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 平衡处置
又聊了一会儿,皇帝便直接挥退了黄飞。
本来呢,他还想趁着这个机会询问一下有关于木子青的讯息,可仔细一想,又觉得家丑尽量地不要外扬,于是,就悻悻作罢了。
现在都木已成舟了,问与不问还有什么区别呢?
相比之下,还不如不问。
然,在临别之前,黄飞突然伏地求说:自己的健忘病最近愈来愈重了,之后,恐怕无力再为君分忧。故,恳请陛下允许他致仕琼州,颐养天年。
健忘愈重~~
那好吧!
既然你自己都宣称忘却了,那朕还有什么可纠结的呢?
恩准你就是!
况且,南洋之地山高皇帝远,和发配边疆几无区别,若是老死在那里,也算是合乎时宜地得了个善终。
君臣二人心照不宣,一个恩准,一个叩谢,很快便达成了这笔人情交易。
在黄飞离去之后,皇帝便独自地琢磨起来。
齐爱卿他,真有所说的那么记仇吗?
若真是那样,齐霄这事就不宜过于苛责了。万一,恶化了彼此关系,那之后岂不成了横眉冷对了?
唉,这该咋办呢?
一时之间,皇帝显得有些悬而不决。
不过于半个时辰之后,他便下定了决心。
因为,他适才得到了一份佐证,基本上可以为齐誉记仇的说法做出定论了。
哦?又是个什么样的佐证呢?
无他,乃是齐誉的一道奏折。
他于书上曰,失落的传国玉玺目前已经寻回,也算是圆满完成了述职时承诺下的三年之约。然而可惜的是,在抢夺的过程中,却让那个持宝的老僧给逃脱掉了……
这本是一件好事情,然皇帝却是高兴不起来。
原因有二。
首先,齐誉虽然欣欣然地表达了寻回玉玺的喜悦,但是,却丝毫不提上交的事。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有意地想要卡住此宝以为要挟。目的,自然是想用它换回留京的妻小。这么看,他确实记住了这仇,要不然,也不会这般行事。
其次,他于文中还明确暗示,说,建武帝他人目前还活在世上。这事,可就有点膈应人了。
要知道,他可是名正言顺的继位之君,他若不死,自己的地位是要受到威
胁的!
有以上这两事笼着,心情能好起来才是怪事。
算了,这些都得从长计议,还是先顾眼下吧。
既然齐誉他以玉玺作为要挟,那自己就不得不适当地作出调整了,真若把给他惹恼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别的不说,他只需把这件秘辛给捅出来,就足够自己喝一壶的。
所以说,还得以和为贵。
无形之间,二人的关系发生了微妙变化。
皇帝捏住齐誉的七寸,而齐誉却也拿着了皇帝短处,两者趋于平衡。
平衡的结果就是相安无事,打破平衡就是两败俱伤。
只要不是傻子,谁都知道该怎么做的。
以此为鉴,齐霄这事的处理方式就有原则可循了。
……
次日,天气晴朗。
东方的晨曦挥洒着大地,岁月一片尽好。
一夜未合眼的皇帝身着盛装,于太和殿内召见了群臣。
哪儿?太和殿?
大臣们一听,全都愣在了那里。
按照祖上制度,太和殿是举行盛大典礼时才会用到的地方。比如,皇帝登基、天子大婚、册立皇后、大将出征,等等。此外,还有每年的万寿节、冬至、正旦这三个大的节日。于平日里,此殿都处于是完全封闭的状态。
今天不年不节的,陛下怎么会选在这里临朝呢?
而皇帝却是故意卖了个关子,等到大臣们全都心痒难耐时,这才微笑着做出解释。
“今天,确实是个难得一遇的大喜日子,所以,朕才会选在这太和殿内庄严宣布。”
“哦?不知喜从何来?”
“诸卿可知,我大奉朝的水师建设,已经取得了实际意义上的重大突破?”
“啊~~?”
皇帝满意地按捺下众大臣的好奇,开始不紧不慢地介绍了起来。
据他阐述,大奉国是在军舰的制造方面,取得到了飞跃性的进展。
噢,原来是军工呀!
是的!
天子着重强调,创造出此壮举的不是别人,正是不才皇子李宏裕是也。哦,齐誉的儿子齐霄也帮忙打了番下手,略尽了些绵薄之力。
话说到这儿,大臣们才恍然大悟。
之前时曾听人说,皇子最近正和齐誉之子齐霄,在
联合打造一艘小微型的战舰模型,陛下口中所说的军工,定然就是指此了。
猜得真准!
不过,那艘小舟真有陛下称赞的这么厉害吗?
有!
在此之前,皇帝特地寻了一名大匠进行观瞻,要求他指出其中不足。而人家却反馈说,别看这舰个头不大,制造水平却是巧夺天工,尤其是那个叫做什么蒸汽机的东西,更是直接取代了传统的风帆!
另,他还抛砖引玉道:若是以它作为模版进行级放,一定可打造出真正实用的帝国战舰。
此舟,可谓是价值万万金!
一听这话,皇帝直接乐开了花。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这艘看似不起眼的小舟,竟然具有如此价值。
宏裕呀,你可真是立了大功了。
嗯,还有小齐霄,也干的不错!
想到这儿,皇帝忽然心生一计:为何不借着这个由头,给他们二人做出开脱呢?若这样操办,也算是给齐誉找了个台阶下。
善!
就这样,皇帝化干戈为玉帛,非常巧妙地化解了这袭风波。
为彰显皇恩浩荡,他还特地做出了论功行赏。
世人皆知,在诸多功劳中当属军功最大。
而皇子李宏裕却是未出皇宫半步,就摘得了这份殊荣,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的文治武功能力相当强大。
如此俊杰,能不为将来的储君?
似乎在须臾之间,他的声望就取得了攀升,甚至在一些明眼人的眼里,他已经靠近了太子的宝座。
李宏裕自己也万万没有想到,这次的恶搞,居然还因祸得福了。
果然,只有跟着大哥混,才能博得到光明的前途。以后呀,必须要更加地抱紧这根大腿才行……
李宏裕意外地取得了声望值,齐霄同样也不含糊。
在经过了一番不交税的炒作后,他的军工造诣被传得神乎其神,就仿若是世间罕有的国之巨匠一般。
诸事皆呈美好,但却有一点小小瑕疵。
是什么呢?
因那艘迷你战舰名唤是‘大帝号’,所以,很快就得到了圣天子的青睐。
可是,由于它的体型太小,乘坐上去缺乏气势,故而显得美中不足。
唉,这大帝号可是一点都不大呀!
第705章 觊觎澳洲
经齐誉摸底发现,当下的琼州,至少暗伏着五名来自京城的监察内卫。
相比之前,呈现出一种由少渐多的趋势。
也就是说,皇帝对于琼州的猜忌是越来越甚了。
然而这一天,在外探查的范尧却突然来报说:“齐大人,受监控的那五名内卫,全都于一夜之间突然地离去了。”
齐誉微微一惊,奇道:“哦?你可知他们现在去了哪里?”
范尧显得有些犯难,道:“他们的移动非常迅速,我追赶地甚是吃力,所以,并不太确定他们的最终去向。”
然,他话音一转,又道:“不过,我倒是顺藤摸瓜查到了一些迹象,或许,可以提供几分参考。”
“迹象?”齐誉喃喃了几句,说道:“既然如此,且先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虽然我跟不上那五人的行速,但却能够分辨出他们所走的方向,大致上来说,其轨迹乃是一路向南。”
“什么?向南?”
“是的!大人!”
真是怪事!
他们若是回京,只能是朝北而行,怎么会一路向南呢?
可见,此中必有猫腻!
幸好,范尧还算是个心细之人,他通过对方留下的蛛丝马迹,很准确地判断出了方向。
“我沿途中循迹尾随,最终,跟着他们来到了琼南的三亚码头处,后听市舶司的小吏分析说,他们应该是潜上了开往沙捞越的货船。”
“这么看,果然是一路向南啊!”
齐誉只是略加推敲,便琢磨出了其中的梗概。
他大致上可以断定,这五个人应该是寻找建武帝去了。
可见,自己的那道奏章,非常成功地转移了皇帝的注意力,迫使他把心思从琼州移开,转至于那位流亡君主的身上。
在天子看来,自己不过是个势力过大的地方官而已,即使发生了尾大不掉,也可以通过之后的委任更迭来完成权利掌控。
而建武帝的性质就截然不同了,他可是名副其实的今上政敌,若是公然地登高一呼,难不保就会出现有皇室宗亲遥相呼应。
孰轻孰重,皇帝陛下还
是权衡的很清楚的。
无论怎么说,这都属于是一个好的现象。
既然得到了喘息之机,那就要更加地专注于发展建设了。
要知道,皇帝在对付政敌的时候,一定会尽量地拉拢握有实权的臣子,从这个角度上考量,他应该会碍于自己的薄面,适当地放松对于殷桃和儿子的‘监管’。
也就是说,她们俩的安全大致无虞。
想到这儿,齐誉如负释重地畅然一笑,心中的阴霾也随之倏然尽散。
而就在这个时候时,突有一只花喜鹊落在了枝头处喳喳而叫。
这……
莫非,要有什么喜事发生?
正确!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征兆应验,这一天,还真有喜事传过来了。
说,海涛的西征军在火攻得利之后,立即展开乘胜追击。后,将暹罗国的残余主力军或歼或俘,基本上来了个全吃。
没过多久,他们又立即展开了火速行军,直接兵临至了该国的京都城下。
然后,士气正旺的琼州军并没有展开硬碰硬的攻城拔寨,而是运用了巧计拿下了该城。
那……又是什么计呢?
简言之就是,切断水源,令敌军不战自乱。
“妙呀妙!这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含义所在!”
“嗯……我怎么觉得,在这计谋里头,却是暗含着闺女的影子?应该是了,那个海涛我可是亲眼见过的,以他的脑袋瓜,应该达不到这种应变的程度……”
算了算了,猜测那些做甚?
黑猫白猫,只要能抓住老鼠,就是上等的好猫。
无论是谁出的计谋,不都是同样为国效力吗?
待高兴劲过了之后,齐誉立即来到了沙盘密室中,开始研究接下来的军事部署。
当下来说,来犯的三国仅剩其一,吞并之,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综合来看,此事基本上不足为虑。
至于暹罗国的纳降事宜,自有庾海和彭文长前往交涉,也不需过于担忧。
这样一来,自己可就变得清闲多了。
那,要不要趁此时机继续北上赴京呢?
齐誉确实是非常的想,但是,眼下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应远赴爪哇国一趟。
为何呢?
目的有二。
第一,自然是想会一会那个传说中的存在建武帝,然后审时度势,对他做出相关的处置或者是安置。
在他的思维里,并不想让这位昔日之君无端暴崩,因为,他的活着对自己更加有利。
第二点,则是未雨绸缪。
爪哇之南就是濒临澳洲了,既然选择了南下公干,那要不要顺便地渡过去瞄上一眼,去和哈里叙叙旧呢?
以上皆是动机,然,第二项才是重点。
在此之前,齐誉一直都不太关注澳洲这块地方。
这并不是因为不觊觎,而是航海能力所限。如今,有了蒸汽机舰作为动力,往返的速度可就快的多了。
就军事层面上来说,机动性强就代表着掌控力强,现在,似乎具有能力去染指一番了。
露骨一点来说,齐誉非常想将澳洲之地收入囊中。
这……
是他野心膨胀了吗?
恰恰相反,而是缩小了。
他的此举,乃是在预谋后路。
自打他来到这个世上,就曾暗下决心,并定下了自己的人生理想: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无情的一击。
自己开疆拓土,慷慨援赈,但是,却依旧没能打动皇帝的圣心。现如今,自家的妻小仍被他挽留在京城之内,彼此天涯相隔,何其悲哉?
倘若,天子的提防心日后再增,那自家又该何去何从呢?
而澳洲,就是一个可供选择的容身之地。
真若不行,就去到那里养老算了。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这种纯自然的原始生活,不也是挺好的吗?
正是基于如上考量,所以,齐誉才泛起了想要踏足澳洲的想法。
“云,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只有做到了高瞻远瞩,才能够实现趋利避害!”
“为了我的家人,必须得未雨绸缪!”
第706章 旁观者清
对于觊觎澳洲的想法,齐誉很坦然地告诉了孟岚山。
目的,自然是想让恩师给自己把把关,提提建议。
虽然说,老先生素来倡导忠君爱国,但,绝并不是那种僵化之人,单论审时度势的能力,他绝对没得说。
令齐誉颇感意外的是,先生不仅明言表示了支持,还催促着自己尽快施办,莫要拖延日久。
“恩师,我的这种行径若是传扬出去,会不会被世人耻笑?”
“你呀,怎还在意那些?老百姓们常说,光看贼吃肉,没见贼挨揍。这句话,就说的很有道理。世人只看到了大吏们风光的一面,却不知道,官越大越是如履薄冰,只要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所谓世人的耻笑,不过是单方面地站在道德制高点的谴责罢了,在不在意,皆于个人的心态。”
一顿,孟岚山又道:“想当年,我也是因为躲避先帝之死案的牵连,所以才刻意以下西洋为由躲去了海外,那时的用意和你现在基本雷同,都是想着保护住自己以及家人的安全。也正因为此,我才落了一个不太雅的尸臣之名。不过,我却一点都不后悔。”
齐誉点了点头,道:“嗯,区区虚名,不要也罢。”
孟岚山却说:“不是不要,而是鱼肉熊掌不能兼得。”
也是!
既想当妓子,又想立牌坊,那肯定是行不通的在关键时刻,必须得懂得取舍。
放下纠结,齐誉感慨着说道:“唉,本来呢,我还想趁着风华正茂之年多做一些大的善事,却没曾想,这么早就打退堂鼓了。”
“做善事?”孟岚山闻言畅然一笑,道:“善,无处不在,就看你怎么去审视它了。就比如,在我为御医时,是以保护君王之体健为仕途大义;而在我坐诊到医院后,就是以悬壶济世作为处世价值了。这两者,皆是行善积福,只是方式不同而已。通俗一点来说,但凡能为世人谋到福祉,就是人之大善!”
听到此言,齐誉忽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同时,一段往事也霎然浮上心头。
犹记得,在
自己进京述职与皇后苏琉密谈时,曾对她表达过这样的价值观:自己所效忠的,并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庙堂之君,而是所处的华夏民族。以民为本,才是真正的大义所在。
换言之,只要能帮助到老百姓,就是积善聚德,这和做不做官、做多大的官,并没有必然的关系。
就比如说,历史上的范蠡。
想到这,齐誉患得患失的目光突然变得坚毅了起来。
其实,这并不是他遗忘了自己曾说过的话,而是,当事情发生在自家的身上时,很容易因为难决取舍而发生纠结,自然而然的,也就没平日里那么从容淡定了。
而,在这种节骨眼上,孟岚山的指点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
在回到了家里后,齐誉就忙对柳荃表达了想要南下的想法。
只不过,他故意换成了较为委婉的说辞。
“娘子可知,在这南洋的彼岸,还存在着一处地域极其广袤的世外桃源?”
“我地理本就不熟,哪知道那些?”
见柳荃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齐誉便顺着介绍道:“那个地方,矿产如山,草原如席,鹰击长空,牛羊遍地,既具四面临海之便利,又兼泾渭分明之气候,称其为是世外桃源,确不为过……”
“啊……”
随着相公逐步深入的介绍,柳荃也跟着展开了想象的翅膀,徜徉于其中。
那个地方,真有说的这么好吗?
就在这时,齐誉突然一声长叹,道:“然可惜的是,如此深蕴之滨,却是无主之域。啧啧,真是浪费了一片大好资源!”
什么?
它是无主之域?
柳荃听的美目闪闪,笑着说道:“相公呀,既然那地属于无主之地,你何不略施工夫取为己有呢?”
齐誉貌似‘迟疑’,试探着问道:“娘子觉得,为夫应该拿下那处地方?”
“当然了!如此良土,弃之不用岂不成了暴殄天物?”
“嗯……”
话音一转,柳荃又畅想道:“待拿下了那地后,你立即派人建上一幢大房子,等你致仕了,咱们就前去那儿住上一小段时间。这,也算是体验了一番异国他乡的别致风味。”
这是旅游?还是度蜜月?
不过,确实非常浪漫,令恋人们心驰神往。
齐誉笑了笑,说:“也罢,既然娘子看上了那处地方,那为夫就把它给取下来,并以此来博美人一笑,绝不食言!”
柳荃嗔了他一眼,佯怒道:“我又不是褒姒,哪来的博笑一说?”
“哈哈……”
“……”
嬉笑一阵儿,齐誉突然转为正色道:“今天晚上咱们早早吃饭,早早洗漱,千万不要耽误珍贵的时间。”
柳荃一怔,奇道:“这……又是为何?”
齐誉诡笑说:“外临行之前,为夫不得争取时间,殚精竭力地耕耘一番吗?”
“啊……你~~”
通过柳荃如少女般的羞涩貌不难看出,齐誉的爱情保鲜工作还是做的相当不错的。
据说,每次还都有不同以往的全新体验。
强行掩住了羞赧,柳荃不解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临行之前’,莫非,你最近就打算去往那片澳洲之地?”
啧啧,娘子还真是个心细人!
这看似不经意间的弦外之音,竟然被她这么敏锐地捕捉到了。
齐誉见她猜中,也不再继续隐瞒了。
他牵过她的手,一脸风情地说道:“开疆拓土,就如同是咱们今天晚上的云雨一样,讲究的是心动不如行动,切莫傻呆呆地作壁上观。既然被撩起了这个念想,那就得一气呵成,不能有半点磨蹭。”
呸呸呸!
都什么跟什么呀!
这种事情,也能互相作比?
不过,柳荃仍是一如既往地坚定支持。
丈夫想要做的,就一定就是对的,不能有一丁点的怀疑。
唉……
人家的女人呀,就是这么的盲从,就是这么的不讲逻辑。
第707章 莅临吕宋
次日一早,齐誉就亲率着几艘蒸汽机舰,悄无声息地出发了。
没人有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但,谭俊彦除外。
目前,琼州省的众位大司全都在外公干,只剩下了他这么一位高官。所以,齐誉必须对他做出一些走后叮嘱。
总的来说,也没什么大事。
大多都是一些日常性的代办事宜。
琼州的发展已经全面步入了正轨,只要不是人为地去瞎折腾和乱折腾,就足可确保长期的繁荣稳定。
除了公事外,齐誉还对家人们做出了细致叮咛,同样也没什么大事。
有范尧这等高手在暗里看护着,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基本妥当!
不过!
谭俊彦却是从中感受到了一些不解和困惑。
齐大人为何不再度赴京办事呢?
难道说,他对家人的思念感变得淡化了?
对于此中情由,齐誉自然不方便直说。
若是于北上见驾,就必然要归还玉玺,那么一来,自己可就失去了唯一的交涉筹码。倘若届时,皇帝反悔,皇后不帮,那自己就完全处在了被动位置。
所以说,这个时候并不适合前往。
嗯,先让圣天子折腾建武帝去吧,而自己则趁着这个时机拿下澳洲,等退路全都铺设好了之后,再做摊牌不迟。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只有步步为营,才能稳中求胜。
开船之后,齐誉于第一时间就拟定出了行程规划。
具体如下:
先至吕宋,调高忠德及其麾下的军队一起随行,然后折往至沙捞越略作暂停,最后,再开赴澳洲。
此举……是想从吕宋府抽取军队?
是的!
如果说,段子成的土豆之战能够得以实现的话,那么,吕宋周围就再也没有所谓的邻国和敌国了。
于如此‘围护’下的州府再布重兵,实在是太资源浪费了。
所以说,不合时宜。
还有就是,高忠德此人擅长陆战,在吕宋岛很难发挥出他的特长,也只有那广袤无垠的澳洲大陆,才是他真正的用武之地。
所以,
此行必须得带上他。
至于暂泊于沙捞越和爪哇的目的,主要有两个方面。
一,是‘酌情处置’有关于建武帝的相关事宜;二,是顺便见一见垂帘听政的故交冷晴。
在把以上的事情全都办妥了之后,再考虑如何地剑指澳洲。
眼下,蒸汽机技术已经日臻成熟,舰船的航行比之以前更快,再加上有北风增添助力,此行堪为神速!
……
“茫茫南海,必有避祸之方!”
“待我慢慢地寻找之!”
海上的枯燥无聊,也直接影响到了齐誉的心境,时而久之,他也随大流般地学会了自言自语。
或者,称之为是白日做梦。
然,就在这梦做到了美妙之处,忽听下属报道:“齐大人,前方不远就是吕宋码头了!”
什么?
这么快就到了?
齐誉回过神来,吩咐道:“先对天鸣炮以表明身份,然后,再依次进港。”
“是!”
砰!砰!砰!
旱天雷般的隆隆炮声,就如同这叠叠的南洋巨浪一样,眨眼之间就拍到岸边处。
不过一小会儿,吕宋的守备军便弄清楚了来人的身份。
啊!!
齐大人过来视察了?
那还愣着干嘛呀,快快上禀呀!
备马!
哦不,直接开辆专列过去,这才是最快的速度!
火车?
不错!
当下的吕宋铁路基本实现了通车,只是调度方面还不够娴熟,不过假以时日,应该就会趋于完善。
得信之后的柳锦程和高忠德皆震惊,纷纷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恭迎。
为显庄重,他们还特地安排了锣鼓家伙渲染气氛。
咚得隆咚锵~~
齐誉见状一愕:真当自己是来视察的?
也罢!
那就享受一次这种待遇!
在人潮的呼唤下,齐誉缓缓步下了战舰,朝着百姓们拱手作礼。
这时,柳锦程趋身近前唱道:“欢迎齐大人莅临指导!”
高忠德也跟着附道:“恭迎齐首牧大驾光临!”
齐誉则是虚手一托,和煦回道:“二位辛苦了,快快免礼!”
寒暄过后,政要们便乘坐着火车专列,朝着吕宋府衙门站驶去。
在火车上,齐大郎简单听取了相关的工作汇报。
柳锦程介绍说,当下的吕宋,农桑积极、工商兴盛,总体上稳中有进。
尤其是,在铁路建成之后,运转效率得到了大幅提升,发展则更具效率性。
然改变最大的,却要当属人文这块。
自打《华夏字典》普及了后,立即在吕宋一带兴起了汉语的学习潮,也由此可见,权威的工具书是多么的重要。
而柳锦程也审时度势,顺势展开了一系列的华夏式儒家教育,将这些化外蛮夷,全都改造成了我族之士。
值得一提的是,齐誉曾著的小说,也起到了一定的推波助澜作用。
民众们一听是巡抚大人的昔年大作,皆想要拂之一观,无人例外。
有点晦涩难懂?
没关系!
多查查字典不就读明白了吗?
听到了这儿,齐誉不由得欣慰一叹,感慨良多。
自己处心积虑的文化传播,现在终于可以见到一些成效了。
至于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说法,或将慢慢成为历史,于现实中变得不成立了。
不过,这需要时间。
在柳锦程做完了汇报之后,齐誉满含激励地表彰道:“妻弟励精图治,上进积极,这些,姐夫我全都看在了眼里。待我回到省府之后,一定会颁布相应的嘉奖以及于你加薪!”
“啊!多谢姐夫!”
然,话音一转,齐誉又‘敲打’他道:“教化外人固然是件好事,可是,也别忘了自家人的道德管束,若是放纵任之,将来必会祸起萧墙。”
这话,乃是在暗喻其妻黄氏当初时的吃里扒外。
柳锦程听得黑脸一红,不由得连忙应下。
再接下来,就轮到高忠德作汇报了。
然而,齐誉却是摆了摆手,说:“不必口头报了,来一场实战检验岂不是更加鲜明?”
什么?
实战检验?
高忠德一听,不禁愕在了那里,脸上满是茫茫然。
第708章 继续南行
齐誉神秘一笑,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兵究竟养得如何,不久之后即见分晓。”
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高忠德的困惑感又变得更甚了。
不过,齐誉对此并没有再加解释,只是下令道:“待散议后,立即整顿军马,准备陪我南下公干。不久之后,就会有你的用武之地。届时,你可千万不要临阵退缩呀!”
南下公干?
莫非是去攻打爪哇?
高忠德嘴上不说,心里头却暗自盘算了起来。看来,自己建功立业的机会应该不远了……
很快,这辆专列便驶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吕宋府衙门站’。
下车了!
接下来,就是接待事宜了。
柳锦程想了想,说:“姐夫,您远涉江湖,漂泊到此,身体定然十分疲惫。不如,小弟我摆上一桌酒宴,来为您接风洗尘如何?”
这是官场惯例。
没有毛病。
然而,齐誉却是拒绝了。
“常言说,静以修身,俭以养德,若沉迷于花天酒地之间,还谈什么励精图治呢?”
“这……”
“不就是一顿饭的事吗?简朴一些岂不是更好?”
“呃……”
本来,齐誉见小舅子一脸沧桑,还想着安抚一二。可是,一见到他这副大手大脚的样子,又不禁感觉膈应起来。
这小子就得经常地敲打敲打,一旦褒奖地过头了,就难不保他会飘飘然起来。
所以,自己绝不能灌输给他奢侈之风,免得他跟着效仿。
所谓的接风宴非常简单,也非常朴素,完完全全的就是路边摊消费。
自打华夏文化在这里盛行起来之后,中原的美食也跟着狂卷而至,几乎是城城皆有、处处可见。
“潘金莲咸菜,丝丝爽口;武大郎烧饼,个个酥脆。地地道道的内地美食,不好吃不要钱……”
“纯正的齐巡抚套餐,四个小菜,浊酒一壶,只需五十亚元……”
嗯,这种地方才是接地气嘛!
来尝尝?
善!
看着繁荣昌盛的吕宋府,齐誉是既欣喜、又欣慰。
于高兴的同时,还引发了他深入的思考。
既然,吕宋可以改造成为纯正的华夏风俗,那澳洲为什么不可以呢?
那片大陆,可不是一般的大。只要布政得当,发展科学,它成就绝不会亚于吕宋。甚至,还会在琼州之上。
未来大为可期!
……
在吕宋的停留只有两天时间,到了第三天时,齐誉便率领着吕宋的驻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和离开琼州时一样,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简而言之就是绝对保密。
临行前,齐誉特地嘱咐柳锦程道:“你莫要偷懒,一定要好好干,将来的仕途,是很有可能会再进一步的。”
后者闻言一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再进一步……谁不心动?
不过,柳锦程总觉得姐夫是在给自己画饼。
怎么说呢?
你看,自己现在都已经是州府级别的一方首牧了,倘若再往上升,那岂不是步入了省级大员的行列?
真是有点不敢想呀~~
齐誉也没过多地解释,他只是神秘一笑,便欣欣然地离去了。
柳锦程遥望着南去的舰队,陷入了不能自拔的猜测之中……
北风依旧,吹动着南下的风帆。
一路顺风顺水。
没过多久,齐誉一行便临近了沙捞越的海域。
有探子回报说,段子成现在已经实际性地控制住了爪哇国的政坛,目前正处理善后事宜。
相信,不会超过三个月的时间,便可稳定住那国的政局。
至于即将到访的沙捞越,基本上算是投入到了琼州省的怀抱。
当下所缺少的,也仅仅是一道示人的公告而已。
“先去沙捞越一带暂泊,待补充好了补给之后,再向爪哇方向挺进。”
“是!”
高忠德闻言,不仅露出了一副‘能掐会算’的自得表情,同时心道:这绕来绕去的,最终果然是去向了爪哇国!
可是!
那国已被段大人给拿下来了,既是如此,齐大人又何必再增派重兵而发难呢?
即使要镇守,也用不着从吕宋之
地调兵呀。
想不通?
想不通无妨,且慢慢看就是!
琼军的这次登陆,表现地相当规矩,既不张扬也不滋扰,与周遭的百姓皆秋毫无犯。
即使如此,还是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冷晴在得知到是齐誉亲至的消息后,立即委派出了新继位的小国王与众百官亲往相迎。为显庄重,她还特地命人颁布了恭迎公告。
齐大人?
他是谁呀……
百姓们尽皆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耳闻的不多。
然而,当他们通过小道消息得悉到是‘玉面罗刹’的父亲驾临后,立即改变了原有的姿态。
他们全都穿起了节日盛装,然后左右列队,虔诚相迎。
此举,让齐誉感到极为震惊。
他们这些人,竟然不识得自己却独崇女儿,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有斥候于私下里告诉他说:大小姐在沙捞越的声望,几近神一般的存在,深受百姓们爱戴,完全处在情理之中。
据说,在某些老百姓的家里,还供奉起了她的蒙面画像,可见其地位之崇。
噢……原来如此!
在一片欢呼声中,齐誉大大方方地登上了这片陆地。
几经折转,终于来到了沙捞越的王宫之中。
趁着大宴开始前的这点时间,冷晴特地和他举行了一场私议。
“咦?你是冷美人?怎么越活越像十八的了?”
“哼!你却是越活越不正经了。”
见齐誉出言调笑,冷晴也不禁挂起了淡淡的羞赧。
然而在这一涩之中,齐大郎却是品出了另致的味道。
相比之前,现在的冷晴更像是个正常人,少了些肃杀之气,却多了分贵妇之姿。
看来,她已经习惯了当下的身份。
而冷晴,也在默地观察着齐誉,结果却发现,他仍是如前时的模样。
稍稍不同的是,气场方面显得浑厚了些。
“寒暄的话没有必要多说,今天,我想和你推心置腹地谈一谈。”
“哦?齐大人想谈些什么呢?”
冷晴闻言放下了茶盏,妙目闪闪地看向了他。
第709章 两点大义
齐誉抿了口茶,侃侃说道:“冷美人,咱俩可是知根知底的昔年故交,若有什么事,我是不想瞒着你的。”
冷晴瞄了一眼他的裆下,淡淡道:“咱们之间确实是知‘根’知底,你有多少长处,我心里就跟那明镜似的。你想瞒我,却也是瞒不住呀!”
咳!吐!
彼此都是聪明人,何必互揭老底呢?
齐誉干咳了一声掩住尴尬,后诵道:“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话音一转,他又正色道:“今时不同往日,你我二人,都应顺势而为才是正解……”
顺势而为?
这话里有话呀!
冷晴闻言也端正了颜色,问道:“听你话里的意思,莫不是现在的时势发生了意外变化?”
齐誉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但是,他却没有对此详加解释。
而且,他还从其他方面扯了起来。
“冷大人,你和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是基于什么动机、或者说是想法才愿来这沙捞越的。那啥,客套的话就不必说了,咱们今天只谈实事。”
“我的动机?”
冷晴先是一怔,后坦然道:“不瞒你说,我来沙捞越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将来铺设后路。万一,哪天时局突变,我便可以以这里作为根基获得立足,即使天子相欺,我也浑然不惧。我的未来我做主,绝不任人宰割。”
意思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虽然听起来有些狂妄,但却不失道理。
另外,冷晴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也间接证明了她具备一定的政治眼光,比以前只知道杀人时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而对于她适才的这番观点,齐誉也表示了极度认可。
“不瞒你说,在最近一段时间,我也在思考有关于退路的事。”
“你也在想?”
“不错!”
“这……”
在冷晴的印象里,琼州实力斐然、雄霸一方,忠可守护边疆,逆可自立为王,任由他天子再怎么英明,也可能
一巴掌拍死。
如此好的进可攻、退可守的天堑之地,为何还要考虑所谓的后路呢?
真是奇怪!
齐誉见她困惑难解,直接说出了答案:“今上因担心琼州势大可能会产生尾大不掉,于是,就对我作出了一些针对性的‘束缚’,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这力度可能还会更甚。为了我的家人着想,我必须得做些未雨绸缪,提前布好可行的后路。家,乃是我生命的一切,绝不容有任何闪失。”
冷晴恍然大悟,自语道:“常言说,伴君如伴虎,你位居高位,确实得多留个心眼。”
齐誉叹道:“是呀!圣意难测,福祸不明,我哪敢以家人的性命作赌注呢?”
“你怕个甚!”冷晴先是警惕地看了看左右,后面露凶相道:“他若真敢威逼,你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反了他的江山!以琼州的现在的实力,最终会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这话真是大逆不道!
不过,说的却是实情。
齐誉的眼睛连连地闪了几闪,最后,却是幽幽一声叹息。
你不敢?
哼哼,肯定是了!
冷晴见状哂笑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文可安邦、武能定国的男子汉大丈夫,却没曾想,你的胆量竟然如此之小!”
齐誉又是一叹,回道:“这并不是怕不怕的事,而是我压根就不想那样做!”
“为何?”
“因为……”
齐誉似乎有些迟疑,不过,他在略作权衡之后,便很坦然地道出了其中缘由。
谈都谈了,实在没有必要说一半、留一半。
“我不想造反,并不是因为心有惧怕,而是不想因我的一己之私去冒天下之大不韪,继而造成社稷动荡,甚至是生灵涂炭。另外,还有两点大义压在我的心头,不允许我这么做。”齐誉面色凛然,铿锵有力地说道。
一己之私那句的含义算是听明白了,而后面的那两点大义,具体又是指什么呢?
冷晴也不遮掩,直言问道:“
说说看,都是哪两点?”
齐誉开诚布公,坦然说道:“第一点,当今天子虽然心有多疑,但却不失为是一代明君,既为明君,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推翻他呢?”
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他若是个昏君,自己还有理由将其拿下,而事实上,他却是个很难得的好皇帝。所以,不宜动他。
冷晴不禁奇道:“难道,你……不想取而代之,坐上那个高位?”
齐誉不假思索道:“我这人虽然放不下的权力欲,但却没有那种级别的膨胀野心。在我看来,能为这个国家和老百姓做些实事,就已经算是实现人生抱负了,至于其他的,不敢有丝毫奢望。”
冷晴点点头,又接着问:“那,第二点又是什么呢?”
“第二点,乃是我不想把枪口朝向内部?”
“这话……怎讲?”
齐誉轻轻一叹,道:“我琼州军虽然只是一省的地方府军,但,却也属于是我华夏民族的戎装儿女。这一点,绝不能弄错了。在面对外敌入侵时,他们必须要挺起腰杆拉回保家卫国,这也是他们的份内之事,即使粉身碎骨,也是在所不辞。”
一顿,他又道:“然而,要让他们枪口对内,向同胞们举起屠刀,我是绝对不能允许的!至死,我齐某人也不做这种伤害同胞、骨肉相残之事!有本事,对着外边的人横去,欺负自家人,那和打老婆的蠢汉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席话,义正严辞,波澜壮阔。
把该有的民族大义都表现得淋漓尽致。
让人听的懂,也听的明。
冷晴一叹,不由得感慨道:“以你这种讲究原则的秉性,确实是不适合去做皇帝,即使做了,也早晚被人给撸下来!”
单论人,确实是这样。
事,则另当别论。
齐誉并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而多做纠结,于是忙拉回了正题道:“咱们现在言归正传,还是说回关于退路的事。不瞒你说,我的此行,就是专为铺路而来。”
冷晴点点头,说道:“请细说。”
第710章 同一战线
齐誉承上启下,继续说道:“既然我无意与大奉为敌,那就要设法退让,若是退,琼州就不适合作为是立足之地了。它本就是华夏的固有领土,我怎可能在这里独善其身?”
听到了这儿,冷晴忽而一笑,问道:“琼州不适合,你莫不是打起了沙捞越的主意?”
齐誉断然地摇摇头,道:“沙捞越距离琼州实在太近,既不安定也不安全。况且,这里还地处马喇甲海峡的出口,未来必定是兵家必争之地,若是以此作为根基,岂不成了众目之矢?”
一听这话,冷晴的嘴角不禁一抽,心中暗道:这所谓的众目之矢,不就是我吗?
既然沙捞越是兵家必争之地,那么,日后必定会面临烽烟四起。对于这块土地,若没有两把硬刷子,绝对是守不住的。
冷晴想了想,道:“既然沙捞越不适合作为退路,那同处马喇甲海峡一带的苏门答腊同样也不合适,如此一来,就只剩下爪哇国可取了。”
齐誉却是摇了摇头,道:“爪哇国多为海岛,资源匮乏,农桑难兴,若以这儿作为是大本营,估计连温饱都难以长济,更别提是什么长远发展了。”
呃……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哪个地方才最合适呢?
而此时,突闻唰的一声!
却见,是齐誉打开了一幅随身携来的地图。
见他指着某片大陆道:“呐,就是这儿了!”
“这……是哪儿?”
“澳洲!”
这地名,似有耳闻~~
噢,想起来了。
自己在密会大小姐时曾听她说起过这地儿,记得她当时还说,那个叫做哈里的洋人,应该就是去了这里。
只不过,万万没有想到,这片大陆竟然有如此之巨。
从眼前的地图比例上来看,自己所处的沙捞越在它的面前,渺小的就如同是太仓稊米一般。
那片大陆,有高山、有平原,有沙漠,有草地,绝绝对对的地大物博,更是可以大展手脚的英雄用武之地。
这种级别
的鲜明对比,根本就不用别人去细思衡量,只要大眼一看,就能分出高低。
于是,冷晴心动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拿下澳洲那片地方,能不能赐给我一块区域作为是安身之地?”
“什么?你也想去?”
“废话!你若是离开了南洋,我又怎能守得住这所谓的马喇甲海峡?正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只有在大树底下,才能好好乘凉!”
“嗯……冷美人不仅人长得清美,竟然还这么的冰雪聪颖。啧啧,单就审时度势的能力来说,都快赶上我的恩师孟老先生了。”
切~~
冷晴闻言白了他一眼,嗔道:“既然可以顺势而为,我又何必逆流而上呢?”
这种认知,果然是高!
齐誉直接竖起了大拇指,由衷地点了个赞。
冷晴暗自嘚瑟了一会儿,猛然地回过味来,问道:“我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目的何在?你可别扯什么咱们关系好、关系硬之类的敷衍话!我想听的是,真正的大实话!”
话意思是,我又不是你齐大人的贴心小情人,你为何这么照顾我呀?
动机!是什么?
齐誉却是贼贼一笑,调侃她道:“人家就是为了想得到你的心嘛!”
“我呸!”冷晴娇嗔了一声,并很有自知之明地说道:“若论姿色,我自认不及殷桃夫人的十分之一,如此,又怎可能入得了你的法眼?快说,实话究竟为何?”
事实胜于雄辩。
实没必要自我贴金。
齐誉的脸色又是一正,诚然道:“我并没有撒谎,这次和你沟通的目的,确实是为了想得到你的心。不过,我这里所说的心,乃是指你诚心附我,且永不反水!之所以拉拢你,就是想让你坚定不移地和我站在一起!这样的话,我就多出了一个可以信任的心腹之人。”
这话,确实是大实话。
不过,有一点齐誉却是没有明说。
啥子呢?
那就是,以冷晴现在具备的政治智慧
,再在加上她冷血的手段,一定可以置办一些特殊事情、麻烦事情。
像她这样的难得人才,又岂能不竭力拉拢呢?
“嗯,算你说的还算真诚,这一回,我且信你!”
“信了?呵呵,那就好!”
想了想,冷晴又道:“接下来,我具体又该做些什么呢?”
“简单来说,就是一切如常,以前是怎么做的,现在就怎么做,切莫因为过于忧心而纠枉过正。未雨绸缪的事,并不一定就绝对发生,所以,不用太过紧张!”
一顿,齐誉又道:“即使将来退去了澳洲,沙捞越仍是门户级别的战略要点,但凡能守得住,就不要轻言放弃。”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非常扼要地表明了观点。
既清晰,又明白。
心里有底的冷晴也随之霁然转笑,道:“你放心就是,我一定会把这个地方治理的像模像样,让你彻底放下后顾之忧。”
嗯,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若能如此,大局可保无恙。
而澳洲,也就变成了理论上的大后方。
齐誉点了点头,特地补充道:“如果条件允许,你不妨算计一下毗邻国的苏门答腊,看看,能不能将他们拉拢到咱们的阵营之中。”
谁?苏门答腊?
你觊觎他做甚?
冷晴听的一脸茫茫然,露出了不解之色。
齐誉指着东南亚的地图,笑道:“不瞒你说,在最近一段时间,我琼州对于寮国、暹罗以及贡榜发动起了致命性的军事报复。目前,前两国已经止戈投降,只剩下一个贡榜还在那里苦苦支撑,若假以时日,定可吃调该国。”
话音一转,他又道:“一旦这三国投诚,整个南洋就获得了大致上的统一,而唯一所剩的独苗,就是这个苏门答腊了。万翠之中,独有一红,这着实令人感到刺眼,既然如此,何不来个清一色的统一呢?”
你这是……
想要统一南洋的节奏?
冷晴先是打了个寒颤,而后,便默默地思考了起来。
第711章 脱离穷困
统一南洋看似简单,其实,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
“大业尚未成功,美人仍需努力!”
“你放心就是,妾一定尽力而为的!”
在聊完了关于退路的事情后,齐誉便主动问起了沙捞越的情况。
冷晴介绍说,这国之所以甘拜入琼州的山头,主要是因为内外两层因素共同促成。
内因,自然是琼州之前的‘杀富济贫’的义举,将爪哇国的那些不义之财讹来相赠。像这种不花钱的人心,收割的比那韭菜还要利索。
外因,则是来自于瓦卢瓦国的那封声明,其上的明确表态,直接让国内的这些心存幻想的老政客们心生崩溃,再也没有动力作抵抗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地方总算是拿下来了。
且,没费一兵一卒。
后来,段子成尊重了冷晴的选择,允许沙捞越只于名义上臣服,而实际上却为内政自治。
就责任上来说,省府负责保护他们的地方安全,而他们则需要缴纳一定额度的保护费,哦不,应该说是赋税才对。
对于这个地方的未来发展,齐誉也诚然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沙捞越一带多锡矿、铜矿,如果是处在青铜时代,这里肯定属于是非常难得的富饶之地。而如今,世界发展到了火器时代,这些资源就显得有些鸡肋了。尤其是在亚元普及和后,铜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连货币的属性都快要失去了。所以我认为,此地不益发展矿藏型的重工。”
想了想,齐誉又道:“我观这里气候湿润,雨水充足,可为农业生产提供有利条件……”
冷晴问道:“那,可不可以适当地扶持一下商业发展呢?”
“可以有,但是,不要太过!”
“哦?为何?”
齐誉淡淡一笑,指着地图道:“如此兵家必争之地,岂能建设的过于繁荣?若是那样,必定会成为异族争相掠夺的一块大肥肉。”
冷晴一愕:“我还真没想过这些……你说,这个尴尬能不能化解掉呢?”
“能!”齐誉先给予了肯定的答复,后意味深长道:“除非,咱们能将毗邻的苏门答腊纳入到版图之内,那样一来,就可将战线的
前沿推向了那地,而沙捞越也就因此避开了军事锋芒获得了稳定。只有稳定,才能腾出手来发展商业。”
冷晴恍然,很认可地点了点头。
似于无意之间,她将目光投向了地图上的苏门答腊……
单论大局观,齐誉高出她许多,于谈笑之间,就道破了此中玄机。
且让人听的心悦诚服。
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急不来的。
回过神来后,冷晴转了话题道:“齐大人,你能不能顺便帮我一个忙呢?”
齐誉一愕,反问道:“你说,要我帮什么忙?”
“嗯,我想请你在这里上演一出公开性质的亲民之举,以间接加固我在这地的声望。这样的举动,不仅可以震慑住那些居心不良的本国宵小,还能向毗邻的苏门答腊传递出己有靠山的信息,可谓是一举两得。”冷晴非常诚恳地表达出了自己的诉求。
“可以是可以,但我担心我的声望不够,达不到你想要的预期!”齐誉略感为难的说道。
这并不是他故意谦虚,而是在表达事实。
在沙捞越的国民看来,琼州不过是个能征善战的地方强省而已,虽然有所拥戴,但还远远达不到诚服膜拜的程度。
简言之就是,这里的民意基础还相对薄弱。
然,冷晴却是摇了摇头,说:“齐大人,你似乎有些多虑了,在沙捞越一带,你齐家的声望丝毫不亚于一尊的国王,哪能说声望低呢?当然了,这个现象都是全拜大小姐的昔日所赐,并不是你!”
噢……明白了。
你这是在玩看子敬父的梗呀!
我齐大郎正值春秋鼎盛之际,有这么老迈吗?
膈应归膈应,事情还得答应下来。
……
没多久,齐誉和冷晴的密谈便正式结束了。
随后,迎宾宴开始拉开序幕。
在一片欢愉的鼓乐声中,齐大郎以一种渊渟岳峙之姿步入席位,举手顿足之间,都透出封疆大吏特有的厚重风采。
而年幼的小国王,在听从了冷晴‘干娘’的建议后,直接把齐大人恭让到了和自己并肩而坐的位置。
寒暄了几句,便正式开席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众官吏们逐渐放下了拘束,开始畅聊了起来。
这时,突有一位精通华夏文化的老叟站起身来,对着齐誉请教道:“齐大人,听闻贵国人称呼我沙捞越人为化外蛮夷,不知可有此事?”
“呵呵,长者之言有些欠妥!”
“哦?哪里欠妥?”
齐誉纠错道:“如今,沙捞越已经弃暗投明,归附到了我琼州辖内,既是如此,又何来的‘贵国’的说法?现在,咱们同饮南洋水,同食域外粮,属于是名副其实的一衣带水、唇齿相依的关系,那种各扫门前雪的时代,已经彻底成为历史了。”
老叟闻言脸色一红,忙道:“老夫适才措辞不当,望大人海涵!不过,对于刚才的问题,还请大人正面解释。”
你个老腐儒,这是在没事找事呀!
齐誉脸色一拉,不咸不淡道:“所谓的化外蛮夷的说法,乃是我华夏对于那些穷困之地的笼统总称,并没有明确的地域所指。事实上,在除了沙捞越之外,当下的苏门答腊和爪哇也在此列。”
嗯?
这明明是个歧视性质的词汇,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变成了穷困的代名词了?
老叟摊了摊手,面露请教状。
齐誉呵呵一笑,说道:“我太史公书的有云: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由此可见,只有吃饱喝足、衣食无忧,人们的修养才会提高。而修养变高了,自然而然也就脱离了蛮夷人的低级趣味。”
这老叟,本想以歧视为由让齐大人的面子折个难看,却没曾想,居然被他以曲解之词给化解掉了。
通过这事不难看出,他的政治智慧是多么地高深。
然而,更令他没想到的事,齐誉还继续借题发挥,扯了起来。
“沙捞越既然归附了琼州,那就必须永远地摘掉这化外蛮夷的帽子!否则,吾之罪也!本巡抚在此承诺,日后必将扶持此地的农桑,并大兴文教,让当地百姓切实体会到真正的好处,绝不食言!”
“好!真好!”
这可是首牧的承诺!
谁不相信?
无形之间,齐誉便收获了一波‘官心’。
第712章 觅建武帝
齐誉于迎宾宴上的高论以及承诺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了沙捞越京城的大街小巷。
且,还就形成了一股热议浪潮。
因为,其中的部分观点,直接颠覆了他们以往得认知。
齐大人说,只要你变富裕了,就可以脱离所谓的蛮夷的范畴,继而得到世人的尊重。这个说法,和他们的传统理念有些相悖。
沙捞越是个非常尚武、或者说是崇尚暴力的地方,讲究的是谁的拳头硬谁就是哥,和金钱的关系并不直接。要不然,也不会形成以豢养门客为荣的奇葩风潮了。
尤其是,在玉面罗刹这个杀神出现以后,尚武的风气更是日趋愈盛。
然而,这类现象却是给冷晴的治理带来了诸多麻烦。
尚武,就代表着某种程度上的不讲道理,而不讲道理的结果,就会导致罔顾律法,继而滋生出各种各样的乱子来。
现如今,齐誉以首牧的名义公然发出这种纠错信息,定可起到一定程度的扭转作用。
因为,他不仅仅是琼州的巡抚,还是玉面罗刹女侠的父亲,他的话,还是具有很大份量的。
在与民同乐的环节中,齐大人更是即兴挥毫、风雅提笔,以饱墨的厚重感写下了‘止戈为武’这四个大字。
寓意,几乎不言自明。
当下的沙捞越政坛方定,休养生息才是上策,若失去了稳定的环境,还谈何日后发展呢?
另外,齐誉还特地提了提苏门答腊。
言称,该国人觊觎沙捞越获得的粮食,所以,国人们应该时刻保持警惕,以防他们跑来盗窃。
这是在故意挑起民族仇恨吗?
当然是!
只有这样,苏门答腊才会变成没有朋友的孤家寡人
这事若是放在以前,百姓们定会嗤之以鼻,不予采信,但是,自打‘土豆之战’发生了之后,敌国窃粮就变成了热议话题。
说的多了,也就不由得不信了。
借着这个机会,冷晴也顺势下达了一系列的针对性措施,以为拉大仇恨锦上添花。
可怜的苏门答腊,连坏事都还没来得及做,就直接被躺枪诅咒了。
且说
琼州军,他们在补充完了补给之后,便在浓郁欢送的气氛下再度出发了。
临行前,齐誉特地嘱咐冷晴说,对于苏门答腊,一定要用心去‘惦记’。
老百姓们不是经常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吗?
你惦记的多了,说不定就会梦想成真。
冷晴则表示,一定会采用说之以理、动之以容相结合的手段来交涉对方。偷不成就抢,抢不成就杀,杀伐果断,绝不心慈手软。
那……好吧!
因齐誉还有要事置办,没有过多的时间细作安排,所以,这些个骚操作也只得全权拜托给冷晴。
驶往下一站!
开赴爪哇国!
先看那地儿现在的情况。
据斥候来报,说,段子成的军队目前已经‘占领’了该国之土,并以一种友好协商的方式邀请爪哇王加入到‘安乐公’的队伍中来。
搞定了?
差不多吧!
爪哇是整个南洋最鶸鸡的国家,拿下它的实际控制权,基本上不存在悬念。
而爪哇王在面对不成功、便成仁这等级别的单选题时,也一定会步吕宋、安南等国王的后尘,用理智压制冲动的方式活下命来。
听闻这些喜讯的齐誉,心情倏然大爽。
他觉得,此行真算得上是顺风顺水,基本上没有遇到任何羁绊。
这种感觉,简直比吃长寿面时还要顺畅。
确实!
此次南下之旅的目的虽然是剑指澳洲,气氛上显得有些凝重,但实际上却是轻松的很。自出发以来,就如同是日常视察一样,没有半点的紧张感。
希望这种顺利可以得以延续。
没多久,爪哇至。
让人意外的是,齐誉并没有于第一时间去和段子成汇合,而是在高忠德率领的一众火枪护卫队的保护下,秘密潜去了一处不起眼的小地方。
据小彤说,传说中的建武帝就生活在那儿,既然来到了爪哇,怎么能不去见一见他呢?
况且,自己对他还有着特别的安置,此事关乎甚大,绝不容忽视了。
不过,因此事不宜公开见光,所以,也只得采取这种
秘密行动。
齐誉率着一众手下警惕前行,朝着地图上标注地靠去。
然而,就在即将临近时,忽闻前方传来一阵呼斥怒骂之声。
循声望去,却见是一众武士正在那里缠斗。
齐誉急忙止住了前进的众人,并躲在暗处做起了观察。
“大家都是大奉人,何必这样自相残杀呢?”
“哼!建武帝不死,陛下圣心不安!我劝你们赶紧弃暗投明,或许还能减轻一些罪过!”
“放肆!李良吉乃是篡位者后裔,有什么脸面自称为君?”
“汝等顽固不化,就休怪吾等心狠手辣了!给我杀!”
听了一会儿,齐誉便推敲出了事情的大致梗概。
这些来所谓的犯者,其实都是皇帝暗派过来的刺杀内卫,用意,自然是一劳永逸、斩刀除根!
明说就是,送建武帝归天。
而那顽抗者,则是暗伏在此地的死忠之士,此刻的他们,正全力以赴地保护着草庐中的那个人。
来犯的内卫们却是不知,他们现在乃是赚了齐小彤的便宜。
当初时,如果不是她解决掉了建武帝身边的肱股高手,他们现在早就身首异处了。
可是,现实中没有如果。
建武帝麾下的那两名残疾侍卫,根本就不是对方五人的敌手。
也就盏茶工夫,便已险象环生。
而就在此时,草庐内忽有一道苍老、且声若洪钟的威严声音传来:“为了一副即将入土的臭皮囊而徒增杀戮,这值得吗?诸位,且先住手,老僧我有话要说。”
喝!不愧是曾经的上位者!
胆魄过人,临危不惧!
暗观的齐誉不禁点了个赞。
众武士们在听到他的话后,全都各退了一步,持刀而立。
吱嘎一声!
那道木门被人推开,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材魁梧的苦行僧。
齐誉连忙取出来远望镜朝那望去。
镜头中却见,那个僧人精神矍铄,步履矫健,慈祥恺恻中不失逼人的威严,和光同尘中又带着几分善良的亲蔼。
果有斐然的龙凤之姿。
第713章 伸出援手
“你……”
“你是……建武帝?”
内卫们互望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与此同时,他们还全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貌似若有所惧。
这,就是强大气场散发出来的无形威力。
非普通人可比。
老僧收起威严,变平和地说道:“老衲法号慧果,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建武帝,莫再那样称呼了。”
呃……
其实在外人看来,这两种称呼都是同一个意思。
彼就是此,此就是彼。
五内卫碍于文化礼节,全都象征性地抱了抱拳,算是表达了基本的尊重。
而慧果大师则是虚手一托,淡淡说道:“汝等不必多礼!今日相见,肯定是要来个干净了断,所以,有什么话,咱们不妨直说。”
内卫之一恭敬道:“大师,吾等是奉了天子的密命,来服侍您老圆寂归天的!”
慧果点了点头,淡笑着道:“也罢,今日就如你们所愿!不过,我却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你们若是同意,我立即自裁献命。否则……”
不能他把话说完,内卫一便点头道:“大师请讲!”
慧果指着地上受伤的残疾属下说道:“我死则死,并无甚大事,只求你们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咦??
真是怪事了!
这天下间,还有牺牲主子来保全奴才的作法?
莫非是,建武帝在修了佛学之后,心地变得善良无暇了?
然最为震惊的,还要当属地上的残疾属下,他们磕头如捣蒜地说道:“奴才何德何能,敢劳主子屈尊庇护?”
慧果却是脸色一凛,冷冷道:“之前早已言过,石榴多籽,本枝百世,难道说,你们还不明白此中的道理吗?”
“呃……这……”
“嗯,就这样吧!”
这打的是什么哑谜?
五内卫皆面面相觑,完全不知所以然。
齐誉闻言也皱起了眉头,并暗自做起了推敲。
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噢……
我明白了。
记得曾听小
彤提起过,建武帝在流亡到爪哇后,迎娶了几个当地的女子,以为延续香火、传宗接代。之前,他也正是基于保护家小的想法,所以才处心积虑去对抗琼州。
若以此为鉴,那句暗语就不难理解了。
石榴多籽,乃是在暗喻他的子孙非常众多,而本枝百世,则是表达一种百代不衰之意。
若将这两句结合起来看的话,就是让这两位活下来的武士来保护少主们安全的用意。
而五内卫不知内情,自然而然,也就猜不透其中的玄机了。
即使察出了丁点端倪,也会曲解真意。
内卫一想了想,笑道:“区区一介奴才,杀与不杀都无关紧要,既然如此,我等就答应了你!”
“甚好!”慧果大师微笑地点了点头,又道:“只要他们能够安全离开,我立即引火自焚,决不食言。”
自焚?
五内卫闻言一愕,然后,皆恍然地点了点头。
君王自有君王的死法,怎么可以身首异处呢?
再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残疾武士才刚刚黯然离去,建武帝就划燃了火种。
“唉,浮生若梦,一了百了……”
“来世,莫要再生在帝王家了……”
而就在此时,齐誉突然拔出手枪,下令道:“听我命令,全力击杀掉那五名内卫!不过,千万不要伤到那个老和尚!”
身旁的高忠德闻言,立即应道:“齐大人请放心,我带过来的这支小队,全都是百步穿杨的神枪手。弹无虚发,绝对的一招制敌!”
“那就好!听我号令:开火!”
“是!”
砰!砰!砰!
齐誉率先开枪,并准确地命中了一人,而后,属下们就紧跟着突袭了起来。
可怜的五内卫,连发生了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就直接去会见列祖列宗了。
常言说,功夫再高,也怕菜刀。更何况,还是这种密密麻麻的枪林弹雨?
总而言之,他们全都被打成了筛子状,死的相当彻底,即使是华佗在世,也不可能挽救回来了。
然而这,正是齐誉想要的结果。
可高忠德就有点想不明白了……
啥呢?
从某种意义上说,内卫们也算是己方战队上的人,既然非敌,那又为什么杀掉他们呢?
齐誉却是淡淡一笑,并没有予以解释。
且说建武帝,他也被这通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搞蒙了。
在定下神来后,他才朗朗问道:“来客何人?还请告知!”
齐誉闻言从草丛中走了出来,抱拳回道:“南洋齐誉,特来求见慧果大师。”
“你说……你是……”
“不错,正是区区!”
得到肯定答案后的建武帝再次一惊,脸色也不由得白了几白。
与此同时,那颗刚刚才释疑的心,又再次被悬了起来。
齐誉他为何来此?为什么要救自己?
还有,他又为什么会诛杀当今皇帝麾下的内卫呢?
等等等!
这一系列的困惑,瞬间就笼上了建武帝的心头。
良久之后,他才平复了心情,淡然着客套道:“不知齐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则个。不知大人此来,所谓何事?”
齐誉笑笑说:“在下乃是无所事事、偶游至此,倒是给主人家添麻烦了。今日拜谒,不为别事,只求一杯清茶解渴。”
言外之意就是,我救了你的老命,你怎么来杯茶水都不让让?
慧果闻言连忙接话,道:“齐大人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您肯赏光,老僧三生的荣幸。只是这斯是陋室,荒野杂茶,怕是污了客人的尊口。”
“呵呵,无妨!”
“既如此,请!”
“……”
建武帝支石为炉,拂草为柴,在草庐旁的一个小亭下烹起了香茶。
而齐誉则是云淡风轻地端坐在那儿,边吹边酌,浅尝细品。
“齐大人,请问你为何救我?”建武帝终于耐不住心里的好奇,率先问道。
齐誉却是淡淡一笑,若有深意地说:“不瞒你说,救你就是救我,彼此同气连枝,我自然要出手相救。”
哦?
此话怎讲?
老僧捋了捋须,露出了不解之色。
第714章 同病相怜
同气连枝……
这个比喻,似乎有点太过了吧?
不过,单从语境上来说,这话里满含着一种拉拢之意。
建武帝品读了后,试探着说道:“齐大人的这话虽然感人,但老僧却是不信,你我既无交情、又无友谊,哪来的同气连枝一说?”
齐誉打了个哈哈,笑道:“既然大师这么纠结于用词,那我再换一个稍微恰当点的说法。这么说吧,咱们俩的现状属于是同病相怜,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才会出手救你!更重要的是,你活着对我非常有利!”
“老僧有些听不懂……”
“大师莫急,且听我道出缘由。”
接下来,齐誉就针对‘同病相怜’的说法,展开了详细的表述。
且,以诚相待。
他认为,建武帝之所以与琼州为敌,最终目的乃是为了保护住自己的家小。
这一点,现在已经得到了充分印证。
远了不说,就刚才的那句‘石榴多籽,本枝百世’,就足够说明问题的了。
由此可以看出,建武帝是个顾家、且有担当的男人。
齐誉也不加掩饰地说,自己这次南下的目的,也是基于保护自家老小。
从这个点上来论,两人面临的处境非常雷同,所以,这同病相怜的说法是站得住脚的。
另外,建武帝若能好好地活着,就能有效地吸引住皇帝的目光,如此一来,就减轻了琼州的压力。
这么看,彼此算是同一战线上的人?
嗯,确实可以这么理解。
建武帝在听完了之后,一脸吃惊地问道:“齐誉,你是不是想要造反?”
后者一怔,反问道:“大师何出此言?”
“你适才以凌厉的手段诛杀了今上派来的内卫,按照我大奉律法,这可是要判造反罪的!你若无此心,又为何这样做呢?”建武帝直切要害,发出质问道。
齐誉貌似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从大道理上来说,确实如此。我避我的祸,是没必要开罪于大奉的君主。”
话音一转,他又道:“但是,这里面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绝不能影响到我的家人,若是触碰了这条底线,我就会变得不折手段!别说是几个监控过我的内卫了,就是朝廷大员来此,我也照杀不误!所以,我只是出于谨慎才会如此,事实上并无造反之心。”
原来是这样呀……
弄清了原委后的老僧莞尔一笑,露出了赞许的神情。
“大师,齐某想和你做笔交易。”
“哦?是什么样的交易呢?”
齐誉正色道:“目前,爪哇国已被我琼州拿下,你交集的那些势力,现在已经不可能再保护到你了,要不然,也不会出现今天的情况。换言之,只有我的庇护,才能真正保住你的家小。”
老僧点了点头,淡然道:“请说出你的条件!”
齐誉道:“条件就是,你必须时不时地放些一些风声,来给今上制造心理压力,仅此而已!”
“这……”
“放心,这不会影响到你的安全!”
对此,建武帝显得有些迟疑。
不过,他很快就决断了下来。
“好!我答应你!”
“大师真是个聪明人!”
交易成功。
合作愉快。
而后,齐誉主动举杯,以茶代酒,向建武帝敬了一杯。
放下茶盏,他又道:“虽然说,我琼州已取得了爪哇的实际控制权,但是,我并不想把你安排在这儿颐养天年,而是……另有其他安排。”
建武帝却是摇摇头道:“不瞒齐大人顺,我在这个地方已经生活了大半生的时间,委实不想离开啊!”
齐誉笑道:“大师,于时下来说,念旧绝对不是明智之举,你还是能走则走吧。这么说吧,你的栖息地一旦暴露出去,就会引来今上的凌厉清剿。甚至,尘封多年了的下西洋运动,也会为你立即展开,虽然我有心护你,但却不方便与朝廷正面为敌,所以,你离开爪哇,才是最佳选择。”
意思就是说,这个地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安全。
正确的
做法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建武帝权衡了一番,又问:“那以大人的建议,我应该躲去哪里呢?”
齐誉遥指着某处天空说道:“不如,去南方一带安置吧!”
南方?
又是哪呢?
倏然间,一个传说中的地名浮上心头。
“有传言说,在爪哇之东南,还存在着一片广袤大陆,它的名字好像是叫做什么澳洲。莫非大人所指的,就是那个地方?”建武帝精通地理,她略一琢磨,便想明白了其中的道道。
然而,齐誉却是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那底比之澳洲还要再南!”
什么?还要再南?
那,就有些弄不清楚了。
建武帝很诚实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齐誉笑道:“在澳洲的东南,有一个叫做奥蒂罗的大岛,那个地方气候怡人,景色别致,非常适合修身养性,大师若是能在那里颐养,定可长命百岁。”
一顿,他又道:“最重要的是,那个巨岛知之者甚少,任由他下西洋的舰队如何打探,都不可能寻到那地。至于你如何去放风声,那就不关我的事了,不过,我对此一点都不担心,以你的手段和睿智,肯定是可以做得到的。”
确有道理!
想的也很周全!
建武帝茫然地点了点头,默念着道:“或许,那所谓的奥蒂罗大岛,才是我真正的安身之地……”
敲定了之后,齐誉便火速地告辞离开了。
至于后面转移建武帝的事宜,自有属下们运作办理,不需他去多费心思。
在回来的路上,高忠德不禁问道:“齐大人,你这样地帮助他,难道真的是为了一己之私吗?”
凭着他对齐誉的了解,不太可能会出现因私而废公,所以,他才觉得奇怪。
果然,听齐大人回道:“一己之私,只是原因其一,此外还有其二。”
“哦?愿闻其详!”
“你现在,也算是我的心腹之人了,既如此,那我就和你好好地说说……”
第715章 挺进澳洲
齐誉回溯着过往,开始娓娓道来。
“从客观上来说,建武帝还算得是个有道明君,他在位期间,兴修水利、减免赋税、大兴科举、严惩贪官,让百姓们得以休生养息,经济方面也得到了恢复发展,从这方面来看,他称得上是个有作为的好皇帝。”
一叹,他又道:“然而,他败就败在削藩搞得太急,直接激怒了时任燕王的太宗皇帝,以至于他被众联军推下政坛,否则,他的作为还会更大。”
高忠德虽然不太精通历史,但他对当代的政事还是有所了解的,所以,经过齐誉的分析和提醒,他便感觉恍然清晰了。
他点了点头,评价道:“这么来看,建武帝确实是个有道明君。”
“是啊!”齐誉幽幽一叹,又道:“对于像他这样有功于社稷的人,我又怎忍心看他横死呢?救他一命,就算是让他得个善终吧。”
高忠德闻言由衷赞道:“大人公私分明,抑恶扬善,令人好生佩服。”
齐誉却淡淡一笑,道:“我也没你说的那么伟大,只是略顾及了一下道德而已。”
道德?
好像还真是!
事实上,齐誉口中所讲的道德,远比高忠德的理解要大得多。
他所效忠的,乃是整个华夏民族,而并非是定于一尊的天子陛下。
这,才是最大的道德所在。
言归正传。
齐誉一行在辞别了建武帝后,便朝着段子成军的所在地奔去了。
于途中,他还顺便考察了一下当地的人文情况、以及矿藏资源的分布。
具体一一来说。
人文这块,基本上是和预期相吻合。
此地,确实是属于那种教化不全的蛮夷之地,论其文明程度,大致和未附前的吕宋有些相似。
不过,以后开展了同化教育之后,这一点定可明显改善。
至于资源这块,那就值得重点地提一提了。
相比沙捞越的鸡肋而言,爪哇的矿藏就显得比较实用了。
首先是煤矿,这个东西基本上是多多益善,且即插即用,好处方面基本上是立竿见影。
纳之,便来实际好处。
其次,就是石油这块了。
虽然说,这个宝贝玩意儿目前还无法投入到实用之中,但是,作为留给子孙后代的遗留财富,还是完全拿得出手的。
除了矿藏资源之外,爪哇之地还非常地适合开展农业生产,所以,完全可以把它视为是备胎的南洋粮仓。
基于以上的综合情况来看,这个地方还算是不错的。
待考察完毕之后,齐誉便径直去到了段子成那里。
什么?
齐大人亲至?
老段得讯先是猛然一惊,而后,就急忙地出帐相迎。
阔别已久的二人先是寒暄一番,待走完了礼节后,便于中军帐内看茶叙旧。
“齐大人,您风尘仆仆地来到这里,莫非是担心我老段拿不下爪哇,故而亲来督军?”
“段大人,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来?有你这种不折手段的大吏出马,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你若拿不下此地,别人就更不用去想了。”
虽为调侃。
但,却满含信任。
段子成先是拱了拱手,后道:“那……您又为何来到这里?目的又是什么?”
齐誉笑道:“莫急,待咱们俩密谈一番,一切就自然变得明朗了。”
一听是密谈,帐内的左右立即告退。
眨眼之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齐誉也没刻意掩着,直接把自己有关于‘后路’的计划说了出来。
段子成在听了之后渭然一叹,道:“大人未雨绸缪,以退为进,这一手令人好生佩服。”
齐誉却苦笑道:“此举,乃是不得已而为之,又有什么可佩服的呢?”
呃……
那倒也是!
两人自嘲了一阵儿,继续往下聊。
“齐大人,你说爪哇东南的那块大陆,就是传说中的澳洲?”
“不错!正是那地!”
段子成想了想,突然笑道:“我曾听大小姐说,那个名叫哈里的西洋人,就是逃匿去了那里,就不知,真实情况是否真是这样。”
齐誉捋了捋须说,道:“十之八九应该是了。在这片海域内,除了这方大陆,基本上不存在第
二个更好的去处。也就是说,澳洲,是他唯一的明智选择。”
“这样啊……”
“嗯!”
齐誉非常地坚信,以哈里的脑袋瓜,绝不会搞什么舍美玉而求顽石地蠢事,更不可能于现实当中上演一出荒岛求生。
除非,他的脑子被生产队的驴给踢坏了。
基本上可以断定,哈里当下定在澳洲,此行若去,十有八九会与他相见。
而就在此时,忽听帐外有斥候紧急来报。
其言称,有不明军情欲禀。
不明军情?
什么意思?
听闻此言,段子成几乎不假思索,立即召见了那位来人。
在这个环节里,齐誉故意地坐在下首处,以免影响到段子成的军事威望。
先说军情。
来报言:有一队不明身份的战舰,在绕过了马喇甲海峡后,直接由西往东贴着爪哇国的南部海域擦身而过。于目前,正朝着东南方疾航而去。
什么?
绕过了马喇甲海峡的不明舰队?
那会是谁?
且,他们还朝着东南方而去了……
其动机为何?
啊!坏了!
这莫不是朝澳洲挺进的节奏?
极有可能!
本来,齐誉还想着召见一下爪哇王,并顺带着安抚一下国内的老百姓,现在来看,这些个原定计划都要变一变了。
如果说,澳洲之地突然生变,那自己的蓄谋可就如同竹篮打水一样泡汤了?
权衡之下,齐誉果断地作出决定,必须要立即启程,向澳洲挺进。
至于爪哇国这边的善后事宜,自有段子成出面搞定,不必过于忧虑。
他曾为国之次辅,像安定这种小国这种事肯定不在话下,难不住他的。
“齐大人,你真要走这么急吗?”
“军情为大,委实不敢耽误。”
“既然如此,那下官就不挽留了。”
“嗯,保重!”
随着一袭号角的响起,齐誉的舰队再次出发,朝着东南方向全速推进。
澳洲!
我来了!
第716章 哈里报仇
澳洲,乃是一片超级大陆。
据前世里的统计数据显示,这块陆地的总面积将近八百万平方公里,属于是名副其实的广袤无垠,即使是华夏所占的传统领土与其相比,也不过于伯仲之间。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哈里才瞅准了这片潜力巨大的处子地。
他确实非常聪明。
然而可惜的是,他算有遗漏。
虽然他很准确地看到了这里的潜质,但是,却忽略了非其主不能守的硬道理。
这就好比,你手握着一件非凡宝物,若没有相当的实力,绝不可能护得住周全;若没有实际,就会变成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坏事情了。
正如华语中有云: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而哈里,就吃了这个方面的大亏。
为何,且听一一作解。
在多年前的那次屯门之战中,哈里曾在庸王府里意外获悉到了一条惊人消息。
说,在爪哇国一位名叫慧果的老僧的手里,握着一件就连大奉皇帝都日思夜想的旷世奇宝。
那,它到底是什么呢?
不得而知!
但是,消息中却明确提到它价值数百万金。
嘶~~
于是,哈里心动了。
他开始卧薪尝胆、蓄意谋划,后来,终于寻到可趁之机离开了琼州。
再之后,他与吕宋叛将扶西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共同谋划起了一起寻宝、之后彼此平分的大略计划。
哈里有消息、有地图,但是,却缺乏可用的爪牙驱使,而扶西刚好可以弥补这个不足,所以,两人才一拍即合。
在利益面前,没有不能合作的人,包括敌对势力。
这话没毛病。
可是,哈里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千寻思、万算计,却是没能跳出建武帝挖下的大坑。
事实上是,慧果老僧故意设下圈套引君入瓮,然后,以一种佯败不敌的姿态被迫交出了玉玺。
其用意,自然是祸水东引,将这块烫手山芋丢给了哈里,并以此来迷惑琼州的注意力。
而哈里不知情由,直接噗通一声就跳了进去,且,他还像个傻十三似的心满意
足地离去了。
可以说,建武帝的这个计划精妙无比,然而,却被聪明的齐小彤给破解掉了。
她认为,以老僧下面那些高手的能力,绝对可以护得住玉玺的周全,就凭哈里、扶西之流的能耐,绝无可能做到虎口夺食。
所以,此事中必有蹊跷。
可怜的哈里先生,最终还是被人当枪使了。
倒霉吧?
然,这还不算完。
哈里和扶西在抵达到了澳洲之后,便立即开始互相算计或者说是互掐了起来。
宝物只有这么一件,那么,该归谁所有呢?
你?还是我?
接下来,传说中的可以共患难、但不可以共享福的死磕大戏,直接于现实当中上演了。
因二人在嘴巴上争论不出个结果来,于是便选择了动手见高低。
在这个环节,哈里无疑是吃亏的一方。
他手下就那么几个归化过来的扶桑倭寇,哪里会是扶西军的对手?
须臾之间,老哈就变成了光杆司令。
幸运的是,在这次的冲突中他得以逃脱,并且,还成功地躲进了丛林里避难。
为了报复,他趁着夜色的掩护,潜水凿穿了自己驶来的那艘大船,让所有的物资全都沉入海底。
我用不着,你们也休想染指!
不过这么一来,所有人都被迫‘留’在这里了。
想离开?
下辈子吧!
暴怒下的扶西开始派人搜山,试图把万恶的哈里给揪出来碎尸万段。
然而此时,意外出现了。
他们的这种蛮横表现,却是激怒了当地的土著,继而引发了一场规模不小的流血冲突。
随着冲突的逐渐升级,作壁上观的哈里终于得到了难得的喘息之机。
“幸亏呀幸亏,当年有过琼州五指山的剿匪经历,否则,还真难在这丛林之中得以生存。”
“有经验就是好!”
此刻的哈里,由衷地朝北拜了几拜,感谢着齐誉当年的栽培之恩。
要不然,现在的荒野求生绝对是玩不下去的。
即使你想吃黑瞎子便便中未消化完的水果,那也得
先寻得到才行呀!
艰苦吗?
有点!
但是,华夏语有说,天无绝人之路,地有好生之德。只要你不轻言放弃,就有可能绝渡逢舟。
果然!
也不知是自身天赋所致,还是意外地得到了启发,哈里竟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御兽之术。
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他就培养出了一袭战斗力强悍的‘袋鼠’军团。
那拳击运动打的,都快要赶上泰森了。
“上帝啊,你真是待我太不薄了……”
“有了这支军队相助,我一定可以把扶西揍得满地找牙!”
哈里虽然心中激动,但他还是耐着性子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莫急,要等待合适的机会才行。
不过这一等,就是一年多的时间。
在这期间,扶西的军队越战越少,最后,只剩下了不到一百来人。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众雷人的袋鼠军团突然闪出,见人就是一顿猛揍。
哈里更是骑着一只鸵鸟在前指挥,并还不遗余力地呐喊助威。此情此景,颇有几分华夏传说中蚩尤大神的风范。
“揍那个胖子,对,就是他!”
“扶西呀扶西,你做梦都没想到,我哈大人还有这么一手吧?”
霹雳啪的,乾坤大定。
扶西卒!
在报完了大仇之后,哈里立即向土著们表达了井水不犯河水之意。
遂成。
双方开始了和睦相处,世界也变得平静如昔。
在之后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哈大人都如金毛狮王谢逊一样,天天摩挲着那块赝品的传国玉玺,试图参透出其中的奥秘。
虽然他自诩为华夏通,但是,却不识那宝物上的‘鸟虫篆’体,于是,他越陷越深,完全沉浸其中而不能自拔。
直到这一天,突有一众来犯的外敌打破了这席平静。
有土著告诉哈里,海面上驶来了一队气势汹汹的武装巨舰,不断地在那里鸣炮示威,发出震慑性的信号。
嗯?
来者不善呀!
哈里闻言急忙唤过来了鸵鸟坐骑,随手一个鸣鞭,便飞奔而去了。
第717章 一语成谶
少倾,奔袭至。
在惊涛拍岸的海边上,哈里极目远眺,观察着那些来犯之敌。
他越来越觉得,来犯者乃是自己祖国大不列颠的舰队。
哎呀呀~~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
兴奋之下,哈里急忙地在岸边呐喊起来,并竭力地表达着欢迎之意。
然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变得龟裂了。
却见,忽有一枚炮弹破风而来,几乎是贴着他的头顶呼啸飞过,对方的准头要是再精点的话,现在的他已经变成是一坨肉泥了。
哈里有些怒了!
格老子滴,你这是想要老子的命呀!
事实证明,对方不仅是想要他的命,就连那些不肯臣服的土著也不例外。
要么低头,要么去见上帝。
二选一。
一个名叫琼斯的将军告诉他说,现在的祖国正在打造理想中的日不落帝国,任何阻碍因素,都必须彻底扼杀。
再露骨一点来说,就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即使是本国同胞,也可为此奠基牺牲。
一听这话,哈里的怒火不由得变得更甚了。
连同胞之情都不顾及了,还算他娘的什么狗屁祖国呀?
似于无形之中,一股强烈的数典忘祖感,浮上了哈里的心头。
他蓦然觉得,跟着祖国混还不如跟着齐大人靠谱一些,最起码,人还能给予最基本的尊重,从不会轻言杀伐。更何况,跟着他还有钱财可以进账。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经过短暂的权衡,哈里果断地站在了华夏的一边。
既有了立场,那接下来的交涉就变得简单多了。
“不瞒琼斯先生说,目前的这片澳洲大陆,已经归属于琼州省齐大人的麾下了,如今妮举兵来犯,就不怕惹怒他吗?”
“什么?你说这里已经被齐誉给占了?”
“嗯!千真万确!”
“你……有何为证?”
哈里哈哈一笑,撂下‘稍等’一句之后,便兴致冲冲地离去了。
然而,也就一袋烟的工夫,他又重新折返了回来。
和离去时相比,此刻的他,已有了明显的变
化。
首先是他的穿着,完全是正儿八经的大奉朝官服,一点都做不得假。
此外,他还取出了一块官衔印绶,并极为郑重地交到了琼斯的手上。
哈里曾经做过大奉朝的‘右正一’,虽然说,那只是一个神棍级别的虚衔官职,但也是有品有阶的在编人员。
琼斯不知其中究竟,自然而然,也就被这番骚操作给唬住了。
哈里见他面有信色,忙再加把火道:“齐大人他命我在此传教感化,趁机拉拢人心,待形势彻底稳定了后,再做其他良图。”
琼斯看了看他的‘道录司’的印绶后,不由得深吸了一口凉气。
哈里见状,不禁嘚瑟地捋须而笑,就像是云淡风轻的世外高人一般。
然而,才过了几息时间,琼斯的眼睛里就突然迸发出了凌厉的凶光。
这若是一般的小岛之地,让过不侵也就罢了,犯不着为了微薄的资源开罪于琼州。
但是,澳洲大陆却不一样,这里地大物博,资源巨丰,哪有弃之不要的道理?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即使开罪琼州,那也是值得的。
权衡之下,琼斯果断的作出决定,这一次,坚决不买齐誉的面子。
啥?不买账?
哈里一听,才刚刚挂起的笑容再次龟裂。
完了!
这该怎么办呢?
似乎……
也只有放手一搏一条路可选了。
就这样,哈里率领着当地的土著以及他麾下的袋鼠军团,与来犯的大不列颠军,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杀。
不得不说,这些土著还是很英勇的。
他们不畏强暴,不怕牺牲,坚决地与敌周旋,保卫着自己的故乡和家园。
然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只有英勇是压不住场子的。
和扶西军完全不一样的是,大不列颠的军队全都是清一色的优质火器,在这等远程武器的绝对压制下,传统的刀枪弓弩基本上没有发挥的空间。
可想而知,土著军的损失是多么的惨重。这其中,也包括了哈里手下新建的袋鼠军团。
在经过了几轮的搏斗之后,他的这个传奇部队就变成了过去式的传说了。
可怜的哈大人,又变成了一条光杆司令。
琼斯细心地发现,哈里此人属于是敌军阵中最具智慧的人,甚至,他还具有了几分雏形级别的领导之色。既然如此,何不先干掉他呢?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
晃过神来的哈里不禁一愕:卧槽,本尊怎么变成众目之矢了?
这……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赶紧地跑呀!
对!
三十六计跑为上计。
你追,我躲!
你退,我进!
虽然说,哈里的这波进退游击战玩得娴熟如斯,但是,他毕竟属于是被动挨打的一方,时而久之,便疲于应对了。
不行!
得设法离开这里才行,要不然,就要提前去见上帝了。
然而,要想离开就得有船只,否则,就是痴人说梦。
由于自己驶来的那艘舰船已经遭到了损坏,所以,也只得打打敌军的主意了。
要不,盗他们一艘以为己用?
善!
结果却是,哈里中计了。
琼斯就如同是能掐会算一般,很准确地算准了老哈的盗船行动。
于是,他张网已待,上演了一出瓮中捉鳖。
在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下,哈里被困得就如同是琼州所产的粽子一样。
等待他的,无疑将是一波枪林弹雨般地打靶猛射。
嗝屁时刻即将到来。
哀哉!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绝望下的哈里不禁痛心疾呼道:“齐大人呀,都是我私心太重,所以才遭致了此祸,是我对不起你!”
话音一转,他又恶狠狠地朝着琼斯骂道:“鸟人,齐大人他一定会替我报仇的,你等着,这个时间绝不会太长。”
此刻,一语成谶!!
哈里的话音才落,就闻远处传来了一袭惊天炮响,感觉震耳欲聋。
顺声望去,却见是一队威武的舰队浩荡驶来,而那旌旗上所挂着的,赫然就是令人激动的‘琼’字。
啊……不会吧?
琼军……真的来了?
不仅仅是哈里,就连琼斯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
第718章 超级失误
琼军突然地从天而降,直接打了大不列颠军一个措手不及。
就连哈里都禁不住暗叹起来:齐大人呀,你是属曹操的么,怎么说你你就到了?
不管怎么讲,这次的绝渡逢舟给活下去带来了曙光和希望。
事实上,齐誉也挺惊讶的。
才刚刚临近海岸区域,就听有斥候来报说,此刻,大不列颠的舰队正在攻打着澳洲。
据悉,有一个名叫哈里的西洋鬼正率着当地的土著做着奋力抵抗。
什么?打起来了?
齐誉在一惊、一愕之后,旋即便恍然了。
在爪哇暂泊休整时曾听军情谍报说,有一队身份不明的舰队在绕过了马喇甲海峡后,转为全速朝着澳洲方向挺进。
现在看来,那袭舰队应该就是眼前的大不列颠军了。
齐誉更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以往表现都还算老实的西洋国家,竟然也像佛朗机国一样玩起了对外扩张。
看来,老牌帝国的崛起真的是难以阻挡。
感慨完了之后,齐誉连忙下令:即刻起,全队全速前进,赶往现场救援。
他一边行,一边用远望镜不断地观望。
倏然,哈里的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镜头正中。
此刻的老哈,已经被大不列颠军团团围住,属于是名副其实的命悬一线。
高忠德见状,忙上前问道:“齐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齐誉却是大手一摆,笑道:“还能怎么办,直接开炮射击!我就不信,以咱们的火力,还压不住对方。”
“万一……万一他们拿哈大人作为要挟,咱们又该如何呢?”
“那,只能怨他命运不济了!”
“嗯!我明白了!”
“开火吧……”
这一次。
不报家门,直接开战。霎时间,硝烟四起。
常言说,狭路相逢勇者胜,谁的气势更猛,谁就能占到感官上的主动权。
所以,才一见面,齐誉就直接排出了王炸,不留余力地猛打起来。
此举,虽然有些不讲武德,但却非常实用。
若行妇人之仁,让那些大不列颠鬼回过神来,就会徒增出无谓的战斗损失。
与此同时,齐誉还火速下令,立即作出队形调整。
主力战舰
位于最前,补给舰和运兵舰则躲在其后,避免遭受对攻所产生的战火波及。
这次出征,琼军可是带过来了不少的陆军随同,一旦折戟沉沙,就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战损。
没办法,澳洲大陆如此广袤,没有一定规模的陆军作为支持,怎可能有所作为呢?
再说一下拒敌的大不列颠军。
他们在反应过来之后,立即便开始了升帆迎战。
然而,由于他们在节奏上慢了半拍,所以,就完全地处在了被动的境地了。
还有就是,他们的火器攻击力以及机动性当面要明显弱于对方,如此一来,就更加地难以应对了。
不过,琼斯还是依靠着自己丰富的作战经验,以最快的速度发动起了有效反击,与远来的琼军展开了玩命式的对攻战斗。
他已经看清楚了,对方所摆出的姿态属于是痛下杀手,若不进行奋力迎击,自己必将会饮恨在此。
挂白旗投降?
那怎么可能?
自己率领的乃是堂堂的帝国雄师,坚决不行那不战而降的蠢事。
“那啥,都给我使劲地打!”
“是!”
看哪!
对攻所产生的硝烟,瞬间就氤氲了整个天空;那一袭袭的炸雷炮声,回声荡荡地响彻天地,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也令人心生惊悸。
由于琼军属于是先发制人,自然而然,也就占到了战事上的上风。
须臾之间,他们就将大不列颠的主战舰船干翻了好几艘。
霎然,一片混乱。
而哈里特地瞅准了这个混乱之际,几个驴打滚便躲开了围困的中心。然后,他一个鱼跃跳海,就彻底逃脱了出去。
这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好像还真是!
浮出海面的哈里不禁大笑道:“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好事,不久将至矣!”
咳,吐!
看把你给能的!
琼斯听了后,不由得一阵恶心泛起,他觉得,自己的权威似乎受到了藐视。
但是,目前战事要紧,对于撒欢正浓的哈里,也只得暂时忽视了。
对!
等腾出手来后,再设法收拾他不迟!
然,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收拾哈里固然解气,但是,
那仅限于想象层面。现实中却是,当下的大不列颠军,已经快被琼军收拾得不要不要的了。
几轮对攻过后,琼斯的舰队就折损了四成有余。
齐誉见状不仅笑开了花,道:“小子,我还真佩服你的自信,居然敢和我琼军拉开正面对攻,此役,若不杀你个过半战损,我就绝不鸣金息鼓!”
随后,他又接着命令道:“给我靠近些,再靠近些!对,就这样,给我狠狠地打!”
齐誉的部署也算讲究科学。
可以扬长避短。
琼军最头疼的就是敌人龟缩防守,最不怕的则是近距离的贴身肉搏,而当下的战法,简直就是理想中的以己之长克敌之短。
想不胜都难。
然而,他这次却是失算了。
齐誉笑着笑着,就不禁愕在了那里。
只见,大不列颠的舰队突然调转了船头,后扬起全帆正面驶来,看那姿态,颇有一种破釜沉舟同归于尽的撞船姿态。
他们这是被打急了吗?
好像是……
然而此举,却也让齐誉有些措手不及。
哎呀,现在该咋办呢?
由于齐大人短时间内猜不透敌人的企图,只能凭自己的感觉做出决断。
“火速后退,保持与敌军之间的距离,而后,再做其他计较!”
“是!”
但是,琼军的此举需要调转船头,操作方面甚耗时间。故而,很快就被大不列颠的舰队追赶了上来。
这……这是要撞船的节奏吗?
很像!
法克!
齐誉愤然地撸了撸袖子,道:“哼,撞就撞,谁怕谁?难道我琼州的王牌战舰,还硬不过你们外洋的破船?今天,我就让你们明白明白,什么才叫做真正的谁主沉浮!”
淦!
然而,即将要展开相撞之际,对方的军士居然突然地弃船跳海了。
噗通!
噗通!
一个个的落水花,就如同是下饺子一样,让人目不暇接。
这又是搞得哪一出呀?
而就在此时,忽有哈里的声音悠悠传来,虽然音量上有些微弱,但也能听得清楚。
“齐大人,他们这是想要凿穿你的舰船,必须非常重视!”
“什么?想凿我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