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3章 事在人为
与列强们间的民族仇怨，齐誉自然是烂熟于胸，倒背如流。
他把前世里发生的点点滴滴，全都以推理的方式表达了出来。
什么割地赔款了，什么不平等条约了，皆一一罗列，讲得清晰明白。
前前后后，他一直都在强调一个观点：只有科技才能兴国，一旦落后只能挨打。
原则上说，这些个异想天开的推测，是不能作为参考依据的。但是，从齐誉的嘴里说出来，效果上可就不一样了。
要知道，他素以高瞻远瞩，眼光敏锐著称，从不胡说八道、信口开河。而琼州科技创新以及规划发展，也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所以，他说的话基本上没人质疑。
在这其中，也包括了李宏裕在内。
从表面上看，这似乎有点盲从过度了，其实则不然。
对于齐誉的感官，很像是坠入了反向的塔西佗陷阱，只不过，却由原义上的不信任变成了过度信任。
这种现象，必须是建立在绝对信任的基础上，否则，就不可能实现。
而齐誉，刚好处在了这样的高度，所以，才会给人以这样的感觉。
“少保，若咱们打输了，社稷岂不是岌岌可危了？”
“丛林社会，弱肉强食，哪朝哪代不是如此？想要享受和平，就得靠实力博取。怕，不仅没用，还会让你陷入泥潭！”
这……也算答案？
感觉是答非所问呀！
其实，齐誉已经作出了暗喻，但碍于大战之前，他不想口吐不吉利的话，所以才没有挑明。
不过有一点，他却是说得非常透彻，那就是：想要和平，就得靠实力博取。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军事上也是同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怕，确实没用！
李宏裕渭然一叹，总结道：“看来，少保并没有绝对的信心呀！”
听闻此言，齐誉笑道：“陛下此言差矣，臣只是没有绝对的把握，并不是没有胜利的信心，您这措辞有些不当。”
唉，这不都是一个意思吗？
皇帝眉头一皱，似乎仍有纠结。
齐誉见状淡然一笑，豪气道：“有志的人，战天战地；无志的人，怨天怨地。海阔无心界，三高人为峰。只要你心气够足，就不会怕这叠叠的风吹浪打！战无定数，事在人为，咸鱼翻身并不是不可能的。”
“呃……好吧。”皇帝正色地点了点头。
但，从他微微颤抖的声音中不难听出，其心里依旧紧张，感觉患得患失。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齐誉故意又把话题引到落后挨打的问题上来。
现在的李宏裕，已经深深意识到科技发展的重要性，如何能创造出更有利于的制度土壤，才是他应该思考的问题。
齐誉作为引领者，自然早就想好了具体方向，但，还是需要皇帝多思考才行。
只有君臣同步为进，才能安稳地度过变革敏感期。
继而和谐交替。
……
李宏裕思索了一路，看起来感悟颇深。
齐誉则是旁观了一路，却不予打搅，只是默默地关注。
直到黄飞来报，说，前方发现了敌军的行踪，这才打破了君臣二人的沉默现状。
“命三军立即进入战斗状态，并做好随时攻击的准备。另，将蒸汽机全烧到满荷状态，摆出最佳性能。”
“此外还有，立即调整阵型，协调攻守。战舰在钱，补给在后，绝不可乱了章法。”
下令罢，他又驱使指挥舰驶到阵前，准备展开亲自探查。
这一出，却是把皇帝吓了一跳。
虽然，自己嘴巴上倡导身先士卒、不怕牺牲，可实际，也得兼顾一下自身的安全呀！
就这样地暴露于前线地带，风险实在太高。
万一……
咳咳，没有万一！
齐誉只是一个坚毅的眼神，就打消掉了李宏裕的纠结顾虑。
自己堂堂战神，哪有那么容易阴沟里翻船？
那倒也是！
皇帝干咳一声掩饰住尴尬，随后就上前来，与齐誉同立足船头展开瞭望。
放眼望去，却见密密麻麻的敌舰就如同过江之鲫，一眼望不到边际。
场面非常震撼。
若不是提前得悉到敌军的真实情况，很有可能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慌神。
据目测，九国联军的规模明显高于己方，这，还不算其固守在岸上的精锐陆军。
单是战舰的数量，就赫然达到了这个时代最高的天花板。
且，它们还全都配备了重型火炮以及半吊子蒸汽机。
虽然，以单舰作战能力而言，它们尚无法媲美凶悍的琼军。但凭其数量优势，完全可以弥补技术层面的不足。
这，也就是经常挂在嘴边的狼群战术，在对弈猛虎时特别实用。
齐誉收回远望镜，怅然地叹道：“外洋人的工业基础，比我想象中还要牢固。否则，绝不可能制造出这等海军。”
一顿，他又一脸欣慰地说：“也幸亏，咱们后知后觉，技术上实现了反超，要不然，现在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了。”
皇帝听后心里一颤，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
至于，他在思考什么问题，他人就不得而知了。
黄飞见天子既不询问、也不下令，便改向齐誉道：“大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
当然是直接开打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该出手时就出手。
什么君子交涉，什么先礼后兵，这些，全都丢弃不要。
礼仪能当饭吃吗？
能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才是最划算的好手段。
齐誉望了望汇成一队的九国联军，道：“下令，命段子成、洪涛、齐小彤合兵一处，以横向排开的方式齐冲过去。在会面后，休问长短，直接开打！”
黄飞听后一愕，道：“大人这是想……先下手为强？”
“敌众我寡，磨磨唧唧有什么好处？反不如，打上一波冲击来得实际。”
“大人明鉴！”
天子闻言，不禁咂了咂嘴。
像这种级别的大战，见面后不应该先说点什么吗？等嘴炮打完了之后，再提开干的事。
然，他却是直接省略了。
或许，这就是齐少保的过人之处，每逢关键，都不按常理出牌。
第1184章 以身犯险
嗖嗖嗖！
随着三声信号弹的升空，琼军立即动作了起来。
他们依照军令所示，朝着同一侧聚拢。
九国联军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琼军的指挥舰上，对于这番变阵，并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通过远望镜看到，有一艘舰船非常特殊，它不仅体型巨大，还配备了几乎多出一倍的重型火炮。
而更为醒目的是，它竟然同时悬挂了两面大旗。
其中一面为青色牙旗，另一面为黄色龙旗，二旗在海风中猎猎招展，很惹人眼球。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不多时，一个了解华夏文化的斥候分析道：青色牙旗，属于是大奉军将帅旗的象征，也就是说，在那艘舰上，有某位高官坐镇。
至于那黄色的龙旗……
啊，不得了！
这个人的身份非常高贵，贵到无法想象。
在华夏国，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悬挂黄色旗帜的，更不要提是刺了龙图腾的。
可能性只有一个。
那就是，大奉的皇帝小儿来到了前线。
若，将这两面旗帜综合考量，就得出了如下结论：皇帝和齐誉联袂而至了。
这可是个天大的事！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倘若能把这两位生擒活捉的话，胜利果实岂不是唾手可得？
本来，九国联军已经定下了全盘对攻的策略，但，自他们发现了这事之后，又动起了走捷径般的歪主意。
是呀，把他们给拿住，不就结束战斗了吗？
洋军越想越觉得可行，于是，他们就临时改变了策略，改为是针对敌酋。
可这么一来，他们人数上的优势就变得失去意义了。除非，你能施展出围困式的手段把他们堵住，否则就是拼速度样的你追我赶。
任你人数再多，都没有用武之地。
洋军将领也懂得这个道理，但，他们还是想着放试试。
万一，要是弄成了呢？
面对滑到嘴边的肥肉，任谁都难拒诱惑，不啃上一口，实在说不过去。
说办就办！
下定决心后，九国联军立即开始了变阵，由原来的横向排列改为是纵向鱼贯。
这样的阵型，有利于急速行军，于对敌作战方面，却不是非常妥当。
所以在战场上，极少看到这样的阵型。
此异常也立即引起了齐誉的注重。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在其背后，一定暗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为了揣度究竟，齐誉特地将远望镜拉到了最长，细心观察、暗做分析。
他越来越觉得，敌人是朝着自己的所处扑杀而来。
不仅仅是他，就连李宏裕也有同样的感觉。
蓦地！
齐誉意识到了什么……该不会是九国联军异想天开，想要活捉自己吧？
像！
非常得像！
啧啧，好你个小洋鬼子，竟然动起了老夫的主意！
刚想发怒冷哼，齐誉又突然笑了起来。
既然，他们想要拿下自己，那自己何不将计就计，以己为饵来做些文章呢？
对！就这么办！
齐誉收回远望镜，下令道：“命大军靠向左侧，为前来的敌军让出一条通行道。此外，咱们的指挥舰向右移一移，以脱离所处的安全区域。”
“嗯？”李宏裕闻言猛然一愕，惊得说不出话来。
大军向左，而自己向右，这不是公然地暴露于敌军的炮火之下吗？
即使身怀舍身取义之心，那也不能这么傻乎乎地慷慨就义呀？
皇帝抹了一把冷汗，忧道：“少保，如此行事又是什么道理？”
齐誉淡然一笑，答道：“俗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今天，就让咱们亲身做回诱饵！”
“诱饵？”
“没错，我就是想用这种方式诱敌出来，让咱们的大军可以从侧面发起攻击，如此这般，敌军就会因为阵型不当而造成战损。”
“万一……”
“没有万一！敌舰的蒸汽机虽然具备了叫板琼军的实力，但，叫板绝不等于就能媲美！只要咱们把马力开到最大，就能保持住速度上的优势。既然处在领先位，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单从技术层面上看，齐誉的观点确实很有道理。
可是，事实会不会朝着自己期待的方向发展，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也就是说，这事存在一定的风险，而且还很大。
齐誉认为，打仗不就是刀尖上舔血的行当吗？
若惧怕，还不如回家抱孩子得了，又何必在前线这里丢人现眼呢？只是简单的几句，齐誉就表达出了决心。
随后，他又补充说道：“对于咱们而言，这是一次非常难得的战局良机，堪称是天上掉馅饼。”
“所以，咱们必须将计就计、伺机而动，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时不可失，失不再来。
该果断时，就得果断。
李宏裕本来是满怀恐惧的，但，被齐誉这么一激励，竟然变得豪迈起来。
自己以天子之躯犯险诱敌，此壮举绝对可以载入史册，到了那时，谁还敢说自己没有文治武功？
此事若能成功，一定可以抵消或者是弱化征高丽带来的不利影响。
亡羊补牢，犹未迟也！
想通此节后，李宏裕显得格外释然。
见天子面色趋缓，齐誉给了个大大的赞。
“既然陛下没有异议，那咱们就这么办了。”
“准！”
……
琼军素以纪律严明著称于世，这一点，确实不是盖的。
即使段子成等人未弄清楚齐大人的用意所在，但，仍是坚决地执行。
军令如山。
没有半分犹豫。
不过，这几个人都是军事上的老手，他们在观察了阵型的变化后便变得恍然了。
齐大人一定暗含深意。
果然！
后续的命令接踵而至：待敌军施展擒王之计时，你们一定要果断攻击，能杀多少就傻多少，勿留余力。
我的天！
齐大人怎么可以以身犯险呢？还有皇帝陛下，他怎么也跟着瞎胡闹呢？
万一，后者有个三长两短，琼州还不被天下士子给骂死呀！
这一出，真的是有些激进了。
抱怨归抱怨，执行上绝不能有任何含糊，该配合的还得配合。
再说一下九国联军。
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想聚火力去攻击大奉皇帝所乘的主舰。但是，碍于其周围防御严密，一时间很难寻出实质性的漏洞。
却不料，琼军此时竟然变化了阵型，将主舰独立于大阵之外。
啧啧，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
可想而知，洋军们是多么地兴奋。
赶紧地，加快航速奋力歼灭。
此事若能得逞，大局可定！
第1185章 分割敌军
随着第一声炮响，本次的战斗拉开序幕。
西洋军见琼军主舰脱节落单，便忙不迭地靠了过去。
与此同时，他们还下令开炮轰击，这边压制目标舰船，那边震慑驰援的军舰。
由此可见，他们对于这难得的良机还是很重视的，且也具把控力。
持同样想法的，还有博弈的齐大人。
他也一致地认为，当下是稍纵即逝的好时机，绝不能错过了。
大鱼咬钩，岂能轻视无睹。
对于这场较量，齐誉用了钓鱼作为比喻，感觉既形象、又贴切。
熟悉钓鱼的人，都懂得一个技术性原理。
那就是，在鱼咬钩后不能急于拉竿，得等到它彻底吞下诱饵并将其遛累了后，才能动手捕捉。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必须要保持足够的耐心，不然，大鱼就有可能脱钩，以致功亏一篑。
至于这鱼怎么个遛法，齐誉已然思出了对策。
简单地说，就是先观察并计算出敌军炮舰的最大射程，然后，己方以蒸汽机的速度优势拉开安全距离，并保持住大于这个参数的所处位置。
这样的话，就可以避免被敌军炮袭了。
其中，还有个关键的小技巧。即，安全距离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
太大，就会降低敌军追赶的积极性；若是太小，就有可能翻船并成为鲨鱼的口粮。
所以，必须要把握好这个度。而且，还要表现得非常自然，不能有一快一慢的顿挫感。
那样的话，可就露馅了。
精研《演员自我修养》的齐大郎，自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亲自部署、亲自指挥，把各个环节全都把控到位，演绎得非常逼真。
在拉开相应的阵型后，齐誉就开始了自己的海上马拉松领跑。
他的主舰位于最前，洋军的追兵紧随其后，双方之间兔起鹘落，追逐得非常热闹。
但，无论联军怎么追赶，都无法有效拉近与琼州主舰间的距离。彼此间，就像是人的嘴巴和鼻子，近在咫尺却就是咬不到。
当然了，这是齐大郎的故意而为之。相比他们间的‘和谐’速度，齐小彤等人的三支军队就显得突兀多了。
可以说，完全不在节奏感上。
琼军的蒸汽机相对高阶，而洋军的技术较为落后，在明显的代差面前，前者的提速和减速完全高出一个档次。
不出意外，琼军的主力大军很快就追上来了。
而小彤等人，也体会出了齐誉的用意，所以，在追赶的时候尽量拿捏，待其进入射程之后，就开始减缓速度。
再往下，就是往死里打了。
砰砰砰！！
霎时间炮火连天，震耳欲聋。
在第一波攻击过后，洋军的军舰就被淦穿了一大片。虽然，这只是冰山一角的数量，却也是上双级别的战损了。
现在的九国联军，共有两个选择。
要么继续跟进，穷追猛打琼军的主舰船。要么调转船头，和身后的敌军展开大战。
二选一。
放弃不追肯定是不甘心的，但这样的被动挨打也是不能接受的。
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才行。
不如……
分出七成兵力，来和身后的琼军展开决战，而剩下的三成，则继续追赶前舰。
似乎……也只有这个方法了。
洋军如此决策，也让齐誉大感意外。这样的结果，只是吸走了敌军的部分兵力而不是全部。
这和他的初衷，相差甚远。
但，战场不同于其他，犹如夏日风云，瞬息万变，超脱计划也是常有之事。
然到了这一步，也只能见招拆招、随机应变了。
“齐大人，咱们仅以一艘孤舰就吸引了敌军的三成兵力，属于是绝绝对对的四两拨千斤，如此大的利好，你为何还要唉声叹气呢？”已经入门军事的黄飞，在分析后不解地问道。
齐誉忧道：“如果是这样，我就主导不了战场局势了，总感觉有点不太踏实！”
黄飞笑笑道：“您之前曾经说过，这场仗属于是硬碰硬的实际较量，既没有技巧可言、也没有捷径可走，您在不在这里坐阵基本一样。”
“倒也是……”齐誉喃喃说了几句，认可地点了点头。老黄说得确实没错，这场仗完全就是肉搏硬拼，即使自己离开，以段子成，小彤和洪涛的本事也应该可以对付得来。
从这个层面看，自己吸引敌军的三成兵力反而是赚到了。
“唉，先就这么着吧！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也只能顺势而为。”
“大人明鉴！”
听到这话，冷晴倒没什么反应，皇帝却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虽然，他现在已经放下了恐惧，但如此冒险的行径，还是让他不禁心里打鼓。
齐少保的胆量，确实是高于常人。
万一，这艘孤舰而出意外抛锚，自己就会沦为任人宰割的羔羊，可见，这风险不是一般的大。
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既然形成了这样的时局，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
日升日落，潮涨潮汐。
一转眼，就到了夜幕降临之际。
齐小彤等人的决战且按下不提，只说齐誉的诱敌长征。
奔袭了一整天，上下将士都很疲惫，但，却没有人敢放松警惕。
在死亡游戏面前，谁敢马虎大意？
齐誉舔了舔被海风吹得干裂的嘴唇，对身旁的皇帝道：“过了今天晚上，咱们就开足马力全速前进，一举甩开敌军脱离险境。”
一顿，他又自我作出解释道：“经过这一天一夜的长途奔袭，基本上拉开了敌人两军间的距离，并创造出了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只要老段他们稳扎稳打，就能收获战果。”
李宏裕闻言喜道：“少保用兵如神、运筹帷幄，真是令朕大开眼界！”
齐誉谦虚了几句后，说道：“现在属于夜晚行军，更不能马虎大意，只要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遭遇潜在危险。”
“少保说得极是！”皇帝辽望了一眼黑茫茫的大海，后道：“夜晚行军，视力受限，六觉难察，确实不能有丝毫放松。”
没错。
当下所面临的，正是难窥的麻烦。
时值月初，月黑风高，天上只有繁星隐现，却看不见任何流明。
在这种环境下，一旦遭遇突发就是致命性的。
第1186章 弃舰求生
随着夜的逐渐深沉，可见光变得越来越弱。视野中只见依稀闪光，却看不清舰船的轮廓。
但，这并不影响洋军的攻击力度。
有光亮，就能确定相关方位，就能展开军事围猎。所以，没有必要因为天黑而放慢行动。
因此，九国联军穷追不舍，保持住一定的压迫程度。
浓浓的夜色，叠叠的浪涛，在这一阵阵隆隆炮声中交织出一袭生死含义的交响曲。
琼军的孤舰，依旧是领跑在前，且距离保持得当，既不过于亲近也不遥遥领先。
看似，彼此平衡淡定。
不过，从齐誉严肃的表情中不难看出，他确实非常紧张。
当下的他，只顾着紧盯指南针，几乎都快忘记指间的香烟将要烧到手了。
夜晚行军，方向难辨，必须谨慎前行。
紧张是有道理的。
从理论层面上看，只要方向清晰，不偏不倚，就不会在大海里迷失。
然，当下面临的潜在危险并不止迷失一项，此外，还有遭遇暗礁的风险。
这个事，才是齐誉真正的担忧。
茫茫大海，广袤无垠，探索区域仅为沧海一粟，未知地带仍然很多。
而在这些未知当中，暗礁绝对是最大的危险因素。
这可不是瞎掰胡谄，而是有事实依据的。
就拿前世里的泰坦尼克号来说吧，它已然配备了先进的通讯装置，却依旧还是没能避开沉没的噩运。
再看这艘主舰，其综合情况尚不如铁达尼，抗风险能力自然更弱一个。
万一点背的话，可就步其后尘了。
若在平日的行军，完全可以缓慢前行或者是先探后过。然现在，属于是全速航行的时刻，根本没有时间以及条件去做预判。
“齐大人，您有些多虑了，触碰暗礁虽然时有发生，但却属于是低概率风险：所以，没有必要过于担心。”
“不！咱们现在的所处并不是深水区域，而是浅水湾地带，在这种地理情况下，怎能不保持警惕？”
在齐誉的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觉得，此行可能会有不祥的事情发生。但具体为何，他却是说不上来。
不管是心里因素作祟，还是所谓的玄学，总而言之，小心行事不会有错。
还别说，这次还真是有点一语成谶的意思。
在上半夜，主舰还行驶得四平八稳，然子时方过，就听闻咔嚓一声闷响，貌似船体撞到了什么硬物。
坏了！
真的触礁了！
齐誉心中一惊，冷汗也随之冒了出来。
自己孤军犯险，既没留下后手也没有所谓的援军，其后果可想而知。
相比他的还算震定，皇帝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冷晴和黄飞见状连忙拔出刀剑，并作出了忠心护主的姿态。
霎时间，气氛凝固至到了冰点。
啊，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几乎于同一时间，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齐大人。
“吾等倒运，竟然真遇上了突发事件，除了听天由命外，还能做什么呢？目前，咱们前无援军、后有追兵，也只有奋力逃命一条路可选了。”
“呃……这……”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何惧慷慨热血？三军都可以以命相搏，更何况吾等？大义有云，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句话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老夫认为，平常心对待也就是了！”
“……”
齐誉的这番话，一定程度上起到了鼓舞作用，但更多的是，传达出了无奈情绪。
直白一点来说，就是各安天命。
不过，听天由命并不代表就是坐以待毙，该逃生的，还得逃生。
首先是灭掉惹眼的灯火，然后，再寻找漂浮物件趁夜逃离。
在黑灯瞎火的状态下，不见得就争不到生机。
好了，别话不说，先熄灯。
齐誉望了望正燃烧的煤油汽灯，后摆了摆手，示意赶紧熄灭。
再接下来，就是如何逃生的事了。
舰上共备有橡胶救生圈一百余个，其他的，都是木制浮板。勉勉强强，也算是够整舰的人用了。
“陛下，咱们乘坐浮板，携救生圈掩夜色潜行。将士们则是四下逃生，以分散敌军的注意力……”
“至于结果……就交由天意决定吧！”
寥寥几语，齐誉就吩咐完毕了。
当下，属于是和时间赛跑、与天地争命，不宜磨磨唧唧。
立即行动，才是紧要。
随着齐大人的一声令下，噗通通的水花就在海面上绽放开来。
然后，水花平复，跳水人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虽然，南洋水师战力精干，不畏任何险境。但，这种海中长袭还是很具风险的。
即使他们躲过了敌军的炮火，也有可能因为逐渐的体力不支而葬身大海。
故，这一次的分离，十有八九会成永别。
“儿郎们，多多保重吧！”
“希望，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齐誉就果断地转身离去了。
与他一起的，还有神色狼狈的皇帝，以及慌张张的冷晴和黄飞。
几人谁都没有想到，这次的诱敌出洞竟然会阴沟里翻船，落得了被动挨打的结局。
算了算了！
想多了也无甚意义，现在的重点，应该心无旁骛地寻思逃亡。
是呀，能活下命来才是正解。
对于琼军的举措，九国联军也没有事先想到。
视野之中，他们只见对方突然熄灯，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他们判断，此举应该是琼军的主动行为，并非是失误导致。
把灯灭掉，不就躲进苍茫夜色里了吗？
哼哼，雕虫小技！
你灭了灯，不是还有声音传出吗？那蒸汽机的隆隆之响，难道你还想捂住不成？
然，下一秒，他们就不禁愕在了那里。
仔细聆听，竟然是闻不到半点的声响。
这……又是什么情况？
唯一的解释就是，琼军也同时把蒸汽机给关停了。
怪哉呀怪哉，他们此时正值逃生之际，怎么可能降低速度呢？
莫非……此中有诈？
鉴于谨慎考量，洋军立即叫停了前进。
华夏语不是有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吗？大意，就有可能会吃大亏。
所以，他们采取先试探后行动，以防万一。
第1187章 绝地逢生
洋军自然不知，他们因谨慎采取的暂停措施，却是为琼军的逃生创造了有利契机。
后者，肯定不会不会浪费良机，自然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从表面上看，洋军的此举似乎有些弱智，犯下了上帝视角的低级错误。
实际上，却是合情合理。
在六觉难察的环境中，一般人都不会选择冒然激进，即使换成用兵如神的齐大人，同样也会先查而后动。
然，这就给对方的逃生腾出了时间。
结果就是，当他们弄清楚实际情况时，琼军早已四下散去了。
那么，问题来了。
齐誉和李宏裕究竟逃去了哪个方向？
四面八方皆有几率，就看你能不能猜得正确。不过，洋军人数众多，完全有条件实施分开式的搜寻。
现在的琼军，已经失去了所有战斗力，不可能再组织起有效反击了。
所以，可以放心大胆展开追击。
定下来策略，洋军迅速散开，并按照制定的计划发起追击。
……
且说齐誉一众。
他们在离舰之后便奋力前行，不敢有丝毫怠慢。所去的方向，赫然是朝着大海深处。
落水之后的常规选项，乃是向岸边靠拢，只有这样，生存的机率才会大些。
洋军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所以，他们的搜索重心会向岸边方向倾斜。
然而，齐誉却是反其道而行之。
他觉得，避其锋芒获得的生存空间将会更大。
当然了，朝大海深处潜行只是暂时而言，并不是真正舍弃靠岸。
齐誉认为，等敌军的第一波搜寻行动结束之后，再行调转航向、折返回来。这样，可以有效地规避风险。
果然！
洋军的安排和齐大郎的预测大致相仿，前者把过半的兵力全都投向了岸边方向。
即使如此，仍剩有近百艘的战舰尾随而至。
形势依旧不乐观。
齐誉遥望着背后的追兵，怅然说道：“唉，真是天不助我，竟然栽在了意外突发之下。”
一顿，他又道：“按照敌军现在的追赶速度，不会超过半个时辰，咱们就会彻底暴露。”
皇帝闻言心中一震，忧道：“少保的意思是说……咱们的逃生计划将会失败？”
“嗯……可能性确实很大。”
“唉……”
一声叹息，口气中满是苍凉。
此外，还透着一些不甘的无奈。
就目前而言，显然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除非能有奇遇般地柳暗花明，否则，生机十分渺茫。
然而，柳暗花明何其难也！
就是逆天级的好运气，也不见得就能撞上。
失望归失望，求生的信念却不能放弃，不到最后一刻，怎能轻易言败？
患得患失间，几人继续前行。
但，人力的速度毕竟缓慢，不可能去和战舰媲美，大约在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就被追赶上了。
距离百丈……
五十丈……
“啊，朕命休足！”
“就不知，朕的这次殉国能否被载入史册，名垂千古。大奉的史官们呀，你们可别忘记多用赞词呀！”
听到这席话，齐誉不禁畅笑了起来。
皇帝这种宁死不降的姿态，极大程度上彰显出了他血性一面，而这种气节，正是帝王身上最欠缺的。
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若天子草包，可就是举国的晦气了。
世人常常讽刺崇祯皇帝，可是，人家却真正做到了君王死社稷。
如此气节，比之靖康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了。
齐誉欣慰一笑，道：“陛下不畏强暴、舍身取义，足以媲美文天祥。”赞过之后，他又说：“不过，现在言败还为时尚早。”
“什么？尚早？”
“嗯！这怎么着，咱们也要来场殊死一搏呀？怎可能任人宰割、坐以待毙呢？若敌舰至，冷晴和黄飞立即设法夺船。无论成与不成，都要尝试一番。”
夺船？
呃……好吧！
虽然，感觉这事有些点离谱，但冷、黄二人还是果断地应了下来。
身为当世高手，绝不可能束手就擒，若不奋力一搏，岂不愧对自己的武艺？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在统一了思想后，几人便再次安定下来准备御敌。
距离近了！
更近了！
就在冷、黄二人欲要成功成仁之际，突然间，异变陡生。
却见，原本漆黑的正前方猛得光芒乍亮，晃得人不敢直视。
嗯？什么情况？
难不曾，敌军还在前方埋下了伏兵，以逸待劳？
看这样子，八成是了！
若真是如此，夺船的几率可就变得更渺茫了。面临前后夹击，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看来，今天真要在这儿壮烈牺牲了！
别了，我的慈祥母亲；别了，我的贤惠娇妻。还有，我的孩子们以及我的温柔桃儿。
想到家人，齐誉不由得仰天一叹，悲怆道：“吾命休矣，亲人们，来世再见！”
话音甫落，就听一个委婉的声音传来：“夫君正值春秋鼎盛之际，且大业未完，却为何冒然轻生？”
谁！！
啊！
这不是桃儿的声音吗？
自己也没感觉有多紧张呀，怎么还出现幻听现象了呢？
齐誉刚想自我否定，忽听儿子齐霄的声音跟着飘来：“爹爹勿忧，不孝子前来救驾了！”
咦～～
好像……并不是幻觉呀！
冷晴的反应最为迅速，她听声辨向，很快就确定了声源的方位。
抬眼望去，赫然正是那强光的地方。
“齐大人，快瞧，那束光芒乃是咱们琼州的煤油汽灯发出来的！”
“哦？是吗？”
别说，好像还真是！
大致算是明白了。
现在的情况为殷桃和齐霄驱舰奔至，以传说中的读秒方式赶来救援。
常言说，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在关键时刻，还是得靠自家人！
感慨方过，齐誉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娘俩，怎么会来到前线海域呢？
真是想不明白！
且罢，先不寻思这么多了，等登舰之后再行询问不迟。
齐誉望了望抛下来的救援绳索，后大声喊道：“大家赶紧固定好束缚，以最快的速度脱离险境，切勿磨磨唧唧！”
“是！”
第1118章 魔高一丈
久别重逢的喜悦也就存在了一瞬间，很快，就被紧张的气氛所掩盖。
眼下，大敌当前，委实没有心情也没有条件去互诉衷肠。
齐誉深情地凝望了一眼殷桃，后又看了看儿子齐霄，便把目光投向了战场内。
遥望却见，敌舰现在全都‘愕’在了那里，几乎是一动不动。显然，他们被适才的突发给震住了。
又由于，他们的搜索目标为水面活人，于是便把火枪作为了主要对敌武器。而大炮，却因为无用武之地而空了膛。
当下突然间临敌，洋军竟有些不知所措。
赶紧地！
填充炮弹，展开攻击！
齐誉见敌军有如此动作，也紧跟着大呼道：“速速实施炮击，全力压制敌人。”
殷桃闻言却是笑道：“夫君此言差矣，炮击虽然犀利霸气，但属于过时的战法。想要真正做到克敌，就得采用更高明的手段。”
什么？
炮击过时了？这什么时候的事？
齐誉摸了摸额头，感觉有些茫茫然。
这时，齐霄突然插言道：“爹爹勿要困惑，小姨娘所说为何，您一观之后便知究竟。”
“一观便知？”齐誉闻言点了点头，又道：“好吧，就让为父看看你的高明手段。”
齐霄立即拍着胸脯回道：“您哪，就等着瞧好吧！”
听到这话，齐誉兴趣大增地说：“我儿有什么本事，尽管施展出来！”
见他们父子俩一唱一和，皇帝突觉一股落寞感浮上了心头。
自己乃是堂堂天子，竟然没有一丁点的存在感，真是有些太伤自尊。
这怎么着，你们也得过来见个礼呀！
尤其是齐霄大哥你，咱们俩相交甚密，于公于私，你也不能视而不见啊！
殊不知，人家齐大少爷目前正急于表现自我，哪有闲工夫去顾及他的感受？
可见，天子并不怎么高兴。
不过也就过了几息时间，皇帝的注意力便被一个古怪现象吸引了过去。
只见！
随着齐霄的一个挥手，数枚引线应势点燃，从视觉上的效果来看，和大炮的发射并没有两样。但是！
与那引线相连着的，却不是传统模样的炮筒，而是一个类似于大竹笋状的不明物体。
再往细处看，那个‘竹笋’乃是固定在一个非常精致的钢铁架子上，感觉既新奇、又诡异。
嗯……继续观察。
在引线燃尽了之后，忽闻‘嗖’的一声尖啸，那‘大竹笋’就如同窜天猴一般飞了出去。
于这苍茫的夜空里，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就仿若，市井里的节日烟火一样。
然而，这道烟火并没有维持多久，也就一个呼吸的时间，它就绽放开来。
整个流程只于瞬间，堪称是昙花一现。
接下来，随着一声刺耳的巨响以及眨眼间的光芒闪烁，一艘巨大的敌舰折戟而沉。
这……又是什么操作？
面对此情此景，李宏裕瞠目结舌，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至于刚才酝酿的不满情绪，此时早已变得烟消云散，连半点残余都不剩了。
老大就是老大，霸气如初。
时隔多年，这一点丝毫未变，依旧还是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味道。
除了敬佩之情外，还能说什么呢？
要不是碍于处在公共场合，皇帝都想趁机拍一拍齐霄马屁，找一找以前时的交际感。
不过，在恭维之前，还得先弄清楚一件事情。
那就是，适才发射的‘大竹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物件，已经超出了李宏裕的认知范围。
然，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百分百是秘密研发的某种新型武器。
果然，在齐誉接下来的一席话中，皇帝听出了相关答案。
“真是没有想到，火箭弹的研制竟然取得了成功。哈哈……天佑我琼州，天佑我华夏！”
“有此神器在手，我们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通过这话可见，齐誉对于儿子的高明手段完全是不吝赞词，直接给出了最高评价。
确实是，由衷褒奖。
事实就是事实。
在齐誉看来，火箭弹的面世，绝对属于划时代的产物。
它不仅拉大了与敌国间的装备代差，还巨幅提高了琼军的战斗力。
尤其是第二点，足以堪称是里程碑。
这可不是夸大其辞，而是实事求是。
火箭弹和炮弹有的差距，着本质上的区别。前者的热利用率非常之高，故而速度更快、射程更远，综合破坏力也就更强。
反观后者。
其装弹以及瞄准，都要煞费时间，效率方面明显不足。
此外，炮膛的冷却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故，这一些个因素都极大程度的影响了攻击的压迫性。
这还不算，其笨重难移带来的致命弱点。
总体上判断，火箭弹的攻击力完全高出了一个档次。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种高速驱动的攻击型武器，准星方面很难控制，只要稍有误差，就会差之千里。
但，从适才呈现出的效果上看，貌似已经克服了这个难题。
最起码，已经做到了攻击不离谱。
见父亲面露笑容，齐霄也受到了巨大鼓舞，他不由分说，立即展开自己的继续表演。
嗖嗖嗖！
几声尖啸，又有十几枚的火箭弹发射升空，并且，过半皆命中目标。
面对这种级别的高效率攻击，洋军直接被打成了懵二愣。
他们几乎想破脑袋，依旧没能琢磨出这是什么新型武器。
就当下的战场而言，差距还是非常大的。
不宜相提并论。
殷桃驰援的战舰总数，不过是十几艘而已，而洋军的舰船却有上百之众，悬殊不可谓不大。
然而，琼军却是依靠着压迫式的攻击占据了上风。甚至，还呈现出了生吃对方的迹象。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彼此双方，高低立判！
洋军倒也不傻，他们见处处受制，便萌生出了想要撤退的念头。
而此举，倒也符合琼军的利益。
当下，救人要紧，实在没有必要太多纠结，能不瞎掰就不瞎掰。
所以，他们定出了不予追赶的策略。
由于双方的想法不谋而合，所以战事很快就得到了平息。
随后，齐誉下令说：尽快搜寻落水的将士，而后，便转向大部队挺进。
第1189章 人才为上
所谓的搜寻，并不能做到全方位和无死角，只能说是尽力而为。
眼下，正值战斗的进行时，实在不宜过多地去浪费时间。
大略的搜一遍也就差不多了。
此节并不劳齐誉徒增费心，自有下属们着手搞定，他现在应该关注的乃是，火箭弹的研发以及装备的具体情况。
于船舱中，他与皇帝高座于正中，听取总揽负责人齐霄的工作汇报。
不，措辞有些欠妥。
齐誉的摆出的姿态确实是听取状，然，李宏裕的样子就有点敬畏聆听的感觉了。
由此不难看出，适才施展的震撼攻击真的是唬住他了。
甚至堪称颠覆认知。
故，皇帝的聆听更像是虚心学习。
且说齐霄，他在组织和归纳了一番后，便作出了相关汇报。
为了更有层次感，他特地把汇报分成了彰显成绩和研究过程后两大部份。
按照惯例，先说成绩再言其他。
目前制造出来的成品火箭弹，大约有五千多枚。其中的八成，都被此行带了过来。
齐霄特别强调，在隐蔽的黑暗海域，共藏有十多艘的运输舰船正默默尾随。足下所乘座的，不过是明处的护卫舰而已。
听到这话，齐誉才算是明白，所谓的驰援是什么级别的概念以及何等规模。
换言之，足下的这些攻击舰并不是核心力量，运输舰上携载的火箭弹才是真正的王牌。
五千枚的储备量，完全可以担大用了。
对于该武器的研发历程，齐霄就如同是吐苦水一般倾倒了出来，其中之艰辛，可谓百语千言难表万一。
终于，黄天不负有心人。
总算是取得了期望中的成就。
齐霄重点强调说，在攻坚克难的关键阶段，林蛋大的协助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将来时，一定要对其重重褒奖。
林蛋大？
边个？
噢……我想起来了！
此人，不就是当初那个被自己破格提拔的楚中天吗？
真是后生可畏，他竟然创造出了如此壮举，真也不枉，自己关照了他一场。
“哈哈，世界上什么最贵？”
“乃是人才！”
“千军易得，一才难求，谁掌握了精尖人才，谁就引领了科技发展。继而，主导整个世界。”
齐誉的畅笑，看似感慨又看似总结。
但，句句珠玑，非常准确地道出了核心本质。
而这番话，也间接映射出了教育的重要性。
见他自言自语、陶醉其中，殷桃不仅插言说道：“夫君，你只顾着表扬别人了，怎么单就不提为妻的付出？”
“啊……”齐誉闻言一愣，连忙作出了陪笑状。
众所周知，殷桃乃是琼州教育以及科技创新的总·设计师，若没有她的协调调度，任何项目都不得不到顺利开展。
所以，她才是最大的功臣。
见齐誉面露尴尬，皇帝连忙应势解围道：“卫国夫人深明大义、才华卓绝，即使堂堂七尺男儿，却也只能望君项背……”
“朕决定，待返京后一定对夫人做出加封，诏告天下，大表勋彰……”
话说到这儿，皇帝突然尬住了。
本来，他是想借着机会谄媚一番，送出所谓的便宜人情，却不料，牛皮吹得有点过大，竟然感觉无法自圆了。
殷桃目前，已经达到了一品国夫人的尊贵地位，再往上加封，难不成去作超一品？
逻辑上并不成立。
然而，人家殷桃偏就将错就错，立即敛衽谢恩说：“多谢陛下的恩典！”
闻言，李宏裕只得硬着头皮慷慨道：“赏罚分明，为朕之执政原则，所以，夫人不必客套。”
“陛下圣明！”
“嗯……”
这一回，轮到齐誉出面解围了。
他想了想，故意岔开话题道：“说点其他的，我欲将火箭弹正式命名，称其为是‘东风号飞弹’，君等以为如何？”
称什么号没有所谓，飞弹这俩字，倒是用得十分传神。
且，听起来霸气凛然。
故而，他的这个倡议立即得到了一致通过。
无形之间，皇帝找到了合适的台阶下，并掩住了自己的失言。为防止话题再次复燃，齐誉又继续道：“桃儿，当下茫茫大海，且又是黑夜里潜行，如此，你又是怎么寻到我们的呢？”
是呀，这次的施救堪称是千钧一发级别的及时赶至，且准确无误，如此匪夷所思的神级操作，殷桃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令人费解！
殷桃一笑，道：“夫君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没想到那盏黑暗中的明灯呢？”
“一盏明灯？”齐誉听后先是一怔，后恍然道：“嗯，肯定是我煤油汽灯作出的指引。”
事实上，确实如此。
殷桃一行采取的为谨慎慢行，所以，麾下的所有舰船都选择了熄灯前进。
而在经过附近海域时，琼舰的煤油汽灯却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这种大灯，目前仅限于军事使用，民用方面尚未普及。故而，殷桃很容易就判断出了该舰船的真实身份。
很明显，这是一艘落了单的琼州军舰，且，目前正被洋军追击。
既然遇上了这档子事，就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殷桃果断作出下令，朝着该舰的方向悄然靠去，并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以应不时之需。
待靠近了些后，她在远望镜中突然瞅到了一个身穿黄衣的依稀身影，并在落水后随波逐流。
而所来方向，正是朝着自己。
呵呵，还真是巧？
假设说，齐誉当初的逃生方向选择了岸边，那么，他就会错过殷桃一行，继而与难得的生机失之交臂。
这样的结果，虽有一些运气成分在，却也包含着齐大郎的智慧与谋断。
总体上来说，他选择的自救措施非常明智。
再往下，就是殷桃一行的守株待兔了。
结果，一切如她所愿，终于救到了那个身穿黄衣的人。
至于齐誉，绝对是意外的惊喜。
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家夫君竟然会败北而逃，这若放在以往，谁会相信呢？
现如今，竟然成了真的，怎不令人唏嘘感慨？
可见，战神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以上这些，便是殷桃打救的前后因果。
第1190章 周氏抱恙
“夫君，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嗯！搜救工作也进行地差不多了，也该是时候全速起航了。”
虽然，适才时的遭遇战打了洋军一个措手不及，并也取得了压制性的小胜，但是，面临的危机并没有因此解除。
洋军的不敌，只是因为其兵力分散所致，倘若，他们统一集结，拉开阵仗，结果就有可能是另外一种局面。
当下敌众我寡，确实不宜久呆。
最明智的选择就是，趁他们尚未集结之际尽快离开，以免节外生枝。
齐誉虽然抱有遗憾，但还是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再接下来，就是去与大部队会师了。
就时间的所需而言，应该和来时大致相仿，约一个对时的样子。
费时还是蛮久的。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禁让人思绪放飞。更何况，还是这样的久别重逢之际。
叙旧是必然的，也是必须的。
李宏裕和齐霄的‘哥俩好’暂且按下不表，只说齐誉夫妇的‘小别胜新婚’。
呃……
千万别想歪了。
人家齐大郎可是正经人，怎么可能随便的即兴发挥呢？
必须得规矩着点。
殷桃在打落了他不太老实的魔爪后，一脸严肃地说道：“夫君，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认真谈谈。”
“认真谈谈……”齐誉‘嗯’了一声，旋即换上了一张正色的脸，道：“桃儿有何话想说，尽管讲来。”
殷桃轻轻一叹，道：“在听到你与外洋军一决雌雄的消息后，我立即安排了相关军工厂连夜赶工，计划携重武器赶来驰援。从最终的成效上看，完成得还算不错。”
“因这事事关重大，我不太放心交给普通将领去办，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我亲自出马了。可是，这么一来，我却失去了尽孝之机，真是深为遗憾！”
尽孝之机？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齐誉的右眼皮不自觉地跳了几下，并强掩着心中的不安道：“桃儿，你用不着多加解释，直说结果也就是了！”
殷桃闻言银牙微咬，轻启朱唇说：“老太太她……她的身体有些抱恙，医治许久也没有明显好转，久而久之，她便萌生出想要落叶归根的念头。我和姐姐苦劝数日，但仍然说不动她。没有办法，姐姐只得带着两个孩子跟老太太同回永川，而我和霄儿，则赶过来支援前线，多多少少，我都感觉有些不孝。”
什么，娘的身体出现了抱恙？
而且，似乎还挺严重的样子。
听到这事，齐誉顿感是一个头、两个大。
按理来说，母亲生病自己是要膝前尽孝的，可眼下战火正旺，自己怎可止戈而返呢？
大家为先，必须牺牲小家之利。
想到此，齐誉渭然一叹，似安慰妻子又似在开解自己道：“自古忠孝难两全，只求莫忘父母恩。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该想开的时候不可纠结。”
殷桃闻言暗舒了一口气，道：“夫君能这样想，真是再好不过了。之前我一直担心，你会因为心烦气躁而乱了分寸。”
齐誉苦笑了一声，摇摇头说：“乱分寸，那是年轻气盛的表现，到了我这个年龄以及所处地位，怎可能再意气用事？”
那就好！
那就好啊！
殷桃赞了几句，又说：“如果，咱们想要早归探望母亲，就必须尽快地赢下战争，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对！尽快取胜，才是正解！”齐誉认可地点了点头，并露出了毅然之色。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要先把仗打好。
只有这样，才有条件去做其他的事。
……
逝者如斯夫，一晚的时光匆匆而过。
转眼间，就到了次日一早。
南风徐来，浪花轻涌，与潋滟的阳光融合交织，共同营造出一个美妙的清晨。
整宿未睡的齐大郎，在天蒙蒙亮时就踏上了甲板的艄头，伫立在那儿凝神远眺。
他现在最为关注的，乃是小彤等三人的战况如何。
这一场仗，属于是绝绝对对的硬碰硬，没有特别的技巧可言，哪一方的战损相对较小，哪一方就是最终赢家。
打个比方来说，这就好比两个人下象棋，若以马换炮，就是既没赚到也没吃亏。可是，你若怼掉了对方一个大車，那就占到了天大的便宜。
拼到最后，就看谁家剩下的子更多一些，而多的一方，就有资本笑到最后。
也就是说，只有齐小彤等人保留住了有生力量，殷桃的驰援才有意义。
若是失去了生力军，一切计划皆无从谈起。
别看齐誉表面上淡定自若，实际上却是非常紧张。他迫切想要知道，这场战争的结果最终如何。，
可是眼下，一切信息全都杳无音讯。
直到，一艘战舰的残骸映入眼帘时，齐誉才算是窥到了一角端倪。
通过仔细辨认，这是一艘被击沉但又尚未完全沉没的琼州舰船。
从其遍体鳞伤的程度上来看，它‘生前’曾遭遇了多方位的猛烈围攻。
给人的感觉，只有惨烈。
当然了，洋军舰队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也被打得破碎了一地。
随着不断前行，越来越多的场景开始呈现出来，其状之惨，让人不忍直视。
一句话概括形容：满目浮尸，流血漂橹。
齐誉怆然地咬了咬牙，朝天高呼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探虎穴兮入蛟宫，仰天呼气兮成白虹。汝等舍身取义，必定名垂竹帛！儿郎们，请好好安息吧！你们的仇，老夫一定会报！”
说罢了，他便正衣脱帽，对着眼前的大海深鞠了一躬。
而一旁的将士们，在见状后也纷纷效仿，施礼缅怀。
又过一会儿，齐誉便通过现场的实际情况推演出了应去的大致方位。
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小彤以及洋军应该是边战边行，朝着向该方移去了。
“嗯，立即调整航向，并保持全速前进。”
“另外，马上进入战斗状态，随时做好迎敌的准备。”
军令如山，将士们马上就动作了起来。
而齐誉也拉开了远望镜，观察起了现场局势。
第1191章 悍然一击
苍茫大海，滔滔浪花。
耳畔，除了风声外就是蒸汽机的轰鸣，除此外，就没有其他声响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忽有依稀的炮声传入耳朵，打破了固有的宁静。
虽然，这波声音不是很大，但却非常地摄人心魄，并让紧张的气氛再度加一。
齐誉定住心神，下令舰队朝着声源处靠去。
这袭异响，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就比如：殷桃、齐霄、皇帝等人。
他们闻声也纷纷踏上甲板，观察起了当下时局。
很明显，即将要进入战斗状态。
“夫君，咱们应如何对敌？”
“无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趁他们还未反应过来展开猛烈袭击。此节，必须做到快、准、狠，彻底击垮对方的士气。”
“力图求快……”
“嗯！”
火中取栗，自然要快。
否则，不仅偷不到心仪的栗子，还有可能被烈火烧伤手指。
只有做到足够迅速，才能完成冷不丁地一击。
既然求快，那就得尽量利索，避免婆婆妈妈贻误战机。
在得令后的第一时间，将士们便动作了过来。
随着渐近，声响开始变大，与敌人间的距离，似乎已经不算远了。
虽然还未达到咫尺之近，但齐大人已然可以通过远望镜的观察嗅出端倪了。
目前的战局，仍处在焦灼状态。
时不时地，就会有一些战舰折戟沉沙，让人感觉心惊肉跳。
然而，这并不是齐誉关注的重点。
他在意的，乃是双方的战损情况。
由于没有斥候的细报，也只能从感官方面进行评估了。
据目测分析，两方所剩的舰船数量大致相仿，且，还损耗到了初时的一半水平。
也正是因为旗鼓相当，所以，他们才会皆不服输地展开硬杠。若悬殊巨大，也就不存继续拼搏了。
仔细分析不难发现，琼军取得的战果更为丰硕，就歼敌数量而言，明显高于对方。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算学题，只要略加分析，就能划拉出结果来。
最初，洋军的兵力为琼军的三倍，势力不是一般的大。
虽然，其军被齐大郎的一艘孤舰吸引去了三成，但余下的数量仍是交战琼军的两倍之多。
然而现在，齐小彤等人却以劣势将彼此兵力拼到了同一水位线，这不是战果丰硕又是什么？
毫不谦虚地说，此战的光环一点都不亚于著名的赤壁之战。
一个字概括：赞。
客观说，齐誉携过来这十几艘驰援舰并不能左右整个战局。但，它们却能发挥出非常强大的震慑力。
尤其是在冷不丁的情况下施展。
洋军只知表象，又怎会知道此援军后没有其他后续呢？理论上来说，既然存在第一波，就有可能有第二波和第三波。
在此心态下，必然会引发相应的恐慌，这还不算飞弹产生的强大震慑。
至于猜得准不准，尚需实际进行验证。
在观察完了时局后，齐誉便大手一按作出下令。
霎时间，鼓声如雷，杀声震天，
这番突来的异动，立即引起了洋军们的注意。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琼军竟然还有所谓的援军。
那么……问题来了。
除了这一波外，还有没有后续之兵呢？
不得不说，齐誉猜得非常准确，敌军果然陷入了诚惶诚恐里。
洋军坚定地认为，既然对方发出了驰援，就不可能仅是这点手笔。后面，肯定还有其他。
蓦地！
一种细思极恐的感觉浮上洋军将领们的心头。
然而，他们的惊恐并不止此。
就在其惶惶然之际，忽闻‘嗖’的一声怪响，然后，就有一艘舰船应声而沉。
这是……什么玩意儿？
怎么如此厉害？
在未知面前，没有人可以克服心里的恐惧，洋军也不例外。
不经意间，其军心就开始涣散了。
齐大郎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绝佳战机，他立即下令，加强火力压迫。
很快，他便打乱了敌军的协调调度，令其战力出现锐减。
又过了片刻，洋军的阵型就开始出现了大幅脱节。
齐小彤等人虽不弄清楚援军的具体状况，但，她们却很敏锐地洞悉到了时势。
这种情况下，哪有不痛打落水狗的道理？
仅仅一波冲击，洋军就损失了上百艘战舰。
不过，洋人也不是二傻子，他们见突发难以抵挡，便果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琼军自然是常规操作，全力出击奋勇追穷寇。能杀多少，就杀多少，绝不手下留情。
至此！
首战就算是落下了帷幕，最终结果，以琼军的小胜而告终。
齐誉见状，也下令鸣金收兵，回到岸上休整。
……
次日，风和日丽，阳光灿烂。
大胜带来的喜悦也如同这天气一样，让人感到全身舒爽。
尤其是，飞弹的问世，直接让三军的士气倍加大振。
眼下，齐誉正指挥着各部展开列装，进行军备上的升级。
众人皆喜，唯独一人在那里埋头苦思。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奉天子李宏裕。
通过齐霄的介绍以及看到的战果，他对科技又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于此同时，他也对齐誉之前提出的假设，即，落后就会挨打的说法有了深刻体会。
“科技创新确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原地不前，早晚都会被人超越。”
“只有手握国之重器，才能做到真正地守护国门。如此看来，除弊革新确实势在必行！”
李宏裕一边自语着，一边露出了恍然之色。
现实案例是最好的教学老师，胜过大臣们千万句上谏，在事实面前，不由得他不信。
正感慨间，却见身后闪出来了一人。
细看，却是鼻孔朝天的齐霄。
“我说小李呀，你的认知还是有些太过局限呀！”
“呃……”
皇帝闻言一愕，困惑道：“朕……我说得不对吗？”
齐霄嗯了一声，指点般地回道：“你可知，科技发展是需要重金投入的，而你那国库穷得叮当直响，拿什么去搞研发？就拿我琼州来说吧，它之所以能立于世界之巅，靠得乃是雄厚的经济实力，离开了钱，你啥都玩不转。”
钱？
别说，好像还真是！
第1192章 放权为上
俗话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李宏裕身为是一国之君，自然懂得金钱的重要性，任何任何布政施政，都离不开银子的支撑。
而军事方面，更是烧钱的勾当，若无，连想都不要去想。
“钱呀，真是个好东西！”
“然，其虽好但却难募啊！”
齐霄闻言打趣地说：“难募，也得设法去募！否则，一切期望都无从谈起。”
李宏裕脸带侥幸地回道：“幸亏，我之前早就作出了相应的布政铺垫，就比如说建工厂、兴教育、拓商贸，如若不然，这种尴尬还会更甚！”
齐霄笑了笑，说：“话虽如此，但远水解不了近渴，要想快速兴邦，就得取捷径而行。”
取捷径？
这话的意思……
李宏裕闻言不仅耳朵一麻，似乎被触碰到了敏感神经。
毫不掩饰地说，虽然他嘴巴上倡导脚踏实地、做事一步一个脚印，但心里头，却是做梦都在想着去走捷径。
如今耳闻之下，岂有不心动的道理？
“大哥睿智，见多识广，还请指点迷津。”
“嗯……”
见皇帝的姿态如此端正，齐霄较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是的，这才是该有的样子！
齐霄先是干咳了一声，后缓缓道：“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没有一个好的带头人，怎么可能高速发展呢？从这个层面上说，人为第一要素。”
“我听说，你母亲自己你本人，之前都曾构思过让我父去担任大奉朝的内阁首辅，试图通过他之手来复制琼州模式。然，你却不知，当下的世界日新月异，发展速度更是超乎想象，你若仅定位于琼州模式，可就是走了大弯路了。目前而言，该模式已经有些过时，不再为合乎时宜的上佳之选了。想走捷径，就得寻求更好的模式才行。”
呃……
大哥，你适才的话有些跑题了。
当下讨论的，乃是如何募集银子，你这扯来扯去，却是半点都没提搞钱的事呀！
不过，他的这番高论倒是颇具价值，最起码，透露出了还有先进模式。
李宏裕放下跑题带来的失望感，露出了大感兴趣的神情。
齐霄并没有在意皇帝的前后反应，仍是自顾自地高谈阔论道：“好了，回到刚才的话题，如何才能充盈国库！办法好不好，关键看其创造财富以及积累财富的速度如何，这一点，我姐姐的大华国最具发言权……”
嗯？怎么又扯到大华身上去了？
李宏裕听得是是一脸茫茫然，有些云里雾里。不过有一点，他却是听明白了，那就是，如何才能完成财富的快速积累。
“嗯，还请大哥说得再详细一些。”
“没问题！”
接下来，齐霄就针对大华的发展情况作出了介绍。
大华建国时日不长，且贫瘠落后，谁都会下意识地认为，该地的发展需要很长的路要走，否则，难出像样的好成绩。
结果，却是出乎大部分人的意料。
大华在步入正轨之后，立即加大了简政放权的力度，使国家机器的运作效率得到巨幅提高。
除弊的结果非常明显，其发展速度，赫然已经超过了当初的琼州。
当然了，大华拥有别地方不及的黄金跳板，可以借助琼州的基础展开建造。
其，完全是站在了巨人肩上。
这一方面，刚好和大奉朝当下的处境相吻合，所以很具借鉴意义。
不过，这并不属于当下讨论的范围，其发展速度才是分析的重点。
“虽然，我不懂得如何去布政施政，但是，却看得懂财政的数据报告。据大华傅大人传过来的各项统计显示，其发展已经碾压了当初的琼州。其财富的积累，已经达到了惊人程度。”
“我小姨娘笃定地认为，这是制度优越的重要体现，同时，也是发展的真正捷径。既有如此好的首选，又何必再去效仿琼州呢？”
李宏裕一边聆听，一边点头，大致上，他是认可齐霄观点的。
可唯独“放权”俩字，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你姐真是……这样做的？把权利作出了下放？”
“当然了，若不放权下去，哪来的时间协助打仗呢？”
说起齐小彤，齐霄是完全不吝赞词，直接将调门拉到了最高。
自小时，他就非常地崇拜姐姐，就如同，小彤把父亲作为榜样一样。
反正，她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李宏裕琢磨了一番，貌似认可地点了点头。
齐霄用事实说话，用数据证明，确实寻不到反驳的理由。
难道……真要选择放权？
这事不急，不妨在充分了解后再作定论。
嗯，待战事完结，就立即赶去大华看看，真若如齐霄讲得那样，倒也不失为一种参考。
无形之间，皇帝对此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当然，他的这种意向，也是齐霄最想看到的。
殊不知，此事从表面上看似无意间扯起，实际上却是有意而为之。在大义层面，齐霄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皇帝丝毫没有注意到，齐霄暗示表达的发展障碍，其实就是他本人或者说是传统帝制。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眼下只说决战的事。
其霄介绍说，他这次携带来的飞弹数量还算较多，只要能将脱靶率控制在合理范围内，就能依靠军备上的优势主导战局。
再为直白一点说，就是有机会获得战事的胜利。
对于获胜的说法，皇帝却持不同看法：即使，这场海战占到优势，甚至能在小幅战损的情况下歼灭敌方水军。但，这并不代表就是胜利的体现。
要知道，洋军除了海军以外还有岸上的陆基部队，就是全歼了水军，也不能说是获得胜利。
若不是他们的粮草被毁，硬撑，都可以熬上大半年时间。
不得不说，李宏裕在随了齐誉之后见识有增，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用脚趾头想问题了。
基础的大局观，现在已经具备。
当然了，皇帝能看得到的地方，齐誉自然也不在话下。
那么，他又是什么对策呢？
第1193章 不讲道义
齐誉认为，海战基本无虞，获胜属于是大概率的事。
如果运气稍好的话，还有可能做到全歼敌军。
这可不是信口胡谄，而是有事实依据的。
首先，双方兵力已然相仿，即使加上被调虎离山去的那三成军队，对方的总人数也不过多一倍来许的样子。
单从牌面上而言，彼此旗鼓相当，并不再落于下风了。
其次，有飞弹带来的射程以及快发等代差优势，实施吊打已经具备了理论基础。
总体上看，获胜悬念不大。
可是，制胜之后自己又该处置呢？鸣金收兵，待略作休整后择日再攻？
如上是常规操作。
但齐誉觉得，如果这样做就失去了乘胜追击的难得时机。这种节骨眼，绝不能给对方任何的喘息之机。
一鼓作气，才是正解。
鉴于此，他拟定下了类似总攻的全盘计划。
即，在海战得胜后，立即展开登陆作战，以地毯式的血洗拿下地面要塞。
此节，可以热气球为代表的空军于最前负责高空轰炸，地面军则是紧随其后进行补枪。
这种配合方式，绝对可以形成强大威力，令敌军短时间内陷入绝境。
热气球军的威力毋庸置疑，对于此，齐誉百分百地相信。
这一张王牌，也该是时候发挥重要作用了。
就这样，齐誉在主力攻击舰船的身后，安排了备用的水师陆战队。
两栖兵力，一齐出征。
……
于十日后。
这场大战终于落下了帷幕，琼军以大捷的方式摘得了胜利果实。
正如齐誉所料的那样，此战做到了全歼敌军的水面力量，并且还活捉了一众敌酋。
地面战争也无悬念，完全就是剁瓜切菜，以绝对优势展开碾压。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当然了，琼军也为此付出了一定代价，死伤消耗再所难免。不过，这种代价处于可接受范围内，不必过于纠结。
对于最终结果，全军都甚为满意。
尤其是皇帝李宏裕，直接兴奋地辗转难眠。舒爽的他，更是在庆功会上好好地刷了一波存在感。
只见！
台上的他高高举杯，台下的将士们三呼万岁，看起来就像是宫廷宴一样。
酒过三巡，天子开始步下高台，并率先跳起了久违的蹈舞礼。
此役打得酣畅淋漓、扬我国威，怎能不好好庆祝呢？
见皇帝投入地扭来扭去，齐誉也不好意思再高座独饮，他咂了咂嘴，也只得跟着圣驾摇摆了起来。
这么一来，可就变热闹了。
给人的感觉，就是群魔乱舞。
齐誉摇了一会儿，有些汗流浃背，于是就故意放慢了节奏，改为是轻风拂柳。
皇帝见状，也很识趣地作出配合，由快转慢。
“少保，咱们的大军何时启航？”
“嗯，再等上几天吧……”
其实，李宏裕也只是试探一下，并不是言语中的归心甚殷。其真实目的乃是，想寻个理由去大华看看。
不难看出，齐霄的话确实起到了一定作用，把他的心思引了过去。
齐誉并没有对皇帝的想法加以揣度，此时的他，正思考着如何善后的问题。
善后，即怎样处置新得的疆土。
凭心而论，他是不怎么待见天竺这地的，但是，既然把它打下来了，就不能撒手不管。
若要管，就要将其纳入在版图内，并将此次的战争定性为拓土开疆。
那么问题来了。
这块烂地是划入到琼州的范围里呢，还是列入到大奉的治下？
后者固然是好，但治理方面却存在缺陷。
原因就是，两地中间夹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吐蕃高原，这让来回到达都变得非常不便，更不要说常年性的驻军了。
反观琼州就便利多了，这地水路通畅，各种调度都具时效。
可是，若把天竺并入到琼州麾下，天下人又会怎么看呢？
有些难择呀！
算了算了，这事暂且搁置，等日后时宜时再做讨论不迟。
眼下，就先暂摄着吧！
除了治理权的归属外，如何处置战俘也是当下面临的问题。
普通士兵较好处理，并不难断。要么卸甲归田，要么收编己用，哪种方式都符合眼下的实况。
但，众敌酋们就不一样了。
放了他们，等同于纵虎归山，若是收编，又不敢放心使用。
最好的方法，就是收监禁闭。在这个倡导仁义的时代，善待战俘是很有必要的。
而大奉自诩天朝上国，自然更需注意形象。所以，收监可为首选。
然，齐誉却不这么认为。
“这些个家伙恶贯满盈，其罪滔天，有什么资格享此优待？若是善待，怎对得起殉国的三军将士？”
“少保的意思是……”
“不诛不足以平民愤，杀之！”
“啊……”
屠杀战俘乃是有伤道义的事，不到迫不得已，不可轻易为之。
否则，就会被世人唾弃，甚至还会被冠以屠夫白起的恶名。
想到这些，李宏裕连忙摇头道：“不可不可！圣人有云，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若是诛杀了敌酋，将来还如何与之建交？”
“建交？”齐誉喃喃了几句，忽而笑道：“陛下，圣人的话固然没错，但仅适合用于君子。对于豺狼，岂能以道义感化之？”
“不以道义，那又该如何？”
“我认为，应该采取手段震慑！让他们打心底里服咱怕咱，也只有这样，他们才会乖乖地跑来求和，甚至是请求原谅。”
简言之，就是让他惧怕，而且还是那种发自骨子里的！
若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洋人怎可能甘于臣服？
该强硬的时候，就得强硬！
至于道义那一套，还是暂时收起来吧！
见皇帝仍有迟疑，齐誉又换了个角度进行劝解：“陛下可知，屠杀战俘对您好处多多，有百利而有一害！”
皇帝闻言一愕，奇道：“有何好处？”
齐誉压低了些声音，几近耳语道：“陛下征高丽时意外失足，因此被世人龃龉，负面影响不可谓不大。倘若，你能将众战俘押解至京，并亲自降旨高调正法，就能形成一种万里擒敌并大胜的美妙感官，以此来抵消之前时的负面影响。所以臣才说，此举有利无害！”
第1194章 意外惊喜
皇帝本以为，征高丽带来的负面影响已经到了无法补救的程度。
却没想到，齐誉竟然可以轻松化解。这种好事，怎可能拒绝？
什么道义？什么文德？
这些面子上的东西，全都被李宏裕抛在了脑后。
正如齐誉所料的那样，皇帝不仅没有拒绝，还从善如流地接受了建议。
心情大好，天子忙不迭地问道：“常言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既然来到了南疆，不如顺道去看一看大华的发展如何。或许，会有新的体会呢？”
齐誉闻言眼睛一闪，笑道：“臣也正有此意，如此，就依陛下所言吧！”说罢了，他又补充一句：“老话说的好，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陛下身为当世圣人，必定能看出常人难察觉的精髓层面。”
李宏裕忙道：“多谢少保勉励，朕一定会用心揣摩，不负你之期望。”
“好……”
“……”
二人交头接耳，相谈甚欢，丝毫没有注意到蹈舞礼已经结束了。
在别人看来，他们的君臣关系非常融洽，并没有受到天竺治理权归属问题的影响。
看样子，天子对于天竺并不怎么在意。
段子成也算是政坛上的老手了，自然瞧得出其中端倪。
他会意一笑，顺势接下了该地的暂摄权。
不等齐誉具体吩咐，他就开始了相关善后，比如说委任官吏等。
文官方面都好安排，唯独镇守的武将难下择断。
天竺幅员辽阔，且民风彪悍，非真正的大将不能守护。
你说，选谁好呢？
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洪涛适合。他精通水陆战法，威望方面也压得住，以他的能力，足可担下此任。
但是，这个提议却遭到了齐誉的拒绝。
不仅洪涛‘不宜’留此，就连齐青云也不能于天竺任职。
他建议，可启用老将高忠德。
众所周知，高将军陆战擅长而水战不足，其战法方面存在明显的能力短板，绝非镇守边关的最佳人选。
然而，齐誉却坚持如此。
这个看似不太合理的安排，却是他的故意而为之。
原因就是，他想携一众亲人尽快地返回永川，一同去探望老母亲周氏。
这么一排除，也只剩下高忠德一人可用了。
不过，也不着过于担心，有老段在南洋配合着协防，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这个问题是解决了，但新的问题又跟着出现。
既然，齐誉要携着亲人返回永川，那又由谁来陪同天子去观摩大华呢？
呃……
不行，就让黄飞跟随保护吧！
一听这话，老黄立即就有点不乐意了：这样侍候人的活，为什么不选冷晴呢？
齐誉解释说：冷美人另有机密任务要办，目前腾不出手来。
她有任务？
还是机密的那种？
事实上，确实是！
现在的冷晴已经秘密出发，受名去调查一桩诡异事情了。
原委是这样的。
在之前的沉船事件中，确有不少将士博得了逃生机会，而其中，就有这么几位。
他们避开了洋军的水面搜寻，并成功在一处小岛上落脚苟安。
这个岛屿并不甚大，但却住着几位与世无争的常居民。
这些人见有不幸者落难至此，皆非常友善地提供了力所能及的帮助。
比如，淡水、食物，衣物等。
然而，当他们得悉或有战火降临到这儿时，全都不假思索地做起了迁徙准备。
趋利避害乃是人的正常反应，这一点无可厚非。
谨慎为鉴，他们当晚就乘船逃去了，没有丁点的留恋和不舍。
得救的士兵们也在不日之后回到了琼州军营，并向齐小彤作出了有关此事的相关汇报。
这本没什么特殊的，然她听着听着，却听出了一个古怪现象。
说，在那些个渔民中，有一位非常出众的俊美公子，他举止优雅、风度翩翩，给人的印象相当深刻。
真是怪事了！
这南洋之滨，沧海荒岛，怎么会住有这样的文化人呢？
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不过大战在即，小彤委实抽不出太多时间来关注此事，即使想要了解缘由，也只能等到胜利之后再行询问了。
幸运的是，这场战争己方笑到了最后。
于是，她又旧事重提，再次询问起了有关于俊美公子的事。
这一回，她竟然有了新发现。
据那几个士兵详述，那位公子的相貌和新过来的卫国夫人有几分神似。
嗯，感觉非常得像！
听到这话，小彤不由得心里一震。
那位公子哥，该不会就是苦寻无果的殷俊舅舅吧？看这情形，确有可能性存在。
小彤曾随着父亲学过绘画，为谨慎起见，她特地临摹了一幅让他们进行辨认。
结果，士兵们无不瞠目结舌地感慨说：这画的，可真是太像了！
由此可以大胆猜测，那个人，真有可能就是殷俊本人。
对于此事，小彤不敢有半点耽误，立即上报给了父亲得知。
而齐誉在分析过后，却是持怀疑态度。
原因有二。
第一，天下容貌相似者极其众多，绝不能因为外表神似就妄下结论，这实在太不严谨。
第二，殷俊是在高丽海域失踪不见的，他怎么可能凭空地出现在南洋荒岛呢？
如上为鉴，那个人不太可能会是白面首。
话虽如此说，但齐誉还是派出了冷晴亲往寻找，其重视程度非同一般。
是呀，万一真的是他呢？
之所以采取保密，主要是考虑到殷桃的感受。
这次见面，她始终都没有主动询问有关于哥哥的任何事情。很明显，她已经猜到了大致结果，不愿意再给夫君增加压力。
是呀，既已心知，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殷桃乃是堂堂的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能够拿得起但也放得下，不会像普通女人那样纠结其中、不能自拔。
可是，她越是这样，齐誉就越觉得心里愧疚。
为了不撩起妻子的伤心，齐大郎决定暂时不公布这则消息。等真实性实锤了之后，再提不迟。
至于希望，他并不怎么寄予。
简言之就是，尽人事听天命，有枣没枣打一竿。
第1195章 霸主地位
庆功宴虽然较为短暂，但喜庆的气氛却是浓郁十足。
尤其是天子李宏裕的助兴舞蹈，更是把高涨直接变成了高潮。
趁着这兴致高昂之际，齐誉也顺势奉上了锦上添花。
比如，论功行赏。
然出人意料的是，功劳最大者却是冷晴和黄飞。原因位，他们在生擒敌酋的行动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居功至伟绝不为过。
这完全是个人能力的体现，三军上下无人不服。
当然了，齐小彤不在此列。
在擒拿敌酋的过程当中，她也贡献了自己的力量。只不过，她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把这番暗助做得不显山不露水。
她身为大华的元首，怎可去享大奉的军功？这既不符合政治逻辑，也不符合华夏礼制，所以，还是低调为好。
除了冷、黄两人外，各部的将领也建立下了不世之功。这其中，要当以洪涛为最。
这一仗，他两栖克敌、水陆并进，把自己的军事才华展现得淋漓尽致。
如此结果，也算是为老丈人齐誉的脸上添了光彩。
然而，皇帝心里却非常明白，此役中还暗藏一个不在功劳簿内的幕后功臣。
那就是，飞弹的发明和创造者——齐霄大哥。
若非有他的神器相助，又可能是另外一种结果了。
齐誉之所以不愿儿子请功，主要是因为不想让他过多地参与到政坛事务中。这孩子性格纯朴，不宜在官场上滚打摸爬。
舍得有度，不贪恋权利和虚名，这才是真正的高人思维。
毫不夸张地说，在世人的眼里，齐誉赫然就是当世高人。
既为高人，就要有强于常人的战略眼光。否则，就是沽名钓誉。
别说，这一点还真有。
就拿这场战争来说吧，其意义可谓相当重大，其影响也是非常的深远。
齐誉认为，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一，此胜直接奠定了华夏于整个世界中的霸主地位。近十年甚至上百年，都不可能有人撼动。而那些个藏在暗中的墙头草，现在终于可以踏实下来了。二，此战，还用事实证明了科技的重要性，也为大奉未来的发展模式指明了正确方向。在事实面前，所有的反对声音都可以闭嘴了。
其实，还有所谓的第三，只不过，齐誉并不怎么看重而已。
此战的得胜，也将他个人以及齐家的声望推到了最高，成为名副其实的民族英雄。
无论任何政敌，在此光环面前都得保持谦恭。即使是老牌的皇亲国戚，也要礼让三分。
换言之，齐誉在政坛上的地位，已经达到了理论上的天花板。
好了，先说回眼下。
齐誉合上功劳簿，后不禁欣慰一叹道：“至此，我华夏基本上算是摆脱了受外洋欺凌的困窘局面，目前来说，寰宇内已经没有敌手了！”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这句话说得并不算霸气，但却充满了底气，影射出了傲气，最后又归于和气。
确实令人欣慰。
……
夜半，子时将至，月朗星稀。
卧榻之侧有人假寐，气氛甚是怡人。
今晚的齐誉，看似豪气冲云天，实际上却是喝了一肚子的水酒。
将士们看破而不说破，尽皆心照不宣地佯装相信，配合着老大完成陶醉演出。
殷桃也同样心知肚明，丈夫的醉态，是故意装出来的。
既然没有真醉，也就不存在所谓的酒后酣睡了。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夫君何不陪妾排遣一下时光呢？”
“呃……”
齐誉貌似梦呓，但却于第一时间作出了反应。
可见，他真的是闭眼装睡。
不过，适才那一个字的回复却显得有些怪异。是呀，他为什么不用肯定点的语气呢？
真实原因为，齐大郎对于适才的‘排遣’俩字产生了严重误解。
她该不会是……想要灌溉一番吧？
那……岂不是要体验一下船震的感觉了？
哦不，应该说是舰震才对！
一想到这儿，齐誉禁不住热血沸腾，顿感精神百倍。
殷桃见他眼泛精光，立马就猜出了丈夫的不良企图。
她含羞带笑并挂着歉意附耳轻诵道：“月末月初月相连，痛钻指尖，应是红潮泛。怀春三月草色浅，不宜雨露过多沾……”
齐誉闻言一愕，遗憾道：“真是没有想到，第一次的舰船体验竟然要破费一些口舌……”
“口舌……啊，不行不行！军规不许呀！”
“唉……”
见丈夫面露失望，殷桃连忙安慰道：“夫君再坚持一些时日，待登陆后，妾定会用心侍候的。”
说罢了，她又脸色一正道：“夫君，你说我哥他……到底是生还是死呢？”
“你呀，终于还是问了。说句实在话，我真不知道关于这事的答案。不过我坚信，天佑于他，一切皆无恙。”齐誉微微皱眉，道。
殷桃忙道：“夫君千万不要误解，我并不是为这事想不开。我想表达的是，如果他真的不在了，殷家总要发个丧吧？这样不清不楚地悬在那里，实在不合礼仪。”
“发丧……”齐誉喃喃了几句，开始陷入深思。
妻子说得确实没错，殷俊身为朝廷重臣，其生死真的不宜悬而不定。
无论，这对于朝廷还是殷家来说，都没有半点好处。
嗯，该是时候盖棺定论了。
齐誉想了想，道：“不然这样吧，如果咱们抵达永川后依旧是搜寻无果，那么，我就向世人正式报丧，如何？”
殷桃点头回说：“嗯，确该如此。”
“咱们明天就扬帆开拔，后全速向吕宋挺进。至于天子陛下，就让他独自去大华国观摩体会吧。等到了永川，立即就置办发丧的事。”
“嗯？去吕宋做什么？”
齐誉正色道：“此次返乡，我想带着妻弟锦程一同回去，在外这么多年，他也该是时候回去看看了。”
“柳锦程？”殷桃闻言一怔，旋即便点了点头。
放眼整个琼州，此人虽然靠山最大，但，却没有明显的存在感。
除了每年一度的秋收呈报粮食产量外，基本上看不到有关于他的任何公文。
若不是丈夫刻意提起，殷桃都快忘记还有他这么一号人物呢！
第1196章 登阁拜相
返程路线已然既定。
先至吕宋岛靠岸，待接上了柳锦程以及充盈了所需补给后就直达永川。
至于琼州省府，这一回就暂不落脚了。
母亲身体抱恙，齐誉实在没有心情徒增耽误。要不然，他也不会抛下新拓的疆土撒手不管了。
孝之所致，不容有任何怠慢，这既是人伦道德的体现，也是我华夏特有的传统美德。
殷桃对此表示全力支持，毫无异义。于是，这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事不宜迟，应尽快出发才是。
故，第二天一早，齐誉就下达了开拔的命令。
谨慎起见，他亲点了一支武装精锐作为是随同护卫队保驾护航。
临行前，他再三地叮嘱段子成以及高忠德，命他们俩一定要协同配合，携手守护好新得的天竺疆土。
不得有误！
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二者闻言连忙指天起誓：定不辜负首牧之期望，把这片贫瘠地方经营起来。
另外，还要彻底销毁***，绝不让它贻害世人。
严格意义上说，此物才是引发战争的导火索，所以必须妥善处置，以免再生祸端。
为了消除不良影响，齐誉又故意把原定命名的阿片战争改成了天竺自卫反击战。
嗯！
基本上算是放心了。
齐誉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就登舰扬帆了。而圣天子，也在象征性地交代了几句后，随同舰队一块离去。
这一行，齐家人以及齐家的众亲戚全都跟同北归，无一人落下。其中，也包含了正在养伤的齐青云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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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行至南海边域时，齐誉就和李宏裕分道扬镳了。
前者折北归家，后者则在黄飞的护卫下向南方驶去。
皇帝前往大华的事情暂按下不表，且说齐誉一行。
他们在吕宋岛接到了相关亲人后，就直接转向大湾海峡继续航行，确实没有在琼州岛一带逗留登陆。
数年未见，齐誉都差点没认出自己的小舅子来。
看哪，他哪还有半点的读书人风范？这，分明就是饱经沧桑的老农民嘛！
柳锦程看了看保养如昔的俊俏姐夫，又瞅了瞅自己干裂的双手，后幽幽叹道：“于不知不觉中，吾已垂垂老矣，青春韶华，将一去不复返矣。”
齐誉笑笑道：“妻弟正值春秋鼎盛之年，何故如此感慨？”说罢了，他又自问自答道：“丈夫壮年，理应力求上进，不断攀登高峰才是，岂能自怜形色于幽怨之间？”
“呃，这……”柳锦程脸色一僵，后而苦笑道：“姐夫啊，不瞒你说，现在的我已经不再追求什么功名利禄了。”
“那……你求什么呢？”
“我只希望，能早一天地告老还乡，好好歇息歇息。”
告老？
这又是什么情况？
齐誉看了一眼他的满脸皱纹后，瞬间便明白了其诉求本质：他是真累了。
这就好比一头拉磨的驴，在经过了长年累月的劳作后，已经因疲惫而不愿意动了。
当官还累吗？
要看实际情况。
实事求是地说，在南洋的诸多州府中，吕宋的官吏是最辛苦又最没有油水捞的。
此地以农业为主，开矿为辅，没有发展任何形式的轻工制造。如此简单的经济构成，基本上不存在丰裕的赋税。
既无重税收缴，也就不存在搬猪肉揩油了。在这里当官，你想不清廉都难。
换句话说，治理吕宋就是出力不讨好的勾当，如果摊上个天灾年月，甚至连个体面的政绩都混不到。
可是，话说回来了。
柳锦程的学识相对有限，能力方面也不出众，以他当下的资历，能当上州府级别的父母官，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当然，这股子青烟是齐誉故意为他点的，说没有钻营走关系，连鬼都不会相信。
即使有些瑕疵，他人生至此，也足以称得上是罕见的大赢家了。
“姐夫千万不要多想，我就是单纯地想要歇息歇息而已，在老家陪陪父母、养养孩子，含饴度日了此余生……”
“嗯……要不这样，你再干一届如何？”
“为什么？”
“因为，在未来几年里，大奉朝将会发生制度上的祛腐革弊，在这期间，我需要尽量地保持政坛稳定，避免大起大落衍生波澜。”
其实，不仅仅是柳锦程，其他的官场要员齐誉也不想更换。
大奉变革，需要一个相对平稳的政治环境，而琼州的稳定，就是营造此环境的前提基石。
一句话概括：必须求稳。
柳锦程自然达不到齐誉的政治高度，他还以为，是姐夫舍不得他而进行挽留呢？
罢了罢了，咱有始有终，再干上一届也就是了。
站好最后一班岗。
见小舅子点头同意，齐誉赞许道：“妻弟以大局为重，思想觉悟确实是高！”
柳锦程笑了笑，说：“多谢姐夫赞赏，弟一定会继续地励精图治，为咱们南洋的发展尽一份力。”
听到这话，齐誉不禁心里一叹，暗道：劳动改造的效果果然斐然，连小舅子这样的懒惰二流子，都培养出了高尚的家国情怀。
除了欣慰，还能说什么呢？
赞！
柳锦程捋了捋自己有些斑白的胡须，问道：“姐夫，你适才说，大奉朝会展开一系列的革弊生新，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对于这个问题，齐誉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从自己仕途的角度作出暗示：“万一，是说万一，我哪天入阁议政，又岂能不施作为？”
“姐夫！你想要……登阁拜相？”
“嗯！确有这个想法！”
齐誉辽望着茫茫南海，道：“目前，华夏外患尽除，只剩下内忧未定，我若再想为民族作出贡献，就必须入阁掌权才能实现，否则，作为一说无从谈起。”
柳锦程露出一脸羡慕地说道：“那样，你可就真变成位极人臣了！”
“嗯……”
“……”
入阁，是齐誉早就定下来的政治目标，只不过，因为最近的南征北战而耽误了计划。
否则，他早就怂恿皇帝入朝议政了。
以上都是后话，就眼下来说，还是要以探母为上。
等处理完了家事之后，再论国事不迟。
第1197章 周氏病危
齐誉一行人的回程还算顺利，既没有遇到天气阻碍，也没有碰上意外突发，堪称是顺风顺水。
由南至北,经福建后进入东海，全程开足马力，很快就抵达了长江的入海口附近。
于这里，齐誉换乘了客船并携带着随行护卫向西而行进入永川。至于随行舰队，则是暂栖在海边进行休整。
当下的长江情景早已不同往日，处处都透着一股子生机盎然的气氛。
瞧哪！
往来商船络绎不绝,农家渔舟川流不息，这些无不彰显着经贸繁荣。由此也不难看出，内地的发展比之以前进步了许多。
齐誉一边辽望着，一边连连点头，满脸都是欣慰之色。
他在观察着周围的百姓，而百姓们也同样在观察着他，时没多久，围观者便分辨出了来人的真实身份。
啊！什么什么？
齐少保大驾光临了！
那……还不赶紧地靠过去请安？
霎时间，反应过来的江上船儿便如同过江之鲫一样,全都一股脑地划了过去。
面对江东父老们的高涨热情，齐誉哪敢有半点托大？举手顿足之间，全都保持着昔日阿蒙般的谦卑姿态，丝毫没有锦衣还乡的炫耀感。
当然了，柳锦程除外。
不过，他也只是象征性地招了招手，并没有夸张的举动。
姐夫都如此低调，他又哪敢外露锋芒？
就这样，他们边走边停、低调前行,以较为缓慢的速度徐徐推进。
可如此一来,就腾出了足够的时间给周围的官吏们通风报信。不出意外,沿途的大小官员无不闻讯而至，并以最高礼节来迎接这位华夏英雄。
这副姿态,完全就是盛情难却呀！
无奈下，齐誉也只得抽出空来接见一二。
不过他归心似箭，途中不愿徒增耽误，所以，所谓的接见也只是走走过场而已。
然而行至永川时，他却主动地停了下来。
因为,闻讯奔来的知府大人投刺说，其有要事禀告。
见事态严肃，齐誉只得在一处私密空间内会见了他。
“齐大人，贵府近期或有衾单之事，而又因您老之前远涉未归,所以下官就自作主张做了未雨绸缪。因特殊情况，未能及时上禀，还望您勿要怪罪。”
“衾单之事？你这话的意思是……”
见齐誉脸色不悦，那知府连忙做出解释。
依其所述，还真是没有胡谄。
只见，那知府压低了声音说道：“令堂近为二竖所苦，虽期间断针石汤药，却未见有半点的好转。尤其近些时日，老夫人似现回光返照之相，下官思之再三，决定提前为其打造一副体面的寿材，以应不时之需。因此事未能及时上禀，还望少保勿怪则个……”
齐誉见他文绉绉个没完，立即打断道：“废话少说！我且问你，我娘她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知府不敢有所隐瞒，如实地回道：“据诊病的郎中说，老夫人已入弥留之际，驾鹤之期已不远矣。”
什么？
俺娘病入膏盲了？
齐誉闻言悲天一叹，怅然呼道：“子欲养而亲不待，悲哉呀悲哉！往而不可追者，年也！去而不可见者，亲也！”叹罢了后，他又和气地对那知府说：“大人有心了，日后时，定当做出答谢。”
话音甫落，他便急匆匆地上车离去了。
因事态紧急，他没有时间过多寒暄。
随着齐大郎的一声令下，队伍改为是急速前行，那气势，颇有一种急行军的感觉。
……
以齐誉为首的齐家人，全都心急火燎地朝家里头赶。
终于，在日落西山之际，勉强赶到了永川老家。
才刚刚驻车，齐誉就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并忙不迭地朝着大门口处张望。而当他看到两侧的红灯笼还尚未摘除时，这才长舒了一口大气。
“娘……”
“儿子我回来了！”
说罢，他便大踏步地推门而入。
依旧是熟悉的院落，依旧是熟悉的气息，但是，却丝毫提不起他的归家兴致。
甚至，他对于正面相迎的柳荃都视而不见，撇开她直接奔去了厢房。
殷桃、齐霄等人也紧随其后，一同去探望弥留之际的老夫人周氏。
在一张古朴幽幽的大床上，老太太正安详地躺在那里。她眼睛微阖、气息微弱，就仿若失去了神志一般。
不过，她在听到家人们的深情呼唤后，还是努力地睁开了双目。
齐誉半跪于床头，俯身对母亲轻轻地说：“娘啊，是儿不孝，不能侍候于病榻床前，让您老伤心遭罪了。”
周氏望了他一眼，吃力地回道：“你已经很……好了，没有必要……这样自责。嗯，我想交代一些之后的事情，再不讲……怕是没有时间了。”
听得出来，她已经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开始交代走后的身后事了。
按道理说，周氏应该先于齐誉交代遗嘱，然后才是其他家人。他作为独子，绝对是无可厚非的齐家家主。
然而，老太太却是不按顺序出牌，竟然先从大孙子齐霄这里展开遗交。
对于此，齐誉也没多说什么，主动地退到廊外安静等待。
这可不是争执要面子的时候，一切都应以服从为上。
至于老太太秘密交待了什么，齐大郎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周氏晚年从商，有挣无赔，可是赚了一大笔的丰硕银子。如此巨财，她又岂能不做相关安置呢？而齐家的孙子，就是她眼中的最佳继承人，自然而然要交待一番了。
继齐霄后，又由殷桃牵着蹒跚走路的齐玉环和齐玉迟步入了厢房。大约过了一刻钟，她又梨花带雨般地带着孩子们走了出来。
再之后，就是齐兰和柳荃，她们俩一先一后‘拜别’了老娘周氏，并说出了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的私密话。
孙大财也很懂事地给老岳母磕了个响头，并难得抹了一把不舍的伤心泪。继他后，就是孙巧云夫妇了。
直到最后，才轮到齐誉进入房间。
“娘……”
“可别这样叫了，我真不是你的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