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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佯忘     寒门仕子txt下载     寒门仕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94章 突献殷勤

    老话有说,无事献殷勤者,非奸即盗。

    虽然,殷桃很不喜欢从门缝里看人,但是,她总觉得姚氏哪里不对劲。

    不过,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她乃一介妇人,最多也就是寻思着怎样可以多捞点便宜,除了这些,还能扯出什么幺蛾子来?

    想到这儿,殷桃便坦然道:“土特产我就不品尝了,你若真有什么事儿,就直接开口说吧。咱们不是外人,没必要藏着掖着。”

    姚氏尴尬一笑,道:“咱们先进屋坐,待看了茶后再说不迟。”

    听这话,果然是有事。

    算了,看在你如此懂礼的份上,就随你屋里坐坐吧。

    由于周春生现在还尚未下衙,所以家里头只有姚氏和周峻茂两人。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大人在大厅里端坐品茶,两个孩子则在院子里下棋娱乐。

    看起来气氛还算不错。

    坐在下首处的姚氏率先说道:“表嫂,你如今被皇上册封为了一品卫国夫人,逢如此大喜,怎么能不摆上几场酒宴作番庆贺呢?”

    殷桃则是无所谓地摆摆手,道:“你表哥他不在京城,而我又是一介妇人,故不方便独宴宾客。再者说了,即使要大摆宴席,也应由柳姊姊她牵头作主,怎轮得着我去操心呢?”

    说罢了,她又催促道:“咱们还是说正经事吧,你到底因何寻我?”

    姚氏面露尴尬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峻茂他在交际圈里的地位偏低,老被那些达官显贵家子弟看不起。所以我就想,能不能让齐霄多带带他……”

    看不起?

    噢……,

    殷桃稍稍一品,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虽然说,周春生目前已经爬到了五品的官衔,但在官如牛毛的京城来说,却是连一般水平都算不上。

    自然而然,从看父敬子的角度上而言,在官二代的圈子里,周峻茂同样也属于是低阶人等。

    而齐霄,却是不同。

    他父亲乃是堂堂二品的封疆大吏,母亲和姨娘也都是一品阶的国夫人,就这等背景,绝对碾压周峻茂。

    除了以上外,他还是太子热门人选李宏裕的贴身伴读;如果再算上

    他那个便宜媳妇的话,其身份还会更加光鲜。

    当然了,真正知根知底者少之又少,大多数人,都只是看到了表面。

    那,姚氏以前怎么不提这事,非要等到现在呢?

    她解释说,今时不同往日,又岂可同日而语?

    噢……明白了。

    在最近一段时间里,齐霄不是论道就是监工,在京城一带出足了风头。就连路边卖菜的大妈都禁不住羡慕嫉妒恨地发出感叹:生子当如齐霄。

    还有就是,自己和柳荃被封为了国夫人,齐家的社会地位,也自然而然地水涨船高了一些。

    好了,先说回眼下。

    按照姚氏的意思,她想让齐霄给周峻茂做上一段时间的大跟班,以此来为这孩子在官二代的圈子里站站场、撑撑腰。

    仅此而已,别无他求。

    对于这件事,殷桃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了她。

    先不管姚氏的为人处世如何,单就她的这份舐犊情深之心,就很值得每一个母亲尊敬。

    而自己又将齐霄视如己出,也称得上是已为人母,将心比心来说,非常能理解她的良苦用心。

    更何况,二舅周大水有大恩于齐家,他的后人,又岂能不尽心关照?

    也正是鉴于以上这些原因,所以殷桃才答应地如此爽快。

    见事情促成,姚氏连忙道谢,后又说:“还真是巧了,明天峻茂就刚好有一场圈内的聚会,不如,就让霄儿跟着他去耍耍吧。”

    明天?

    这么快……

    殷桃闻言蹙了蹙眉,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反正,齐霄这几日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既如此,不如就顺了她的意吧。

    ……

    在回来的路上。

    殷桃特地教育儿子说道:“结交朋友乃是好事,但却要分清善恶好坏,好的朋友百个不多,坏的朋友一个不少,切莫追求多多益善。总的原则就是,宁吃好梨一口,不吃烂杏一筐。我说的这些,你都记住了吗?”

    齐霄连忙应道:“记住了!”

    “另外呢,交朋友要诚心以待,平等相处,既不要欺负人家,也不要被人家欺负。简而言之就是,不赚便宜也不

    吃亏。”

    “呃……是。”

    一说到吃亏的事,殷桃不禁感到心里一滞。

    在身子板方面,齐霄长得实在是太像他爹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妥妥就是一介文弱书生。就他这样的体格,哪有本事去欺负别人呢?

    若遇冲突,八成会被别人给摁在地上。

    不过无妨!

    咱山人自有妙计!

    “嗯,这把小手枪你随身带着,若是遇到了被人欺负,就鸣枪示警进行震慑。但是,千万不要恶意去伤人,否则,我绝不饶你!”

    “啊……哈哈,这真是太好了!”

    齐霄自小,就喜欢钻研各种的制造技巧,这其中,也包括了火器在内。

    之前时,家人们嫌他年龄太小,不放心也不允许他随便地玩耍枪炮,如今长大了些,似乎可以适当地接触一二了。

    可别忘了,早在皇宫里时,他就已经在私下里制造并且试过炮了,此时若再强拦着他,已经没有实际意义了。

    现在所要教他的,乃是如何使用以及在什么情况下可以使用火枪的问题。这一点必须要教育到位,否则,就会惹出大乱子来。

    大人有大人的用心,而孩子却有孩子的想法。

    殷桃的此举,无疑正中了齐霄的下怀。

    别看他攻读圣贤书不行,可对于玩的事,绝对能称得上是大行家。

    颇令齐霄感到新奇的是,自己的交际发生了改变。

    在此之前,自己一直停留在与商界富二代厮混的阶段,而如今,却直接飙升到了与官二代结交的层次。想想,真是感觉太牛逼了。

    “好了,你今天早点睡下,待明天一早,我就派黄飞护你外出,陪你弟骏茂去参加那个什么交际。”

    “嗯嗯,我今天绝不晚睡。”

    “还有啊,外出要注意举止礼仪,莫让外人看了笑话。”

    “小姨娘放心,我可是个倡导以德服人的人。”

    齐霄嘴里的德,却是暗指腰间的那把火枪。

    嗯,果然是有乃父之风。

    就这样,明天的计划就初步地定了下来。

    然而,计划没有变化快,次日早上时,却又有了新的突发。

第795章 野外聚会

    翌日,随着一声嘹亮的鸡啼,新的一天开始了。

    正当殷桃为齐霄收拾妥帖并准备送他外出时,忽见有衙役匆匆求见。

    看那模样,似乎是遇到了什么紧急的事。

    不得已,殷桃只得招呼他进厅,并细闻端详。

    那衙役禀告说,工部所制造出来的蒸汽机,寿命测试达不到预期效果。故而,总监工殷大人想让卫国夫人您赶过去一趟,帮忙分析此中的原因。

    殷俊还着重强调,此乃军工大事,时刻都耽误不得。

    噢……

    原来是蒸汽机的品质方面出现了差池。

    殷桃秀美微蹙,心里感慨道:军工制造所涉及的产业非常众多,以工部目前的实力,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哪能去追求尽善尽美呢?

    太不切实际了!

    长城不是一天建成的,这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发展过程,只有先学会了走路,才能去尝试怎么奔跑。琼州的发展历程,就是一个现成的例子,想急也急不来。

    除非,工部能从琼州直接采买。

    可若是那样,很多人就因此失去了可捞的油水,所以说,基本不可能达成。

    不过,既然兄长传唤,自然要过去一趟,否则,他那边没法交差。

    不想那么远了,能改一点是一点吧!

    决定下来后,殷桃就立即换了一身相对得体的戎装,然后就径直去了工部。

    最近,朝堂的怪事多发,且风云诡谲,所以,在进出六部时都需小心为妙。

    为了周全起见,齐霄破天荒地做了一回主,他命黄飞扮成是不起眼的随从,贴身保护住小姨娘的出行安全。

    “行倒是行,可我若是去了,谁来保护你呀?”

    “啧啧,瞧见了没?咱现在可是有这个傍身,还有什么可怕的?”

    “啊……你携了火枪?”

    “嗯,我厉害吧?”

    经过短时间的洽谈,黄飞最终作出了让步,改带着一众手下去保护殷桃了。

    这么一来,齐霄就变成了独自外出。

    黄飞哪里知道,这是来自于他的有意而为之。

    呵呵,既然跑出来玩了,又何必挂着尾巴般的拖油瓶呢?我行我素,岂不是更自在?

    得意了一阵儿,齐霄便花钱雇了一辆宽敞的厢车,然后,就哼着小调去

    了周春生的家。

    这次依旧很不巧,大表叔已然早早地上衙去了。

    于家里头,仍是只有姚氏和周峻茂这母子两人。

    在打过了招呼并见过了礼后,齐霄便携了周小弟一同去了。

    上车!

    挥别!

    开拔走嘞!

    随着一声清脆的鞭响,兄弟二人便意气风发的出发了。

    且,边行边谈。

    “我说峻茂,今天参加聚会的,都有哪些人呀?”

    “嗯,有九门提督家的幺儿公子,还有兵部尚书康大人家的大长孙,此外还有李宗正的亲侄子……含你我在内,总共是六个人。”

    我滴个乖乖!

    居然全是大官家的公子哥!

    难怪呀难怪,峻茂老弟会觉得低人一等,抬不起头来,像这种级别的拼爹,哪是一般人家可以比的?

    即使自己,在明面上的地位也稍逊一筹。

    不过咱不怕,咱连皇帝陛下都能玩得转,更何况是这帮臭小子呢?

    齐霄呶嘴一笑,露出了云淡风轻的神情。

    见大哥如此轻松,周峻茂的紧张感也有所缓解,貌似坦然了许多。

    俗话说得好,春困秋乏夏打盹。

    而当下正值盛夏,所以在颠簸了一阵子后,才刚刚放松的周峻茂就开始打起了瞌睡。

    为了给他提神,齐霄特地取出来了一个小玩意,并笑地问道:“周老弟,你可认得此物?”

    周峻茂斜瞄了一眼,回答道:“这玩意儿谁不认识,不就是咱们经常玩的‘窜天猴’吗?”

    “没错,就是它!”

    “……”

    窜天猴,原名叫做冲天炮,属于是传统烟花中常见的品种。值得一题的是,它是利用古时火箭的原理制作而成。

    这类烟花,并不像喷射的礼花那样,打于空中绚烂绽放,而是连其本体一同射出,然后炸开作响。

    嗖!!

    啪!

    是的,就是这样。

    周峻茂摆弄了几下后,便取笑他道:“窜天猴乃是最为常见的低等烟花,只需花上半两银子,就可以买到一大把。这种下流玩意儿,哪有礼部推崇的礼花弹好玩?”

    齐霄却是摇了摇头,否道:“我反觉得,还是窜天猴更有意思。”

    “怎么说?”周峻茂闻言

    奇道。

    “哪!按发射原理上来看,礼花弹有点像是当下的军工炮,全都是由火药作为驱动,将所谓的‘弹丸’发射喷出。而窜天猴却是不同,它采用的乃是火箭的发射原理,并不需要炮管式的发射筒作为根基。”

    “你说的这些都是常识,但凡一个能买得起烟花的主,谁不知道?”

    “知道归知道,但却没人认真去关注过。假设说,我把窜天猴的体积放大几百甚至上千倍,并赋予精铜为其外壳,然后承载着有伤害性的弹头发射出去。你说,那会产生是什么样的攻击效果?”

    齐霄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畅想了起来。

    可是,周峻茂就有点膈应了。

    若是讨论烟花的话,或许他还懂上一点,可若是纵论军工的话,他可就半点都不沾边了。

    呃……

    咱不是不懂,而是不感兴趣!

    周峻茂尴尬一笑,摆出了一副索然无味的表情。

    算了,咱换个话题聊!

    齐霄看了看窗棂外的郁郁葱葱,不解地问道:“对了,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呢?怎么走着走着就出城了呢?”

    确实是。

    从早晨出发时就马不停蹄,一直走到了现在的午时将至,粗略估计,少说也得有几十里路了。

    莫非,这场聚会定在了荒郊野外?

    果不其然!

    周峻茂接下来的一席话,立即就印证了齐霄的猜测。

    “他们几个说,天天浸淫在京城里实在是无聊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外出消遣,为何不选在牢笼之外呢?我拗不过他们,也只得听从。”

    “是这样呀……”

    以周峻茂的柔弱性格,确实不太可能与那些人平等分辩。

    这并不是拼不拼爹的问题,而是他压根就没有这种勇气。

    又走了一会儿,道路突然变得难行起来。

    举目望去。

    却见灌木丛生,山岭逶迤,处处都是一副荒凉景象。除了偶尔的野兽长嘶,寒鸦低鸣,基本上听不到人的动静。

    此情此景,不禁让齐霄打了个寒颤,与此同时,一股凉嗖嗖的感觉也泛上心头。

    不过少顷,他又恢复了原有的胆色。

    区区荒凉,有什么可怵的呢?

    正自我打着气,忽闻车外有人声传来:“你们终于到了……”

第796章 醉翁之意

    闻声下马,齐霄开始环顾观望。

    抬眼却见,在不远处矗着一座年久失修的水榭凉亭,亭的内侧有道陌连接,另一侧则是一泓湖水。

    再看亭中,此时正有四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在那悠闲品茶,而其中的一人,正朝着齐霄望来。

    周峻茂连忙作出提醒说,那人乃是九门提督向百川的幺儿向佑,同时,也是这几人当中威望最高的人。

    另外的三人分别是,宗正李作逸的嫡长孙李宏图,兵部尚书康煜的大侄子康乐南,以及某一致仕老叟的后人。

    齐霄一边暗记着,一边观察四周的情况。

    除了他们四位之外,还有十多个立于不远处的劲装结束的汉子,看其模样,应该是他们带过来的贴身扈从。

    在众汉子的立足地,还停靠着一辆甚为宽敞的大厢马车,想来,是他们来时所乘的交通工具。

    反应过来的少年郎们似乎有些吃惊,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齐霄外出时居然不带随从。

    但是下一秒,他们就开始畅笑了起来。

    至于笑什么,目前尚未知。

    且说齐霄二人,他们很快就行到了水榭内。

    周峻茂先是做了一番彼此的引荐,然后,就主动地坐在了最下首处。

    他的年龄最小,无论怎么排,都不可能坐到靠前的位置。

    作为带头大哥的向佑,则是很不客气地坐在了主座位。

    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却把副宾位安排给了头一回见面的齐霄。

    “古言有说,融四岁、能让梨。可见,大小长幼还是要讲究的。小弟我的年龄明显要小于四位,所以,应该坐在较末位处。”

    “齐小先生不必客气,我等虽然年长一些,但却属于虚度光阴。若论学问,哪有精通百家之长的你渊博深厚?咱们今天,只论学识、不谈长幼,有才者可居上位。”

    这不是瞎扯淡吗?

    真若是那样的话,怎么不把你的位置让贤给我?

    齐霄暗哼了一声,抗议着他的双标。

    不过,通过这件事情可以看出,这些个二代们不仅仅是势利眼,而且还很虚伪。

    该防则防,绝不可轻信。

    在谦让了一番面子上的礼仪后,齐霄‘被迫’坐在了副宾处。

    接下来,就是直奔主题了。

    但凡野外郊游,自然少不了美酒助兴,所以才一坐定,向佑便派人抬来了一坛子老酒。

    与此同时,各种事先备好的菜肴也随之端了上来。

    “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峰回路转,有亭翼然临于泉上者,醉翁亭也!”向佑先是拽了几句文后,便笑问道:“今日郊游,何不效仿古人只求一醉,以慰平生?”

    闻此言,齐霄忙对周峻茂使去了颜色,示意他出面答话。

    今日出行的目的,乃是为了捧高他的地位,所以这种露脸的机会,应该交由他做。

    “呃……我父亲常说,小酌怡情,大饮伤身。况且,咱们现在都还未束冠,依我之见,不如意思一下算了。”周峻茂很中肯地说道。

    然而,这番措辞却让向佑感觉有些下不来台,只见他脸色一拉,冷冷道:“我刚才问你了吗?哼,说这话真是扫兴!”

    呃,这……

    见出现尴尬,齐霄连忙打起了圆场。

    是呀,实没必要因为一句话的事而伤了和气。

    经过调解,气氛才算是融洽了些。

    就在即将要倒酒时,突见有一个贼眉鼠目的男子出现在了视野之中,并由远及近地走过。

    “大舅?你怎么来了?”周峻茂先是一怔,旋即便惊喜道。

    那男子连忙回说:“是你娘让我跑过来寻你的,家有小事,望你即归。”

    一声大舅,却让齐霄的心里泛起了好奇。

    记得曾听父亲提起,表婶姚氏父母双亡,孤苦伶仃,现在怎么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哥哥?

    不过,话说回来了,父母双亡也不代表人家就没有兄弟,只不过,差了一个辈分而已。

    见齐霄似有困惑,周峻茂连忙小声地作出解释:“我这个大舅自小好赌,后来被债主逼得背井离乡,因此失去了联系。而在半年前时,他竟突然地出现,并跑上门来求我父亲加以关照。我父看他不务正业,并没有给予什么金钱上,只赠给了他两晌子地作罢……”

    是这样呀!

    罢了罢了,既然表婶派他来唤,那不如即刻早归。

    却不料,此举却是遭到了向佑等人的一致反对。

    “实不相瞒,我等都

    是看在齐小先生你的面子上才交际周峻茂的,若非如此,谁会愿意和他腻歪?”

    先是给齐霄戴了一顶高帽,他后又道:“依我之见,可让峻茂先行归家,而你则留下来参加宴席。这样也算是两头兼顾了,你看如何?反正,周家也没什么大事,你去与不去,都无关紧要。”

    刚才,峻茂的大舅确实提到只是小事,所以,不去应该也行。

    然而齐霄,依旧是面露难色道:“可是,我来的时候只雇了一辆厢车,它若离去了,我又该如何返家呢?”

    向佑忙指了指自己的厢车道:“我这辆并辔马车甚是宽敞,随随便便都能容纳十几号人。咱们区区几位,完全不在话下。”

    其意思就是,可以乘坐他的厢车返回。

    那也行!

    于是,就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周峻茂乘车先归,而齐霄则留下来陪着喝酒。

    随着一声脆脆的鞭响,几人离席目送那厢车离开,而后,又重新回到了凉亭里。

    “齐先生,请!”

    “诸位先请!”

    出于谨慎,齐霄在他们全都空了杯后这才张口品酌。菜肴方面也是如此,人家不动筷子,他就不作品尝。

    嗯,这酒菜都没什么问题。

    放心了后,齐霄便开始敞开肚皮大吃大喝。

    然而,才酒过三巡,他便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问题。

    眼前的几人,貌似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那就是,想要尽快地把自己灌醉。

    觥筹交错的频率,几乎都不给自己任何的喘息之机。

    啧啧,这也忒热情了吧?

    想灌醉我?

    哼,哪有那么容易!

    殊不知,在最近一段时间,但凡有名号的纨绔,皆经常性地发出宴请,而‘酒精考验’的齐霄,目前也已经小具海量了。

    单就这一点来说,确实不占乃父之风。

    再看向佑等人,全都是普通以下的酒量,于短时间内,竟和齐霄喝了个半斤八两。

    见拿不下,二陪的康乐安便向三陪的李宏图抛去了询问的目光,貌似在说:现在怎么办?

    后者眼光一闪,露出了一副凶狠狠的表情。

    至于主座处的向佑,则是点了点头算作批复。

第797章 死里逃生

    貌似微醺的齐霄,其实时刻都在保持着高度警惕。

    所以,向佑等人适才的反应,全都被他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对方这是想要干什么呢?

    为了搞清楚这个问题,齐霄很配合地玩了一招装醉窃听。

    只听呱唧一声,他便伏在案上佯睡了起来。

    向佑见状一愕:这番醉酒,也来得太突然了吧?

    李宏图连忙贴合齐霄的耳朵轻唤了几声,发现他依旧毫无反应后这才站起身来道:“看这样子他是真的醉了,要不,咱们开始动手?”

    “且慢!”向佑先是喝止,后又道:“如果说,咱们直接把他丢在湖里,不一定真就能淹死他。依我之见,不如先缚住他的手脚然后加以适当的坠石,这样的话,他就绝无可能生还了。”

    “嗯?这个办法不错!”

    “既然大家都无异议,那就这么干吧。”

    听到这话,齐霄不由得猛然一惊!

    自己和他们之间素无交际,也没恩怨,这无冤无仇的,他们为什么想要谋害自己呢?

    其动机为何?

    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设法活下命来才最为重要。

    齐霄强压着心里的澎湃,从眼睛的缝里观察起了情况。

    却见,那十多个扈从在得令之后立即展开了动作,其中有一个貌似头目的人,已然拿着绳索朝自己走来。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必须得反抗呀!

    可若反抗,就免不了杀人……

    是的!

    于情急之下,齐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使用火枪。

    然而,自己从来没杀过人,感觉有点下不去手。

    小姨娘曾特别交代,只允许自己开枪恫吓,却不允许胡乱杀人,否则,就不轻饶自己。

    就眼下的实际情况来说,单纯的恫吓,肯定是行不通的。

    自己所持的乃是单发枪,也就是枪膛里只有一发弹丸,再次射击就需一定的时间来填充火药,而对方现在人多势众,一发子弹哪能震慑得住?

    一个弄不好,自己可就芭比扣了。

    必须要清晰地认

    识到,眼下并不是体毛级的小摩擦,而是真正的你死我活。

    似乎,也只能破釜沉舟地放手一搏了!

    常言说的好,老子英雄儿好汉,身为杀神齐誉的儿子,岂能惧怕流血?

    对!

    直接淦翻!

    在下定了决心后,齐霄倏地猛然站起,并以最快的速度拔出了手枪!

    随后……

    砰!!

    一声枪响,手持绳索的那人立即倒在了血泊中。从他死不瞑目的眼神不难看出,他是多么地心有不甘心。

    然,不管他甘不甘心,都改变不了被嗝屁的结局。

    再说齐霄,他在成功击杀了一人后,原本怯弱的胆量立即变得壮大了起来。

    他的手,已经没有拔枪时那么抖了。

    这石破天惊的一枪,效果是相当地斐然。

    此举,不仅极大鼓舞了齐霄的信心,同时也震慑住了向佑等人。

    可想而知,现场是多么的安静!

    堪称万簌俱寂!

    就趁着这一愣神的工夫,齐霄抓住时机,直接地噗通一声,就跳进了水榭下的大湖里。

    “啊……千万不要让他给跑了!都赶紧地,下水去捉住他!”

    “哦不!是直接杀死!”

    回过神来的向佑,忙不迭地去下达命令,但节奏上,却是慢了半拍。

    这点时间,已经足够齐霄逃生的了。

    噗通!

    噗通!

    连连几声。

    众随从如同是钢金锅里下水饺一样,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全都跳进了湖水里。

    并,朝着齐霄所逃离的方向奋力游去。

    可是这水中,哪还有那小孩的半点踪影。

    估计,他应该是扎了潜水的猛子,继而隐匿了起来。

    世人们常说,北人善骑马,南人善乘船。

    这话的意思大体是说,北方多平原,故而北人的驾驭之术相对擅长;而南方则多水域,所以他们的驾船本领尤为娴熟。

    若再延伸一点来说,则可以理解为南方人多善水性。

    而眼下,正应验了这种说法。

    众扈从们虽然擅长骑射,但到了水中,就施展不出自

    身的本领了。

    齐霄却是恰恰相反,别看他不会半点拳脚功夫,但却生长于水域巨丰的南洋琼州,到了这湖里面,简直就如浪里白条,比张顺还要张顺。

    所以,在追出了一阵子后,众扈从们仍是一无所获。

    然而,他们却不敢就此放弃。

    因为,齐霄必须得死。

    如果他活下来,就有可能引发出不可估量的严重后果,而这种情况,却是主人们不想看到、同时也是不想去面对的。

    所以,此况绝不允许发生。

    没多久,这一众人便游到了湖的对岸处。

    登陆后,他们临时举行了一个短暂的小集议。

    扈从们一致认为,齐霄应该是于登岸后向丛林深处逃去了。

    这是普通人的大概选择。

    更何况,他还是个年少的半大孩子,应该超越不了大人的思维。

    既是如此,那就继续穷追!

    却见,这几道人影倏然一闪,便消失在了丛林之中。

    再说跳水逃生的齐霄,他开始时的一个猛子,就扎出了十余丈之外。

    然后换气,继续再扎。

    正当他欲展开急速逃生之际,却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虽然说,自己在水里的优势较为明显,可一旦上了岸,形势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帮爪牙全都是武艺高强者,只需一袋烟的工夫,他们就可将自己擒住。

    由此可见,游到对岸后再入丛林里逃生,绝对是不明智的选择。

    这该怎么办呢?

    就在此时,那句经典的老话浮现在了他的脑海:岂不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之地?

    就比如说,那水榭的底下。

    嗯……

    这才是真正的上上之策。

    决定后,齐霄果断地抱住了一块石头,迫使自己沉于水底地最深处。此外,他还扯过来一席水草披在身上,以此来为隐匿用的伪装。

    等扈从们全都游过去了后,他才抱起石头于水底里潜行,直至折返至水榭之下。

    悄无声息间,他又折了一段中空的芦苇杆,来实现水中的换气。

    如此一弄,任谁都看不出任何端倪。

第798章 幕后黑手

    按照齐霄的估计,向佑等人在见到自己逃匿了后,八成会尾随着扈从们的脚步一同跟去。

    然而,他这次却是严重高估了这些官二代们的胆识。

    自打齐霄开枪杀人的那一刻起,他们四人便被吓破胆了。

    这小子不仅有枪,而且杀伐果断,属于是那种心狠手辣的硬茬子。

    自己若是跟去了丛林里,被他伏击又该咋办?

    权衡过后,四人一致决定不可轻易涉险,呆在原地不动,才是最为稳妥的选择。

    说白了,就是怕死。

    不过这么一来,可就苦了藏在水下的齐霄了。

    他们若不离开,自己就没办法浮出水面,这种状态真是太受罪了。

    还有就是,一旦那些外出的扈从折返归来,自己就很有可能会再度地落于险境之中。

    这可不行!

    必须得想个什么辙才是!

    真若不行,就故技重施,再用火枪威逼他们一番,以此来为自己抢得生机。

    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简言之,就是行不通。

    因为,随身携带的火药当下已然浸水,发生哑火的概率非常之高。别到时,恫吓不成,反被对方猛揍。

    嘿!

    有主意了!

    却见!

    齐霄将火药包慢慢掏出,然后悄悄地放在了水榭边的旮旯处,让它直接来接受中午太阳的暴晒。

    当下正值夏季,阳光毒热,气温巨高,应该用不了多大会儿,湿火药就可以实现脱水了。

    在做好了这些事情后,齐霄再度地潜入水中并隐匿了起来。

    再说向佑等人,他们久不见扈从归来,便开始焦躁地走来走去。

    若再加上之前所受的那番惊吓,心里的感触可谓是百味横陈。

    你说,有什么东西可以压压惊呢?

    答案自然是酒了。

    世人不是常说,酒壮怂人胆吗?

    那还不赶紧地喝上几口试试真假?

    必须滴!

    余悸未消的四人又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开始一碗接一碗地豪饮了起来。

    “唉,本想着将他灌醉后直接溺死,却没想到,这个小子居然这么狡猾,竟然给咱们来了一招装醉后的突袭。现在好了,不仅没能杀死

    他,反而让他全须全尾地逃走了。”

    “是啊,回去之后,该如何去跟大人们交代呢?”

    “……”

    大人们?

    听闻此言,齐霄猛然一惊。

    从这话中不难听出,这是一场有计划、有预谋的蓄意谋杀。而且,还是得自于大人们的授意。

    也就是说,九门提督、兵部尚书、以及皇室的老宗正,一一全都脱不了干系。

    然而,齐家和他们交际泛泛,素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既是如此,他们又为何会谋害自己呢?

    很快,齐霄便获得此问的答案。

    “大家不要害怕,先稳住。真若出了什么幺蛾子,自有梁首辅替咱们顶着。难不成,他还会坐视不管了?”

    “也是!这件事情本就出自于他的策划,无论是成功与否,他都得买咱们的这个人情账!”

    “来,来,来,喝上一碗!”

    “乾!”

    通过如上不难看出,在有些时候,酒的作用并不只是可壮怂人胆,还有可能因壮过了头而导致酒后失言。

    现在,就是如此。

    这些本该烂在肚子里的话,二代们却在豪饮之后直接吐露了出来。

    此时的齐霄已然明白,这幕后的黑手或者说是始作俑者,乃是内阁首辅梁英忠。

    这样的话,事情基本上就可以说得通了。

    梁克生乃是因为自己的恐吓才导致的疯癫,最后浑浑噩噩地自焚陨命。从这个角度上来说,他确实是死于自己的计谋。

    梁英忠复仇心切,便寻了可靠的幕僚来谋划此事,这也符合基本逻辑。

    只是,目前还猜不出他这么做的道理何在。若于途中展开伏击,岂不是更容易得手?

    实在有点想不明白。

    齐霄一边聆听,一边细做着分析。

    然而,想着想着,他却是被自己的分析吓出了激灵,若不是心态方面调整的及时,几乎都要暴露所在了。

    倘若,这事真是梁首辅的精细密谋,那表婶子姚氏,可就脱不了关系了。

    难道说,她的胳膊肘子往外拐?

    实在是不敢想,也不愿意这么去想。

    齐霄重重地咬了咬牙,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在事实还没有明朗之前,他是很不愿意以

    恶意的思维去揣度自家亲戚的。

    爹爹曾经着重强调,说,已故的舅老爷周大水曾有大恩于齐家,若没有他当初的关照,就不可能有今天的齐家。

    算了,这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齐霄本想着再听一会儿,然而现实上,却不允许他去这么做。

    现在还尚未脱险,绝不能贪心过头,只有等到真正安全的时候,才可以真正地展开调查。

    活着,才是搞定事情的唯一前提。

    当下,那火药已经晒得差不多干了,也该是时候展开动作了,若等到那些爪牙归来,可能会有负面的变数发生。

    心动不如行动,说干就干!

    齐霄在小心翼翼地填充好了火枪之后,便一个疾冲奔上了岸。

    “啊……是你?”

    “都别乱动!否则,我就打死你们!”

    “好!好!好!齐霄,你可千万不要激动啊,万一要是走了火,那可就玩大了!”

    “是呀是啊,我们刚才是和你闹着玩呢,你可不要较真呀!”

    咳!吐!

    你们拿我当二傻子吗?

    齐霄望着醉醺醺的四人,冷哼道:“就这破理由,你们自己信吗?”

    虽然说,酒壮怂人胆,但也要分析场合如何。

    在枪的面前,酒的作用几乎为零。

    连走路都站不稳的向佑已然失去了之前的嚣张,他瑟瑟地躲在他人的身后颤声道:“误会!绝对的误会!我敢以亲爹起誓,适才真是闹着玩的!”

    “亲爹?这一回,就是把你把你爷爷抬出来都不好使!”

    “呃……”

    在打了一通的嘴炮后,齐霄便开始逐渐地平复下来。

    实话来说,眼前确实不宜开枪。

    因为,自己的枪膛里只有一发弹丸,在射出了后就要进行相应的填充,而对方,刚好可以利用这个空档来制伏自己。

    也就是说,即使打死了其中一人,也很不划算。

    爹爹曾经说过,绝不做无把握之事,进退稳妥才是首要考量。

    且,真若杀了他们,齐家也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非到迫不得已,绝不能这么去做。

    经权衡,齐霄决定这次只求逃遁,不去射杀。即使要报复,那也应由足智的小姨娘来做筹划。

第799章 侠义心肠

    齐霄一边恫吓着对方,一边于四下里环顾。

    还算好!

    之前的那辆并辔马车,此时依旧停驻在那儿,只要自己一动缰绳,就可以逃之夭夭了。

    真是没有想到,这辆大气考究的豪车,最终竟便宜了自己。

    齐霄端着火枪,十分警惕地挨了过去,而向佑等人则是主动退让,完全一副很配合的样子。

    似乎,脱险在即,且十拿九稳。

    而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也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奔来了一头公羊,居然一个纵跃,顶在了齐霄的屁股墩上。

    砰!

    啊……好疼呀!

    齐霄龇牙咧嘴地转过头去,作势欲打。

    畜生毕竟是畜生,经他这么一吓,立即就蹦跶着闪开了。

    “我说,这是谁家的羊,怎么这么没有教养?”

    “我家的!怎么了?”

    循声望去,却见答话者乃是一个水灵灵的花季少女,她皮肤白皙,模样姣好,让人看了第一眼后还想再看第二眼。

    尤其是,这夏日里的轻衫薄袖,袅袅淑影,直接衬托出了一副玲珑别致的曼妙身材。

    就这等俏佳人,即使是三德子见了,也会口水流上一地。

    三德子:别瞎扯蛋,咱家无福消受!

    且说眼下,由于这个牧羊女的出现,却是打乱了齐霄的遁避节奏。

    他很想让女孩相信,眼前的向佑等人乃是一些邪恶之徒,应该尽量远离才是正解。

    可是,对方会相信吗?

    答案是:非常非常地不相信!

    在牧羊女的角度看来,齐霄才是盛气凌人的一方。

    虽然说,她不认得那火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从它呈现出的震慑效果上来看,应该属于是某种伤人的凶器。

    “我看呀,你才是居心叵测的坏人,瞧哪,都把人家都给吓得给……尿裤子了!”

    “你怎么就不长眼呢?再睁开眼睛仔细地看看,到底谁,更像是坏人?”

    “我觉得,依旧还是你!”

    “哼,善恶不辨,忠奸不分,真是悲哉呀悲哉!”

    秀才遇到兵,有理难说清。

    不过,齐霄还是耐着性子作起了劝说。

    “姑娘,我现在郑重地警告你,立即、赶紧地离开这里,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怎么,骗我不成又改为恐吓了?我放我的羊,能招惹什么麻烦呢?”

    “岂不闻,羊入虎口一说?”

    “这山上呀,压根本就没有老虎出没。”

    啊……

    齐霄真是无语了,自己的诚然好心,居然被她当成了驴肝肺。

    好人还真是难做。

    你说,理她呢,又说服不了;不理她呢,又感觉于心不忍。

    委实难决!

    齐霄并没有注意到,向佑等人在趁着他纠结之际,竟是慢慢地靠向了牧羊女的身后。

    突然!

    一声娇呼传来!

    完了!

    最不想看到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却见,那牧羊女被突袭的向佑一把就卡住了喉咙,与此同时,还有一柄明晃晃地匕首悬在了她的胸前。

    直到这时,少女才恍然明白,齐霄适才真的没有骗她。

    这四个人,确实是歹徒。

    唉,悔之晚矣了。

    然而,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齐霄痛心疾首地啐了两句碎碎念,而后,便开出了自己的条件:“只要你们放了她,我就允许你们平安离开,否则,我就开枪!”

    “哦?”向佑闻言眼睛一闪,心里头开始琢磨起来。

    按照他原本的用意,本是想将牧羊女当个活靶子般的挡箭牌来用,有她站在最前面,足可以挡下他那只有一发的弹丸了。

    至于所谓的劫持,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管用就管用,不管也没什么。

    然而现在,却有了一些意外的收获。

    以齐霄适才的口吻而论,貌似还是很在意这女子的安危的。莫非,他想上演一出传说中的英雄救美?

    不管是与不是,都可以以此来判断出,这个小子还是身具一定的侠义心肠的。

    而自己,刚好可以利用他的这一弱点,设法从中渔利。

    其实,齐霄本不想搭理这茬。

    但是,却又横不下心来。

    童延火生前时,曾时不时地教导自己说,做人要锄强扶弱,懂得悲天悯人,绝不能见死不救。这常年的耳濡目染之下,他便把这份传统的武侠精神,融入到了血液之中。

    还有就是,姐姐小彤在沙捞越一带的除暴安良以及替天行道的事迹,就如同一条道德上的标杆一样,时刻

    都在指引着自己的三观走向。

    此外,还有严父的谆谆教导,他所倡导的武之大者精神,算是给自己的打开了一扇有关于该如何使用武力的新天窗,自己也因此感触良多、受益匪浅。

    如今逢上良善被欺,自己又岂能麻木不仁?

    有此可见!

    家庭的教育和成长的环境对于一个人的性格形成,还是有一些影响的。

    向佑在那里察言观色,暗作着分析,很快,他便猜到了齐霄的顾虑和想法。

    “小子!快放下枪!否则,我就捅死他!”

    “切!我凭什么放?”

    “那我不管,我数到三!一,二,……”

    有恃无恐的向佑尽量地拖着长音,慢慢地念叨着倒数。

    而齐霄却是紧张地接近窒息,心里头,也随之展开了剧烈的挣扎。

    现在该怎么办呢?

    开枪吗?

    不!

    他们全都妥妥地躲在牧羊女的身后,自己又如何伤得到呢?

    可是,若不开枪,就只能作出必须的让步了。

    随着一声叹息,那把枪啪的一声就落在了地上。

    在道义和利己面前,齐霄毅然地选择了前者。

    其实,他的心里非常害怕,也很清楚接下来会面临着什么。但是,心中的那股信念却迫使他松开了握枪的手腕。

    对于向佑而言,齐霄并不可怕。

    可怕的,只是他手里的火器而已。

    若失去了枪,他就如同一只被拔去了爪牙的孤狼,再也没有什么震慑性了。

    不出意料,向佑等人开始摩拳擦掌,肆无忌惮地靠了过来。

    而让齐霄略感意外的是,他们几个并没有使用刀来对付自己,甚至,还直接丢进了大湖里。

    之后,他们从地上捡起了几根棒槌状的木棍,作为握手的武器。

    向佑还是非常谨慎的,他于第一时间就将地上的那把火枪踢到了湖水里。波的一声过后,只留下了一抹轻荡的涟漪。

    “咳咳!你们若胆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姐姐就会大动干戈,血刃仇恨!”

    “呵呵,你就放心吧,任谁都不会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这其中,也包括你的父亲在内!”

    说罢!

    就砰的一声!

    随着闷棍的落下,齐霄就应声晕了过去。

第800章 临渊抽身

    在不知过了多久,齐霄开始浑浑噩噩地苏醒了过来。

    睁眼却见,自己仍躺在之前时倒下的位置,只不过,现在多了一套束缚,手脚动弹不得而已。

    当然了,被闷的那一棍子现在也在隐隐作痛,估计,脑袋瓜上肯定鼓起了一个有如未来媳妇胸前大小般的微微隆起。

    唉,自己这英雄当的,可真是传说中的头角峥嵘了。

    齐霄猛然地晃了几下脑袋,迫使自己清醒几分,与此同时,他也开始洞察四下,以了解当下的实际情况。

    而就在此时,忽听草丛里面瑟瑟作响,转头去看,却见有五个人影闪了出来。

    其中之四不是别人,正是喝得醉醺醺的红脸四少。他们个个神情猥琐,淫笑连连,貌似很满足的样子。

    再看那个牧羊女,此时的她衣衫不整,且还露出了半抹香肩;嘴角处血渍殷殷,在阳光下泛着瘆人的荧荧朱光。

    至于发生了什么,基本上是不言自明了。

    齐霄虽然年少,但也已然懵懂知事,对于男女之间该有的伦常,多多少少还都是有些了解了。

    眼前的此情此景,让他感到无比心痛。

    啊!

    自己真是太没用了,居然连个弱小女子都保护不了!

    他恨!

    恨四少毫无人性,居然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难道他们的眼睛里,就没有王法吗?

    他还恨!

    恨自己没有姐姐那样的本领,不能凭一己之力除恶扬善,斩杀掉眼前的这些污秽之人。

    似乎于倏然之间,他感觉自己长大了许多。

    同时,他也认清楚了世间所存在的黑暗与不公。于现实中,正义不一定就能战胜所谓的邪恶,这一点,非常地有待商榷。

    而且,恶人不一定就会得到该有的恶报!

    眼前的这几人,不就活得好好的吗?

    事实上,真是如此吗?

    看看再说吧……

    且说向佑等人,他们在行完了禽兽之举后,便晃悠悠地来到了齐霄的身边。

    而齐霄却在暗自里发恨:龟儿子,我诅咒你们以后全都不举!

    可是,他发恨的意义几乎为零。

    因为,在四少的眼睛里

    ,他现在已经是个百分百的‘死人’了。

    现在所讨论的,只是是他该如何死法的问题。

    “原本呢,是想将你灌醉后直接丢在大湖里溺死算了,即使将来有人查起,也验不出什么实际性的伤来。再之后,我等几个做上一些应有的善后,此事也就糊弄过去了。你的死又没有什么目击证人,如何翻得了案?”

    “哈哈,向大哥说得极是!”

    “……”

    一旁在听的牧羊女,只在那里搓磨着沾着杂草的衣角,貌似若有所思。

    不过,她一言不发,而且还是一副很服从的样子。

    齐霄也没刻意去搭话,只是默默聆听。

    因为,他想做个意义上的明白鬼,即使要死,也得多了解一下相关信息。

    此时的向佑,心情似乎非常不错,开始了自己的侃侃而谈:“不过,我刚才突然又改变了主意,想给你换个死法!”

    “据这位牧羊女说,在前面的不远处,有一个深过百丈的险峻断崖,那处,刚好可以作为是你的葬身之所。这妮子说了,保留你全尸实在是太便宜你了,哪有粉身碎骨来得解恨?”

    我呸!

    真是太狠毒了!

    齐霄再也难掩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地骂道:“好你个蛇蝎心肠的坏婆娘,枉我刚才舍身救你!早知如此,还不如甩袖离去!”

    突然!

    砰!

    牧羊女似乎被激怒了,直接扬起纤足,上来就是一番狠脚。

    只踢得齐霄是咬牙闷哼,但却没有喊出一声疼来。

    向佑见状显得非常高兴,对牧羊女的表现也给予了满意地点头。

    似乎于无形之间,他们双方就建立起了类似于自己人般的初级信任感。

    “好了!都别磨叽了,还是赶紧地动作吧!等结果了他后,咱们也好带这小妮子去到京城里好好耍耍。”

    “哈哈,今天晚上,那又有得……”

    粗俗!

    简直是不堪入耳!

    齐霄感觉,自己神圣无暇的耳朵受到了悍然侵犯,但是,却没有丝毫的抗拒办法。

    接下来,便是实施计划的时间了。

    由于四少们养尊处优,压根就不会驾车,没有办法,

    只得交由农家出身的牧羊女来代为掌舵。

    事实上,他们四个在操作了一番禽兽之举后,已然累得是筋疲力竭,哪还有心思操心其他?

    横躺在厢车里恢复体力,才是当务之急。

    可问题来了,齐霄又该搁在哪儿呢?

    牧羊女建议说,厢车里面那么舒坦,给他乘坐岂不是太便宜他了?不如,就让他靠在车辕的右侧多遭些罪,这样才更解恨。

    法子不错,就这么办吧!

    车辕的右侧,相当于是前世里的副驾驶座,上下虽然方便,但却非常颠簸。

    故,向佑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这个建议。

    接受归接受,但该有提防心却不能松懈。

    在驶去断崖处的途中,四少们严密地监控着扬鞭驱车的牧羊女,如果她敢有半点逾越的话,就直接辣手摧花。

    然而,事实上却是完全相反。

    这个女孩显得非常地识时务。

    每当齐霄骂出来一句,她便直抽一鞭子作为回敬。而且,还完全是一副以四少马首是瞻的忠心姿态。

    向佑见状,提防心便开始放松了下来。

    “唉……”

    “你怎么突然不骂了?”

    “我爹爹曾经说过,文人要有文人的气节,不为金钱媚骨,不为斗米折腰;不为富贵所淫,不为威武所屈。此之,才为大丈夫!”

    就在他感慨之际,却见牧羊女忽然一笑,并温柔地说道:“你呀,确实是个好人,也确实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说罢,她便纤足一抬,将齐霄狠狠踹下了厢车。

    与此同时,她还猛地一鞭,将马车驱到了最快的速度。

    受惊的四少禁不住齐齐惊呼,但是,醉醺醺的他们反应非常迟钝,等待弄清楚了实际情况之后,已经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这里所说的失足,乃是特指那拉车的骏马。

    却见,那辆厢车在风驰电掣了几息后,就直接地坠入了悬崖。

    包含牧羊女在内的所有人,都告别了自己的美好人生。

    随着山谷中回荡出的一声闷响,四少们的生命全都划上了句号。

    而被迫临渊抽身的齐霄,却呆呆地愕在了那里,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第801章 劫后余生

    此时的齐霄已然明白,牧羊女之前所踹的那一脚,是为了让自己免于一死。

    而她!

    则是选择了与众恶人同归于尽。

    至于她之前所表现出的服从模样,不过为了博取向佑等人的信任,而故意摆设出来的伪装罢了。

    呜呼!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好一个秉性刚烈的农家女!

    蓦地!

    齐霄下意识地收回了自己刚才吐出的话:恶人并不是没有恶报,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这也正应了那句老话,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可是,今天的结果并不甚好,甚至说,还非常的糟糕。

    此四人家世显赫,背景上非常人可比,如今突然来了个集体团灭,其家人又岂能善罢甘休?

    可想而知,必定会引发一场轩然大波。

    从明面上来讲,他们是和自己一同聚餐才导致的殒命,且,还唯独自己活了下来。这种结果,怎不令人心生猜忌?

    虽然说,自己是清白之身,但却没人能为自己证明呀!

    牧羊女的慷慨一死,就直接导致了人证上的缺失,自己纵有窦娥般的天大冤屈,却也是百喙莫辩了。

    现在该怎么办呢?

    别急躁,先冷静!

    对于这种级别的大案要案,自己绝对是搞不定的,必须要求殷俊大舅爷设法周旋才行。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眼下来说,赶紧逃生才是要紧。

    齐霄看了看身边的一块锐利尖石后,便像一条豆虫似地扭动了过去。

    摩擦了一阵子,背缚的双手终于得到了解脱,再之后,便轻松地解开了脚踝处的麻绳。

    啊,终于自由了!

    此处不宜久留,还是赶紧离去为妙。

    是呀,万一那些个扈从们循迹摸来,自己就是想走也走不开了。

    齐霄看了一眼偏西的太阳后,便果断地遁入了茂密的丛林之中。

    披荆斩棘,砥砺前行。

    山朦胧,水朦胧,归家的脚步不能停。

    直到次日的清晨时分,齐霄才算是走到了京城的城门外。

    不过,他并没有选择武断地进城。

    而是花钱雇了一个貌似实诚的‘口信子’,让他代自己跑腿去给殷俊送信,让大舅爷设法将自己接进城去

    要知道,这里可是九门提督的地盘,万一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前功尽弃,甚至是阴沟里翻船。

    在此之前,齐霄一直都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子,可自打经历了这件事之后,她的行事风格就变得沉稳了许多。

    殷俊是何等样人,一听那‘口信子’传话说什么‘劫后余生’,便立即意识到了严重性。

    这一回,自己必须亲自前往。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外来麻烦,他还特地摆开了出行仪仗,前以铜锣开道,并林立官衔牌,任他外牛叉的京官,也不可能公然地拦轿盘问。

    一般情况下来说,京官除京时多以低调为主,只有巡视地方时才会大摆仪仗,可是,现在情况特殊,也顾不了那么多讲究了。

    最多,也就是被攻讦一两句乱耍官威,此外似乎也没什么了。

    大约半个时辰后。

    殷俊的仪仗顺利出城,并顺利的将那便宜外甥齐霄,貌似于‘不经意’间接回了城内。

    先回齐府进行休整,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途中时,他认真听取了关于事情的详细经过,并且,还对其中的几个疑点作出了大致的推敲。

    从客观上来说,事态非常严重。

    但是,也不是完完全全的死结。

    虽然,没有人能够证明齐霄是清白的,但是,也没有人能够证明他就是凶手。

    人证上的缺失,就如同是一柄公平的双刃剑,既不帮己、也不助敌。

    眼前最重要的,就是看有没有其他利己的佐证,如果有的话,己方基本上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了。

    殷俊是朝廷官员,自然要从律法层面进行分析和考量,不可能像齐小彤那样,以一己之力来正乾坤。

    边行边思考,一行人很快就有到了齐府的大门口。

    齐霄彻夜未归,殷桃早已担心的寝不安席,就在昨夜里,她还连派几人前往周峻茂的家里进行询问。

    然而,得到的回复却是,他可能是一时贪杯,继而耽误了归期投宿在外。

    哎呀,这个熊孩子呀!

    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他,那鸡毛掸子可是很久都没动过了。

    然而,这一次的殷桃却变成了刀子嘴、豆腐心,当她看到了衣衫褴褛、满脸刮伤的儿子的惨状时,哪还有半点气愤在?

    即使是坚强过人的她,此时也

    不禁心疼地眼泪扑簌。

    由于事情既紧且急,所以殷俊连忙安抚住了妹妹的情绪。

    之后,他便删繁就简地概述了整个事件经过,末了时,他还重点强调说,此事株连甚广,必须要小心应对。

    听罢了,殷桃却是冷眉一竖,勃然大怒道:“好他个梁英忠,竟然欺负到我齐家头上来了!这次必须要给我一个正儿八经说法,否则,我就一枪崩了他!还有另外的那几个,你们谁都跑不了!”

    这……

    对于妹妹的突然发威,殷俊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只能尽量安抚着说:“休怒呀休怒,杀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那我不管!这件事,你必须替我做主,要不然……待我出阁的时候就不让你背送!唉,想我齐家,就霄儿这么一根独苗,他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如何去跟夫君交代?”说着说着,殷桃就禁不住变成了泪人。

    “好!好!好!你别哭呀!我什么都听你的,这总行了吧?”

    “嗯,这还差不多!”

    除了无条件地妥协和让步外,殷俊还能怎么做呢?

    不过,这件事情确实可恨,应该也必须作出有效的反击。

    要不然,自己还不被那村夫数落地像狗一样?若是那样,自己这大舅哥的颜面还往哪里搁呀?

    到那时,别说是让他敬茶了,就连口水都不给你赏一口喝。

    好了,先说回当下的时态。

    虽然,对方的势力确实强大,但是,己方的战队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自己现在位列于九卿,同时也是前任内阁首辅的女婿,在这朝堂之上,还是有些资格摆摆官架子的。

    那村夫就更不用说了,他手握重兵,雄踞南洋,就连以嚣张著称的外洋人都被他揍得是满地找牙,更何况国内的这些宵小之辈?

    这还不算,出征漠北未归的戚景将军。

    从双方目前的综合实力来看,己方还是有些资本来和他们掰掰手腕的。

    你不仁,我就不义!

    既然撕破了脸皮,就休怪我殷俊不客气了!

    至于陛下最终会如何评判,目前暂不需考虑,因为,那已经是之后的事情了。

    啥也别说了,直接撸起袖子往死了里干!

    想到此,素以白面首美誉的他,也直接从曹操脸变成了关公面。

第802章 急需三事

    少倾,殷俊逐渐恢复了常态,非常平静加冷静地说道:“眼下,却有三件事情急需要做。”

    殷桃‘哦’了一声,问道:“哥哥请说,都是哪三件事?”

    “第一,由妹妹你亲自出马,去到衙门里报案,这样,咱们就可以占据到案件上原告的有利位置。单从律法的层面上而言,原告远比被告要更具主动。”

    “好!这件事情就交由我去办理。”

    话音甫落,殷桃似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若依照案发的地点来看,此案应该报由顺天府立案侦查,就不知……”

    还未等她把话说完,殷俊便直接否道:“以顺天府尹的资格,还审理不了这种级别的案件,依我来看,不如直接报由大理寺立案,然后再作其他计较。”

    大理寺乃是国家级的最高司法机关,相当于前世的最高法院,它主审大案要案以及涉及到王公大臣等的特别案子。所以,由它来进行立案,相对地适当一些。

    且,由卫国夫人亲自击鼓,即使是大理寺寺卿,也要给上几分薄面。

    他敢不给吗?

    殷桃略作权衡,很认可地点了点头。

    殷俊继续道:“第二件事,应立即派人前往事发地点,将那几人的尸骸火速运回。之后,男尸交由仵作进行检验,而女尸则交由稳婆细作勘查,只要能察到半点的奸淫迹象,就可以作为极具参考价值的呈堂证供。”

    一顿,他又道:“对于这个环节,我想交由妹妹手下的那帮护卫负责完成,他们训练有素,纪律严明,定可抢在对方行动之前将尸体带回。”

    “嗯,这没问题!”殷桃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之后,她又补充说:“那个牧羊女虽然搅乱了霄儿的逃跑计划,但却也在生死关头救他一命,我这心里呀,真的是甚为感激。所以我想恳请哥哥,在她检验完毕之后立即给予厚葬,让其入土为安。届时,我也会身穿卫国夫人装前往吊唁,并给予她的家人厚意安抚,就算是聊表寸心吧!”

    对于这个秉性刚烈且又机智过人的农家女,殷桃是发自内心的欣赏,只可惜彼此缘分浅薄,不能当面致谢。

    现在,也只能尽量地多

    做一些弥补了。

    对于安葬这事,算不上多么难办,只要稍做擀璇就可促成。

    故而,殷俊也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殷桃忙谢过了兄长,又说道:“哥哥口中所说的第三事,又是什么呢?”

    “我想去周春生家仔细地查上一查!”殷俊毅然道。

    “噢,你的意思是说……”

    “不错!周峻茂相邀咱家霄儿外出,绝不可能是偶然之举,这其中,一定藏有不为人知的幕后之秘。就这案情来说,由于缺少了现场的目击证人,也只能从其他方面的佐证入手了。而周家,就是一个行得通的突破口。鉴于齐、周家的亲戚关系,妹妹你实在不宜过去质问,不如,这个黑脸就交由我去唱吧。”殷俊道出缘由,道。

    殷桃点点头,说:“嗯,就依哥哥说的办!哦对了,这件事情乃是由周春生之妻姚氏撺掇而起的,你不妨试试从她身上入手,或许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姚氏?

    我记住了。

    在安排好大体的事务后,殷俊又特别交待了一些需要注意的细节。就比如说,居家注意以及出行安全,还有杜绝掉所有邀请等等。

    待诸事皆妥帖了后,他才放下心来离开齐家。

    ……

    殷桃身穿着国夫人装,前往大理寺立案的事暂且不表,现在只书殷俊去突访周春生。

    按照官场上的规矩,只有三品阶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上朝站班,而四品及以下的官吏则要去都堂里报到。如此一来,就形成以身份为界限所划分出的议政官和混日子官的两大群体。

    如果不是处于同一隶属,前后两者间基本不存在任何交际。

    而殷俊和周春生就属于这样的情况。

    后者见有大员突然降临,嘴巴愕得几乎都能放得下一个鸵鸟卵。

    赶紧地,先见礼。

    寒暄过后,周春生忙把殷俊让进了正厅,然后又急唤妻子姚氏赶紧地冲水奉茶。

    哦?就是她吗?

    嗯……

    虽然说,华夏礼法素来倡导非礼勿视,但是,殷俊还是认真地扫了姚氏几眼。

    “呃,不知殷大人此来,所谓何事?”

    “有大事,也是要事!”

    “哦?多大的事呢?”

    “大到关乎你全家人的身家性命!”

    啊!

    你说什么?

    周春生闻言猛然一个激灵,惊得就像是弹簧一样噌的一声就弹了起来,脸色苍白且诚惶诚恐。

    虽然说,他并没有和殷俊进行过深交,但却非常了解他的人品,以他现在的声望和地位而言,绝不可能信口开河。

    更何况,彼此还和齐家之间是一衣带水的亲戚关系,以此为鉴,那就更不可能危言耸听了。

    待稍稍镇定,周春生的思维才开始恢复运转。

    他先是挥退了妻子,然后闭门关窗,准备即将展开的内情密谈。

    “殷大人,不知周某得罪了何人?”

    “你谁都没有得罪,但是,却处在了火烧眉睫之域。”

    “呃……此话又是怎讲?”

    “莫急,且听我详细叙说……”

    接下来,殷俊便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全都一五一十地阐述了一遍。尤其是对姚氏牵头这事,他更是故意地抹了一笔。

    其中的暗指,几乎是不言而喻。

    周春生也算得上是入仕多年的老官场了,和他沟通,实在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直接地开诚布公,才是最好的选择。

    待阐述完了后,殷俊作出总结道:“假设说,尊夫人真参与了此事,那可就变成了唯一的间接证人,那几家没有一个善茬,岂能容她这样地活在世上?甚至说,连你周家上下都有生命危险。此事虽属殷某的个人推断,但却处在案情的情理之中,人命关天,我不得不赶过来进行请教。”

    请教的意思,自然是指摸底真相。

    正所谓,明人不必细讲,大家谁都明白。

    周春生听得是冷汗涔涔,一时间竟似丢了魂一样。

    呆呆地!

    好久之后,他才缓过神来,正色道:“殷大人,请您给我少许时间,无论怎样,我都会给您一个如实的答复。”

    “甚好!”应了一声,殷俊便拱了拱手,暂辞离去了。

第803章 殷桃告状

    且说周春生,他在殷俊暂离了之后,便立即寻到了儿子周峻茂。

    并迫不及待地询问他,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子答父问,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结果却发现,自己的大舅哥姚鸿运竟然出现在了案发现场的附近。且,还是他把儿子给接回来的。

    除此以上的这些信息外,儿子对于其他事情基本上是一无所知。

    周春生一脸溺爱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而后,便径直转去到了内屋里。

    接下来,他要和妻子姚氏好好地谈谈。

    此时的周春生,基本上大致断定,这件事中必有猫腻。

    事关表哥,绝不能含糊了事。

    大约半个时辰后。

    他板着一张冷脸并满含怨怼地走了出来。

    气氛上有些不对。

    是呀,明明背后的那妇人哭得已经肝肠寸断了,可他就是无动于衷,根本就不像是多年夫妻该有的模样。

    走出门槛后,周春生不禁仰天一叹,伤心落寞之情溢于言表。

    他定了定神,而后便去寻找殷俊了。

    其实,后者就暂坐在周家附近的某家茶馆里。

    一来呢,是方便等他回话。二来,是有意地想要去保护周家。

    目前,形势风云诡谲,世态扑朔迷离,还是多一些警惕为妙。

    少倾,周春生便将一页‘供述’般的笔录交到了殷俊的手中。

    上面所书的,全都是姚氏的坦白之词。

    内容简述如下:

    姚氏是因挨不住其兄姚鸿运的苦苦哀求,所以才答应设法帮他去引诱齐霄的这趟外出。至于其兄为什么这么做,这妇人也作出了她所知的解释。

    原因并不复杂,就是最常见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且,还是令人无法抗拒的明码标码。

    姚鸿运说,他本想着在周春生的身上钻营牟利,可结果却是,什么好处都没得到。

    为了生计需要,他也只得另觅他法。

    就事实上开说,姚氏对于齐家并没有什么好感,甚至还有些说不出来的厌恶。

    所以,经她哥哥这么一软磨

    硬泡,就糊里糊涂地答应了下来。

    她虽然猜到了有人想要对齐霄不利,但却没有料到居然是想要他的性命。

    大体上,她就知道这么多了。

    殷俊捋了一捋蓦然发现,这个路人甲般的姚宏远才是案情的真正关键。

    只要找到了他,就获得到更有利的相关证据。

    可是,要到哪里才能寻到他的人呢?

    要知道,不仅是己方在设法地寻他为证,对方也在试图着杀他灭口。此时的他,肯定躲到某个难觅的隐蔽处伪装起了变色龙。

    至于最终谁能寻觅到那厮,那就要看各自的运气了。

    不过,在己方的阵营中,却有这么一个擅长此道的高人,那就是曾为朝廷鹰犬的黄飞。

    以他如狗鼻子般的敏锐嗅觉,说不定就能于大海中进行捞针。

    想到了这儿,殷俊又连忙地赶回齐家,准备安排此事。

    ……

    殷桃的立案并不怎么顺利,但最终,还是被受理了下来。

    惊悉卫国夫人亲自前来鸣冤,大理寺寺卿傅仁义连忙奔出正门陪笑恭迎。

    “不知夫人您有何冤屈?”

    “诉状在此,寺卿大人你还是自己看吧。”

    “呃,那好吧!”

    可谁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简直是惊魂动魄。

    却见那诉状上明言写到:以向佑为首的富家四少醉酒行凶,不仅强抢了民女,还试图残杀我齐家长子齐霄……

    之后,便是一大堆的之乎者也。

    什么朗朗乾坤了,竟行禽兽之举了;什么光天化日了,竟敢无视王法了,等等等。

    最后,就是寄希望大人您将罪犯绳之于法,给予受害着以相应的交代。

    由此不难看出,在这个环节中,殷桃是故意运用了一些技巧的。

    有二。

    首先是酒后行凶一说。

    以这个作为是状告由头,可以在不伤己的情况下更合理地去推进案情。酒,只是一个借口般的切入点而已,行凶才是真正的核心。

    其次就是,故意不点破的四少坠亡。

    这样的操作,

    可以将齐霄的名字直接从目击证人里面干净抹除,免得对方以此来作为突破口进行反咬,继而诬陷是齐霄是行凶之人。

    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驶得万年船。

    谨慎一些,无可厚非。

    至于真正的始作俑者梁英忠,却是在案纸当中没有提及。因为目前,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能够指向这位老匹夫,万一不成,可就变成了诬告了。

    殷桃按照兄长的授意,亲笔拟写了这份诉状,理论上来说,应该是毫无破绽的。

    傅仁义看罢了诉状,不由得苦笑起来。

    原告这头站着的乃是齐誉和殷俊,自然是万万开罪不得的。更何况,自己还是前首辅钟义所提拔的得意门生,于公于私,都不能不予以面子。

    而被告这头所站的乃是兵部尚书、九门提督、以及皇室宗正,同样也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且,自家儿子乃是皇室仪宾,从关系上来讲,多多少少都要适当偏袒。

    但是,都不可。

    两边都不能得罪,也都不能伸手相帮,你说,这该怎么搞?

    傅仁义压下了状纸,忽然试问道:“请问令兄何在,为何不见他的钧旨过来?”

    “你是问家兄呀,他在得悉犬子遇险后,立即就赶去了现场以作勘查,故不能来。”殷桃淡淡地回道。

    虽然说,都察院并不属于司法机关,但却属于是司法部门的监督机关。在遇到大案时,经常和大理寺、刑部展开三司会审。所以,殷俊勘查并不违法。

    然而,一听到这话,傅仁义却是更加地犯难了。

    从殷俊的实际行动不难看出,他这次肯定会大动干戈,甚至有种不做结案不罢休的感觉。

    “夫人且先回府里休息,待案件核实了之后,本官再展开相应的立案侦查。”

    “哦?大人为何不现在立案呢?”

    “呵呵,此案株连甚广,故而,请夫人多给一些时间。最起码,也得等到令兄的勘察结果出来之后再做定论吧?”

    “好吧……”

    殷桃行了个敛衽,然后就径直离去了。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几欲撞墙的大理寺寺卿的表情,是多么的苦涩。

第804章 朝堂角力

    当天下午,一则由大理寺流出的消息瞬间震惊了整个京城,同时也引起了比‘不知火舞’还要更加浩瀚的轩然大波。

    消息称,以向佑为首的官少爷们酒后失德,在打晕了与之发生龃龉的齐家少爷齐霄之后,又奸杀了一位途径路过的农家少女。

    酒醒之后,他们后悔莫及,因内疚过度而选择了跳崖式的畏罪自杀。

    白菜可以乱拱,话可不能乱说。

    有证据吗?

    当然有!

    据负责检验男尸的仵作称,那四尸上残留着不少的尚存酒气,明显是属于豪饮所致。此外,在齐霄的后脑勺处,也寻到了一个由钝器所伤的鼓包。这样前后一串,也就联系起来了。

    那,对于奸杀的说法,有无证据可鉴?

    也有!

    据负责检验女尸的稳婆称,受害女的身体有明显的受侵征象,因此可以断定,其生前必然遭受了严重玷污。

    至于畏罪跳崖的说法,当然是大理寺卿傅仁义的个人臆断。

    现在的他,只想尽快寻个说得过去的籍口快速结案,免得自己更加地里外不是人。

    如此级别的重案,刑部自然也不能落下,忙于第一时间赶去了现场勘察。

    可是,他们又能察出个什么结果来呢?

    现场处那位被齐霄所射杀的汉子,早已变成了湖中鱼虾的营养口粮,就连现场留下的那滩血渍,也被齐家的护卫们给洗干净了,查与不查,结果都是一样的。

    值得一提的是,在齐家护卫展开善后工作时,竟意外遭遇到了归来寻主的敌方扈从,由于对方誓死不降,最后只得展开无情屠戮。如若不然,还能增加一些有利于己方的相关人证。

    最后,一个头两个大的刑部尚书,也心照不宣地采用了大理寺寺卿所下的结论。

    不然,他又能如何呢?

    这么一来的话,此案就可以盖棺定论了。

    四少虽然有罪,但却已经畏罪自杀。齐霄虽然受到了一些侵犯,但却不是致命伤害。

    不如……就这么着?

    于是,于现实中直接上演了一出,薄命女偏逢薄命郎,葫芦僧乱判葫芦案。

    貌似圆圆满满、天衣无缝。

    然而,原、被

    告两方却都对此表示不服。

    殷俊据理力争道:古人有云,养不教,父之过。所以,必须要追究其家人的养不教之过。

    教出如此逆子,还有脸站在朝堂之上?换作是我,早就一头撞死在南墙算了!哼,居然还恬不知耻地嗷嗷狂吠,真是枉读圣贤书!

    赶紧地,卷铺盖卷辞官致仕得了!

    以兵部尚书康煜为首的老家伙们先对判决抗议说:犬子死得不明不白,不彻查不足以明事实!单凭一女尸就予以直接定性,这实在是太武断、荒谬了吧?老夫有理由怀疑,这是一场居心叵测的蓄意谋杀。

    至于是什么理由,他却没有明说。

    总不能,把犬子非常怕死,绝不可能自杀这种说辞抖搂出去吧?

    在表达完了质疑后,九门提督又对殷俊的辱骂做出了回应:一个曾被扶桑倭寇绑架过的人,有什么脸面讽刺别人?别说是撞死南墙了,要换做是我,早就一抹脖子慷慨殉国了。

    常言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可想而知,闻信后的白面首会是多么的暴怒!

    不过,怒归怒,却不能因怒冲昏了头脑。

    殷俊一边和他们打着嘴炮,一边等待着黄飞的回信,只要能把那个姚宏远给找到,案情就有可能出现反转。

    到了那时,可就不由得这些老匹夫们多狂妄了。

    正当朝臣们开始选择站队,准备展开接下来的嘴炮群劈时,一则更大的消息突然爆了出来。

    说,三皇子在郊外学习御术时不幸意外坠马,而在一旁侍候三德子忙于第一时间传唤了御医。

    令人遗憾的是,由于小皇子伤势太重,就连首席大御医都表示回天乏术了。

    什么?

    三皇子横死了?

    “啧啧,这才多久呀,三位皇子便折损了其二,莫非……这是某人的暗中下手?”

    “嗯……难怪,在大皇子夭亡时殷俊大人曾竭力地要求彻查,现在来看,他应该是早就察觉出了不对。”

    “要不要,咱们来一场公车上书,要求大理寺彻查此案?”

    “莫急,稳住!当下暗流涌动,静观其变才是上策……”

    对于皇子之死,官员们全都变成了吃瓜群众,玩起了作

    壁上观。

    按照本朝文官集团的原本作风,在遇到这一类的事件时,多半是联合上书、玩命死谏。

    这一回却是哑火了。

    眼下,以梁首辅为首的文官集团正忙着拉帮结派去对付殷俊呢,哪有多余的心事顾忌这事?

    别说是他们,就连素以明谏著称的殷大人此时也玩起了装聋作哑,就像是压根就没听说这事一样。

    三皇子的死讯雷声大、雨点小。且,多为官场上的私议,少有政坛上的公书。

    对于这些个妄自揣度,殷俊只是一笑了之,连回应都懒得张口。

    因为,此时的他,也正忙着拉帮结派对抗梁英忠呢,确实没有时间去搭理这茬。

    而拉关系的第一站,他选择了时任内阁大学士宇文宏元。

    后者和齐誉私交不菲,算得上是同条战线上的自己人,故而首选来之。

    “殷大人放心,对于齐霄的案子,老夫一定会仗义直言,为你、同时也为齐大人站班说话。”

    “如此,那就多谢了。”

    “对了,还有另一事,老夫想借机请教一二。”

    “有何事?大人请讲!”

    宇文宏元轻轻放下了茶杯,正色说道:“在大皇子夭亡时,殷大人你曾仗义力谏,疾呼于整个朝堂之上,怎么到了这次,却是闭口不言了呢?这个呀,实在是太不像你的作风了。难道说,真是因为齐霄的案子让你因私废公了?”

    “非也!非也!”

    殷俊断然地摇了摇头,自辩说道:“我不发声,并不是因为因私废公,而是觉得已无任何意义。前后的态度不同,主要是因为时势有变,此一时、彼一时也!”

    “哦?彼此有何不同?”

    宇文宏元奇心大起,露出了请教之色。

    【作者说】:

    五月符天数,五音调夏钧;

    旧来传五日,无事不称神。

    穴枕通灵气,长丝续命人;

    四时花竞巧,九子粽争新。

    在端午节之际,作者祝诸位读者朋友生活美满,事事如意。末了,别忘了用您发财的金手给俺点个小小赞,或者挺上一挺。卑微作者在此作谢。

第805章 唯一选项

    殷俊呷了口茶,道:“宇文大人,我且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这事的幕后黑手乃是何人?既然放开谈了,你就放心大胆地说,出君之口,入我之耳,啥都不要顾忌。”

    宇文宏元闻言,点头道:“嗯……在大皇子死时,我还曾怀疑过这是意外事件。然,如今三皇子继而再夭,那可就不是偶然的巧合了。从立储暗争的角度上考量,此事,约十有八九是出自于苏皇后之手。”

    真是聪明!

    且,慧眼如炬!

    殷俊点了个赞,说道:“在大皇子夭时,咱们还可以打着惩罚元凶的噱头说事,要求把涉嫌失德的二皇子以及其母拉下神坛,继而给三皇子立储之机。而现如今,三皇子已毙,即使惩罚了元凶,又能改变什么呢?”

    “换句话说,这事就是她苏皇后下的毒手,咱们还能依照着规矩去清君侧?就眼下的实际情况而言,不管最终的事实走向如何,李宏裕都已坐定了未来天子继位的唯一人选。将来的天下,必定是属于他的!而苏皇后母凭子贵,咱们又怎能搬得倒她呢?既如此,我又何必去施无劳之功而力谏呢?”

    说到这里,宇文宏元豁然开朗。

    而关键中最关键的就是,现在的储君以及未来的皇太后人选,已经被内定了。

    试问,你如何规避?

    无论是你弹劾也好,力参也罢,都已改变不了铁定的事实了。

    这些原因,就是殷俊口中所说的徒劳无功之由。

    在告别了宇文宏元后,殷俊又依次去了孟继明、杨恭林,以及自己的亲密幕僚那里,为不日即将展开的朝堂辩论寻求人数上的支持和帮助。

    于此时此刻。

    无论是朝堂站班上的大员人士,还是滥竽充数的小官阿三,都感受到了风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息。

    而这袭气息,也正被时任内卫统领的王之藩反映到了宫内。

    在苏皇后看来,此刻,正是自己求之不得的上好时机。

    朝臣们越是斗得厉害,自己就越能趁乱渔利,如果他们全都团结起来调查皇子之死的话,那自己就处于被动了。

    而当下,也正是趁着他们互

    掐之际才决定除掉三皇子,时机方面,拿捏的恰到好处。

    君不在、臣不咎,混沌一下也就过去了。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娘娘,现在梁首辅集团正和齐、殷势力展开角力,咱们又该怎么办呢?是坐山观虎斗?还是择一而助?”

    “先不要急,看看再说!等他们拼得两败俱伤之际,咱们再行出手,岂不美哉。我的原则上就是,谁能效忠嗣君,我就伸手帮谁,如果两方都不识时务的话,我就趁机一并清除。老话说的好,一代天子一朝臣,这些个老家伙,也该是时候退出大奉政坛了。”

    “啊,娘娘真是高见!可是,他们忠不忠心,又没写在脸上,咱们又该如何分辨呢?”.

    “很简单,略施一探,不就明了了吗?”

    试探?

    咋整?

    皇后斟酌了一阵儿,道:“二皇子的生辰快要到了,你传令至御膳房,将他狩来的那只狍子给烤了。将前腿卸下送给梁首辅品尝,然后再将后腿砍下送至卫国夫人府上。两者均称,是来自宏裕皇子的恩典。本宫啥不参与,单就作壁上观,看他们的回礼究竟为何。通过这事,就不难窥却到他们的内心思维。”

    此举,寓意有二。

    第一是,嗣君将真诚‘肱股’送给你们,那他们愿不愿意接受呢?

    第二为,借机地警告他们一番,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

    因为殷俊之前,已经表达过了站队之意,所以,他这边就算是放过去了。

    而剩下的,就是以位极人臣之称的梁首辅,以及手握重兵的齐家了。

    在皇帝归来之前,自己必须活着说是尽量地拿下这两大势力,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特殊时刻,就要使用特殊手段,不管是故交也好,生人也罢,都必须表忠站队。否则,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

    至于一直想要帮助齐霄的二皇子,还是暂时先把他给软禁了吧。

    在这种节骨眼上,他非常不宜做出偏袒之举。

    要不然,自己会下不来台的。

    貌似!

    在这朝堂之上,蓦然出现了三

    个大派。

    分别是:以梁英忠为首的重臣派,和以殷俊为代表的弹劾派,以及以皇后为首的火中取栗派。

    不过,和光同尘的孟岚山却不这么认为。

    在今天的例行请安中,齐誉就表达了对于当下朝堂的结党营私之忧。而老先生,则直接地予以了露骨反驳。

    “少丞呀,你看待事情还是不够真正的深入。这朝堂之上,哪存在你说的那么多派系?”

    “哦?还请恩师赐教。”

    一头华发的孟岚山捋了捋须,畅然道:“朝堂争斗,不外乎是争权夺利。胜者,则高站于庙堂之上,败者,则流放于边陲之所。为此,他们不惜拉帮结派,互相撕咬。从这个角度上来看,朝堂的官员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固定派系,在形势需要时,都可以随时地改变立场。若非说有,也只能分为当权派和靠边站派这两大类,仅此而已。”

    什么?

    当权派和靠边站派?

    啧啧,果然是真知灼见!

    恍然大悟下的齐誉忙向恩师拱了拱手,露出了一副受教的姿态。

    然孟岚山想了想,又突然地自我否定道:“不过,从今往后,还真有可能会分出两大派来!”

    齐誉闻言奇道:“哪两大派?”

    “分别是,以帝王家为代表的传统保守派,以及以你为代表的全新改革派……一旦牵扯到了彼此利益,两派之间就有可能产生尖锐的矛盾。甚至是,不折手段。”孟岚山展望了一下政坛,作出了走势方面的预测。

    齐誉却是点了点头,很认可地说道:“这一点,我倒是早有所料,似乎,也只能到时见招拆招了。”

    孟岚山颔首一笑,说:“有此认知最好,免得到时措手不及。”而后,他又换了话题道:“对了,怎么不见陛下他人?你不是说,已经安排老夫要给他请个平安脉吗?”

    “您是说天子呀,他目前正于木子青展开私聊,过不了多大会儿,他就赶过来了。”

    “你是说……他寻女儿去了?”

    “是的,先生。”

    “嗯……”

    孟岚山闻言幽幽一叹,居然感慨了起来。

第806章 龙体欠安

    木子青,其真实身份乃是当今圣上的长公主,后因躲避宫廷迫害,这才沦为了一枚沧海遗珠。

    这事虽然属于机密,但在内部的圈子里,已然成了半公开的信息。

    对于这个命运多舛的苦命孩子,孟岚山一直都予以相当地关照。

    其实,不仅仅是他,就连齐誉都默许了最大程度的资源倾斜,这在整个南洋,绝对是独一份的特殊优待。

    如上的这些,全都被皇帝很明眼地看在了眼里。

    且,还看得非常清楚。

    事实上来说,在天子空降到琼州的第一天,他就忙不迭地派内卫去作暗察了。当得悉到女儿过得还算不错后,这才真正地放下心来。

    或许是基于保护上的考量,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皇帝都没有选择与其相认,估计,是怕为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吧!

    然而,齐誉的态度却是完全相反。

    他一直都在怂恿着今上,去和其女儿见上一面,以慰牵挂之情。

    齐大郎非常清楚,皇帝的无情是故意伪装出来的,其实在他的心里,无时无刻都不在惦记这位独在异乡的亲生骨肉。

    要不然,他也不会三番两次地派人过来明察暗访了。

    既然逢上了相见机缘,为何不与女儿见上一见呢?

    失之交臂了,岂不可惜?

    皇帝被他撺掇地心里难耐,最终,也只得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这个建议。

    于是,齐誉便立即安排了他们父女的这次密见。

    孟岚山在听了之后,非常欣慰地连连点头,并大夸弟子这事办得既通情、又漂亮。

    想君之所想,思君之所思,同时,还关照了这个可怜的女娃。

    两头兼顾,相得益彰。

    正闲聊着,忽见范尧奔马来报。

    “齐大人,出……出大事了!皇上他……”

    “皇上?他怎么了?”

    齐誉闻言,噌的一声就站了起来,并急催道:“快快讲!到底发生了什么!”

    范尧忙回道:“皇上他……竟然将那木子青认为了民间义女!并且,还赐予了‘琳琅公主’的美誉封号。这

    件事,几乎都快被老百姓们给议翻天了!”

    我嘞个去!

    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祸事,却没想到,竟然完全相反。

    心弦紧绷的齐大郎先是长舒了一口大气,而后对范尧瞪眼道:“下次再报,一定要记得换个方式,这样突然冷不丁地大呼小叫,你是想吓死本官吗?”

    “是!是!小的记住了!”

    “好了好了,你先下去吧!”

    “……”

    在范尧退下了后,齐誉忙对孟岚山问道:“对于这事,先生又是怎么看的?”

    “老夫觉得,天子的用意主要有二。”

    “哪二?”

    孟岚山捋须说道:“第一,今上是想以这种方式来做出一些弥补,这样,也不枉为人之父了。其二,此举可以为木子青将来嫁入齐家做好铺垫,只有这样的尊贵身份,才能显得门当户对。”

    先生还真是慧眼如炬!

    无论什么事,一眼就能窥却到骨子里。

    齐誉佩服了一阵儿后,忽然晴转多云道:“有些不妙呀,经他这么一册封,我得多出多少彩礼呢?”

    孟岚山闻言一笑,风趣道:“你就放心吧,绝对是亏不了的,人家皇家的随便一份嫁妆,就能高出你所出的聘礼。勾兑后,你只赚不赔。”

    噢……

    这就好!

    赚了便宜的齐大郎畅然大笑,再次高兴了起来。

    然而,笑声甫落,却见圣天子兴致冲冲地赶了回来。

    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草臣孟岚山,参见陛下!”

    “微臣齐誉,见过吾皇!”

    皇帝先是睨了一眼谦恭的孟岚山,后笑吟吟道:“好了好了,你们俩都起来吧。”

    对于这位昔日的‘尸臣’,圣天子至今仍是颇有不满。

    但是,时隔多年,即使是条唐朝的擀面杖,也早已变为了腐朽化石,既是如此,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算了算了,以前的那些破事,就索性让他掀过去吧。

    谁让俺闺女老是帮这老头说好话呢?

    有闺女力挺,哪个当爹的会不

    同意?

    天子的心也是娘生肉长的,和普通人的思维大抵无异。

    见天子面露释然之色,孟岚山显得非常高兴,忙不迭地让座奉茶。

    “一别数年,陛下安否?”

    “如国运一般,蒸蒸日上!”

    “啊,那真是太好了!既然逢缘遇上,不如就让老臣给您请个平安脉吧!”

    “也好,就如你所愿!”

    把脉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也十几息的时间就匆匆结束了。

    但是,寸关尺的三部九侯却是一样不落,每一个步骤都是一丝不苟。

    快、精、准。

    这,就是大医风范。

    把过了脉后,孟岚山不禁不禁一皱,似乎欲言又止。

    不过,他很快便调整了情绪,畅笑说道:“陛下,虽说您的龙体犯有小恙,但却不足惧哉!只要调理得当,闭塞的肾气必将会畅通起来。”

    这里的小恙,自然是指皇帝的某处不振了,只不过,表达地有些委婉罢了。

    天子见他并无高论,也就失去了再讨论下去的兴趣,变得有些意兴阑珊。

    “好了好了,卿之言朕会记得,以后定当增加一些修身养性之举,已利调养。”

    “陛下所言极是!遇事时宜心平气和,禁忌大动肝火。”

    但凡医嘱者,不都是这样说吗?

    朕早就听腻了。

    天子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在甩下一句朕有些累了后,便飘飘然地离去了。

    皇帝方离,孟岚山便对齐誉正色道:“少丞可知,陛下现在的龙体外实而内空,已然接近枯竭状态。尤其是,其脑部还似有风涎滋生,万一这个恶疾突然发病,后果不堪设想。”

    一听此言,齐誉立即紧张起来:“莫非,今上他……阳寿不久?”

    “嗯!少则数月,多则一年,其隐疾必然会崩溃迸发。届时,即使是医圣复生,药王再世,也是回天乏术!”孟岚山一脸凝重地说道。

    “什么?天子他……活不过一年?”

    “应该,不过!”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齐誉的愁云倏然就笼上了眉梢。

第807章 噩耗飞至

    以孟岚山的医学造诣,即使窥不到十成的病情,也能估摸个大致的情况。

    他既然声称皇帝的寿命活不过一年,应该八九不离十。

    也就是说,他的这个预测可以采信。

    唉……

    可叹呀可叹!

    被世人美誉为促织天子的今上,居然是个短命鬼。现年的他,才刚刚步入三十五岁,难道说,三十六就是他的最终享年吗?

    山陵崩,社稷的根基必将动摇,甚至,还会引发各种不可预测的政治动荡。

    这于国于民来说,都是不好事情。

    可是,却避不开。

    齐誉唏嘘感慨,伤感地不能自已。

    孟岚山却劝导道:“凡事无绝对,生死亦无定数,万一若是出现了传说中的逆天改命呢?所以说,用不着那么悲观。”

    逆天改命?

    谈何容易?

    就权且信之吧!

    对于皇帝阳寿的问题,齐誉并没有再多纠结,选择了坦然面对。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作为一个曾经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到哪时,说哪时吧!

    ……

    皇帝自然不知,那师徒俩在私下里论妄议自己的事。

    此时的他,正琢磨着该如何赏赐自己的女儿木子青。

    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自然是必不可少,除此之外,还要有切实的政治安排。

    就比如说,在报备完了宗人府后,立即予她和齐霄进行赐婚。这样一来,也算是把这档子事给办圆满了。

    有始有终。

    此时的皇帝已然认为,齐家既是个可以信任、也是个可以托付的精忠人家。

    相比之前时,态度方面改观了不少。

    而这种改观,也正是得益于此次巡幸的结果。

    天子坚定地认为,齐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居心叵测,也没有自己所忧虑中的那种不臣之心。他所做的一切,大多都是基于江山社稷方面的考量。

    臆测和亲见,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客观上来说,这次南巡,确实让皇帝收获了不少。

    不仅让他看清楚了施政的不足,同时也探索到了正确的前进方向。

    那就是……

    要想强大这个国家,就必须做出该有的革故鼎新,以端正的态度来吸取琼州的经验以为大奉所用。无论是律法、教育、还是工商方面,都要其不善者而改之。

    就唯独关于财政这块,皇帝不想效仿齐誉。

    那些个流通的纸币,总让人觉得不太踏实。

    万一,不小心印多了或是印少了,那天下的物价岂不成了跌宕起伏的惊涛骇浪?

    而最为主要的却是,要行此举,还要把等量的黄金压在银库里不能动,还说什么必须以黄金储备来发行货币。

    这种无谓的积压,完全就是暴殄天物,或者说是资源浪费。

    好钢用在刀刃上。

    有这么多的钱,干点啥不行?为什么非要无谓地囤着呢?

    正事不投,却留着发霉,委实让人难以理解。

    也就是说,琼州的政策有好有坏,优劣混杂,应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对于其中的每一条、每一事,皇帝全都细作斟酌,反复地权衡利弊。

    最后,还把心得写在一个小本本上,准备回宫之后,立即开展变法革新。

    作为一个自比秦皇汉武的当代明君,他又怎能不做一些大胆性的尝试呢?

    必须要有魄力。

    就如齐誉所谏的那样,若只懂得循规蹈矩、墨守成规的话,即使穷其一生,也不可能超越古贤的建树。

    要想再进一步,就必须拿出该有的探索精神来,否则,就是原地踏步。

    往细了琢磨,这也并不是很大的难事,抄一下齐誉的作业不就可以了吗?

    皇帝精心地拨弄着自己的小算盘,并规划着未来的施政方针。

    正当他得意地啷个哩个时,忽见有内卫紧急来报。

    说!

    这次下西洋的船队,全都被天竺的殖民者联军给劫持住了。

    对方所给出的说法是,大奉朝涉嫌侵略,故而略施薄惩,扣住了来犯之人。

    至于该怎么解决,对方也有明示,很简单,花钱来赎人。

    “什么?区区蛮夷,也敢敲诈于朕?”

    “想我堂堂天朝,万国之首,哪能受此恶气?”

    待发泄完了怒火后,圣天子这才

    意识到了不对。

    这次下西洋,和前几次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此行,不仅是清一色的蒸汽机舰,而且还都配备了最为先进的远程火炮。就这样的军力,怎么可能不堪一击?

    还有就是,他们曾先后几次折戟于琼州,难道说,就没有一点点的忌惮之心吗?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事都不应该发生。

    对此,那内卫连忙作出了解释。

    他说:据斥候反映,外洋人的火炮目前已经实现了代差上的升级,就射程方面而言,已经和咱们的火器不相上下了。

    所以,之前积累下的忌惮之心,现在已经逐渐地淡化掉了。

    原来这样呀~~

    那也不至于,己方就没有一点的优势啊?

    有!

    但却没有发挥出来。

    也不知是咋地,一直运作良好的蒸汽机竟然突然地抛锚了。

    失去了移动上的灵活性,哪还有什么优势可言?

    啊!你说什么?

    咱们的蒸汽机不转了?

    这,这,这没道理呀~~

    人家琼州的军舰都是那么的皮实、那么的经久耐用,怎么一到了朕的手里,就变成了好看不中用的纸老虎了?

    莫非是,工部的那帮龟孙子们给朕偷工减料了?

    有可能!

    哼,看朕回去,怎么收拾他们!

    现在事情出了,还是先想想该怎么解决吧。

    从政治舆论上来看,朝廷使臣被劫,绝对是打脸般的丢人。这种场子,说什么也必须要找回来。

    “不如……就让齐爱卿来替朕分忧?”

    “嗯,此法可行!”

    须臾之间,皇帝就敲定了主意,准备着派人去传唤齐誉。

    而就在此时,忽又有令一道密信紧急传来。

    其上说,天潢贵胄的大皇子和三皇子全都不幸夭亡,望君节哀。

    禀报者,乃是已经归附了齐誉的黄飞。

    “什么?朕的皇儿夭折了?”

    “而且还是接连的两个?”

    闻此噩耗,皇帝一屁股就瘫在了大椅子上,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敏锐的他,已经嗅出了某种阴谋的味道。

第808章 不负爱卿

    阴谋?

    应该是!

    出了这等级别的大事情,作为是内卫统领的王之藩,为什么不派人过来传报呢?

    无论怎么排,都不可能排到已然致仕的黄飞。

    出此现象,那只能说明,王之藩是故意地拖延不报。

    这,不是阴谋又是什么?

    如果阴谋论成立的话,那大、小王子的夭亡,可就不是单纯的意外遭遇了。

    “不行!朕必须得火速回宫!”

    “否则,我大奉的朝堂必将震荡!”

    圣天子审时度势,很快就决定下了接下来的大致计划。

    不过,在临走之前,还有两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办理。

    首先是,要和女儿木子青做个匆匆告别,以为这一次的相认划个圆满的句点。

    其次为,要和齐誉进行一次有关于大义的谈话,让他心甘情愿地为国付出。

    先一个个地来办。

    和女儿的告别之地,皇帝选在了她的住所之内,那里人少幽静,很方便谈论事情。

    却见,天子坐明堂,公主于膝下。

    气氛中,满满都是父女的深情厚意。

    “女儿要谨记,无论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都不要轻易地涉足京城。除非,你身侧有齐家人保护,否则,绝不可北归!”

    “父皇……你为何这样说?”

    对于此问,皇帝并没有作出解释,只是黯然地摇了摇头。

    大、小皇子的夭亡,让他深深地意识到,京城并不是传言中所说中的什么首善之地。

    相反的,那些看不到的无形黑手,无时不刻不在蠢蠢欲动。

    只要自己稍稍地打个盹,就会被他们抓住时机并一口咬住。

    待自己反应过来时,却已经是为时晚矣了。

    “这个,乃是朕特赐给你的丹书铁券,你一定要留好了,万一遇到了什么政治迫害,可凭此物来保住性命。”

    “多谢父皇!”

    含泪的木子青盈盈下拜,非常恭敬地接过了那个密盒。

    皇帝满含慈爱地抚了抚她的脸颊,而后,便咬了咬牙狠心离去了。

    ……

    在天子与长公主的密谈之际,

    齐誉也意外地收到了一封密信。

    同样,也是黄飞传过来的。

    和给皇帝的那封信有些不同,于此信中,他不仅提及了大、小皇子的意外横死,还重点讲述了齐霄吃官司的事情。

    在黄飞看来,于天子方面要尽臣忠,于齐誉这块要尽义,而这样的办法,刚好是两者兼顾。

    至于用意,自然是希望他们俩赶紧动作起来,或者设法化解,或者亡羊补牢。

    总之,不能这样任由下去。

    “梁英忠!你个老狗!实在是欺吾太甚!”

    “若不把你收拾服帖了,老子就给你现场表演倒立拉稀!”

    砰!

    于暴怒之下,齐誉悍然地指天一枪!

    那种气势,就如同是发了威的雄师一样,让人见之欲逃,望而生畏。

    家,是他的逆鳞,同时也是他的底线。

    谁若触碰了,就要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一点,绝不妥协。

    他的怒火是发泄出来了,然而,却有人却因此受到了惊吓。

    就比如说,正在走过来的皇帝和吴晚荣。

    前者,直接被吓出了一个猛然的激灵;而后者,却是被吓得尿裤子了。

    此时皇帝的心情,正处于悲恸未复之际,现在,忽见吴晚荣如此失态,不恼火才是坏事。

    于是他怒道:“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给朕滚回去?难道,还要朕说第二遍吗?”

    让俺回去?

    老吴一听,立即愕在了那里。

    本来呢,他是想借此机会来听一听皇帝会和齐誉说些什么,若是直接返回去的话,那可就什么都察不到了。

    然而,圣天子乃是公认的金口玉言。

    既然他这样说了,自己就得严格地照办,否则,就是抗旨不遵。

    就这样,连招呼都还没来得及打的吴晚荣,又悻悻地返回了住所之内。

    “呵呵,这是谁招惹齐爱卿了,竟让你发这么大的火气?”

    “呃……没,没!微臣乃是在练习枪法呢!”

    看着言不由衷的齐大郎,声天子只是淡然一笑,却没有继续深究。

    不过,他还是接过了练枪的话茬,做

    为了这次见面的开场白。

    “太平不忘端枪,战时不怠布政,爱卿真乃是社稷之肱股也!朕素来惜才爱才,最看不得就是英雄无用武之地!而眼下刚好,正有一道难事需要爱卿为君分忧。”

    “为陛下尽忠乃是臣之本分,哪敢不尽心呢?”

    “这么说……卿是答应了?”

    “当然!陛下尽管吩咐!”

    听到这话,皇帝甚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眼睛里,也尽是欣慰之色。

    在挥退了左右后,圣天子才端坐下来,扯起了需办的正事。

    “因有急事发生,朕需立即返回朝堂进行议政,而在朕走后,需卿为国去操办一件大的事情。”

    “哦?什么大事?”

    “简言之,就是赶去天竺一趟,解救下那些被劫持的下西洋船队……”

    接下来,皇帝便把事情的梗概简述了一遍。

    不过,有关于建武帝的事,他却没有特别提及。

    因为,眼下的第一要务,乃是设法顾全住大奉朝的镶钻颜面,至于其他事情,都可以拖上一拖。

    且,传国玉玺已然落在了自己手里,即使那老贼秃还活在世上,也失去了证明自己身份的关键物证。

    而最最重要的却是,关于赎金谁出的问题。

    琼州富的流油,不应该能者多劳吗?

    所以这钱呀,还得由齐爱卿多想想办法。

    齐誉倒也不傻,只是略一琢磨,便明白了皇帝的真实用意。

    不过,他还是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

    此乃国家大事,又岂能视若无睹?无论于公于私,自己都必须当仁不让。

    “陛下请放心,我琼州一定会办妥此事。”

    “如此,那就有劳齐爱卿了。”

    见齐誉如此明理、如此明义,皇帝似乎有些深受感动。

    他幽幽一叹,畅然道:“曾有人说,卿一旦拥兵自重,就不会再听朝廷的调遣了。如今来看,全都是些小肚鸡肠之见,何其可笑也!卿有大义,朕又岂能无情?朕在此承诺,穷己一生为社稷,不负江山不负卿!”

    听闻此言,齐誉猛然一愕。

    这话,真是天子说的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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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屡试不中的落魄书生,家徒四壁不说,还有一个瞎了眼的老娘和一个刚成亲半年的妻子。肩不能扛,手又不能提,科技发明也不会。齐誉想了想:好像只剩下读书科举这一条路了!寒门仕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寒门仕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寒门仕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