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章 越狱
“王爷,王爷。”
君悦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眼前影影灼灼晃动的是香雪的身影。
香雪道:“王爷,吕大人求见。”
君悦眨巴着眼睛,“哪个吕大人啊?”
香雪皱眉,王爷你睡糊涂啦,还能死哪个吕大人。“刑司,吕济生。”
君悦睁着眼睛望着帐顶,似是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吕济生是谁。“他啊!大半夜的他来干嘛?扰人清梦,讨厌。”
香雪指了指外面,“王爷,已经过了卯时正了,天已经亮了。”
君悦慢慢转头,看向清晨的冷光透过窗膈,斜射进熟悉的殿内,不犹得有些恍惚。最近风餐露宿惯了,如今睡在舒服的床上,倒有股不真实之感。
“王爷,王爷...”
香雪见她发呆,无语的再次唤她。
君悦回过神来,边起身边问:“一大清早的他来干什么?”
香雪拿过衣架上的外套替她披上,道:“不清楚,不过看着很是着急,应该是急事。”
大清早的来肯定是急事啊!
等她穿戴整齐的出来时,就知道是什么急事了。
黎镜云越狱了。
吕济生道:“昨夜臣将黎家所有人关在了一起,唯独单独关押他。谁知道今天早上狱卒来报,说是牢房里关的根本就不是黎镜云,是一个被打晕的狱卒。想来是黎镜云趁着狱卒巡逻之时将其打晕,换了狱卒的衣裳逃出去了。”
君悦只是怔了一会,又恢复如常。
黎家是百年世族,姜离地头蛇,势力遍布,想要逃出一个小小刑司并不是什么难事。
吕济生道:“此乃臣的失职,还请王爷恕罪。臣已经下令搜捕,还请王爷允许关闭城门,防止犯人逃出去。”
君悦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看得吕济生心里有点发毛。暗想难道是自己送密信去恒阳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如今齐国换了新帝,也不知道这位新帝的脾气如何?
如果新帝知道永宁王和姜离王暗中勾结,会不会雷霆震怒?
君悦别开视线去,道:“关闭城门就不必了,这城门已经关得够久了,没必要影响老百姓的生活,派人搜捕就是。”
“可是这样...”
君悦打断他的话,“如果是你,你还会留在赋城吗?”
吕济生噎了口,然而想想王爷说的也不无道理。
赋城到处是眼睛,现在又是敏感时期,一不小心就被人看见,然后去衙门举报领赏钱。如果是他,他也会离开赋城,先出去避避风头。
君悦吩咐他:“你先回去吧!然后带人去抄了黎家。”
“是。”
有宫人端了早膳进来,君悦打了好几个哈欠,坐着无聊的吃早饭。
一个人吃饭,真的好寂寞和可怜。
一碗粥还没吃完,香雪就已经提醒道:“王爷,辰时快到了,您该去议事了。”
君悦犹自怔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所谓的议事是干什么。
哎,有段时间没去承运殿,都不记得当王需要每日去和大臣议事了,俗称开例会。
try{mad1('gad2');}
catch(ex){}
她看了看碗里的粥,可怜兮兮道:“我还没吃完呢!”
香雪笑道:“您可以回来了再吃。”
这什么破王爷,连个饱饭都吃不了。好想撂胆子不干啊!
君悦叹了口气,“要是有个电视tv就好了。”
香雪不解道:“王爷在说什么?”什么电死踢你的?
“没什么。”君悦叹了口气。
这个破年代,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她又没那能力搞出个卫星发明个电话安装出个电视来。
她赶紧扒拉完手里的粥,再想抓个馒头啃的,人却被香雪强行拉起来。“哎哟我的王爷,时间快来不及了。”
君悦看着那白嫩嫩的馒头恋恋不舍,再看自己瘪瘪的胸口,郁闷:“我还在长身体呢!”
“早吃晚吃对长身体没有影响。”
君悦像被妈妈赶着去幼儿园的小孩一样,被香雪赶出了大殿,那叫一个急。要迟到了。
君悦郁闷,领导不都是喜欢迟到的吗?
“唔,有点冷。”刚出门,她就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脖子。
香雪将一条披风披在了她肩上,道:“入秋了,这早上是冷了点。”
君悦望向院子里随处可见的零星落叶。秋天的落叶总是很难扫干净,早上刚扫过,中午又落了一地,可苦了负责洒扫的宫人。
她喃喃道:“入秋了啊!”
早已等在殿外的梨子见主子怔怔了好一会也没动静,于是提醒道:“王爷,该走了。”
“哦,走吧!”
每个人都催着她走,好像赶着投胎一样。其实她只想吃饱。
---
承运殿上,君悦见到了许久不见的老熟人。
然而属于黎磊和黎镜云的位置,此刻空空如也,以后再不会看到他们的身影了。
“参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君悦心里嘀咕:千岁个屁,要再来几场昨晚的惊心动魄,老娘一千个日夜都活不到。
“起来吧!有事说事,没事就回去,我很困。”
众臣面面相觑,是应该挺困的。听说昨晚闹了一宿呢!
赵之岩上前一步,道:“王爷,关于黎磊造反一事,是臣的失职。臣没有能及时察觉出他的狼子野心......”
“行啦!”君悦不耐打断道,“这些马后炮的话就不用说了。还是商量一下善后的事情吧!”
众臣再次面面相觑,啥是马后炮?
在马后面放烟花炮竹吗?那还不得吧马吓得发狂。
王爷是在说他们在黎磊后面放炮竹,吓得黎磊魂不安宁吗?
哪有。
君悦才不管他们有没有,道:“黎磊犯上作乱,昨夜于宫门前被俘,已自尽谢罪,其子黎镜云已经离开赋城去向不明。
眼下最重要的是,黎磊一死,他的职位就空了出来,所以急需一人顶替上去,处理日常政务。各位大人,可有合适的人选?”
众人的视线落在翟子淋的身上,他是兵司司正,按品级黎磊可是他手下。
try{mad1('gad2');}
catch(ex){}
翟子淋可不想在这个档口上出风头,要知道黎磊的背后可是五万戍边军。
他可不想得罪那五万戍边军。“回王爷,副司一职极为重要。臣觉得严大人身为吏司司正,定是了解姜离各级官员,不如由他来推荐?”
吏司司正严曜没想到球会踢给他,瞪了翟子淋一眼,也不敢接下这活。
然而他毕竟是吏司司正,掌管各路官员,问题不能轻易踢给别人。
于是想了个缓冲的办法,道:“诚如翟大人所说,副司一职极为重要,臣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个人来,不如臣等回去讨论过后,再向王爷禀报?”
君悦冷笑,“你没有合适的人?”
又看向殿上其他人,“你们也没有?”
没人回答,君悦眉尾微挑,很是满意。“既然你们没有,我这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
赵之岩问:“不知王爷说的是谁?”
“仪卫左副司、现在宁县吴家村督导矿山开采的古笙。他曾经是黎磊的部下,接触过军务,又上过战场,了解军队要务,是最合适的人选。”
古笙?
众人绞尽脑汁,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仪卫左副司,估计以前没怎么名气,不如胡思筠一样让人记住。
既然有人愿意扛这个锅,他们倒也乐意。
王昭礼道:“可是王爷,古笙毕竟曾经是黎磊的部下,他会不会生了异心?”
古笙刚入伍时,的确是隶属黎磊的部下。但是后来被先王招到宫里来,成了仪卫左副司,也就不再是黎磊的部下了。
然而这层关系曾存在过,倒成了打击古笙的把柄。
君悦冷声道:“黎磊是黎磊,古笙是古笙,不可混为一谈,浪费了人才。我昨夜就说过只追究罪魁,别的人既往不咎。现在就对他有偏见,岂不是出尔反尔。”
她看向翟子淋:“就算他真有异心,翟大人,你要是再看不出来,这司正就不用再做了。”
翟子淋暗暗叫苦,要是他的两个手下都先后造反。而他竟然一无所知,说不是有意放纵都没人相信。
君悦强制道:“此事就这么定了。另外关于黎家的其它族人,等他们办完黎磊的葬礼之后,就将他们遣出城去。
至于黎家的财产和其它各处的产业,没收充公。至于黎家主修的龙江,今后本王亲自跟进。有问题吗?”
殿上一片安静,没人有问题。
你都自个安排完了,还能有什么问题。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一九三章 夫人有喜
君悦继续道:“既然没有问题,那就这样吧!说到人选,本王打算任营造局主司兰若先为刑司副司一职,不知各位可有异议?”
兰若先?
这可惊讶到了公孙展和王昭礼,他不是岑家的私生子吗?
而岑家已获罪,按先帝的处置,诛三族。除房绮文,也就是现姜离王妃外。
大殿上六位司正没查过兰若先,所以还是以为他只是君悦从哪带来的一个普通朋友而已。
但是好巧不巧的,兰若先就真的只是君悦的一个普通朋友而已。而公孙展和王昭礼则被君悦带了阴沟去,反被误导。
公孙展道:“王爷,这不妥吧!他可是...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营造局主司而已。”
君悦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他的为人。”
“可是...”
“好了。”君悦抬手打断道,“他入仕已有一年,本王相信他能够胜任。还有,黎镜云逃了,他的工司副司职位,本王想让现任宁县县官的荆楚河来做。
荆楚河乃傅先生的老师,德才兼备,政绩上佳,宁县被治理得井井有条欣欣向荣。况且他也参与了矿山的开采,上任到现在没有出现一件失误。所以,本王觉得他很合适。”
工司司正孙骁挪了挪脚步,想要上前两步。
一道凉凉的声音传来:“孙大人有意见?”
孙骁刚抬起的脚步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中,前进也不是落下也不。听着这凉凉的声音,好像在说:你敢有意见试试。
“王爷英明,臣没意见。”孙骁很没骨气的把脚收了回来。
这大殿上,但凡有儿子的,谁不是拜傅涧显为师,就连开蒙的都是他的学生。正所谓尊师重道,谁会去得罪自己孩子的老师呢!
好吧!既然君悦要抬老师的学生,那他们就响应一下。
于是,大殿上齐齐响起:“王爷英明,臣等没意见。”
君悦满意的点头,悄悄的摸了下自己的肚子。
哎,好饿啊!
“好了,问题都解决了,接下来就该嘉奖了。”
殿上众位大人互看了一眼,神情变得凝重了些。
嘉奖,嘉奖谁?自然是昨夜进城救王的一帮“土匪”。
但现在看来,这可不是一帮普通的土匪?
从没听说过,梨山有这么多土匪,整整一万人啊!虽然没有盔甲,但是个个手拿正规军队武器,训练得也跟正规军没有差别,战斗力极强。
最最重要的是,这批“土匪”是突然出现的,此前从未有过任何风声。恐怕连朝廷都不知道。
“昨夜及时救了本王小命的民拥军,按正规的军文条令给予嘉奖,死者发与抚恤金,伤着本月军饷翻两倍,其余人翻一倍。”
try{mad1('gad2');}
catch(ex){}
“昨夜参与作乱的仪卫,本王是不敢再用了。但他们并非主谋,所以本王也不打算追究他们的责任,逐回家去吧!”
“正好郭怀玉带来的这帮土匪,本王看着还不错,就让他们留在赋城吧!要不然把这帮土匪放回去,本王还不放心呢!”
她虽然说得漫不经心吊儿郎当,一口一个土匪,但所有人都知道,她这绝不是心血来潮。
这是蓄谋已久。
她本来就是要换掉整个仪卫司,只不过黎磊给了她机会而已。
几位司正一致心道:上报朝廷,必须上报朝廷,姜离王有再次造反的趋势。
赵之岩问道:“那仪卫司统领,王爷准备让谁来做?”
不会是郭怀玉吧!他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土匪。
君悦道:“再说吧!目前人数还不够,先把人数凑够了再说。”
她知道,这些人又在动小心思了,又在想着安排哪个人上来才能监视她。
不会了,这回她要一个对他忠心不二的仪卫,否则晚上睡觉都睡不着。
---
一散会,君悦迫不及待的回到含香殿,找吃的,快饿死了。
香雪笑她,“王爷前世指不定是饿死的。”
君悦摇头,“不是,我前世是被人一枪给嘣了,然后掉下悬崖死的。”
香雪惊讶,“真的,王爷怎么知道?”
“因为我记得前世的事啊!”
香雪只是笑笑,当她是在开玩笑。
君悦无语,她说真话没人相信,说假话...更没人相信。
还没吃完,房氐就来了,香雪很识趣的将殿内众人都遣了出去,留下他们二人。
“梅书亭是不是被黎镜云带走了?”君悦不等他说话,便已先猜道。
房氐也不惊讶,点头:“是。黎镜云昨夜逃出来后就去了府衙,如今两人是往西北而行。”
西北啊!那是去梅书亭故乡的方向。
也是戍边军的所在。
房氐试探问:“要不要把黎镜云抓回来?”
君悦犹豫了会,道:“先看看吧!”
房氐皱眉。看?看什么?
“可是如果现在不赶紧把他抓回来,等他跟戍边军会合,那又是一场麻烦。”
君悦道:“叫边境的人准备。如果他们俩真的到了戍边营地,就秘密杀了吧!”
梅书亭,你会怎么做呢?
人总是要面临无数的难题。既然你给我出了难题,我也给你出个难题,如此才算公平。
---
“不是?”
公孙府的书房中,公孙展不可置信的从座椅上蹦起,惊讶的看着自己的手下。“你没搞错?”
try{mad1('gad2');}
catch(ex){}
关月恭敬道:“属下问得清清楚楚,昨天晚上幸存的仪卫皆一致口径,兰若先亲自承认,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岑家的私生子,那不过是君悦给他制造的一个身份而已,用来迷惑我们的幌子。兰若先,他就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山野村夫。”
“哐当......”
一串打砸声在书房内响起,吓了刚要准备踏进去的萧婧婻一跳。
萧婧婻在门口驻足,听着里面的对话。
公孙展撑着桌面,拳头紧握的关节“咔咔”声响,狐狸眼线倒竖,十分愤怒。
妈的怪不得今早急急的就把兰若先拱上刑司副司之位,原来是怕他们知道了他的身份从中阻拦啊!
妈的一个谎言,竟然骗了他们整整一年。
当初以为兰若先真是什么岑家的私生子,很多事情碍于他的身份不敢明目张胆的做,却原来不过是个套了皇袍的傻子而已。
“君悦,你可真是好,好得很,好了不起。”
这下子倒好,死了一个王德柏一个黎磊,逃了一个黎镜云,一下子就空出了三个职位。刑司兵司工司,呵,古笙兰若先荆楚河,可都是她的人。
这承运殿上,如今比之一年前,那可真是翻天覆地。
关月眸色一凛,人一闪就闪到了门口,突兀的出现在萧婧婻面前。吓得萧婧婻再次吓了一跳。
“夫人。”关月抬手一礼。
萧婧婻微微点头,跨步走了进去。
公孙展眉头一皱,“你来做什么?”
萧婧婻含羞带笑,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正要说话时,她的贴身丫鬟已经迫不及待先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夫人有喜了。”
这消息整得公孙展一蒙,有喜?
他要有孩子了吗?此前可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快有孩子。
他看着初为人母的妇人,脸上满是慈爱期待,掩饰不住的高兴。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个人影。
那个女人,如果她是个正常的女人,会不会也像眼前的妇人一样,温柔大方,端庄美丽,生儿育女。
啊呸,他突然的清醒过来,温个屁柔,生个屁子。那个女人,满嘴谎话,满脑算计,她更适合杀人。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一九四章 朕后悔了
兰若先蹬蹬蹬的跑进思源殿,脸上抑制不住的高兴。
“君悦你太好了,我终于可以每天早上都看到你了。”
“君悦你太牛了,昨天晚上吓死我了。”
“君悦你太棒了,把叛军打得落花流水。”
“君悦......”
娃娃脸从书案的左边说到右边,又从右边蹦到左边,左一个君悦好右一个君悦棒,嘴巴唧唧呱呱。君悦只觉得聒噪。
她头也不抬,道:“你要是没事就去找姐姐玩吧!她昨晚也吓得不轻。”
兰若先一屁股坐在她前面,道:“我是来找你的。”
“我现在可没空理你。”她指了指两边堆积起来的奏折,“这段时间不在,奏折都堆得跟墙一样高了,我得尽快把它处理完。”
兰若先撇撇嘴,“本来还想说久没见到你,要约你去吃狗肉呢!”
“改天吧!”
兰若先见她兴致缺缺,略显失望。
昨夜虽然见过面,不过收拾了叛军之后她又还有很多事要安排,两人连句话都没说上。现在好不容易说上了,她又很忙。
“君悦。”
“嗯?”
“你昨晚,有没有那么一刻,真的打算不理我们了?”
君悦批阅的动作一顿,又继续将手上未写完的字写完,才抬头看他。“你觉得呢?”
兰若先一手拖着腮一手挑动着笔架山悬挂的毛笔,闷闷道:“我不知道。”
君悦低下头去,继续将批注写完。“那就不要知道了吧!”
兰若先视线紧盯了她好一会,自个道:“昨晚上我还真以为你要烧人家府邸掘人家祖坟呢!君悦,你其实是一个很心软的人。
今天早上才知道,你不过是在人家府门前烧了把干柴而已;那个你昨晚杀了的小孩,我刚才来的路上,看到他牵着自己娘亲的手回去了。”
君悦嗯了声,道:“凶徒杀人放火,那是要坐牢的。我作为姜离王,总不能带头干这种犯罪的勾当吧!”
“那你昨晚为什么要假装在黎磊面前杀了那个小孩?是要刺激他杀了我吗?”
君悦嘴角一笑,“所以我也并不是你所说的那种心软的人。”
兰若先挑动毛笔的动作一顿,杏园的眼睛凝滞了会,才眨了一下。
“切,少把自己装得冷酷无情的样子。仪卫里有你的人,只要黎磊对我们有所不利,他们就会出手救我们的,对吧!”
君悦挑眉,“你既然知道还要问。”
兰若先也觉得这话问得有点多余。
昨夜一开始他以为君悦只是在演戏,但后来他亲眼看见她“杀”了那个小孩,刺激得黎镜云差点砍了他。那一瞬间他真的觉得君悦是冷酷无情,不顾他死活的。
但是当那个要杀他的仪卫被火活活烧死的时候,有人将他拉了起来,顺便的暗中替他松了绑。那时候他才知道,她从未放弃过他。
try{mad1('gad2');}
catch(ex){}
后来两方交战,有人趁着混乱将他们三个悄悄带离了战场。等黎磊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人已经和黎家的亲族在一起了。
“好吧!既然你那么忙,那我先回去了。”
兰若先站起身,转身要走。“哦对了,我以后就是副司了,可不可以住回宫里来啊?这样每天可以和你吃晚饭。”
君悦无所谓道:“随便。”
“嘻嘻。”娃娃脸得了允许,高高兴兴的跑出了书房。
君悦抬起头来,看着他活蹦乱跳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又重低下头继续批阅奏章。
兰若先刚出去一会,年有为就来了。问她:“那小孩跑来问我,王爷什么时候可以见他?”
君悦正在写新的奏折,闻言惊奇,“那个叫大牛的小孩?”
年有为点头,“是。”
“先晾着他两天吧!”
“哈?”年有为不解,“为什么?”
君悦也不解释,“照做就是。”
年有为只能“哦”了声,勉强答应。耳听主子又问道:“我让你负责招募的新仪卫,招得怎么样了?”
他回道:“目前为止,情况还算不错。估摸着再有几日,就能结束了。”
君悦深吸了口气,搁下笔直起腰,总算写完了。
她拿起手上的红皮折子,放在嘴边吹了吹。等墨迹吹干之后,递给年有为。“挑出两个仪卫,将这封奏折火速送往京城。”
“是。”年有为接过,转身阔步出去。
君悦心里不确定,连城看到这份奏折时,会是什么感想?
做信安王和做皇帝不一样,做皇帝总是会多一分疑虑。以前他信任她,以后呢?还会吗?
兰若先就像他说的一样,当晚就搬回了宫中,住在他以前的长龟阁。又厚脸皮的跑到含香殿去蹭饭,蹭完饭还想赖着不走。君悦只好叫了年有为来,将人提了回去。
九月下旬的天,白日里秋风徐徐,夜晚则多了分寒冷。
---
恒阳的秋,总是比别处的更寒冷。才过九月中,人们就已经换上了双层的秋衣,出门挡了披风。
永宁王从皇宫的静园出来,直奔勤政殿。
待通报过后,他人进入殿中,行了一礼。待书案后的新帝允许后,才站直了身子。
“去见过岑太妃了。”连城低头批着奏折,状似随意的问。
连琋应道:“是。”
“她可还好?”
连琋淡淡道:“还好。”
他不喜欢兜圈子,于是直奔正题。“臣弟此次来,是有事想与陛下说。”
连城正批字的手一顿,不过一瞬间又恢复如常,问:“何事?”
“臣弟的东西,陛下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
连城嘴角勾了勾,“等朕觉得合适的时候自然会还给你。”
try{mad1('gad2');}
catch(ex){}
连琋腹诽:一块残了的玉玦,有什么好霸着的,一问二问的都不还。
君悦的那一半一直戴在身上,而他的那一半却在连城手里。当初真不该一气之下就给扔了。
“既如此,臣弟再说一件。臣弟想让母妃搬到寒山寺去住,日夜祈福,除却罪孽。”
连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又迅速隐去。“是嘛!岑太妃答应吗?”
“嗯,她答应。”
连城合上奏折,扔在一边,放下朱笔,再问:“然后呢?”
连琋定定的看着他,道:“然后,请陛下兑现您当初的承诺。臣弟愿抛弃永宁王的身份,请陛下放我离开,让我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连城上身后仰,靠在了圈椅内,微微仰头看着他。“就这样而已,没有想过要去姜离找君悦吗?”
“这是臣弟的事了。”
连城清冷的双眸别开,望向敞开的窗外绿景,悠悠道:“君悦也说过,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所以你们志向相投,才走到了一起。比起你们,朕这个喜欢玩弄权术、一心只想着争夺皇位的人,庸俗了太多。”
连琋道:“这无关庸不庸俗,诚如陛下所说,志向不同罢了。”
志向不同?连城暗自摇头。
不,这不是志向不同。是人不同。
不是那个对的人,他做什么都不会和她心意。
诚如她所比喻的一样,他不是她喜欢吃的那道菜。如果坐这个皇位的是五弟,她也会抛弃自己什么狗屁的志向,留在皇宫里陪他。
凭什么呀?凭什么至始至终只他是一个人啊?
他转回头来,清冷的目光中显现坚定,道:“朕后悔了。”
连琋好看的眉头一皱,“陛下要食言?”
当初说好了,他在父皇面前提议放君悦回去,他就不会跟他争这个皇位;只要他登上皇位后放他离开京城,他就会配合他扳倒岑家。
如今,一切都按照预定的轨道而行,他也终于如愿以偿。那现在,他却要出尔反尔了吗?
连城定定的看着他,当了皇帝之后,浑身散发着股威气,叫人畏惧。
“是又如何?”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一九五章 守得云开
连琋隐在宽袍下的双手紧攥成拳,面上却不动声色。也定定的回视着他。
兄弟两人,面对面,四目相对。一个清冷,一个平静。
然而之间擦着什么样的火花,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许久,连琋才道:“是不如何。陛下已经是皇帝,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
连城两臂的手肘搁在圈椅把手上,小臂横过腹前,两手交叉。一手拇指转动这另一拇指上的玉扳指,心思深沉。
“朕知道你现在定是很气愤,但朕不在乎。君悦如果一辈子做她的姜离王,或者搬到京城来,朕都会兑现当初的承诺。
但她不会搬到京城来,她也说过不会永远做这个姜离王。三五年之后,她就会离开。朕不会给你们这个机会,让你们双宿双飞。”
连琋嘴角一松,忽的笑了,拳头也松了。道:“她不喜欢你。”
连城也不恼,“对,她现在喜欢的不是朕。但不代表以后也不会。你知道国宴那晚,她跟朕说了什么吗?”
得不到他的回答,连城继续道:“她说如果不是此次进京,她也快把你忘了。”
见连琋的桃花琉璃目微微一眯,他似心情很好。
“时间和距离是最好的一把武器,他能够让两个相爱的人渐渐的忘记彼此,斩断感情。你说如果你们三五年的不见面,她还会记得你吗?”
连琋定定的看着他,不语。
连城清冷一笑,“害怕吗?”
连琋虽然面不改色,然而他心里的回答,是害怕的。
因为她说的一点都没错。时间和距离,是他无法掌控的一把武器。“她忘了我,也会忘了你。”
连城无所谓道:“是。但最起码,我得先让她忘了你。”
“她会恨你的。”
连城摇头,自信道:“她不会。你总说你爱她,可你根本不了解她。她不是个会围着男人转的女人,她也不会插手恒阳的事,包括我们兄弟之间。”
这话听着虽然残忍,但却是事实,君悦就是这样一个女人。千里救夫这种事,不是她的风格。
连城深吸了口气,道:“五弟,别怪朕言而无信,她是朕这辈子都不会放手的人。即便她不爱朕,朕也不允许她心里住进别的男人。”
他语气坚定,又无赖。“朕知道自己卑鄙,你可以恨朕也可以背后骂朕,但朕绝不会放你走。”
连琋切了声,讽笑。“那你干脆也像父皇一样,把她抓来当人质,这样你就大可如愿了。”
连城摆手摇头,清冷的目光洞悉一切。“朕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朕不会。放在朕眼皮底下,也就在你眼皮底下。”
try{mad1('gad2');}
catch(ex){}
“那你大可让我离开恒阳。”
“没用的,因为恒阳关不住她。”连城道,“君悦这个人啊!千万不能对她来硬的,否则她就会像豹子一样疯狂的要挣脱牢笼。到那时,朕真的就没机会了。”
所以,他可以等,三年五年也能等。
就像他这么多年,也一直在等,一直在隐忍。只要足够有耐心,总有一天,守得云开见月明。
“岑太妃就留在宫里吧!朕会替你好好照料她,你想什么时候去看望她都可以。”
表面上这听着虽是恩典,实则是威胁。
岑太妃在宫里,连琋就不敢轻举妄动。比如反抗,或者逃跑。
同样的,连琋人留在京城,有什么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比如暗中培植势力,或者对他造成威胁。
---
赋城这两天晚上一直在下雨,白天温爽舒畅,夜晚则沥沥淅淅的下着中雨。
到九月二十三这晚,终于不下了。
清晨寒冷,君悦在院子里练功,瑟瑟凉风将地上的落叶积成一堆。窗下几盆野菊正迎着朝光,慢慢的舒展她温柔的花瓣。
“君悦。”
人未到声先到,君悦从单杠上跳下来,擦了擦脸上的汗,看着大门口等着那娃娃脸跑来。
香雪站在廊下,等着伺候主子,见人大跑着进来,笑说:“兰公子一回来,咱们这皇宫可热闹了许多。”
君悦回头看她,皱眉道:“难道我很无趣吗?”
香雪道:“倒不是。王爷其实也是个有趣的人,也爱开玩笑。只是您和兰公子是不一样的,兰公子是随性,到哪都是开心果,而王爷您就含蓄了许多。王爷可不会像兰公子那样开口就是姐姐长哥哥短的。”
“那倒是。”君悦将手中的布巾扔给她,转身进了殿里。有宫人给她奉茶,她喝了两口。
“君悦。”兰若先冲进来,道:“今日休沐,咱们出宫去玩吧!”
君悦直接拒绝,“不去。”
兰若先走到她面前,不解:“为什么,自从你回来之后就再没出去过,你不怀念外面的自由吗?”
“自由个屁,指不定一出门又要被人砍。”
“嘿你什么时候这么贪生怕死啦!来一个你杀一个,来两个你杀一个我杀一个。”
君悦斜了他一眼,切了声,不发表意见。
兰若先讪讪的耸了耸肩,“好吧!外面是挺危险的。不过你不是有个侍卫保护吗,怕什么?”
君悦边坐下来休息,边道:“你要是想出去就自个出去,宫门的人又不会拦着你。”
兰若先在她对面坐下,道:“你又不出去,我自己出去有什么意思。”
try{mad1('gad2');}
catch(ex){}
君悦嘲讽,“我不吃饭你自己吃饭有意思吗?”
“那倒...”兰若先抽抽嘴角,“有意思。”
兰若先想,他要是说没意思,她准会说:没意思以后就不要吃了。
“可是...”
“王爷。”
兰若先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门口进来的梨子打断了。
君悦抬头问他,“何事?”
梨子揣着拂尘,卑躬道:“王爷,梅大人求见。”
殿内的对话,被“梅大人”这三个字中断了。兰若先看着君悦,君悦看着梨子,梨子盯着自己的脚尖,没有人说话,空气突然安静。
最先说话的是兰若先,他有些惊讶道:“他不是跟黎镜云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君悦没有回答他,问梨子:“只他一人回来是吗?”
梨子道:“只梅大人一人进宫。”
君悦手中的茶杯转了两个圈,最后被重重搁在桌上。深吸了口气,站起身,道:“走吧!去见见他。”
“哎等等。”兰若先也跟着站起来。
君悦略微侧头,道:“你就不要跟去了。”
兰若先道:“我没说要跟去,只是想问你,那晚你答应黎磊要杀他,是不是真的?”
“怎么,你怕他?”
“不是。”兰若先道,“只是他跟黎镜云离开的这几天,谁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他此时回来,明显就是对你不利。你自己当心点。”
君悦正回头来,迈开脚步往门口走去。
兰若先说他不怕梅书亭,可君悦却是有点怕的。
诚如黎磊所说,这个人,她掌控不了的。过去是,以后也会是。
来到这个时代,她很少怕人。连城绝对是一个,梅书亭也算一个。
但她此时不会有危险,这一点她很肯定。
梅书亭回来,就表示他还是站在她这边;梅书亭如果真不回来了,那才是真的危险。
可梅书亭,能杀吗?
杀他,是个麻烦;不杀他,也是个麻烦。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一九六章 盖金屋
梅书亭很意外他的到来。
此刻他人,应该在刑司大牢里。
黎镜云不由分说的,抓着他的手就离开。“跟我走。”
梅书亭被他拉着往门外走去,到了院子里。他甩开黎镜云的手,疑惑道:“你干什么?王爷还没有定你得罪,你怎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你逃出来的?”
黎镜云转身看他,道:“区区一个刑司大牢还难不倒我,我这就带你走。我们去边境,那里有我的五万戍边军。等我跟他们会合,再杀回来,取君悦狗头,为你、为父亲报仇。”
梅书亭不语,脚步却不自觉的后退两步。
天边此时已经被一抹黛青色晕染,微弱的晨光透过云层,冲破着最后的一层黑暗。
黎镜云看着他后退的脚步,先是一怔:“你不想跟我走?”
而后又嘲讽一笑:“也对,我如今是罪人,你跟着我就只能风餐露宿被人追捕。而在这里,你还可以做你的府台,培养势力,实现你的计划。”
梅书亭定定看着他,不说话。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黎镜云见他沉默,再问:“君悦知道你的身份吗?”
梅书亭犹豫了一会,摇头。“不知道。”
“那如果她知道了你的身份,你觉得他还能容得下你吗?小梅,君悦是个心胸狭隘的人,若让他知道你是在利用他,他会杀了你的。”
梅书亭道:“你忘了吗?在宫门前,他答应了你父亲,杀我。”
黎镜云有些气道:“那你还不跟我走,留在这里等着被杀吗?”
梅书亭犹豫,“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黎镜云急道,“小梅,你跟我走吧!我答应你我会照顾好你。虽然可能这一路会辛苦了点,但是到了边境就好了。那里有追随我的军队,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而且,天天呆在曾经害你的人的身边,你难道不害怕吗?”
梅书亭没有回答,还是在犹豫。垂在两边的手也紧握成拳,内心在做着拉锯的抗争。
走,不走?
“走吧!”黎镜云见他拖拉,赶紧上前抓了他的手就跑。“天快亮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梅书亭被他拖着跟在身后跑,朦胧的青光下黎镜云的背影看得不真切。然而他的呼吸却是能听得清清楚楚,起伏有律。
梅书亭松开了双拳,叹了口气,无可奈何。
既然他那么想他走,那就走吧!
终归,是要有个选择的。
---
天刚蒙蒙亮,两人就出了府衙,出了城门。
城门有他的人,两人出去得很轻松。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太轻松了,令梅书亭总觉得不安。
然后就是一路的风餐露宿。他们不敢投客栈,不敢往人多的地方走,见着官差得绕道,到处张贴这黎镜云的画像。
也许是老天爷也在嘲讽他们的出逃,夜里总下着大雨。他们不得不居身于山洞、破庙等地方,不仅得躲避追兵,还得躲雨。
然而黎镜云也像他承诺的一样,尽量的不让梅书亭吃苦受累。
第一晚,他们躲于一个破庙。破庙真的很破,因为庙外在下雨,庙里也在下雨,一处能躺的地方都没有。
黎镜云解下他的黑色大氅,遮在了两人的头上,将屋漏的雨挡在了大氅外。
梅书亭能够清晰的听到,那雨打在大氅上的“啪嗒”声,然后顺着大氅背,一职流到地面,从他们的脚下渗入地面。
黎镜云说:“等将来,我给你盖一座很坚固的房子,用大理石做墙,黄金做顶。再猛的风也刮不走,再大的雨也冲不进来。再为你寻来全天下的奇珍异宝,供你玩赏”
梅书亭转头看他,轻轻笑道:“镜云是说盖金屋吗?”
黎镜云也笑,“是啊!金屋藏梅,梅花暗香,独我一人得赏。”
“好。我还要在房子里搭一个戏台,想唱的时候就唱。”
“到时我请来赋城的有名人士,为你捧场。”
“那要是他们不来呢?”
“他们敢。”
梅书亭但笑不语。苦中作乐,那也是乐。
白天赶路,他们摘也过充饥。黎镜云会在递给他之前,往自己衣裳上蹭了蹭。虽然他衣裳看起来也没有干净多少。
烤兔子的时候,黎镜云会把兔腿肉留给他,自己吃着脊梁肉。还笑说:“以后专门圈出一块地来,专门养兔子,让你天天吃兔腿肉。”
梅书亭好笑,“天天吃,很容易会腻的。”
黎镜云道:“那就养鹿,养野猪,养狐狸,天天换着吃。”
“听起来真是铺张浪费,要搞天怒人怨的节奏。”
“怕什么,咱们有钱有势,谁敢反对。再出现个像君悦这样的狗贼,老子一刀宰了他。”
梅书亭吃着咀嚼着兔腿肉,只觉得此生从未吃过这样的美味。
第二晚,他们宿在一个山洞里。
天还是下着雨,但好在不用遮大氅,而且还有篝火可以烤。
秋天的夜,其实还是挺冷的。
黎镜云将自己的大氅铺在平躺的地面上,两人齐头平躺,望着黑漆漆的山洞顶。火影在洞壁上窜动,柴火烧得噼啪声响。
梅书亭两手平方在腹部,问他:“你真的打算带着戍边军,杀回赋城吗?”
黎镜云两手放在后脑勺下,道:“那当然,我要让君悦欠我的,加倍的还回来。”
“可你要知道,没有朝廷的旨意,戍边军是不可以轻易离开边境的。就算是王爷,也没有权力将戍边军召到赋城。他们又怎会听你的?”
戍边军只能留在边境,镇守边防。将领可以是姜离人,但调动权却掌握在齐帝手里。否则当年郭家造反,也不需要从民间征兵。
黎镜云道:“小梅有所不知,军中情义,非那些冷硬的条文规定可以束缚的。那些将士,受着我黎家的恩惠,跟我我黎家出生入死,他们效忠的是我黎家,不是他君悦,更不是远在天边的齐帝。”
“可一旦他们擅离边境,朝廷必定追究。”
“那又如何?我现在只想杀了那狗贼。”
“戍边军一旦擅自离开,很容易被扣上谋反的罪名。到时候朝廷派兵镇压,戍边军即便人数五万,也敌不过朝廷的十万二十万。到时候必定是尸横遍野,无辜丧命。”
黎镜云无所谓道:“他们身为黎家的兵,黎家的命运就是他们的命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梅书亭望着空洞的上方,再问:“那边境无人防守,他国来犯怎么办?”
“那就让朝廷去想办法吧!反正我是不在乎这姜离是齐国的领土还是他蜀国的领土。”
“是嘛!”梅书亭淡淡道。
黎镜云语气不是太好,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于是岔开了话题去。
“再有两天我们就到侗寨了,侗寨的吴克都尉是父亲的部下,到了那里我们就安全了。我已经去信给他,他会到青侗沟接应我们。”
“嗯。”
听他语气淡淡的,黎镜云侧头看他,犹豫了一会终是问道:“小梅,你是不是不赞同我的做法?”
梅书亭道:“我只是可怜那些将士,他们是无辜的。他们驻守边境,不单单是忠诚于黎家,他们也爱姜离这片土地,他们也爱自己的家人。”
“那又如何?姜离势弱,常年受朝廷欺压。如今又出了个矿山,谁不眼红,战争是早晚的事。”
弱,就要被欺负,就要被打,就要被灭,是吗?......梅书亭内心问着自己。
可是那个少年,为了姜离,真的在努力,很努力。
哪怕自己的力量微乎其微,也要反抗。
挨打就要反抗,这才是人之本性。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一九七章 非对手
天亮了,他们继续骑着快马赶路。
越往前,距离赋城越远。
中午时,两人在一片树荫下休息,补充水分,填饱肚子。
黎镜云将一块面饼递给他,道:“吃吧!”
梅书亭接过,拿在手里却是没有吃。
黎镜云以为他还是嫌弃,劝道:“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将就着吃吧!到了青侗沟就好了。”说完,自己咬了一口手里的面饼。
梅书亭身披着他的黑色大氅,背靠着树干,转头问他:“我们真的要去青侗沟吗?”
黎镜云咀嚼的动作一顿,垂头道:“那是自然,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梅书亭不再回答,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各自吃好了面饼。
黎镜云吃得很快,囫囵吞枣三两口就解决了。他看了树下还在细嚼慢咽的梅书亭一眼,道:“我到那边去走走,你先吃着。”
走走,只是解决生理问题的一种文雅的说法。
梅书亭点头,“好。”
秋风徐徐入耳,虫鸣阵阵。高空中云卷云舒,随风飘动。
等黎镜云再回来时,原地属下两匹马还在,可已经没有了梅书亭的影子。
他自嘲一笑,人家本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他走的,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可不就逃了。
逃就逃了吧!终究他们不是一路人,他就算跟他走,他也未必能给他想要的。
翻身上马,黎镜云看着原本属于梅书亭的那匹马,想了想还是解了他的缰绳,拍了拍马背,喝令它走了。
“以后,你自由了。”
然后,驾着自己的马离去。
可是人马刚走了一段距离又停了下来。“吁......”
黎镜云坐于马上,凝眉眺望着前方那个屹立花丛、闭眼深吸的男人。他侧对着他,为仰着头,似乎是睡着了,又似乎是在静静闻着这满地的花香。黑色大氅在他身后随风飘动,好不潇洒。
梅书亭睁开眼睛,转头来看他,淡淡笑道:“你来啦!刚才闻着花香,情不自禁的就寻香而来。”
他低头看着地上,“平日里看到的都是名贵的绿牡丹、墨荷、西湖柳月等等,如今看着满地的野菊,小小一朵,也就一个指甲盖那么大,倒也别有一景。”
黎镜云翻身下马,暗暗松了口气,走过去。
他一个粗人,哪里懂这些个花花草草的。
不过嘴巴倒是可以霸气一吼:“等以后我专门给你找块地方,想种什么就种什么,你高兴就好。”
try{mad1('gad2');}
catch(ex){}
“美景应是在无意间发现的,令人眼前一亮,清新舒畅,那才是美。圈起来养着,那就没有那种美的感觉了。我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美景。这虽不算是最美的,却也不错。若是以后死了,就葬在这吧!”
他侧头问黎镜云,“你觉得呢?”
黎镜云道:“你选的地方,当然是最好的。你说是这,就是这。不过现在就选好墓地,是不是早了点?”
梅书亭笑了笑,正回头去。“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未知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呢!”
他沉了口气,道:“镜云,边境......我就不去了。”
黎镜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刚才以为他走了,所以失望。再看到他,他以为是自己想错了,又高兴他没有真走。而现在呢,他竟主动承认不想去了,再次令他失望。
这情绪的起起落落,折腾得人真是煎熬。
“哦!”他淡淡一个字,语气平平,没有惊讶,也没有失望。
他道:“我感觉得出来。这一路以来你看似高兴,其实是不情愿的。”
梅书亭道:“如果你不去边境会合戍边军,而是找个地方隐姓埋名,从此不再过问凡尘事,我心甘情愿跟你走。可这样的生活,你愿意吗?”
黎镜云转身,面对他,冷声道:“隐姓埋名?呵,我堂堂世族,黎家子弟如今竟沦落到隐姓埋名,那还是我黎镜云吗?
父亲之死,家破之狠,你让我如何放下?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仇人,踩在我黎家的尸体站在顶上,继续耀武扬威吗?”
“可这件事情,一开始就是你们错了。”
黎镜云嘲讽,转身去背对他,道:“小梅,我对你很失望。你可以离开,可以笑话黎家的失败,然而你不能说黎家错了。
黎家世代守护姜离,父亲战功赫赫,九死一生。二十几年前,是我们把这姜离王之位让给了他君家。如今我们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有错吗?”
二十几年前,公孙家、王家、黎家和君家合谋,杀死了这姜离之主鄞王。当时的公孙王黎三家可是姜离的百年世族,而君世安不过是鄞王宫的一个长史,不过是个掌管王宫印鉴的小吏而已。
当时的姜离,正在遭受齐国的攻打。
三大世族害怕等齐国打下姜离后,会拿他们问罪,于是推了个君世安上来当姜离王。用他们的话说,就是推个挡箭牌而已。历来一国被灭,该国的皇室必定惨遭杀戮,视为斩草除根。
然而一年以后,齐国打下姜离,却并没有杀了姜离王室,即君家上下。而是让他继续做这姜离王,至此姜离正式成为了齐国的属地,允许其内政自治。
try{mad1('gad2');}
catch(ex){}
三世家后悔,然而此刻再去争着做那姜离王,已经晚了。
然而这也没必要,因为姜离就算能够内政自治,自治权也不在君世安的手上,而是掌握在三世家手里。试想,一个是没实权的王室,一个是握有实权的首相,你愿意做哪个?
君世安无力夺权,三世族手握实权势力庞大,二者平衡安定的也就这么过了二十几年。直到,君悦的回来。
君悦去恒阳为质,被放回来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君悦夺权了,三大世族被夺权了。于是这种平衡安定被打破了,黎家想要回这王位了。可是君悦不想给了。
那么就打喽!谁打赢谁就是王。
很显然,黎家败了。
“我不敢说你们想要这王位是错的。毕竟从你们的角度讲,为家族为个人,你们真的没有错。这个世界上,有勇气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的人,并没有几个。但我的反抗也没有错,今日不是我杀你就是你杀我。我也想活着,所以我杀你也没有错。很多对错,是没有划分的界限的。我赢了,在世人眼里我就是对的。你输了,世人眼里你就是错的。仅此而已。”
这是当晚,君悦的原话。
黎家想要回自己的东西,没错。
君悦的反抗,也没错。
正如她所说,对错是活着的人说了算的。
梅书亭歉道:“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
黎镜云无所谓道:“你认为我带着戍边军报复君悦是引火**,所以你要离开我,我理解,毕竟你还有自己的事要做。可是小梅,你就没想过我能帮你吗?”
梅书亭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后脑勺,背手上前一步,靠近了他些,道:“你连君悦都不是对手,你觉得你能帮得了我吗?”
“不试试又如何知道?”
“已经试过了啊!”
“试过了?”黎镜云不解,转身来问道,“我何时试...唔...”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一九八章 欠你命
“唔......”
黎镜云面对着梅书亭,未说完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喉咙中,怔怔的脸上有疑惑,有嘲讽,有不甘,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情愿。
他缓缓低头看去,心口的位置,一只手紧紧贴着他的衣裳。
这只手很白净,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平整,纹路清晰。
这双手,拿过扇子,拿过酒杯,甩过长袖的。而现在,变成了握刀。
头顶传来他的声音,淡淡的。“我说,已经试过了。”
话音落,梅书亭松开手。
手一拿开,一把银色的匕首手柄赫然显现,横插于黎镜云的心上,刀身直没血肉,只留一个刀柄在外。鲜艳的血液汩汩往下而流,浸染了黎镜云段青的衣袍。
梅书亭后退一步,背手而立,声音不改,淡淡道:“这一场比试,君悦赢了,所以我选择他。”
黎镜云缓缓抬头,血液的流失,心口的疼痛,令他喘不过气来。额头冒汗,嘴唇泛白。
他自嘲的踉跄后退两步,捂着心口哈哈直笑。越笑声音越大,越笑越疯狂。
笑到最后眼角都流下泪来,连疼痛也没有知觉了。
“哈哈...原来这一场政变,我的家破人亡,不过是你为我和君悦准备的一场比试而已。哈哈哈...简直是笑话啊...哈哈...天大的笑话...”
那么他所谓的被君悦所劫,关帝庙的暗室,不过是一场戏而已。
一场戏而已啊!
“哈哈...”黎镜云抬头看着他,道:“父亲是对的,他是对的啊!”
枉他直到刚才转身的前一刻,还相信他。
黎镜云垂下眸来,定定的看着他,问:“为什么?”
梅书亭道:“你有家恨,我有国仇。你要报仇,我也要报仇。”
“君悦难道就能帮你报仇了吗?”
“他也许不能。但是他现在还不能有事,姜离也不能有事。我需要一个安定的容身之所。”
黎镜云再次嘲讽,“所以一开始你引起我的注意,不过是想在姜离有个安定的容身之所?”
梅书亭也不否认。“是。我一个戏子,初到赋城,如果没有强大的后盾,注定了被欺负,沦为权贵的玩赏之物。黎家少将军酷爱戏曲,是最好的目标。”
血液顺着衣袍而流,到腰间,到腿,到脚,到鞋,再到渗入地面。黎镜云额头的汗越来越多,唇越来越白,眼皮开始控制不住的张合,视线模糊。
他摇摇晃晃左右踉跄,试图稳住不受控制的身体。
然而力量的流失,他终究再也支撑不住的一下双膝跪地。右手撑着地面,左手捂着心口,微垂着头,姿势看起来就像是奴仆跪拜主人。
眼前是几朵嫩黄色的野菊,昂首俏丽,花瓣色泽鲜嫩。
“吸......”他深深的吸了口,果然闻到了它诱人的芳香。
他粗气急喘不均,声音也不再像刚才那般充足有力。断断续续艰难道:“我真...心待你,你却..只是在...利用我。”
梅书亭再退后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些,视线落在前方的野菊上。
他不接他的话,反而问:“如果刚才我从背后杀你,你是不是会反过来杀我?”
黎镜云低垂着头,没有回答他的话。
因为这个答案,他也不知道。
他刚才有预感小梅要杀他的,所以才故意转身,将背后留给他。他一直看着前面说话,也一直在等。
然而等了一会,他庆幸是自己想多了。因为小梅只是上前一步,并没有动作。
可谁能想到,他才刚转身,等待他的就是这致命的一刀。
心术算计,他从来不知道他也会这些。到底是对他不够了解,还是从来就没真正了解过?
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心率不齐,令他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撒在色泽鲜嫩的野菊上。黄色的小花朵,瞬间染红,变得妖冶艳丽。
头顶上传来声音:“其实如果你选择隐姓埋名,我不会杀你的。
你是这个世上,除却我母后外,对我最好的人。是那种打心眼里掏心掏肺的对我好,是那种从不对我有任何企图的那好。
我想除了你以外,以后不会再有一个人像你这般的对我好了。可是对不起,你阻碍了我的复仇之路,所以你只能死。”
眼前的东西越来越模糊,恍惚一片。
黎镜云知道,他快要死了。
然而死之前,他还有句话要对小梅说。
他道:“我不怪你。人...固有一死,能死在...所爱之...人的手上,也未尝...不...不是最好的...结局。你...说...说得对...葬在...这个地方...也挺好。小梅...以后没有我...的保护,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的,好...好...的...”
梅书亭抬头,看向高空中的云卷云舒,随风惬意。
他眨了一下眼睛,眼眶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撑得他眼周直痛。
这是他的选择,这痛也该承受。
终究这世间,没有两全之法。
待眼睛的疼痛舒缓了些,他才低下头来,看着维持跪姿的地上人,喃喃道:“以后,不会再有一个人像你这般的对我好了。”
他抬手,解下背后的黑色大氅,盖在了眼前人的头上。大氅盖住了他身,挡住了阳光,看起来就像一座瘦零零的小坟头。
“这辈子,欠了你命,来世再还你吧!”
---
“是他。”
王府中,王昭礼看着面前的纸笺,神情惊讶。
查实消息的手下道:“应该没错的。当年西蜀鄂王领兵将蓝韶国灭,蓝韶国主及其皇室尽数被杀。只蓝韶国主的次子轩辕亭,自小随师周游天下,故而幸免一难。三年前来到姜离,后在黎镜云的庇护下,一直安然至今。”
王昭礼道:“但既然这位蓝韶二皇子自小随师周游天下,定是常年不在宫中,也就是说见过他的人不多。你们又是如何确定是他的?”
“蓝韶皇室虽然尽数被杀,但是蓝韶的大臣还在。属下拿着画像去问过,的确是他。”
王昭礼捻着纸笺的一脚,沉沉道:“想不到这小小赋城,竟是卧虎藏龙。可天下这么大,为什么他偏偏选姜离呢?”
以梅书亭的能力,想要得到谁的庇护,也不是太难的事。他为何要选择在这里?
手下道:“许是想要得到黎家的庇护吧!”
这个理由,好像也说得过去。
然而王昭礼却觉得,能够一言就说出的理由,应该就不是最深沉的原因。
那最深沉的原因又是什么?
灭国之仇,他不可能坐视不管。因为如果是坐视不管,他不可能入仕。
入仕,等于身份的暴露,等于危险。
既然他选择入仕,那就是为复仇。可是凭他的力量,又如何跟强大的西蜀对抗?
还是说,他想用姜离来韬光养晦,培植势力。他难道是在......利用姜离,利用王爷?
王昭礼猛地站起身,急喝:“备车,进宫。”
“是。”手下遵令,匆匆退出去准备。
王昭礼换了身衣裳,收拾妥当出了府门。
刚准备要踏上马车时,又有手下匆匆来报:“公子,梅书亭回来了。”
王昭礼正踏上脚蹬的脚一顿,回头皱眉看着手下。“回来了?”
“是。城门传来消息,一刻钟之前梅书亭进城,直往王宫去了。”
王昭礼收回了脚,再问:“他一个人?”
手下道:“传消息的人说就他一个人,没看见黎镜云。”
黎镜云逃出城,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便是边境。他走时既然是带着梅书亭,为何回来的只有梅而没有镜?
是路上时二人有了分歧,所以一个走了一个回来了?
回来的这个又想干什么?做镜的内应?
车夫问道:“老爷,还走吗?”
王昭礼想了想,摆手道:“先不走了。”
又吩咐来报喜的手下:“密切注意王宫的动静,一有消息马上回来通知我。”
“是。”手下领命,匆匆退去。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一九九章 复国
“这辈子,我欠了他一条命,来世再还给他吧!”
王宫思源殿中。
君悦和梅书亭面对面而坐,中间矮几上茶香靡靡,语音幽幽。梅书亭述说这他们这一路的经过。
君悦问他:“恨我吗?”
是她强行将他带到了王宫下,亲眼目睹那一夜的厮杀。
他们逃亡的这一路,她的人不是没有机会活抓或者杀了他们。她是在给梅书亭机会,一个让他亲手杀了黎镜云的机会。
既然事情由他挑起,也必须由他来结束。
有始有终。
梅书亭定定看着她,道:“不恨。我不是一个只知玩乐的公子哥,对错只凭喜好。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的代价,便是此后一声孤独,愧疚。
梅书亭又问:“王爷是不是看不起臣,认为臣和镜云之间......很恶心?”
他问得很直白。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觉得他们恶心的吧!
然而君悦却道:“我才懒得理你们那点破事。”
她一个现代来的人,什么没见过。说起两个男人那点事,不过一颗青豆大小而已。
君悦直视他,继续道:“黎镜云死了,戍边军群龙无首,就算闹起来也不至于动摇姜离根基。如此姜离得以安定,我也省去了不少麻烦,你做得对。可是梅书亭,我并不感激你,相反我讨厌你。”
她也说的很直白,讨厌的表情也很明显。
梅书亭无所谓道:“臣帮王爷除去了姜离最大的麻烦,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喜欢也不至于讨厌吧!”
君悦摇头,沉声道:“我没想过要动黎家。”
梅书亭一怔,眉头高高皱起。“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君悦气道,“黎家父子,是姜离唯一能够领军打仗的人。姜离所有军队,他们忠的可不是我君悦,是黎家。
如今黎氏父子死了,新的将领过去,没有个三五年你觉得能收服吗?如果此时他国举兵来犯,你让我派谁上阵,你吗?”
梅书亭高皱的眉头再皱了皱,眸光震惊。
君悦站起身,背手望向窗外,冷声道:“梅书亭,你利用我,背着我演了这么一出戏,可算过死了多少人?
那些配合你演戏的人,黎镜云的亲卫,还有宫墙下死伤过半的仪卫。你倒是厉害,装一装柔弱就死了几千人。
是不是他们都不是你的子民,所以你无所谓?
是不是你全家死了,你也见不得别人合家团圆?
是不是为了复仇,就可以变得没了良心?”
一声接一声的质问,逼得梅书亭哽了脖子,喉咙被堵。
君悦继续冷声道:“黎镜云纵然可恶,但待你却是真心的。而你利用完他就轻易的将他抛弃,只因为我和黎家之间,你觉得我才是有用的。将来有一天,你发现一个比我更有用的人时,你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
try{mad1('gad2');}
catch(ex){}
“臣不会。”梅书亭急辩驳道。
“你会。”
君悦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深邃,菱角犀利。
“从你杀了黎镜云的那一刻起,你就会了。姜离不过是你栖身之所而已,你不会在乎的。如果有一天吴国要攻打蜀国,你会毫不犹豫的带着我的尸体和整个姜离,作为和吴国结盟的献礼。”
她逼视他的眼睛,冷冷道:“我说的对吗?”
梅书亭目光寒冷,缓缓站起身来,与她面对面,沉沉道:“对。”
君悦沉沉道:“所以梅书亭,我不能留你。”
“王爷是要杀了我吗?”
君悦摇头。“我不会杀你。杀了你,那些忠于你的人就会缠着我报仇,太麻烦。但是留着你,也是个麻烦。你是一个不可掌控的人,我不会留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
梅书亭问:“那王爷预备拿我怎么办?”
君悦侧身,坐回座位上,道:“走,离开赋城,离开姜离。”
梅书亭原地不动,换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君悦喝着茶,茶已经冷淡,入喉冷涩。
“我可以不走吗?”他问。
走到今天这一步,他用了整整三年时间。换个别处,再筹谋三年吗?
君悦放下茶杯,指腹摩挲着茶杯边缘,道:“那你倒是给我一个不走的理由。”
梅书亭道:“我志不在天下。”
君悦嘲讽,抬眸看他。“难道你以为我想要这天下?”
梅书亭不解,谁都想要这天下的吧!
他竟不想?骗人的吧!
然而望进君悦坚定的黑眸中,他能感觉到他说的是真的。“所以我们想要的,并不冲突。”
君悦摇头,“不,这不是想要的冲突,而是你在利用我,利用姜离。你想复仇,你想复国,你把姜离当成是你的武器,这是我绝对不允许的事。”
“复国?”梅书亭嗤嗤笑了两声,转身走到窗边下,看着窗外的落叶纷纷。
掉落了的树叶,又如何再回到树枝上啊!
“复国了又能怎样?蓝韶太小太弱了,就像姜离一样。别说无力复国,就算真的复了国,也逃不开它再次被灭的命运。有的时候,我们有心,却无能为力。”
这倒是出乎君悦的意料。
然而他说的不仅是道理,更是现实。
现实是一个鸡蛋去碰一个石头,免不了破碎的下场。就算是颗龙蛋,它也还是蛋,没有石头的坚硬。
君悦平了心静了气,道:“可你想复仇是真的。”
黎镜云也不否认,“是,我要复仇。杀人偿命,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君悦不回答他这话。她也杀过不少人,她可不想偿命。
“有件事我不明白,如今天下四大强国,除却蜀国,你可以去其它三国。凭你的才智,想要声名鹊起并不是难事,为何偏偏选择弱小的姜离?”
try{mad1('gad2');}
catch(ex){}
梅书亭回过头来,淡淡笑道:“乱世之中,纷争不断。这天下已经分崩离析得太久,终有一日会一统。
齐国也好吴国也罢,四国最后终究会只剩一国。可你能猜测,这最后的赢家会是哪一国吗?”
君悦明白了,他暂时还不想依附于任何一国。
万一他依附的这一国,最先被灭了呢?那他蛰伏多年岂不是白费。
所以他找一个能让他安身立命的地方,观望。待到局势明朗,才会做出最后的选择。
可是黎家想要谋权,所以他出手。他只想要一个一山一虎的局面,只想要一个稳定安宁的环境,来培养自己的势力。在此次黎家和她的较量中,其实谁胜谁败他都不在乎。
事实证明,最后黎家败了。
但是黎镜云不死心,还想搅和姜离,这就阻碍了他的计划。所以,他把黎镜云杀了。
君悦淡淡道:“我和黎家,不过是你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
梅书亭听着他的语气,不禁皱眉。“王爷不生气吗?”
“生气谈不上,你能利用别人也必定为别人所利用。而我会被你利用,那是我没本事。”
这话,她也对公孙展说过。
梅书亭佩服他。大多数人知道自己被利用的反应,要么是暴跳如雷,要么是生气愤懑,或者结了仇恨或者恩断义绝。然而这主只是淡淡的说一句:那是我没本事。
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他继续道:“臣的确利用了王爷,也打算利用姜离。但那是建立在臣自认为王爷想要争夺天下的基础之上。
臣只是想搭个顺风车,在王爷夺天下的时候,顺便为蓝韶报仇,仅此而已。
臣志不在天下,亦不再那凌驾于九霄之上的权力。”
他叹了口气,“可是有一点王爷说错了。乱世中谋局,其实谁都是棋子,下棋者不过上天而已。
我们斗智斗勇,争权争利,却争不过老天。就好比我为复仇准备了三年,却怎么也想不到王爷并无争天下之心。”
他不争这天下,他也就没有顺风车可乘。
君悦无语,“所以其实不用我赶你走,你也是要走的。”
既然姜离无利可图,留下来做什么?
梅书亭转过身去,背手望向窗外。“我不知道,无根之人就如这落叶,漂泊无依。这天下之大,竟真的没有我的容身之所。”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二00章 均田
“回府衙了?”
王府中,王昭礼略微惊讶道。
手下道:“是,监视的人说他从王宫出来就回了府衙,王爷好像并不预备将他怎么样。”
王昭礼皱眉,就算君悦不知道梅书亭的身份,单就他跟着黎镜云出逃这件事,也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就放过吧!
他们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公孙府中,公孙展也是很意外。
“宫门前,王爷可是说得清清楚楚,要杀了他。可是如今又不杀了,是为什么?”
关月道:“也许当夜,王爷只是随口说说的而已。”
公孙展皱眉,如果是他,他也会把梅书亭此人杀了的。此人之前一直默默无名安分守己,这一出手可真是惊天动地,搅得鸡飞狗跳。
关月试探道:“如今黎家已倒,他没了倚靠。若是此时公子有意延揽...”
公孙展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这个人,可不是这么好揽的。一着不慎,反而被咬一口。”
---
君悦想赶梅书亭走,然而他不想走。
君悦奇怪了,“我不想争这天下,也就不可能发动战争。既如此,你也不能完成你的顺风车报仇,还留在这做什么?”
梅书亭道:“因为臣没有地方可去。在臣想好去哪里之前,可否容王爷收留?臣承诺,此间必定安分守己,不做任何伤害王爷,伤害姜离的事。”
“那你要是一辈子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岂不得赖着我一辈子?”
“那就定个期限吧!两年。”
君悦凝眉深思,有些犹豫。
她应该有点爱心的是不是,人家都没地方可去了,总得收留一下的是不是?
再说如今他也有点名气了,要是让西蜀的鄂王知道他就是蓝韶的幸存皇室,还不得斩草除根。外面也挺危险的是不是?
可是白吃白喝也不行啊!
“你可以留下,但是你必须帮我做件事。”
“我明白。”
君悦站起身走过去,与他并肩。道:“本王已经收了权,接下来就要收地,本王打算实行均田令。
现今土地兼并之风盛行,商贾、贵族、豪权圈占地盘,导致老百姓无地可耕,吃不上饭,也影响国家税收。所以本王要实行均田令,规定姜离境内土地实行国家所有制。
朝廷收回所有土地,再重新划分。重新规定商贾、权贵、豪权以及公田的数量。余下的以人头计划分土地,死后土地收归国有。
朝廷会派人下去,帮助各地开垦荒地,开凿引渠。同时寓兵於农,农民受田为国家当兵成为府兵。
府兵平时为耕地的农民,农隙训练,战时从军。
如此并农合一,一定程度上减少朝廷开支,同时增加农业生产,一举两得。”
君悦一口气说完,然后侧头看向梅书亭。
她能清晰的看到,梅书亭眼里的震惊,和敬佩。
想她现代来的,有一个虎妈,做个学霸也不是什么难事。幸好虽然隔着时空,她这历史还没完全忘记。
梅书亭震惊完,才嘲讽道:“收回土地重新分配,必定触及商贾豪权的利益。所以王爷需要一个先锋,为您指挥令箭。”
君悦点头,“对。这是此后两年,本王工作的重心。本王既然告诉了你,你就必须得接受。这是本王收留你的条件。”
“这么说臣现在说要离开,是不可能了?”
君悦嫣然一笑,“这个计划,天下间除了你我之外,再无人知晓。所以要么你留下,要么你离开。但你只能躺在棺材里离开。”
她走回桌边坐下,为两人添了茶,道:“梅书亭。本王这次说杀了你,可不只是开玩笑而已了。本王可不想计划还没实施,消息就走漏了出去。”
梅书亭道:“臣什么都不会说。”
君悦斜眼看他,“我更愿意相信一个死人。”
四人是永远不会说话的。
梅书亭无奈的走过来,重新在她对面坐下。“利用别人,也必为别人所利用。臣此刻深切的体会到了这个道理。”
“你就知足吧!最起码我还明确的告诉你我就是在利用你。你利用我的时候可是一声招呼都不打。”
她边说,边将属于他的那杯茶递给他。
梅书亭无奈的接过,饮了一口。茶水已经凉透,入喉难涩。
从一开始,这主就没想过要赶他走。之所以开口要他离开,不过是让他主动提出留下而已。
然后他顺水推舟,“好心”的收留他。
作为代价,他必须为他做事。
“王爷的计划是好,利国利民。可是你想过吗?那些豪权世族的势力有多大?”
君悦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朝廷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他的权威性和强制性。陛下一条命令下来,他们又能怎样?”
“世族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以我需要你来得罪人啊!”
梅书亭噎了口,然后有些僵硬道:“臣需要人。”
君悦道:“给你。”
“臣需要很多人。”
“五万,够吗?”
梅书亭拿着茶杯的手一抖,险些掉在地上。
开什么玩笑,五万?
“王爷以为是五万只蜜蜂吗?随便往深山里一掏就可以掏出一窝。”
君悦看着他,道:“这就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了,既然我让你去做先锋,那么武器装备我总要为你备好。我又不是无良的上司,让你赤手空拳的去打仗。”
梅书亭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明确告诉他,他让他做先锋,而他必做他坚强的后盾。
他突然间,心头滑过异样的感觉,很暖的感觉。就像一个婴儿被逼着去学走路,而在他身后,永远有一双手跟随着,以防他摔倒一样。
信任,关怀。
他突然间脑子里有了一个念头:如果他要争这天下,他也甘愿做他的先锋,为他冲锋陷阵。他日天下一统,他为至高无上的帝王,而他也甘愿做他忠诚的臣子。
“好。”
---
恒阳早朝,新帝与众大臣商量国家大事。
连城坐在龙椅上,俯视着殿上垂首的一众大臣。
“日前姜离王上了道折子,说如今天下纷争不断,姜离又因为出现了个矿山人人眼红,恐他国举兵进犯。故而希望姜离境内除原有的五万戍边军和三万仪卫司外,增兵五万,不知各位大人觉得如何?”
站在最前排的永宁王眉头一皱。暗想这女人又想搞什么鬼?
有大臣反对,“陛下,藩地驻军不得超过五万。如今姜离突然要求增兵,只怕是另有目的。”
“有什么目的?”连城问。
“这...”说话的大臣为难,总不好空口无凭说姜离王又想造反吧!小心被反咬一口说他构陷。
又有大臣道:“陛下,先皇在世时,对姜离多有提防。如若他们真的怀有什么图谋,我们不得不防啊!”
也有大臣不同意,道:“可是从另一方面想,姜离王的要求也不是没有道理。
先前姜离出现矿山,曾出现兵临城下的状况。先皇为保四国稳定,不得已下令封铜铁等矿山,只开采金银二矿,用以整修龙江。
然而如今龙江的整修完工在即,难保三国不会蠢蠢欲动,重新又打上铜铁等矿的主意。”
众人窃窃私语,都觉此话有理。
又有大臣质疑:“即便出现这等状况,朝廷完全可以派兵过去啊!”
有大臣附和:“就是。且藩地驻军戍边军不得超过五万,这可是先皇规定的。”
众人议论纷纷,各说一词。
连城的目光落在弟弟身上,“永宁王以为如何?”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二0一章 增兵
连城的目光落在弟弟身上,“永宁王以为如何?”
连琋微微抬头,恭敬道:“臣觉得,姜离王的要求,并不过分。”
他声音淡淡,然而殿上的人都静了下来,注意力集中在了他身上。
连城道:“说说。”
连琋直起身,道:“各国都在打矿山的主意,这是毋庸置疑的。姜离王也真是倒霉,偏捡到了一块不能据为己有、还惹来杀身之祸的宝贝。”
呃,这个时候,就别讽刺人家了吧!
不过这话也没说错,是挺倒霉的。
怀璧其罪。
耳听淡淡的声音继续:“臣之所以同意增兵,原因有三。其一,各国对铜铁铝等矿虎视眈眈,保不齐他们现在就在厉兵秣马,打算围兵姜离。
其二,朝廷倒是可以派兵过去。然而试想,如今吴国正攻打咱们的东境,如果蜀国楚国也同时出兵,我们自己都自顾不暇,哪还顾得上姜离。
其三,姜离刚结束内乱,姜离能统兵的黎家父子,因为谋权篡位已被诛杀,其所统的五万戍边军群龙无首,一盘散沙,又如何能上阵杀敌。
俗话说得好,期待别人的救助,不如自救。因而臣同意姜离王的高瞻远瞩。不管他国是否进犯,增兵总是有必要的,最起码他们能自保。
姜离于浩瀚大齐而言,虽是无关紧要,但到底是齐国的领土。倘若轻易被他国占领,那我朝颜面何存?而且别忘了,拿下姜离,就是拿下矿山。”
这么一解释,听着倒也有理。
可还是有大臣道:“可是先皇的规定...”
连琋直接打断道:“规矩是死的。臣相信即便父皇还在,也会同意姜离王的要求。黎家父子一死,姜离王定会派新将领接管戍边军。然而没有个三五年,他是不可能完全收服的。
也就是说,三五年之内,姜离完全无可用之兵。你们难道要让一个边境之地,无兵驻守三五年吗?
重建新兵则不一样,他们绝对的团结,也绝对的忠诚于朝廷。如此他国进犯时,他们才能拧成一条股,一致对外。而不是兵不服将,将无能领兵。”
永宁王都支持,他一党的其它官员也不会再反对。再加上陛下也赞同,此事也就这么定了。
同意,姜离增兵五万。
“另外。”连琋继续道,“陛下自登基以来,恩赦天下。百姓减免赋税,囚犯得以宽赦。姜离亦是齐国国土,姜离子民亦是陛下子民。”
他微微躬身,抬手交叠,掌心朝内,请求道:“故而臣恳请陛下,免去姜离一半岁贡,以彰显陛下仁德。”
这......殿上众人面面相觑,疑惑这永宁王莫非还未睡醒?
try{mad1('gad2');}
catch(ex){}
历来只有加重岁贡的,什么时候能减免岁贡的?
还一减就剪去一半?
有大臣道:“永宁王,每年藩王向京城提交岁贡,这是规矩。这怎么能说减就减呢?”
连城放在膝上的大掌紧了紧,这事原本他就是要说的,却被他先登了。
又有大臣道:“没错。姜离是是属地,纳贡是表示他们对朝廷的忠诚。”
连琋直起身,淡淡问道:“那我请问诸位大人,姜离每年交上来的岁贡,折合现银共计多少?”
礼部尚书立即道:“姜离因为所纳岁贡数额庞大,所以一般分春秋两季送来。两次折合现银,约一千万两白银。”
连琋道:“一千万两白银。按照齐国的国力,平均每个家庭一年的开支一两银子,也就是说姜离一百多万人口,就要养活一千万个家庭一年。
也就是说姜离一个人,就要养活我齐国一个家庭一年。我想问问诸位,你们有想象过这是一场什么样的现象吗?”
殿上无人接话。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先皇在世时,要姜离交来多少,他们就得交来多少,绝不能反抗。
呃,也不是没有反抗过。几年前造了次反,最后失败了,还不是要交更多。
“朕来告诉你们吧!”
龙座山传来清冷威严的声音:“朕未登基前,曾有幸作为使者前往姜离。所过处民不聊生,百姓面黄肌瘦,食草根果腹。有的村庄,空无一人。
朕问当地百姓,他们都去哪了?百姓说都饿死了。姜离腹地赋城,沿街尽是妇孺乞丐,老人无人赡养,父母卖儿卖女。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殿上更无人应答。
一是不知道,二是不敢。
连城只好自问自答:“因为他们的收入,都拿来供养我齐国的百姓了。你们听着是不是觉得很自豪?有人白给你们钱,养你们一年的吃喝,真是天大的便宜是不是?”
殿上还是没人说话。
陛下这语气,听着真不像是在自豪。
连城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龙袍,负手而立,居高临下。
道:“我齐国的百姓,居然要一个属国的人来养,是不是觉得很可笑?那咱们齐国的百姓,平时都干什么去了,斗鸡遛鸟吗?”
他说得漫不经心,然而殿上有人却开始冒了冷汗。
有大臣颤颤巍巍道:“陛下,我齐国的百姓,自然都是勤劳诚恳的。按照惯例,姜离每年送来的岁贡,都用到了军费上。”
“是吗?”连琋插话道,“可是张大人,我查过兵部近五年来的军费账册。姜离交上来的岁贡,最多只有一半计入了军费账册。那剩下的另一半,去哪了?”
try{mad1('gad2');}
catch(ex){}
“这...”张姓兵部尚书冷汗涔涔。
不等他想好说辞,耳听上首帝王已道:“我大齐的军队,竟然要一个小小属地的百姓来养,简直是贻笑大方,令天下人唾弃。大齐百姓每年交上来的赋税,难不成养的不是军队,而是你们的口袋了吗?”
殿上众人,冒汗的越来越多。
刚才不是还说恩赦吗?这话锋怎么说转就转了。
张尚书你是不是神经病,没事干嘛提到军费。
“查。”上首突然一声吼,吓得他们额头上的汗珠一抖,抖落脚下的大理石地板。
“着永宁王主查,看看姜离百姓这些年来交上来血汗钱,都养了些什么狗东西。”
“另姜离每年所交岁贡,减半。”
“还有,既然要增兵,就得增加军备费。吴家村那开采的矿山,每个季度留十万两白银,充当军费。”
“退朝。”
---
“减半?”
静园中,岑太妃讶异的看着将前朝消息传回来的宫女。
宫女道:“是,永宁王提议,陛下亲允的。姜离每年交上来的岁贡,有一半不知去向,陛下震怒,着永宁王主查此事。”
岑太妃怒得一掌拍了桌子,“小五他是疯了吗?”
呵,姜离,君悦,永宁王,陛下,他们一个个的倒是对他上心得很。
纳贡的数额是先皇在时就定下来的,没想到先皇还没走多久,这规定就这么改了。
“还让小五主查贪污一事,连城可真是好哥哥,让弟弟去得罪人。”
英娘劝道:“或许是陛下信任王爷,才会对他委以重任。”
岑太妃瞪了她一眼,英娘讪讪的收了口,不敢再说。
宫女再道:“另外听说姜离王递来折子,要求增兵五万。陛下也允了。”
岑太妃冷笑,“简直养虎为患。这种事也答应,等他君悦举兵造反,攻打京城,到时候有的是他连城好受的。”
又一个小宫女匆匆进来,到岑太妃跟前跪下,禀报道:“太妃,陛下向庆禧宫宣旨了。”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二0二章 贵妃
“宸贵妃?”
君悦看着手上的纸笺,惊讶不已。
连城竟然封了齐晴为宸贵妃,而不是皇后。
房氐怕她不懂,于是解释道:“宸,一般指帝王所居,甚至是王位的代称。皇帝将原配封为宸贵妃,可见她在他心目中有着极高的位置。”
君悦瞥了他一眼,“再高,也是妃,不是后啊!”
“或许这后位,皇帝另有安排吧!”
君悦自以为是的想,不会是给她留的吧!
想完又觉得不可能,她已经明确拒绝过他了。
怪她活了两辈子,只谈过两个男人的恋爱,有点失败。前世那个不善而终,今世这个又是异地,连个正常的约会都没过几次。
她整天处在男人堆里跟男人打交道,然而不是打打杀杀就是阴谋算计,很难了解男人对于感情是个什么样的心态。
然而以她习惯了的思维方式,还是更倾向于连城这么做定是有什么阴谋,也就是还有个更有利用价值的女人来坐这个后位。
君悦道:“陛下已经同意增兵,你们那边也可以准备了。”
她哥哥生前秘密培养了不少将才,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走到明路来。
“只是没想到,恒阳的那些大臣竟然同意姜离的岁贡减半。”
须知姜离每年交的岁贡,那可是国库的一大笔收入,同时也是各路官员的收入。这收入来源说断就断,他们也不反对不闹?
房氐道:“往年交上去的岁贡,明面上是说用作军费,可其实真正用做军费的也没有多少。陛下彻查的旨意一下,那些大臣自顾不暇,哪里还能想到要反对。只是,倒为难了永宁王。”
连城不放连琋离开,也不让他去封地,也不知是为什么?
君悦烧掉了纸笺,道:“算了,我们自己还一大堆事呢,管他们做什么?”
---
房氐走后,君悦让香雪去把郭怀玉找来。
两人一个坐在书案后,一个站书案前。
郭怀玉最近忙着帮君悦重建仪卫司,也就是把之前藏在梨山的那批秘密军队化整为零调到王宫来。
“直至今日,所有人员都已登记在册,共计一万七千人。”
原本是有两万的,但是有三千人已经先一步进城,组成了民拥军。
“很好。”君悦看着手上的花名册,夸赞。“这半年多来辛苦你了。”
郭怀玉恭敬道:“是王爷给了属下一个重生的机会,属下不敢言苦。只希望以后能够更多的为君分忧。”
“你就算不想为我分忧也得分忧,黎家一倒,很多事情砸得我措手不及,还需要你帮忙呢!”
try{mad1('gad2');}
catch(ex){}
“仪卫司规定三万人,如今只有一万七,王爷可是要属下招满这人数?”
君悦摇头,“此事不用你来做,本王有另外的事要交给你。”
“王爷请吩咐。”
君悦抬起头来,道:“日前我上折皇上,要求姜离增兵五万,皇上同意了。圣旨不日便会到达。”
“当真?”郭怀玉惊讶。
姜离如果能够再多增五万军队,那实力定会大大增强。
君悦点头,“不过圣旨还没下来。但既然消息已经传来了,咱们就可以开始着手准备。你跟我来。”
君悦起身,走向书房另一侧的隔间。
隔间里,东西很简单,中间一个地形沙盘,靠里挂着一张地图,两边放着两张椅子。再没有他物。
“这地图?”郭怀玉一眼就看出了这地图的不同之处。
这是姜离的地图,然而眼前这份比他之前所看到的都要精细,详尽。一川一山,一村一城,仿佛看着它,闭上眼睛就能将整个姜离尽收眼底。
只是有些三角的双线的,是什么意思?
君悦见他皱眉,看出了他的疑惑。于是道:“旁边这里都有注解,三角代表什么,红线代表什么,你识字,就不必我一一解释了。
这份地图,是我让人花了一年的心血制作而成。之前我送给了黎磊,前几天抄家,又从他那拿了回来,以后我就交给你了。”
郭怀玉内心那叫一个激动,这不仅仅是一份地图而已,这是整个姜离啊!
他直接单膝跪下,朗声道:“郭怀玉愿听王爷差遣,誓死尽忠。”
君悦笑了笑,“起来吧!”
她拿起沙盘上的横放的一根竹竿,指着前面挂着的地图,道:“咱们进入正题吧!姜离的五万戍边军,有一半驻扎在东境,一半驻扎在西境,主要防卫的是蜀国和吴国。然而南北两面却是门窗大开,无人防守。”
其实这两边也不需要人防守。因为北靠齐国,防什么呀?防自己的主家不成?
南边接壤的是吴国的国土,也就是姜离的东南边都被吴国包围。吴国想要打姜离,直接从东境走就可以,没必要绕到南边。
“既然朝廷给了我们五万的数额,那我就要你在北边的荆州,以及西南边的铜州,东南边的越州三处建立军机大营。
虽然这三处地方相距甚远,你会很辛苦。但眼下我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也只能辛苦你了。因为你有训练军队的经验。”
乱世中,军队才是硬道理。
枪杆子里出政权,这是实践来的真理。
当然,强大稳定的后方也是必不可少的。这点,就交给她吧!
try{mad1('gad2');}
catch(ex){}
郭怀玉道:“属下不怕辛苦。”
君悦放下竹竿,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好你。”
两人走出隔间,君悦道:“因为你之前的身份,所以本王不能在朝中给你谋个高点的职位,本王也有自己的难处。职位太低,又大材小用,思来想去,这是对你最好的安排。”
郭怀玉也明白,他土匪的身份,想要站到承运殿去,那是不可能的事。
唯一的办法,就是干出一番大事来,用实力、用成绩来说话。
郭怀玉跟在她身后,始终落后半步的距离,道:“王爷,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君悦斜了他一眼,道:“我很讨厌这句话。你要是想好了就讲,没想好就不要讲。”
电视剧里臣子就老是对皇帝说这句话,皇帝一般都会回答“爱卿有话直说。”难道他心里不烦吗?
“是。”郭怀玉应下。
道:“按说王爷增兵是好事,能够提高咱们姜离的防御能力。但是这姜离上下一下子少了五万青壮男子,势必会造成大多数家庭的负担。家中没有劳动力,那这耕地可就荒废了。”
君悦赞赏的看向他,“看来以前是我小瞧你了。还以为你是个只知兵事不分五谷的人呢!”
“属下惭愧,如果不是在梨山中看到百姓们为白米白面而挣扎,属下恐怕也真的不识五谷。”
“看来你虽然有一段不光彩的经历,但也长了见识,倒是件好事。”
君悦转头,继续往前走,到廊下。
秋风瑟瑟,天高无云。
她道:“增兵,不代表不让他们务农。春芒秋收,这两季加起来也不过三个月。这三个月,自然是要放他们回家务农的。农忙之后再回到军营就是,战时除外。”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郭怀玉点头。“原来王爷,早有安排。”
君悦毫不谦虚道:“那当然,我可是王爷,想到的当然要比你长远。”
郭怀玉抖抖眉毛,这位爷难道总是这么自负?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二0三章 心愿
建立军营的指令一下,各部门协调,进行得如火如荼。
君悦忙活了好几天,总算把不在赋城时堆积的公务处理完,便出宫走走。
这一次没有兰若先屁颠屁颠的跟着了。
刑司副司也不是那么好做的,要学的要处理的事情可多着呢!
好久没有吃到狗肉,君悦前去旺旺狗肉店。
但到了那里,才发现店铺已经关门了。
不是歇业,是停业。
旁边的店铺老板告诉她:“听说老狗已经参军去了。就他那胖圆的身材,能上阵杀敌才怪。”
君悦无奈的摇摇头,人家老狗胖虽胖,却有真功夫在身的。
郭怀玉有了机会建立军机大营,作为他的人也肯定跟着去的。
君悦问向跟随她的年有为:“你说好好的店铺老板不做,非去当兵,图什么呀!”
年有为仍旧是一张冷冰脸,抱剑道:“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追求和信仰。有的信仰,甚至比性命还重要。”
君悦叹了口气,“跟人家相比,我好像很显得贪生怕死似的,”
年有为道:“王爷一人生,可让姜离千千万万人活。”
君悦点点头,说得有理。
然而又后觉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舒服。“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鄙视我呢!”
合着他也觉得她贪生怕死啊!
年有为恭敬道:“臣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君悦吐了口老血。这人损人真的是无辜得紧。
或许每个人,都有个军人情怀,都有一个军人梦。
她给了他当兵的机会,却以后再没有那么好的狗肉吃了。
君悦只好转身往回走,热闹繁华的街市,来来往往的人群,并不因为少了个黎家而有所改变。
“王爷。”
有人叫她。
君悦转身看去,笑道:“王副司。”
王昭礼穿梭人群中,小跑到她跟前,抬手失礼,后道:“王爷怎的有空出来?”
君悦背手往前走,开玩笑道:“来看看我的百姓,是不是又给我整幺蛾子了。”
王昭礼眉尾挑了挑,他这话明显的意有所指。
赋城的事就没断过,然而整幺蛾子的从来就不是百姓。
“叫住我,有事吗?”君悦转头问他。
“确实是有事。”年有为道,“王爷对府台梅大人,可有惩处?”
君悦不解:“惩处二字,从何说起?”
王昭礼皱眉,“恕臣直言,据臣的分析,此次黎家发动政变,与梅书亭脱不了关系。况且黎镜云出逃时,也是带着他。如今黎镜云下落不明,他却回来了。王爷难道不觉得有什么蹊跷吗?”
君悦不答反问:“那王副司以为有何不妥?”
“依臣看,黎镜云出逃,定是奔着戍边军去的。而梅书亭回到赋城,定是想要里应外合。”
君悦淡淡一笑,摇头道:“如果是你,你想要跟敌人里应外合,会明目张胆的跑到我面前来让我看见你吗?”
王昭礼暗自赞同。没错,梅书亭如果要跑回来里应外合,不该让王爷发现才是。因为一旦王爷发现,必定会因怀疑而暗中监视,那一举一动不就暴露了吗?
他明目张胆的回来,更像是是向王爷表明,他不会与黎镜云同流合污。
可是,万梅书亭恰好利用这一点,实施反间呢?
耳听王爷继续道:“不过都是个人臆测而已,没有实在的证据。”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前几天我才说过只追究黎家主犯的罪,其他人既往不咎。如果我此时就处置了梅书亭,岂不是言而无信。”
“可是......”
“好啦!”君悦打断道,“谢谢你的提醒,不过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我既然说相信他,就绝对相信他。我既然敢用他,就有把握他不会反我。”
王昭礼内心冷笑,这人真是自负。
可是作为一个臣子,他还是有意提醒道:“恕臣直言,梅书亭此人,很难控制。”
君悦斜了他一眼,“我吃饱了撑着去控制他干嘛?”
王昭礼更是不解了,历来哪个君王不想控制自己的臣子,恨不得派人天天盯着他们呢!
耳听这主道:“我从来就没想到控制他,不光是他,所有人都一样。其实我的目的很简单,我只是想让姜离稳定,想它变得好,想姜离的百姓过上好日子,仅此而已。
我不想咱们姜离的人去到哪里,都被说成是奴隶,是穷人;我不想人家把我们当一群蝼蚁,想踩就踩想杀就杀。我想让它变强,变得谁都不敢再忽视。”
秋日的阳光下,少年的眼睛深邃得像一个深潭,寒冷中却透着一股坚定。
他声音淡淡的,就像他的衣着一样没有任何色彩层次。然而说出的每一个字,却是那么的铿锵有力,令人震撼。
姜离自从变成齐国的属地后,常年被压迫,一年惨胜一年。
没有人想过要它变好,更没有人认为它能变强。
然而这个少年说出来了。而且不仅说出来,他也付之行动正在做。
“王爷的心愿会实现的,臣......也会竭尽所能,帮您。”王昭礼停下脚步,信誓道。
君悦也停了下来,转头看他,嫣然一笑。“你说错了,这不是我的心愿。这只能我所希望的而已,难道这不也是你所希望的吗”
王昭礼惊讶,这么宏伟的计划,竟不是他的心愿。“那王爷的心愿是什么?”
君悦正回头去,继续迈步往前走。调皮道:“这可不能告诉你。”
王昭礼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王爷,想要这天下?”
君悦呵呵笑了,道:“你可真看得起我。”
这个也不是,王昭礼更疑惑了。
君悦嘻嘻看他,道:“我要说我的心愿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你会不会信?”
王昭礼的第一反应是摇头。这主看起来真不像是这样的人。
收权,杀人,整治龙江,开矿山,增兵,让姜离变强......做这种事的人,可不会是一个纵情儿女情长的人。
君悦无语,她说真话没人相信,说假话...更没人相信。
---
没狗肉可吃,君悦只好灰溜溜的回宫。
然而到宫门口时,却被几十个小孩子拦下。个个凶神恶煞,手持长棍武器。
为首的,就是大牛。
“这不是西街那一院子的孩子吗?来这干嘛?”
君悦双臂环胸,纳闷的看着一群孩子。“你们这是想干嘛,也想学黎家逼宫造反啊!瞧你们这细胳膊细腿的,也不怕折了。”
宫门口的仪卫跑过来禀报:“他们几人想冲进去找王爷,说什么王爷欠钱不还,要找你理论。属下们不敢放他们进去,又赶不走,只能任由他们在这。”
君悦皱眉,“我几时欠你们钱了?”
大牛哼了声,一手持棍一手叉腰,怒气冲冲的站出来,指着君悦道:“你个小人,说话不算话。”
仪卫怒喝:“放肆,竟敢辱骂王爷,信不信我们大刑伺候。”
君悦挥挥手让仪卫退下,问大牛几人:“你说我欠你们钱,可我好像没借过你们银子吧!”
“你还敢不承认?”大牛气得瞪眼。
他指着年有为道:“当初可是他说好了的,只要我们帮他出城送消息,他们就会把那宅子买下来送给我们。
可这都多少天过去了,连个人影都没有。现在我们被商行赶出来了,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你得陪我们。”
二十几个孩子,大大小小跟着附和:“就是,你说话不算话。”
君悦转头看向年有为,问:“你答应他们的?”
年有为不敢否认,道:“是,这的确是属下的疏忽。因这几天善后黎家的事,把此事给忘了。”
君悦啧啧两声,“你可真是有钱,能买下那宅子。”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二0四章 公费
年有为错愕,道:“王爷,不应该是你买吗?”
君悦嘿了声,拿眼瞪他。“我可没承诺过要给他们买一栋房子啊!”
她在现代,连自己的房子都买不起呢!何况给别人买。脑子瓦特了她。
年有为惊讶:“房氐不是说,要让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报酬吗?”
君悦像看个智障似的看他,“那这报酬也太大了吧!你看我有那闲钱吗?”
那房子得好几千两呢!
年有为腹诽:你没钱,那老子就更没钱了。
大牛见事情不妙,这是打算不承认的节奏啊!抄了家伙吼道:“你们是不是不想买了。我就知道,你们就是小人,枉我之前那么信任你,简直狼心狗肺。兄弟们,打。”
几十个孩子,抄棍带拳,摩肩擦掌就要冲上来。
他们可不管什么王爷不王爷的,他们只知道,说好的房子没了。
那个委屈呀!
那边的仪卫也亮出武器,双方就要打上。
“哎好了好了。”君悦忙阻止,道:“既然是他答应了你们的,他就不会食言。房子会给你们买的。”
年有为苦吧了脸:“王爷。”
“闭嘴。”君悦吼了他一声,“做人要言而有信你懂不懂?”
年有为抽了抽嘴角。以他看,这世上最没有信用的就是这主。
大牛希冀的看着年有为,“你说真的?”
年有为嘴角抽抽,不情愿回答。
君悦不客气那手肘顶了他一下,他这才不情不愿的鼻孔窜出一个“嗯”。
“耶,太好了,有房子住了。”孩子们欢欣雀跃,扔了手里的棍子武器。
那边的仪卫也收起了兵器,继续雷打不动的站岗。
小铁头道:“可是,我们的房子都被买走了。”
君悦道:“没关系,再重新给你们找一个就是。”
“那我们今晚住哪?”
君悦眼轱辘一转,迅速抬手指着身边的年有为,道:“住他家。”
“......”年有为又愤又气,万年冷冰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怒色,但又憋得敢怒不敢言。青中有红,红中有白,跟个染缸似的,好看得不得了。
孩子们再一次“耶”的欢欣雀跃,个个跑过来拉着年有为的手衣角哥哥长哥哥短的叫,同时不忘感谢王爷大恩,王爷英明神武,王爷美貌无双,王爷青春不老。
年有为腹诽:受苦的是他好不好,这主倒平白赚了一地好夸。
君悦怼他:你吃一群孩子的醋做什么,瞧他们多可爱啊!
年有为:可爱个屁。
---
两天之后,年有为不得不找上君悦。
他不得不跟主子僵硬的哭诉:“王爷,属下实在是凑不出那么多钱买房子。”
try{mad1('gad2');}
catch(ex){}
君悦敲着他那张重度便秘的脸,心里那个乐呀!
看你平时冷着一张脸,好像看谁都不爽的样子,老娘忍你好久了。有此机会,还不得趁机报复一下。
“哦,你没钱,那我也没钱啊!”
君悦摊开两手,无辜得很。“我的本意的确是让那群孩子知道、想要得到报酬,就必须经过自己的努力。但我可没大方到要送一栋房子啊!
你瞧瞧咱赋城,姜离的首府啊!西街那院子又是靠近王宫,一环以内,那房子可是按寸来卖的,比我都金贵。要不然那地方都闹鬼了,怎么还有人来买。
也只有你这冰块脸,大方的说要买那房子。
哎我说你脑子是不是生锈啦,你跟他们说事情办成了给十两银子不就行了,要不然另找个便宜点的房子买。干嘛要说买那金贵的地方啊!”
年有为听着上首噼里啪啦的一顿臭骂,听着听着好像也有点道理嚯!
啊呸,有个屁道理。
有道理的话他砸锅卖铁也买不起啊!
“王爷,臣这是在执行公务,理应算在公...公费...之内的。”
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力争了。
因为是第一次这么不要脸的强辩,他说话的时候还特没底气还结巴了呢!
君悦嘿了声,拿眼瞪他。“你胆子大了是不是,敢跟我提公费。我的公费里,最多就是跑路费餐饮费住宿费,可不包括买房费。
这明天你许给人家一座城,我还得替你出不成?下去,自己夸下的海口自己解决去,我可没工夫跟你耍嘴皮子。”
年有为抽了抽嘴角,本就不善言辞,又自觉此事非常丢脸,如今再被主子一骂,可真想找块地方裤腰带一横,把自己勒死算了。
哎,想他堂堂王爷身边的近卫,不说风光无限,好歹在赋城也没几人不给他面子的。如今倒好,他把自己的面子给丢了。
瞧这活干的,没得到奖励就算了,还得背一屁股的债。他窝不窝囊啊!
君悦看他丧着一张脸,生无可恋的退出了大殿。
梨子上前来给她倒了杯茶,笑道:“这年侍卫平日里眼高于顶的,没想到被王爷随随便便一折腾,人就蔫了。”
君悦哼了声,接过茶杯。
“早该收拾他了。你瞧瞧他那样,整天瘫着一张脸,也没人跟他说话。再这样下去,别说找不到媳妇,连基本的与人相处都困难。
这随随便便就答应给人家买一栋房子,他当我是提款机,随便一刷卡就哗啦啦的掉钱啊!就算我是提款机,也有余额用完的时候吧!”
梨子脑门一阵一阵的,这主都在说什么呀?
前半句还能听懂,后半句完全听不懂。
不懂绝对不能装懂,否则很容易曲解主子的意思。
try{mad1('gad2');}
catch(ex){}
一旦曲解了主子的意思,很可能就会出大错。这是梨子常年的王宫生涯总结的经验。
他道:“可是几千两银子,奴才敢肯定他拿不出来。”
君悦喝了口茶,道:“借啊!”
“奴才觉得,以年侍卫的性格,他很难跟人借钱。”
“所以我说啊,他连跟人相处都不会了。借钱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开口的事。以他的身份,还怕借不到银子。借一个不成借两个,两个不成三个,好好磨他那眼高于顶的面子。”
梨子笑了笑,“原来王爷是这个打算。”
君悦再喝一口茶,道:“也是他自找的。”
他放下茶杯,岔开了话题去。“对了,兰若先最近在做什么?”
好几天都不见人影了。
梨子道:“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听前庭的小太监说他每日议事后就去六司衙门,然后很晚才回来。早上的时候听说他去过一趟绫罗阁,公孙姑娘也在。”
君悦打开奏折准备批阅,闻言一愣。“公孙姑娘?公孙盈?”
“正是,她是来向郡主请安的。”
“请安啊!”君悦玩转着手中的朱红毛笔,凝思了一会,嘴角渐渐露出了抹狐狸似的微笑。
梨子看着她那微笑,后背一抖,有种瘮人的感觉。
君悦朝他转头,道:“去,派两个人把年有为的事传到公孙盈那去。”
梨子惊讶的哈了声,不解:“这,王爷这什么意思啊!”
君悦翻飞着她秀气的眉毛,津津道:“自古英雄救美,以身相许,得传佳话。你说这要是反过来美人救英雄,是不是也一样的道理啊!”
梨子眉毛抖了三抖,这位爷的思维,总是欢脱得他跟不上。
这不,这会兴起要做红娘来了。
人家一侍卫而已,婚姻大事轮到她管吗?
“这...妥...吗?”
君悦斜了他一眼,道:“妥不妥要做了才知道啊!不做就永远也不知道。”
她也算是尽心尽力仁至义尽了吧!瞧她这主子做的,不仅要关心下属的身心健康,还得操劳他们的婚姻大事。古往今来,有比她更好的主子吗?
梨子腹诽:没有。因为主子大多都是不管闲事的。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二0五章 公费
年有为不再找君悦要银子,但是最近脸色臭得很。要多臭有多臭。
兰若先几次见他,都以为他是掉茅坑里去了呢!
君悦假装没看到,该使唤的时候还是使唤。
不过听说那群孩子已经有了住的地方,不再住在年府了。
年有为之前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家里听说好像也就两个下人。这突然涌进去二十几个孩子,还不得把房顶给掀了。
既然房子已经买好了,那就是说钱借到了。而据消息称,这借钱给他的正好是公孙盈。
虽说一个男人借女人钱有点伤面子,但最起码拉近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了呀!
君悦眉眼带笑的问年有为:“你有没有感受得出来,人家公孙姑娘喜欢你呀!”
年有为鼻孔一个哼出来,别过头去冷硬道:“没有。”
“没有吗?她不喜欢你干嘛要借你银子啊?”
“那是因为...”他刚说了四个字,又猛的反应过来,转脸瞪君悦。“王爷是故意的。”
君悦一脸无辜,“故意什么?”
年有为哼唧。他跟公孙盈借钱的事可是隐秘,王爷怎会知道?
除非一开始,他缺银子的事就是这主故意透露给公孙盈的。
而如果要说公孙盈喜欢他,那绝对不可能。一个是世家千金,一个是穷侍卫,简直门不当户不对,公孙盈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
他更愿意相信,公孙盈会出手相救,是因为想拉拢他。
虽然说这位王爷有点不正经,但是要他背叛他,那也是不可能的。
君悦无语的摇摇头,“榆木疙瘩。活该娶不到媳妇。”
年有为被骂得郁闷,他娶不娶媳妇,跟他有关系吗?
更郁闷的是,就连梨子公公都说他榆木疙瘩。遇着兰若先,他还是说他榆木疙瘩。
一个说还可能是个人偏见,几个人都说,难道他真的是...
...榆木疙瘩?
---
时间一转,到了十月中,古笙和荆楚河自宁县回到赋城,继任兵司副司以及工司副司二职。原宁县县官之职,君悦则调了今年会试榜首贺子林过去。
君悦亲自在宫中设宴,欢迎两人的回来。
第二日承运殿上,君悦看着自己提拔上来的兰若先、古笙以及荆楚河,心里不可谓不高兴。这奋斗了一年多,总算是看到了点成果。
散会后,君悦回到含香殿用早饭,香雪迎了出来,说是郡主带着两个女子在等候。
君悦疑惑,什么女子?
try{mad1('gad2');}
catch(ex){}
等见到了她才记得,这王宫里除了宫女主子,还有一群当初受迫害的青楼女子。
三人见她进来,忙起身行礼。
南宫素寰微微点头,先道:“君悦。”
跟来的两人曲身低头,才道:“贱妇苏娘见过王爷。”“贱妇安可见过王爷。”
君悦蹙眉,对于古代女子的自称真是不敢苟同。
人生来不分贵贱,凭什么女人得自称贱妇,他们男人怎么不叫个贱男?
然而这种根深蒂固的思想,凭她一人之力也无法改变什么,而且短时间内也改变不了。
算了,爱怎么称怎么称吧!反正落她自己身上,打死也不会说自己贱。
君悦歉道:“对不起,这段时间我一直忙着,都把你们给忘了。”
苏娘道:“王爷日理万机,公务繁忙,姐妹们自然不敢打扰。王爷和郡主宽恩大爱,不嫌弃姐妹们的身份,允许我们留在宫中,并安排大夫帮我们解了毒,此恩此德,姐妹们没齿难忘。”
说完,两人再行一礼,礼数周到。
君悦道:“不过是我份内的事罢了,再者出力的也不是我。那你们今天来,是有事?”
苏娘道:“我们身上的毒已解清,不便再留在宫中给王爷和郡主添麻烦,特来告别。”
说到解毒,君悦又想起了初次见到她们毒发的样子,真是隔着屏幕都觉得痛苦。
“都解清了呀!”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没有挺过来?
南宫素寰似乎知道了她的心思,道:“已经问过孟医正,确实都已经解清了。当初接近宫的一共二十三人,如今都还在。”
君悦带着佩服的眼光看向面前的两个女子。那样的痛苦,即便是男子都不一定能忍得过去。
然而她们不但忍过来了,而且是全部人都忍过来了。
君悦佩服道:“是我之前小瞧你们了。”
以为她们不过柔弱女子,哪能承受那样的蚀骨之痛。
苏娘嘴角挂着无奈的笑容,道:“是王爷当初的话支撑着我们走到了今天。王爷当年尚且要跟猛兽争夺生存的机会,我们又怎能辜负老天给我们一个全新的生命。”
君悦挠了挠额头,这是看得起她吗?
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呢!
“好,你能能挺过来,我很欣慰。过去的痛苦我就不提了,如今你们也算是涅磐重生,以后有什么打算?”
苏娘和安可对视了一眼,各自轻轻点头。
还是苏娘道:“如今我们这样的身份,就算回家去,也不见得好。当初公孙家赔了我们每人一千两银子,这笔钱也够我们安稳的在赋城过一生了。所以姐妹们合计,在赋城做点小生意,也算安家落户。”
try{mad1('gad2');}
catch(ex){}
在古代,女人的清白就是他们的命。没了清白,就连她们的家人都觉得耻辱。
否则她已经按照她们给的地址逐一通知到她们的家人,为何几个月过去了,连人影都没来。
人性有时候就是如此的丑恶。明明受害的是自己的女儿,父母却为了家族的名誉,残忍的对自己的女儿说:“你是我们家的耻辱。”
须知在这个世界上,父母就是她们最亲的人了。连自己的亲人都嫌弃自己,这人情的冷暖,她们也算看透了。
然而说到生意......
君悦问:“你们打算都做些什么?”
苏娘浅浅一笑,道:“王爷放心,我们都是从那些肮脏的地方爬出来的人,断不会再做这种事害人。”
君悦噎了口,好吧!她的确害怕她们重操旧业。
这怨不得她这么想。她道:“你别怪我说实话,一个女人做生意,即便是小买卖,多多少少都会受人非议的。
何况以你们......经历,即便你们清清白白,也未必会有人相信。我不是看不起你们,但你们想在赋城做生意,有点异想天开了。”
苏娘又岂会不知,然而除了这个出路,她们还能做什么。
总不能抱着那一千两银子,整日无所事事吧!总得做点事情的。
君悦看向南宫素寰,问:“姐姐有什么建议?”
南宫素寰道:“这个事情,从她们跟我说的时候我就在想了。原本没主意的,但是前几天听说有二十几个小孩到宫门前闹了一回,我倒是有点想法。”
君悦眼前一亮,“说来听听。”
“我让人去了解过那些孩子,他们的家人有的死于天灾,有的死于兵祸。如今这些孩子无依无靠的,也实在可怜。
模样生得好的,就被带进府中做奴仆。模样不好的,只能行乞度日,或者偷、抢。长此以往,必定成为惯犯。”
君悦或许知道她要说什么了。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
二0六章 杯水车薪
君悦问她:“那你的想法呢?”
南宫素寰道:“他们都是姜离的孩子,朝廷有义务养活他们,并教导他们,直到他们成年。
如果能在姜离之内设置一座机构,专门收留这些孩子,让他们在健康的环境下长大,对他们来说,也会是一次新生。”
这就好比现代或者孤儿院福利院,属事业单位。
南宫素寰看向苏娘两人,继续道:“而她们,可以作为工作人员管理这些孩子,毕竟是女人,也跟心细有耐性。
一来孩子们能有人管,二来她们也算有事可做。况且她们是为朝廷做事,相信以后也不会有人可以为难。”
这个提议是好,能让流浪的孩子有一个避风港,甚至可以安排老师下去教他们读书练武,说不定将来能成为有用人才。
但是钱哪!
去哪凑这么一笔银子呢?
如果要在赋城内实施这项计划,那势必要遍及到姜离各个州府,没有个十万两是实施不了的。
何况这不是一年两年的事,这是要持续很久的。
见她犹疑,南宫素寰疑惑道:“怎么,是我这个提议不好吗?”
君悦摇头,“姐姐的提议很好,不过我得想想。”
南宫素寰也不强迫她立即做出答案,道:“好吧,那你先好好想想。不过话说回来...”
她看向苏娘二人,“刚才也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而已,也没问过你们愿不愿意?”
苏娘喜道:“如果真能如此,我们自然是十二分的愿意。但想必王爷有自己的想法,无论如何,我们都尊重王爷的决定。”
能为朝廷做事,那是多大的荣光,比去做生意可要好太多了。至少,没有多少人敢嘲讽她们。
因为嘲讽她们,就是嘲讽朝廷。
南宫素寰道:“既如此,你们就先回去等消息吧!”
“是。”两人恭敬的退了下去。
等人走了,南宫素寰才转头看向君悦,道:“你是不是在担心银子的问题?”
君悦惊讶于她的发现,但也不表露出来。
点头轻轻嗯了声,道:“这种利国利民的事,如果真能实施,那是好事一桩。但你也知道,咱们姜离本来就穷,可找不出那么多的银子。”
“皇上不是减了一半的岁贡吗?”
“皇上减去一半的岁贡,那是减去老百姓身上的一半盘剥。如果我们把这一半的岁贡用在这些孩子身上,那盘剥百姓的就成我们了。”
南宫素寰歉道:“对不起,我没想到那么多。哎,原本有个矿山的,结果倒好,我们愣是一分钱也拿不到。要不然我把我的首饰拿去当了,也能补一点的。”
君悦摇头,“杯水车薪罢了。”
“那矿山那里,皇上不是每个季度留给我们十万两吗?能不能先挪过来用一用?”
君悦道:“那不行,那是留着做军费用的。皇上能每个季度留给姜离十万两,肯定是顶住一番压力做出的决定。
如果有人查到本用于军备费的银子被挪为他用,姜离以后不仅没有每年四十万两,恐怕连增兵的举措也会被废止。”
其实还有一笔银子,便是当初偷了三大世族金库的那笔银子。那可真是一笔非非非常丰厚的银子。
但那笔银子一旦见光,公孙展和王昭礼那,她可就有点不好意思见人了。
哎,有点后悔当初没接受连飞凤的谢礼了。
要不然把佳旭留给她的龟息丸拿去卖吧!再讹个十万两黄金?
可这会有谁傻到,用十万两黄金买一颗药丸的?
---
君悦琢磨了两天,也琢磨不出个办法来。
她还让年有为利用美男计,再去跟公孙盈借个十万两,搞得人家差点想辞职不干。
她也想过写信给连飞凤,问问她当初拒绝的那五十万两可不可以再次赠与她。然而每次写完,又无奈的扔进垃圾桶,实在是拉不下那个脸来。
两天之后,苏娘再次来找她。这会连带着二十几个姐妹全都来了。
清一色的都是穿着一样的宫女服,让她差点患了脸盲症。
君悦问:“你们是来问我答案的吗?”
还是苏娘为首,代表大家道:“不是。昨天姐妹们无意中听到郡主和她贴身宫女的对话,说王爷其实是想同意郡主的想法的,只是苦于没有银子。”
君悦无奈的笑了笑,“对不起啊!让你看到我们家的窘境了。”
南宫素寰绝对是故意的,整个王宫虽说不大,但她俩主仆的对话,怎的就好巧不巧的被她们听了去呢!
大概也是想让这些女子主动提出离开,不让她太为难罢了。
然而接下来的话,又令她震惊不已。
苏娘道:“我们姐妹能有今日,能重新做人,多亏了王爷的仁慈帮忙。如今是回报王爷的时候了,既然王爷有困难,我们也愿意帮忙。虽然我们的银子不多,但是买个地方收留些孩子,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君悦“哈”了声,愣愣的看着一群姑娘。
嗯,不能称之为姑娘了,是女人。
“你们要自己出钱,收养这群孩子?”
一女人道:“是,反正我们也无事可做。比起做生意,这也不失为一条生路。”
“是啊!反正我们以后也没想过嫁人,能照顾些孩子,也算是有个寄托。”
“而且也能替王爷分忧。”
“王爷,您就让我们来做这件事吧!”
君悦支着额头,听着一群女人叽叽喳喳。
能看得出来,她们是真的很想做这件事情。
“你们既然有想做的事情,我也很高兴。”
总比出去后终日无事可做度日如年的强。“不过,光是赋城,无家可归的孩子也不少,就算一个孩子占据一寸地方,那也是很大一块地方,所花的银子恐怕就不少。”
安可道:“我们二十三人,加起来也有两万三千两,每人出一点,也是够的。”
君悦摇头,她们想的也太简单了。
收留了之后呢,吃呢,穿呢,用呢?
一个孩子就算两年花一两银子,那一百个就是一百两,他们有几个一百两?
然而她们也是好心,况且君悦也有心做这件事。
她道:“钱就当是我借你们的,保证以后会还给你们,没道理我一个...男人还要了你们女人的银子。”
二十几个女人掩嘴笑了笑,这王爷说话还挺逗趣的。
君悦挥了挥手,道:“你们先回去吧!待我拟定出个方案来,再告诉你们。”
二十几个女人相继躬身,有序的退了出去。
君悦深吸了口气,拿过桌上的白纸,铺开镇平,而后提笔开始了她的方案。真人小姐姐在线服务,帮你找书陪你聊天,请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等你来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