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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佯忘     寒门仕子txt下载     寒门仕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153章 不翼而飞

    有了洪涛适才的这番表态,齐小彤才算是真正地踏实下来,并霁然转喜。

    同时,也对自己和他间的感情更加坚定了。

    洪涛自然不知,这一席意外的考验,却是直接加固了他们间的感情,霎时,就到达了情比金坚的程度。

    而聂家父女,也被他的道德恪守所感动,再没有之前那么纠结了。

    这种事只可随缘,确实不宜刻意强求。

    好了,此事权且放下,还是先看看怎么处理当下的事吧。

    对于聂西山留下来顶罪的做法,洪涛是一千个一万个的不赞成。

    是呀,这是自己失手造成的误杀,怎么可以让无辜者代己顶包呢?

    男子汉大丈夫,必须敢作敢当,怎么可以在损害他的情况下龌龊地苟活呢?

    宁愿慷慨去死,也不做损人利己之事!

    于是,洪涛把心一横道:“我既然做下了因,那就要承担该有的果,冤有头债有主,绝不连累你们聂家人。”

    听到这话,聂青莲禁不住赞道:“哥哥果然是个胆色过人的大英雄,非一般人可比。”

    说罢了,她又劝道:“哥哥乃是当世豪杰,就这么折戟岂不可惜?依妹妹之见,你还是赶紧地走吧,逃得越远越好。”

    聂西山也道:“是呀是呀,留得有用身才是最重要的。小子你青春年少,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确实不应就此不前。”

    让我逃之夭夭?

    倒也可以!

    但是,这样做却有一个很大的弊端,那就是,会给聂家父女带来后果。

    官府找不到自己,必然会拿他们试问,这样一来,二人依旧逃脱不了被捉的命运。从结果上而言,这和聂西山主动顶包并没有什么区别。

    依旧还是那种损人利己之举。

    你说,这该怎么办呢?

    要不……彼此一起逃?

    三人几乎于同一时间想到了此计,所以,在互相对望了一眼后,全都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

    虽然说,伏法认罪是律法所倡,但是,如果有求生的机会,谁又愿意无端去死呢?

    见他们有意离开,洪涛立即开心了起来。

    聂家父女乃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倘若舍他们而去的话,就相当于是以怨报德了。

    做这种的事,一辈子都不会安心。且,还会被千夫所指,万人唾弃。

    如果他们能随自己一块离开的话,所有弊端都可以迎刃而解。

    后顾之忧也立即解除。

    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既然决定要走,那就赶紧地收拾收拾吧,免得夜长梦多、徒生枝节。

    “破家值万贯,能带走的全都要带走。”

    “要知道,这可是一辈子过下的家产呀!”

    聂青山一边嘟囔,一边收拾着盆盆罐罐,也就过了盏茶工夫,他就拾掇了一大堆的大包小包。

    这哪像是在逃命,分明就是日常搬家!

    洪涛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便委婉地提醒道:“大伯,小子我略有家资,完全有能力置办一份过得去的资产,所以呀,这些个东西您就别带着了。咱们轻装便行,不要无谓地浪费时间。”

    见他这么说,聂青莲跟着附和道:“是呀爹爹,您就别胡乱收拾了,还是赶紧地走吧!”

    见两人都持反对态度,聂青山只得悻悻作罢。

    他轻叹了一声,带着不舍放下了手里的包裹。

    “对了,咱们向哪个方向逃呢?”

    “先去漠北驻足,然后再从那转去琼州。”

    “哦……”

    漠北一带,尚有一些粗略的耳闻,可那传说中的琼州,就没有任何概念了。

    只知道,那地是一处天府之土,富庶得难以想象。

    传言还说,无所不能的齐少保,就是那地的主官首牧。

    至于洪涛为什么会选择那里,聂青山并没有过多询问。

    他觉得吧,人往高处走并没有什么不妥,难道还去荒芜之地不成?

    在做了一些简单的休整后,三人便趁着夜色出发了。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今年的除夕夜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度过。

    然而,更令他们感到意外的事还在后面。

    在走出了大门后,三人蓦然发现,知县大人的尸体居然消失不见了。

    真是怪事!

    适才还直挺挺地横在这儿呢,怎么盏茶时间过去,‘他’就不翼而飞了呢?

    不管基于什么样的猜测,都避免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直白一点来说,就是有人故意偷走了尸体。

    且,还不是一般的人。

    洪涛觉得,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猫腻的,必是高手无疑。

    不行!

    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得马上离开!

    于未知面前,洪涛不敢不谨慎。

    ……

    三人的离去且按下不表,只说齐小彤。

    她在提起知县的尸体后便火速飞驰,朝着之前衙役离开的方向而去了。

    洪涛留下的这些麻烦,自己必须帮他解决掉。任何有损他名誉的事情,都要做到彻底杜绝。

    妻贤夫祸少。

    老话不就是这样说的吗?

    至于如何解决,她已经有了大致的章法。

    简言之,就是杀人灭口,然后,再人为地制造出一幕被匪贼劫杀的现场假象。

    只要做得足够逼真,就能起到混淆视听的效果。

    先说杀人灭口。

    既然定下了此策,那就要杀掉适才散去的衙役,他们平日里为非作歹,死了也不可惜。

    于是,这些人便倒下了。

    直到他们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都没能弄明白自己是如何挂掉的。

    视野中,只见一道依稀的白影闪过,眼中的画面就定格在此了。

    所有人,皆卒。

    做得干净利索,不留一点痕迹。

    齐小彤出身于官宦之家,对于地方官查案办案那一套非常熟悉,她若有意伪造现场,一般官员还真分辨不来。

    除非,有像彭老夫子那样的刑侦老手,否则绝难发现端倪。

    从现场所展现出的迹象上看,知县大人乃是被匪贼劫获拿住不慎殉职的。

    而众衙役,则是因为忠心护主作出的牺牲,落个好名声,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虽然本末倒置,但看起来却是顺理成章,没有任何疏漏。

    嗯,圆满!

    ——————————————

    【作者说】:羊,可能要休息一下了……

第1154章 半岛角逐

    潮起潮落,时光如梭。

    也就不到十天时间,齐誉一行便在辽东半岛一带靠岸登陆了。而晕船多日的天子李宏裕,也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今上可以心无旁骛的安然休息,其他人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凯旋归来之后,首先要做的并不是犒赏人马、举杯庆祝,而是立即展开紧张有序的信息侦查。

    高丽和东虏之间的战争,现在进行到哪种程度了?

    在明正天皇离开后,他们所占的领土又落到了谁的手中?

    还有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漠北军又作出了什么样的军事动作。

    这些个事情,样样都需要摸个清楚、探个明白,不能糊里糊涂。

    当然了,最为重要的,还要当属洪涛和殷俊的生死消息,不把这事给落实明朗,心里头总觉得无法踏实。

    所以才一靠岸,黄飞就有了具体动作,他不等齐大人作出安排,便很自觉地潜了出去。

    相比起普通斥候,他的能力不知道要强出多少倍,由他亲自出马,效率上肯定是最迅速的。

    这事,自然是齐誉默许的。

    只不过,二人配合多年、心有默契,所以,齐大人才没有过多吩咐。

    别说,黄飞这厮的办事能力还真不是盖的,也就用了一天多时间,他就探得了相关情报。

    甚至,还摸索到了一些鲜为人知的特别秘辛。

    先一件件的来说。

    在明正天皇离开之后,高丽方就通过一位神秘人物的特别密告,获悉到了扶桑人秘密撤军的消息。

    至于眼前剩下的留守军队,不过是虚张声势以及做做样子而已。

    总的来说,已经是不足为惧了。

    而明正留下来的那些证明自己尚在这里的问候书信,自然而然也就失去她想象中的震慑力。

    趁虚而入,夺其领土。

    这才是当下该有的动作

    高丽人也不傻,有机可趁肯定是当仁不让。

    于是,在某一天晚上,他们就突然地吹起了偷袭的号角,并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展开了地毯式的反扑。

    接下来的进度,堪称是势如破竹,如履平地。

    也就用了两三天的时间,高丽军就收复了被扶桑夺去的所有领土。

    相比高丽人的这种超高效率,东虏就显得有些反应迟钝了。

    直到战果趋于明朗时,他们才算是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于东虏人而言,他们失去了一次绝佳的趁火打劫机会。

    假设,能在高丽人奋力厮杀的时候果断出兵,一定可以从中讨到某种便宜。

    可惜呀可惜,己方居然懵叉叉地错过去了。

    这样一来,半岛的局势就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由原来的三方博弈变成了现在的两方角逐。

    至于之前建立下的三方平衡势态,也因此变得土崩瓦解。

    就新形势来看,赫然形成了一种很不对等的对垒关系。

    高丽一方完全可以依靠地利人和,展开消耗式的持久战,以一种蚂蚁啃骨头的不放弃精神慢慢磨死对方。

    相反的,东虏人必须尽量避开久战的拖累,追求速战速决。

    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就越是不利。

    这样一来,主动权就入落到了高丽人的手中。

    果然,他们采取了以守带攻、以逸待劳,直接端起了慢慢磨的姿态。

    这样试探了几天之后,东虏人就开始忍不住了,他们决定,立即加大攻击力度。

    于是,双方就这么愈甚地打了起来。

    而,就在此际!

    一直保持坐山观虎斗姿态的戚景,突然有了新的动作。

    冷不丁地,他派出了一支轻骑兵并悄然袭击了正值空虚的东虏大本营。虽然,此战没有做到一举拿下,却也惊出了敌军一身冷汗。

    霎然之间,东虏就陷入了一种首尾难顾的尴尬境地。

    而一心二用的他们,也不出意外地表现出了疲于应付的慌乱姿态。

    前突不犀利、后防不稳固。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条从中截断的大长虫,无论其怎么努力,都拧成不了一股绳。

    乱,就代表着漏洞百出,而漏洞百出,就代表着高丽人会从中受益。

    果不其然!

    高丽军趁此时机加大了自己的反击力度,试图借着漠北军的‘相助’之势来生吃掉敌人东虏。

    但是,聪明的他们却大大低估了身经百战的戚将军的军事智商。

    戚景可是正牌举人出身,并且还熟读各类兵书,以他的见识,怎么可能揣度不出高丽人的歪心思?

    想利用漠北军成事?

    门都没有!

    就在高丽才刚刚做起借刀杀人的美梦时,戚家军立即就奉上了一招不打招呼撤退。

    这样一来,战场就只剩下他们两方在那里肉搏血拼。

    以上的这些,便是高丽半岛的大体局势以及漠北军的具体动向。

    至于洪涛和殷俊的官方消息,依旧是片字杳无,无论是之前的打捞还是之后走访,皆没有半点实际收获。

    不过,黄飞倒是从一个流窜的扶桑高层人士的嘴里探得到一个利好消息。

    说,明正天皇于之前曾无意间透露,洪、殷二人在撞船之后并没有当场死去,而是同抱着一块漂浮木板随波逐流去了北方。

    至于他们最终有没有逃生成功,那个人却是不知。

    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后,老黄便按照行业老规矩,亲手送这位高层人士痛快上路了。

    “你说什么?他们俩人并没有死?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假尚无法判断,但,那人确实是这么说的!”

    在听完了这句回答后,齐誉不仅没有表现出失望,反而很开心地笑了起来。

    即使是真假难辨,那也总比没希望的好呀!

    这事必须高兴。

    对于该说辞,咱姑且信之!

    笑罢了,齐誉才正式作出吩咐道:“马上派出精细探子,去到四下里打探有关于他们的消息。原则就是,但凡有一丝希望,我们都要付出百倍努力,不到最后绝不放弃。”

    一顿,他又补充说道:“接下来,咱们略作休整,一边查访此事,一边转去漠北,同时进行两不误。”

第1155章 君臣罅隙

    接下来的行军,几乎堪称历尽艰苦。

    北去的道路本来就狭小难行,如今再加上漫天飞雪,那就更加地寸步难行了。

    但,难行也不能停足不前。

    春节将至,总不能在这荒郊野外辞旧迎新吧?

    齐誉觉得,与其在野外扎营,还不如紧把手赶赶路,去到戚景那里凑合着过个年。而彼此,也刚好可以趁此时机见面畅谈,把酒叙旧。

    这样定下来之后,一行人便加紧了行程。

    至于斥候展开的探查事宜,并没能如期望中的那样,传过来令人振奋的绝好消息。而依旧是大海捞针,音讯杳无。

    唉……

    尽人事,听天命!

    对于寻找殷俊和洪涛这档子事,齐誉并没有过多纠结,一切一切,全都仰仗天意。

    雪中行军虽然缓慢,但贵在脚不住点,也就用了十来天的时间,一行人便赶到了漠北军的驻扎区域附近。

    而提前得到信息的戚景,立即亲率起不斐的仪仗队于二十里之外迎接圣驾。

    这并不是夸张,而是确实不斐。

    别的不讲,光是‘三军仪仗队’,漠北就排出了五千人之数,且,还有一大半的精锐重骑兵。

    就这副阵仗,打一场局部战争都绰绰有余了。

    很快,这则消息就传到了李宏裕的耳朵里。

    “啊……这……”

    “戚景他携重兵而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惊悉后的李宏裕如坐针毡,紧张得不成样子。

    他蓦然有种感觉,此乃戚景的故意而为之,至于其目的,十有八九是有什么不轨。

    莫非,他是想要‘携’天子以令诸侯?

    不会,绝对不会。

    有齐爱卿在这儿压着阵呢,他怎可能胡乱来呢?

    但,凡事都没有绝对。

    万一那厮胆大包天,自己岂不是自投罗网?

    受到刺激的天子,就如同是一只惊弓之鸟,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连吃饭都感觉没胃口了。

    而他的这些反应,却是丝毫不落地落入到了齐誉的眼睛里。

    只不过,他看在眼里嘴上却是不说。

    客观来言,戚景的此举也超出了齐誉的意料。

    他觉得吧,即使君臣间存在一些龃龉,但在正规场合之下,彼此还是应该顾全大局的。

    可谁曾想,戚兄竟然摆出了这么大的阵仗,不用猜,他肯定是另有用意。

    在排除了各种的可能性之后,齐誉大概认为,他是想给今上一个下马威看看,以报之前被针对时的委屈和怨恨。

    此外,应该就再没有其他了。

    要知道,戚景奉行的可是精忠报国的传统观念,即使你撺掇得天花乱坠,他也不可能去行忤逆之事。

    对于他的人品,齐大郎还是非常有认知的。

    既然只是拂一拂今上的金面,那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呵呵一笑后,齐誉选择了作壁上观。

    这是……不管不问?

    差不多吧。

    他也想借此机会看看,戚景的心态到底是什么样的。另外还有,李宏裕究竟又是怎么想的。

    只有摸清了他们各自的心思,自己才好对症下药,做出恰当的擀璇。

    因此,齐誉才采取了默默旁观。

    ……

    不管李宏裕愿不愿意,高不高兴,这件事情已是铁板钉钉,不容再改了。

    为了顾全颜面,他只得端出天子特有的‘巡幸’姿态,并公然地从幕后站到台前。

    在一袭金戈铁马的肃然气氛中,李宏裕骑着一匹黑色战马缓缓走了出来。

    而在其面对的另一方,戚景也身披战甲踏马而来。

    至于事不关己的齐大郎,则是比较低调地跟在今上的身后。

    “参见皇上!请恕臣甲胄在身,不便行礼,还望陛下勿要怪罪。”

    “呃……戚爱卿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战马上,戚景只是微微抱拳,就算是正式见驾了。他既不下马也不下跪,完全看不出恭敬的意思。

    再看李宏裕,他除了尴尬地一笑之外,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不悦。

    眼前的这副情景,根本就不像是君臣初见,反而更像是彼此怄气的一家婆媳,想怒却又不愿撕破脸皮。

    且说戚景,他在行礼之后又对着一旁在观的齐大郎抱了抱拳,朗声道:“少丞兄,别来无恙?”

    故友重逢,齐誉本想要严肃作答。

    可是,他见气氛有些尴尬,又换上了开玩笑的口吻。

    “托戚兄的福,某一切安好。目前,我日食升米、肉半斤,比之二十多岁的小青年都不遑多让,实在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哈哈,没想到许久不见,少丞兄还是那么的诙谐……”

    经这么一搅和,众人的脸上才算是有了几分笑意。

    趁着这个时机,陆博轩、吴晚荣也纷纷走出来见驾施礼。

    少顷,礼毕。

    再接下来,就是恭迎圣驾并护驾回营了。

    于此节,戚景似乎有意地想向齐誉靠拢,和他聊一聊彼此的近况。

    但是,却被齐大郎巧妙地避开了。

    嗯?

    这是为何?

    很快,戚景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看他这姿态,似乎想要化解自己身上的君臣矛盾,而化解矛盾,就要摆出一副出公平公正的姿态。

    倘若和自己过于近乎,天子这边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唉,也罢。

    既然你齐少丞想做和事佬,那某就送你一个合适的机会。

    就这样,戚景舍弃了齐誉,转而靠向了天子。

    “啊,漠北的风光真是壮观呀!”李宏裕貌似惊叹,但眼睛却谨慎地瞥向了戚将军。

    后者淡淡一笑,随口道:“陛下常年高卧中宫,极少有机会能指点我大奉的江山,如今赐下金口玉言,真是漠北之地的荣幸。”

    什么?

    你说这地乃是大奉的江山?

    听话听音,这话的暗寓就是,此地并非他戚家的分封领土,而是国家的一部份。

    换言之,他戚景并没打算自己为王,割据一方。

    在他的心里,大奉依旧是这天下之主。

    可想而知,李宏裕在听到这话后会是多么的高兴。

    但是,还没等他抿起嘴角,就听戚景又道:“陛下,这可是臣拼命流血打下的疆土,您为何直到现在都不作出相应的犒赏呢?”

第1156章 全在于您

    戚景适才的话,可谓是一语双关。

    单从字面上论,他似在抱怨朝廷的犒赏不利,寒了三军将士们的心。但,若从其隐晦的内含上看,明显是在向天子表达不满。

    这里所说的不满包罗甚多,但主要是在暗指,之前遭受到的不公正待遇。

    庙堂赏罚失明,故为天下人所诟。

    李宏裕早已不是昔日的少年阿蒙,对于朝政的处置,已然有了较为深入的认识。因此,戚景的话才一出口,他就恍然明白了话中之意。

    而,在齐誉听来,却是有着另外的一番理解。

    戚景先是夸赞了漠北的大好河山,然后,又提出了对赏罚上的质疑,这明显是在暗示天子,若想坐拥这片疆土,就得付出点什么才行。

    不给承诺就想赚便宜,天下间哪有这样的好事?

    其实,这事早就在齐誉的意料之中,只是,他没有想到,才一见面,戚景居然就迫不及待地提了出来。

    按照他的想法,这种事应该放在接风洗尘宴上讨论更为合适。

    且先说回当下。

    李宏裕提了提马缰,故意放缓了前进速度,并降至到与戚景并辔而行状道:“朕年轻识浅,做了一些伤人心的荒唐事,还望爱卿不计前嫌以大局为重,莫要纠结那一时的委屈呀!”

    听到这话,戚将军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

    不管怎么说,天子总算是摆出了坦然认错的姿态,并没有高高在上地一意孤行、坚持错论。

    是的!

    最重要的就是态度。

    态度若不端正,一切皆无从谈起。

    但,仅有态度是远远不够的,戚景想要的,乃是一种更切实的靠谱回复,或者说,是一种可以让他感到安全的正式承诺。

    他的想法,有些复杂。

    他既不想分裂国家,成为历史的罪人,又不想沦为政治牺牲品,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所以,他在追求一种两头兼顾的稳妥方法。

    而以上的这席话,就是他故意往那个方向引导的说辞。

    然而,心知肚明的皇帝却是拿不出个像样的章程来,他所能做的,只是限于原则上的表态。

    往细了讲,他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戚爱卿,我父皇曾经说过,治大国若烹小鲜,急肯定是急不来的。所以,还望爱卿多些耐心,让朕好好思考细则。”

    “不急,陛下不妨慢慢琢磨。”

    见天子着实为难,戚景也及时收住了步步紧逼的姿态。

    不过,适才的这番话,却是创造了一个很好的交际开端。最起码,能够为接下来的接风洗尘宴营造出好的融洽氛围。

    这一点,已经足够了。

    若没有这个铺垫,圣天子这次怕是要吃一顿不光彩的闭门羹了。

    没错,若谈不拢框架的话,戚景都不打算过多招待了。

    简言之,就是先以理服人,理不管用,再考虑其他的办法。

    结果还算不错,双方共同创建了一个可以洽谈的良好契机。

    并没有发生红脸。

    戚景故意避开皇帝,并找到了齐誉道:“少丞可知,今天的洗尘宴意义非凡?”

    齐大郎闻言一愕,奇道:“究竟,又是怎么个非凡法呢?”

    “一呢,自然是天子驾临、蓬荜生辉;二嘛,乃是因为我得到了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哦?”

    第一条乃是好听的面子话,直接忽略了就是,关键是这话中的第二条。

    这才是重点。

    “说说看,有什么值得称赞的好消息?”

    “东虏军的粮草,目前已经出现了不济。”

    不济?

    啧啧,这确实是条不折不扣的好喜讯,也确实很值得庆祝。

    然而,此中却存在着一些令人费解的地方。

    东虏盘踞于高丽多年,可谓根深蒂固,哪有那么容易出现粮草不济?

    况且于不久前,他们才刚刚取下了高丽国的那处天堑粮仓,即使放开了肚皮吃,也足够支撑半年之久。

    除非,戚景在私下里做了什么特别动作,成功毁掉了那处储藏。

    果然!

    在齐誉望过去的时候,戚景会意地对他点了点头,而后,二人便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北风萧萧,雪花瑟瑟。

    在一片飞雪迎春到中,天子李宏宇的接风洗尘宴便正式开始了。

    也正如戚景所言的那样,今天的宴席存在特殊。

    这顿饭,不仅是接风这么简单,同时还是一年一度的除夕年夜饭。

    按照大奉国的惯例,今天的圣天子是要身着崭新龙袍于金銮殿上主持正旦大朝会的。可是,身处这野外边陲,那可能实现得了呢?

    真是悲哉!

    两杯酒下肚后,李宏裕不仅心生感慨地怅然道:“在新的一年里,朕希望我大奉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戚景接话说道:“陛下所言极是。目前,四海升平,诸邦臣服。可以说,只要拿下了高丽半岛,我大奉之滨就再没有其他异族了。”

    这话倒是真的。

    只有高丽覆灭,大奉朝才能算是真正的稳如泰山。

    想到这里,李宏裕甚是惋惜地说道:“诸蕃皆灭,唯高丽存,美中带不足啊!”

    戚景笑道:“在微臣看来,荡平贼寇易如反掌,陛下只需一声令下,臣就让这不足变成圆满。”

    “爱卿……你已经思到了破敌良策?”

    “良策不敢当,但拿下高丽,臣还是颇有自信的。”

    这么好的事,那还等什么呀?

    赶紧地打呀!

    虽然,皇帝没有开口催促,但,觊觎的神情已经跃然于脸上了。

    戚景笑笑道:“若打下了高丽,陛下能否允许臣卸甲归田,告老还乡?”

    “这……”对于这冷不丁的一问,皇帝却是愕在了那里。

    很明显,这话里面带着交易的味道。

    换句话说,戚景至今仍在为自己的后路忧心,过去了这么久,丝毫都没有变淡的意思。

    李宏裕实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望向了齐誉,希望他能审时度势、指点迷津。

    “陛下,戚将军正值壮年,且为国之肱股,怎么可以卸重担而享安乐呢?”

    “此事绝不可行!”

    齐誉的回答斩钉截铁,不是定论却剩似定论,让人听得不容置疑。

第1157章 折中办法

    以戚景当下的军功而言,不仅可以为毫无争议的当世名将,还能被称为是稳定大北方的灵魂人物。

    有他在,可保治安无虞,有他在,可保疆土无忧。

    所以,齐誉的观点很容易让人理解,也很容易让人认可。

    但,若让戚景这么无限制经营下去,只怕过不了多久,大奉朝就会培养出第二个拥兵自重的南洋来。

    对于李宏裕来说,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如此情况,就需要认真地做出擀璇了。

    齐大郎打了个哈哈,在挥去了闲杂人等后说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适才之言,皆是因为不信任的揣度引起。倘若,彼此开诚布公、坦然相待,也就不可能存在这种蓄意性的试探了。”

    “可见,信任才是当下亟需解决的矛盾所在。”

    这番话意简言骇,直指核心,不夸张、也不掩饰的道出了存在的问题。

    难听一点来说,这种露骨的话,估计也就他才敢公然明说,换个人,都不见得有这样的大魄力。

    但,说实话的好处显而易见。

    在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后,李宏裕的尴尬倏然而减,他再也不用顾忌用隐晦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观点了。

    心里想到什么,嘴里就说什么,通畅直白。

    “齐爱卿所言极是,这事就是因为信任所致。”

    “少丞言之有理,此论甚为精辟。”

    齐誉谦虚了两句,畅然道:“既然是因为信任产生的危机,那咱们就应该从信任方面入手解决,看看如何调整,才能化解此厄。”

    说罢,他又对皇帝道:“陛下,请你说出心里的担忧,越直白越好。今日之言,出君之口,入臣之耳,待明天一觉醒来,咱们谁都不许旧事重提。”

    意思就是,大家今天可以畅所欲言,千万不要再藏着掖着的了。

    而且,这话不为官方承诺,所以,完全不用担心日后拿此说事。

    就是很单纯的、掏心窝子的上下沟通。

    李宏裕说道:“地方势大,固然有利于稳定边疆,但是,却也对中枢的集权构成了严重威胁。身为天子,朕不得不考虑其中的利害,也不得不权衡其中的隐忧。”

    见皇帝诚恳坦然,戚景也道:“陛下,凡为重臣者,无不于事先考虑自己的后路。如何能全身而退,如何能保全一家,这才是重点思考的问题。”

    “这……”

    “臣之言,句句肺腑,没有半点虚词。”

    双方的诉求,算是说透彻了,再接下来,就是如何进行擀璇了。

    要擀璇,就得付出实际行动。

    首先,彼此得先做出相应的让步,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达成共识。

    倘若,各自坚守原则,寸步不让,到头来终究是各说各话,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李宏裕想了想,道:“如果戚爱卿愿意交出辖区内的管辖权,并愿意接受朝廷委任军事总督的话,朕就敢颁布圣旨,公然做出对你的政治承诺。”

    “呵呵,陛下还真会说笑!若是失去了行政管辖权以及军事调度权,臣的手里还剩下什么呢?即使手握金口承诺,却也是不敢安然入睡呀!”

    戚景摇了摇头,接着又道:“远了不提,就拿少丞兄为例来说吧,他若不是手握着实权,其子的质子身份又怎可能得以解脱呢?由此可见,没有权利在手,任何话语权都是枉然。”

    这……

    李宏裕闻言脸色猛得一愕,被这事实堵得说不出话来。

    这绕来绕去的,又回到了原来的论点。

    他挠了挠头,问道:“那……依戚爱卿之见,此事又该如何处置?”

    戚景则不假思索道:“若想上下安逸,彼此不争,就必须拿出一个折中的做法。就比如说,让少丞兄去担任大奉首辅,这样的话,臣就可以安心地为国效力,再不担心被人算计的事了。”

    什么?让我去担任首辅?

    听到这话,齐誉的心里不禁为之一颤。

    虽然,这种呼声早有所流传,但是,当着天子的面说出来这还是第一次。

    然,对于戚景而言,这是一种在不胁迫皇权的情况下,能够想到的唯一的解决方法。

    他笃定地相信,只有齐誉坐到了那个位置,才能护住自己一家人的周全。

    以彼此建立下的生死交情,绝对可以达到交心窝子的信任。

    而对于李宏裕来说,这也不是一个不能接受的倡议。

    今时不同往日,他对齐誉的信任早已突破了普通的君臣关系。甚至,还达到了一种半师半友的亲密程度。

    由齐少保来担任首辅一职,天子也可以做到基本放心。

    “齐爱卿,你意下如何?”

    “为国效力,死而后已,用到臣时,臣又岂敢不尽肱股之力?但是,委任首辅乃是国之大事,需要大臣们的朝议方可定夺。所以,今日的倡议,只能权当是一个准备性的草稿,不能作数的。”

    对于这事,齐誉并没有推辞不就,而是非常坦然地表达出了乐于接受的态度。

    接下了?

    差不多吧!

    也只有在那个位置上,他才能施展出自己的抱负,发挥出自己的潜能。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说不呢?

    不过,他却是没有想到,化解此矛盾的重任,最后竟然落到了自己身上。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计划没有变化快,就怕你适应不来。

    既然已经达成了共识,君臣间的罅隙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几乎可以预见,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漠北和朝廷间都不会再唱对头戏了。

    在齐誉的刻意引导下,话题也再次回归到了该如何攻打高丽的核心问题上。

    对此,戚景笑说道:“就如臣之前所言,攻打高丽易如反掌,只需天子一道圣旨便可实现。这席话,并非虚言,而是正儿八经。”

    “朕的圣旨……有这么好使?”李宏裕喃喃自语,露出了将信将疑的神色。

    不过,他也相信,以戚景当下的地位,不可能信口开河。

    他既然这样说了,就一定有其道理所在。

    勿容置疑。

第1158章 来场比试

    “陛下,高丽目前虽然于场面上占优,但实际上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近年来的不停征战,已经彻底掏空了他们的国库。现在,咱们只需趁其脆弱之际悍然一击,就可收获到斐然奇效。”

    “那,咱们又该怎么个出击法呢?”

    戚景的观点虽然比较客观,但其描述的只是当下的大势,对于细节方面的阐述,存在严重的不足。

    打仗,需要具体作战方案,仅依靠大势参考是远远不够的。

    鉴于此,天子这才直接追问起了细则。

    戚景对此解释道:“出击,讲究的是全方位地施压,若单只是一路突击,很难达到令敌军首尾难顾的效果。因此,臣建议陛下降下圣旨,令镇守在胶东半岛一带的奉军配合东征,而臣,则是亲率着大军借势南袭,如此两面夹击,高丽人定然军心大乱,最后溃不成军。”

    “你是说……让朕调动胶东半岛的军队?”李宏裕先是一愕,旋即便露出了恍然之色。

    戚景主管漠北军事,无权调动该地方军,想要打出如上配合,就必须依靠天子的圣谕。

    而李宏裕,也终于体会了一把难得的存在感:你看,在关键时刻,还得靠朕。

    嘚瑟了好一阵儿后,他才猛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说了大半天,怎么觉得把东虏这茬给忽略了呢?

    戚景笑笑道:“东虏粮草殆尽,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很快就会面临全线崩溃。届时,咱们只要略微施压,他们就会被逼得无条件投降。”

    “啊?这真是太好了!”李宏裕闻言一拍大腿,乐得合不拢嘴。

    “陛下先不要忙着高兴,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戚爱卿有何索求,快快说来!”

    戚景捋了捋须,笑道:“世人尝言,当世名将者,仅漠北戚某以及南洋的齐大人,我们二人,一个平定北方,一个统一南洋,皆为我大奉的版图拓展抹下了浓厚的一笔。如今巧逢在了一起,又岂能不比比各自的战法,看看孰高孰低呢?鉴于此,臣特地恳请陛下,允许齐大人与臣并肩作战,看看到底谁会技高一筹。”

    军事比试?

    这个倡议很有意思,也很具娱乐性。

    事实上,李宏裕自己也很想知道,这二人之间,究竟谁会更加强大一些。

    因此,他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这个倡议。

    但,此举却是遭到了齐大郎的严词拒绝。

    “启禀陛下,臣自扶桑归来,只带了区区一百来人的轻装护卫,就这点兵力,哪可能比得过戚将军的虎狼之师?无论怎么比,臣都是输,如此,又何必徒找难堪呢?”

    “嗯……”

    齐誉说得确实没错。

    他虽为世之名将,手里头却是无兵可用呀!

    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大将若没了精兵,即使穷尽洪荒之力,也不可能打出什么像样的战绩来。

    而戚景却是摇了摇头,纠正道:“少丞可真是健忘啊,你可否记得,之前曾在我漠北安插了一支特别奇兵,有此兵在手,你怎么能说是无兵可用呢?”

    “我手里有兵?”齐誉喃喃了两句,似乎有些不知所以然。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算是回过味来。

    戚景所说的奇兵,乃是指当初琼州的兵力援助,也就是洪涛所率的南洋地方军。如今得胜归来,但这支军队仍暂栖于漠北军的麾下。

    现在,琼军的主帅亲至,戚景自然没有理由再领导该军了。

    该奉还的时候,就得奉还。

    兵是有了,可这比试的仗又该怎么打呢?

    “这样吧,我漠北军的兵力较多,就负责攻打势大的高丽。而琼军人数较少,就负责歼灭较为弱势的东虏。如此安排,也算是公平公正,少丞兄以为如何?”戚景淡然一笑,作出建议道。

    齐誉想了想,点头回道:“既然戚兄有此雅兴,那齐某就却之不恭了。这次,某就与兄来个并肩作战,为我大奉的开疆拓土大业锦上添花。”

    “好,咱们击掌为约,看谁先拔下敌寨。”

    “朕来作证,谁都抵赖不了。”

    ……

    喜庆的小酒惹人醉,它不仅提高了气氛,还温暖了脾胃。

    这场年夜饭,吃得确实是很有价值。

    虽然,没能彻底化解掉君臣间的矛盾,但也总算找到了一个折中的方法。接下来只要按部就班、稳妥运作,这个危机就能得到解除。

    另外,上下这次还促成了第一次的军事合作,堪称是历史性的大突破。

    尤其是,漠北军和朝廷军产生的互动,可以向世人传达出一种上下已然一心的正面信息,而所谓的君臣不和的谣言,就再也站不住脚了。

    如此意义,能不算大?

    开心之下,齐誉难不免会多贪两杯。

    晕乎乎之中,却听黄飞靠上来说道:“齐大人可知,大小姐曾在高丽国伏下了一招妙棋,如今,即将展开生死决战,这枚棋子,似乎也应该拿出来用用了。”

    “妙棋?什么妙棋?”齐誉一脸不解,问道。

    黄飞左右看了看,见无人后,便对着他耳语了起来。

    表达简明扼要,只说关键的重点。

    “你说什么?小彤她……在那里使用了阿芙蓉?”

    “是的大人,此事千真万确,绝对为真!”

    “唉,这个小妮子呀,怎么可以任意胡来呢?不过,这确实不失为是一招实用毒计。其成本小、代价低,运作灵活,成功率高。有此一招在手,可以少阵亡非常多的将士,善莫大焉!既有这后手握着,自然没有不用的道理。”

    “……”

    齐誉先是遗憾地感慨了两声,而后,便郑重正色地点了点头。

    抱怨归抱怨,但却不影响他的择善而从。

    他立即决定,在攻打东虏的同时,也于暗中帮衬一下戚景兄,让他以最小的代价拿下高丽。

    而这所谓的帮,就和那东西有些关系。

    至于比试结果最终如何,他并没有多么在意,只要有利于国家有利于民族,让自己做倒数第一都没关系。

    虚名而已。

第1159章 携手破敌

    对于齐小彤暗伏阿芙蓉一事,齐誉并没有大肆地宣扬。

    此事,依旧保持着高度机密的姿态。

    这个事,他并不想搅得满城风雨,让世人过早地去了解和关注这种毒物。

    要等到知识普及到全无死角时,再公布于众才是上策。

    否则,就有可能因为对未知好奇而产生意外事件,稳妥为上。

    这些都是后话,眼下暂且不提。

    当下的重点,还是应该放在如何进军的问题上。

    常言说,兵贵神速。

    面对这稍纵即逝的好机会,戚景表现得非常果断。

    于大年初一这一天,他就迫不及待地点将发兵了。

    与此同时,天子的也以最快的速度将圣旨传去了胶东半岛一带,以令该地的守军出兵配合。

    至于齐誉,则是按部就班地挥兵南征。

    战争这一块,自然是用不着李宏裕来参与指挥,他所能做的,不过是发表一篇征讨的檄文而已。

    然后,就是不立危墙之下地坐镇大本营了。

    由于出兵的路线有部分较为吻合,因此,齐誉军和戚景军选择了一道出发。

    此行的陪同人员还有陆博轩、吴晚荣等人。

    至于方若蛟,则是留守漠北,特别负责保护圣天子的安全。故,她并没有随同丈夫一起出征。

    且说齐誉一行。

    他们选择了以陆路的方式正面南下,待进入到作战区域后再彼此分开,在此期间,两人倒是可以趁着机会展开叙旧。

    公事私事,两不误。

    为避开不必要的打扰,齐誉还特地安排了一辆宽敞的厢车,以供二人喝酒聊天。

    “少丞,你我一别数年,没想到直至今日才得以再聚。想想前后,真是令人感慨唏嘘呀!”

    “时光荏苒,你我皆已不是昔日的阿蒙了。如今,咱们功成名就,都已成长为了名副其实的封疆大吏。”

    就人生轨迹上来说,他们二人还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彼此皆由科举入仕,然后,在官场中摸爬滚打,且,还都在军旅生涯中创下了不世之功,落得了个流芳百世的噱头。

    以传统价值观上来看,两人都是走了一条非常励志的正途大道。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

    不谦虚地来说,二人已经算是历史长河中非常难得的人生赢家了。

    “现在回过头去看,真是有些感慨唏嘘呀!少丞,你已不再是以前的翩翩少年,而我,也不再是昔日的鲁莽汉子了。”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咱们的地位越高,肩上的担子就会越来越重。”

    “是啊,坐到咱们这个位置,已经不再是单纯地为自己活着了!江山社稷,万千黎民,哪一个方面不需要考量和权衡?即使无功于国家,那也不能去做历史的罪人呀!”

    正所谓,权利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

    在其位,就要谋其政,身为封疆大吏,怎么可以不为天下人考量呢?

    即使存在私心,那也是在不损害国家利益的前提下进行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说起私心来,戚景就忍不住抱怨了。

    “以史为鉴,咱们确实应该做出自保,若不然,就有可能去步韩信以及岳武穆的后尘,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不容有半分小视。”

    齐誉也跟着感叹道:“世人哪,总是这样那样的自相矛盾!在没地位的时候,想博得不菲的地位;在没权利的时候,想争取过人的权利。可是,当你真正拿到手的时候,又会产生高处不胜寒的恐惧感。生怕自己一时的失足,落得万劫不复的苦难下场。”

    戚景笑笑道:“怎么?少丞你也在思考自己的退路问题了?”

    “那是当然!如何能全身而退,如何能明哲保身,这是任何一个位高权重者都不能忽视的重要问题。我主政一方,又握军权,自然也在其中。”对于此,齐誉诚恳地说道。

    “那么,少丞对此又有什么高见呢?虽然,我之前一再强调说,你坐到首辅位置我就能落得安心,但是,坐到首辅却也是有任期限制的呀!等时间过了之后,我又该如何自处呢?”

    “戚兄呀,你还真是看得长远!居然连这一节都想到了梗概。”

    “身关一家老小的性命,我哪敢不严谨呢?”

    “嗯,那倒也是!”

    任谁都没有想到,久别重逢的二人,见面后并不是分享喜悦,而是探讨彼此的担忧。

    这和事先时的预料,有些大相径庭。

    不过,这也是一个成熟男人该有的正确思维。

    只瞻前不顾后,那是年轻的愣头青的思想,在有家有口之后,你就要为家人的未来作出考虑了。

    对于此,齐誉怅然道:“不瞒戚兄说,我一直在致力于创建和推行一种为更先进的政治制度,如果这事可以促成的话,一切危机都可以迎刃而解。但是,制度的变革阻力重重,绝不是想象中那么轻易就能办到的。可以说,任重而又道远!”

    “新的制度?什么新制度?”戚景闻言一愕,奇问道。

    齐誉说:“简言之,就是一种还政于民,让王法向民法进化的综合性转变。此势一旦形成,中枢的压力就会变得荡然无存。而我们,也就可以趁此机会顺利完成权利交接,最后全身而退。”

    “这……”

    “戚兄,你先别管这制度推行地如何,我就想问你一句,你支持不支持这个决定?”

    “问我?”

    “没错!你乃是漠北首牧,手握重权,你若是不点头同意的话,此政可是万万推行不下去的。”

    呵,给我下套?

    也罢,老夫就跳你一回坑!

    戚景捋了捋须,道:“很多年前,戚某就说过这样的话: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对于高位重权,我并不是多么地留恋。可以说,只要是有功于社稷的好制度,戚某就会无条件支持。”

    听到这话,齐誉连忙郑重地拱了拱手,道:“誉代表天下苍生,谢过戚兄的深明大义!”

第1160章 获得支持

    对于大政方针方面的探讨,二人出户人意料地达成了高度一致。

    而且,还是在寥寥的三言两语之间。

    这样的顺利,一是得益于两人皆不恋权的高风亮节的情怀,二是得益于彼此建立下的高度信任。

    当然了,还有接下来提到的联亲关系。

    按照之前定下的婚约,齐、戚两家属于是实打实的铁杆亲家,有这层关系作为基础,彼此可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了。

    既然是一家人,那就要做到彼此关照,血浓于水。试想,任哪家遭受到了意外,另外一家都会跟着遭遭受牵连。可以说,两家是绑定在一起的。

    鉴于如上,所以两人不仅在政治上互相庇护,在生活上也是互为扶持、共同进退。

    说到两家婚约,就不得不提洪涛的处境了。

    他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齐誉认为,从之前得到的消息来看,他和殷俊应该是幸免于难,活了下来。但是,至于他们为何杳无音信,目前还不得而知。

    大概是因为,他们碍于某些羁绊脱不得身,所以才暂时联系不上的。

    “少丞,有一句话我很想问你,但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话,戚兄但说无妨。”

    戚景微微皱了皱眉,道:“有消息称,小彤在海外建立了一个独立国家,好像是叫做什么大华的,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呵呵,兄的消息还真是灵通的很哪!”齐誉不置与否地畅然一笑,说道。

    对于大华的建国,戚景也是在最近才听到风声的。

    与罗刹国决战时的会面,齐小彤并没有对这事加衣说明,即使有些个小道传闻,也只能算是捕风捉影的猜得而已。

    但是,那妮子之前与高丽的外交就不同了。

    它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完成的礼仪,瞒是不可能瞒得住的,自然而然,戚景也就是顺理成章地得知了消息。

    其实,不仅仅是他,连朝廷方面也听到了相关传闻。只不过,天子不提,太后不讲,这事也就稀里糊涂地搁置了下来。

    实事求是来说,大臣们很想对此作出上谏,但是,他们却抓不到实际性的论点。

    即使说,齐小彤真的实现了建国,但,她并没有占用到大奉国的一寸领土,更没有贪到华夏民族的一丝便宜。

    也就是说,这事她是独立完成的,既没有借助大奉的力量,也没有损害大奉的利益。

    这就好比,她于远方捡到了一块无主之宝,即使你有些眼馋,也不能说那东西就是你的。

    所以,弹劾一说无从谈起。

    不存在曾有拥有,又谈何失去呢?

    但,即使如此,这事还是引起了不少的热议。

    齐小彤以女子之身建国为君,这可不是牝鸡司晨这么简单了。形象一点来说,她可是不折不扣的当代武则天。

    可以想象,这种舆论对于当下的男权社会会造成什么样的悍然冲击。

    任何一个有自尊心的男子,都不能坦然接受,更不要提是认可了。

    而戚景,也是因为这种传统情节才特地发出的询问。

    “兄乃是当世的高明之士,怎么会有这样的偏执观念?”

    “什么?你说我偏执了?”

    “适才时,我已经特别提到,我在致力推行一种还政于民的先进制度,而小彤的大华,就是一个正在试行的现实范本。若是行得通,我们只需来一招拿来主义,政策上依葫芦画瓢,便可展开实际性的实施。”

    “你是说,大华乃是一个完全不同制度的国家?”

    对于此问,齐誉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也可以看得出,他对于该国的布政和施政还是较为满意的。

    不过,这并不代表完全没有问题。

    “我一直在思考,大华和大奉间的关系,将来该如何定位。我呢,既不想定义为附庸关系,也不想他们各自为政、老死不相往来。最好,能够为唇齿相依的友好邻邦,只有这样,才符合我的初衷和期望。若是这个难题得以解决,就能将来的漠北定位提供了一种全新的参考,甚至借鉴!”

    “唇齿相依?这何其难也!”

    对于这种宏伟构思,戚景还是有些不相信的。

    政治承诺最不可靠,可以翻脸不认人。

    即使是历史中著名的澶渊之盟,也就仅仅维持了百来年的和平共处,至于其他的盟约,有的甚至连十年都没能维持到。

    由此可见,政治的融洽保持不了多久,只要时势出现失衡,承诺的东西就会沦为一页废纸。

    而齐誉口中的期望,也就不能太较真了。

    虽然说,感觉上有些不太靠谱,但齐誉仍笃定地认为道:“事在人为,为者常成;功在不舍,行者常至。只要我不轻言放弃,就一定可以达成这样的愿景。对此,我深信不疑。”

    好吧!

    对于政治理想和政治抱负,戚景并没有过多地以予辩驳,而是选择了信仰式的相信。

    为官者,都有自己的坚实梦想,并没有所谓的谁对谁错。

    所以,在信仰面前,实在没有必要太过较真。

    但,齐誉仍强调道:“世上本没有路,但,走的人多了,也就形成了路。政治制度也是同理,总要有人跨出第一步去!”

    “在圣人还未出生之前,天下还不是一样的存在,人们还不是一样的活着?由此可见,这个世界并没有恒定为准的固定模式,只要遵循自然规律的发展并应势而为,就是上好的制度变革。”

    戚景想了想,说道:“在工业革.命发生之前,你说这话我还是不太相信的。但现在,我却是动摇了观念。或许,你说的真是对的。”

    常言说,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

    可是,圣人仲尼也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的一个节点而已,一旦有了更为璀璨的图腾现世,他的光环就会变得黯然失色。

    此乃历史必然,只是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罢了。

    最后,齐誉作出总结道:“时间上来说,已经不再久矣,我等有生之年,一定可以看到的!是的,一定!”

第1161章 平原之战

    岁寒渐弱,冷风渐暖,冬天似乎很快就要过去。

    而齐誉和戚景,也在这袭温暖和煦的陪伴下顺继续南征。

    在这期间,二人交流和交换了各自的政治立场,同时也为国家和民族的未来展开了相关规划,聊得可谓是相当深入。

    但,他们对于洪涛和殷俊的生死问题却有涉及,即使无意间触碰到,也是三言两语的一嘴带过。

    他们皆坚信,那二人至今仍活在世上,既有如此信仰在,也就没有必要再徒增乌鸦嘴了。

    随着战线的不断推进,肃杀的气氛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而相关的谍报,也随着斥候的深入探查陆续而至。

    据悉,高丽和东虏在得知到漠北军的具体动作后,便立即心照不宣的作出了休战。由之前的横眉冷对改为是现在的同仇敌忾。

    这种默契看似有些搞笑,但其实,却是必然的结果。

    就拿三国时期的蜀、吴两国举例来说吧,他们间虽然常年征战,斗得不可开交。可是,一旦有魏军来犯,他们就会同时暂熄烽火,改为是一致抗曹。

    这不仅仅是思维上的默契,同时也是应对局势时的常规操作。

    而令高丽王没有想到的是,胶东半岛的大奉军居然也趁着这个机会掩杀而至,这样一来,敌军就形成了互为犄角的配合阵势。

    感觉上,有些首尾不能相顾。

    而更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漠北军在行进了一段距离后,居然又作出了兵分两路的动作。看那样子,是想分出一支小队去同袭东虏。

    如果这个猜测得以成立的话,那戚景的野心可就昭然若揭了。

    显而易见,他们是想一口气吞下所有。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要作出定论时,又有更新的消息传了过来。

    说,大奉天子李宏裕竟然出现在了漠北军营,并且,他还公然发表了一篇气势慷慨的征讨檄文。

    传言是真的。

    李宏裕果然没有死去,很明显,他当初是被人给救下了。至于是谁救的他,现在已经不重要了,也没有必要再为此纠结。

    除了皇帝现身说法外,杀神齐誉的名字也赫然出现在了南征军的大名单上。

    那随风招展的帅旗就是佐证。

    也就是说,这个事也是真的。

    直到此时,高丽和东虏人才真正意识到了势态的严重性。

    啧啧,大奉王朝两个最具杀伤力的元帅挥兵同至,谁敢不重视啊?

    可想而知,东虏和高丽是多么的紧张,多么的压力山大。

    但,紧张是没用的,能否保全己身,还得看你的御敌之策如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一点全世通用,也是最为简单易懂的军事道理。在没有绝对优势的时候,按部就班是为最稳妥的做法。

    很快,东虏和高丽就常规性地整顿好了军队,准备接下来的负隅顽抗。

    且说齐誉,他在和戚景分道扬镳之后,便立即开始了对于战法的研究。

    “目前的东虏军,仍有步兵五千、骑兵万余,实力不可小觑。而我琼军,却只有区区的两千来人,若不使用巧妙战法的话,实难做到全面克敌。”

    “齐大人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咱们虽然人少,但个个却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如今狭路相逢,不见得就没有还手之力!”

    呵,黄兄对于军事的见解还真是达到了入木三分的程度。

    这几年没有白学。

    很有长进!

    齐誉非常认可地点了点头,道:“黄兄说得确实没错,咱们的兵力虽然处在劣势,但装备和作战经验上却明显高于对方。可以说,只要战法运用的得当,就有能力做出抗衡。扶桑之战,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一顿,他又继续说道:“这次攻打东虏,必须要做到扬长避短、以巧取胜,只有这样的战法,才符合咱们利益所在。再往细了说,一定要尽量避免地面对冲以及近身肉搏。如何利用好有利地形和有利时势,打出不可见之兵的风格,这才是应该思考的问题。”

    对于打仗借势,齐誉绝对是此道中的高手。

    他既然这样说了,就一定酝酿好了与之相应的可行对策。

    果然。

    他在取出了一幅军事地图后,正色说道:“近期来看,东虏军在高丽采取的军事行动可谓是成果丰硕,他们由北向南,以快制胜,短时间内就攻下了不少的城池。目前,他们两方仍如以前那样会,僵持地猎于大王城,并在那里拉开了对峙的帷幕。”

    “从表面上看,东虏的据点目前已经达到了十余处之多,但你若仔细分析就会发现,这些个地方全都是无险可守的军事鸡肋,做不得任何大用。所以,在接下来的对战中,他们不太可能会死守某个城池来和咱们展开周旋。大概率的可能会是,他们集中兵力,于野外之地和咱们展开决战。”

    东虏军多为骑兵,而骑兵的主要特点则在于速度和力量上的冲击,倘若他们选择了固守城池,就相当于主动放弃了自己的长处。若他们不是傻到家的话,断然不会这样做的。

    以此为鉴,彼此的间战争应该会发生在地势平坦的平原地带。

    只有这样的前提,才有可能触发真正的大战。

    “罢了,罢了!咱们这回就如了对方的意,与他们决战于平原之地!”

    “齐大人,咱们琼军主要是以步兵为主,无论是弓弩也好、火器也罢,都讲究有必要的障碍物作为掩护。若是公然地暴露于平原之地,对于咱们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不见得!”

    “什么?不见得?”

    说到这儿,齐誉突然停住了嘴,并露出了一个故意卖个关子的神色。

    而黄飞,也非常识趣地打住没有再问。

    他实在是太了解齐大人了,他在酝酿奇计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这副姿态。

    你若打破砂锅,可就有些不解风情了。

    不过,他也非常清楚,齐大人一定是想到了可靠有效的克敌方法。

    否则,他绝无可能这般故弄玄虚。

第1162章 君子战书

    按照既定的策略,齐誉故意调整了进军的路线以及前行的速度,以引导东虏军往平原之战的设定方向靠拢发展。

    换位思考,敌军绝不会放过这种有利于自己的好机会。

    于他们的角度看来,固守城池是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所以,他们必须要尽快地完成外战的布局。

    而善解善意的齐大人,也特别给出了他们充分的准备时间。

    趁着这个空暇,他特地派人去给高丽国的金六福大国师送去了一封书信。

    上书有曰: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高丽社稷丘墟,苍生涂炭。望国师以天下苍生为念弃暗投明,为正朗朗乾坤竭尽肱股之力,若高丽附,誉定会向圣上作出保荐,给予一生高官厚禄,决不食言。

    除了以上承诺外,齐誉还甩出了一个令对方不可能拒绝的诱惑王炸:另,还会赠送阿芙蓉十斤,以作为辛苦报酬。

    不管最终,金六福是否会规劝高丽王投降归顺,但可以肯定是,他必会为自己的将来做出考量。只要他一分心,高丽军的布防就会露出致命破绽。

    而戚景军,就会因此受益。

    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招妙棋肯定可以收到奇效。

    好了,先说回眼下。

    齐誉在作相关部署的同时,还特地从军中挑选出了几位精通火药的老弱残兵,让他们去参与一项秘密研究工作。

    至于是研究什么样的古怪东西,他却是没有作出说明。

    此乃高度保密,自然不能公布于众。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物件肯定和接下来的作战密切相关,这一点毋容置疑。

    如此过去七八天的时间。

    陆陆续续的,开始有有关于戚景军的捷报传来。

    说,他们双方已经开始了初阶的探战,不过,却是没有分出实际性的胜负。

    事实就是,两军在做了个体毛级的接触后便各自鸣金收兵了。漠北军没有趁势追赶,而高丽军,也没有发动反扑。

    可以看得出,双方都是以保存实力为主,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谁都不愿翻开底牌。

    对于戚景来说,适当地消耗时间,对于己方是非常有利的。

    只要胶东军配合得当,就能造成相应的时势把高丽军拖得疲于应对,而届时,漠北军只需集中力量展开施压,就能寻觅到破敌战机。

    相比戚景军的兵贵神速,齐誉这边就显得有些松松垮垮了。

    琼军先至反而动作落后,这可不是一般的磨叽了。

    不仅磨叽缓慢,甚至还出现了贻误战机的不良现象。

    直到东虏军全部都防御到位,齐誉依旧没有吹响进攻的号角。

    在旁人的眼里,这是失去了先下手为强的绝佳机会。

    “齐大人,在之前的扶桑之战中,您都是尽量地追求快捷,打对方一个措不及防的时间差,怎么到了高丽这里,您又变得不追求速度了呢?”

    “军事战法,都是依照实际情况而定,它既没有固定的模式,也没有所谓的范本,一切一切,都要讲究审时度势、量体裁衣。而现在,就是求慢的时候。”

    快,固然可选。

    但,你再快也快不过对方的骑兵转移!

    所谓速战,最多只能博一个对弈先机,却左右不了整个战局,小小便宜,不赚也罢。

    既然不求快速,那还不如反其道而行之,令对方不自觉地落到到自己想要的节奏里。

    而且,这也符合自己战法的需要。

    可谓相得益彰!

    “得!您的见解都是对的!”黄飞打了个哈哈,如同盲从般地信服道。

    话音一转,他又接着问道:“那么,接下来咱们又该怎么办呢?”

    齐誉笑笑说:“最近,好像存在一些个不良传闻,说,老夫在打仗时只会使阴谋诡计,从不敢公平公正地展开军事对决,对于这种恶意诽谤,老夫有些忍无可忍了!既然,世人对我存在如此大的偏见,那我就敞开心胸坦荡一回,与东虏军来一场不使任何阴谋的君子之战。”

    “君子之战?此话怎讲?”黄飞听得是一脸懵圈,忙不迭地追问道。

    “这样,派人向东虏军下去战书,就说,彼此来上一场公平公正地军事较量。为彰显真诚相待,时间和地点皆由对方来定。”

    “什么?由对方来定?”

    “嗯,只有这样,对方才会相信这真是一场君子之战。也只有这样,他们才敢放下顾忌倾巢而出,继而以兵力上的优势与咱们死磕!”

    诱对方倾巢而出?

    听到这话,黄飞的眼睛立即闪烁了起来。

    如果所猜不错的话,这一句才是齐誉的真正目的所在。至于所摆出君子姿态,不过是引诱东虏全军压上的诱饵而已。

    等到聚而歼之的时候,一定是割韭菜式的血腥屠戮。

    可见,这所谓的君子之战,老黄压根就没相信。

    这么多年来,齐大人素来都是倡导兵不厌诈的,绝无可能这般突然的临时转性。即使他说的天花乱坠,黄飞都坚定地认为,这是他故意放出的烟雾弹。

    先说一下给敌军下战书的事。

    于此节,齐誉亲自挥毫,以四六骈文的馆阁体写下了一篇道德文章。

    除了‘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等废话之外,真正的干货就只有一句话:你们定个时间,拿个地点,咱们两方一决雌雄,光明正大,公平公正。

    不出意外,齐大郎的这番先礼后兵,直令东虏人内部炸开了锅。

    霎时间,热议飞起。

    你说你说,齐誉这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呢?

    但,任他们想破脑门,都不可能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对方把主动权让给了己方,那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

    至于齐誉为什么会这样做,他们大部分人认为,这可能和他与天子李宏裕间的不睦有关。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才决定来了一招走马观花、敷衍了事。

    打一打,然后就全身而退。

    大致的结果应该就是这样。

    以齐誉的聪明,绝不可能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第1163章 埋锅造饭

    齐誉的战书,一定程度上彰显出了他的对敌‘态度’,而这种态度,却为正愁苦无破敌之策的东虏人提供了一种全新思路。

    既然,时间和作战地点都由己方来定,那,肯定就要寻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战场了。

    就比如说,选一个一马平川的地方来展开对决,继而让己方的铁骑全速冲击,那样的话,只要一个回合,就能干翻不可一世的琼州军。

    同时,也可以终结掉杀神齐誉的不败神话。

    若是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活捉住敌酋齐大人。

    至于这个构思~~

    也就是过过嘴瘾罢了。

    以齐誉的非凡本事,即使兵败不敌,他也有足够的能力全身而退。想要活捉住他,基本上属于痴人说梦。

    对于此,东虏人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们一笑了之,及时止住了这个异想天开式的美梦。

    与其不切实际的胡思乱想,那还不如琢磨琢磨怎么打好这仗呢!

    对,这才是该有的姿态。

    按照既定思路,东虏主帅挑选了一处绝佳的平原之地作为是双方决战的场所。

    这种地势视野开阔,既安插不得任何伏兵,也不可能挖掘陷阱,更不可能使用让人最为惧怕的水火之计。

    所有一切,皆一目了然,非常让人放心。

    地点有了,再剩下的就是拟定时间了。

    首先,得排除掉夜晚以及朝夕之际,免得因为光线不足而影响己方的洞察。除此外,还要尽量地避开可能的极端天气。

    以此为鉴,东虏人定下了三不战的说法。

    曰:刮风下雨不战,意外天灾不战,饥寒交迫亦不战。

    经这么一排除,所有的风险都可以有效避开。

    综合如上,东虏人定作了一份极为详细的约架文书,并让齐誉的来使亲自带回。

    很快,齐大人就针对此求做出了慷慨回复:东虏开出的所有条件,咱无不应允!

    甚至,他还为对方补充了遗漏的一条:疾病染疫亦可不战。

    啧啧,齐誉还真是善解人意,居然为敌人操心费神。

    不管怎么样,约战的协议就算是由此达成了。

    按照东虏人提出的倡议,双方的决战日定在了三天之后并于拟定地点正式展开。

    当然了,如果出现上述提到的任何意外,东虏人都可以单方面地终止约定。

    反正,从各个方面上看,齐誉一方是绝不可能占到主动权的。

    东虏人却恰恰相反,不仅手握着所有利好,还避开了潜在的风险,决策堪称完美。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很快,就到了约定好的决战日。

    东虏人相对积极,提前抵达了预定地点,然后,就迫不及待地摆开阵仗做出了御敌状。

    而琼州军,则是磨磨蹭蹭、微迟到来。似乎,他们对此很不重视。

    一经对比,双方态度瞬间立判。

    一方谨慎,一方大大咧咧。

    其实,在过去的三天里,东虏军一直都严密监视着琼军的具体动向,尤其是战场附近,他们几乎保持着全天候的高度关注。

    目的,自然是谨防齐誉在暗中搞鬼,实施什么挖地道、伏陷阱之类的小动作。

    从结果上来看,琼军还算不错,一直保持着守规矩的姿态。

    看到这里,东虏上下不仅感叹了:齐誉宣称,这次对弈为君子之战,现在来看,果然如此。

    世人常言,说他诡计多端、绝不可信,凭心而论,这个评价有失偏颇了。

    有些时候,齐誉还是蛮讲诚信的。

    眼下就是实证。

    且说双方,在各自摆开了阵仗后,便着手准备擂鼓助威了。尤其是东虏一方,几乎都有些迫不及待。

    身处八倍于敌的绝对优势,哪一个大将能不心动?

    可以说,只要己方一声令下,齐誉军就会被冲得落荒而逃。这一战,不仅可以拿到斐然的战功,自己还可以因此一战成名、响彻天下。

    面对拈手即来的绝对诱惑,东虏的将领肯定是坐不住的。

    反观齐誉,却是有些不慌不忙。

    他建议说,可以等双方吃完了早饭之后再行对决。万一,自己有个三长两短,也可以做个舒服点的饱死鬼。

    好吧!

    就依你所言!

    交涉完毕后,双方便开始早餐料理。

    “齐大人,您早上才刚刚吃了一大碗鸡蛋面条,这才过了多大一会儿工夫,怎么就饿得不行了呢?”黄飞看了着拖出来的大铁锅,皱着眉问道。

    齐誉则是诡异一笑,说道:“埋锅造饭,不过是蒙骗东虏人的幌子罢了,我想要做的,乃是趁着这点时间点暗插一些御敌用的‘地雷’。”

    地雷,即传统意义上的挖掘陷阱。

    但,这里提到的,却是真正的爆炸式火器。

    不过,你若是仔细分辨就会发现,他嘴里的地雷外型有些特殊,很像是传统炮仗。

    只是,它的个头方面有别于传统概念。

    市面上常见的炮仗,基本上都不是特别的大,其上限,也不过拇指大小。这等型的大炮,还是大户人家专用的体面物,至于寻常百姓家,都是香头粗细的小鞭炮。

    而齐誉搬出来的炮仗,却是达到了水桶粗细,看起来有些雷人。

    虽然,这物件透着古怪,但是,东虏人却没能留意到。

    顾名思义,埋锅造饭乃是一种在地上挖坑置锅的便宜做法,于军队的行军中极其常见。所以,在挖坑的过程中放入一个类似于木柴的炮仗,并不会引起别人的关注。

    当然了,这也和齐誉军的做法刻意隐蔽有些关系。

    先说一下各自的用餐。

    相比琼州军的磨磨唧唧以及各种讲究,东虏军就显得利索多了。他们取出来干饼并打开随身携带的水壶,也就半袋烟的时间,就完成了临时用餐。

    “好了,你们别再磨叽了,赶紧地开打吧!”

    “就是,埋锅造饭要等到什么时候?还是一切从简为上!”

    终于,东虏军因为等得不耐烦,做出了连连催促。

    而与此同时,他们也再次摆开阵仗,并做出了欲要冲锋陷阵的备战姿态。

    大战,一触即发。

第1164章 爆撼天雷

    见东虏军作势欲打,琼军只得悻悻作罢,中止掉当下的讲究早餐。

    那一个个才掘出来的土坑,还没来得及烧火使用,就被迫地废弃掉了。

    从表面上看,琼军是白忙活了一场,最后徒劳无功。

    可是,东虏人哪里知道,那些坑里却是被齐誉暗置了地雷。

    且说回双方的对阵。

    东虏军这边以骑兵为先,步兵压阵,且左右掠开,呈横冲之势。值得注意的是,他们所有的铁骑都配备了丈八长矛,以增加冲击的力量,。

    他们深信,在这一波猛袭过后,琼州军一定会被打得七零八落,尸横遍野。

    再看齐誉军这边。

    他们基本上都是以步兵为主,且还都是轻甲装备。单就这副牌面,别说是人数劣势了,即使是以多打少,也不见得就能赚到便宜。

    他们的火器确实有些可怕,但是,面对重骑兵的高速冲击,留给他们作反应的时间并不是很多。所谓的优势,也就不复存在了。

    这样一对比,东虏的胜算就显得格外大了。

    为了谨防齐誉使用诡计,他们还刻意避开了战前的口水战,改为是废话不提,直接擂鼓。

    哼哼,任你齐大郎口若悬河、舌如利刃,也不可能扰乱我心。

    不给你张嘴的机会,你还能翻起什么风浪?

    简言之就是,免去前奏、直接开干。

    砰砰砰!

    战鼓擂动!

    肃杀的气氛也霎时间迸发而出。

    长矛前趋,战马嘶鸣,东虏人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他们坚信,一战可定乾坤。即使活捉不了齐誉,也能杀他个落花流水。

    反观琼军,他们并没有露出任何恐惧之色,可以看得出,他们还是很相信主帅齐大人的。

    有他在,军魂就在,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上上下下皆是临危不乱,稳若磐石。唯独黄飞,被好奇心勾得无法自控。

    他左看看、右看看,脸上满是心痒之色。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齐大人安置的这些大炮仗究竟是干什么用的。

    若说是杀敌,其伤害性有些不够,若说是吓唬人,实用性方面又不甚强。反正,无论你从哪个方面看来,这东西都做不得大用。

    而现在,它却是被齐誉寄予厚望,你说,其依据何在?

    搞不明白呀!

    面对东虏军的悍然冲击,齐誉依旧保持着面色淡然,举止不乱。

    他在点燃了一根华子烟后,才开始了自己的排兵布阵。

    “弓弩手在前,火枪手在后,阵势呈一字排开。”

    “让各部依令行事,不得有误。”

    “……”

    他的这番调度,只为常规性操作,并没有什么出彩和特别之处。

    阵仗上也是中规中矩,既没有摆出进攻的架势,也没有呈现死守的姿态。

    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稀疏平常。

    黄飞刚想发出询问,却见齐誉突然间大手一摆,似乎下出了某个命令。

    顺眼去看,那些个老弱残兵竟然走了出来,并悄悄移向了适才的土坑,或者说是大炮仗的附近也行。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呢?

    不知道呀!

    老黄强掩着好奇,静下心来默默旁观。

    嗒嗒嗒!

    经过策马、提速,东虏军骑兵的速度开始飙高。

    速度快,就代表着冲击力大,就代表着杀伤力强。在这种大气势面前,任何强者都会恐惧。

    别看齐誉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其实心里头还是巨紧张的。

    东虏铁骑的实力,果然不是盖的。

    这也难怪,他们能在二强的夹击下生存下来,并还活到了最后。

    感慨完了之后,齐誉便从思绪中清醒过来,并将目光改投在了对方的战马上。

    呵呵,别看它们威武雄壮,等过一会儿后,就会成为被宰的羔羊。

    战马的狂奔由远及近,并在其后方留下了一大片的扬攘浮尘。

    据目测,双方距离已经不足百丈了。

    近了些,又近了些!

    随着距离的逐渐临近,东虏骑兵开始横起长矛,准备接下来的串糖葫芦。

    就在此时,齐誉突然掐死了手里的香烟,并朗朗说道:“点炮!”

    老弱残兵们闻言,忙不迭地应道:“是!”

    点炮?

    听到这话,黄飞不仅瞪大了眼睛,仔细观察了起来。

    却见,老弱残兵们训练有素地匍匐在地,用手里的燃香引燃了炮仗上的引线。

    得手之后,他们便立即滚向了一边,并用双手抱头护耳,作出了自保的姿势。

    齐誉见状,下令道:“所有将士全都捂住耳朵,身体趴地!立即执行!”

    话音甫落,琼军便如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了下去,动作上整齐划一,没有半点顿挫。

    由此可见,琼军的军令是多么的严明,赫然已经达到了条件反射般的不假思索程度。

    几息时间后。

    砰砰砰!

    声声巨响,犹如撼天炸雷,冲击着人的耳膜。而声波产生的气浪,也如涟漪般地荡漾开去。

    齐誉虽然捂住了耳朵,但仍被巨响震得头皮发麻,甚至,还被气浪压得有些窒息。

    这些个炮仗,很像是前世里以响声闻名的雷鸣炮,只不过,威力上大出了许多。

    这种炮仗的制作,主要讲究紧凑皮厚,以增加声音的分贝量,爆炸方面的威力,并不是特别巨大。

    只是听起来有些唬人罢了。

    然而,这正是齐誉想要的效果。

    他是想吓唬吓唬东虏人?

    呵呵,君想多了!

    此炮虽然响亮,但却没有杀敌效果,仅靠吓唬,并不能取得胜利。

    其实,齐誉吓唬的并不是东虏骑兵,而是他们所乘的战马。

    对,就是战马。

    在如此大的巨响面前,马儿岂能不惊?

    果然!

    如齐誉所料的那样,东虏战马全都在撼天雷的刺激下疯奔了起来。

    方向混乱,横冲直撞,没有任何章法可言。

    甚至,一些骑兵还因为不慎坠马而落得了个被踩成肉泥的下场。

    更为悲催的是,东虏人悉心准备的丈八长矛,此时却成了屠杀同胞的超级利器。

    在疯马的作用下,很快就实现了串糖葫芦。

    霎时间杯具上演。

    东虏大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但是,面对这成千上万的疯马,他哪有能力稳定得住?

    他尽力思索,终于想出了一个理论上可以减少伤亡的办法。

    那就是,丢下武器,避免各自误伤。

    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第1165章 势如破竹

    这场突如起来的意外,却是打了东虏军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千般算计、万般提防,却依旧还是没能躲开齐誉的阴谋诡计。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琼州军竟然会在自家的战马的耳朵上大做文章。

    唉,真是防不胜防啊!

    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还是想想该怎么全身而退吧。

    想走?

    呵呵,哪有那么容易?

    面对急于撤退的东虏军,齐誉不禁勾起了嘴角。

    就眼下来说,对方已然溃不成军,他们不仅丢盔弃甲,而且还失去了有效调度。

    用一个词概括,那就是完全失控。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乘胜追‏‎‏‎‏​‎‏‎​‏‏‎‎‏‏击,展开破敌,就能摘取到胜利果实。

    齐誉看了看一脸愕然的黄飞,笑着说道:“黄兄有没有兴趣带军掩杀过去,顺便,圆一下你多年来想做大将军的崇高梦想。”

    一怔过后,老黄立即喜道:“痛打落水狗,这谁不喜欢?这个活,某接下了!哈哈哈,真是没想到,我区区一介宫廷内卫,竟也有机会驰骋沙场,着实不憾此生啊!”

    内卫,修习的乃是探查明鉴、暗地行刺,完全和大马长戟毫不沾边。按照这个常规逻辑,他们一生都无可能踏入军旅。

    但,随着近年来的成长,黄飞已然由一个纯正的鹰犬进化成了合格的军官,而对于军事上的谋略,他已经具备了基础认知。

    目前唯一尚缺的,就是如何真正的带兵打仗。

    也就是,证明自己。

    如果这一条可以实现的话,那就标志着黄飞正式跨入了军官行列。

    其诱惑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也正是因此这个原因,所以老黄才笑成了弥勒佛状,并且忙不迭地披上了铠甲。

    “黄兄先莫急,且听我把话说完。”

    “齐大人请讲!”

    齐誉遥指着东虏军说道:“敌军目前虽然溃散,但其行动力仍存,与之比拼速度,绝对是不明智的。不过,咱们拥有滑轮弩以及火枪等远程攻击性武器,只要能击中他们所乘的战马,对方就会变成粘板上的鱼肉。所以,在接下来的对敌中,咱们必须着重射人先射马,莫不要追求面子上的围追堵截。”

    一顿,他又补充道:“在这次破敌中,需要黄兄你做到一事,那就是,尽量地诛杀对军将领。只要他们的领头人一死,就会引发出一系列地投降浪潮,这个,才是兄应该追求的重点。”

    黄飞略思,后恍然回道:“大人放心,某这次出战,定然会斩敌酋的狗头于马下,要不然,何以在我军中立威?”

    “如此,那齐某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一切,黄兄自己看着办就是!”

    “放心,某一定不辱君命!”

    ……‏‎‏‎‏​‎‏‎​‏‏‎‎‏‏

    在齐誉的激励下,黄飞信心满满地出发了。

    这次出战,属于是乘胜追击,所以,几乎没有太大的难度可言。但是,如何能更好地收割韭菜,这才是真正的军事考验。

    恰巧,这正是人家老黄的优势所在,所以,齐誉才审时度势地如此安排。

    接下来的战役,悬念并不算大,只要按部就班,就能做个七七八八。而之后可能发生的情况,才是应该思考的关键重点。

    无疑,这一战会重挫东虏的元气。

    虽然说,尚不能做到完全扼杀,但也可以达到乾坤大定的程度。

    对方的退路只有一条,那就是,退守某地以求自保,此外并无其他。

    在这种情况下,己方有两条路线可选。

    一是强力攻城,以铁腕的方式拿下东虏;另一种是,展开政治劝降,以游说的方式化解难题。

    前者需要流血牺牲,而后者的代价就显得相对较小了。

    比较下,齐誉更倾向于第一条策略,也就是倡导诱降。

    当然了,这种构思有一个大的前提,那就是戚景必须拿下高丽,一举断掉东虏的所有后路,令他们没得选择。

    如果漠北军做到给力,那么,敌军就没有第三条路可选了。

    以上的这些,全都是后话,目前还不能轻下定论,眼下只能说,边观察边裁定。

    好了,且说回当下的追击。

    黄飞这次,还真是拿出了勇冠三军的魄力,他身先士卒,勇敢地冲在了军阵的最前面。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擒贼先擒王。

    这个过程中,他也尽量发挥出了自己的平生所学,什么火器了、弩箭了、暗器了,但凡可以用到的,全都一股脑地使了出来。

    实用是实用,就是显得有些不论不类。

    是呀,谁见过左手持枪、右手拿刀的大奉急先锋?而且,他还时不时地打出传统型的梅花镖以及辛辣毒针。

    这种克敌,还真是不择手段!

    而他的辛苦付出,也终于得到了相应回‏‎‏‎‏​‎‏‎​‏‏‎‎‏‏报。

    在收割韭菜的过程当中,他成功诛杀掉了对方的二十多名战将,这其中,还包括本次出征的敌军元帅。

    主将一死,敌军的士气也就变得不复存在了。

    几乎没用过多恐吓,东虏残军便自发地提出了无条件投降。

    战局发展到这里,基本上就算是大局已定了。

    再接下来,就是如何接受纳降以及妥善安置的事情了。至于那些仓惶逃去的部分残军,完全必有必要再多追击。

    抓大放小,区分得失。

    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早晚有一天,他们这些人还会站到琼军的受降台之前,如此,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齐大人,这一役打得可真是太解气了!真是没有想象到,我老黄竟然也有一天可以驰骋沙场,而且,还拿到了大获全胜。”

    “黄兄威武,齐某对此深感敬佩!”

    “这一仗,直接打掉了敌军的八成军力,虽然,他们还有些残存,但综合来看,已经不足为虑了。”

    “兄说的极是,现在,主要是看漠北军的战绩如何。他们若胜,东虏军就失去了转去投奔的可能,他们若是僵持不下,咱们可就要破费一些周折了。”

    也就是说,戚景才是后续发展的关键因素。

    是战,还是受降,都要看他的行军布阵。

第1166章 礼尚往来

    由于齐誉想以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方式消灭掉东虏残军,所以,在之后的时间里,他并没有把战线推得太前。

    他是在等待,等待戚景军的战况消息。

    运气还算不错。

    时没多久,就有消息传过来了。

    据悉,在上次的武力试探过后,高丽王便作对漠北军的作出了评估:其实力之强大,装备之优良,赫然已经达到了超然程度,客观而论,确实不宜与之硬撼。

    但是,这并不是说,己方就一点优势都没有。

    高丽虽然相对较弱,但却有固可守,并不是一点底牌都没有的软柿子。

    是呀,有老百姓作为候补兵源,怎会一触即败?<‎​​‎​‏‎‏​‎‏​‏‏‏p>反观戚景军,他们的战线拉得较长,补给难运,一旦被拖入了长期消耗战,就会露出不济之态。

    假设说,己方可以耗到雨季来临,对方就有可能变得疲于应付。

    鉴于这层考量,高丽王钦定下了拖延的战略。

    对此,金六福似乎有些异议,于是,他便作出了隐晦的上谏。

    他认为,漠北军势大,与之对弈绝非上策。所以应该……想个更稳妥的方法。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明显是在暗示开城投降,以这种方式明哲保身。

    对于他的这个观点,高丽王也觉有理,是啊,该明智的时候就得明智。

    但是,就这么放弃他又不甘,权衡下,他决定先和戚景较量一番,倘若真的不敌,再考虑投降的事。

    审时度势、灵活处之。

    然而,在戚景的眼里,这却是一种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顽固表现。

    既然你不肯低头,也只有硬攻一场了,不拿点真正实力出来,怎能震慑得住?

    简言之就是,你不服,打到你服为止。

    这不仅是军事上的较量,同时还是心理战的体现,该出手时就要出手,不能犹豫。

    随着戚景的这声令下,攻城战正式拉开了序幕。

    漠北军的威名确实不是盖的,虽没有达到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神化程度,却也体现出了非凡的王霸之气。

    仅仅用了三天时间,高丽军就有些吃不消了。

    他们意想中的负隅顽抗,并没能在现实当中呈现出来。

    高丽王自然不知,这乃是金六福的刻意为之。若没有他的暗箱操作,高丽军怎可能如此不堪?

    可以看得出,齐誉的那招神助攻起到了非常不错的奇效。虽然,它决定不了战局走向,却有效地减少了漠北军的人员伤亡。

    经此一战,高丽王就像是被人抽走了精气神,变成了霜打茄子。

    啊,漠北军果然强悍无比,非寡人所能敌!

    既然死磕不过,那也只有开城投降了。

    这个时候,尤善领‎​​‎​‏‎‏​‎‏​‏‏‏会上意的金六福代君上把这个倡议提了出来。并且,他还深入展开剖析、罗列利害,与众大臣拿捏方案。

    最终的结果就是,投降确实为上!

    这个消息,不仅传到了正在旁观的琼军军营,同时,也送达至了东虏残军的耳朵里。

    按照当下的局势,可供后者选择的生路并不是很多。

    打,肯定是打不过的,似乎也只有设法逃生了。

    然而,高丽国是个半岛的地形,一面与大奉接壤,其他三面都是海洋,如此地理,试问你能向哪儿逃?

    对于以马背得天下的东虏旱鸭子而言,海航的方式想都不要去想。

    权且不说手里没有大船,即使有,军中也无人懂得驾驭。

    排除了这个可能性,似乎也只能效仿高丽,放下武器无条件投降了。

    不管东虏人如何不甘,都只能接受现实。

    他们在感慨过后,便将投降文书送到了齐誉的手中。

    其上言:败军之将,不可言勇;亡国大夫,不敢图存。只求,少保可以恩赐容身寸土,吾等牧马放羊,了此残生,云云。

    齐誉在看过了文书后,不仅没有露出高兴,反而变得警觉起来。

    他的反应,也引起了旁观者黄飞的好奇。

    “齐大人,东虏人已经奉上了降书,咱们也算是夙愿得偿了,可是,你为什么反而愁眉不展呢?”

    “之前时我觉得,东虏已是强弩之末,只要能在军事上予以征服,他们就会变得土崩瓦解,此后,再无可能翻起风浪。但是,这文中的一句容身寸土、牧马放羊,却又提醒了我,目前尚存一些可能的隐忧。”

    他们这席话……

    不是很正常吗?

    人家无条件投降,你肯定要给予相应的容身之地。否则,人家臣服还有什么意义呢?

    换成任何人,都会开出类似的条件,以尽量博取一线生机。

    而东虏人,不善工艺,不懂农耕,似乎也只能寻个牧马放羊的营生了。难不成,你还让他们去制造大炮?

    见黄飞有些曲解,齐誉‎​​‎​‏‎‏​‎‏​‏‏‏便主动地解释道:“东虏是个游牧民族,其族人一生都不离马背,也就是说,只要他们手里有马,就存在死灰复燃的可能性。”

    “有马?死灰复燃?”听到这话,老黄不禁眼睛一闪,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对于游牧民族而言,马不仅是他们的行动双腿,同时还是军事底牌。

    只要这底牌握在手里,就有机会东山再起。

    而这个,就是齐誉适才提到的隐忧。

    黄飞想了想,问道:“那依齐大人之见,此事又该如何处置?”

    齐誉冷冷一笑,道:“他们杀戮太重,只有佛法可以洗涤,因此,我建议他们全都落发为僧,为自己的曾经罪孽作出救赎。”

    “哈哈……这个法子不错,甚具创意。只要他们进入了寺庙的大门,就再也没有机会执刀弄枪了。”

    “除以上外,我还要求他们以特别之礼出城投降,否则,我就不受。”

    礼?

    什么样的礼?

    “无他,乃是传说中的牵羊礼!”

    “你是说……”

    “当初,他们的祖先蹂躏我华夏,手段极尽残忍。而在受降时,所采用的就是这伤人自尊的牵羊礼。历史如梭,时光荏苒,现在,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时候。以前,你是怎么对待别人的,现在,就要遭受什么样的对待!公平公正,礼尚往来。”

第1167章 见异思迁

    牵羊礼虽然惹眼和热闹,但齐誉并没有太多关注。

    他在正式签署完了受降文书后,他乡便立即转去了高丽王城,去与戚景汇合。

    之所以走得如此匆忙,是因为一则突来的消息所致。

    据戚景传过来的口讯说,女婿洪涛已经抵达至了该地,他不仅幸存地活了下来,而且还毫发无损。

    值得一提的是,他还带回来了一个乡下老头以及一个妙龄姑娘。

    老头不老头的倒没什么所谓,可是,带回妙龄姑娘可就有些透着古怪了。

    难不曾,这小子还找了一个小三?

    虽然,齐誉难掩心里的高兴,但是,一想到有这事发生,心中的怒气就不‎‏​‏‏​‏​‎‏​‏‎‏‏‏由得爆烧了起来。

    也正是因为这个刺激,所以他才失去了和东虏人扯皮的心情。

    相比这些鞑子,齐誉更关注自己的家人。

    况且,这地的事情已了,再呆下去也只是徒看热闹而已,如此,还不如去办点正事。

    于是,他决定离开。

    ……

    随着南风的渐盛,仅有的倒春寒也跟着逐渐淡化。

    齐誉一行沐浴着春风,并在胜利光环的笼罩下临近了高丽王城。

    在城的正门处,戚景早已率领着麾下赶来迎接,其重视程度,可见一般。

    客观而言,他们之前时的打赌不是一时兴起,并不是正儿八经的真正赌约,无论谁输谁赢,结果都是呵呵一笑,并没有谁会真的较真。

    但,戚景还是故意搬出了自己的得胜,来调笑昔日老友。

    从战果上看,虽然彼此都取得了胜利,但是,由于时间上琼州军处在后面,且还是在后者得胜的基础上展开的劝降。所以,从表面上比较,戚景占到了领先优势。

    当然了,后者目前尚不知有人在暗中相助,否则,定不会这样想了。

    不过,齐誉施展的奇计也超乎了平常人的想象,甚至,达到了叹为观止的程度。

    故,比较权衡,总的来看,戚景军只能算是侥幸险胜。

    “少丞,真是没有想到,你竟然使出了这样的古怪奇计。即使对阵的人换成是我,估计也是防不胜防,吃你一个大大的亏。”对于老友,戚将军是不吝赞词,由衷地夸赞道。

    齐誉则是淡淡笑,无所谓地说:“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倒让戚兄见笑了。”敷衍了两句后,他又忙不迭问:“洪涛小子何在,为何不见他出来迎接?”

    “你说他呀!被我派出去狩猎黑瞎子了。今天,大摆庆功宴,难道不得加上一道像样的大硬菜吗?比如说,虎筋熊掌什么的。”戚景打了个哈哈,笑道。

    狩猎?

    依我看,他是在故意躲着我吧?

    齐誉笃定地认为,这小子乃是因为自己心虚,所以才不敢出来‎‏​‏‏​‏​‎‏​‏‎‏‏‏相见的。

    而戚景却是在想,洪涛小子果然孝顺,他见老泰山至,居然一大早就跑出去张罗了。得婿如此,夫复何求?

    由此可见,两人的思维并不在同一个维度上。

    其实,洪涛之所以不想公开露面,乃是另有原因。

    那就是,他之前曾失手误杀了朝廷命官,目前属于是在逃的朝廷‘嫌犯’。万一,这事给暴露出来,难免会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既然然此,那还不如低调一些,尽量减少被人关注。

    对于误杀官员这事,戚景却持有不一样的看法。

    目前来说,漠北属于自己的管辖,可谓是实权在握。只要,自己去和掌管行政的吴晚荣打声招呼,这个事就能人为摆平。

    当然了,前提是那个狗官鱼肉百姓,即使洪涛不杀,自己也绝不会轻饶。

    如此一了百了,刚好替自己作出了惩恶。

    戚景的心里是这样想的,实际上,他也是这样做的。

    他在得悉到这事后,第一时间便降下了钧旨,命吴晚荣给予妥善善后,必须把这事给压下来。

    殊不知,所谓的善后相关,早就被齐小彤在暗中给料理掉了,而老吴接下来的参与,不过是引导一下舆论而已。

    且说洪涛,他故意躲开人群,患得患失地外出狩猎。

    这个难得的安静时间,让他感到非常舒坦,也感到了非常安全,弥漫已久的紧张气息,也倏然间变淡了许多。

    但是,他总觉的这份徜徉中带着一些古怪。

    形象一点描述,就是他总感觉后面有人在跟踪自己。可是,每当他展开反侦探查时,却又没发现什么。

    唉,真是有些怪哉!

    待日偏西山之际,洪涛便带着自己的战利品返回了高丽王城,并正式地拜见岳父大人。

    齐誉本以为,他会一脸心虚、唯唯诺诺,却没曾想,对方居然跟没啥事似的,还面带着诚然的笑容。

    你那心里,真的就没点数吗?

    “呃,洪涛呀,老夫听说你带回来了一个漂亮的小女娃‎‏​‏‏​‏​‎‏​‏‎‏‏‏,为何不唤出来让我等见见?”

    “岳父,他们乃是乡下的农户,贸然出来相见,怕是会失去礼节,继而惹得您不高兴。”

    嗯?

    这意思是……不让我见?

    听到这话,齐誉的脸色不由得僵了僵,并违心地笑道:“老夫生于寒门、科举入仕,属于是实打实的草根出身。既然出生乡下,长于贫瘠,又怎么会对乡下人不高兴呢?”

    “那……好吧!”见岳父大人这么说了,洪涛只得点了点头,表示认下。

    其实,齐誉就是想好好看看那女子的品相如何,他们间的关系究竟又是如何。

    仅此而已。

    他相信,以自己的敏锐洞察力,一定可以瞅出其中端倪。

    换言之,他们的关系是否清白,自己一探便知。

    如果这厮真的见异思迁,那就休怪自己翻脸不认人了。

    该敲打的时候,就得敲打!

    洪涛按着齐誉的吩咐,传唤来了聂氏父女,并且,还当面对他们挑明了自己的身份。

    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了,即使自己不说,他人也会加以点破。

    相比之下,还不如自己诚然说出。

    这样,也好给他们一个缓冲时间,免得到时因惊失态。

    可想而知,在得悉到他的相关背景后,聂家父女是多么的震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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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屡试不中的落魄书生,家徒四壁不说,还有一个瞎了眼的老娘和一个刚成亲半年的妻子。肩不能扛,手又不能提,科技发明也不会。齐誉想了想:好像只剩下读书科举这一条路了!寒门仕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寒门仕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寒门仕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