哥哥，你如此贸贸然前去，二妹妹必定是不会答应你的。”沈念香也不抽回手，就这么坐着，让他拉着自己的手说道。
李清现在满脑子都是这双柔若无骨的柔荑，哪里还想得到别的。
“那香儿妹妹说怎么办，我都按照你说的去做。”
沈念香见计划得逞，用捏着帕子的手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而帕子的一角就留在李清手里：“子清哥哥不若趁着祖母生日的时候跟她老人家提一嘴，只要情真意切，真情实意，我相信她一定会同意你退婚的，到时候木已成舟，二妹妹就算是想反悔也没办法了，岂不两全其美？”
这个办法不论怎么看都是漏洞百出，可李清已经顾不得其他，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她。
就在这时，去准备茶点的茉莉去而复返，远远地就看见两个人影手拉着手，登时就底下了自己的脑袋。
沈念香也看见了茉莉，松开丝帕的这一端，帕子就留在了李清的手里。
李清捏着帕子毫不犹豫地塞进怀里。
接下来，二人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真的就坐在八角亭赏雪景。
而李夫人婉拒了沈老夫人留饭的邀请，趁着天色还早带着他上了回府的马车。
马车上，李夫人看着儿子乐不思蜀的样子有些气闷，她冷言冷语地说：“清儿，你年纪也不小了，该知道男女七岁不同席，怎么能随便跟别的女子一同出去呢，这让人看见了怎么想！”
李清却不以为意：“娘，香儿妹妹又不是别人，她是儿子青梅竹马的玩伴，就算亲昵些也没什么的。”说着，还把手放在了胸口的位置，感受着那方丝帕带来的温柔触感。
这被迷的五迷三道的样子更让李夫人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
她戳着李清的脑袋，似乎想要把里面进的水戳出来：“你青梅竹马的是沈家的嫡小姐沈红俏，不是那个从低贱的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庶女！”
第二百六十八章 喜欢
“娘，您比这么说香儿妹妹，她，她比沈红俏好多了。”李清不忿她娘骂沈念香，硬着头皮顶了句嘴。
李夫人算是彻底看透了，自己的儿子已经无可救药了，她难以置信地问：“那沈红俏之母好歹是清白的官宦世家小姐出身，即便她舅父只是一个区区院判，也比那乔家做生意的要强吧。”
李清却陷入自己的想法：“娘，自古英雄不问出处，你又何必揪着香儿妹妹的出身不放呢，您这是偏见！”
“娘亲就不明白，你到底喜欢那沈念香什么，不过是徒有一张好皮囊，我的儿啊，娶妻娶贤你知不知道！”李夫人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可李清已经下定了主意。
“娘亲，你不懂，我对香儿妹妹是情有独钟，如果我的枕边人不是她，那儿子宁愿此生不娶！”
“你呀你呀，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这场角逐最终以李夫人松口落败告终。
湖边的八角亭，沈念香还在这儿喝着茶，她让茉莉站在了风口上帮她挡着风。
可怜的小姑娘被吹的浑身发抖，嘴唇都冻紫了。
终于，大小姐好似是吃好了也喝好了，站起了身正准备走，却在走到茉莉身边的时候压低声音对她说：“管好你的嘴巴，记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是、是。”茉莉已经冻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念香冷冷地睨了她一眼，自顾自地往引嫣阁走去。
这距离沈老夫人的寿诞还有一段日子，大将军府上上下下就忙碌起来了。
沈建文一向是不管后院的事情的，但是近日赋闲在家，他也没有别的事情做，更不好舞文弄墨或者纵情声色，于是也跟着给他亲娘的生辰把关。
乔氏就更不用说了，忙得恨不能一个人分成两半，而沈念香也跟着她在府中上下打点，又或者亲自上门去邀请哪些贵妇贵女们。
这些人没空来找沈红俏的麻烦，她却也不清闲。
自从知道了沈红俏的膏药对关节炎有益之后，太后三不五时就要叫她进宫。
而往往到这个时候，沈红俏就或者是做些新鲜玩意给她吃，又或者是带些养生用的膏药、山楂丸给她。
每每都能讨得太后娘娘的欢心和赏赐。
太后也越来越喜欢这个自己亲自册封的庆阳郡主。
就连皇上和皇后都有所耳闻，对这个庆阳郡主起了兴趣。
这不，这日沈红俏还留在太后娘娘懿祥宫的时候，正和宁婉音玩翻绳花给太后看，就听见外面的太监通传。
“皇上、皇后驾到！”
沈红俏先是一愣，随后就被宁婉音拽着胳膊跪在了地上迎接圣驾。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满屋子的宫人都跪地磕头，沈红俏和宁婉音也持礼下跪。
只听见脑袋上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母后万安，朕和皇后来看看，您喜爱的那个庆阳郡主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竟然让您亲自下令封她，还一连好几日叫她进宫伴驾。”
第二百六十九章 外祖父是顾少卿
太后知道自己的亲生儿子是个什么德行，免了皇后的礼之后才说：“皇后怀着身孕就不必下跪了，倒是皇上怎么还让她跟着来啊，前三个月正是怀孕不稳的时候。”
叶一鸣身穿一身明黄色的华丽宫袍，头上戴着双龙九凤冠，笑容端庄：“母后赎罪，是儿臣想要出来凑个热闹，整日呆在宫里也闷的慌呢。”
“是啊，母后，一一难得出来一趟，你就让她透透气吧。”齐凌赟一向是最疼爱自己的皇后的，这说着话，还不忘扶着她在圈椅上坐下。
说完，齐凌赟又对皇后的宫女说：“来人，给皇后再多加两个软枕靠着，省的坐着不舒服。”
叶一鸣突然笑出了声：“哪里就那么娇贵了，现在不过才两个月，做什么这么紧张？”
齐凌赟看着她肚子的时候，眼神里有不自觉的慈爱和温馨，他伸出一只大手附上去，轻轻的抚摸着：“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朕怎么能不紧张呢，一一，你不知道，朕真的是太高兴了。”
太后终于看不下去了，故意板着脸说：“好了，又说是来看哀家的俏姐的，如今这么把人撇在这里，尽夫妻恩爱去了呢！”
叶一鸣肚子里的是她的嫡孙，她自然也是喜爱的。
不过这里不是寻常人家，而是深宫内院，所以皇上还是需要格外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太后这是在默默地提醒着他注意分寸。
齐凌赟立即回过神来，冲着还跪在地上的几人说：“行了，都平身吧。”
“谢皇上。”
沈红俏起来之后就一直挨着宁婉音站着，也学她一样低着头。
叶一鸣却看过来，指着她说：“这位想必就是母后钦点的庆阳郡主了？”
沈红俏见她点到自己，立马上前行了个万福礼：“臣女沈红俏，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这几日里，也有芸香姑姑指点过她的礼仪，所以晚不会出差错。
就连皇后看了也点着头说：“大方得体，是个好姑娘，难怪母后喜欢你。”
太后见状插嘴道：“哀家喜欢她可不仅仅是因为这一点，更加是因为这姑娘一身好本事啊。”
“哦？她一个十二三的小姑娘能有什么本事啊？”齐凌赟觉得好笑，眼神从叶一鸣肚子上移开，落到了沈红俏的身上。
“来，俏姐你自己说。”太后指着沈红俏道。
沈红俏又转向齐凌赟行了个礼：“回皇上，臣女的外祖父是前太医院院首顾少卿，臣女自由熟读外祖父写下的医书典籍，又幸得回春堂的师父点播，所以对于医术略知一二。”
太后被她的话逗的哈哈大笑，食指点着她说：“哎哟哟，这个小姑娘真是生的一张巧嘴，如果你那医术是略知一二，只怕这天底下的太医郎中们都要羞愧难当啊。”
“沈红俏？顾少卿的外孙女？你父亲是沈建文？”齐凌赟一下子就想起了她爹。
沈红俏觉得这事情也没必要遮掩，更不可能否认，点着头回应：“正是。”
第二百七十章 疑心
齐凌赟觉得凑巧，前些日子刚卸了沈建文的兵权，后脚他的女儿就跑到太后这里来，不仅得宠还成了郡主，这不由得他不阴谋论了。
“你可是受了你父亲的指使过来伺候太后的？”齐凌赟说这话的时候不苟言笑，明显已经是怀疑上了她。
还不等她为自己辩解，就听太后说：“别瞎猜了，她是阿夜送进宫的。”
说着，又把沈红俏是如何为宁婉音治病、如何进宫、如何在家里受委屈被欺负的事情说了个遍。
齐凌赟听完倒是不惊讶，只是颇为感叹这沈红俏却是个有福之人。
“既然太后喜欢你，那你就不能辜负她的喜欢，切莫让朕发现你居心叵测，否则，不论阿夜有多喜欢你，朕都会头一个处置了你，知道吗？”
虽然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为难她一个小姑娘实在是令人不齿的行为，但是只要涉及到齐凌夜，他这个做哥哥的总是一再地小心。
而沈红俏也看出来了，这位皇上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弟控”。
就连给弟弟帮忙的人他都要再三确认她的安全性，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给他弟弟拐走了似的，这位兄长当真是尽职尽责，一点没有皇家的那种冷血残酷的感觉。
“皇上放心，臣女一定谨遵教诲。”
齐凌赟也不打算在这里多坐，毕竟叶一鸣还怀着孩子，不能在外面劳累，于是向太后告了罪就要离开。
就在沈红俏以为这尊大佛马上就要被送走的时候，却听见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痛呼。
“啊，好疼啊！”
“是皇后！俏姐，你快去看看！”太后立马听出了这熟悉的痛呼声是属于皇后的，急急忙忙命令沈红俏出去，自己也在芸香姑姑的搀扶下往门口赶。
等到沈红俏走出去的时候，叶一鸣已经倒在了齐凌赟的怀里，面容苍白、大汗淋漓。
她也顾不得礼节，过去就跪在皇后身边拿起她的手把脉。
皇后的宫女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齐凌赟一个眼神制止，他又专注地看着沈红俏问：“皇后如何？”
捏着皇后肩膀的手关节泛着白，透露着齐凌赟紧张的情绪。
沈红俏摸上脉门心下一沉，错愕地抬眼看了已经痛晕过去的叶一鸣一眼，却被齐凌赟误以为是她有事。
“有什么问题尽管说出来，朕保证不会迁怒于你！”
他现在只想要确保自己的孩子和挚爱平平安安。
很快地，沈红俏冷静下来，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对他说：“皇上，娘娘并无大碍，只是需要施针保胎，还请皇上将娘娘挪去平稳温暖的地方，再将太医请过来”
其实齐凌赟并不十分相信沈红俏，但是这是已经是情急关头，由不得他犹豫。
太后过来直接命人要把皇后抬去最近的偏殿，可齐凌赟直接把人打横抱了起来，步履匆匆地走到最近的宫殿门前，有宫女走在前面为他打开大门。
他大步流星地迈进去，把人轻轻地放置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