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大生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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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重熙满含笑意的目光从凤凰儿脸上划过,却只给其余两位姑娘见了礼。
或许是他浑身上下气势太足的缘故,左未晞和盛迎岚竟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
一时间却不知该怎么称呼眼前的少年,两人只好一起福了福身算是还了礼。
凤凰儿浅笑道:“阿福,有些话还是你自己说吧。”
赵重熙微微颔首。
他迈步走到圆桌旁,对两位姑娘道:“坐下说话。”
左未晞和盛迎岚
※※※※
赵重熙满含笑意的目光从凤凰儿脸上划过,却只给其余两位姑娘见了礼。
或许是他今日气势太足的缘故,左未晞和盛迎岚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
一时间却不知该怎么称呼眼前的少年,两人只好一起福了福身算是还礼。
凤凰儿浅笑道:“阿福,有些话还是你自己说吧。”
赵重熙走到圆桌旁,
赵重熙满含笑意的目光从凤凰儿脸上划过,却只给其余两位姑娘见了礼。
或许是他今日气势太足的缘故,左未晞和盛迎岚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
一时间却不知该怎么称呼眼前的少年,两人只好一起福了福身算是还礼。
凤凰儿浅笑道:“阿福,有些话还是你自己说吧。”
赵重熙走到圆桌旁,
赵重熙满含笑意的目光从凤凰儿脸上划过,却只给其余两位姑娘见了礼。
或许是他今日气势太足的缘故,左未晞和盛迎岚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
一时间却不知该怎么称呼眼前的少年,两人只好一起福了福身算是还礼。
凤凰儿浅笑道:“阿福,有些话还是你自己说吧。”
赵重熙走到圆桌旁,
赵重熙满含笑意的目光从凤凰儿脸上划过,却只给其余两位姑娘见了礼。
或许是他今日气势太足的缘故,左未晞和盛迎岚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
一时间却不知该怎么称呼眼前的少年,两人只好一起福了福身算是还礼。
凤凰儿浅笑道:“阿福,有些话还是你自己说吧。”
赵重熙走到圆桌旁,
赵重熙满含笑意的目光从凤凰儿脸上划过,却只给其余两位姑娘见了礼。
或许是他今日气势太足的缘故,左未晞和盛迎岚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
一时间却不知该怎么称呼眼前的少年,两人只好一起福了福身算是还礼。
凤凰儿浅笑道:“阿福,有些话还是你自己说吧。”
赵重熙走到圆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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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却不知该怎么称呼眼前的少年,两人只好一起福了福身算是还礼。
凤凰儿浅笑道:“阿福,有些话还是你自己说吧。”
赵重熙走到圆桌旁,
赵重熙满含笑意的目光从凤凰儿脸上划过,却只给其余两位姑娘见了礼。
或许是他今日气势太足的缘故,左未晞和盛迎岚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
一时间却不知该怎么称呼眼前的少年,两人只好一起福了福身算是还礼。
凤凰儿浅笑道:“阿福,有些话还是你自己说吧。”
赵重熙走到圆桌旁,
赵重熙满含笑意的目光从凤凰儿脸上划过,却只给其余两位姑娘见了礼。
或许是他今日气势太足的缘故,左未晞和盛迎岚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
一时间却不知该怎么称呼眼前的少年,两人只好一起福了福身算是还礼。
凤凰儿浅笑道:“阿福,有些话还是你自己说吧。”
赵重熙走到圆桌旁,
赵重熙满含笑意的目光从凤凰儿脸上划过,却只给其余两位姑娘见了礼。
或许是他今日气势太足的缘故,左未晞和盛迎岚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
一时间却不知该怎么称呼眼前的少年,两人只好一起福了福身算是还礼。
凤凰儿浅笑道:“阿福,有些话还是你自己说吧。”
赵重熙走到圆桌旁,
赵重熙满含笑意的目光从凤凰儿脸上划过,却只给其余两位姑娘见了礼。
或许是他今日气势太足的缘故,左未晞和盛迎岚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
一时间却不知该怎么称呼眼前的少年,两人只好一起福了福身算是还礼。
凤凰儿浅笑道:“阿福,有些话还是你自己说吧。”
赵重熙走到圆桌旁,
赵重熙满含笑意的目光从凤凰儿脸上划过,却只给其余两位姑娘见了礼。
或许是他今日气势太足的缘故,左未晞和盛迎岚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
一时间却不知该怎么称呼眼前的少年,两人只好一起福了福身算是还礼。
凤凰儿浅笑道:“阿福,有些话还是你自己说吧。”
赵重熙走到圆桌旁,
赵重熙满含笑意的目光从凤凰儿脸上划过,却只给其余两位姑娘见了礼。
或许是他今日气势太足的缘故,左未晞和盛迎岚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
一时间却不知该怎么称呼眼前的少年,两人只好一起福了福身算是还礼。
凤凰儿浅笑道:“阿福,有些话还是你自己说吧。”
赵重熙走到圆桌旁,
赵重熙满含笑意的目光从凤凰儿脸上划过,却只给其余两位姑娘见了礼。
或许是他今日气势太足的缘故,左未晞和盛迎岚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
一时间却不知该怎么称呼眼前的少年,两人只好一起福了福身算是还礼。
凤凰儿浅笑道:“阿福,有些话还是你自己说吧。”
赵重熙走到圆桌旁,
赵重熙满含笑意的目光从凤凰儿脸上划过,却只给其余两位姑娘见了礼。
或许是他今日气势太足的缘故,左未晞和盛迎岚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
一时间却不知该怎么称呼眼前的少年,两人只好一起福了福身算是还礼。
凤凰儿浅笑道:“阿福,有些话还是你自己说吧。”
赵重熙走到圆桌旁,
赵重熙满含笑意的目光从凤凰儿脸上划过,却只给其余两位姑娘见了礼。
或许是他今日气势太足的缘故,左未晞和盛迎岚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
一时间却不知该怎么称呼眼前的少年,两人只好一起福了福身算是还礼。
第一章 以诚待
初夏的夜,深蓝的天幕上高悬着一轮弯月,漫天星辰缀于四周,璀璨之极。
戌时一过,悦来客栈的客人们基本都已经入睡了。
地字号房中却依旧亮着烛火。
“晚间喝茶容易睡不安稳,我就不让人上茶了。”赵重熙有些无奈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子。
从天字号房出来后,其他人都各自回房安歇,唯有左未晞把丫鬟们支走,愣是跟着赵重熙来到了他的房间。
活了十四年,这可以说是左未晞最为任性的举动了。
可她此时心里充满了各种疑问。
她觉得有些事情如果不向表兄问清楚,别说今晚,就是接下来的很多个夜晚她都休想睡得安稳。
“重熙表兄,我有些话想要问你。”左未晞开门见山道。
赵重熙本就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她,如何忍心拒绝。
他轻笑道:“问吧。”
“你为何要隐瞒身份在箜儿身边做了一名小护卫?”
“这……”第一个问题就让赵重熙不知该如何作答。
“不说我也能看得出来,你喜欢箜儿。”
赵重熙一噎,这话是怎么说的?
“重熙表兄,承认喜欢一个人,其实不难的。
而且箜儿这般出众,本就是最适合的皇长孙妃人选。
你这么聪明的人,自然清楚自己要做怎样的选择。”
赵重熙道:“小晞,道理我明白,只是……
好吧,我承认自己对她很有好感,可这似乎没并有什么用处。”
左未晞听不懂了:“为何会没有用处?”
赵重熙道:“因为她根本不愿意嫁入皇室,我难道还要死缠烂打么?”
“为什么不可以?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死缠烂打怎么了?”
赵重熙苦笑道:“万一死缠烂打也没有用呢?”
左未晞的语气柔和下来:“你都没有试过,怎会知晓有没有用?
重熙表兄,所谓的死缠烂打,并不是让你像那些泼皮无赖一样去纠缠箜儿。
首先你得以诚相待,箜儿那般聪颖,怎可能辨不出真伪?”
“以诚相待?”赵重熙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
从一开始接近司徒箜,他用的便是假身份。
事到如今再去谈论真不真诚,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左未晞道:“其实我觉得,箜儿对表兄不见得就没有分毫的情意。
她那样的性子,如果不是对你也有些情意,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去想怎么赚钱的事情。”
有些话赵重熙不好说得太直接,毕竟中间涉及了许多隐秘的事情。
譬如说他的重生,还有司徒箜此次去燕国发生的一切。
他浅笑道:“小晞,你和盛姑娘都有自己的志向,且都愿意为之付出辛劳。
司徒箜为什么就不可以?
你们三个都想把生意做大,说白了就是想要多挣钱。
你是想要用自己的能力重振左家,盛姑娘则是想要证明自己不比男子差。
而司徒箜呢,你觉得她的志向是什么?”
左未晞一噎。
两个月之前箜妹妹的志向,她自问还是了解的。
无非就是寻一个安静所在过她自己的小日子。
可两个月之后的今日,她却不敢说了。
箜妹妹身上多了烟火气,甚至比她和盛姐姐都更在乎她们的生意。
要论起来,如今的箜妹妹更让她喜欢。
可她却越发看不懂她了……
赵重熙道:“她如今的志向甚至比我都大。”
“什么?”左未晞小小吃了一惊。
重熙表兄是皇长孙,他的志向自然就是做一名流芳千古的明君。
这样的志向已经快和天一般大了。
而箜妹妹的志向,居然比这个更大?!
赵重熙温声道:“你也不用这么紧张,相比于那个位置,胸怀天下岂不是更大的志向?”
左未晞握了握拳,原来如此!
她深吸一口气道:“重熙表兄,看来她的志向唯有和你在一起才能实现了。”
赵重熙笑了笑:“绕了半日,咱们的话题又回到了原点。
她这样的女孩子,的确非常适合做大宋的皇后。
也只有做了大宋的皇后,她也才有机会一展抱负……”
“不。”左未晞打断他的话道:“重熙表兄,你不要忘了元后。
元后同样胸怀天下,也做了大宋皇后,最终她得到一展抱负的机会了么?
所以我方才说,箜儿只有和你在一起,做你的皇后,才有可能实现抱负。”
赵重熙的眼皮重重跳了一下。
“小晞,你虽然是我的表妹,但咱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你其实并不了解我。”
左未晞轻笑道:“相处十年八年,甚至几十年的人,也不见得就真的了解对方。
反之,才刚认识的人,也不见得就看不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说句冒犯的话,圣上是明君不假,但他的确对不起元后。”
“小晞……”赵重熙轻声道:“难怪这么多年来,你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都不愿意进宫去求皇祖父帮忙……”
左未晞道:“我不是个喜欢装模作样的人,我们左家为了大宋付出了所有,却连本该得到的东西都没有得到,我的确很早就不满了。
大宋朝才刚起步,困难自然是多的,但比左家过得好的勋贵比比皆是。
可想而知,圣上对元后有多大的怨念!
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去乞求他?”
赵重熙俊脸微微泛红。
皇祖父在这件事情上,的确是做得不好。
左未晞放低声音道:“重熙表兄,你身上也流淌着左家的血液,又是元后的嫡长孙,所以你一定是最能理解她的人。
如今的情势,你要想坐上那个位置,箜儿一定会是很大的助力。
如果有朝一日她真的做了你的皇后,我希望,我也相信,你一定会比圣上做得好。”
左未晞的话似乎有些散乱,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赵重熙心知她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如今父王还在密州,他手头能动用的银钱也非常有限。
如果能和司徒箜她们合作,首先自己在银钱方面就有了很大的保障。
有了足够的银钱,能做的事情就多了。
“重熙表兄?”左未晞见他不说话,轻唤了一声。
“嗯?”他抬眼看着她。
左未晞道:“如果你不能让箜儿动心,方才这些就全是空话,所以你一定要努力。”
第二章 闹和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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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棉棉费了好多口舌才把慕悦儿哄回了长公主府。
用过午饭后,她依照自己半年多来养成的习惯,小歇了半个时辰。
※※※※
初夏的夜,深蓝的天幕上高悬着一轮弯月,漫天星辰缀于四周,璀璨之极。
戌时一过,悦来客栈的客人们基本都已经入睡了。
地字号房中却依旧亮着烛火。
“晚间喝茶容易睡不安稳,我就不让人上茶了。”赵重熙有些无奈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子。
从天字号房出来后,其他人都各自回房安歇,唯有左未晞把丫鬟们支走,愣是跟着赵重熙来到了他的房间。
活了十四年,这可以说是左未晞最为任性的举动了。
可她此时心里充满了各种疑问。
她觉得有些事情如果不向表兄问清楚,别说今晚,就是接下来的很多个夜晚她都休想睡得安稳。
“重熙表兄,我有些话想要问你。”左未晞开门见山道。
赵重熙本就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她,如何忍心拒绝。
他轻笑道:“问吧。”
“你为何要隐瞒身份在箜儿身边做了一名小护卫?”
“这……”第一个问题就让赵重熙不知该如何作答。
“不说我也能看得出来,你喜欢箜儿。”
赵重熙一噎,这话是怎么说的?
“重熙表兄,承认喜欢一个人,其实不难的。
而且箜儿这般出众,本就是最适合的皇长孙妃人选。
你这么聪明的人,自然清楚自己要做怎样的选择。”
赵重熙道:“小晞,道理我明白,只是……
好吧,我承认自己对她很有好感,可这似乎没并有什么用处。”
左未晞听不懂了:“为何会没有用处?”
赵重熙道:“因为她根本不愿意嫁入皇室,我难道还要死缠烂打么?”
“为什么不可以?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死缠烂打怎么了?”
赵重熙苦笑道:“万一死缠烂打也没有用呢?”
左未晞的语气柔和下来:“你都没有试过,怎会知晓有没有用?
重熙表兄,所谓的死缠烂打,并不是让你像那些泼皮无赖一样去纠缠箜儿。
首先你得以诚相待,箜儿那般聪颖,怎可能辨不出真伪?”
“以诚相待?”赵重熙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
从一开始接近司徒箜,他用的便是假身份。
事到如今再去谈论真不真诚,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左未晞道:“其实我觉得,箜儿对表兄不见得就没有分毫的情意。
她那样的性子,如果不是对你也有些情意,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去想怎么赚钱的事情。”
有些话赵重熙不好说得太直接,毕竟中间涉及了许多隐秘的事情。
譬如说他的重生,还有司徒箜此次去燕国发生的一切。
他浅笑道:“小晞,你和盛姑娘都有自己的志向,且都愿意为之付出辛劳。
司徒箜为什么就不可以?
你们三个都想把生意做大,说白了就是想要多挣钱。
你是想要用自己的能力重振左家,盛姑娘则是想要证明自己不比男子差。
而司徒箜呢,你觉得她的志向是什么?”
左未晞一噎。
两个月之前箜妹妹的志向,她自问还是了解的。
无非就是寻一个安静所在过她自己的小日子。
可两个月之后的今日,她却不敢说了。
箜妹妹身上多了烟火气,甚至比她和盛姐姐都更在乎她们的生意。
要论起来,如今的箜妹妹更让她喜欢。
可她却越发看不懂她了……
赵重熙道:“她如今的志向甚至比我都大。”
“什么?”左未晞小小吃了一惊。
重熙表兄是皇长孙,他的志向自然就是做一名流芳千古的明君。
这样的志向已经快和天一般大了。
而箜妹妹的志向,居然比这个更大?!
赵重熙温声道:“你也不用这么紧张,相比于那个位置,胸怀天下岂不是更大的志向?”
左未晞握了握拳,原来如此!
她深吸一口气道:“重熙表兄,看来她的志向唯有和你在一起才能实现了。”
赵重熙笑了笑:“绕了半日,咱们的话题又回到了原点。
她这样的女孩子,的确非常适合做大宋的皇后。
也只有做了大宋的皇后,她也才有机会一展抱负……”
“不。”左未晞打断他的话道:“重熙表兄,你不要忘了元后。
元后同样胸怀天下,也做了大宋皇后,最终她得到一展抱负的机会了么?
所以我方才说,箜儿只有和你在一起,做你的皇后,才有可能实现抱负。”
赵重熙的眼皮重重跳了一下。
“小晞,你虽然是我的表妹,但咱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你其实并不了解我。”
左未晞轻笑道:“相处十年八年,甚至几十年的人,也不见得就真的了解对方。
反之,才刚认识的人,也不见得就看不出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说句冒犯的话,圣上是明君不假,但他的确对不起元后。”
“小晞……”赵重熙轻声道:“难怪这么多年来,你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都不愿意进宫去求皇祖父帮忙……”
左未晞道:“我不是个喜欢装模作样的人,我们左家为了大宋付出了所有,却连本该得到的东西都没有得到,我的确很早就不满了。
大宋朝才刚起步,困难自然是多的,但比左家过得好的勋贵比比皆是。
可想而知,圣上对元后有多大的怨念!
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去乞求他?”
赵重熙俊脸微微泛红。
皇祖父在这件事情上,的确是做错了。
左未晞放低声音道:“重熙表兄,你身上也流淌着左家的血液,又是元后的嫡长孙,所以你一定是最能理解她的人。
如今的情势,你要想坐上那个位置,箜儿一定会是很大的助力。
如果有朝一日她真的做了你的皇后,我希望,我也相信,你一定会比圣上做得好。”
左未晞的话似乎有些散乱,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赵重熙心知她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如今父王还在密州,他手头能动用的银钱也非常有限。
如果能和司徒箜她们合作,首先自己在银钱方面就有了很大的保障。
有了足够的银钱,能做的事情就多了。
第三章 闹和离(中)
阮棉棉调整了一下坐姿,用探究的眼神认真打量的司徒曜一番。
死渣男不久前才遭受了那么重的打击,她本以为他会颓废一段日子的。
毕竟以他那婆婆妈妈的性格,短时间肯定很难从痛苦中走出来。
至于复仇一事,绝不能指望他像放狠话的时候那般干净利索。
没想到这家伙最近利用少得可怜的业余时间竟折腾出那么多的事情,甚至还替自己的下半辈子考虑了这么多。
司徒曜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
“阮棉棉,我方才说这么多,并不是想要干涉你的生活,而是……”
阮棉棉冷声打断他的话:“司徒曜,方才你说自己一点也不想和离。”
司徒曜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是,我是不想。”
“既然不想,为何还要主动提出来?”
“我……我怕……”
阮棉棉冷笑道:“这世上还有你怕的东西?”
“我……”
“不用说了,我同意和离,但我有一个条件。”
司徒曜有些跟不上她变脸的速度,略顿了顿才道:“你且说说看。”
“我要把箜儿带走。”
司徒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带箜儿走?”
阮棉棉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是,我要带她离开司徒家。”
“可……箜儿是我和阮氏的女儿,虽然你们相处十分融洽,却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而且夫妻和离,从未有子女跟随母亲一方的规矩……”
“规矩?”阮棉棉嗤笑道:“这世上的规矩多了,难道你司徒三爷便事事都守规矩了?”
别的不说,司徒恽和卢氏还好好活着呢,死渣男就硬逼着他们老夫妻答应他分开单过。
这难道就合规矩了?
司徒曜有些尴尬:“好吧,咱们就不提那些规矩。但我方才那些话并非胡言乱语。
你今年尚不满三十,肯定是要再嫁的。带着箜儿对你的前程肯定会有影响,箜儿也难免受委屈……”
阮棉棉炸毛了:“谁告诉你我一定会再嫁的?方才就忍你老半天了,你倒是越发得寸进尺!”
司徒曜并没有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即便是同丈夫和离的女子,也断没有回娘家居住的道理。
单身女子自立门户何其艰难,迟早还是要另嫁他人,另寻靠山。
就算阮棉棉来自很多年后,观念同时下的人有天渊之别。
但只要她还在大宋生活一日,就不得不守这里的规矩。
阮棉棉见他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直接被气笑了。
“你当我是在和你开玩笑?
我身体健康衣食无忧,手里也不缺银钱,在哪里都能过得好!
至于你说的另寻靠山就更好笑了。
照你的话说,女人嫁人就等于寻到了靠山,阮氏从前也嫁人了,可她的靠山在哪儿,你么?”
她本来是不喜欢戳人痛处的,无奈渣男的话实在是气人,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司徒曜呼吸一滞。
阮棉棉又道:“还有,箜儿如今也大了,她是个聪明而且非常有主见的女孩子。
虽说和离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但我觉得箜儿到底跟谁这件事,咱们最好还是征询一下她的意见。
反正她也快要回来了,任何事情都不用着急。”
司徒曜心知她的话有道理,他不免又想起了远在汾州的儿子。
他倒是不担心儿子会因为和离一事生气。
毕竟在他心目中,只有涂征那样的男人才算是英雄,也才配做他的爹。
他只是怕篌儿又一次知晓他的母亲早已死于非。
杀神固然威风,百胜侯的名头固然响亮,却都是用数不尽的亡魂和鲜血换来的。
这一世,篌儿虽然依旧是早早上了战场,但大宋所处的环境却不一样了。
没有了成为“杀神”的条件,他这一生应该会过得轻松一些。
想到这里司徒曜冲阮棉棉拱了拱手:“既如此那便依你,等箜儿回来咱们再说。”
阮棉棉嗯了一声,表示她知道了。
本该告辞离去的司徒曜却突然往她身边凑了凑:“阮棉棉,虽然那流言经有心人推波助澜,但单凭给青楼女子填几首酸词,圣山恐怕也不会允许咱们和离。”
阮棉棉翻了翻眼皮:“那你想怎么办,把青楼女子接进府里做小妾?”
“你想哪儿去了,我的意思是既然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咱们不如再添上一点实际的。”
“你什么意思?”阮棉棉拧着眉追问。
司徒曜把脸伸向她:“打我一个耳光。”
阮棉棉一愣,打耳光?
打人不打脸,渣男这是吃错药了?
“快打呀。”司徒曜催促了一句。
两世为人,阮棉棉不是没有打过人。
就好比左未晞家从前的那一位崔管事,狗腿都险些被她踢断。
可打人耳光这种伤人面子的事情,真是……
见她不动手,司徒曜心里微微一暖。
他果然没有看错人,初初看时,阮棉棉给人的印象和阮氏差不多,都是那种比较直爽泼辣的性子。
可今日他才真正看清楚,阮棉棉其实是个心很软的女子。
比起自小在军营中长大的阮氏,她应该更容易打动。
只不知这一世他还有没有机会……
想到这里,司徒曜抬手重重甩了自己两个大耳刮子。
阮棉棉吃了一惊:“你这是要做什么?”
司徒曜道:“阮氏自幼习武,嫁入国公府之后为了迎合我的喜好,把辛苦练出来的功夫几乎都搁置了。
府外众人见她十分温和,渐渐把她会武这件事都忘了。
直到那年她一脚踢断了吕氏儿子的腿,有关她粗鄙泼辣的流言才再一次兴了起来。
既是所谓的母老虎,得知丈夫和青楼女子有瓜葛的事情后,就绝不会无动于衷。
骂人倒未必,打人是肯定的。”
司徒曜又一次冲阮棉棉拱了拱手,迈步走到了正房门口。
阮棉棉还是看不懂他又想做什么。
却见他冲她惨然一笑,伸手拉开门,用尽全力横飞了出去。
“夫人……莫要打我……”
阮棉棉:“……”
卧槽!
死渣男真特么是个戏精!
这苦肉计演得简直了!
只听屋外一阵嘈杂,丫鬟婆子们纷纷上前询问司徒曜的伤情。
每个人都刻意收敛了音量,显然都被“母老虎”的凶残吓坏了。
第四章 闹和离(下)
不到一个时辰,司徒三爷被自家老婆揍成一个猪头,而且还险些断了腿的流言便在大街小巷中传开了。
不仅平民百姓议论纷纷,甚至还传进了韩皇后耳中。
她歪在榻上听掌事宫女目莲把宫外传来的消息说完,一张绝色的脸庞上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目莲有些疑惑道:“娘娘,司徒三爷和那青楼女子的事情是因为咱们的人努力散播,这才迅速传得沸沸扬扬的。
可这一次,咱们竟是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做,流言便已经传开了……”
韩皇后轻笑一声:“管他是谁在中间出力,反正咱们的目的达到了就行。”
目莲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娘娘,这事儿要是被国舅爷知道了,他会不会生气?”
目莲比韩皇后小了近十岁,并没有陪着她一起入宫,却是自小在韩家长大的。
对那位看起来十分温和的国舅爷,她算是非常了解。
不惹到他头上还则罢了,一旦把他惹毛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生气?”韩皇后抬起手,看了看精心修剪的指甲:“本宫这是在成全大哥,他感激还来不及,生什么气啊!”
目莲可没有这么乐观,她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韩皇后的神色,这才道:“娘娘,国舅爷和那襄国夫人也不过在倾音阁中见了几回,而且还都是为了教习箜篌的事儿,万一咱们会错了国舅爷的意,那就麻烦了。”
韩皇后道:“你们一家也是英国公府的老人儿了,几时听说过大哥对女子这般用心的?”
目莲说不出话了。
国舅爷样貌温润,性子却冷清。
即便是当年国公夫人纪氏还在的时候,他们夫妻也未见得有多亲热,相敬如宾而已。
可他对待这位襄国夫人,真是既热情又耐心,完全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可人家毕竟是有夫之妇,人品端方的国舅爷万万不会做出有伤风化的事情。
所以目莲真是觉得皇后娘娘有些小题大做了。
韩皇后睨了她一眼:“趁着时辰还早,你去一趟国公府。”
目莲抿了抿嘴唇:“是去请国舅爷么?”
韩皇后道:“大哥闲暇时都住在倾音阁,去府里自然是寻雁声,你赶紧去一趟,把他叫来。”
目莲不敢反驳,福了福身退出了永安宫正殿。
韩皇后唤来另一名宫女替她重新梳了个比较简单的发髻,配上她身上的家常衣裳,整个人显得格外温婉娴静。
一个时辰不到,韩雁声来了。
两国使团离开京城后,韩雁声算是正式入了朝堂。
虽然只是一名户部的普通官员,却无人敢小觑于他。
目莲抵达英国公府时,他也是刚从户部衙门回来,连官服都没有来得及换便随她进了宫。
见韩皇后一身家常装扮,韩雁声只躬身施了一礼便依言落座。
韩皇后使了个眼色,目莲带着宫人们退了出去。
“雁声,你父亲最近的动向你知晓么?”
韩雁声不以为然道:“父亲和从前一样,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倾音阁中,有什么问题?”
见他竟是一副不知情的样子,韩皇后咬了咬牙:“雁声,有事儿你可不要瞒着姑姑。”
韩雁声坦言:“姑姑,如今我不比从前了,户部那边要处理的事情多如牛毛,哪里还顾得上关心其他?
您要说什么便直接说吧。”
韩皇后笑道:“我记得从前你说过,只要你父亲遇见真心喜爱的女子,不拘她是什么身份,你都不反对她嫁入国公府。”
韩雁声点点头:“一切只看父亲喜欢。”
一面又问:“姑姑指的女子是谁?”
“一品襄国夫人司徒阮氏。”
“司徒阮氏?!”韩雁声完全不敢相信。
他方才的话并不是挂在嘴边说着玩的。
即便父亲看上的女子是一介平民,哪怕那女子是个弃妇或者寡妇,只要父亲喜欢,他都不会反对。
可这司徒阮氏乃是有夫之妇,父亲绝不可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韩皇后笑了笑:“这种事情姑姑如何会骗你。”
她遂把韩禹和阮棉棉每隔三日便在倾音阁中见一次面的事情详细说了。
韩雁声的面上看不出喜怒,心里却已经是暗潮涌动。
司徒阮氏是怎么想的他不清楚,可自家老爹……
八成是真的陷进去了。
难怪最近圣上每次见他都要诉说父亲的可恶。
每隔三日缺席一次早朝的首相,换作哪个皇帝能够容忍?
韩皇后见他情绪有些波动,笑道:“这段日子街上的流言听说了么?”
韩雁声摇摇头:“户部那边这几日事情太过繁冗,并未听得什么流言。”
“司徒三爷和司徒阮氏马上就要和离了!”
韩雁声见自家姑姑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忍不住替那一对夫妻有些悲哀。
“姑姑,这种事情不过是人云亦云三人成虎,寻常的勋贵和官员和离都不容易,更何况是一品襄国夫人。”
韩皇后道:“你应该听说过的,那对夫妻自打年轻时起就没有消停过,趁早和离了也干净。”
韩雁声只觉脑仁一阵抽痛。
姑姑进宫时他还是个婴孩。
所以他不记得曾经的英国公府大姑娘是如何的温婉有才。
但英国公府家教甚严,府中子弟都是未习文武便要修习品德。
女孩子也一样,可以没有才,却不能没有德。
然而,他的好姑姑入宫不过十几年,怎的就把韩家人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全都忘了?
可见皇宫就是个大染缸,轻易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品行。
他沉声道:“姑姑,俗话说劝和不劝离,况司徒三爷和三夫人夫妻十几载,膝下还有一双儿女……”
韩皇后打断他的话道:“不是我见不得别人好,实在是那一对夫妻已经闹了六七年,此次真是彻底翻脸了。
我其实没有旁的想法,就是心疼你父亲。
你母亲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他总不能就这么一个人过下去吧?
咱们堂堂的英国公府,怎能没有女主人?
难得他对阮氏另眼相看,我们难道不该帮扶他一把么?”
一连三个问话,竟让韩雁声无言以对。
姑姑心疼父亲是真,却并非没有旁的想法。
不久以前,她不是还打算让自己娶司徒六姑娘为妻的么?
说白了还是阮家权势太盛,太让人眼热。
第五章 凤凰归(上)
见韩雁声面上似有些讥讽之色,韩皇后着急了。
她耐着性子道:“雁声,你从前劝说姑姑的那些话,我真的全都听进去了,一个字都没有忘记。
司徒六姑娘再好,我也不去想了。
要说今次我全是为了你父亲着想,一点私心都没有,那是假话。
可你仔细回想一下那日我说过的话……”
韩雁声略一思忖:“一旦太子殿下登基为帝,你便只能孤零零留在皇宫里,看着别人一家团聚?”
“是啊……”韩皇后叹息了一声:“为了不让自己将来落到那样的境地,我不得不提早做一些安排。
司徒六姑娘的婚事我没本事左右,可司徒阮氏……
摊上司徒曜那样的丈夫,她往后的日子肯定还不及从前。
与其在成国公府过得憋屈,还不如选择和离再嫁与你父亲。
这么一来,她后半辈子可以活得舒畅,你父亲也不用孤独终老,玦儿和我也算是有了依靠。岂不是一举三得?”
韩雁声又一次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姑姑总算是想明白了,不再对那个位置抱有幻想。
司徒箜是阮大将军孙辈中唯一的女孩子。
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哪怕是司徒阮氏真的同司徒曜和离,阮大将军也一样会疼爱她。
所以,圣上之前的打算不回因此而改变。
将来皇长孙登基为帝,不管那时的阮氏姓什么,也改变不了她是皇后娘娘生母的事实。
如果她真做了自己的继母,姑姑和玦儿,乃至韩氏一族都必将受到荫泽。
当然,他是不在乎这些的,可父亲……
如果父亲真对司徒阮氏动心了,这样的机会是不是应该把握住呢?
韩皇后以为他有顾虑,温声劝道:“雁声,是他们夫妻自己过不下去的,我们又没有从中作梗,根本不需要心怀愧疚。”
韩雁声道:“姑姑的想法的确有一定的道理,但这件事情首先还要征询父亲的意见。
万一他和司徒阮氏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咱们岂非弄巧成拙?”
“那……我现在便着人去请他?”
韩雁声摇摇头:“这事不忙,且先看看司徒曜他们夫妻那边究竟是怎样的结果再说。”
韩皇后想了想:“也对,就算他们夫妻真的和离,司徒阮氏也不可能立刻便改嫁。
否则她成什么人了!”
“姑姑还是静下心来好生教养玦儿,其他事情就交由我处理。”
“可我……”韩皇后欲言又止。
韩雁声站起来抖了抖官服下摆:“父亲之所以喜欢倾音阁,就是因为那里清净。
他的脾性您比我更清楚,所以私下派人跟踪打探这样的事情姑姑不要再做了。”
韩皇后面色一凝。
侄儿这是在警告自己手不要伸得太长?
韩雁声拱了拱手:“侄儿告退了。”
※※※※
从阮棉棉的屋子里“飞”出来后,戏精司徒三爷在丫鬟们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走进书房,他那颓唐凄惨的神色一扫而光。
除了脸上带着两个红彤彤的掌印,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实在不错。
司徒曜往书案后的椅子上一坐,吩咐谷雨:“让人用最快的速度把我被夫人打的消息散出去。”
“是,三爷。”谷雨不敢多话,应了一声走出了书房。
立在他身侧的梧桐偷偷打量了他几眼。
三爷最近的所作所为他是越发看不懂了。
今日从御史台回来的时候还好端端的,去了三夫人那边一趟,一张俊脸就成了这个样子。
这也就罢了,反正他在三夫人面前就从来得不着什么好。
可他竟吩咐谷雨把事情用最快的速度散出去。
大男人家被老婆打,这种事情传出去不觉得丢人么?
司徒曜见他迟迟不动作,没好气道:“梧桐,没看见爷受伤了?还不赶紧拿药来!”
“哦。”梧桐应了一声,赶紧走到一旁的多宝阁处取了一小盒伤药。
用热帕子替司徒曜轻轻擦了脸,梧桐打开盒子仔细替他上药。
“梧桐,爷这个样子是出不了门了,明儿一早你去御史台给爷递个假条。”
“可……”梧桐的手顿了顿:“中丞大人给您安排了那么多的公务……”
“你担心他会给我小鞋穿?”司徒曜不以为意地笑笑:“放心吧,爷正是要中丞大人对我不满呢。”
“啊?!”梧桐更不懂了。
司徒曜也懒得同一名小厮多做解释。
他摆摆手道:“你去把两位管事请来,我有些事情要和他们商议。”
“是。”梧桐放下伤药,走出了书房。
再说阮棉棉。
看着那戏精渣男演了一出大戏后,她想起了一件要紧事。
走到内室妆台前,她从一个小匣子中取出来一把钥匙。
这正是她库房门上的那把锁的钥匙。
死渣男突然提出和离,让她真是有些措手不及。
和离后自然不能继续住在这里,她首先就得考虑置办一所合适的宅子。
当然,京里的护国公府虽然一个主子都没有,但那里有她专属的院落。
虽然她早已经把自己当作了阮家的女儿,可她不想就这么搬过去。
这里毕竟不是上一世生活过的那个时代。
真正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她不想因为这个又让人嚼舌头。
寻宅子的事情不用她操心,段云春夫妻自会替她办妥。
她只需把行李,尤其是那一屋子的黄金收拾好,只等小凤凰回来,新宅子也归置好之后就能搬家。
阮棉棉拿着那钥匙,独自一人来到了小库房门口。
用之前的手法打开那三巴掌锁,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去年离京去往汾州之前她和凤凰儿就把库房好好收拾了一下。
如今已经看不见那满屋子晃眼的金子,却又添了十几口大箱子。
阮棉棉握了握拳。
这些大箱子里也全都是金子。
一部分是渣男自己挣的,另一部分则是他从别人手里讹来的。
林林总总加起来也值百万两银子,着实是一笔巨款。
之前她就没打算要,是渣男硬要交给她,说是给她们母子三人花用的。
如今她的身份已经挑明,这些东西就和她没有任何干系了。
过几日就让人送还给渣男,她才不要占这种便宜!
正想着,就听英子在院子里喊道:“二姑奶奶,六姑娘回来了!”
第六章 凤凰归(下)
小凤凰回来了?!
阮棉棉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金子,转身就跑了出去。
“六姑娘人呢?”她站在院子中央四处打量,哪儿有凤凰儿的影子。
英子忙走到她身侧:“二姑奶奶莫要着急,六姑娘回润心园洗漱更衣去了,收拾好才能来给您请安呢。”
阮棉棉只觉得自己有满肚子的话要和小凤凰说,真是多一秒钟都等不及了。
“我过去瞧瞧。”她也不叫人跟着,拔腿就朝院外走去。
“二姑奶奶,小库房的门还开着呢!”英子提高声音喊道。
“你去替我守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英子只好放弃了随她一起去的打算,老老实实搬了小马扎守在小库房门口。
其实阮棉棉就是胡乱应了一声。
如今琴瑟居的下人全都是段云春替她寻的,就算达不到忠心耿耿的地步,也绝不敢胡乱进出主子的小库房。
阮棉棉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润心园。
还在院门外她就听见了一阵热闹的说笑声。
她不由得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只见一群丫鬟围绕在春桃身旁说笑,却依旧不见凤凰儿。
一名负责洒扫的婆子见来人是阮棉棉,忙提高声音道:“三夫人来了。”
丫鬟们忙止住了说笑。
“二姑奶奶——”
春桃紧走了几步迎了上来。
“六姑娘呢?”阮棉棉问。
春桃福了福身才笑道:“红翡伺候姑娘沐浴去了,二姑奶奶请进屋里喝杯茶,稍待片刻姑娘就好了。”
两人一起走进了正房。
上过茶后,春桃依阮棉棉的吩咐,坐在了她身侧的椅子上。
屋里虽然没有旁人,阮棉棉还是压低声音问:“这一趟还顺利么?”
春桃知道她问的是六姑娘燕国之行的情况。
她也压低声音道:“颇为顺利,姑娘比约定的时间提早了好几日便抵达了陈留。
奴婢随着左大姑娘和盛姑娘反倒是落在了后面好几日。”
阮棉棉心知小凤凰在燕国的事情春桃定然不知晓,许多事情便不好打听了。
她不由得想起了陪着小凤凰去燕国的阿福。
那家伙的演技比渣男更好,更是个大大的戏精!
阮棉棉咬了咬牙。
重生这种事情实在太过诡异,小凤凰虽然聪明,也未必能够察觉出来。
待会儿她一定要把那对倒霉翁婿的事情全都告诉小凤凰!
见她面色忽明忽暗的,春桃不免有些紧张。
她试探着问:“二姑奶奶,您最近一切都还好吧。”
“好着呢,住在家里的人能有什么事。”
两人又说笑了一阵,就见焕然一新的凤凰儿从内室走了出来。
“娘——”凤凰儿惊喜地跑到阮棉棉跟前。
阮棉棉阻止了她想要行礼的动作,笑道:“你可算是回来了。”
凤凰儿笑看着一旁的春桃:“春桃姐姐也快回去沐浴更衣,好生歇一歇吧。”
“谢姑娘关心,奴婢告退了。”
春桃非常善解人意,离开后还顺带把门合上了。
阮棉棉有些迫不及待地拉着凤凰儿的手:“你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司徒曜那死渣男果然是有秘密的。”
凤凰儿目光闪了闪。
棉棉姐不是没有见识的人,更不喜欢大惊小怪。
能让她这么激动的事,莫非是……
“你快和我说一说。”
阮棉棉遂把司徒曜重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只是他么?”凤凰儿冷不丁问了一句。
阮棉棉真有些被吓傻了的感觉。
小凤凰这一趟燕国之行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阿福那臭小子隐藏得足够深,竟没能瞒过小凤凰的眼睛!
“棉棉姐?”凤凰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阮棉棉醒过神来:“小凤凰,死渣男和阿福都是重生的,还有,阿福那家伙是……”
凤凰儿笑道:“我经知晓了他的身份。”
“那……”阮棉棉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小凤凰,瞧你的样子,是想履行那婚约?”
凤凰儿道:“是否履行那婚约,我还没有想好,不过我已经决定同阿福合作了。”
“你的意思是愿意辅佐他上位?”
“是,我觉得阿福很有潜力,将来的成就定然不可限量。”
只见她一张小脸神采奕奕,一双凤眸也愈发璀璨,整个人显得极为自信。
阮棉棉的心颤了颤。
能做大事的人,大约就是小凤凰这个样子。
自己这个普通人可千万别拖了她的后腿……
她定了定心神:“小凤凰,此次大燕之行还顺利么?”
凤凰儿眼中的光芒更盛,反握着阮棉棉的手,十分平静道:“棉棉姐,我见到父王了。”
阮棉棉真是替她感到高兴,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不断重复道:“真好,真好……”
“不仅是父王,我还见到了从前的婢女翠羽,她都做曾外祖母了。”
阮棉棉长叹了一口气。
时间果然是一把杀猪刀!
“小凤凰,我觉得你变了许多。”她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女孩子的肩膀。
其实她很清楚,凤凰儿骨子里并没有任何改变,变的只是她的心境。
别的暂且不说,单是能够这么平静地提及昭惠太子,就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
凤凰儿笑道:“我觉得你的变化也不小。”
阮棉棉松开她的手:“我这点变化算什么,你还没见到那渣男呢,就跟疯了一样!”
凤凰儿有些好奇:“和谈如此顺利,他也算是立了不小的功劳,按说圣上是一定会封赏他的。
莫非是对新封的官职不满意?”
“要是这样就好了!”
阮棉棉又叹了一口气,把凤凰儿离开之后,司徒曜做的那些事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凤凰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渣爹主动提出要和棉棉姐和离?
他不是一直都在努力讨好妻女么,怎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棉棉姐,莫非他已经猜出你不是阮氏了?”
阮棉棉嗤笑道:“就他那个黏黏糊糊的性子,再过一百年也别想猜得出。”
“那……”凤凰儿笑了笑:“总不会是你自己主动告诉他的吧?”
阮棉棉一挑眉:“为什么不可以是我自己主动?”
凤凰儿:“……”
她生性太过谨慎,所以很难理解那些爽快人的行为。
和棉棉姐初识那一日的事情她记得清清楚楚。
要不是她性格爽利,自己绝不可能那么快就把底细交待得那么清楚。
第七章 爱生恨
司徒曜主动提出和离,让凤凰儿十分意外。
而阮棉棉竟把穿越的事情对司徒曜和盘托出,更让她吃惊不小。
将把柄主动交到别人手里,在她看来是有些莽撞了。
不过以棉棉姐的性子,在已经知晓渣爹底细的情况下,再让她继续装下去也是不太可能的。
凤凰儿浅笑道:“那你同意了?”
阮棉棉撇撇嘴:“我要是不同意,岂不成了舍不得那渣男?”
这个答案在凤凰儿的预料之中,但此刻亲耳听阮棉棉说出来,她的眼神还是不禁暗了暗。
棉棉姐真的要和她分开了么?
从今往后她们虽然依旧能够经常见面,但始终是不一样了。
阮棉棉噗哧笑道:“舍不得我?”
凤凰儿轻轻嗯了一声。
“傻丫头!”阮棉棉替她捋了捋散落的鬓发:“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我虽然答应他,但也提了条件。
那就是和离可以,必须让你同我一起走。”
“同你一起走?”
“是啊,咱们是一起来到司徒家的,要走当然也该一起走。
抛下你独自一人去享清福,这种不讲义气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凤凰儿眼圈有些微红,好半天才道:“司徒曜不会答应的。”
“他当然不答应了,大道理一套一套说得溜得很。
要不是我一时心软,怕他承受不了女儿也早就不在了的事实,早把把你的事情告诉他了。
否则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凤凰儿蜷了蜷手指:“他就没有怀疑过我的来历?”
她同司徒曜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却从未掩饰过自己的机敏。
如此聪慧且敏感的女儿,却连朝夕相伴都母亲换了芯子都看不出来,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阮棉棉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自从我把真相告诉他后,他就甚少来叨扰我了。
听丫鬟们说,他最近一直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整日又忙得很,我估计他大概也顾不上去想你的事情了。
不管他,现在能做决定的人只有你。
虽然之前没有问过,但我能肯定你是一定会和我一起走的。”
“棉棉姐,有件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见她如此相信自己,凤凰儿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怎么了?”阮棉棉脸上的笑容渐渐散了:“你难道不想离开这里?”
凤凰儿道:“其实,司徒曜也算是我的亲生父亲。”
这话阮棉棉听不懂了。
她们俩都是穿越女。
区别只在于小凤凰是在同一时空中往后穿,而自己则是从一个时空穿到了另一个时空。
说句不好听的话,她们都是借了别人的身体重活一回,哪里来的亲生父亲一说?
凤凰儿把父王同她说过的那些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我之所以能够重活一世,全是因为父王。
司徒曜是他精心为我挑选的父亲……”
这件事情虽然不算复杂,但要说清楚也着实需要费一番口舌。
阮棉棉张大嘴巴,彻底愣住了。
昭惠太子真特么是个牛人!
让女儿重生居然还能挑选父亲?
还有,第一次没有成功,小凤凰在娘胎中便已夭折,他居然还来了第二次!
牛人都不足以形容他,简直都不是人了!
她好容易才把嘴巴合上,艰难开口道:“小凤凰,那我之所以会穿到这里,也是因为你父王?”
凤凰儿摇摇头:“我特意问过父王的,他说不是。”
阮棉棉暗忖,看来自己完全就是乱入,误打误撞才来到这里的。
凤凰儿握着她的手道:“棉棉姐,不管是什么原因,咱们能够重活一世都非常不易……”
“我知道。”阮棉棉打断她的话:“既然你是真正的司徒箜,那便好好留在司徒家。
我同渣男和离,其实也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住而已,你照样可以时常来探望我。”
凤凰儿道:“我是不会同你分开的。”
“那……”阮棉棉双手抱在胸前,眼皮一翻道:“你总该不会想让我做你真正的娘吧?”
想要让她做真正的娘,好歹也拿出一个像样的爹再说!
那死渣男……
她的神态实在太过生动,让凤凰儿有些哭笑不得:“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想要离开,我会随你一起去。”
阮棉棉道:“难道你以为我想要离开是假的?”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司徒曜突然提出和离,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你的意思是……”
“虽然我不记得落水之前的那些事情,但阮氏是我的生母,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是改变不了的。
她两世皆遭人暗算至死,身为她的女儿,我不能看着暗算她的人继续逍遥法外。
司徒曜虽然已过而立之年,但他那个人……怎么说呢,行事一直都不够稳妥。
阮氏比上一世死得更早的消息,算是彻底粉碎了他的信念,他必然会使出最凌厉的手段去对付杨氏。
可他虽活了几十年,却一直都是养尊处优,就算是做官也远离朝堂争斗,想要报仇便真的能报得了么?”
阮棉棉恍然:“你方才说的隐情原来是指这个。”
凤凰儿点点头:“他虽然怒火中烧,却还没有昏了头。
他知晓自己的短板,所以怕复仇不顺反遭仇家报复,所以才主动提出和离,其实就是不想拖累你。”
阮棉棉想了想:“那你呢,他就不怕把你也拉下水?”
凤凰儿弯了弯唇:“在他看来我毕竟是司徒家的人,又是阮氏的女儿,这种时候不该离开的。”
“好吧,咱们暂时不提这个,说说你那个小护卫吧。”
“你指的是哪方面?”
“司徒曜对我说,上一世阿福就是被那个假的司徒箜,也就是那个青青算计的。”
凤凰儿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冤有头债有主,既然是她算计了阿福,阿福自然会去寻她复仇,同我们有什么关系?”
阮棉棉白了她一眼。
“怎么没有关系?你方才说暂时没有想好要不要嫁给他,也就是说你还是有可能会嫁给他的。
如果你们真的在一起了,他和那青青上辈子的事情,你心里就不膈应?”
凤凰儿眨了眨眼睛:“膈应什么?”
阮棉棉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了。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由爱生恨这种说法?”
第八章 问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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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儿总算是明白了。
她不以为然道:“都说是上一世的事情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阮棉棉伸手敲了敲她的脑门:“我看你也不像是个大度的人,怎的遇见这种事情反倒心这么大呢?!
阿福再怎么说也是皇长孙,除了他真正信得过的人,谁能算计得了他?”
凤凰儿道:“也就是说,那青青是他非常信任的人。”
“皇室中人疑心病最重,一个未婚妻而已,凭什么得到他的信任?
无非还是因为他真的喜欢她,爱她,所以才那么信任她。
后来那么恨,不也证明了当初有多爱么?”
凤凰儿噗哧笑道:“你的话很有道理,可如今阿福对青青也只剩下恨了呀!”
“那可未必!”阮棉棉忿忿道:“你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所以不懂得男人的心理。”
凤凰儿歪着小脑袋,饶有兴致得看着她:“我是不懂,可你对我说过好几回,上一世连恋爱都没有好好谈过,你又是怎么懂的?”
※※※※
凤凰儿总算是明白了。
她不以为然道:“都说是上一世的事情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阮棉棉伸手敲了敲她的脑门:“我看你也不像是个大度的人,怎的遇见这种事情反倒心这么大呢?!
阿福再怎么说也是皇长孙,除了他真正信得过的人,谁能算计得了他?”
凤凰儿道:“也就是说,那青青是他非常信任的人。”
“皇室中人疑心病最重,一个未婚妻而已,凭什么得到他的信任?
无非还是因为他真的喜欢她,爱她,所以才那么信任她。
后来那么恨,不也证明了当初有多爱么?”
凤凰儿噗哧笑道:“你的话很有道理,可如今阿福对青青也只剩下恨了呀”
凤凰儿总算是明白了。
她不以为然道:“都说是上一世的事情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阮棉棉伸手敲了敲她的脑门:“我看你也不像是个大度的人,怎的遇见这种事情反倒心这么大呢?!
阿福再怎么说也是皇长孙,除了他真正信得过的人,谁能算计得了他?”
凤凰儿道:“也就是说,那青青是他非常信任的人。”
“皇室中人疑心病最重,一个未婚妻而已,凭什么得到他的信任?
无非还是因为他真的喜欢她,爱她,所以才那么信任她。
后来那么恨,不也证明了当初有多爱么?”
凤凰儿噗哧笑道:“你的话很有道理,可如今阿福对青青也只剩下恨了呀”
凤凰儿总算是明白了。
她不以为然道:“都说是上一世的事情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阮棉棉伸手敲了敲她的脑门:“我看你也不像是个大度的人,怎的遇见这种事情反倒心这么大呢?!
阿福再怎么说也是皇长孙,除了他真正信得过的人,谁能算计得了他?”
凤凰儿道:“也就是说,那青青是他非常信任的人。”
“皇室中人疑心病最重,一个未婚妻而已,凭什么得到他的信任?
无非还是因为他真的喜欢她,爱她,所以才那么信任她。
后来那么恨,不也证明了当初有多爱么?”
凤凰儿噗哧笑道:“你的话很有道理,可如今阿福对青青也只剩下恨了呀”
凤凰儿总算是明白了。
她不以为然道:“都说是上一世的事情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阮棉棉伸手敲了敲她的脑门:“我看你也不像是个大度的人,怎的遇见这种事情反倒心这么大呢?!
阿福再怎么说也是皇长孙,除了他真正信得过的人,谁能算计得了他?”
凤凰儿道:“也就是说,那青青是他非常信任的人。”
“皇室中人疑心病最重,一个未婚妻而已,凭什么得到他的信任?
无非还是因为他真的喜欢她,爱她,所以才那么信任她。
后来那么恨,不也证明了当初有多爱么?”
凤凰儿噗哧笑道:“你的话很有道理,可如今阿福对青青也只剩下恨了呀”
凤凰儿总算是明白了。
她不以为然道:“都说是上一世的事情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阮棉棉伸手敲了敲她的脑门:“我看你也不像是个大度的人,怎的遇见这种事情反倒心这么大呢?!
阿福再怎么说也是皇长孙,除了他真正信得过的人,谁能算计得了他?”
凤凰儿道:“也就是说,那青青是他非常信任的人。”
“皇室中人疑心病最重,一个未婚妻而已,凭什么得到他的信任?
无非还是因为他真的喜欢她,爱她,所以才那么信任她。
后来那么恨,不也证明了当初有多爱么?”
凤凰儿噗哧笑道:“你的话很有道理,可如今阿福对青青也只剩下恨了呀”
凤凰儿总算是明白了。
她不以为然道:“都说是上一世的事情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阮棉棉伸手敲了敲她的脑门:“我看你也不像是个大度的人,怎的遇见这种事情反倒心这么大呢?!
阿福再怎么说也是皇长孙,除了他真正信得过的人,谁能算计得了他?”
凤凰儿道:“也就是说,那青青是他非常信任的人。”
“皇室中人疑心病最重,一个未婚妻而已,凭什么得到他的信任?
无非还是因为他真的喜欢她,爱她,所以才那么信任她。
后来那么恨,不也证明了当初有多爱么?”
凤凰儿噗哧笑道:“你的话很有道理,可如今阿福对青青也只剩下恨了呀”
凤凰儿总算是明白了。
她不以为然道:“都说是上一世的事情了,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阮棉棉伸手敲了敲她的脑门:“我看你也不像是个大度的人,怎的遇见这种事情反倒心这么大呢?!
阿福再怎么说也是皇长孙,除了他真正信得过的人,谁能算计得了他?”
凤凰儿道:“也就是说,那青青是他非常信任的人。”
“皇室中人疑心病最重,一个未婚妻而已,凭什么得到他的信任?
无非还是因为他真的喜欢她,爱她,所以才那么信任她。
后来那么恨,不也证明了当初有多爱么?”
凤凰儿噗哧笑道:“你的话很有道理,可如今阿福对青青也只剩下恨了呀”
第九章 复仇计
其实凤凰儿的马车刚一回府,司徒曜便得到了消息。
只是他没有想到女儿会这么快就出现在他面前。
更没有想到,她一开口就问复仇的事情。
他指了指一旁的官帽椅:“箜儿,坐下说话。”
见他情绪非常稳定,对自己的话竟一点都没有吃惊,凤凰儿越发诧异。
瞧渣爹这副运筹帷幄的样子,自己方才竟是小瞧他了?!
她依言落座。
司徒曜仔细打量了她一番,温声道:“看样子箜儿此行一定十分顺利。”
“一切都好。”凤凰儿耐着性子应了一声。
司徒曜苦涩一笑:“看样子你娘……哦不,应该说阮棉棉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是。”
“那……箜儿是什么时候知晓阮棉棉身份的?”
“父亲,您都打算和离了,还问这些做甚?还是把复仇计划对我说一说吧。”
司徒曜的心被“和离”二字戳痛了,他垂下眼帘看着信笺上被墨汁染花的字迹,好半天才道:“箜儿,从上一世起,咱们一家人就不停地遭人暗算。
虽然幕后主使者暂时还不清楚是谁,但只要青青那边的线索不断,迟早也能把他挖出来,这我等得起。
可杨氏……为父实在等不了了。
她在世上多逍遥一日,为父的心就跟用一把钝刀子在不停地切割一般,痛得都木了。”
凤凰儿同杨氏一共也没见过几回,说过的话更是寥寥无几。
这个被成国公府下人们形容为“温柔标志”的妇人,骨子里竟是这般自私恶毒,真是让人厌恨。
她深吸一口气道:“父亲,您打算怎么做?”
司徒曜冷笑着抬起头:“就算要死,我也要让她遭受世人唾弃,尝尽人间苦楚!”
“那具体该怎么操作?”
“杨氏之所以在老二……就是你二叔面前说一不二,主要还是倚仗母族势力。”
“杨氏的母族?”凤凰儿从前还真是没有刻意关心过。
司徒曜道:“杨氏的父亲乃是户部金部司郎中,官职不大,手中权利却着实不小。
金部司掌天下库藏出纳、权衡度量之数,管理京市、宫市等交易。
尤其是常年混迹于生意场中的司徒明,这样的岳家于他而言已经不是如虎添翼那么简单了。”
凤凰儿道:“父亲的意思,是要把杨氏身后的倚仗拿给解决了?”
司徒曜笑道:“她在二房颐指气使这么多年,一旦没有了倚仗,不用咱们动手,老二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凤凰儿可没有这么乐观。
杨氏的父亲在户部混迹这么多年,朝中自然也有一定的根基。
而渣爹回京任职连半年都不足,性子又不是个圆滑的,关键时刻能有几个人出面支持他?
就算用尽一切招数,也未必斗得过杨家。
凤凰儿想了想道:“父亲,您再说详细一些。”
“你不要忘了,为父如今在哪个衙门供职。
御史台本就是干这个的,我现在正派人暗中调查杨家,很快就会拿到证据。
到时候我便以侍御史的身份参杨氏的父亲一本。”
凤凰儿眉梢微动:“万一杨家那边查不出问题呢?”
司徒曜呵呵一笑:“箜儿还是太单纯了,在金部混迹几十年的官员,怎么可能一点问题都查不出来。
退一万步说,他要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我难道不会栽赃?”
凤凰儿一噎,渣爹这话说的!
“还有他们二房私底下置办的那些产业。
这几年在江南,我也结交了好几位巨贾,他们对二房在京里的生意可是感兴趣得很。
司徒明这些年虽积攒了不少家当,同这些真正的巨贾比起来,无非九牛一毛。
挤兑他的生意简直易如反掌!”
凤凰儿抿了抿嘴,渣爹这是想要彻底碾压司徒明夫妇二人,让他们永远翻不了身。
可……
凤凰儿沉吟了片刻,道:“父亲,您有没有想过杨氏和吕氏之间,绝不仅仅是收买那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杨氏和吕氏一样,也是那幕后主使者的人?”
“不管是不是,您总得做好防备。生意上挤兑他们也就罢了,我担心的是朝堂。
父亲不愿意同别人合作,便失去了许多胜算。”
司徒曜抬眼看着她:“你指的别人,莫非是皇长孙?”
凤凰儿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笑道:“皇长孙如今年纪的确不大,甚至连上朝都资格都没有。
但他在朝中也不是什么势力都没有。
更何况他乃是圣上最为看重的人,偶尔去圣上耳边吹点风,整件事情说不定就会有大反转。”
如今的司徒曜真的没有那么清高。
要不是朝中无人,他哪里还会弄这么复杂。
只不过……
他想起了赵重熙那张阴恻恻的脸。
一旦同他合作,箜儿的那个婚约还有机会解除么!
“箜儿……”他无奈地看着凤凰儿:“你的性子为父还是很了解的,嫁入皇室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凤凰儿道:“遇人不淑,嫁入哪里都不是明智之举。换言之,只要人好,就算嫁入皇室,也不一定就以惨淡收场。”
“问题是……皇长孙那厮真的好么?”
“好不好也不是用嘴说出来的。
上一世父亲是他皇长孙仇人的父亲,后来又误伤了他的性命。
但他知晓了事情原委之后,不也放过您了么?”
司徒曜咧了咧嘴,皇长孙的人品的确是很不错的。
可好人就一定能做好女婿么?
※※※※
润心园正房。
阮棉棉端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赵重熙,久久不发一言。
赵重熙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
他一直以为阮氏看起来大大咧咧的,远不及司徒箜精明。
可今日他才知道,阮氏分明也是个极聪明的妇人。
这种时候,开口同自己说话,自然远不及这般干瞪眼有气势。
“三夫人……”他不得已又唤了一声。
阮棉棉终于呵呵笑了两声,站起来走到赵重熙面前三尺处,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臣妾参见长孙殿下。”
按说以赵重熙的身份,受阮棉棉一个大礼也不为过,可……
这位说不好就是他将来的丈母娘,而且还是个有“母老虎”称号,家中还有一大群武将侄儿的丈母娘。
他真是得罪不起。
第十章 丈母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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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这句话赵重熙也曾旁人听说过很多次。
可真轮到自己面对丈母娘的时候,感觉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莫非是自己身份未明,只是个“准女婿”的缘故?
眼前的情势不容他多想,赶紧伸手虚扶了阮棉棉一把:“襄国夫人不必多礼。”
阮棉棉直起身,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这碰瓷党大阿福的个头儿已经和自己一般高了。
不仅个头儿长高了,人也似乎比从前更加英俊挺拔。
只是肤色比从前略深了一点点,想来是远行多晒太阳的缘故。
她浅笑道:“殿下这几个月受委屈了。”
※※※※
“还有他们二房私底下置办的那些产业。
这几年在江南,我也结交了好几位巨贾,他们对二房在京里的生意可是感兴趣得很。
司徒明这些年虽积攒了不少家当,同这些真正的巨贾比起来,无非九牛一毛。
挤兑他的生意简直易如反掌!”
凤凰儿抿了抿嘴,渣爹这是想要彻底碾压司徒明夫妇二人,让他们永远翻不了身。
可……
凤凰儿沉吟了片刻,道:“父亲,您有没有想过杨氏和吕氏之间,绝不仅仅是收买那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杨氏和吕氏一样,也是那幕后主使者的人?”
“不管是不是,您总得做好防备。生意上挤兑他们也就罢了,我担心的是朝堂。
父亲不愿意同别人合作,便失去了许多胜算。”
司徒曜抬眼看着她:“你指的别人,莫非是皇长孙?”
凤凰儿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笑道:“皇长孙如今年纪的确不大,甚至连上朝都资格都没有。
但他在朝中也不是什么势力都没有。
更何况他乃是圣上最为看重的人,偶尔去圣上耳边吹点风,整件事情说不定就会有大反转。”
如今的司徒曜真的没有那么清高。
要不是朝中无人,他哪里还会弄这么复杂。
只不过……
他想起了赵重熙那张阴恻恻的脸。
一旦同他合作,箜儿的那个婚约还有机会解除么!
“箜儿……”他无奈地看着凤凰儿:“你的性子为父还是很了解的,嫁入皇室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凤凰儿道:“遇人不淑,嫁入哪里都不是明智之举。换言之,只要人好,就算嫁入皇室,也不一定就以惨淡收场。”
“问题是……皇长孙那厮真的好么?”
“好不好也不是用嘴说出来的。
上一世父亲是他皇长孙仇人的父亲,后来又误伤了他的性命。
但他知晓了事情原委之后,不也放过您了么?”
司徒曜咧了咧嘴,皇长孙的人品的确是很不错的。
可好人就一定能做好女婿么?
※※※※
润心园正房。
阮棉棉端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赵重熙,久久不发一言。
赵重熙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
他一直以为阮氏看起来大大咧咧的,远不及司徒箜精明。
可今日他才知道,阮氏分明也是个极聪明的妇人。
这种时候,开口同自己说话,自然远不及这般干瞪眼有气势。
“三夫人……”他不得已又唤了一声。
阮棉棉终于呵呵笑了两声,站起来走到赵重熙面前三尺处,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臣妾参见长孙殿下。”
按说以赵重熙的身份,受阮棉棉一个大礼也不为过,可……
这位说不好就是他将来的丈母娘,而且还是个有“母老虎”称号,家中还有一大群武将侄儿的丈母娘。
他真是得罪不起。
“还有他们二房私底下置办的那些产业。
这几年在江南,我也结交了好几位巨贾,他们对二房在京里的生意可是感兴趣得很。
司徒明这些年虽积攒了不少家当,同这些真正的巨贾比起来,无非九牛一毛。
挤兑他的生意简直易如反掌!”
凤凰儿抿了抿嘴,渣爹这是想要彻底碾压司徒明夫妇二人,让他们永远翻不了身。
可……
凤凰儿沉吟了片刻,道:“父亲,您有没有想过杨氏和吕氏之间,绝不仅仅是收买那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杨氏和吕氏一样,也是那幕后主使者的人?”
“不管是不是,您总得做好防备。生意上挤兑他们也就罢了,我担心的是朝堂。
父亲不愿意同别人合作,便失去了许多胜算。”
司徒曜抬眼看着她:“你指的别人,莫非是皇长孙?”
凤凰儿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笑道:“皇长孙如今年纪的确不大,甚至连上朝都资格都没有。
但他在朝中也不是什么势力都没有。
更何况他乃是圣上最为看重的人,偶尔去圣上耳边吹点风,整件事情说不定就会有大反转。”
如今的司徒曜真的没有那么清高。
要不是朝中无人,他哪里还会弄这么复杂。
只不过……
他想起了赵重熙那张阴恻恻的脸。
一旦同他合作,箜儿的那个婚约还有机会解除么!
“箜儿……”他无奈地看着凤凰儿:“你的性子为父还是很了解的,嫁入皇室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凤凰儿道:“遇人不淑,嫁入哪里都不是明智之举。换言之,只要人好,就算嫁入皇室,也不一定就以惨淡收场。”
“问题是……皇长孙那厮真的好么?”
“好不好也不是用嘴说出来的。
上一世父亲是他皇长孙仇人的父亲,后来又误伤了他的性命。
但他知晓了事情原委之后,不也放过您了么?”
司徒曜咧了咧嘴,皇长孙的人品的确是很不错的。
可好人就一定能做好女婿么?
※※※※
润心园正房。
阮棉棉端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立在自己面前的赵重熙,久久不发一言。
赵重熙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
他一直以为阮氏看起来大大咧咧的,远不及司徒箜精明。
可今日他才知道,阮氏分明也是个极聪明的妇人。
这种时候,开口同自己说话,自然远不及这般干瞪眼有气势。
“三夫人……”他不得已又唤了一声。
阮棉棉终于呵呵笑了两声,站起来走到赵重熙面前三尺处,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臣妾参见长孙殿下。”
第十一章 丈母娘(下)
阮棉棉知道司徒曜想找杨氏报仇,可报仇的具体细节她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见赵重熙的神情似有些凝重,她突然意识到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莫非死渣男这一把玩得太大,有些收不住了?
在她看来这件事情没必要瞒着皇长孙,坦然道:“他在盘算着报仇的事情。”
“报仇?”赵重熙的脸色更不好看了:“我和他早已达成共识,报仇的事情不宜操之过急。
可他为何突然一意孤行地开始动手了?”
阮棉棉道:“殿下误会了,他要对付的人不是青青,而是司徒家的二夫人杨氏。”
赵重熙对司徒曜的不满并未因此稍减。
司徒明并未入仕,要不是挂着成国公府二爷的名头,他老婆杨氏连一声“夫人”都当不得。
说白了她所倚仗的无非就是她的父亲,户部金部司郎中杨宪。
比之他们共同的仇人,那个神秘的幕后主使者,杨家的这点仇怨算什么?
等一切尘埃落定,对付这样的人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何必现在就跳出来?
在他看来司徒曜完全就是自找麻烦。
就算真有能耐把杨家连根拔起,也难免会打草惊蛇,让那幕后主使者提高警惕。
赵重熙拧着眉道:“杨氏究竟怎么得罪他了?”
阮棉棉道:“听司徒三爷说,上一世杨氏就算计过我。
再加上去年八月间,我和箜儿又险些命丧她手。
你是知道司徒三爷的,这种事情让他怎么忍?”
赵重熙的记性也是非常不错的。
他略想了想又道:“可我记得他之前就已经报复过司徒明和杨氏一次了,好像还讹了不少银子。
那时都能同意让对方出钱了事,为何突然就非得弄个鱼死网破了?”
阮棉棉无语望天。
又是一个记性好到令人发指的家伙!
穿越的事情不能提,她只好道:“大约是他又知晓了一些内情……实话对殿下说,为了报仇一事,他甚至提出了要同我和离。”
“和离?!”赵重熙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
他同司徒箜离京之前,司徒曜恨不能整日巴在司徒阮氏身旁,就怕人家把他给踹了。
怎的才过了两个月,情势就彻底翻转了?
阮棉棉点点头:“我们俩闹和离的事情,在京中早已经传遍了。
谁都以为是我想同他和离,其实这事是他先提出来的。”
赵重熙抚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盏茶的工夫后,他突然咬牙切齿道:“为了摆脱那婚约,他居然能使出这么卑鄙无耻的手段!
一旦你们夫妻真的和离,司徒箜身上就有了不足,要做皇长孙妃就不那么容易了!”
想得美,没有皇祖父的允准,司徒曜那厮想和一品襄国夫人和离?
阮棉棉:“……”
她能说司徒曜那死渣男还真有过这样的打算么?
可即便那样,这位皇长孙,至于因为这点事情就生那么大的气?
显然是早就对小凤凰情根深种了,却还要故意做出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见她不答话,赵重熙又道:“从前京中传言,夫人对司徒三爷一往情深。
可据我这几个月的观察,夫人像是对他已经死心了。
所以此次他主动提出和离,你定然是不会拒绝的,那么……”
阮棉棉越听越不是滋味。
明明是自己请这臭小子过来的,目的是给他打打预防针,让他知晓该如何对待小凤凰。
没曾想自己因为他良好的的表现,不仅放弃了那预防针,甚至还对他产生了几分好感,觉得有个这样的女婿也是很不错的。
可他呢,反倒是轻狂起来了!
竟敢在自己面前摆什么长孙殿下的谱,逼问起她和渣男的事情。
她板着脸道:“长孙殿下,和离与否是我和三爷两个人的事情,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赵重熙一噎。
他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怎的就被当成是多管闲事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紧张起来。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一些声响。
两个人一起抬眼望去。
只见房门被人推开了,司徒曜和凤凰儿父女二人前后脚走了进来。
阮棉棉暗暗瞪了司徒曜一眼。
她还想好好训一训女婿,死渣男偏要来捣乱!
赵重熙则是彻底忍不住了。
他从椅子上蹦起来,一闪身便来到了司徒曜面前。
“三爷,出卖别人的滋味不好受吧。”
司徒曜躬身道:“事已至此,微臣无话可说。殿下要打要罚请自便。”
“你……”赵重熙怒不可遏。
这厮脸皮太厚了!
凤凰儿上前一步,温声劝道:“阿福,有些事情早些说清楚未必是坏事,咱们要面临的情况很复杂,不宜再起内讧。”
她的嗓音实在太动听,如同世间最甘洌的泉水,瞬间就把赵重熙的火气给灭了七八分。
他睨了司徒曜一眼,转身回到了阮棉棉身侧,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语。
“父亲,我们也过去吧。”凤凰儿冲司徒曜笑了笑。
父女二人一起落座。
阮棉棉问:“你们父女两个怎的一起过来了?”
凤凰儿笑道:“我觉得咱们四个人应该坐下来好好商议一下今后该怎么行事。
否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不仅意见很难统一,有些时候甚至还会扯了对方的后腿。”
道理谁都懂。
可真要做到意见统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说来说去,矛盾点就是集中在司徒曜身上。
阮棉棉不想同他扯上关系。
赵重熙虽然已经不把他当仇人,但两人之间毕竟有旧怨,很难做到毫无芥蒂。
唯有凤凰儿因为知晓了事情的原委,开始学着把司徒曜当作了真正的父亲来对待,对他的言行举止采取了包容的态度。
司徒曜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拱了拱手道:“长孙殿下,箜儿方才的话很有道理,从前我有许多做得不好的地方,请您多多包涵。”
一面又转向阮棉棉:“这些日子我行事是有些鲁莽了,一切还是由夫人定夺。”
虽然阮棉棉没有和他通气,但他知道她一定不想让长孙殿下知晓她并非“阮氏”,所以依旧以夫人称呼她。
但“夫人”二字出口的瞬间,他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或许他这一生都没有机会让阮棉棉做自己的夫人了……
第十二章 共商议
见司徒曜态度如此诚恳,阮棉棉和赵重熙也不好继续拿乔。
阮棉棉轻哼道:“我能定夺什么?只是你们有事情别瞒着我,别让我总是胡乱猜测就好。”
司徒曜忙道:“是,今后再也不会了。”
赵重熙见他们夫妻已经把话说开了,也道:“三爷不妨把最近在做的事情同我们仔细说一说。
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们虽不敢称有什么大智慧,但总能让计策减少些纰漏。”
司徒曜道:“殿下说得是,微臣今后不会再莽撞行事了。”
他遂把自己的计策用最精炼的语言描述了一遍。
“……此事若是能成,不仅能让杨氏失去倚仗,我也能在圣上面前显一显本事。”
阮棉棉和赵重熙只顾着琢磨他的计策,并没有答话。
唯有凤凰儿一听这话便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原来渣爹除了报仇之外,还打算借着这件事谋一步升迁!
她暗暗点点头。
大宋不是大燕,立国刚满二十一年,且一直都忙于四处征战。
官员们各司其职,每日要处理的事务多如牛毛。
但朝中没有任何一件事能和前方的战事相提并论。
正因为如此,大宋对于各衙门以及各位官员的监督力就远远不够了。
可以说这二十一年来,大宋之所以保持稳中有进,全是因为昌隆帝的统治力足够强,加之国家新立处处皆是新气象,各处的矛盾尚未凸显。
如今燕宋已经和谈,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战事,昌隆帝便兴起了整顿朝纲的心思。
这种时候如果渣爹能够拿出实据参倒几名官员,昌隆帝必然龙心大悦。
渣爹升官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么?
只不过,这一切全都基于那“实据”二字。
官员们大多老奸巨猾,想从他们身上查出实据,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她轻咳了一声,算是提醒那两个还处于沉思中的人。
阮棉棉和赵重熙果然一起抬起了头。
凤凰儿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父亲已经动手了,这件事情就没有停止的道理。”
她看向赵重熙:“阿福对户部的情况了解多少?里面可有你的人?”
赵重熙道:“你可听说过沈秉忠这个人。”
司徒曜知晓女儿从前对这些不感兴趣,便出言解释道:“就是如今的尚书右丞。”
“哦。”凤凰儿和阮棉棉瞬间了然。
如今大宋的尚书右丞不就是那个长得很漂亮,人品却不咋地的沈五姑娘的嫡亲祖父么!
司徒曜又道:“沈秉忠去年八月初才被擢升为尚书右丞。在那之前的近二十年,他一直都在户部任职。”
赵重熙补充道:“确切地说,他做了十年的户部尚书。”
凤凰儿道:“那沈秉忠虽然离开了,但他并非致仕也不是贬官,而是一路高升。
所以户部依旧是他的地盘。”
赵重熙又道:“如今沈家还有沈二爷在户部任职,只是官职实在太低,具体是什么职务我就不清楚了。”
司徒曜道:“这个我知道,沈家二爷正是在金部司任职,是一名从七品的小官员。”
好半天没吱声的阮棉棉忍不住对他道:“那你去查杨氏她爹,会不会牵扯到这位沈家二爷?”
其实这话也是白问,金部司郎中正是沈家二爷的顶头上司。
顶头上司出了事,下面的小喽啰如何择得干净?
司徒曜面露难色:“我这几日就是在为这个担忧。
对付杨家不难,可一旦牵扯到沈家就麻烦了,毕竟势大根深呐。”
赵重熙道:“杨郎中那边的情况三爷的进展如何?”
司徒曜道:“颇为顺利,已经拿到不少切实的证据了。”
凤凰儿笑道:“既如此,事情就不难了。”
司徒曜道:“说来听听。”
“我虽然没有见过那沈二爷,但窥斑知豹,从他的女儿沈淑秀身上便可以看出,这家人极度自私凉薄。
咱们不妨找人去给沈二爷适度吹一点风,他一旦受了惊吓,必然回去求助他老爹。
沈秉忠混迹官场几十年,定然会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沈二爷此时抽身已经来不及了,他唯一的出路便是站出来反咬杨郎中一口,以求戴罪立功。”
赵重熙被她脸上自然流露出的光彩晃得眼晕,赶紧移开了眼睛。
司徒曜见此情形,警觉心顿起。
皇长孙这厮八成是爱上箜儿了!
简直可恶!
阮棉棉白了他一眼,冷嗤道:“三爷,事有轻重缓急,且把要紧事先做好再说。”
司徒曜哪里还敢多嘴,只暗暗剜了赵重熙一眼。
凤凰儿却顾不上他们这些小动作,继续道:“这件事情就交给阿福去做,务必早些让沈二爷做出决断。”
赵重熙表示没问题。
凤凰儿又道:“生意场上的事情,咱们远不及那些大商贾熟悉。
而且这件事情好说不好听,毕竟都是姓司徒的,不小心就会落人话柄。
我们自是无所谓,但父亲既然有做名臣的愿望,羽毛还是尽量爱惜一点。
所以挤兑二叔生意的事情就全数交予大商贾们去做,咱们一分好处不要,一丝一毫都不沾染。”
司徒曜点点头:“箜儿说得是,咱们本来也不稀罕那些身外之物。
只是……”
一想起方才女儿那些名臣、爱惜羽毛的话,他不免有些汗颜。
名臣他当然也想做,可他真的行么?
阮棉棉见不得他那幅畏畏缩缩的样子:“三爷,你好歹也是个大男人,难道连自己十三岁的女儿都不如?”
司徒曜心中豪气顿生:“夫人说的是,我就算不能给孩子们增光添彩,也绝不能给他们脸上抹黑!”
凤凰儿噗哧笑道:“父亲这样子甚好,今后别再用那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老招数了。”
一面又道:“这件事不用多久就能有结果,但杨氏毕竟只是个小角色,咱们不要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赵重熙道:“你是说那幕后主使者?”
凤凰儿笑道:“阿福的眼光要放长远一点,他不过是个比较难对付的拦路虎,如何能算是最重要?”
赵重熙想了想:“那我明日进宫一趟。”
凤凰儿对他的理解力非常赞赏,笑道:“等你的好消息。”
第十三章 翁婿斗
为了不让母女二人觉得他小心眼,司徒三爷忍着一肚子的火气,直等回到自己的书房中才发作。
他瞪着赵重熙:“长孙殿下,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两个月前在这间屋子里说过的话,您竟是忘了?”
赵重熙笑了笑,这厮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方才在司徒箜和阮氏面前他还态度诚恳地请自己多多包涵。
这才过去了多大会儿,又开始算老账了!
他十分坦然道:“未曾。”
司徒曜冷笑道:“殿下那一日说过,像箜儿这般出众的女孩子,你自是非常欣赏的。”
“这话的确是我说的,而且经过这一趟远行,我对她的欣赏……”
司徒曜像两个月前那样又打断了他的话:“微臣当时说过,既然是欣赏,那就请您继续欣赏,不要再有别的想法。
等这一趟从江南回来,便请您离开国公府,放我们一家好好过日子,别再继续纠缠不休了。
当时您可是一口应下的,回来之后便尽快离开。
可微臣瞧您这样子,竟是要食言而肥?”
“司徒三爷。”赵重熙倒了两杯茶放在桌案上:“此一时彼一时,更何况当时我之所以一口应下,不正是被您逼迫的么?”
司徒曜被气笑了:“我逼迫你?!”
赵重熙道:“三爷,方才在琴瑟居,您不是还说六姑娘的话很有道理?怎的一转眼又开始起内讧了?”
“谁起内讧了,我只是提醒殿下,您在我家中盘桓快一年了!”
赵重熙笑道:“不久前我才说过,明日会进宫一趟。”
“说的就是这个!”司徒曜一拍桌子:“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想去做甚!”
见两杯茶水都洒了不少,赵重熙也被气笑了:“三爷这般聪明,竟没听懂六姑娘的话?”
“箜儿的话我这个做爹的当然听得懂,可我信不过你。”
“为何?”
“你回宫自是为了那最重要的事情,可也难保你会趁此良机求下赐婚圣旨,我不得不防!”
“三爷竟然我防备至此!”赵重熙重重叹了口气:“按说我们相处日久,您也该知晓我的人品如何。”
“殿下的人品我自是信得过的,我信不过的是殿下的身份。”
“怕我将来负了六姑娘?”
司徒曜不顾疼痛,用力揉了揉尚且有些红肿的脸颊:“怕,谁人能不怕?箜儿嫁与寻常的男子,但凡过得有一丝不如意,我立刻就能去替她出头,大不了把她接回家中养一辈子。
可殿下是寻常男子么?您迟早都是要坐上那个位置的,就算箜儿做了皇后又如何?
难道您每纳一名妃子,每宠幸一名美人,我都敢去找您闹一场?
还是说我敢把大宋的皇后娘娘从宫里带出来,从此让您和您的皇宫去见鬼?
就算是敢,我也只有一颗脑袋一条命,禁得住您砍几回?!”
赵重熙是真想笑,可惜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上一世他只觉得司徒曜这厮虚有其表空有才华,不过一蠢物耳。
这一世他才发现,司徒曜依旧是有些蠢的,却不能再称之为蠢物。
至少他这份为了妻儿能豁出命去的劲头,让人不得不服。
他沉声道:“三爷,您是想要听我起个誓,这辈子一心一意对待六姑娘么?”
司徒曜冷嗤道:“我一个活了两回的人,还会信个狗屁的誓言?”
“所以我也没打算去说那些狗屁的誓言。
三爷,您就算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您的女儿?
您也是过来人,真心爱过六姑娘的男子,心里眼里还能装得下其他女子?
更何况,六姑娘看似娇柔单纯,实则……您觉得她会是那种任人欺负的人?
别人我不好评价,反正我是甘拜下风,今生能不被她欺负已属万幸。”
司徒曜:“……”
皇长孙这话像是在抱怨箜儿太厉害,一旦娶了她定然会落个惧内的名头。
可他怎么看这厮的神色也不像是受了委屈。
反倒是暗暗显出一丝得意……
司徒三爷睨了赵重熙一眼:“心里装不下其他女子,眼里却不见得!
你也说了我是过来人,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自打司徒曜重获新生,这不是两人第一次争斗了。
虽然赵重熙几乎每次都能占上风,却也每次都被对方弄得焦头烂额。
他抬眼看着司徒曜的眼睛:“司徒三爷,说句您可能不太喜欢听的话。
您从前眼里心里都没有任何女子,可您身边的女子却不止一个。
是什么原因让您重生之后便立刻把其他女子都打发掉,只守着一个根本不待见你的妻子过日子呢?”
司徒曜的薄唇蠕动了一下,却没有接话。
赵重熙笑了笑:“是,您的确是在忏悔,可您又何尝不是看清楚了那些女人的嘴脸,怵了、怕了?
除了三夫人之外,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让你觉得安心、踏实。
谁曾想就这么守着三夫人几个月,竟让你觉出了她的独特和美好,于是眼里心里再也容不下旁的女人。”
司徒曜继续沉默,显然是被戳中了心事。
赵重熙自嘲道:“其实我也是一样的。
撇开人品不提,上一世青青被您培养得非常优秀。
我虽然还没有来得及对她生出多少情意,但我承认,最初的时候还是被她吸引过的。
然而,就是这个曾经吸引过我的女子,却用那样的恶毒手段来残害我。
司徒三爷,您觉得经历过那样一遭,我还会对女子动心么?”
司徒曜一噎。
是啊,上一世皇长孙同青青相识的时候,也只是一名十五六岁,尚未识得男女之情的青涩少年。
一招被蛇咬之后,估计看世间任何一个女子都毒如蛇蝎,哪里还敢去喜欢。
赵重熙端起茶杯晃了晃:“也不怕告诉您,我重生之初,是打算这辈子都不娶亲,不沾惹任何一名女子的。
所以我才那么肯定地对您说,这辈子绝不会娶您的女儿为妻。
谁知造化弄人,你这样的父亲却能养出司徒箜那样的女儿。
不知不觉中,我的心里眼里也只剩下她了……”
司徒曜的心倏地一紧。
皇长孙的话他不怀疑,可什么叫做他这样的父亲却能养出箜儿那样的女儿?
事实上,他只在箜儿很小的时候教过她读书写字,并没有来得及仔细教养。
箜儿的教养是阮氏一手包办的。
可阮氏……
她又怎么可能教得出箜儿这样的女儿?!
第十四章 重回宫
见司徒曜似乎又陷入了沉思,赵重熙不想再惊扰他,站起身走出了书房。
天色已经很暗了,他却不打算回房休息,而是去马厩那边寻了一匹马,很快就离开了成国公府。
用最快的速度回到苻府,他写了一张字条让苻溱微派人送进宫给昌隆帝。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他扮作一名普通侍卫随着苻溱微去了皇宫。
然而,即便他很早就进了宫,却只能候在御书房中等待皇祖父下早朝。
很快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御前大总管吴公公见他端坐在椅子上,面上竟没有半分不耐,心里赞叹之余,不免也有些心疼。
说来长孙殿下都十一年没有回宫了。
那年他离京时的情景,他们这些伺候圣上的老人儿,谁不是至今历历在目。
刚满五岁的小人儿,就这么被送离了皇宫,送离了京城。
那哭花了的小脸,喊哑了的嗓子,每次想起来都让他们揪心不已。
他满心想着这些年长孙殿下在外吃苦了,赶紧吩咐宫人们把好吃的点心摆满了小案几。
一面又十分殷勤地催促道:“长孙殿下,老奴记得这些个点心都是您小时候最爱吃的。
这几日朝中事儿多,圣上估计还得好一阵才能回来呢,您先吃几块点心垫补一下。”
赵重熙苦笑了一下。
他又不是小孩子,不久前才用过了早饭,哪里就需要吃点心垫补了?
但吴公公一直对他都不错,又是上了年纪的人,他哪里忍心拒绝。
拈了一块点心尝了尝,他笑道:“公公也别忙了,坐下陪我说说话吧。”
“哎,老奴谢殿下赐座。”
吴公公应了一声,十分恭敬地坐在他下首。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赵重熙知道皇祖父有多勤政,所以今日这一场等候本就在他预料之中。
被晾在御书房几个时辰,并不代表皇祖父不重视他。
这一点只看留下来等他的人是谁就清楚了。
要知道大宋立国二十一年以来,吴公公可从未缺席过早朝,今日真正是破天荒的第一回。
只不过这么一来,肯定又会有许多人会胡乱猜测,自己也不得不加倍小心。
终于,就在赵重熙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木了的时候,昌隆帝回来了。
因为今日要和长孙见面,他并没有依照往日的惯例,把几位重臣带回御书房继续商量要事。
昌隆帝甚至都没有让宫人伺候,自己亲自推开御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赵重熙忙从椅子上站起来,给皇祖父行了大礼。
“孙儿参见皇祖父。”
昌隆帝示意吴公公退下,亲自把赵重熙扶了起来。
“几个月不见,重熙长高了不少,样貌也愈发出色了!”
他又打量了一下赵重熙身上质地非常普通的衣裳,笑道:“依旧不打算暴露身份?”
赵重熙点点头:“是,孙儿还有许多事情要做,隐瞒身份才好便宜行事。”
“哦?”昌隆帝挑了挑眉:“只是想要做事?”
赵重熙不得不装出几分羞涩:“自然不是,孙儿还想……”
昌隆帝伸出大手在他的肩膀上重重一拍:“这一点可不像朕的孙儿!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竟还没有赢得美人心?”
“皇祖父……”
“朕瞧那司徒六姑娘很是温雅贤淑,没曾想却还是块硬骨头!”
赵重熙嘴角直抽搐。
皇祖父这话说的,司徒箜是块硬骨头,自己就是那啃不动骨头的人?
昌隆帝长孙拉到一旁落座,这才笑道:“你已经满十六岁,是该把婚事定下了。
还有你那两位皇叔也一样,皇后和贤妃这两年在朕面前都提多少回了。”
赵重熙道:“皇叔们年纪虽然比孙儿小,但自小便在京中长大,想来婚事早已经有眉目了。”
昌隆帝故作为难:“正是有些麻烦呢,朕虽然说过皇子们的婚事只能由朕做主,但皇后和贤妃的意见还是要参考的。”
赵重熙故作疑惑:“莫非皇后娘娘和贤妃娘娘竟看中了同一位姑娘?”
昌隆帝呵呵笑道:“谁让人家把姑娘养得太好,谁看了都眼热,不仅是皇后和贤妃,就连朕的孙儿都动了心,你说朕该成全哪一个呢?”
赵重熙真是服了自家祖父了。
婚姻大事虽然重要,但也没有必要费这么多的心力来试探自己。
不得已,他只能装出一副惶恐的模样道:“皇祖父说的是司徒六姑娘?”
昌隆帝见他完全是真情流露,心下的猜忌少了大半。
看来那婚约并没有泄露出去,阮大猷的确是可堪重用的!
昌隆帝点点头:“正是司徒家的六姑娘。”
赵重熙垂下头,闷声道:“这件事情上皇祖父一定要宽恕孙儿,因为我绝不会放手。”
昌隆帝捻着胡须道:“如果朕告诉你,在你尚未出世的时候,你皇祖母便给你定了一门亲事,你待如何?”
赵重熙真的是快哭了。
“皇祖母给我定了亲事?!”他像是懵了一般直直看着昌隆帝:“皇祖父,孙儿求您了……”
昌隆帝哈哈大笑起来。
“你个傻小子真是……不过也的确是个有福气的!”
赵重熙先是一愣,隔了好一阵才万分激动道:“莫非……莫非皇祖母给孙儿定下的亲事正是……司徒六姑娘?!”
如果阮棉棉在场,绝对又要说赵重熙是戏精附体了。
因为就连他自己都被装出来的激动感染得真的激动起来。
昌隆帝不疑有他,又一次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皇祖父几时骗过你,就是司徒六姑娘!等她满了十三岁,朕就给你们二人赐婚。”
赵重熙好容易才恢复了平静:“皇祖父,孙儿能提一个小小的要求么?”
“你说吧。”
“就是……孙儿觉得赐婚的事儿不如等年底父王和母妃回京之后再说。”
昌隆帝不以为然道:“赐婚而已,又不是要让你们二人立刻完婚,有这个必要?”
赵重熙心道,皇祖父果然不待见父王呐!
他只好道:“孙儿之所以不想那么早就公开婚约,原因有二。”
昌隆帝见他不再提起太子夫妇,脸上总算恢复了些笑意。
“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