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寒门仕子TXT下载寒门仕子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寒门仕子全文阅读

作者:佯忘     寒门仕子txt下载     寒门仕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59章 赶紧回家

    小彤伫立于擂台上,俯视着打滚的王之藩,冷冷说道:“今日的这些巴掌,希望能给你长长记性,也明白一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说罢,她便唰地一声拔出了背上长剑,而后,就在那幅对联上飞刻了起来。

    只见剑光闪闪,碎木窸窣而落。

    经过几剑雕琢,上下联的前两字就被做出了修改。

    细看,却是由原来的‘拳打漠北猛虎,脚踢南洋苍龙’,改变成了‘叩首漠北猛虎,参拜南洋苍龙’的另一副对联。

    虽然说,只是改动了寥寥四个字,但意思上却是截然反了过来。

    在现场的观众中,并不乏一些饱学之士,他们见后,纷纷喝起彩来。赞誉之心,溢于言表。

    什么叫郁闷得舒?

    什么叫扬眉吐气?

    这就是了!

    少倾,缓过劲来后的王之藩终于开始意识到,这回丢人,真算是丢到他姥姥家去了。

    自己被人给揍成这样,哪还有脸在这里叽叽歪歪?

    唉,还是赶紧地走吧!

    爬起身来后,他二话不说,直接沿着大路竭力疯奔。并且,还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以隔断沿途中传过来的冷嘲热讽。

    即使如此,也被老百姓们用臭鸡蛋和烂菜叶子袭击了一身。

    然而,奔出了一段距离后,王之藩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

    啥呢?

    揍自己的那个女子,她到底是谁?

    不知道呀!

    自己既没有和她签订擂台契约,也不曾一窥她的真容,她的姓名模样究竟是何,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这可就有点膈应人了。

    若是日后向皇帝去告御状,竟是连个叫得出名的被告都没有,这可咋办?

    坏了!

    肯定是上了齐誉这个老小子的大当!

    他开口闭口,就是不提关于签订契约的事,这,绝对不是偶发和巧合。

    如果所猜不错的话,他就是故意的!

    至于目的,肯定是想让自己取不到实际证据,继而落得个空口无凭的处境。

    齐誉这厮,真是坏到骨头里去了!

    在发了一阵儿空恨后,王之藩逐渐冷静下来,并开始对白衣女子的身份作出猜测。

    可是,自己对南洋的情况又不熟悉,这哪能猜得精准、猜得真切呢?

    正感无解之际,一个曾在京城内广为流传的典故,霎然间浮上了他的心头。

    说,在南洋的沙捞越一带,最近出现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她身着白裙,薄纱帷帽,武艺之高已入臻至化境。而她的匪号,似乎是叫做什么玉面罗刹。

    难道说,就是此女?

    嗯!

    感觉非常的像!

    唯一对不起来的,就是她出现的地点。

    那传言中有特别提到,她出没的地方仅限于沙捞越国内,而如今,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突来琼州呢?

    真是有些弄不明白!

    不管怎么说,这笔账都要算在她的头上,等自己日后得了势,一定要手刃此女,以报仇雪恨!

    在认定好了‘假想敌’后,王之藩便再次振作起来,昂首阔步地朝着琼州码头处而去。

    此乃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越早离开地越好。

    ……

    且说齐誉,他在小彤取得了胜利之后,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奋劲。

    依旧是如前一样,高坐在太师椅上悠然地抽着华子。

    “荣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

    “程大昌有云:新来仕路,夸说一般高手。这话如今来看,果然不虚!”

    嘚瑟了一阵儿后,齐誉才貌似云淡风轻地步上了擂台。

    你别看他端着威严,就跟个二大爷似的,其实心里头,早已乐开了花。

    女儿取得了成就,哪个做父亲的不是与有荣焉呢?

    只不过,当下的他,不太愿意表现出来罢了。

    原因无它,他不想于此时此刻把女儿的身份公布于众。

    目的,自然是以为未来可能发生的和稀泥创造有利条件。

    比如说,皇帝发文质问:是谁把朕的武状元揍成了这样?

    那时可答:微臣委实不知。

    这场擂台赛,缺少了关键的落笔文书,也就失去了主要证据,随便

    和一下稀泥,也就敷衍过去了。

    待走上台后,齐誉第一时间便把百姓们调开,而后以父亲特有的威严对女儿细声说道:“你个死妮子,这一走就是一年多不归,待回到家后,看我怎么惩治你!”

    小彤听得心里一酸,忙回道:“是女儿不孝,让父亲忧心了。”

    “好了好了,我有事先走一步,后在家等你,到了饭时,若还是看不到你的人,看我不……”

    “父亲放心,过一会儿,我必定回家看娘。”

    “这还差不多,那啥,我先走了!”

    “……”

    窃窃私语完了后,齐誉便笑盈盈地走下了擂台。

    再之后,他便拉起‘貌似看出了什么的’庾大人,心急火燎地离去了。

    有啥事,走这么急?

    此刻的齐大郎,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回家去,将女儿归来的好消息告诉给妻子。

    另外,还要做上一顿丰盛的佳肴,以为闺女的回家接风洗尘。

    姐夫送来的那些燕窝,还有海家送来的那些鲍鱼,都不要再存着舍不得吃了,全都给我取出来炖上。

    多多益善!

    在齐誉离开之后,齐小彤依旧保持着自己的神秘身份,即使如此,她也成为了百姓们关注的焦点。

    各种妙赞,各种称颂,霎时间就形成了一股热烈浪潮,并以漫灌之势淹没了整个现场。

    久不归乡的她,见到乡亲们如此热情,不禁感动地热泪盈眶。

    啊……

    回家的感觉真好!

    她不敢托大自己,忙不迭地谦恭抱拳以做见礼。

    等赞颂的浪潮消停了之后,百姓们这才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这位天仙样的人,到底是谁呢?

    “闺女啊,请问你姓氏名谁?”

    “是呀是呀,你的这身惊人武艺,又是跟什么人学的呢?”

    百姓们正欲打破砂锅问到底,忽听齐小彤扬手一指,道:“你们快看,那人是谁?”

    众人闻言皆转头去看,却见,她所指之处竟是空无一人。

    然而,再回过头来时,那白衣女子已然消失不见,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

第660章 偶经安南

    小彤的归家对于齐家来说,绝对是件天大的喜事。

    柳荃忙得就跟那过年似的,不停地穿梭于厨房之间。

    一阵炊烟过后,便有浓浓的菜香泛起,馋得隔壁的猫都流哈喇子了。

    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其实换成闺女,也是一样的道理。

    什么都可以打折,唯独亲情不会,更不会厚此薄彼。

    不仅是柳荃,就连周氏在惊悉到了宝贝孙女的归家消息后,也忙于第一时间赶了回来。在匆匆洗了把手后,就一头扎进了厨房。

    相比女人们的忙活,齐誉就显得有点悠悠然了。

    此刻的他,正端坐于客厅中,一边徜徉地喝着茶,一边和女儿聊着天。

    令齐小彤感到意外的是,父亲的开场白并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展开一系列的严厉苛责。相反的,他还和煦如水地叮嘱起了一些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特殊情由,也就就是些注意事项而已。

    齐誉告知女儿,若奶奶和母亲出言询问,一定要说,自己最近只于吕宋一带游历,可千万莫提南洋参战的事。

    要不然,她们又要以泪洗面了。

    听到这话,小彤心里的酸楚倏然泛滥,而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似乎再也忍不住了。

    见闺女楚楚可怜的模样,齐誉突觉心里一颤,怜爱感顿生。即使心存一些未消的余怒,也在这袭泪花的感染下,瞬间消于无形。

    本来,齐大郎准备了好大一番训诫,想要上演一波严父教女。但是,打他看到了小彤的明显成长后,立即又将这些备好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她成长了?

    是的!

    现在的小彤,身段婀娜,体态优雅,已经从一个青涩少女直接蜕变成了美丽姑娘。这种级别的变化,就如同是一朵初绽的青莲在经历了风雨后,乍然间奋而怒放,并呈现出令人叹止的靓丽丰姿。

    而变化最大的,还要当属她的气质。

    之前给人的感觉,她是于聪慧之中带着一些狡黠,于清傲之中带着一股子倔强。总之,是比较强势的那种。

    而现在,这些个气韵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稳持重、睿智大方。

    其实,在齐誉猜到女儿就是玉面罗刹时,就已经预感到了她的蜕变。但是,预感始终是预感,和真实见到、看到是两码子事。

    除了吃惊外,还有偌大的欣慰感。

    齐誉深深地意识到,温室里的花朵果然是成不了什么大器,也只要经过了风雨的洗礼之后,才能绽放出绚丽的光彩。

    于现在来说,女儿已经长大成人,绝不再是以前的黄毛丫头了。即如此,自然也就不适合再用小孩子的那一套去教训她了。

    正是鉴于这层考量,所以齐誉才收起了已经酝酿好的严父姿态。

    在交待好了特别的注意事项之后,二人才开始聊起了正事。

    “闺女,你怎么知道王之藩会在咱们琼州摆设擂台?”

    “说来也是巧了,在我经过安南休整时,恰巧听到海涛将军提及此事。”

    “哦?你曾去过安南?”

    “是的,父亲。我在归途中多走陆路,尽量地避开水路乘船,所以才会折转至安南一带。”

    见父亲有些不解,齐小彤忙又细解道:“是这样的。我先从爪哇返程到达沙捞越,然后再从那里转至安南的南部。后,又转走陆路到达安南的境北,最后,才乘坐舰船东至琼州。若是中途直接去了吕宋,就难免徒增漂泊,耽误了归期。”

    哦,原来是这样呀!

    齐誉笑笑道:“走陆路其实也挺好的,可以顺道地体察民风民情,很有利于增长见识。”

    赞过之后,他又道:“哦对了,安南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是否一切如常?”

    小彤闻言眼睛一闪,略思后才说道:“在最近一些时日,安南邻国暹罗的军事动作似乎有些频繁,看起来若有西征之相,对于咱们,不可不防!”

    一顿,她又补充说道:“若不是因为这层压力,海将军定会亲来琼州,后以压倒式的武艺优势,收拾掉这个什么武状元。”

    齐誉闻言,立即赞道:“诸事之中当以军务为大,又岂能因一时之气愤而不顾一方大局?海涛他能分得清轻重,辨得出缓急,确有些大将之风。”

    小彤忙又道:“父亲所言极是,此人头脑清晰,才干卓越,确实是个难得的可造之才。若假以时日,定可成

    为我琼州的肱股栋梁。”

    “嗯……”

    经女儿这么一抬轿子,齐誉似于无意间就对海涛的认可度再次加一。甚至,还泛起一种伯乐寻到千里马的特别成就感。

    事实上,真如小彤所说的那样吗?

    答案是,截然相反。

    最初,在洪涛得悉到武状元于琼州设擂的事情后,也仅仅是简单的心痒痒而已。

    他在想,以自己精湛过人的武艺,若不在这种节骨眼上表现一番,岂不是成了璞玉蒙尘?

    这怎么着,也得在岳父大人面前露一下脸呀~~

    然而,随着事情的发展,他这份心痒痒不禁没有得到缓解,反而变成了怒不可遏。

    据琼州过来的斥候转述说,武状元王之藩竟然特地寻人作了一副对联。

    上书:拳打漠北猛虎,脚踢南洋苍龙。

    嗯??

    听他话这意思,莫不是想要拳打我干爹,脚踢我岳父?

    啥意思?

    欺负秃子不长毛?

    那绝对不行!

    必须得去琼州一趟解决掉此事,若不把他打地满地爪牙,我就反叫他为大爷!

    然而,才刚刚收拾好了行李,就见齐小彤突然驾到了。

    这丫头虽然也气,但,却是先怒斥了洪涛一番:为了赌一时之气,而抛去军务大事于不顾,这值得吗?

    你呀,真是个愚人!

    哪头重哪头轻,你还分不清吗?

    在斥完了之后,小彤才道:你在此镇守,勿要分心,至于那个什么武状元的,就由我亲自去会会他!

    就这样,这丫头在匆匆会了一面后,便直接乘着蒸汽机舰日夜兼程地赶去了琼州。

    在分别时,洪涛痴痴望着她的背影,心道:她这身打扮,怎么和传言中的玉面罗刹如此相似?

    莫不是说……

    齐小彤自然不知他的所想,她心里头所寻思的,只有两件事情。

    一是赶紧回家,看望一下自己爹娘。二,就是顺便修理一下这个狂妄无比的武状元。

    听完安南的事情后,齐誉忙问:“丫头呀,快和爹说说,你在沙捞越和爪哇之地都办了些什么事情?”

第661章 三件事情

    闻父亲问,小彤连忙回道:“这一年多来,女儿在南洋一带共做了三件事情。”

    齐誉捋了捋须,问道:“那,都是哪三件呢?”

    “第一件事,我把参与沙捞越炸火药库一役中的所有仇人全都杀掉了,这样,也能算是为我死去的将士们报了深仇。”

    “第二件事,我曾暗助冷晴掌控沙捞越的政坛,目前来说,基本上已然得手。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为她扫清了政敌,荡除了障碍,尽最大的努力帮她实现这方摄权。”

    “至于第三件事,乃是我帮父亲寻回了失落的传国玉玺!”

    细酌下,以上的这三事,却没有一件属于是小事情。

    齐誉在听了之后大吃一惊,而后,便迫不及待地询问了起来。

    小彤婉然一笑,给父亲倒了一杯茶,说道:“爹爹莫要着急,且听女儿一一细说。”

    “嗯,好!”

    “……”

    在梳理了一下思路后,齐小彤便开始了娓娓道来。

    她按照时间发生的先后顺序,一一进行阐述。

    排在前的,自然是第一件事。

    据她说,在沙捞越炸火药库时的全军覆没,对她影响非常巨大。

    此事,不仅改变了她的原定计划,也影响了她的处世心态。

    在事情发生了后,她痛定思痛,总结经验,知耻而后勇,果断地定下了一系列的报复行动。

    是的,就是报复!

    但凡是参与到这事里的,不管其身份如何、地位如何,都必须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其中,不仅包括了早先时的六大高手,涵盖了沙捞越的相关政客。

    最终,她一一进行了彻底清算,将涉事者全都‘正法’送终。

    将此事搞定之后,她便开始腾出手来,暗中帮扶意欲篡政的冷晴树立威信。

    这一环呢,说难也难,说简单其实也简单。

    谁是她的政敌,谁是她的对手,全都一目了然。

    至于办法,设法杀了就是。

    唯一有些难度的是,这些个人物全都地位非凡,爪牙成群、护卫扎堆,实施暗杀委实有些不易。

    不过,在寻到合适的机会后,小彤还是将这事给办成了。

    她言,现在的冷晴,基本上是大权在握,已经在政坛上完全站稳了脚跟。

    在将以上二事处理好了之后,小彤便正式地开启了她的爪哇之旅。

    去那儿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找始作俑者建武帝秋后算账。

    不管是最初的六大高手,还是沙捞越的反派坛客,在其背后推波助澜的,都是这个爪哇潜龙。

    若不把他给手刃杀掉,这次的南洋之旅就不算画上完美句号。

    此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顺路去办。

    啥呢?

    去找建武帝索回失落的传国玉玺。

    听到了这儿,齐誉不禁插言说道:“据我得到的确切消息,传国玉玺已被外逃的洋人哈里以及吕宋的叛将扶西一同给截去了。按逻辑上来说,此宝目前的所在,应该是在彼岸的澳洲。”

    小彤道:“起初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仔细一想,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对。”

    “哦?哪里不对?”

    “这么说吧,以哈里和扶西的本事,不可能在有高手保护下的建武帝的手里夺下此宝,这就好比虎口夺食谈何容易?”

    “嗯,闺女不妨细说……”

    齐小彤以事论事道:“别的不说,单是建武帝派往沙捞越的那六大高手,就有足够的能力护住玉玺。以哈里和扶西的智慧和手段,想要从他们这些人的手里夺宝逃逸,其难度堪比登天。”

    一顿,她又道:“所以,我当时坚定地认为,这一定是建武帝故意制造出来的假象,目的,自然是迷惑咱们的视听,继而转移我等的注意力。”

    话说到这儿,齐誉便有些恍然了。

    如果所猜不错的话,建武帝的此举,行得就是典型的祸水东引之计。

    他以精心的设计与运作,巧妙地导演了这出以忽悠为内涵的弥天大戏。

    而毫不知情的哈里和扶西,自然则逃不出,不出意外地就跳进了这个坑里。并且,还成功得到了这枚梦寐以求的臻宝。

    不得不说,建武帝的这歌计谋非常成功,于不知不觉间,就把相关人士的注意力引去

    了澳洲。

    而他呢,也是摇身一变,成了一种作壁上观的姿态。

    几乎不用猜,哈里带去澳洲的那个玉玺,一定是个假货中的假货。

    而这个结论,也立即得到了齐小彤的当面证实。

    因为,于事实上,建武帝所呵护的那块玉玺,当下已经落在了她的手上,至于哈里手里的那块,自然不可能是真家伙了。

    “闺女呀,你快说说看,你爪哇一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具体是这样的……”

    按照小彤的说法,她在去到爪哇之后,除了常规的经历之外,还碰到了一番戏剧性的事情。

    啥呢?

    且听细说。

    在早先时,她依照自己逼供出来的那些人的信息指引方向,以及暗中打听到的相关讯息,终于探到了所谓的建武帝的大致所在。

    可是!

    自己一不知他现在的对外身份为何,二不知道他的实际长相。那么,这该怎么去寻找和确认其身份呢?

    正感无解之际,她脑海间突然忆起了老师洛渊曾经说过的一段话。

    说,他在翻阅一本名叫《与马大太监酒后谈》的杂书时,曾发现了这么一句:建武帝于爪哇之滨结草为庐,常年与青灯为伴,如若体健之苦行僧。

    这句非常简短的话,却是给小彤以豁然开朗般的特大启发。

    若是仔细分析,便可以从中得出以下结论。

    首先是,建武帝的居住地点。

    他位于沿海之滨!

    也就是说,在差不多的区域之内沿着海边寻找,大致有所收获。

    其次就是,此人常年与青灯为伴,十有八九是个出了家的和尚。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苦行僧一说?

    若是将这两项作为是参考依据的话,就不难得出,如此就能寻到端倪。

    事实上,还被给她琢磨她对了。

    建武帝的所在,虽难寻,却也可觅。

    ————————————————

    [作者说]:因受疫情影响,作者辛苦奔波,耽误了更新,在这里表示歉意。三日内,肯定会爆更一下,作为赎罪。

第662章 生死交易

    沿海寻人,这事并不算难,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和耐心罢了。

    耗时了一个多月,齐小彤终于如愿得偿,在一处偏僻的海之滨,寻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华夏潜龙。

    不出意料,在试图靠近他时,小彤遭受到了暗伏的高手们的联手围攻。

    这一场,是她于整个南洋之旅中最为艰难的一战。

    忠心护主的众高手,纷纷使尽全身解数,拿死相拼,以一种同归于尽的姿态与齐小彤展开了搏命厮杀。

    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

    这一次,齐小彤战斗地非常英勇,没有半点畏惧,虽然是以一敌众,但气势上却不输于人。

    她长剑纵横,快如鬼魅,使尽生平所学展开了殊死较量。沐血奋战中,她的白裙染成了朱纱,心里的怒火化为了力量。

    她那如长虹般的气势,颇有一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英雄气概。

    待月亮才刚刚挂上了枝头,齐小彤便收起了手中的长剑。然后,她就踏着敌人的尸体走向了建武帝居住的草庐。

    再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顺利了。

    她如愿地见到了他人。

    和想象中的不同,建武帝并没有那种咄咄逼人的威武气势。相反,他还表现的十分和蔼。

    他淡定自若,还不慌不忙地给齐小彤沏了一壶茗茶,算作招待。

    身处于危险浪潮中却波澜不惊,不愧是曾经的上位者。

    单就这份气魄来说,就绝非普通人可比。

    或许是受到了此气氛的感染,之前还杀气腾腾地齐小彤立即就安定了下来。后,她很大方地接过了建武帝的敬茶。

    这场谈话,并没有想象中的火药味,而是以一种心平气和的姿态进行着彼此的沟通。两人时不时地互斟敬茶,看起来就像是在一起唠家常的亲人。

    或许是因为建武帝感觉到了自己的大限将至,所以今天,他比以往健谈了许多。

    但凡是齐小彤的所问,他基本上都一一作答。

    第一个问题,阁下为什么要针对琼州?

    建武帝

    回答说,自己和齐誉之间素无恩怨,且井水不犯河水,理论上是可以和平相处的。

    但是,他却不断地对外扩张疆域,大有不吞下整个南洋不罢休的强硬姿态。

    爪哇若丢,可就失去了安身立命之地,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才帮助沙捞越联手去对抗琼州。

    这是一种战略上的合作,很容易理解。

    恍然了后,齐小彤开始问出自己的第二个问题:阁下乃是失势之君,遇漩涡时当以退缩保命为主,却为何,主动去参与这些无谓的争斗呢?

    退一万步说,即使爪哇沦陷被琼州吞并,另择一个栖息之所也就是了,何必非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呢?

    建武帝却答,自己不愿离开爪哇,乃是因为心有牵挂,舍不得这个生活了几十年的第二故乡。

    牵挂?

    是的!

    他坦诚地说,在自己还未出家剃度时,曾在此地寻了一个华夏女结婚生子。现如今,孙子背的都已经十多个人了。若是爪哇失守的话,整族的家人岂不是要被迫流亡。

    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对于漂泊生活,他早已产生了厌倦,若是有机会搏一搏的话,他还是想去追求安稳的生活。

    即使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儿孙们考量一下吧?

    在听了他的这番解释后,齐小彤表示了认同,而后,又紧接着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那枚失落的传国玉玺,是不是藏在你的手里?

    建武帝先是暗思了一阵儿,稍顿便很坦然地作出了承认。

    他觉得,对方既然明言问出这事,那就说明已经识破了自己之前的祸水东引之计。既如此,也就没有必要再杜撰下去了。

    这种时刻,坦诚相待才是最好的沟通方式。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齐小彤立即提出了想要带走传国玉玺的想法。

    对此,建武帝不仅没有拒绝,反而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他说,此宝对他来已经失去了实用意义,强行留下只会徒增祸端,与其如此,还不如远离为妙。

    也就是说,小彤是可以带走此宝的。

    不过,建武帝却有一个条件。

    那就是,必须要放过他的子孙,保证他们不受伤害。否则,他宁愿燃圣火‘圆寂’,也绝不会交出此物。

    小彤略思后,也同样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以前的那些罪孽,全都是他建武帝一人所为,和其子孙确实没有关系。既然能分得清青红皂白,就不可以滥杀无辜了。

    正是鉴于此,所以小彤才没有刻意坚持。

    在谈妥了交易条件后,建武帝便立即交付了传国玉玺。

    他深信,以玉面罗刹的堂堂威名,说话肯定是一言九鼎,既然她点头答应了下来,就绝不会事后食言。

    喝完了最后一杯茶,建武帝就正了正衣冠,走向了早已准备好的柴禾堆。

    看他这样子,应该是准备焚火升天。

    而就在此时,小彤突然阻止了他。

    言:如果你以后不再与琼州作对,就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这话对于建武帝来说,完全就是菩萨般地宽容大赦。

    常言说,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他作为一个彻底的失败者,能有活路可选,已经算是非常大的好运气了。

    建武帝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拒绝这份好意。于是,他便这样活了下来。

    听完了故事,齐誉赞道:“真是没有想到,闺女的心肠居然越发地善良了……”

    “父亲理解,却是有些不对!”

    什么?

    我有不对?

    齐誉闻言一愕,脸上不禁泛起困惑。

    小彤解释说:“事实上来看,这个建武帝虽然名声很大,其实不过是个失了势的君主而已,即使苟活于世,也是行尸走肉一具。杀不杀他,都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然,话音一转,她又道:“主要的是,他若是死了,不仅不会给琼州带来相应的好处,反之,还会因此引来一些不利的政治后果。”

    “哦?此话怎讲?”

    听闻此言,齐誉的困惑感霎然间又变得更甚了。

第663章 借鉴为上

    对于为什么不杀建武帝,小彤有着自己的理由。

    以事实而论,这个决定并不是出于她的善良心泛滥。

    “这年许来,陛下对于琼州的防备心日趋愈盛,几乎是昭然若揭。倘若,照这个趋势再走下去的话,不会超过两年时间,皇帝就会忍不住对咱们动手,他若是没有这种想法,也不会去拿小姨娘和弟弟作质子了。”

    “嗯……你继续说。”

    “从大面上来说,陛下在铲除了燕王以及庸王之后,已经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政敌。也正因为此,所以他才会有恃无恐地把矛头指向麾下大臣。假设说,咱们似于‘无意之间’把建武帝还活着的消息释放出去,那么,皇上必定会把主要的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这么一来,父亲身上的压力不就得到缓解了吗?我若是杀了建武帝,天子反而会因为再无忌惮继而对琼州加码。”

    听到这儿,齐誉立即恍然大悟,道:“从你的视角上来看,若让建武帝活着,确实对咱们琼州有所裨益!”

    肯定之后,他才称赞道:“我说闺女呀,为父是真没有想到,你的心智竟然进步地这么快,适才的剖析,都要赶上那些入仕多年的老政客了。”

    小彤忙谦虚道:“其实不然,我只是依照建武帝的手段依葫芦画瓢而已,借他的思路也来了一招祸水东引,让皇帝的注意力从您身上转到他的身上。”

    这个借鉴,用得确实很妙。

    且深得其中三昧。

    齐誉十分肯定,一旦建武帝活着的消息被释放出出,肯定能牢牢地吸引住皇帝的目光,继而将他的视线拉向海外。

    说的这么肯定?

    是的!

    要知道,建武帝可是坐过龙椅、穿过龙袍的正经皇帝,绝不是燕王庸王那种级别皇室枭雄,他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影响到今上的睡眠。

    至于用什么方法释放出去,齐誉现在已经酝酿好了可行腹稿。

    简言之就是,以暗示为主。

    那……又是怎么个暗示法呢?

    咱们现在不是拿到传国玉玺了吗,那好,就利用它的故事来大做文章。

    可在密奏中这样阐述:执行命令的机密人士在通过了殊死搏杀后,终于成功夺了回了这枚国之臻宝。唯一遗憾的是,那位持宝的老僧却在一众死士的护卫下成功逃脱,目前不知所踪。

    意思就是,‘他’还没死。

    昔日的建武帝,当下还活在世上。

    这样一来,就不怕皇帝他不重视了。

    之所以采用密奏方式,主要是想给天子留下可操作空间,若是流言蜚语泛滥成灾,他就为此忙得焦头烂额。

    所以说,只有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他才能全身心地作出安排。

    此外,还有另外一层考量。

    公开性的传言,很容易被人以讹传讹,甚至还会引发不可控民心思变,这种情况对于江山社稷来说,是非常不利的。所以,能不用就不用。

    一旦出现了动荡,最倒霉的还是基层的老百姓们,这点必须避免。

    “父亲,你为何只写奏章禀报,却不向朝廷归还玉玺呢?”

    “女儿有所不知,在为父上次赴京述职时,皇上曾与我定下了一个三年之约。具体为,他限我在三年之内设法寻回玉玺,否则,就视我为失职失责。此约对我来说,可谓是压力巨大,生怕到了那时完不成,继而被陛下抓住把柄趁机说事。然而,没有想到的是,你的这次南洋之旅竟然意外地替我解决了这个难题!爹爹在这里,谢谢你了。”

    小彤连忙躬身,道:“替父分忧,乃是女儿的本份,父亲何必客气?”

    齐誉‘嗯’了一声,继续说道:“通过皇帝的语气不难听出,他非常急切想要得到这枚玉玺,然而,他急我却偏不急!”

    “父亲的意思是……”

    “这事若放在以前,我肯定不会耍这一类的小聪明。然,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天子将你的小姨娘以及弟弟做了质子,我怎可能没有想法?他想要得到玉玺,必须作出互换。”

    互换?

    噢……明白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只有你归还了我的家人,我才会将玉玺上交,否则,咱就这样干耗着!

    在齐誉看来,玉玺所代表的不仅仅是天授神权,而且还是整个皇族的短处,此中秘辛一旦有所公开,就会对李家的统治造成冲击。所以说,这件东西对于皇帝来说,非常的重要。

    现如今,自己把他李家的短掐在了手里,那就相当于多了一枚护身符般的丹书铁券。以此作为筹码,绝对可以护住京城妻小的安全。

    皇帝又不是傻子,肯定不会选择鱼死网破,弄得彼此都不愉快,何苦呢?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在这种平衡下,皇帝必然会因为心存忌惮而有所收敛,即使有人进谗诬告,他也得掂量着办了。

    在不伤和气的情况下,这确实不失为是上上之选。

    “父亲,你打算什么时候玉玺换人?”

    “待赈灾的事情彻底收尾之后,我就携带此宝北上赴京,私下去和陛下‘商讨’此事。”

    其实,要不是因为这些政事压着,齐誉早就考虑着次日启程了。

    那种魂牵梦萦的思念,他可是一天都不想多等。

    然而,公事为大!

    为了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也只得牺牲一下自己的小家庭了。

    在聊完了玉玺的事后,小彤突然道:“父亲,在我归途中,曾与沙捞越的冷晴密会了一面。她向我说,现有一件难事需要咱们琼州帮忙,此事若是办成了,该国就有可能无条件地归附过来!”

    归附?

    这可是好事呀!

    齐誉先是一笑,后催道:“闺女快说,冷晴所求何事?”

    小彤答说:“她欲向咱们琼州借取二十万石粮食……”

    “什么,朝我借粮?”还没等闺女把话说完,齐誉便发出惊呼道。

    琼州的这次赈灾,实打实地动用了老底,这短时间内,上哪寻去这么多的粮食呢?

    这年头,连地主家都没有余粮了……

第664章 弄拙成巧

    虽然手里头无粮可借,但齐誉还是非常重视地询问了一番相关情由。

    即,冷晴为什么会突然间索要这么多的粮食?

    是呀,干啥用呀?

    记忆里,沙捞越虽然是个农业弱地,但基本上还是可以实现粮食的自产自给。现在,怎么会缺粮了呢?

    小彤幽幽一叹,说道:“父亲有所不知,在今年夏季时,那个地方曾被大台风和大暴雨肆虐了一波,而百姓们所种的口粮,也全都受此影响而减产。这样一来,就出现了粮食不足的情况。为了国内的长治久安,冷晴不得不慎重思考该如何筹粮。”

    没想到呀没想到,除了我湖广之外,连沙捞越都遭受了天灾肆虐。

    今年,真是多事之秋!

    感慨完了后,齐誉不禁向小彤问道:“以闺女之见,关于沙捞越这粮食,咱们是借给好呢?还是不借的好?”

    后者不假思索道:“在女儿看来,这些粮食必须得借!否则,就失去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这是为何?快说出你的理由!”

    “嗯……”

    小彤点了点头,后分析道:“在南洋诸地,沙捞越是唯一一个没有动用府军,就可以实现‘拉拢靠过来’的国家,这,就是所谓的不战而屈人之兵。从外交的层面上来说,此举乃是可遇不可求的人上上之策。”

    一顿,她又继续道:“眼下,沙捞越政坛已经完成了改制后的势力重组,在冷晴的蓄意操纵下,那些亲我华夏的政客们逐渐登上该国政坛并成功取得了掌权。有他们这些人作为外交基石,沙捞越并入我琼州版图并不是不可能的。而这一次,便是难得的好契机。假如,我琼州能在此危难之际雪中送炭,定可大幅收获该国的民心,日后,只要有人在政坛登高一呼,开疆拓土的好事就有可能得以促成。”

    这话讲得非常地有道理,这账也算得非常地透彻。

    用一次性的粮食援助来换取开疆拓土,这绝对是捡了个天大的漏,百分百巨划算。

    重点是,此举可以收获人心,让老百姓们记住琼州的好,这对于未来可能展开的同化,有着至关重要的催化作用。

    所以,对于冷晴的这个收买人心的建议,齐誉还是双手赞

    成的。

    好事是好事,就是现实上有些力不从心。

    若没有这次的湖广援赈,捐些粮食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别说是二十万石了,即使是再翻上一番,也难不住自己。

    现在可就有些不一样了。

    储蓄的家底都已动完,你让自己上哪给去她弄粮食呢?

    唉……

    你说这事怎么都赶到一起了呢?

    齐誉紧皱着眉头,开始叹息起来。

    小彤也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道理,所以,她也认为这事确实无解。

    难道说,此次真的不帮了吗?

    要不然呢?

    正当齐誉想要放弃之际,脑海间突然灵光一闪,一条美滋滋的妙计浮上心头。

    “哈哈……咱家有粮了!”

    “啊!粮在哪儿呢?”

    对于儿女的迫切询问,齐誉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其他方面开始扯了起来:“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锦程家的婆娘,也就是你的舅母,是一个百无一用的小家子妇人。结果却没想到,像她这种二百五,也有办对事情的时候!”

    嗯??

    怎么突然扯到舅母的身上去了呢?

    此节,却是轮到齐小彤有些茫茫然了。

    齐誉压了压手,示意她不要着急,且听自己细说,“在去年年前,曾有爪哇国的商人贿赂你舅母,以求得到一些土豆种子。而你舅母,因抵不住金钱的诱惑,便在私下里暗帮了他们。”

    小彤一怔,奇道:“还有这事?”

    “确有!”齐誉点了点头,继续道:“这事的最终结果为,你舅母如愿地拿到了钱财,而爪哇人也成功地从吕宋得到了心仪的土豆种子。据我最近得到的消息显示,爪哇人在得到种子后,立即于他们的本土展开了广泛种植,你说这一年多的劳作下来,怎么着也得碰上个小丰收吧?”

    小彤恍然道:“父亲的意思是……”

    “既然,他们爪哇不讲道德偷窃了咱家的粮食,那为何不前去讨回来呢?若是连本带利来算的话,讹他个二十万石完全符合情理。如此一来,沙捞越之困不就迎刃而解了吗?”齐誉捋须一笑,道。

    “真是妙计!”

    “所以我说,像你舅母这样的二百五,居然也有办对事情的时候。”

    其实,齐小彤也被黄氏的这番弄拙成巧逗得是啼笑皆非。

    是呀,若不是因为她的贪婪心作祟,爪哇国又哪来的这么多的现粮可取?

    从这方面来看的话,她的这份愚蠢,反倒是帮了琼州一把。

    想到这些,齐誉立即决定,黄氏之前所犯下的那些错误全都就此掀过,以后也不再申饬和苛责了。

    至于如何讨粮,他也已经琢磨出了粗略大概。

    简而言之就是,可以发动一场以敲诈为目的正义战争,玉成此事。

    爪哇人不讲道德,窃我吕宋土豆,以致我省的财政遭受了巨大的经济损失。如此,我琼州不该发兵该国,讨回相应的损失吗?

    这么一捣鼓,不就师出有名了吗?

    此战,乃是以惩罚盗贼为由而发起,性质上绝对正义,即使这藩属国告到了天子那里,自己也是占理的一方。

    齐誉坚定地相信,为了区区一些土豆,爪哇国绝不敢冒然与强大的琼州正面开战。十有八九,他们会选择低头认错,然后赔付粮食。

    破财消灾,这个道理世界通用。

    对于父亲设计的这个‘土豆之战’,齐小彤是由衷地感到佩服。

    她万万没有想到,爹爹竟然另辟蹊径,并还成功得寻到了解决问题的上好法门。

    “父亲,你打算从哪个辖地调兵遣将,征讨爪哇呢?”

    “秉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实用原则,我打算从其近处征调,避开舍近求远。”

    “近处?”

    “嗯!”

    齐誉点了点头,旋即解释道:“不久前,我曾让段子成挂帅,率领咱们府军的精锐之师,去镇守马喇甲海峡的出口,而他们的驻军地点,赫然就在与爪哇毗邻的沙捞越的港口。”

    “噢,我明白了!”小彤笑了笑,接话说道:“父亲是不是想让段大人亲自出马,用他的驻地水军去征讨近处的爪哇?”

    齐誉笑道:“不错!沙捞越和爪哇隔海相望,海上来回非常便利。况且,这趟折返完全顺路,可谓是一举两得。”

    此计甚妙!

    就这么定了!

第665章 旧事重提

    今天的晚宴可谓是丰盛饕餮,满目琳琅。

    周氏和柳荃把家里珍藏的好食材全都给搬了出来,然后精心烹制,以为小彤的归来做出庆祝。

    若论这桌宴席的实际价值,一点都不落于光禄寺的头牌国宴,绝对能称得上是奢侈的每一口。

    这对于素来倡导勤俭节约的齐家来说,已经算是破天荒了。

    晚饭过后,齐誉立即赶回了省府衙门处理公务,而小彤,则是留在家中陪着母亲和奶奶述说衷肠。

    天都这么晚了,齐大人还要不遗余力地去办公?

    那当然!

    眼下来说,还有两件大事没有完成,不搞定,哪能安然入睡?

    所谓两件大事,乃是指白日里商定好的上书至皇帝的‘博弈’奏章,以及写给段子成有关于土豆之战的秘密文件。

    尤其是后者,乃是天字第一号的军机大事,能不耽误就不耽误。

    他有他的事情忙,妇人们也有自己的家常唠。

    周氏所聊的话题,依旧还是家长们老生常谈且百说不厌的催婚大事。

    “妮子呀,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是时候寻个主了。你知不知道,奶奶我已经给你准备了一份像样的嫁妆,保证出阁时风风光光。”

    齐小彤闻言脸色微红,略带着羞赧地说道:“爹爹曾说,女子过了二十岁成家才好,若是提前太早,会对身体造成不益的。”

    这……什么理论?

    对于齐誉提倡的晚婚晚育一说,婆媳俩皆不认可。

    尤其是柳荃,更是直接否定道:“我觉得,你父这话纯粹是在胡谄瞎扯,古往今来,哪一家不是在力倡早生贵子?你有听说过晚生为佳的吗?”

    周氏也跟着附和道:“是呀,只有早生,才能人丁兴旺,而晚生只能拖慢香火。如果你能争争气有所出的话,那咱家就成了四世同堂的大福人家了。这样的天伦之乐,自然是来的越早越好了。”

    见奶奶和母亲一直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小彤只得被迫做出表态:“我倒是想找,可是,目前还没瞅到合适的人。”

    柳荃闻言一喜,顺着问道:“我说闺女呀,你想找个什么样的男子呢?”

    小彤笑笑说:“我听说,殷桃小姨娘在遇到爹爹前,曾为自己的择婿定下了两大标准,我想效仿于她,以为人生向导。”

    柳荃略思,而后摇头道:“你小姨娘的心气不是一般的高,她的择婿标准,并不一定就适合你用。”嘴上虽然是予以否定,但她还是

    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那你先说说看,你小姨娘的那两大标准,具体又是什么?”

    小彤笑道:“其实也不复杂,就简简单单的两句话而已。”

    “哪两句?”

    “一是,文可定国;二是,武能安邦。而我爹爹,刚好就吻合这两个点,所以,小姨娘才会倒贴到咱们家来。”

    柳荃闻言怅然一叹,道:“这两个点啊,没有一个是简单的,这天下间的男子,能有几人达得到的?你若以此为鉴,姻缘堪忧……”

    齐小彤却是嫣然一笑,道:“娘的意思是说,两条要求有点过高了?”

    “当然!”

    “既如此,那我就下降一个级别,于这两条之中只取其一,只要那人能做到武能安邦这一项,我便作出接纳的考虑。”

    嗯??

    姻缘的事,也可以这样去打折扣?

    柳荃看着若有所思的女儿,心里头不禁泛起了困惑。

    莫非,这小妮子已经动了知慕少艾的心?

    看她这模样,似乎还真有点像。

    心细的柳荃,默默将这事记在心里。她打算,日后必须详加打听,看看能不能察出什么端倪来。

    ……

    时光犹如指间沙,悄然流逝,不受任何因素所掌控。

    这段时间,各方的关注点,仍是聚焦在赈灾方面的事宜。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依旧还是琼州的出手情况。

    先说一下灾情。

    在节点出现以后,蝗灾很快就进入了逐渐衰落的阶段。它来势汹汹,去也匆匆,也就几天时间,就成为了今年诸多大事中的一个过去史。

    也就是说,这场天灾基本上算是控制住了,剩下的,就是接下来的善后问题了。

    谈到善后,就不得不提琼州排出的大手笔了。

    这也是各方封疆大吏,甚至是庙堂之君最为关注的事情。

    不管是谁,这次的观后感都十分深刻,简而言之就是一个词:震撼!

    琼州的粮食储备,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高度,甚至,比朝廷的户部还显殷实。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的援赈粮食基本上都是以海外杂粮为主,传统谷物几乎不见。

    如,玉米、地瓜干、土豆粉条等等。

    这些个东西,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见,在此前,只是有所耳闻却不曾目睹,更不要说是现实中的烹饪品尝了。

    那么,这些粮食究竟好不好吃?

    对此,老

    百姓们大多都是笑而不答。

    他们觉得,好吃不好吃权且不论,他们所想讨论的是,为什么这些高产作物只在琼州一带种植,其他地方却是没有呢?

    如果说,这些可以得到普及的话,那还用得着朝廷的赈灾吗?

    眼下事实俱在,不由得不让人引发深思。

    而在这个时候,身处永川守孝丁忧的殷俊,对此问题公开作出了回应。

    他说,在很久之前,齐大人曾竭力地上谏此事,希望这些新粮可以在整个华夏大地得到普及推广,继而解决粮食不足的历史性难题。

    这本是一件好事,却不料,竟被户部尚书拒之门外。

    老尚书认为,这些杂粮来历不明,也没有华夏的本土人试吃过,万一要是有毒或者说是暗藏着未知的副作用,那岂不是坑害了我亿万国民?

    从表面上来看,户部尚书的理论确实严谨,在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据之前,确实该保持一些该有的谨慎。

    然而殷俊却觉得,老尚书只懂得纸上谈兵,却是忽略了现实情况。

    这些新粮早已在琼州推广种植,却从没听说过有什么不良发生。并且,人家齐大人还带头做出品尝,这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人家封疆大吏都带头吃了,你一个平头百姓还怕个锤子?真若是有毒,他还能活在现在?

    总之,由于户部尚书的这次拒绝,直接让内地的民众与海外的新粮失之交臂。

    于事后,齐誉不禁痛心疾呼:这又不是转基因产品,有必要这么谨慎吗?

    那,陛下又是什么态度呢?

    对于当今圣上,殷俊没有多作妄论,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表述了一句:最终,陛下采纳了户部老尚书的建议。

    这席言论,很快就被流传了起来,且越传越广。

    民间的主流评判为,户部尚书是个鼠目寸光、误国误民的迂腐之人,他但凡有半点的廉耻之心,也应顺应民意退位让贤,让有德者居之。

    你不作为也就算了,何必非要乱作为呢?

    眼下有海量的事实为鉴,随便拿出其中一条,便可驳得这老家伙哑口无言。

    此事对于对皇帝,多多少少也产生了些负面影响。

    比如说,他偏信奸佞,重用庸才,有失明君之风范。

    这话传着传着,就飘到了圣天子的耳朵里。

    皇帝听后眉头一皱,满含委屈地叹道:“朕又窥却不了天机,哪能未卜先知?这件事情,能怨得着朕吗?”

第666章 参他贪墨

    虽然说,在引进新粮的问题上,户部尚书当了一回背锅侠,但是,天子的圣明形象还是因此受到了影响。

    这对于极度爱惜羽毛的今上来说,是非常不乐意看到的。

    从客观上来说,皇帝的被骂,一点都不冤枉。

    想当初,齐誉曾在私下掏心窝子进行力荐,请求皇帝推广新粮,以造福华夏百姓。

    然而,天子却是出于谨慎上的考量,也如户部尚书一样明言婉拒了。

    当时他还言,等过个两三年一切全都明朗了后,再做普及不迟。

    本来,这件事情尘封已久,连皇帝本人都快要忘掉了,却不料,竟被丁忧的殷俊给扒拉了出来。

    皇帝略作分析,很快就琢磨明白了殷爱卿的真实用心。

    他这是在向朕隐晦表达:只有知错能改,才入社稷正道。

    可是若要改,那就得先作出自我否定,然后,再向齐爱卿委婉开口,索求所需的粮食种子。

    不太好!

    自己乃是堂堂天子,金口玉言,怎么能动不动就自我否定呢?

    此举不仅失了面子,还会进一步损毁自己的圣明形象,绝不可取。

    另外,让自己去向齐誉开口相求,怎拉得下这个脸来?

    要知道,他的妻小现在还扣留在京呢,在这种时态下有求于他,非常不合时宜。

    嗯,此事就此打住,任何人不得再言!

    就当下来说,赈灾的事情基本上算是妥帖了,即使差差点点,也没有太大顾虑了。

    世态上一切向好,很值得庆祝。

    然而,皇帝的忧心忡忡却是不减反增。

    为何?

    原因无他,齐誉在这次的援赈中所变现出来的强大实力,无时不刻不在搅扰着他的心田。

    他会走向拥兵自重吗?

    他会走向尾大不掉吗?

    一切都是未知数,能不忧吗?

    善于察言观色的吴晚荣,很快便揣度到了圣天子的所想。

    “陛下,齐誉的实力过于强大,已隐隐呈现凌主之势,依臣之见,应该寻个机会将其罢免,以除后患隐忧。”

    “这个……”

    “陛下若行妇人之仁,难不保会造就出第二个安禄山来。”

    “呃……”

    皇帝的眼神有些

    闪烁,貌似犹豫不决。

    不过吴晚荣也没有再劝,而是恭在那里默默静观。

    良久后,天子才摇头一叹,道:“齐誉自入仕以来,诛奸邪,平叛乱,做了不少有利于社稷的大好事。尤其是这次赈灾,他更是以一己之力抗起了半壁江山,而百姓们更是对他的义举连连称颂,朕若在这种大形势下将其罢免,岂不成了冒天下之大不韪?此乃昏君行径,不可取也。”

    吴晚荣见进谗言无效,只得另换思路献谏道:“陛下若是不忍罢免,可行贬谪之计,等他的权利出现了弱化,便可分而解之。”

    “贬谪?弱化?这个方法倒是可行,不过,也得寻个适合的理由才可,要不然,服不了众!”

    “陛下勿忧,臣有足够的证据可以参他!”

    “哦?卿有何证?”

    “回禀陛下,齐誉他涉嫌贪墨!”

    贪墨?

    听闻此言,皇帝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

    “齐爱卿的作风我非常清楚,他虽然守财爱财,但绝不会搜刮民脂民膏。朕深信,在他身上的每一文钱,都是来路光明的。”

    “若是……巨富呢?”

    “巨富?”

    皇帝闻言一怔,笑笑道:“吴爱卿口中的巨富,莫不是指他这次的赈灾?这笔款项银虽然巨大,却是来琼州省府衙门的公款,并非是他齐誉他个人所有,你以此来参他贪墨,律法上是站不住脚的。”

    吴晚荣却是断然地摇了摇头,道:“禀陛下,微臣想要说的并不是赈灾公款,而是指他的个人私藏。”

    “他的个人……私藏?”

    “是!”

    皇帝闻言咂了咂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少顷,他定住心神,才饶有兴致地问道:“既如此,那就请吴爱卿仔细地讲讲吧。”

    吴晚荣躯身上前了半步,弯着腰道:“陛下可知,齐誉之子齐霄,他身怀着令人匪夷所思的大财富?”

    “怎么可能?他才多大点的孩子,即使过年时收了些红荷包,加起来能有多少银子?你这所谓的大财富,多半属于夸大后的谣传。”皇帝几乎未问缘由,就直接下出了结论。

    见皇帝不信,吴晚荣连忙细说道:“陛下,您这次却是猜错了,那齐霄小儿身上所持的,并不是白花花的银元宝,而是一块块黄灿灿的

    狗头金。”

    “什么?他持有黄金!”

    “是!”

    他一个半大孩子,哪来的这些金疙瘩呢?

    即使齐誉的小妾对其溺爱有加,也不可能拿黄金这种大额货币作为是零花钱用,更何况,还是狗头般大小的金块子。

    此事确有古怪!

    见皇帝的脸色略露凝重,吴晚荣连忙加把火道:“陛下可知,在最近一段时间内,齐霄每天散学后,都会受到一大堆富家子的热情宴请。而在吃饭时,他还自称是众人的老大,并且还傲然说,齐家乃是堂堂的士族大户,怎可能去赚别人的便宜?于是,每次吃饭都是由他付账。”

    “这……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呀?”天子奇道。

    “可是,令人感到震惊的是,他掏出来的都是一块大额黄金!那店家问他,身上可有银元宝使唤?您猜他咋说?”

    “他咋说?”

    “他言称,自己身上只有黄金,没有银子,让那店家就将就着收!”吴晚荣羡慕嫉妒恨地讽刺道。

    什么?此子这么有钱?

    说的连朕都有点眼馋了……

    皇帝在抹了一把口水后,开始仔细地分析起来。

    先说别人邀请他这事。

    在外人看来,皇子伴读可是仕途上的潜力股,一旦他侍候的那个皇子得了势,他就会跟着水涨船高,甚至是借力而上。

    也就是说,能结交到作伴读的人,也是一笔不菲的人脉财富。

    邀请这事虽然看似荒唐,但其中却非常符合逻辑。

    对于这个现象,皇帝表示了理解。

    唯一说不通就是,此子身上的大额黄金又是从哪儿得来的呢?

    十有八九,应该是齐誉给予的。

    那么,问题来了。

    若真是如此,齐誉的黄金又是从哪儿得来的呢?

    难不曾,他真的存在贪墨?

    想到这儿,皇帝便捻胡须说道:“世人尝言,齐爱卿为官倡导以民为本,却没想到,像他这样的人,最终还是没能逃开‘千里当官只为财’的无解魔咒!”

    一顿,他又退了一步道:“为了不冤枉好人,朕打算先问问那个小齐霄,看他能否给出合理解释。”

    【作者说】:还有一更……

第667章 君臣较劲

    在官场上的人看来,做皇子伴读虽然是件很荣幸的事,但实际上却是很不舒服。

    哦?为什么这么说呢?

    原因无他,只因宫里头的规矩实在太多,且繁琐复杂,绝不是一般的孩子能够适应的了的。

    世人皆知,皇宫是个讲究规矩和礼仪的地方,要求站有站相,坐有坐姿,就是你放个屁,也要讲究场合适宜与否。若是作了不合时宜的事,就要受到相应的苛责。

    由此可见,皇子伴读并不是一份如神仙般的逍遥美差。

    规矩繁琐不说,有时候还会挨凶受气。

    即使如此,各方勋贵还是把头削尖了想要往里钻。目的,就是为了将来有一天的出人头地。

    这些人倒是想的开的。

    伴读即使受气,也比那些去了势之后去当公公的苦命人要强吧?

    所以说,做人要知足!

    老话说,千年的大道走成河,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一旦那皇子长大成人得了势,就距离苦尽甘来不远了。

    然而,以上提到的不舒服,并没有发生在齐霄的身上。

    他进出非常自由,我行我素,在皇宫里走动,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绝不存在半点的拘束与憋屈。

    至于所谓的礼仪规矩,也只是一句挂在嘴边的空口号而已了。

    这么随意?

    是的!

    可问题是,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出言苛责。

    当然了,这都是苏皇后暗中纵容的结果,要不然,这孩子早就被退货了。

    这种纵容,却是直接助长了‘不正之风’。

    失去了约束力的齐霄,开始越发地肆无忌惮起来。

    上午时,他象征性地读一会儿书,陪着皇子李宏裕吹吹牛、扯扯淡;到了下午时,就是以享受美食为主了,什么下午茶了、点心了、一样不少。

    每日,太阳才刚刚偏西,他便以各种理由早退离去了。

    皇子问说:我的哥呀,你这是意欲何往?

    齐霄答道:这些天,老哥我结识了几位绰号为京城四少的人。后来,我见他们为人仗义,便收为了小弟。你说,我作为威望最高的带头大哥,能不请小弟们吃顿饭吗?

    这就是传说中的江湖吗?

    真是太有意思了!

    李宏裕听的眼光闪闪,目中满是渴慕之色。

    不过,他虽然敢在宫里头贪玩胡闹,但却不敢跑出宫去折腾,如此,他也只能眼巴巴地望哥兴叹了。

    这一天,齐霄如常地

    告别了自己的马仔李宏裕,准备出宫交际。

    可谁知,才刚刚走出了后宫的门,就碰到了迎面而来的皇帝陛下。

    按规矩上说,见到天子是要行大礼的。

    然而,齐霄却担心那些花架子会耽误自己的宝贵时间,故,他选择似乎‘没留意’般地故意避过。

    意思就是,咱没看见啦!

    既然没看见,那不就不用行礼了吗?

    可是,该怎么去‘没留意’地避过呢?

    嘿!

    主意有了!

    只见他一路小跑,屁颠颠地移向了路边,而后,就脱下裤子对着一处花草哗啦啦地浇灌了起来。

    由于他背对着皇帝,姿态上貌似不留意,颜面方面算是占住了。

    可是,齐霄哪里知道,他的此举,已经构成了严重御前失仪!

    然而,皇帝却是看在了他老爹的面子上,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计较了。

    番茄小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难不成,还真要不顾自己的身份,打这孩子一顿板子?

    那样,才成笑话了。

    于是,皇帝硬憋着心里的火气将手一按,并很和煦地叫停了所乘的龙辇。

    然后,就在那里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尿完。

    这么一来,齐霄就感觉有点膈应了。

    他在手持水龙头的同时,不断地用眼睛的余光进行窥视,结果却发现,那个穿黄衣服的人一直未曾离开。

    我说,你就这么喜欢看人哗啦啦吗?

    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没有!

    齐霄对此,非常地鄙视。

    然而,小弟弟的储蓄空间始终有限,不可能不停地流,大约也就十几息的时间,蓄水池便开始山穷水尽了。

    掏空了后,他也不得不转过脸来。

    “嗯?你尿完了?”

    “呃……是……”

    “既然你三急得解,那就陪朕说会儿话吧。”

    说话?

    这可不太好呀!

    小姨娘曾特别交代,千万不要跟皇帝老儿走地太近,更不要对他很信任样的实话实说,否则,就有可能因口无遮拦而招来横祸。

    鉴于此,齐霄便提出婉拒道:“回禀陛下,小臣饥饿难忍,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吃饭,若是陪君畅聊一番,难不保会被饿晕的。”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好像我皇宫有多穷似的!

    如果说,连你一顿饭都管不起的话,那还叫帝王家吗?

    这话若是传言出去,岂不是有损朕的英明?

    想到此,皇帝果断地做出决断。

    “来人哪,速命御膳房总管备上盛宴,让这孩子饱餐解饥!”

    “喏!”

    啊!!

    齐霄闻言,震惊加愕然。

    啧啧,我只是随口一说,你怎么较真起来了呢?

    “还愣着干嘛,快跟朕走呀!”

    “啊……去哪儿?”

    “用膳!”

    “哦……”

    不管齐霄他愿不愿意,最终,还是跟在皇帝的龙辇的后面走去了养心殿。

    果然速度,才刚刚进了门,就有一大桌的美味佳肴摆了上来。

    “快吃吧!”

    “谢陛下恩典!”

    “哼……”

    皇帝喝酒,齐霄喝茶,他们二人一大一小且以君臣之礼上下而坐,看起来惹人发笑。

    是呀!

    有谁见过堂堂的一国之君,宴请他这么一个牙长之童呢?

    齐霄一边吃着,一边在暗地里观察着皇帝的颜色。

    他细心地发现,圣上至少有五次欲言又止,而幸运的是,这五次皆被自己的狼吞虎咽之相给带过去了。

    看他这样子,莫不是想要套我的话?

    想到这里,齐霄的警惕性倏然提高!

    怎么办?

    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留给皇帝任何的开口机会。

    “陛下呀,如此的美味佳肴,为何却独缺歌舞呢?”

    “咳咳!”

    这一问,却是把皇帝给雷住了。

    你小子,才多大点人呀,就懂得欣赏歌舞了?

    我齐爱卿堂堂的当朝探花,怎么会教出了你这种不学无术之徒?

    好玩、胡闹、厌诗书、好歌舞、竟然还一掷千金!

    这不是妥妥的败家纨绔吗?

    就这种人,怎么能做皇子的伴读呢?

    皇帝悻悻地磨了磨牙,后终于憋出了一句话,“也罢,朕满足你。来人哪!唤歌舞助兴!”

    “喏!”

    歌舞声一响,说话可就有些不太方便了。

    听不清呀!

    再看人家齐霄,竟然还貌似很懂行地欣赏了起来,他只顾着去瞅舞女们的曼妙身姿了,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陛下的黑脸凝重。

    皇帝幽幽一叹,心道:好小子呀,竟然敢无视朕!

    今天,朕还偏就和你较上劲了,等歌舞演完后,看朕怎么找你秋后算账!

第668章 俺的媳妇

    算账?

    算什么账?

    其实无他,皇帝就是想弄个清楚,齐霄身上的黄金到底是从哪儿来。

    或者说,通过此事来推测齐誉到底有没有涉嫌贪墨。

    若是有的话,那就不好意思了!

    齐爱卿你监守自盗,怎么着,也得来个自贬赎罪吧?

    他这小算盘打的,简直是哗啦啦的响。

    不过,人家齐霄也不是傻子,思维也在活跃着。

    别看他貌似很用心地在欣赏着蹁跹美女,而实际上,也同样在作着算计。

    陛下这脸色阴冷冷的,十有八九没安什么好心,接下来,一定要注意谨言慎行。

    嗯!

    只希望这场歌舞不停地跌宕起伏,把皇帝的精力给磨困了、看乏了,只有那样,自己才有可能寻到全身而退的可趁之机。

    想法不错,但放到现实中却是不成立的。

    当下的皇帝,正值春秋鼎盛的壮年时期,怎么可能看看歌舞就被磨乏了呢?

    结果就是,一直熬到了明月高悬的亥时,天子仍然精神抖擞,看起来毫无倦意。

    这么一来,齐霄就有些大失望了。

    熬了这么久的鹰,效果却是为零,这能不令人感到沮丧吗?

    实际上并非如此。

    客观的说,在适才这场比拼耐心的较量当中,皇帝属于完败的一方。

    相比小齐霄的气定神闲,天子就显得有些按耐不住了。

    殊不知,在心理方面的博弈中,哪一方先沉不住气,哪一方就有可能丧掉失主动。

    换言之,只有保持心平气和,才能维持清晰的判断力,否则,就会被带节奏。

    很显然,皇帝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有云,好逸恶劳,玩物丧志,但凡消遣娱乐应适合而止,若是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就有可能会影响到人的前途。”

    话里的暗意就是,你欣赏了这么久的歌舞表演,也该差不多收了吧?

    齐霄虽然不想叫停,但是圣意难违,也只得被迫地点了点头。

    于是,声乐停,歌舞息。

    刚才还是抑扬顿挫的美妙气氛,

    一转眼就变成了死水般地万簌俱寂。

    而后,随着皇帝的大袖一挥,殿门也跟着哐当一声关上了。

    这么一来,厅里就只剩下圣天子与小齐霄两个人了。

    后者眼睛一闪,很敏锐地嗅出了其中不对劲,警戒心倏然提高。

    “齐霄啊,朕怎么听说,你和京城里的几个纨绔们走的近呀?说说看,有没有这么回事?”

    “回陛下的话,有!不过,小臣是秉着互相学习、共同进步的理念与他们展开交流的。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圣人之训,我又岂能不身体力行呢?”

    咳,吐!

    你强词夺理也就算了,怎么还把圣人云给抬出来了?

    出于对孔子的尊重,皇帝只得临时换了说词,以教育的口吻说道:“学人所长,补己之短,这话固然没错。但是,若结交了不善之辈,就有可能会误入歧途。这一点,你必须要时时刻刻铭记在心。”

    齐霄连忙应道:“陛下之言,字字珠玑,小臣定当每日背诵,以三省己身。”

    “嗯……”

    皇帝觉得,自己这扯来扯去的,却是始终没能扯到正点子上。不仅如此,还被这小孩子给带动了节奏。

    既然无法将话题引入,那也只有开门见山了。

    “有传言说,你齐家的家境挺富有的……”

    “回陛下,我父清雅高致,视金钱就如那粪土一般,如此两袖清风之人,怎么可能会家境富有呢?”

    “哦?此话为真?”

    “千真万确!”

    皇帝抿了口酒,笑着问道:“朕怎么听说,你在京城消费经常是一掷千金,你的这些个钱,又是从哪来的呢?”

    噢……

    绕了大半天,原来你是想说这事呀……

    不对!

    非常的不对!

    听他话的言外之意,莫不是以为父亲贪墨敛财了?

    如果这个猜测成立的话,那就说明陛下想拿父亲的短处了。

    至于目的,几乎不言自明。

    齐霄很想告诉他实话,那些黄金,其实都是奶奶私下给予的,和父亲的清廉与否并没有直接关系。

    然而,他仔细地一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如果把奶奶给招供出来,不同样还是给齐家摊上事了吗?

    所以说,这样做并不明智。

    最好的方法是,把这笔钱的来路彻底推到别人的头上,和齐家撇清关系。

    思路是对的,可该怎么去实施呢?

    正感无计可施,耳边突然响起了小姨娘之前的叮嘱:在你见到皇帝时,可千万不要什么事都讲实话,必须要多个心眼详加观察。另外,若遇到危机,可把木子青那个丫头抛出来顶包,即,谎称自己是她的丈夫。

    以这两点作为大的框架,齐霄展开了随机应变的高速思考,很快,他便寻思出了他认为最好的高明对策。

    其实上,这所谓的高明对策,也只是一席胡编的假话而已,专门骗鬼用的。

    皇帝见这小子眼神闪烁,立即猜到了其企图,于是警告他说:“你可要想好了,欺骗朕可是欺君之罪,很严重的!”

    切!

    当我是吓大吗?

    齐霄的心里虽然不忿,嘴上却貌似诚诚恳恳道:“陛下,小臣我在琼州,可是出了名的老实孩子,像我这样的家教,怎么可能撒谎骗您呢?”

    “知道就好!”皇帝点了点头,催促道:“快说说看,你的这些黄金,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齐霄忽然幽幽一叹,道:“其实,这些金钱并不是我们齐家的积蓄,而是我那傻媳妇硬赠给我的……”

    噗!!

    皇帝才刚喝下了一口小酒,立即就被这话给逗得喷了出来。

    我说,你这才多大点人呀,就有抱着睡的媳妇了?

    吹牛吧你!

    “陛下不信?”

    “不信!除非你能说出你那媳妇是谁,且还有据可考,否则,朕是绝不会采信的!”

    齐霄向皇帝眨了眨眼,神神秘秘道:“其实,我这媳妇的身份乃是我琼州的高度秘密,不宜与外人明言。不过,既然陛下问了,小臣也只得诚实作答。她祖籍京城,其名叫做是李青,亦唤木子青!”

    “啊……”

    闻此言,皇帝的脸色倏然一变,而手里的酒杯也失手般地摔在了地上。

第669章 她是倒贴

    常言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

    这句话放在帝王家,也同样适用。

    前胡皇后之女李青,她是在皇帝的默许下才成功逃去的。其用意,自然是避开‘先帝之死’案时的风波牵连。

    这件事情放于当下来说,已经变成了不方便明言的公开秘密。

    在早先时,连天子本人非常地以为,新任的苏皇后大概率会容不下这个孩子,一个弄不好,就会出现宫斗的恶弊。也正是鉴于此,所以他才赞同李青离京。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种出于保护为目的的无奈之举。

    老话有说,虎毒不食子!

    皇帝他虽然贵为是九五之尊,却也是一个很普通的父亲,子女这般,他又岂能不动仁慈之心呢?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却是出现了错综复杂的情况,既在预料之内,又在意料之外。

    哦?这话咋说?

    预料之内的是,李青在离京以后果然被贼人盯上。意料之外的是,那所谓的始作俑者并不是新贵苏皇后,而是岳四先等人。

    最后的结果还算不错,那丫头终在琼州的庇护之下躲过了此劫,并且还在那里安定了下来。

    然,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时而久之,一些扑风捉影的小道消息就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目前来说,大案已结,风波已过,李青已经具备了理论上的生存空间,即使她在宫里公开地抛头露面,也不太可能再引起大的流言蜚语了。

    也就是说,她已经避开了风口浪尖。

    鉴于这层考量,所以皇帝才会派人去到琼州,打探这个流落在外的大公主的下落。若寻到了,便立即接她回宫享福。

    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不得已,皇帝只得向远在琼州的黄飞发去询问。

    然而,后者的回复却是朦朦胧胧、模棱两可,几乎无迹象可循。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大公主确实曾在琼州城呆过,但至于目前去了哪里,却是不得而知。

    见苦觅无果,皇帝也只得就此作罢。

    却不想今天,这个小子不仅明确道出了她的所在,还明言给霸占成自己的小媳妇。你说,这可气不可气?

    礼制就是法度。

    公主的婚姻以及下嫁事宜,都必须由皇帝的金口进行钦定,绝不是臣子所能自决的了的。

    而你小子却直接来了一招先上车、后补票,这不是在明晃晃地藐视我皇权吗?

    虽然说,皇帝已经看出,齐霄并不知道李青的真实身份,但他仍压不住心里的怒火。

    不过,他的这种气愤也就维持了几秒钟的时间,便被齐霄接下来的一席话给柔柔地消释了。

    “李青是个命运多舛苦命人,一直在为自己的生存奔波流离,在南洋来说,也只有在我齐家的庇护下,才有可能避开险恶的世途。这其中最好的办法就是,嫁给我做我的媳妇。”

    “呃……”

    这席话,把皇帝说得是凄凉凉、心碎碎,哪还有半点怒气可言?

    是呀,她不做齐家的媳妇,或许早就夭亡不在了。

    想到这儿,天子不禁渭然一叹,伤感地不能自己。

    齐霄却在那里察言观色,于心里暗作思量。

    嘿!小姨娘支的这招还真管用!

    刚才还是吹胡子瞪眼的皇帝陛下,竟被自己的一顿忽悠给弄地眼泪潸然了。想想,真是太有成就感了。

    得意之下,他竟然来了个即兴发挥,扯起了‘不明智’的犊子。

    目的,自然是彰显自己的地位斐然。

    “本来呢,我是很不愿意接受这门娃娃亲的,但是,奈何李青她苦苦哀求,我于不得已下,也只得自降身价,同意了这门主动送上门来的倒贴婚姻……”

    什么什么?

    主动送上门来?还言倒贴?

    混账!

    朕的女儿乃是堂堂的大公主,又不是路边的萝卜白菜,哪用得着倒贴嫁人?

    还什么自降了身价!

    你莫不是以为,朕的女儿很难嫁出?

    皇帝越想越怒,横眉斥道:“你小子,是不是屁股墩子痒痒了?”

    见势头不对,齐霄连忙转移了话题,道:“陛下呀,您怎么不继续追问关于黄金的事了?”

    经他这么一打岔,皇帝又重新回过神来,悻悻道:“当然要问了!那你说说看,那个李青为什么赠你金子?其动机又是为何?”

    “回陛下,这些黄金乃是李青下给我

    的订婚聘礼,按照风俗传统,我是必须要收下的。否则,就是拂人家姑娘的面子。”

    “什么?你说这些黄金,是她赠你的聘礼?”

    “确是!”

    “这……呃……”

    听到这儿,皇帝的脸色不由得黑了几黑。

    这天下间,只听说过男方下给女方聘礼的,却从未听闻,有女方给男方下聘的。你说,这又是搞得哪一出呀?

    重点是,女方乃是正儿八经的堂堂公主,怎么可以做如此下贱之事呢?

    这若是传扬出去,让自己这老丈人的脸朝哪搁呀?

    不行!绝对不行!

    这事必须摁住,且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否则,肯定会影响圣天子的伟岸形象。

    “咳咳!此乃是齐家家事,不宜对外宣扬,所以,此事到此为止,莫要再议了。还有,莫言对外言。”

    “是!”

    齐霄万万没有想到,关于黄金的事情竟然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结束了。

    按照道理上来说,皇帝应该顺藤摸瓜,追问一下李青手里的黄金来源。

    结果却是,戛然而止了。

    事实上,却是不然!

    天子他,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只是,他用自己的智慧推敲出了其中大概,所以,才没有出言相询。

    他非常清楚,在李青逃亡的时候,前胡皇后给予了她大量的金钱。这,应该就是这笔黄金的真正来路。

    这事若是问了,势必会扯出隐藏秘辛,这对于皇家的威严来讲是非常不利的。所以,问了反而不如不问。

    皇帝在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和煦地问道:“朕来问你,李青在你齐家生活的可好?”

    “一切都挺好的,就是手里缺银子使唤。”齐霄满嘴里跑火车,却丝毫不脸红。

    天子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又道:“那,她为什么没有银子使唤呢?”

    齐霄则是拍了拍自己的腰包,道:“无他,都给我了呗……”

    啥?钱都给你了?

    那俺闺女花啥呀?

    想到这儿,皇帝立即拍了拍手。

    而,在门外打盹的大太监三德子闻声立即警醒了过来,并马上屁颠而入。

第670章 徇私舞弊

    皇帝赐宴齐霄的消息,很快就在朝野上下流传了起来。

    并且,还引发了非常强烈的反响。

    肱股们无不发自肺腑地认为说,陛下礼贤下幼,真是彰显皇恩浩荡!

    客观来说,大多数的大臣,都是持着一种羡慕嫉妒恨的复杂心情来论此事,并不是出于真心。

    不过,却有一人不在此列。

    此人便是始作俑者吴晚荣。

    对于皇帝的行事动机,他可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更何况,收拾齐家的‘剧本’还是他亲自写的。

    然而,到了现实到当中,却是出现了意外的一幕。

    演员们,并没有按照他设定好的剧本展开剧情,皆是自作主张玩起了即兴发挥。

    在这之中,最不可思议的就是担任‘主演’的皇帝陛下。

    依照原定策略,召见齐霄乃是为了询问他身上的黄金来路,目的,则是让齐誉坐实贪墨敛财的刑事罪责。

    可结果,陛下非但没有追溯黄金的来源,还搭上了一顿价值不菲的御赐盛宴。

    据说,在那宴席间,天子还怕那小屁孩吃的乏然无味,特地安排了一场妖艳歌舞作为助兴。

    此举,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然,最最令吴晚荣想不明白的是,在那场宴席上,皇帝非但没有追缴齐霄的‘非法所得’,还反而赠了他一大堆的黄金。

    你说,这又是什么逻辑呀?

    对于天子的不按常理出牌,吴晚荣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即使心中有所不忿,也只能在干瞪眼。

    不然呢?

    在外人看来,皇帝的赐宴却是暗含着另一层深意。

    是什么呢?

    这样说吧。

    人家齐誉义薄云天,慷慨援赈,作为是一国元首的庙堂之君,不应该予以一番褒奖吗?

    所以,才会恩赐其子。

    这么一来,其父不也是与有荣焉了吗?

    从这个层面上来说,皇帝的此举,应该是对齐誉援赈有功的侧面回应。

    由于这种分析符合逻辑,所以,很快就被大众认可并流传了起来。

    而,这些情况,全都一丝不漏地传向了南洋琼州。

    当然了,这是黄飞的暗中操作。

    他觉得,如此重要的事情,必须报于齐大人知,否则,就有可能处于被动。

    内卫的传信永远是那么的迅速。

    是的,赶在秋闱来临之前,这则密信便飞到了齐誉的手里。

    “唉……你说,桃儿怎么会想出这样的主意呢?”

    “感觉有些考虑不周呀!”

    齐誉阅在完了信后,立即蹙起了眉头。

    他觉得,这种事情灵活应对并没有错,但是,却不能拿孩子的婚姻开玩笑。

    或许是受到了前世思想的影响,他对于这种包办性质的婚姻很非常认同。

    儿子未来的爱情,应该由他自己做主,咱们做长辈的,怎么可以去强行干预呢?

    所以,他对殷桃的安排,虽理解但却不是十分赞同。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不管你愿不愿意、赞不赞同,都要被迫地接受下来。

    不认也得认!

    唉……

    没想到,一大早随便看了封信,自己突然就有了儿媳妇了。

    这意外,也来的太不经意了吧?

    呜呼!

    感觉太特么虾扯蛋了!

    见父亲纠结地不能自拔,齐小彤连忙开导道:“父亲,你不是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吗?既然如此,何不放下执着,顺其自然呢?”

    你说的轻巧!

    哪有那般容易?

    齐誉先是自嘲一笑,后道:“道理上虽然如此,可是,一旦牵扯到自己的亲人,为父我就没有说的这么坦然了。家,乃是我的核心,也是我的底线,既不容任何外人染指,也绝不容任何外人威逼,必须要保持足够的自主性和独立性。而如今,突然多出来了这么一门弄巧成拙的婚姻,我总觉得有点回不过味来!”

    说白了,还是纠结。

    小彤现在已经趋于成熟,很快便明白了父亲话里的意思。

    她想了想,相对中肯地劝道:“爹爹,你曾经教育我说,每个人的人生历程都是不一样的,可以借鉴但却不可模仿。子女的教育也是同理,尽心呵护也就是了,没必要过度地参与其中,更不要过于强求。”

    唉……

    好吧!

    这一次,齐誉算是被自己曾经所说过的话而说服。

    是啊!

    儿子自有他自己的路要走,自己确实不宜强行干涉。

    释然了后,齐誉终于舒开了皱着的眉头。

    “这样吧,待科举的乡试大事一过,我就立即乘船北上,设法把你小姨娘和你弟弟给接回琼州。一家人,怎么可以久分呢?”

    “嗯……”

    当下而言,最重要的大事乃是开考在即的科举乡试,又怎能不予以重视呢?

    一个民族,甚至是一个国家的长远发展,靠得都是人才的驱动,若无才用,未来可就非常堪忧了。

    至于现在引以为豪的软实力,也就慢慢沦为一句毫无意义的空话。

    前世里的某大明星曾说过这样一句话:这个世纪什么最贵?

    是人才!

    由此可鉴,才之重要性!

    齐誉深晓此中道理,自然而然,会把唯才是举定为是当下的第一要务。

    然而,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科举之事,并没有想象中办得那么好。

    乡试的第一场,就出现了有迹可循的徇私舞弊行为。

    所谓的有迹可循,乃是指案首和第二名的‘策论’文章,出现了大篇幅的雷同。

    暂先抛去考试的实际内容不论,单说这个现象。

    很明显,当下存在着考前泄题的可能。

    要不然,逻辑上说不通!

    可是,问题出在哪儿呢?

    按照当朝的制度,乡试的题目都是由翰林院拟题和定题,妥帖之后,才会以密封的形式送达至地方使用。

    也就是说,出题权这块全都掌握在朝廷的手里,而不是地方机构。

    那么问题来了,是哪一方泄漏的考题呢?

    是翰林院的主官?还是地方的礼房?

    目前,还有点说不太清。

    此乃大事,在没寻到足够的证据之前,确实不宜妄下定论。

    齐誉在权衡了一番后,决定亲自调查此案,无论涉及到谁,都必须作出铁面的严惩。

    要不然,科举的公平性何在?

第671章 必须查明

    无论是当下的科举,还是前世的高考,都讲究尽量地公平公正。

    要为辛苦付出的学子们创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若是舞弊成风,就会将这杆神圣的天平打歪,让天下士子寒心。

    此影响看似片面,却可以动摇社稷的基石。一旦失去了公平公正,百姓们就会对相关制度产生质疑,继而引发民心的思变。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既然已经发现了不对劲,那就要及时地拨乱反正。亡羊补牢,犹未迟也。

    齐誉皱着眉说道:“这件事情必须彻查,也必须弄个清楚,否则,就会生出隐患,结出恶果。”

    庾海却是有点犯难了,“查,是肯定的!但是,要从哪里入手呢?如果说,咱们大张旗鼓地展开明察,就有会引起考子们集体恐慌,继而引发讨论这一科是罢黜考生、还是成绩作废的问题。依海看来,此事可查,但不可公开进行,更不能让按察司立案。一切,皆以稳妥为主,最好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嗯!很有道理!

    若依法来办的话,很有可能就会引发罢黜考子的一刀切,那样一来,就牵连到无辜的人。

    在有些时候,律法并不是那么完美,甚至几近于无情。

    齐誉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寒窗苦读的苦,他可是深有体会,不到迫不得已,万不可采用这一招。

    冤有头、债有主!

    谁惹出的事就去找谁,尽量不要殃及池鱼。所以说,庾海的这番顾虑还是很有道理的。

    以此作鉴,办案原则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下来了。

    不公开,不立案!

    以隐蔽的方式来解决此事。

    不过首先,得先确立该去查谁,以及怎么查的问题。

    庾海思考了一阵,说道:“卑职以为,在这件事情当中,杨恭林杨大人的嫌疑最大!”

    “哦?庾大人有何依据?”

    “您看,他是翰林院的属官,理论上来说,是有机会参与到出题或者是弥封的过程当中的。如今他来琼

    监考,难不保会受到某种‘外因’的诱惑而透漏机密。”

    “呵呵,这不太可能!”

    齐誉摇了摇头,说道:“庾大人的猜测虽然看起来符合逻辑,但却不符合实情!”

    一顿,他细解道:“依据有二。一,杨恭林不仅是我的座师,还是我的多年故交,他碍于往昔面子,也不可能陷我于泥潭。二,他这人谄媚有余却胆量不足,不敢行逾矩之事,要不是这样,他也不可能这么多年没有攀升了。”

    凭借着自己的感觉,齐大郎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结论就是,杨恭林并不具备这样的胆量。

    还有一点齐誉没有明说。

    他若真想寻求什么好处,完全可以通过阅卷评判的权力来从中取利,又何必折腾这种留下公共证据的泄题呢?

    有大肥肉吃,谁会愿意去啃窝窝头?

    逻辑上说不通!

    庾海琢磨了一番,认可道:“若不是杨恭林搞出来的名堂,那就有可能就是翰林院的其他人,或者是礼部弄出来的幺蛾子。”

    “有这可能,但也不能这么武断地去下定论。翰林院监守自盗的可能性不是没有,礼部也不例外,至于谁是清白身,只有拿到确切的证据才可盖棺。”齐誉比较中肯地说道。

    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在事实还没有明朗之前,谁又敢说谁是清白的呢?

    这种情况,就像是前世里的一部小说,《黑雾之下》中所说过的一句话:只有拨云见日,才能解开迷雾重重。

    现在问题出了,如何处理才是当下的第一要务。

    齐誉分析了一番,道:“要么这样,咱们先从今科的案首以及第二名这两人开始查起,细究他们的题目来源,若能寻到什么端倪,这事也就不难再弄明白了。”

    庾海笑笑道:“这种顺藤摸瓜的方法确实可行,也不失为是上上之策。不过,就是太过被动,对方若是不愿意配合的话,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除非能公开立案,严刑审讯,才能获得到真实的信息。可是那么一来,就会闹得妇孺皆知,失去

    了办案初衷。”

    这确实是个很麻烦的问题。

    既要水落石出,又不能兴起波澜,鱼肉熊掌都要兼得。

    唉……有点难呀!

    “父亲,不如将这件事情交由我去查办,您看如何?”小彤在听说了后,主动请缨道。

    “什么?交给你?”齐誉一怔,后面露迟疑道。

    “女儿身傍武艺,遁避灵活,进可窃其机密,退可悄然抽身,无人能够阻拦。”小彤一脸自信道。

    齐誉笑道:“查案不同于是打擂,光依靠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其中的谜团,需要用自己的智慧化解。”

    “我明白了!”

    小彤恍然一笑,道:“父亲放心,女儿这次定然不借用武力,只要单纯的谋略来解决问题。”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又怎好意思明言拒绝呢?

    女儿家的脸皮可是很薄的,能不白脸就不白脸。

    “嗯……好吧!”齐誉貌似细酌了一番,而后就慷慨地点了点头。

    小彤闻言一喜,道:“多谢父亲成全。”

    齐誉却是将手一按,道:“不过,你要注意以下两点。第一,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切莫走漏风声,以免引起考子们的恐慌。第二,莫要采用刑讯逼供的手段,即使他们犯了法,也有律法严惩,不应私刑审判。”

    “这……是……”

    让小彤去查此案,是否是欠缺考量呢?

    齐誉觉得,刚好可以趁此时机考验一下闺女的能力,看看是否有所增长。

    还有就是,以她的武艺造诣,确实比其他的人更具优势。

    在定下来了这些事后,齐大郎又令衙役把杨恭林给请了过来。

    按照时下制度,在科举大事未定之前,地方主官应该尽量地与座师避嫌,以免被人误以为是打招呼和拉关系。

    然,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二人必须要碰个头聊上一聊,以定个临时章法。

    要知道,后面还有放榜、鹿鸣宴等诸多要事需要安排,若不做好事先规划,后面的事情无法展开。

第672章 仗势欺人

    杨恭林自个也没琢磨明白,为什么会在一场科举考试中,出现两篇内容雷同的文章呢?

    莫非是……事先有人泄露了题目?

    像!

    但是,也不太甚像!

    如果存在泄题的情况,就会出现一大批题材相似但文辞却又尽不相同的华丽文章,绝不会像眼下这样。

    所以说,这件事情有些诡异。

    但是,他只是个负责监考的朝廷座师,并没有权力进行查案,在没有掌握到确切的证据之前,他也只能按照成绩作出评判成本。

    可是,这有失公平呀!

    整一只眼闭一只眼?

    正纠结不已,忽听齐大人派人传见。

    哦?

    在这个节骨眼上传唤,莫不是想为哪个关系近的考子‘打声招呼’?

    嗯!有可能是了。

    就这样,杨恭林怀着友好相帮的心态来到了省府衙门。

    却不料,齐大人并没有表达说想要走后门的意思,他的想法却是要推迟放榜。

    给出的理由为:他怀疑有人徇私舞弊。

    至于内情具体为何,目前还不得而知,不过,他已经派人去作暗访了。

    “齐大人以为,推迟多久为宜?”

    “权且先定在五到十天吧!”

    “那,又该如何对外解释呢?”

    “可言称说,由于座师数量不足,导致了阅卷过慢,故耽误了一些时间。”

    这事并不难办。

    杨恭林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敲定了这件事后,齐誉才委婉地说道:“杨大人,你们翰林院在出题时,可有听说过题目外泄的情况?”

    杨恭林断然地摇了摇头,一脸笃定道:“出题的那些学士至今还在隔绝之中,只有等乡试过了,他们才会释放出来,如此严谨的防控,不太可能存在泄题。”

    这样呀!

    既然翰林院有失的可能性不大,那就只剩下礼部存疑了。

    顺着这条思路,齐誉又询问起了关于礼部的相关情况。

    可是,杨恭林他不曾入阁,权利有限,接触到高层的机会少之又少,基本上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如此来看,目前也只有通过小彤的暗察来拨云见日了。

    切入点并不难觅。

    只要把那两家人的社会背景与最近交际给摸透彻了,就有可能发现端倪。

    ……

    且说齐小彤,她顺着父亲指点出的思路,立即展开了动作。

    为提高效率,她还特地唤来了小狗剩齐青云作为配合协助。

    “啊!大小姐!果然是你!”

    “嗯……打擂那天情况特殊,我不方便亮明身份,还望理解。另外,还希望你能帮我保守住这个秘密,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是!”

    寒暄完了后,小彤直入主题道:“把你唤来,是想借机考验一下你的办事能力,若是头脑清晰的话,我有意让你学些兵法上的东西。将来,也好建功立业,名垂竹帛。”

    齐青云闻言一怔,忙恭道:“多谢大小姐栽培!”

    小彤则是托了托手,道:“不用客气!你哥乃是为我而战死,我若不对你多加关照的话,怎对得起死去的他?另外,这也是我父亲的意思,他说,必须要善待烈士的遗亲。”

    “家兄乃是为国捐躯,死得其所,夫复何恨?所以,大小姐不必为此过于介怀。”

    说罢,他又拱了拱道,问道:“大小姐不妨明说,需要我做些什么?”

    齐小彤先是阐述了事情的梗概,后又道:“目前,我已查明,那两家人乃是从京城一带迁徙过来的外来商户。平日里,他们奉公守法,从不作奸犯科,所以我大致上认为,他们属于是安分守己的良善之家。”

    “以他们所处的社会阶层,不太可能结交到礼部的高官,所以在这件案子的背后,很有可能存在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几句简短的分析,小彤便直接点出了其中的问题所在,为接下来的调查工作提供了纲领性的指导,可以有效地避免错判。

    大方针有了,剩下的就是细节方面了。

    小彤说道:“为了提高效率,节省时间,咱们应该分头去查。我呢,去调查这两家的老一辈商人,而你,则去接近那两名应试的考子。之后,咱们碰头再议。”

    “是!小姐!”

    商定了后,

    二人便立即分开,各办各的事。

    齐青云的行动暂且不表,单说齐小彤,她暗察的第一站竟是来到了姑父孙大财的家里。

    这是为何?

    按照她的理解,既然涉嫌犯案的那两家人是商人,那么,他们就应该经常活动于本地的商圈。而姑父作为是琼州商会的副会长,这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耳闻吧?

    这中方法,也算是一种独辟蹊径的查案方式吧。

    此前,齐誉曾特别交代,查办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多用智慧、少用粗蛮,而小彤在略思之后,立即想出了这个法子。

    就孙大财来说,他对这侄女的突然造访是巨感意外。

    于记忆里,她可是极少来登门的。

    “哎呀呀,今天刮的是那股子风呀?怎么把咱俩大千金给吹过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

    “切!瞧你说的,怎么会呢?”

    他们俩人,大的不大、小也不小,从没有过什么长幼规矩可言。

    而人家孙大财对此也早就习惯了,即使她不喊声姑父,也不以为意。

    齐小彤环顾了一圈,发现姑姑不在家后,便开门见山道出了来由。

    “嗯……你说的这两户人家,我只是略有交际,不曾深入了解。”

    “那也无妨,设法了解一下不就行了?”

    小彤见姑父不仅不推辞,反而还表现地非常热心,不由得高兴起来。

    其实,这事对于老孙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自然义不容辞。

    孙大财想了想,道:“若是我主动去问,对方肯定有所防备,那样的话,很有可能什么都套不出来。”

    “倒也是……”

    小彤忽而一笑,道:“我现有一计,可让对方于无意间落入到咱们的圈套中,姑父可愿一试?”

    孙大财先是‘咦’了一声,后奇道:“哦?你想到了什么好点子,快说来听听。”

    “姑父可曾听说过仗势欺人一说?”

    “当然了!我现在对于那些外洋人,就是这么办的!说句不谦虚的话,咱对此可是驾轻就熟!”

    “那太好了!”小彤笑了笑,又道:“既如此,咱们就来上这么一招!”

第673章 事出反常

    接下来,小彤便把自己琢磨出的计划给说了出来。

    按照她的构思,若想让那两家人尽快入套,就得要利用手中的权势。否则,他们磨磨叽叽,反应迟钝。

    那又该怎么利用呢?

    并不难!

    他们都是北方跑过来的外来户,在面对这种情况时时,基本上只有干受气的份,哪敢有半点的轻心?

    至于细则和方法,小彤也已经打好了腹稿。

    简言之就是,充分利用孙大财在琼州商会的特殊地位,扬言要给这两家穿个小鞋。

    自然而然,那两家人就会闻风来拜,请求高抬贵手。而到了那时,己方就占到了所谓的主动权。

    再之后的事,就是利用好这个机会设法拉近彼此关系,继而诈取有用的信息。

    至于怎么个诈法,小彤也有细则……

    “这法子可行吗?”

    “应该差不多。”

    “那好,就这么办!”

    “……”

    其实,孙大财并不是一个很热心的人,尤其是在这几年家境变富裕了后,他更是以势利眼看人。别说是热忱地相帮了,他不欺压弱小、落井下石就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有一点却是例外。

    只要是有关于齐家的事,他都跑得比那兔子还快,从不带半点含糊。

    故而,他于第一时间就发出所谓的‘商令’。

    称,那两家的商品以次充好,严重败坏了琼商的口碑,所以应该永久性地逐出商会。

    商会,虽然不是官方机构,但却是商人们赖以生存的重要圈子,绝不可出现任何差池。

    而如今,二群主突然发飙,扬言要踢自己出群,那岂不是要了自己的老命?

    赶紧地,买上几斤鸡蛋,哦不,是几斤极品海参过去走动一下。

    很快,这两家的家主便来到了孙员外的豪宅门外。

    孙大财则是听取了小彤的意见,采用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依次接见。

    这样,可以很有效地避免他们聚头商量,研究对策。

    先寒暄,然后阐明事情。

    “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孙某我居然误信了小道谗言,作出了误判……”

    “员外客气了!”

    孙大财貌似自责地叹息了一声,后道:“既然我口无遮拦,开罪了阁下,愿略备薄酒,聊表歉意,还望阁下赏光。”

    “员外的酒,在下哪里敢吃?”

    “你不吃,就是不给我面子……”

    就这样,孙大财摆下

    了一桌看似很仗义的鸿门宴。

    而对方,却是没有察觉出半分不对。

    因为,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自然。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只听孙大财突然捋须一叹,怅然说:“孙某虽有小富,命运上却是不济,如今活至半生,膝下却仍无一子,真是可悲啊!”

    可谁知,他话音一转,又由阴转晴地笑道:“幸好,我最近物色到了一个还算过得去的‘半个儿子’的备选,心里头才稍感欣慰。”

    半个儿子?

    那岂不是说~~

    听到这儿,在暗中窃听的小彤也是一怔。

    虽说是胡谄瞎编,却也不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呀……

    算了,继续听。

    “恭喜员外!贺喜员外!”

    “先别忙道贺,听我把话说完,此缘虽好,却有美中不足。那人虽说武艺过人,但却是一介空白之身,若是能博个小小功名的话,那就几于完美了。”

    “那,不知员外口中的功名,是指童生还是秀才呢?”

    嗯?

    孙大财白了一眼,悻悻道:“最起码也得是个孝廉老爷呀,要不然,怎么配……”

    眼光果然是高呀!

    不过,却可以理解。

    人家虽然是商人,但却是封疆大吏的亲姐夫,有这么硬的后台,找女婿不得提高点门槛吗?

    “员外,我有渠道!”

    “哦?快说!”

    “是这样的,我在京城里认识了一位热心肠的达官贵人,他精研科举题目,逢猜必中,若是能得到他的零星指点,定可从中受益……”

    终于上道了。

    孙大财貌似不信道:“世人常说,科举之难,难于上青天,怎可能仅仅零星指点,就可以取到受益呢?”

    那人脸色忙道:“不瞒员外说,犬子的这次乡试,就是如此受益了……”

    “还有这事?”

    “是……”

    接下来,这人便如掏心窝子般地作出了资源共享。

    据他所说,在其赴京做贸易时,曾认识了一个名唤‘首善先生’的私塾老儒。

    那人就如其名,确实是非常的善。

    仅仅花费了一两银子,便成功地从其身上得到了一篇上好文章,然而没有想到的是,这篇文章居然真在科举中考到了……

    你说,这巧不巧?

    隔壁的小彤在听到了这儿,心里头倏然一颤。

    适才的这席话虽然通俗凝简,但暗含的信息量却相当巨大。

    首先,在这件事情当中,并没有出现明显的官商勾结行为。他们的这种交易,反而更像是江湖术士那种狗皮膏药般的一锤子买卖。灵就灵,不灵也就算了。

    其次,那位‘首善先生’的行事动机有些令人费解,为了这么一丁点的报酬,而落下个犯案的证据,似乎有些犯不着呀!

    还有就是,那个先生为什么对考题猜的这么准呢?他随手一篇,就可命中,这也忒邪乎了点吧?另外,他完全可以只卖题目而获利,却为何非要脱了裤子放屁找麻烦,售卖整篇文章呢?

    从以上这三点来看,其中必有蹊跷。

    至于究竟如何,目前还不能清晰窥却。

    孙大财在应酬完了第一场宴席后,紧接着又摆出了第二场,并以同样的方式来宴请另外一家,继而获取信息。

    然而巧合的是,他们两家的赴京的经历,居然出现了大程度的雷同。

    这也太巧合了吧?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看似巧合的背后,必然存在着不为人知的古怪东西。

    在二商人离开了后,齐小彤便笑吟吟地从内室里走了出来。

    “姑父,你刚才有说,最近物色到了一个武艺高强的‘半个儿子’,不知此人是谁?”

    “嗐!我这不是随机应变,瞎编出来的嘛!”

    孙大财闻言先是一愣,后忙不迭地作出解释道。

    而小彤却是不以为意,依旧还是那副开心的模样。

    “姑父,不瞒你说,我手里头还真有这么一号人选!”

    “谁?”

    “不是别人,正是那天打擂时惜败于武状元的齐青云!”

    “他?呵呵,不过一个穷酸家奴而已,也配做我的女婿?”

    听到这话,齐小彤似乎有些不乐意了。

    不过,她并未表现出来,而是从其他的角度刺激起了孙大财的神经。

    “姑父可知,此人前途无量,日后定有大成。”

    “此话怎讲?”

    “我爹爹曾不止一次地说,此人精通文韬武略,是个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由此可见,我父亲确实是非常地欣赏他!”

    什么?

    他得到了阿瞒的欣赏?

    若是这样的话,他还真就具备一些入赘的资格了!

    孙大财的脑袋瓜高速运转,在零点几秒时间之内,就得出了绝对正确的结论。

    以小舅子的超凡手段,他想捧红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可成!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2991/ 第一时间欣赏寒门仕子最新章节! 作者:佯忘所写的《寒门仕子》为转载作品,寒门仕子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寒门仕子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寒门仕子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寒门仕子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寒门仕子介绍:
穿越成屡试不中的落魄书生,家徒四壁不说,还有一个瞎了眼的老娘和一个刚成亲半年的妻子。肩不能扛,手又不能提,科技发明也不会。齐誉想了想:好像只剩下读书科举这一条路了!寒门仕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寒门仕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寒门仕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