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7章 林不坏的温柔
林不坏说了什么？
红狐回想一下林不坏和她的交流，日子有些长了，毕竟多少年过去，北海这么枯燥，记忆都变得微不足道，她作为一只狐狸精，也很少把什么人放在心上，薛岚再一次强调，如果可能，她八十年就能出去，红狐闭上眼睛，回想当年和林不坏的交谈。
林不坏和红狐的关系还算密切，北海内的妖兽，虽很多都化成人形，且有了灵智，毕竟是妖，脾气大，且有主见，举止和人类总会有那么一点不一样，红狐经常和人类男子打交道，和人相处之上算是有经验，当时为了讨好林不坏也帮他做了不少事，所以他们关系很不错。
红狐说，“我记得林不坏说过，北海藏着一个大秘密，我当时一心想要诱惑他，让他臣服于我的石榴裙下，也没多注意这件事，倒是有一件事让我印象很深刻，他对妖神十分不敬。”
薛岚疑惑，“对妖神不敬？”
“是，十分不敬。”红狐说，“他对妖神有一种非常直白的厌恶，他觉得妖神非常恶毒和残忍，我当时很恐惧，我们北海的妖兽虽然都被妖神关押在这里，可我们对妖神有天生的臣服，见到妖神，我们会不由自主地下跪，臣服，顺从，林不坏说妖神在害我们，当时，他的语气非常沉痛。”
薛岚眯起眼睛，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北海这群十恶不赦的妖神，是为了镇压氓，因为妖神日渐虚弱，即将陨落的缘故，那这些妖兽的确要死在北海，终生被囚禁，妖神对他们的确残忍和恶毒，可妖神要陨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神不会死亡，不会消退，只会陨落，进入沉睡，神一旦沉睡，就是几万年，十几万年，或者是一直到天地覆灭。
神域里，已经没有神了。
全部沉睡。
她本以为，神已经全部沉睡了，没想到还有一个神在北海，一直镇压着恶蟒，肯定是他神力消退，没办法再镇压氓，所以有此决定。
她比较意外的，林不坏竟然为北海妖兽打抱不平。
在很多人看来，这不过是以恶制恶的一种办法，妖兽们非常惧怕妖神，所以不会对这么长的刑罚有什么意见，也足以让妖神培养出北海的监管者。
可他的神力，支撑得太短了，来不及找到一个合格的监管者，只能用这种办法，让薛岚一直留在北海。
妖兽们恶贯满盈，妖神也不会心疼这些妖兽，因为这群妖兽死在北海，和恶蟒被放出去，肯定是恶蟒被放出去损失更大。
这就是……两权相害取其轻。
何况，这群妖兽本身就要被判死刑。
如今是变相的死刑。
林不坏会同情这些妖兽？
“他和妖神还大吵过一架。”红狐说，“我记得当时林不坏气急败坏，他抽取妖力被妖神发现，妖神格外气恼，那一阵子北海十八层的氓也常有异动，妖神打伤林不坏，我记得他的原话是这么说的，为什么你可以如此残忍，我不可以？你这人面兽心的神，你不配当神。”
薛岚挑眉，林不坏在她印象中，是很少有气急败坏的时候，当年被妖神戳破要偷取北海的妖力，肯定恼羞成怒，北海的妖力，是妖神要镇压氓的，因为林不坏大量抽取的缘故，北海的妖力薄弱，氓才有了异动。
这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薛岚冷笑一声，格外诧异，这林不坏都坏到骨子里，不管对她，对鬼城也好，都是如此，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同情北海的妖兽。
所以，他也经常带北海的妖兽，出来看看雪，看看风景，因为他知道，北海深层的妖兽这辈子都见不到阳光了。
918章 你同情他们吗
这大魔头会同情妖兽？
薛岚第一次正视这件事，在她的印象里，林不坏是为了盗取北海妖兽的力量，才会对妖兽们这么好，没想到，林不坏还真是同情他们，带他们出来见见阳光，活动，活动，原来只不过是因为想对他们好点。
难道大魔头也有柔情？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事情吗？”
“基本都是这些事，除了氓和九尾狐，林不坏应该把所有妖兽都问了一遍，详细问进来前犯了什么事情，关押多少年，他都记录好，我们妖兽的确作恶多端，被关在北海，我们认了，关几百年，也要吃几百年的鞭刑，这鬼地方，我们不想再进来，谁不想熬到刑满出去，所以，我们在北海时都尽量安分赎罪，等能出去了，我们一定也安安分分，所以出去后，我没犯事，还是被关进来了，这一点都不公平。”
“这世上没什么公平可言，红狐，你犯下的罪行，是死罪。”
“那几百年前，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让我直接转世算了，为什么要关几百年，再给我希望，再覆灭我的希望？”
薛岚却想另外一件事，红狐一个人出去了，再回来，或许不会引起北海妖兽的注意，可若是接二连三，妖兽们都刑满要出北海，按照规矩，她都要放出去，到时候，谁来镇压氓？
所以，妖兽们出去后，会被另外一个原因给再关进来，那么……一只红狐没什么，等十只妖兽都再被关进来呢？
他们渐渐就会知道，北海的妖兽出不去北海，那会不会引起另外一番动乱？
如今，九尾狐从未参与过北海的混战，他知道自己的夫人在等他，就在北海的客栈里，从未作恶过，所以，他在等两百年，如果他知道自己再也出去，所有的妖兽都会爆发，那时候的北海，谁来控制？
她一个人绝对控制不住，妖神的力量，也控制不住吧。
这些年，能镇压妖兽，全靠妖神的力量。
这结界，真的会坚不可摧吗？
薛岚有些恼火，也有些说不上来的担忧，这件事引来的后果，太过可怕。她都不敢想，将来会遇上到什么样的情况。
如果控制不住，会怎么样呢？
氓出北海，生灵涂炭？
“你为什么突然要问我的事情，还有林不坏的事情，是北海要发生什么事情吗？”红狐本就是擅长察言观色的人，见薛岚目光不善，就知道出了事情，可具体出了什么事情，她又判断不出来。
“没什么事情，在我眼里的林不坏和在你们眼里的林不坏，如此不一样，我自然要弄明白，为什么他对我就这么狠毒？”
红狐也略有耳闻，并不多言。
“你回去吧。”薛岚淡淡说，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基本都知道了。
红狐回了监狱，临走前和薛岚道谢，不管薛岚目的如何，能上来透透气，已是莫大的恩典，她已经非常满足和感动。
薛岚有些心酸，出北海结界时候，年君姚在结界外等着他，还魂铃怕她出事也一直跟着，刚刚也一直在身边，倒是没说话，怕自己说话破坏了那氛围，红狐不会据实相告。
年君姚拿着一件黑色的大氅，站在风雪里。
“大哥……”
“天气这么冷，怎么不多添衣服。”年君姚把衣服打开，披在她的身上，驱走了一身寒冷，薛岚轻轻一笑，“我不是很冷，大哥不要太担心。”
“事情办好了吗？”
薛岚没想到他竟然清醒着，知道她来了北海，薛岚点了点头，“大哥，北海的妖兽……可能再也出不来了，你同情他们吗？”
919章 好东西都是大哥的。
年君姚没办法评价这件事，于刑罚来说，北海的妖兽，都是恶贯满盈的，判处死刑也不为过，只不过从死刑变成了无期徒刑，他们却还对自由抱有期待，这就很令人心酸，若是有人告诉他们，这是一个骗局，的确会引起北海混乱。
还魂铃也好，薛岚也好，都不会把这件事告诉狐妖，若是狐妖知道了，她也要崩溃，这是一个巨大的骗局，是妖神能力日渐衰弱后的不得已为之。
年君姚说，“不要担心别的事情，按照你的方式去做，阿岚，你心中有信念，对错不是那么重要，妖神选择的，是天下人，而牺牲了一群人，若是有办法，或许他也不会这么做。”
剥夺了一部分的自由，却守护着另外一部分的人，说不上对错，只不过选择不一样罢了。
薛岚心里酸酸的，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告诉北海的妖兽吗？
不可能！
她不能告诉他们，若是告知了他们，会引来多大的麻烦，她自己都预料不到，若是她没有能力阻拦恶蟒，生灵涂炭，她愧对魔族和西洲大陆所有人。
薛岚有了觉悟，“我还不够强，没有足够强到保护所有人，如果我的实力能够镇压恶蟒，北海的妖兽就能得到自由了。”
年君姚一挑眉，“是如此！”
薛岚豁然开朗，如果有一天他的实力大增，能够扛得住北海的恶蟒，一切就改变了，妖神是灵力日渐衰弱，可她作为鬼修，并不在巅峰期，她也不是神，灵力也不会衰退，总有一天，她能比妖神更强盛，必然是如此！
这么一想，薛岚心里就痛快多了。
年君姚搂着薛岚往回走，暂且还不能把这件事告诉狐妖，也不能表露出她知道这件事的事实，林不坏……
只能让他在北海，多活一段时间了。
翌日一早，薛岚把花妖的妖丹给年君姚，“兔妖给你的，算是小妖兽的口粮。”
薛岚解释了妖丹的魅力，年君姚说，“那你为什么不吸收？”
“你给的妖丹，我还没吸收，不能拔苗助长，这妖丹你收着，对你修炼也有好处。”薛岚把妖丹塞给了年君姚。
年君姚心里沉甸甸的，这花妖的妖丹太过珍贵了。
也是薛岚的一份心意。
薛岚说，“大哥，我这些年也没存下什么像样的东西送给你，你就收着吧，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了。”
年君姚，“……”
薛岚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事实上，他也不介意薛岚有什么像样的礼物要送给她，可薛岚似乎觉得很重要，年君姚叹息一声，收了妖丹，“好，那我收着，别难过。”
若不收下，他感觉薛岚都要哭了。
他最害怕薛岚哭了。
薛岚心满意足，虽然是自己坑蒙拐骗来的妖丹，可送给年君姚，见他喜欢，薛岚很是满足，心里也想着以后再寻一样好东西送给他。
她所有的好东西，都想要送给大哥。
就像大哥对她一样，总想把好东西，都留给她。
920
这一天，年君姚去附近城镇买东西，小妖兽的口粮又没有了，三天两头要出去寻东西，薛岚让年君姚多准备一点粮食放在北海，哪怕是冰冻也没关系，北海的温度能让食物保鲜很久，小妖兽也不介意吃冰冻的肉。
若不然，天气太冷了，年君姚总是这么跑，让薛岚很心疼。
这一天，北海来了两名修仙者，打算在客栈落脚，两名修仙者都算年轻，一对青年男女，同门师兄妹，看族徽是东林堡的弟子，薛岚看着有些怔，东林堡弟子的服饰三十多年过去了，都没什么变化，胸襟绣着族徽，两人年龄都不大。
薛岚难得有几分柔情，“为什么到北海来历练。”
女子天真烂漫，“我们听说北海灵气很足，修炼日行千里，我和师兄慕名而来，你们也是来修炼的吗？”
她的实力还看不出来薛岚是鬼修，狐妖是一只妖兽。
薛岚看着风华灿烂的男女，想起了年少的自己，当年她十七八岁的时候，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曾经有一次也想要来北海修炼，若不是因为大哥有事情耽搁，当年她也前来北海修炼了，薛岚心里非常，非常的喜欢这样年少风华的少年们。
狐妖说，“北海修炼的确日行千里，可北海里，危机四伏，妖兽横行，稍有不慎就会在北海里丧命，你们就不怕在北海里丧命吗？
“不怕，我们修炼者，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修炼一路，从无坦途，我们就想要灵力。”少年郎俊逸自信，简单地在客栈用了一顿午膳就去了北海里，狐妖带他们进北海，也警告他们不要越过安全线，若不然的话，北海的妖兽会把他们吞噬。
豹子精还故意过来扮凶狠吓他们。
狐妖说，“不能猎杀北海里的妖兽，做得到吗？”
“可若妖兽攻击我们呢？”
“你若不出这条线，妖兽不会主动攻击你们，若是跨过这条线，妖兽攻击你们，你们若是和妖兽打起来，相信我，你们没有胜算，死也活该，北海里修炼的修士，因为好奇心而死的，十有八九，你们最好听劝告。”
少年郎都是自信而执着的，听是听到了，是否真的放在心上，狐妖就不知道了，反正该警告的，她也警告过了。
等狐妖离开后，少年郎说，“她是不是在吓唬我们？”
“凤含姿在北海修炼一段时间，回去后修为暴涨，短时间内已经突破了两级，听说是吸收了三头蛇妖的内丹，为什么凤凰城的人可以猎杀妖兽，我们不可以？我们也要铤而走险，况且，猎到妖兽，是我们的本事。”
少年听了小师妹的话，也觉得有道理，为了灵力，他们都愿意铤而走险。
薛岚作为北海的监管者，自然听到了他们在岩洞里说的话，轻轻摇头。
每一个进入北海修炼的人，只要在岩洞里，就会被看管者监控着，在薛岚管辖下，北海极少出人命，她很在意每一个进北海修炼的人，也会化解他们和妖兽的矛盾，这两少年天不怕地不怕，果然想要铤而走险。
薛岚暗忖，就他们的实力，都不够兔妖一个人打的，想要动北海的妖兽，简直痴心妄想。
不巧的是，他们遇上了小妖兽。
小妖兽在北海出生，成了宠儿，也养得天真烂灿不谙世事的，知道有新人来北海，小妖兽快乐地来找他们玩。
这师兄妹一看是软萌的小妖兽，知道实力不大，所以想要猎杀妖兽，没想到却被反噬了。兔妖和豹子精察觉到了危险，立刻过来解救小妖兽，若不是薛岚出面，兔妖就杀了他们，薛岚把人带出了结界，淡淡说，“回去吧。”
她的神色已然冷漠。
少年被豹子精爪了一把，背后是一个血淋漓的伤口，心有余悸，他差点就死了，薛岚说，“想要提高修为，就好好修炼，你们还没资格进入北海，北海不是你们修炼的地方。”
“为什么？为什么凤含姿可以，她吞了一枚三头蛇的妖丹，修为突飞猛进，为什么我们就不行。”
“每一个人，有每一个人的缘分。”薛岚淡淡说，命令他们，“看着我。”
师兄妹两人看着她，薛岚也看出来了，他们是东林堡的外门弟子，还不算内门弟子，可东林堡的人，怎么能死在北海呢。
“忘了北海发生的事情，也忘了你们来过北海。”薛岚的眼睛变成了金色的竖瞳，两人目光空洞，恭敬行礼，“是！”
“走吧！”
两人飞离北海。
年君姚回来时，正好和他们错过了，薛岚提起此事，年君姚说，“含姿得了妖丹后，治愈了内伤的同时，修为的确突飞猛进，已经有人来北海寻宝和修炼，怕是这段时间会不太平了。”
921章 生辰快乐
为了阻拦西洲大陆的修士进入北海，还魂铃在北海如今设立了障眼法，进来北海的修士大多数会迷路，找不到结界的方向，如此一来，整个北海一片难得的平静，也算缓解年君姚心中的担忧，他就怕太多人在北海，扰了北海的清静。
东林堡回去的弟子也得到了年君姚的告诫，不会胡乱传话，北海暂时还算安全，修士们寻不到北海结界，就不会在北海逗留太久，他们也无法抵抗北海的严寒天气。
这一天，北海难得放晴，风雪几乎静止，阳光普照，一望无垠的冰雪大地上绵延出一片微光，冰雕庭院内，也泛着温柔的光泽，薛岚看到这么好的天气都有些意外，年君姚轻笑，“天公作美吧，这是一个好日子。”
“什么好日子？”薛岚问。
年君姚笑而不答，她最近都要在结界里问妖兽们所犯之事，一早就带狐妖和还魂铃离开客栈去了结界里，从一到十层，基本都知道他们犯了什么事情。
薛岚一路往下问，狐妖犹豫良久，求一个恩典，希望能让她和夫君见上一面，薛岚左思右想，也不愿意她失望，让还魂铃跟着她，放她去十七层。
薛岚的小本子几乎都记满妖兽们的罪孽，越往下，罪孽越慎重，这是必然的，有一些妖兽天生弱小，是被迫犯事，有一些妖兽是天生凶残，就是故意犯事的，妖神倒是没有错抓一个妖兽。
“你们族内还有人吗？”薛岚问一名水妖，“总不会只有你一个人开了灵智，来岸上欣赏大千世界，再被迷惑所犯下杀戮吧？”
“没有了。”水妖也据实相告，“我们一族修炼出灵智的，只有我一个人。”
薛岚心中存疑，又问了别的妖兽，他们所认识的，只要是有了灵智的妖兽，基本都在北海里，薛岚心中也怪异。
妖兽也分三六九等。
花鸟鱼虫，世界万物皆可修炼成妖，再修炼成仙，分两个阶段，可自古以来，花鸟鱼虫等生灵，多是修炼成妖，极少修炼成仙的。
生灵修炼出灵智，变成妖兽，再继续修炼，或许修炼上千年，百年，有一些生灵也未必能化成人形，很多妖兽都保留着妖兽的本性。
生了灵智，再幻化成人形，需要经历一段很长，很长的时间。
这些修炼成人形的妖兽，是这些生灵中的上等妖，物种都是互通的，也需要交流圈，妖和妖之间也会有相互合作。
一般说来，相互都认识。
薛岚问了好几名妖兽，他们所认识的，修炼成人形，有灵智的妖兽，基本都在北海了。
她生出了一个可怖的念头。
生灵修炼成妖，本就极少，因为魔族也好，西洲大陆也好，会猎杀妖兽，取其内丹，要躲避魔族和西洲大陆的猎杀修炼成型的，必然是有大机缘的，所以极其罕见。
难道所有修炼出灵智的妖兽，都已被关在北海？
唯一没被关在北海的，也就客栈的狐妖了，可她也没离开北海。
会是如此吗？
难道每一个修炼出灵智的妖，都会犯下恶事？
这概率也太高了吧。
薛岚喃喃自语，“人族也好，仙界也好，魔族也好，人心难测，都有好有坏，是什么样的原因，让所有的开了灵智的妖都恶贯满盈，被囚禁于北海，这也太奇怪了。”
“或许，这就是妖的本性！”猫妖说。
薛岚眯起眼睛，去了十八层，所有的一切，只有氓才能给于答案。
氓被囚于十八层。
十八层深海地狱是一处雪山，氓的四肢都被加了封印的锁链捆绑，所在玄铁石上，坚不可推，也不少外力能挣脱，每天都在承受着十八道刀型。
他体质特殊，虽每天十八道刀型，可伤口三天愈合，所以身上都是三天的新伤，可每天的痛苦和折磨却是货真价实的。
薛岚一直都在监狱外和氓对话，这一次，她进了监狱里。
“你的胆子可真大！”氓刚受刑结束，鲜血在地上汇聚出一片薄红，因为每天受刑，所跪之地都是一片红。
在这冰蓝之色里是一片潋滟的色彩。
薛岚盘腿坐在氓身边，“我不受你的蛊惑，你也无法挣脱封印，我为何怕你？”
“你又来问什么？”
薛岚挑眉，“近些日来，我闲来无事和北海的妖兽们闲谈，得知一件怪事，妖多是吸取天地灵气所化，机缘难得，存于人，仙，魔都有。并无秩序，也无人管辖，自古以来，魔族和西洲大陆都会猎杀妖兽夺取内丹，所以妖兽修炼成人形的极其罕见，是不是世间的妖兽，都被关押到北海来了？”
氓轻笑一声，“你想知道，去问妖神啊。”
“妖神已经陨落，给不了答案，只有你，在北海不知道被关押多少年，你或许能给我答案。”
“我和妖神是世敌，和北海看管者，更是泾渭分明，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氓邪魅一笑，“大美人，想知道什么，自己去查，或者……免了我的这皮肉之苦，我就告诉你些许，如何？”
薛岚眼角一眯，“你承受的，是你该承受的罪孽，可北海的妖兽，有一些承受着他们不该承受的刑罚。”
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氓，“一切皆因你而起，我虽不知何故，可我总有一天，会找到的，你和林不坏，当年一定在策划什么，所以妖神才会神力衰竭而陨落。”
“薛岚，本尊警告你，不要探究北海的秘密，若不然，你会付出生命的代价。”氓擦去唇边的鲜血，那一抹红色衬得他面容阴翳而危险，“都做了鬼，就不要抱这么大的好奇心。”
明知道，或许是一个坑，或许是氓故意的，薛岚仍是生出了十足的好奇心，不探究到底，她并不甘心。
狐妖从十七层监狱出来后，有些不开心，还魂铃暗中和薛岚说，一切没有异样，只不过是一对痴情男女久别重逢罢了。
狐妖还为薛岚，说了不少好话。
薛岚问，“见了你夫君，你不开心吗？为何如此闷闷不乐？”
“相聚太短，离别太长，难免生出几分伤感来，下一次再见，也不知何年何月。”狐妖苦笑一声，敛了伤情，“主人，都怪我一时贪心不足，让你见笑了，你愿意让我来见夫君，已是莫大的恩典，我不该贪求。”
“久别重逢本就人间一大喜乐事，刚见面又要天涯两端，你心里难过也是人之常情，不必挂怀。”薛岚等人已回到客栈门口。
薛岚好奇地看着客栈挂的大红灯笼，北海岁月变迁，无声无息，她都忘了年岁，“快过年了吗？”
狐妖和还魂铃都摇头。
薛岚一推开门，就看到满院的人。
院内一片热闹，开了几株极耐寒的鲜花，一阵饭菜香味扑鼻而来，年锦书，雁回，凤凉筝和雪素鸢都来了。
“阿岚，回来啦，生辰快乐啊。”年锦书淘气眨眨眼，冲过来抱着她，“我给你准备了五坛酒，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生辰？
薛岚有些茫然，看着院内的张灯结彩，还有多添的一些物件，被年锦书拉进了客栈里，桌上摆了一大很大的锅炉，年君姚等人在准备着火锅，一旁放着十几个锦盒，全是送她的生辰礼。
薛岚眼睛瞬间红了。
她三十多年，不曾过生辰，几乎都忘了。
922章 雁回讨教
薛岚被年锦书拉着浑浑噩噩地坐下来，年君姚端来了几盘肉，放到桌上，趁着她恍惚期间，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
她刚从风雪中回来，有些冰冷.
薛岚也回过神来了，怕他们看出端倪来，可年君姚很快就放开她的手，雁回和凤凉筝等人也过来，狐妖不想打扰他们庆祝，独自一个人上楼，她刚见过夫君，心情也沉重，不适合这样欢庆的日子.
薛岚和雪素鸢是同一天生辰，这一次特意一起过来生辰，年锦书早几天就告诉还魂铃，让他通知年君姚，给薛岚一个惊喜，她已经打算每年生辰都来陪薛岚过了，过年或许不太能走得开，生辰是可以一起过的，薛岚眼眶不断地发热.
不管她是魔族也好，是东林堡大小姐也好，这辈子有这群朋友，已经没有什么遗憾.
“你开心吗？”年锦书问，搂着她还亲了一下脸颊。
雁回，“……”
薛岚眨眨眼，忍住了眼中的涩意，“开心。”
她看向雪素鸢，“素鸢，你也生辰快乐。”
雪素鸢温柔地抚摸她的头顶，“同乐同乐。”
“今天全是大哥和二哥，雁回下厨，我们负责吃就行了。”
还魂铃吐槽，“你们两要进厨房，谁敢吃？那大家都决裂算了。”
“闭嘴！”年锦书不爽，“这烧鸭是我买的，你不准吃。”
“我偏要吃！”还魂铃叼着一般的烧鸭跳上房顶吃独食。
薛岚哭笑不得。
虽是准备火锅的吃食，可也有一些热菜，准备得比过年还要丰盛，简直是十个人的饭量，年锦书端来了一坛酒，已给每个人都倒了一碗。
没错，她喝酒，都用碗了。
都不用杯子。
“你们怎么想到要来北海帮我庆生？”
“我们早就想来了。”年锦书说，“以后每年都帮你庆生，好不好？对了，今天你生辰要漂漂亮亮的，走走走，我们好好去打扮一下，他们也没准备好吃的。”
年锦书和雪素鸢就拉着薛岚上楼去梳洗打扮了，雪素鸢想起什么，又下楼来，抱着一个大锦盒上楼。
厨房里，年君姚和雁回在做饭。
雁回问，“你们讨好她们，为什么我要沦落到这地步？”
他这么矜贵的一双手，整个西洲大陆都要仰望的男人，是在这寒酸之地洗手作羹汤的吗？
凤凉筝轻笑，“你无需做，大哥会很用心的。”
“哦……”
年君姚心无旁骛，并不理会他们。
雁回和凤凉筝一唱一和。
雁回问，“大哥，你和薛岚到底怎么样，到哪一步了？这北海天寒地冻又孤男寡女的，真是……天助你也。”
年君姚沉默，刮着鳞片。
凤凉筝，“大哥一定心中有数。”
“大哥当然心中有数，你看外面的冰雕庭院，真是栩栩如生，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你这么浪漫，你知道阿锦回去找我说这件事时眼里全是嫌弃吗？她竟然让我想一个比这更浪漫的礼物来讨好她，真把我折腾了一回，大哥你老和尚念经这么多年，怎么开窍得这么自然，天赋异禀？何人传授？来教……”
“就你话多，去洗菜！”
“……”雁回无语。
923章 大哥被惊艳了
楼上，薛岚自从死后就披头散发多年，发质却还如十八岁少女般柔顺，头发浓密，也很容易挽发做造型。
年锦书粗心大意可雪素鸢手巧，给她梳了一个元宝鬓，薛岚的脸型也适合这种发髻，薛岚从小到大，基本都是束发，一根玉簪搞定，看到雪素鸢竟带了很多首饰来，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她从未做过女子的打扮。
“我不太适合，算了，就束发就好。”薛岚耳朵都红了，感觉自己和这些珠钗一点都不搭配，“梳马尾就行。”
“那怎么行呢？”年锦书不动手会指挥，“我们是女子，自然要做女子打扮，你放心，一定帮你打扮得美美的。”
“……”
“这是我给你带来的几套时下最流行的衣裙，虽然是鬼，我们也打扮得青春一点，毕竟你永远都十八岁的，自然要穿得鲜嫩艳丽一点，这一身黑的不好看，咱们以后都不要了。”年锦书打开自己储物袋，带了很多女子之物，若不是考虑到薛岚不会做衣服，她都打算扯布过来呢。
雪素鸢给她束发，搭配了粉红色的石榴珠钗和浅色的珠花，格外的素雅，却穿了一套绣牡丹的粉色襦裙，外套同色系略深一点的粉色袄子，边缘镶了一圈狐狸毛，衬得她肤色白皙。雪素鸢又给她画了一个妆，直接扎了两个耳洞，戴上了宝石耳坠。
“啊……”薛岚毫无防备，被雪素鸢扎了一个耳洞。
雪素鸢，“无妨，过几日就好，北海这么冷，也不会发炎。”
“……”
这么随便吗？
薛岚唇色略浅，年锦书沾了一点口脂给她抿唇，这一打扮好，年锦书看得眼睛都值了，“太漂亮，太漂亮，我早就知道阿岚国色天香，这么打扮美艳绝伦，魔族果然都是好颜色。”
薛岚当男子时，都是素颜朝天，五官已是俊秀至极，不知道迷惑多少女子芳心，如今特意打扮过，更是典型的魔族女子风格。
美艳绝伦！
再加上如今气质偏冷。
就是一个冷艳的大美女。
“我感觉……大红色可能更衬阿岚。”年锦书说。
粉色显得太少女的，反而压不住她的艳丽。
“换一套？”
“别，别，太麻烦了，就这一套。”薛岚果然是当男子惯了，特别怕麻烦，年锦书虽然觉得有些遗憾，心中却有数。
下次给她带一些更艳的衣裙。
薛岚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几乎认不出来。
女装和男装，真的很不一样。
用她在西洲大陆当男子二十年的目光来看，这显然就是当初她会调戏的类型，太艳丽了，那是一种压都压不住的艳。
可能是妆容的缘故，薛岚暗忖。
“这唇是不是太红了，我擦一擦。”薛岚拿过一旁的手帕要擦，被年锦书拉着，“别擦，大哥还没见过这么美的阿岚吧。”
薛岚一听耳朵就红了。
“我……”
“好了，好了，又不是新娘子，怕什么羞，这是我们西洲大陆最朴素的襦裙了。”年锦书拉着她下楼，“你放心，一会吃火锅，口脂会掉一点点，不会显得太红，你真是太秀色可餐了。”
这一装扮太久了，雁回已经在楼下催了。
“你们是新娘出嫁吗？我要饿死了。”
年君姚说，“有点耐心，吃饭！”
薛岚下楼时，裙摆荧光闪烁，楼下三人同时回头，年君姚眼睛一亮，目光直了，雁回一口酒差点卡在咽喉里。
凤凉筝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年君姚，“阿岚好美啊。”
薛岚第一次穿女子服饰，有些不自在，明显感觉到别扭，年君姚看着自上而下的大美女，听到自己过分狂热的心跳。
从耳朵，到脸颊，再到脖子，都是热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薛岚问过年君姚，“大哥，你喜欢什么的女孩子？”
“不知道，没遇上过。”
“那理想中的呢？”薛岚说，“我们男子都是肤浅的，第一眼肯定是直观最重要啦，大哥喜欢小家碧玉的，还是喜欢温柔贤淑的，还是喜欢锦书这样灵动清丽的，或是美艳大方的。”
年君姚给不出一个答案，含糊地说了一个大众男子的标准，“温柔端庄吧。”
眼前的心上人和温柔端庄沾不上边。
那是一身华服都压不住的美艳耀眼。几乎是第一眼，年君姚就想起了昔年薛岚的问题，第一眼就有了真正的答案。
他的审美，是薛岚。
年君姚想，这是他人生中爱上薛岚后的又一次失态，几乎是失礼地看着一名女子，一直到年锦书拉着薛岚坐在他身边，特意让薛岚坐在他身旁。
如果说大家对薛岚的印象，还停留在他是一名男子上，如今是彻底改观了。
年锦书和雁回果然是夫妻，心有灵犀，一起拱火。
“大哥，好不好看？”
薛岚面上镇定，却心里却乱的很？
大哥会觉得好看吗？
她自己看着都不太习惯。
“好看！”年君姚目光灼灼地看着薛岚，“很好看。”
924章 你胸肌比我还大
这一次生辰，过得格外热闹，桌上都是她熟悉的人，雪素鸢和薛岚同一天生辰，虽会偏心薛岚一些，却也不会厚此薄彼，雪素鸢也一点都不在意。
滚烫的羊肉下锅，再夹起，配上他们调好的酱料，简直是北海冬天里，最暖心的一道菜肴，年君姚的目光几乎都在薛岚身上，为她添菜加汤，薛岚本来就无肉不欢，无酒不欢的女子，就算穿上了少女的服饰，这一点也没有变化。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气氛太好了，欢声笑语，她也变得没那么拘束，暂时也没想到生离死别，也没想到往后的孤单，未来的岁月，仿佛有了期待。
她活成，成了年君姚的希望。
年君姚不愿意放弃，她也变得眷恋，贪心，不愿意放弃。
“我们来干一杯，祝大家万事胜意，长长久久。”年锦书举杯，“也祝我们两位寿星年年岁岁，青春永驻，幸福安康。”
几人一起碰杯，围着一个火锅炉谈天说地，说起了很多少年时的事情，他们都尽量避免了这三十多年的往事，谈起那些久远的记忆，年锦书和雁回都感觉恍如隔世，那些事情是他们年少时最美，也是最心酸的记忆。
薛岚心里很柔软，听着那些本以为陌生的往事，生出了很多妄念。
这顿方，吃了两个多时辰，喝了五坛酒，年锦书这么多年来也没锻炼出一个好酒量，喝醉后迷迷糊糊就捧着雁回调戏，还要调戏薛岚，被年君姚给挡了，雁回真是怕了她。
年锦书喝醉算是雁回，最期待，又最头疼的一件事。
雁回又好笑又好气地圈着她的腰，让她坐好，谁知道年锦书就是不好好坐着，她扑过去抱着薛岚的腰哭起来，“阿岚，你不要我了，呜呜呜呜，你为什么不要我。”
薛岚，“……”
年君姚也头疼，一个哭一个拉一个好无助，好一副三角关系图，他看得都头疼不已，偏偏年锦书醉了，她是最不尴尬的人，抱着薛岚嘤嘤哭，雁回脸都黑了，他们当初要分手，这女人都没哭得这么情真意切。
真是……
“再哭我就不管你了。”
“不要你！”年锦书含泪瞪他，“你哪位？”
凤凉筝轻笑，雪素鸢也乐不可支，雁回要气死了，薛岚抱着她安慰说，“没不要你，别哭了。”
年锦书喝醉了，哪儿管这些，抱着她一直蹭，然后感觉到有点不太对劲，年锦书直勾勾地看着她，“阿岚，你怎么变成一个女孩子了？”
薛岚，“……”
凤凉筝说，“阿岚本身就是女孩子。”
“怎么会呢，我和阿岚一起长大，她明明是男孩子。”年锦书困惑，她摇头晃脑，总是有点困惑的模样，她印象之中，阿岚明明是一个男孩子，和她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呀。
她是一个很直白的人，哪怕喝醉了，她也很直白地伸手往她胸前一抓，“哇，阿岚，你有胸肌了，怎么比我还大？”
众人，“……”
925章 舍得拒绝吗
她刚刚靠着薛岚就觉得不太对劲，男人都是硬邦邦的，怎么阿岚就软乎乎的，她还抓了两下，众目睽睽之下，薛岚整个人都傻了。
年锦书一边抓薛岚的胸，一边低头，很是困惑，凤凉筝和雪素鸢这看戏的两夫妻也都难得的惊呆，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场面。
薛岚脸蛋爆红。
雁回捂脸，直接抓着她坐回来，气急败坏地打她的手，“乱摸什么？”
“啊……”年锦书一脸无辜，薛岚脸上热辣辣地烧起来，年君姚也有点不好意思，借着喝酒掩饰尴尬。
雁回一边拽一边抱着年锦书上楼，再留下来不知道年锦书要做出什么事情来，他都有点怕了，按照这趋势，岂不是要扒开衣服来比一比谁比较大吗？这还得了。
年锦书和雁回一走，雪素鸢和凤凉筝酒杯和年君姚，薛岚一起喝酒，缓解了这一点不尴不尬的气氛，雪素鸢还瞄了一眼，比锦书还大？
薛岚以往着男装，不太看得出来，后来当了鬼，都是宽松的一身黑色衣裳，更是看不出来，如今仔细一眼，的确很有本钱。
凤凉筝察觉到雪素鸢的心思，“……”
“阿岚多吃点肉。”凤凉筝给雪素鸢夹了菜后，频繁给薛岚夹肉，气氛又恢复了，还魂铃回来没看到锦书，敞开了胃口大吃，他一个人扫尾完全没问题。
这段尴尬的事情就这么被带过去了。
雪素鸢也喝得有些多了，被凤凉筝带上去休息，还魂铃如今太有眼色了，直接闪了，薛岚和年君姚一起收拾碗筷。
北海的水比较冷，年君姚也不舍得她来忙碌，基本都是他收拾妥当。
薛岚海量，年君姚本就没喝很多酒，都是年锦书和薛岚在牛饮，倒是还好一些，今天北海天气很好，年君姚问，“出去走走吗？”
她吃的有点撑了，撑得很难受，正好也出去走一走，消消食，天公作美，白天阳光普照，晚上一轮明月悬挂于空，清清冷冷，月色在飘雪的北海，显得格外的美丽，薛岚第一次穿女装，也是第一次梳这样的发髻，多少有些不自然。
大哥看惯了她穿男装，还习惯她穿女装吗？
两人安静沉默地走了一段时间，年君姚倏然说，“你穿女装很好看。”
这话，他已说了第三次。
薛岚垂着眉目，心中也有些温柔的甜，“有些不自在。”
“若是不喜欢，可以不穿，平时的装束也很好。”这样盛装打扮，又是女装，薛浩然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大哥喜欢吗？”
年君姚停下脚步，直勾勾地看着她，“大哥喜欢，就会一直穿吗？”
薛岚一怔，察觉到这话多暧昧，其实她和年君姚，就差她点头答应，这事狐妖都很清楚，更不要她自己了。
她讨厌年君姚吗？
不！
一点都不讨厌。
她很喜欢。
这种心动，在她没死前就有了。
当年被关在魔族时，她还活蹦乱跳时就经常和雪永夜怼，我大哥怎么样，怎么样，你怎么样怎么样，把雪永夜贬得一文不值，当时他都没想到拿薛浩然来举例，潜意识里，她就是喜欢年君姚的。
若不然，从小到大，为什么她一直都粘着年君姚，听年君姚的话呢？
在她心里，年君姚是世上最好的男人。
是她的白月光，朱砂痣。
她舍不得年君姚，因为她的缘故，葬送了前程，大哥明明拥有更好的仙途，没必要为了她断送，她不舍得。
年君姚却是一意孤行，他如今一句解释都没有，就等着她的回音，他对她的爱慕和呵护也融入到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
她舍得拒绝吗？
925章 她舍不得
她无法回答年君姚这问题，一直逃避地低头看着她的影子，只听年君姚叹息一声，轻轻地拢着她乱糟糟的发丝，轻声说，“阿岚，你看，今天的月色很美。”
薛岚仰头看着月亮，虽是天公作美，却也有一些雪花，不算很大，雪却下得很温柔，隔着一层雪看月色，更显得月色美丽，飘飘洒洒地落下了一地的月光。
“是很美。”这样的月色在北海，似乎是常见的，可因为身边陪着一起赏月的人是年君姚，这月色又似乎更好看了一些。
年君姚伸手，握住她的手，牵着她一路在雪地里散步。
薛岚突然站住了。
“大哥，就算我一直不答应你，你也要一直留在北海吗？”
年君姚思忖片刻，淡淡说，“不会，大哥不会一直在北海，我身后有宛平城，整个宛平城除了我还没有人能撑得起，我至少要培养一个人能够撑得住宛平城。大哥一年四个月到六个月在北海陪你，其余时间要回宛平城。”
年君姚从小做事就稳妥，感情也是，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他不会放弃自己的责任，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心上人。
“哪怕北海枯燥无味？”
“是！”
“哪怕我耽误你的前程，或许你再也无法精进，和飞升错之交臂，你也不遗憾吗？”
“是！”
薛岚眼睛有些微红，她心里针扎一样疼痛。
她说不出太绝情的话，她错过了最初拒绝他的时候，那些孤注一掷的勇气，也舍不得伤害她心中最好的大哥。
可她恐惧。
她心里有太多恐惧的东西，哪怕不说出口，年君姚也能体会出来。
“人生在世，又不是只有飞升。”年君姚淡淡说，“或许旁人的追求是飞升，可大哥的追求不是，阿岚，别急，好好想，大哥不会逼你。”
薛岚眼眶泛着泪，酸涩难忍。
“大哥……”她忍不住想要和年君姚说一说其中的利害关系，可年君姚是什么人，早就想得很清楚明白，根本不为所动。
“嘘！”年君姚食指抵住唇，轻声说，“今天是你的生辰，我们不要谈这些坏你心情的事情。”
他看着她的眼眸，在她眼皮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舔吻去她落下的泪。
别哭，阿岚！
在我身边时，希望你是快乐无忧的。
月色温柔得令人心动。
北海的雪，也似乎没那么冷了。
翌日一早。
薛岚看着柜子里的衣裳，雪素鸢和年锦书给她带来了十几套女子的衣裳和一箱首饰，她犹豫着要做女子打扮，还是做男人打扮，若是依然一身黑，那就显得有些木讷。
薛岚思虑再三，选了一套月白色的锦衣长袍，这是一套女子的装饰，没有过多的花纹，显得很素净，干干净净的。
头发也没梳得很精细，用一只发簪固定，别了两朵珠花，清爽而干净，下楼时年锦书和雁回如胶似漆一点都不像昨晚上楼前那般剑拔弩张，雁回还特别讨好地给她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倒是年锦书锤了他好几下。
薛岚莫名其妙，小锦书这么好哄？
年锦书喝醉后，基本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事情，昨晚的尴尬自然不存在，只有薛岚一个人的尴尬，她拉着薛岚过来吃早餐，还问薛岚喜不喜欢她们送来的衣服。
若是不喜欢，她还有很多别的样式，下次过来会给她再收拾一箱。
“够穿了，很好看，我很喜欢。”
雪素鸢说，“下一次我带一些魔族的服饰过来，我感觉阿岚更适合魔族的装扮。”
考虑到大哥也在北海，所以这一次她就没准备魔族的服饰。
927章 听大哥的
趁着年锦书和雁回等人都在北海，薛岚故意支开了狐妖，让她和还魂铃去北海结界里喂小妖兽，她把北海里的事情说了一遍，顺便也让他们讨一个主意，她自己也在斟酌着这件事该如何处理，刑满后，放他们出来，那谁来镇压氓，如果氓挣脱了妖神的镇压，生灵涂炭，她就是罪人，可一直关押着妖兽，隐瞒着他们，也是罪孽。
年锦书沉思着，这事有些古怪，凤凉筝早就和年君姚说起过北海的事情，如今听闻到这些特殊的事情，更觉得怪异，又说不上来究竟哪儿错了。
“二哥，你说呢？”薛岚潜意识问凤凉筝。
在她意识里，凤凉筝是他们之间最聪明的人。
“北海的妖兽，被妖神镇压，为了镇压一条巨蟒，这个氓是谁？究竟什么来头，你知道吗？”
薛岚点头，“我查阅过图书馆的资料，恶蟒是混沌时一条小蛇，是一条非常罕见的七色蛇，在人间修炼了几千年，从一条小蛇，突破成了一条蟒蛇，之后再修炼出灵智，化成人形，化成人形后取代了人间帝王，当了几百年的人间帝王，传承了十几代。在位期间，发动过无数次战争，人间生灵涂炭，且隐瞒过了天道，隐藏了人间帝王的气息。”
“其中有两名帝王，是有仙缘的，还有一位是下凡历练，刚出生成婴儿就被他弄死，所以就惊动了天道，这才知道他是一条蟒蛇，为了抓捕巨蟒，有三位上仙死去，搅乱天地命盘，所以妖神出世，把他打败，并囚禁在北海，他的子嗣多是半妖，继承帝位后，多残暴弑杀，所以人间经历了上千年的暴政，血债也记在氓头上，后来是有一位上仙下凡来渡劫，渐渐地感化了氓的后代，如今氓的后代，几乎没有蛇的血脉，微乎其微，人间渐渐恢复秩序。后来氓就一直被镇压和封印在北海了。”
年锦书蹙眉，这故事就很奇怪，“那为什么不杀死呢？”
薛岚摇头，“藏书馆没有记录，且告诉过我，氓不能死，至于原因，我也不知道。”
雁回和凤凉筝对视一眼，这事就有意思了。
这么强大，邪恶的一只妖兽，竟不能杀死，只能镇压，明知道他出来后会兴风作浪，为什么要让他活着？
“我想起来了，妖神提起过一次，北海本来就是震慑邪祟之地，北海深渊下也一群邪祟，所以需要氓来震慑北海的邪祟。可他又怕压不住氓的力量，所以需要妖兽们的力量来给氓提供力量。”
凤凉筝，“这故事，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雁回也有此意，可他们也说不出来。
雪素鸢说，“实不相瞒，我们魔族记载中，很少见到有灵智的妖，当时含姿在北海受伤，我还很惊讶，西洲大陆听闻过有灵智的妖兽吗？”
“极少！”凤凉筝说，“我们修仙之人，猎杀妖兽能提高修行，所以自古以来，妖兽都是我们的猎物，哪有妖兽能逃过捕猎，还能修出人形的。”
年锦书说，“所以，所有修出人形的妖兽，都在北海了？”
“那这事就没那么简单。”雁回下结论。
年君姚也知道这事古怪之处，可薛岚是北海的看管者，若是追究太深，终究会对薛岚不利，北海换了好几任监管者，那就说明，薛岚是可以被取代的，若是被取代了，她该怎么办？她和妖神有协议的，如果出了事，她也会受影响。
薛岚一个人无法探究到北海的全部真相。
凤凉筝看懂了年君姚的意思，“阿岚，你想要打听北海全部的实情吗？”
薛岚也有点犹豫了。
凤凉筝说，“如果知道北海的实情，会让你的命运也出现转折，或是伤害到你的性命呢？若是一直保持懵懂，不去追寻这件事，是不是会好一些呢？北海的妖兽，都是该死的妖兽，哪怕一直关着，他们也不冤，主要看你怎么想。”
年君姚说，“静观其变吧，不要探究了。”
北海隐藏的力量太过强大，还有一个林不坏在虎视眈眈，他就怕薛岚出事。
薛岚叹息一声，她不想看到年君姚的失落，“我听大哥的。”
927章 大哥是不是出事了
薛岚不想让狐妖知道这件事，众人也没多提起北海的怪异之处，除非是狐妖离开了客栈，和还魂铃一起去北海，他们偶尔提及。
生辰后，年君姚也要回一趟宛平城，这一次是所有人一起离开，只有还魂铃留在北海，临走时雪素鸢问，“若是哥哥问起，你想让他知道吗？”
“哥哥还记得我吗？”薛岚叹息，薛浩然还记得她吗？
“自然记得。”雪素鸢说，“哥哥最喜欢你，也最惦记你，总是问我鬼城大门开了没有，阿岚怎么样，他很想念你。”
薛岚私心希望，薛浩然不知道这件事，薛浩然一贯宠她，若是知道她一辈子都出不来北海，心里一定很难过，不如告诉薛浩然，鬼城大门还没开，她仍在鬼城，反正这些年来，也都习惯了，不会有失望。
若是给了相聚的希望，再毁了他的期待，那就太残忍了。
“我修书一封，你给哥哥吧。”薛岚说，“你就说，我已平安无事，正在闭关，或许要几十年，让他不要惦记。”
“好！”
年君姚临别时再三叮嘱还魂铃一定要看好薛岚，他这一次回宛平城可能要三个月才回来，这三个月内，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还魂铃自然打包票，一切都包在他身上，绝对没问题。
北海内的一切，薛岚答应了不再探究，年君姚也希望她一个人在北海时保持风平浪静，她和北海妖兽井水不犯河水，都平平安安的。
薛岚哭笑不得，“大哥，你放心，我不会乱来！”
年君姚看着薛岚的眼睛，“阿岚，等大哥再回来时，给大哥一个答案，好不好？”
君子一诺，驷马难追。
他们年少相遇，相知，如今，盼望相许。
薛岚自知无法躲避，“好！”
大哥，等你从宛平城回来，我就给你一个答案。
*
东林堡，薛浩然接到了薛岚的家书，当雪素鸢神神秘秘地把信件给他时，他还意外，可一眼就认出薛岚的字迹。
薛浩然狂喜，“鬼城开了？”
“是，鬼城开了。”雪素鸢说，“阿岚也修炼成功，她真的很了不起，只不过她修炼成功后，还需要闭关，可能要十几年，也有可能几十年，也不一定，她在鬼城一个秘境里闭关了，等出关后，她会第一时间来看大哥，大哥不要担忧。”
薛浩然这几十年来，最大的遗憾就是薛岚不在身边，他也一直关注鬼城的状况，他去过几次，可鬼城大门都关闭着，后来知道修仙之人不能频繁去鬼城，都是雪素鸢前往，或者是还魂铃前往，鬼城大门一直多关闭着。
他等啊，等啊，总算等到了这一次薛岚功法练成，真太不容易了。
“已修炼成鬼修，还需要闭关几十年吗？”
“她要修出真身来。”雪素鸢说，“虽是修炼成了，可还没修炼出真身，等她修炼出真身就会和我们一起团聚了。”
“甚好，甚好！”薛浩然心里甚是喜悦，虽迫切想见一见，可薛岚一心修炼出真身，他也倍感欣慰，在他有生之年，肯定能再见一次。
如此一想，薛浩然也就很满足了，不在奢求什么。
“等阿岚回来，我们兄妹三人就算真正团聚了。”薛浩然心里欢喜，已幻想着薛岚回来时享受天伦之乐了。
雪素鸢不敢告诉他真相，只能先瞒着，能瞒多久，那就瞒多久吧。
薛岚在北海，日子过得倒是平静。
小妖兽是她每天的消遣，她喜欢带小妖兽在北海里玩，狐妖也是，北海第一个新生命，又是团宠，软萌可爱，只要在北海，都喜欢小妖兽。
薛岚更像是每天固定时间溜小妖兽，每天都带小妖兽在北海里溜一圈，小妖兽也喜欢跟着她到处跑，很喜欢薛岚。
兔妖又气又无奈，却没阻拦。
她还盼着小妖兽和薛岚培养出一点感情来，薛岚能网开一面，让小妖兽离开北海。
小妖兽牙牙学语，学会了几句话，很是灵性，虽不太会讲话，基本能听得懂她说什么，薛岚也一直研究小妖兽。
他应该就是单纯的一只妖兽，不是氓。
氓也没有附体。
可为了以防万一，仍是不敢大意。
年君姚一走，北海就清冷了，狐妖本来就吃生食就好，薛岚还犯了嘴瘾，只好自给自足，差点烧了厨房，练了将近一个月，总算能像样一些，每当这时就格外地思念年君姚。
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呢？
思念是不知不觉的。
薛岚在客栈门口，堆了一对雪人，圆滚滚的，看不清楚是谁的模样，她兴趣来时，也去冰雕庭院里，雕刻了一个南瓜。
狐妖说，“你想年君姚了。”
“没有。”
“口是心非。”狐妖戳破她，“所以这一次年君姚回来，你就要答应和他在一起，是不是？”
“我也不知道。”薛岚心想，还有半年时间思考，大哥这一次一走就是三个月，或者半年，三个月不回来，就是半年。
仙门俗务也多，或许是半年，她就当鸵鸟，也没认真去思考。
“爱就在一起。”狐妖说，“若是等到我和夫君这样咫尺天涯，相隔两端，你就该后悔了。”
得成比目何辞死，只羡鸳鸯不羡仙。
多少人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慢慢变老，组建一个家庭，幸福地生活。
薛岚心里多少也有了决定，她好像需要人推一把似的，那天生日的欢声笑语，一直在她脑海里浮现，她眷恋这样的岁月。
她也喜欢，这样的岁月。
取悦大哥，取悦自己，取悦所有人，未来的日子，未来再说。
下辈子，或许他们有缘，大哥又会再一次来北海呢？
她永生永世，都在北海等大哥回来。
北海岁月如梭，一晃就是半年，薛岚每天在七彩灯下修炼，年锦书几乎把这仙器给了她，她修炼进步神速，可年君姚并未回北海。
大哥呢？
大哥是一个很守信的人，说好的最晚半年，他就一定会守承诺，为什么没来？
“小铃铛，你问问锦书，大哥是不是出事了。”
929章 大哥受伤了
还魂铃说，“最近仙门论剑，大哥可能要耽搁一段时间，他闭关了两个月，我忘了同你说。”
“是吗？”薛岚将信将疑，可年君姚一直都不出现，她就有点担心，大哥做事一向稳妥，如果来不及过来，一定会提早和她说，还魂铃再三强调是他忘了说，薛岚也才安心下来，她只要安心等年君姚回来就行了。
狐妖说，“主人，你还总说要疏远年君姚，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呢，如今朝思暮想，魂不守舍的，这也太……口是心非了。”
“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吗？”
“是，是，我错了。”狐妖这段时间和薛岚也算是能随意开玩笑了，原来薛岚性格很冷，和北海的妖兽都有距离感，如今好一些，薛岚至少也愿意和北海的妖兽们交流了，也愿意去倾听北海妖兽们的故事，年君姚不在这段时间里，薛岚经常和狐妖，还魂铃在北海里听妖兽们说故事。
她心中也有一把尺子，当初林不坏是想要北海妖兽的力量，她心思倒是纯粹一些，她也没那么贪心，狐妖知道她修出了真身，北海的妖兽原来不知道，有一天北海阳光明媚，阳光在她北海的冰天雪地里拖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们就知道薛岚已有了真身。
鬼是没有影子的。
薛岚也无意瞒着他们，迟早也会知道，北海的妖兽们知道薛岚如今稍微好讲话一些，也没那么针锋相对，大家对薛岚的态度也变了一些。
有了小妖兽，好像一切都有了纽带。
北海在渐渐变好。
鬼城那边，薛岚回了一趟，纳兰果在修炼，还没结丹，当年林不坏和薛岚争得你死我活的时候，纳兰果被薛岚所救，她这人虽然比较自私，也知道薛岚死了，她迟早也是魂飞魄散，所以她用自己的修炼救了薛岚，对付林不坏，所以结丹比较慢。
纳兰果对结丹也没那么执着，如今鬼城内就她一个鬼修，薛岚不在，说是号令鬼城也不为过，日子过得很舒服。
她觉得自己不结丹也没什么。
薛岚说，“早点结丹，脱离鬼城，修炼真身，这是比较要紧的。”
“那我可以去北海看你吗？”
“自然可以。”
纳兰果知道自己天赋不好，修炼很慢，不像薛岚本身天赋就好，修炼很快，她就很羡慕薛岚，也很佩服薛岚，如今以薛岚为目标，只想好好修炼，然后尽量和薛岚在一起。
鬼城的事情，薛岚无需担忧，有了思念和牵挂在北海这样荒芜之地就显得很漫长，她一直思念着年君姚。
然而，等了两个月，没有等来年君姚。
她等来了年锦书。
这一天从北海结界回来时，察觉到客栈内有人，薛岚狂喜，迫不及待地进了客栈，却看到了年锦书，她风尘仆仆而来，容颜有些憔悴。
狐妖说，“我先上楼。”
薛岚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小锦书，你怎么来了？”
“阿岚……”年锦书似是有点难以启齿，“大哥受伤了，短时间内，恐怕来不了北海，你别急……”
“他受伤了？伤得怎么样？是不是很严重，伤到哪儿，谁伤的？”薛岚有些慌乱，她虽有了预感，可一直都不相信大哥竟会出事，大哥如今的修为，想要伤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谁会得罪宛平城呢？
宛平城和不夜都，凤凰城同气连枝，整个仙门都知道，动一人则得罪全部人，他们心里很清楚，所以年君姚应该是平安的。
谁伤了他？
“大哥被妖兽所伤。”年锦书叹息，“如今还昏迷不行，你别急。”
930章 受伤的实情
妖兽所伤？
年锦书说，“大哥听闻冰城有一头有灵性的妖兽出没，整个仙门去捕猎，不夜都也派了不少人前去增援，宛平城有几名弟子也前往历练，大哥想要妖丹，这妖兽凶猛异常，妖丹不易得，且浑身都是毒素，爆裂而亡时，自毁金丹，他的血液全是剧毒散在空气中，前去捕猎的人大多都中了毒，大哥是为了保护一名内门弟子，为他挡了致命之毒，如今还在昏迷之中，凉筝哥哥已经派人寻找解药，可能需要时间，我怕你着急，所以前来北海和你说一声。”
年君姚昏迷，已有三个月，一开始，他们就估摸着年君姚很快就会解毒，他们很快就会见面，所以先让还魂铃稳住了情况，谁知道年君姚中毒已深，如今一直昏迷着，半年之期已过，年锦书怕薛岚担忧，前来北海。
“阿岚，你别慌，本来我觉得没什么大碍，他一定能准时来北海，谁知道这毒素很棘手，解毒还需一段时日。”
薛岚脑海一片空白，面上却很镇定，这么多年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可以很镇定地面对，这段时日，她本就忐忑不安，如今尘埃落定，知道他真的出事，她反而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知道事实，总比被瞒在鼓里好。
“大哥的毒素很棘手，会有生命之危吗？”
年锦书摇头，“驱毒比较缓慢，可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二哥说了，一定会解毒，所以你不要担心，就是要花点时间。”
“不要再骗我。”
“阿岚，我不会骗你，我都来北海了，上一次让还魂铃骗你，是大哥的意思，他不愿意你担心，所以让还魂铃瞒着你。”年锦书叹息一声握住薛岚冰冷的手，“阿岚，信我，我不会骗你。他是我大哥，我怎么会开玩笑。”
薛岚伸手抱住年锦书，心里更是难受。
如果能离开北海就好了。
哪怕是一会，哪怕是离开北海一会儿，她想要去看看年君姚，想要陪伴年君姚。
在他最危险，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她不在他身边。
天涯两端，就是如此残忍。
他们永远都不能在对方需要时，赶到他身边，在消息不通时永远要提心吊胆。
她恨！
可若是没妖神的契约，她早就死了。
死了就一了百了，大哥都见不到她。
她和大哥也永远不会有这心意相通的时候。
薛岚心里很是苦楚，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年锦书自知自己做错了，也很慌张，怕薛岚生气，只好走一步算一步，若她真的生气，她要好好地道歉和哄着。
薛岚比她想象中的要冷静。
“为什么要去拿妖丹，我都不需要妖丹了。”薛岚抿唇，等下一次大哥来的时候，她一定要和大哥说清楚。
她不需要妖丹。
“只要时间足够，我可以慢慢修炼要什么妖丹。”薛岚眼睛泛红，“大哥是一个傻子吗？有了灵智的妖兽那么凶猛，万一他出什么事情，我要怎么办？”
若是有了一个三长两短，她在北海，要怎么去赎罪？
生不如死。
“对，他傻，等他醒来，我们教训他。”年锦书也心疼薛岚，把所有的罪过推到年君姚身上，还魂铃都要翻白眼了。
明明是你做主要瞒着薛岚的。
年君姚在受伤后就昏迷了。
来不及说一句话。
这妖兽的毒素的确要厉害一些，令人防不胜防。
“小锦书，我要静一静。”
“好，我不打扰你。”
薛岚上楼后，年锦书松了一口气，还魂铃问，“娘，年君姚真的中毒昏迷不醒？”
“这还有假？”年锦书挑眉，“你在想什么？”
“你应该换一个理由的，这么一说，薛岚多伤心，毕竟是为了她，年君姚才会受伤。”
年锦书看着还魂铃，简直无语了，她儿子这么多年也就智商长进一点点，情商是一点都没有，“第一，我是据实相告，第二，阿岚在北海，本来就出不去北海，最忌讳的是有人骗她，第三，大哥是为了阿岚才会受伤，如此一来阿岚知道了，心里也会很感动，他和阿岚窗户纸还没捅破呢，难道最好事不了名，春去了无痕吗？我们年家的人可没这么伟大。”
941 北海之巅
还魂铃，“……”
年锦书这么理直气壮的，还魂铃竟然无言以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很有道理的样子，年锦书只是担心薛岚太自责，所以她亲自来了一趟北海。
她在北海陪着薛岚，可能会感觉好一些。
还魂铃说，“我想回家了。”
“在北海腻了？”
“这里真的很荒凉，娘，在北海住上一段时间你就发现了，这和荒原没什么区别。”还魂铃本身就是比较活泼好动的人，让他一直在北海，的确有些难为他，年锦书也心疼，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如果还魂铃不在北海，她不放心。
“乖宝宝，你在北海陪阿岚好不好，北海里的妖兽那么多，阿岚一人多孤单也多危险啊，你偶尔可以去附近的城镇打打牙祭，这不挺好的吗？我也没拘着你。”年锦书有自己的私心，也知道委屈了还魂铃，可她也没办法。
还魂铃问，“薛岚前几天还问我，要不要回去找你，她说在北海，她没什么危险，如今也能镇压北海的妖兽，我若离开也没什么要紧的。”
“要紧的。”年锦书淡淡说，“别说不要紧，万一出事呢，那林不坏还被压在北海深渊，上一次阿岚还想支开大哥，一个人面对林不坏，这人不死，北海也有很多妖兽，我始终不放心，我都要半年来一次。”
“偏心。”还魂铃怒瞪年锦书。
年锦书这一次来，拿了一袋他喜欢的牛肉干，宛平城他最喜欢的一家酒楼做的，特意拿了一大袋过来。
还魂铃瞬间开心起来，还傲娇又矜持地看在食物面子上，不和年锦书计较。
年锦书哭笑不得，也习惯了还魂铃的傲娇。
薛岚一个下午就平复了心情，也算看清了，现在也好，未来也好，无论何时何地，年君姚若是出了事，她都没办法陪在年君姚身边。
他们注定，不能共患难。
“大哥……”
年锦书看她面上平静了，心情也很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得好，“阿岚，如果有一天雁回需要妖丹，哪怕再危险，我也会为他寻来的，所以，你不要自责，这是大哥自愿的，大哥一好会马上来北海，你也别着急。”
“小锦书，我知道了，你不要宽慰我，我心里很明白的。”薛岚说，“我在北海的确也没什么事情，你也不要担心，告知我实情就好，大哥受伤，宛平城应该很多事等着你来处理，你先回去吧。”
“你一个人真的没事？”
“没事，狐妖在。”薛岚说，“还魂铃也很久没回宛平城，你带他会宛平城吧，回头和大哥一起回来就好了。”
年锦书心里针扎一样疼，难道阿岚听到还魂铃的抱怨了吗？
他们都已经避开阿岚了。
薛岚却看得开，“还魂铃性子活泼爱自由，被拘在北海这么长时间，心里一定闷坏了，让他回去一段时间也好，我在北海很好，我还要等着大哥来找我，不会有事的。”
“还魂铃若不在，你连结界都不要去，你答应我。”
“行，我尽量。”薛岚一口应了下来，北海这边年锦书等人布了一个阵法，旁人进不来，她多少也宽心一些。
还魂铃自然也想回去，她就带还魂铃回去一段时间，免得他真的憋坏了。
年锦书走后，薛岚失神地看着窗外，那冰雕庭院冰雪终年不化，她的心里也落了雪，只能默默地祈祷。
大哥，你一定要平安。
狐妖都看出她魂不守舍。
“主人，你最近也不去北海，要不把小妖兽带出来陪你玩几天。”
“……”薛岚困惑地看着她，把妖兽带出来？
狐妖被她看得背脊一凉，薛岚这眼神还挺可怕的，狐妖慌忙说，“这不是我提起的，小妖兽最近生病了，兔妖建议的，他们想着你也很疼小妖兽，生病了在北海胃口也不好，客栈毕竟暖和一下，可能他的病也好得快一些。”
“不行！”喜欢是一回事，带出北海是一回事，她不可能把小妖兽带出北海来。
幸好她也没去北海，不然被小妖兽湿漉漉的目光一看，说不定就心软了。
狐妖说，“你若不愿意就算了，我回绝了兔妖，主人，你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