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6章 上古驱魔曲
雁回压低了声音，“薛大哥可真聪明，凉筝，你学着点，这么一说公主就心软了。”
凤凉筝暗忖，话虽一样，人不一样，效果也不一样，他就得不到心软，仍是一张冷脸，毕竟他和素鸢还有上辈子的纠葛，根本就没办法说清楚，素鸢更不会轻易地相信他，或许他说什么，在素鸢看来都是花言巧语。
真是不知道上哪儿说理去。
薛浩然虽没得到素鸢公主的承认，可一席谈话后，素鸢公主至少没有冷眼相待，她自己心情也很复杂。
她问凤凉筝，“你们西洲大陆的人，都是这么会死缠烂打吗？”
“我们是有所求，所以死缠烂打。”
“魔族不一样！”素鸢淡淡说，“我的话已说得很明白了，我不想要哥哥，不想认他，为什么他还要说一些令人困惑的话？为什么就不能安静地走开。在我们魔族，如果已经说得这么明白，大家都不会死缠烂打，若不然就要动手决一生死，你们废话太多了。”
她有点生气，又不知道气什么，揪着凤凉筝就骂。
凤凉筝十分委屈，这事你骂我做什么呢？
我也很无辜！
“你也是！”素鸢一视同仁，“我也说得很明白了，你还天天在我眼前晃，很烦。”
“那你要和我一决生死吗？”凤凉筝微笑问。
素鸢别开了脸，不理会他。
薛浩然来了一趟小筑，晚上又过来了，本来想和素鸢公主一起用膳的，公主似乎也知道他的心思，躲着不见，晚膳也没吃。
薛浩然有几分失望，“她真的挺……”
挺冷静的！
内心坚定，认定一件事很难转圜。
凤凉筝也不解释，温了一份饭菜，端上楼去，素鸢正在看一份曲谱，看到凤凉筝上来，把曲谱放到空间里去。
“我不饿！”
“你中午也没吃什么，晚上也没吃什么，夜里会饿，来吃一点吧。”凤凉筝在暖榻的小茶几上摆了饭菜。
素鸢犹豫片刻走了过来，窗户开着，她正好看到年锦书坐在小筑西边的屋顶上，雁回陪着她坐在屋顶上，看着客栈的方向。
“他们在做什么？”
赏月？
凤凉筝解释说，“白灵说楚若雪最近梦魇，梦到楚莺歌来找她，她还出过客栈几次，锦书妹妹和雁回在等。”
是梦魇，还是魔族中人捣乱，一试便知。
素鸢公主欲言又止，微微蹙眉，安静地吃着饭菜，大娘的手艺比凤凉筝好太多，饭菜口感也不错，素鸢公主饭后喝了一杯清茶，“楚莺歌是在昆仑镜死了吗？”
“死了！”凤凉筝说，“昆仑镜是锦书妹妹的私人秘境，他们闯出来后，昆仑镜就关闭了，至今也没听过重启的事情，要等锦书妹妹下一次轮回，昆仑镜才会开启，所以楚莺歌死在昆仑镜，就算她变成了鬼魂，她也会被困在昆仑镜里。”
素鸢公主微微挑眉，“那下一次轮回，她若成了鬼魂，在昆仑镜内闯关的年锦书不是很危险。”
“不管再危险，昆仑镜是她个人秘境，不会伤她性命。”
677章 上古驱魔曲 2
昆仑镜不会伤年锦书性命，可其他人的性命，他就没放在眼里了。
素鸢公主看着窗外那一对璧人，“其实有一件事，我心里一直存疑，当年哥哥从昆仑镜回来，似乎带回了一个鬼魂，我不太确定。”
“什么？”凤凉筝眼角一缩。
素鸢说，“我也不太确定，那一天他受了重伤，摔在魔王大殿里，惊动了暗卫，我不是第一时间过去的，我过去的时候，大殿里已没什么异样，哥哥虽重伤，在魔王殿内疗养。哥哥从小就闭关，魔王殿的暗卫又不讲情面，我从小就学会和魔王殿的暗卫打交道，其中有一人和我关系很好，偶尔会透露哥哥的状态，我是魔族公主，他们也从来不知道我的身份，自然不会藏私，那一次魔王大殿里死了两名暗卫，我偷偷问过他，他说哥哥回来时，身上是双魂，有东西附在他身上一起回来的，可他也不确定，后来魔王殿死了两名暗卫，这事就更不可能传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楚莺歌的灵魂在昆仑镜时随着雪永夜一起出来了？”凤凉筝心里咯噔一下，若是如此，那就棘手了。
那楚若雪是梦魇，还是真的是楚莺歌？
楚莺歌对年锦书恨之入骨，若是她回来了，会生什么变故？
“我不确定。”素鸢说，“当时我是魔族公主，哥哥的事情，自然不会向你们泄露，后来……魔王殿内也一直很平静，没听过楚莺歌的事情，自然就忘了，若你不提起来，这事我也没想起来要说，我只是怀疑，不是很确定，魔王殿的暗卫透露给我。”
凤凉筝也明白了雪素鸢的顾虑，魔王殿透露出来的消息，或许也有雪永夜的意思。
“你先歇一歇，我去找雁回。”
凤凉筝起身飞上小筑楼顶，素鸢公主想起了当时的事情，也是很困惑，一个楚莺歌，让他们如此困惑吗？
她再一次从空间里，拿出了曲谱。
这是上古驱魔曲的残页，五张残页全都在，她从魔族藏书馆里找到的，本来是七章残页的，可魔族只剩下五张残页了。
上古驱魔曲，威力极其强大，对战魔族时，威力更是加倍，是魔族最为忌惮的曲谱，所以当年被魔王销毁。
长老觉得可惜，就把销毁后的曲谱分成了七部分散落在各处，上古驱魔曲若是消失，对所有人都是一种遗憾。
藏书馆里，收集了五张残页，当时她也是鬼迷心窍，竟然放到自己空间里，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
她当鸢儿时，教凤凉筝的是最基础的驱魔曲。
上古驱魔曲也记载了，凤栖梧桐弹奏的驱魔曲，对魔族杀伤力最大，且能撕裂和诛杀魔族，威力极其强大。
然而……
既是驱魔曲，有利也有弊！
修炼之人，必须要心志坚定，上一次练驱魔曲走火入魔的是雪永夜的父亲，上一任的魔王，差一点就灰飞烟灭了。
修炼上古驱魔曲，容易走火入魔，曲谱越是高深，越是容易坠魔。
屠龙少年，最终会变成最凶恶的龙。
她不确定，要不要把这曲谱交给凤凉筝。
678章 上古驱魔曲 3
雪素鸢犹豫地看着残页，这曲谱残页，虽说只有五张，几乎已凑成了完整的曲谱，她早就记在心中，她本身也是一个乐曲高手，记曲谱也不是难事，普通的琴弦弹奏不出上古驱魔曲的威力，唯独凤栖梧桐。
她该交给凤凉筝吗？
凤凉筝也有两张残页，正好就是完整的驱魔曲。
她要先看一眼这驱魔曲。
凤凉筝和雁回说完楚莺歌的事情，刚回到小筑里，雪素鸢就过来找他了，“你手上是不是有两张驱魔曲的残页？”
“有！”凤凉筝上一次在雪永夜面前演奏的就是驱魔曲的残曲，威力也已经很大了，有一张是他早就收集的，因为凤栖梧桐的缘故，凤凰城会收集乐谱给他，有一张是最近收集到的，正在练习，“你要看？”
“我想看一眼。”雪素鸢轻声说。
凤凉筝把两张残页拿出来给她，雪素鸢心情复杂，“这是驱魔曲的残页，你就这么给我，不怕我毁了吗？”
“这曲谱我早就记下来，你毁了又有什么关系呢？”凤凉筝轻笑说，“再说了，给你的，你想毁了就毁了。”
雪素鸢看着两张残页，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凤凉筝站在月下，温和如玉，一双眼眸里，只有一个她，好像只要她在的地方，凤凉筝的眼里就只有她。
雪素鸢稳住了心神，避开了他灼热的目光，“你和雁回说了吗？”
“说了，他和锦书心里有数，你放心吧。”凤凉筝说，也没问她要残页做什么，“鸢儿，你想要什么，你就和我说。”
只要他能给予的，他一定满足她。
“知道了！”雪素鸢回了房间，第一时间把七张图放在一起，七张残页组成了完成的驱魔曲，里面奥义特别深，千变万化，雪素鸢发现曲谱拼凑在一起时，可以随意组合，且七张残页里，每一张残页里都有核心的乐曲杀招，组成了一首，特殊的曲子。
雪素鸢拿出自己的古琴，试图弹奏了一下，曲子特别艰涩，弹奏一遍后竟记不住曲调，她重新看了一遍，再弹奏一遍，感觉曲谱又有所变化。
“为何如此？”
倏然，她听到隔壁一声重物摔在地上的声音，雪素鸢一怔，“主人？”
她收了残页，迅速出了门，凤凉筝捂着头摔在地上，额头上青筋暴跳，手臂的血管里仿佛有血在流动，极是可怖，雪素鸢吓了一跳，慌忙进来扶住他，“凤凉筝，你怎么了？”
凤凉筝单膝跪在地上，倏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眸通红，痛苦，凝聚着一团黑气，雪素鸢心里咯噔一声，指尖凝聚出一团灵力，点在他眉心，灵力注入他的眉间，压住他体内暴乱的灵力，他差点走火入魔了。
为什么？
是听了她弹奏的驱魔曲吗？可凤凉筝一身正气，并无魔气，是和她在一起久了吗？上辈子也是，他的腿虽然好了，可又好得不算完全，越是和她在一起，越是会反复发作，剧痛无比，因为她身上带了魔息。
“是因为我吗？”
679章 你打啊
“不是！”凤凉筝知道她想起什么，“鸢儿，和你无关，不要自责。”
“怎么会和我没关系，我身上魔息深重的，天星魔芋会有所感应，一定会反应在你身上，是不是因为我，你差点走火入魔？”雪素鸢很难过，难道她和他注定要分离，越是靠近，越会灼伤彼此？
“真的不是！”凤凉筝暴乱的气息也稳住了，他轻柔地抚摸着雪素鸢的脸，他不想两人之间再有任何隔阂，他也试图坦诚，这是凤凉筝不习惯的事情，他在学习。
“我最近一直在练习驱魔曲的残页，灵力受阻，这段时间我偶尔闭关就想要重开阻碍，可我感觉，越是练习，我的心魔越重。”凤凉筝如实相告，可驱魔曲又是唯一能杀死雪永夜的乐曲，他必须要练，就算走火入魔，他也一定要练。
这事，他也一直瞒着。
瞒着雪素鸢，也瞒着雁回等人。
“刚刚我打算再练习驱魔曲，听到你的琴声，心神大乱，心魔横生，差点走火入魔，和你本身无关。”凤凉筝轻声问，“鸢儿，你刚刚弹奏的是什么曲子？”
“……驱魔曲，也是残页，我有一张残页。”雪素鸢淡淡说，隐瞒了下来，凤凉筝这情况，不能再练驱魔曲了。
上辈子，凤凉筝的心魔就很厉害。
这辈子，心魔有增无减，她是他的心魔。
驱魔曲虽有无穷的杀伤力，却也能毁了一个人，所以，上古驱魔曲，不是一般人能练习的，他体内还有天星魔芋这种魔花，强行练习有损自身，可那能怎么办呢？他是凤栖梧桐的主人，只有他，才能练驱魔曲。
难道……真的没有人能杀哥哥了吗？
“别练了。”雪素鸢说，“驱魔曲容易滋生心魔，我当年就不该教你驱魔曲。”
西洲大陆唯一的驱魔少年，听着多威风，多霸气，多独特，可谁又知道，随着驱魔曲的练习，心魔也相对滋生。
当年他练驱魔曲是因为想要有一技之长，也想要为雁夫人驱魔，可在练习过程中，凤凉筝自己也饱受折磨，就一张残页，就让他心魔滋生，若是完整的驱魔曲，他怎么能承受呢？
“驱魔曲，是不是唯一能杀雪永夜的杀曲？”
雪素鸢艰难地点了点头，“必须是凤栖梧桐弹奏的驱魔曲。”
“难怪！”凤凉筝冷笑，“难怪雪永夜想要毁了凤栖梧桐。”
“行了，别说了！”雪素鸢扶着他在一旁坐下来，为他调息，喂他吃了几颗魔族的药丸，凤凉筝看着她洁白的长指，倏然握住她的手，摩挲着她指腹上的薄茧。
这是常年炼丹而磨出来的茧子。
雪素鸢冷着脸，“放开我！”
谁允许他动手动脚了。
凤凉筝说，“鸢儿，你知道吗？当年薛夫人也西洲大陆很有天赋的炼丹师，你完全继承了她。”
“我和她不熟。”雪素鸢语气很是冷漠，“你再不放开，我要动手了。”
凤凉筝定定地看着她，反而握紧了她的手，“你打啊！”
雪素鸢，“……”
680章 我只想主人平安
雪素鸢倒是真想给他一巴掌，可看在他差点走火入魔的份儿上，忍了他，用了一点巧劲就挣脱了凤凉筝的钳制。
“凤少主，自重！”
“我记得……我是你的男宠。”凤凉筝微笑地看着她，“殿下，这契约一直作数，我一直都记得。”
凤凉筝不提起还好，一提起来雪素鸢就想起自己曾经做的糊涂事，甚至还听了夜浓的话，还去调戏过他，简直是黑历史。
那一段，在她记忆中，简直想要掐断，越回忆，越觉得自己傻透了。
“你堂堂西洲大陆的少主，当人男宠，很得意吗？”
“当你的男宠，是挺得意，我是唯一的男宠吧？”
“不，你是第十八位！”雪素鸢冷笑着离开。
凤凉筝，“……”
雪素鸢看着雁回和年锦书往客栈的方向飞过去，或许是发现了楚莺歌，她也不甚在意，她不喜欢楚莺歌，这个人是死，是活，她一点都不关心。
凤凉筝的调息，进入了无我状态，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知道了，他要修复自己受损的经脉。
素鸢静下心来，再一次把七张残页都拿出来，摆在桌上，一一研究，她在乐曲上有得天独厚的天赋，凤凉筝的一手琴艺都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看这样的曲谱于她而言，不是什么难事，她想要试图弹奏，又怕影响到凤凉筝，他都已经进入无我状态，应该不会听到了吧。
为了以防万一，素鸢公主在房间周围，贴了几张静音符，在这个空间里，声音都传不出去，她拿出琴来练习残页，可刚起了一个头，倏然一阵风刮过，残页飞起，雪素鸢大吃一惊，迅速起身去夺，空间里浮现了一道黑影，一手掠走了所有的曲谱残页，雪永夜出现在她的房间里，目光冷漠地看着她，雪素鸢对雪永夜，天生就有一种惧怕感。
“哥哥……”她声音有些轻颤，他怎么进来的？牛牛中文网
为什么无人察觉？
雪永夜看着手上的驱魔曲残页，七张残页，全在手里了，他手一拧，几张残页化成了粉末，雪素鸢目赤欲裂，“不要，哥哥！”
“我养了你十九年，你就这么回报我？”雪永夜冷漠地看着她，似乎一动手就要杀了她，“那一天凤凉筝弹奏驱魔曲，我就觉得耳熟，藏在魔王宫藏书阁的驱魔曲残页，果然被你拿走了，我的好鸢儿，这是唯一能杀我的曲谱，你是什么时候拿走的？嗯？早就想要杀了哥哥？”
驱魔曲丢失，他竟一无所知。
虽说只有五张，不算完整曲谱，却让他心生芥蒂，没想到，素鸢还收集到了七张，完整的曲谱。
“我……我是主人琴灵的时候，为了教主人驱魔曲所以拿走了残页，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也只教过主人一张残页曲谱，这两张是主人自己收集到练习的。”雪素鸢轻声解释，十分恐惧。
“这么说来，凤凉筝还没看过这七张残页？”
雪素鸢低眉顺眼，轻轻摇头，“不曾！”
“为什么？”雪永夜似乎不相信，“他们就想要杀了我，你会藏着曲谱？”
“不是藏着！”雪素鸢抬起头，轻声说，“主人的心魔就是我，驱魔曲会反噬自身，我不想他练，越是往上练，他越会疯癫，失去自我，难以自控，我不愿意！”
雪永夜看着眼前的少女，她不是撒谎，刚刚在凤凉筝房间里发生什么，他一清二楚，凤凉筝的确不曾接触过这完整的驱魔曲，只要凤凉筝学不会这驱魔曲，这天地间就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不愧是我的好妹妹！”雪永夜声音温柔，“你可真帮了哥哥一个大忙。”
雪素鸢低着头，眼底平静无波。
“我只想主人平安！”
681章 哥哥和妹妹
雪永夜一步一步走向素鸢，眼底杀意毕露，他玩转着手上的骨扇，眼底流露出一片杀气，看得雪素鸢心口猛烈跳动。
“我差点忘了，素鸢你刚刚看过了完整的驱魔曲，你从小在乐曲这一方面就有天赋，若是你记住了乐谱，再传授给凤凉筝，总是有一把刀横在我的头上。”雪永夜温柔地问，“素鸢，我该怎么做，才能永绝后患呢？”
“哥哥，你我都知道，上古驱魔曲，记住了完整的曲谱也没用，每一个人看驱魔曲，弹奏出来的曲子都不一样，就算我传授给凤凉筝，因为人不同，学到的曲子也不一样，效力也不一样，他必须要看着曲谱，曲谱自由改编过最符合他功法的曲子，才是最完整的驱魔曲，我和他练的功法不一样，一个是魔族一个是仙族，根本不能传授给他。”雪素鸢眼底一片疼痛。
上古驱魔曲，指的不是一首曲子。
是千千万万驱魔曲，完整的驱魔曲会根据眼前人的功法，灵力程度调整最适合他，结合功法力量最强大的曲子。
雪素鸢看的曲子和凤凉筝看的时候，曲子一定不一样。
两人功法练习的功法就不一样。
“哥哥，就算如此，你也要杀我吗？”雪素鸢含泪看着他，“我当了你十九年的妹妹，就算不是真的妹妹，哥哥也不曾疼爱过我吗？”
“素鸢也怕死？”雪永夜眼底一片笑意，“阿岚都死了，不如……你也去陪她吧，你们同年同日生，生死也相伴，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雪素鸢虽早就心如止水，对这份手足之情，也早就失去了期待，她以为不管听到什么话，她都不会伤心，也不会难过，可再一次听到这么残忍的话，仍是觉得脸上被人打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那瞬间的疼痛，屈辱，仿佛要把她钉在原地。
他是真的想要杀她。
哪怕明知道，她无法传授凤凉筝驱魔曲，他也要杀了她。
“我果然不该有期待。”雪素鸢轻笑，眼泪滚落，“哥哥，既然你想我死，那就杀了我吧，我的命是给予的，你随时可以收回去。我只想告诉哥哥，这辈子，我都是你的妹妹，永远都是你的妹妹。”
雪永夜看着，似是有一丝感动，他靠近了素鸢，似是有心疼，也似乎惋惜，雪素鸢说，“我对薛浩然没有一点手足感情，他只疼薛岚。我不想认你，估计你也看到了，我心里的哥哥，只有你一个，哥哥，我已经举目无亲，你若觉得我死了，你可以安心，你就杀了我吧。可是……在我临死前，哥哥能和过去一样，抱抱我吗？”
雪永夜浑身魔气缭绕，只需要一掌，就可以杀了雪素鸢，他也微有动容，也知道素鸢从小就是好妹妹，言听计从，雪素鸢也根本不认薛浩然。
他可以留素鸢一条命。
毕竟，驱魔曲对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只有素鸢看过完整的驱魔曲，她也教不了凤凉筝。
他心软了。
可看着素鸢的脸，他又冷笑起来，他一点机会都不该留。
“好啊！”雪永夜轻笑，拥抱雪素鸢，“哥哥疼你，从小就最疼你，杀了你，也是迫不得已，等素鸢变成了鬼魂，哥哥会复活你，让你当哥哥的傀儡，就和夜浓一样，生生世世都离不开哥哥，也听哥哥的话，哥哥就再也不会对你动手了。”
雪素鸢抱着他的腰，“好！”
她顿了顿，“我当哥哥，最听话的妹妹。”
就在雪永夜要打向她天灵盖的那一瞬间，倏然感觉心口一疼，雪永夜缓缓低头，胸口插了一把带着符咒的匕首。
那是上一次他交给雪素鸢，让她去杀了凤凉筝的匕首。
682章 哥哥和妹妹 2
雪永夜看下来时，雪素鸢一个用力，匕首再深入心脏，差点连手柄都插进去，雪素鸢眼底一片清明，问得天真又无辜，好像仍是最爱他的妹妹，“哥哥，这匕首能让凤凉筝魂飞魄散，会让你魂飞魄散吗？”
剧烈的疼痛，让雪永夜暴怒而起，厉声质问，“连你也要背叛我？”
“你都想杀我了，还想我当你的好妹妹？”雪素鸢冷笑一声，“这世上，谁要我的命，我就要谁的命，我从小就是这么被教育的，是你亲手教出来的，你忘了吗？哥哥。”
雪永夜骨扇一扫，打向雪素鸢，雪素鸢身子后退，雪缎在手，挡住了骨扇，灵活地避开了他的攻击，可她和雪永夜之间的力量相差太过悬殊，很快就被骨扇的力量所伤。
雪永夜无视了胸口的匕首，骨扇朝雪素鸢的咽喉而来，倏然一道人影破门而入，隔壁响起了凤栖梧桐的声音，是他在山谷里听到的曲子，虽是残页，威力十足，让雪永夜有片刻的失神，年锦书也破门而入，芳菲挡住了他的骨扇，雁回也随之进来。
“果然是调虎离山计！”还魂铃说，“哟，你这么弱了，还被匕首伤了，等等，这匕首，不是普通的匕首啊。”
雁回冷笑，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惊鸿影已刺了过来。
雪永夜双眸阴鸷地看着年锦书，“阿锦，别急，来日方长！”
雪永夜脚底浮起了一团黑气，瞬间消失，惊鸿影穿透了魔气，却没有伤到人，雪永夜所站的地方，却是鲜血点点。
“又跑了！”还魂铃叉腰，“生气！”
这来无影，去无踪的，他们怎么杀得了。
琴声停歇，凤凉筝也过来，雪素鸢挣扎着起来，落入了他的怀抱里，凤凉筝眉目拧着，眼底一片疼痛，她又受伤了。
他一手搭在素鸢的手腕上，她的伤幸好并无大碍。
“素鸢，你怎么样？”年锦书慌忙坐在她身边，见她脸色苍白，有些难过，若她和雁回没走开，仍在小筑，雪永夜就不会伤了她。
可她似乎也伤了雪永夜。
雪素鸢和雪永夜修为天差地别，她是怎么伤了雪永夜？
“我没事。”雪素鸢淡淡说，雁回捡起了雪永夜遗留下来的驱魔曲残页，若有所思，雪素鸢疲倦至极，习惯地靠着凤凉筝。
她的手上，还有雪永夜的血。
那是匕首插到雪永夜心脏里，溅出的血迹。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杀雪永夜。
从未想过！
年君姚也听到动静过来，房间内却是一片沉静，“发生了什么事情？”
“雪永夜来过。”雁回简单的地说，“大哥，没事了，他已经走了。”
年君姚看了一眼一旁的薛岚，他倒是没什么情绪，还魂铃已经拿过驱魔曲的残页，“这不是驱魔曲的残页吗？”
凤凉筝有心要掩饰，雪素鸢淡淡说，“是，本来七张残页都已经收集好了，又被他毁了。”
几人面面相觑，雪素鸢解释说，“上古驱魔曲，以凤栖梧桐弹奏，是除了粉碎魔王金丹外，唯一能杀魔王的杀曲。”
683章 公主的关心
雪素鸢说，“乾坤图也好，还魂铃也好，或许能打败雪永夜，却未必能杀死他，他一定准备了分身，真身消亡，灵魂脱壳而出，附在分身之上，养几百年，上千年，或许能重来一遍，要杀他，必须要粉碎金丹，可魔王的金丹极难粉碎，身体消亡，金丹随着灵魂一起逃亡，寻求肉体寄存，隐藏，无法追踪，驱魔曲不一样可以直接杀了他，永绝后患，当年我父王……上一任魔王和魔后，也是被凤栖梧桐弹奏的上古驱魔曲所杀。哥哥成为魔王后就毁了驱魔曲，分成了七张残页，有两张残页流落在西洲大陆，五张残页在不同的秘境内，魔族的几大长老觉得这样的乐曲消失很可惜，所以收集了五张残页，收藏在魔族的藏书馆里，我……”
雪素鸢看了凤凉筝一眼，继续说，“我当鸢儿时，两个灵魂虽然没有记忆，可我不知为何，偷偷把藏书室的五张驱魔曲放在空间里，后来教主人驱魔曲，主人学会了一张残页的驱魔曲，再加上他自己收集的两张，一共学了三张残页的曲子。我察觉到后，今天问他要了其余的残页，想要看一看完整的驱魔曲，到底适不适合他修炼，没想到哥哥就来了，也毁了残页，如今也就只剩下一张残页了。”
年君姚想的美好，“素鸢你看过曲子，可以教给凉筝。”
“不行，驱魔曲千人千曲，我看到的曲子和教给凤凉筝的不是一首曲子，说不定就是普通曲子，并无效果，我修魔，他修仙，根本就不是一个功法，曲子自然不会一样。”
众人一听略有些唏嘘。
雪素鸢却很平静，凤凉筝不修也好，修习了驱魔曲，说不定会被反噬，练驱魔曲被反噬的人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凤栖梧桐上一任主人虽杀了魔王和魔后，可被驱魔曲反噬，最后也魂飞魄散了。
雁回好奇，“为什么一开始没让凉筝修炼？是因为……凉筝最近修炼一张残页就会心脉受阻，我听闻上一任凤栖梧桐的主人下场也不好，是因为修炼驱魔曲会被反噬是吗？”
凤凉筝眼睛一亮，雪素鸢别开了他灼热的目光，淡淡说，“不知道，我只是想先看一看完整的曲谱。”
谁都听得出来，她的话反驳得多么虚弱。
凤凉筝唇角微扬。
素鸢是关心他的，知道驱魔曲会走火入魔，所以想要自己先看一眼。
年锦书说，“没事，既然会被反噬，那就不练好了。我们就按照原先计划吧，还魂铃和惊鸿影应该能够打败雪永夜，他若出现在婚礼上最后，玄冥火他应该还不熟练，如今我也能熟练运用了。虽然杀不死他，可我们能封印他，只要把他封印，他也不能兴风作浪了。”
还魂铃觉得有点可惜，若是凤凉筝能学会，还能杀了雪永夜，那是最好的，他是年锦书的灵器，自然是站年锦书的。
他可不想年锦书轮回，每一次都遇上这么一个魔王，那太虐了。
684章 为什么被放弃的人是我
小筑和客栈离得近，发生过什么事情，客栈的人并不知道，可客栈的人，都感觉到了魔息，而且是非常霸道的魔息，凤凉筝给客栈那边传回消息，让他们不要着急，是有魔族打算来破坏他们的布防，已经被他们斩杀。
年锦书和年君姚，雁回会应付他们的困惑，如今年锦书和雁回说话分量重，可不是前两年被人随意污蔑时了。
力量，是他们最好的话语权。
凤凉筝留在小筑里陪伴雪素鸢，只剩下一张残页，且是雪素鸢原本收藏的残页，凤凉筝不曾见过，雪素鸢直接拿走了，放到空间里。
凤凉筝说，“给我吧。”
“不给。”雪素鸢拒了，“三张残页足够你学了，没必要再学新的。”
“鸢儿是怕我走火入魔，丧失性命吗？”凤凉筝温柔地问。
雪素鸢别开了目光，不想面对他带着期盼的眼神，“鸢儿担心你走火入魔，那很正常。”
“鸢儿不是你吗？”
“不是！”
“于我而言，就是你！”
“凤凉筝，你不要自作多情，鸢儿是鸢儿，我是我，她只是我的一部分，不是我。”
“你担心我！”凤凉筝笃定了这一件事，他轻笑说，“残页你不愿意给我，那就算了，我不要，雪永夜伤着你了吗？”
“我没事！”雪素鸢苦涩一笑，总算愿意看向凤凉筝了，“我本以为不介意了，就算雪永夜要杀我，我也觉得很正常，上一次他就想杀我了，我当时想着，他是故意想要抓住我来威胁你，我能理解，如今，七张残页毁了，他无后顾之忧，我想他总归要给我一条活路了吧，七张残页没了，他的威胁也没有了，你就学了三张残页，能伤他却杀不了他，可他仍要杀我，就算我对他没有一点威胁了，他仍是要杀我，我真是……很难过。”
“十九年，我知道他和我不共戴天，我的亲生父母是他杀的，可十九年来我和他相依为命，我习惯了听他的话，言听计从，我以为他多少会对我有一点手足之情，哪怕一点点手足之情，可他竟然真要杀我，因为……”
她咬牙，忍了忍，终究是没说，“这一刀，算是彻底了结我在魔族的十九年，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用匕首，插入他的心脏。”
她一边笑一边难过地说，“林半夏还曾经笑我，他说有一天我就算有了正君，
685章 大婚在即
翌日一早，凤凰城的人就带了，因为知道大婚当日，凤凉筝等人有计划，凤还林和夫人带来了凤凰城最后一部分精锐。
这一路上，凤夫人略有疑惑，“我们仙门这么大的动作，除了九云山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到边境来，魔界一定收到消息，为什么他们还会来呢？明知道雁回和锦书大婚是一个陷阱，他们可以避开陷阱，等他们大婚过后，再袭击。”
“凉筝在信上，也不曾细说。”
凤夫人非常担心，“凉筝……听说魔族公主已经死了，凉筝也算是没了一块心病，这段时间在边境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过年也不回来。”
“见到凉筝，别提魔界的事情。更不要提这位公主的事情。”
“我知道，我有分寸，这雁回都成亲了，我们是不是也要安排起来，也不知道凉筝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我们附属仙门里好几个宗主的女儿都有意和我们结亲，凉筝的腿也好了，若是能早点成亲，我也就没遗憾了。”
“不急！”凤还林也高兴，凤凉筝的腿好了，这是他这几年，最高兴的事情，成亲一事，他倒是看得开，毕竟凤凰城论剑时，凤凉筝当过魔界公主男宠的事情，传得人尽皆知的，多少也会有人芥蒂，等过几年，人们淡忘这件事，再提起成亲的事情也不迟。
凤凰城和东林堡的人住一家客栈，客栈房间也不算多，都是门内有声望的人能住客栈，其余人都在边境驻扎，帐篷连绵几公里，倒是也壮观。
凤还林毕竟是第一仙门的宗主，他来边境所有人都来迎接，小筑就空下来，雪素鸢在小筑里闭门不出，房间里贴了静音符，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声音也传不出去，只有凤三在门外守着，雪素鸢自己在练习驱魔曲。
凤三是凤凉筝特意留下来的，为了避免上一次雪永夜无声无息地来的事情发现，素鸢练琴，中途出现过一次不适，浑身魔气缭绕，凤三及时制止了她，“鸢儿小姐，怎么普通的琴练驱魔曲，也会受阻？”
“我也不知道！”雪素鸢试了几次都遭受反噬。
“别练了吧。”凤三说，“公子若是知道一定会心疼，反正除了公子，谁也用不了凤栖梧桐，你在普通的琴上练驱魔曲也没什么效果。”
“我知道！”雪素鸢一笑，“我闲来无事就练一练，不会勉强的。”
因为练习受阻，雪素鸢也没有逞强，她走到窗边，看了一眼客栈的方向，两家客栈就在一条街上，和小筑遥遥相对，小镇本就不大，客栈那边的声音都能传过来。
很热闹！
凤凰城的人来了！
他的父母来了。
雪素鸢抿唇，上辈子被关在别院里，除了一群暗卫和凤凉筝，她没见过凤凉筝的父母，可她大抵能了解父母们的想法。
没有长辈愿意自己的孩子和曾经的魔族公主有牵扯。
她摇摇头，关上了窗户，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什么都不想要，也就不害怕失去了。
房间内，倏然又有一团黑气升腾，凤三全神戒备，雪素鸢皱了皱眉，夜浓这时候来做什么？凤三说，“小姐，我去告知公子。”
“不必，不碍事，是我朋友。”
夜浓散去了一身魔息，微笑地看着素鸢，“能被公主叫一声朋友，也算是我的荣幸了。”
“哥哥让你来传信吗？又有什么事情？”雪素鸢淡淡说，“我和哥哥应该没什么话说了吧。”
“是林半夏让我来一趟，他被林策拘着，不能过来。”夜浓说，“我欠她一个人情，所以来走一遭。”
“林半夏找我什么事情？”
夜浓说，“你也知道，年锦书和雁回成亲，就算明知道你们设了陷阱，魔王自负，也有执念，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一场婚礼举办，你我都知道会有一场恶斗，林半夏希望你能回避，不要牵扯到魔族和西洲大陆的战乱里来。”
686章 我也想活着
“半夏……”雪素鸢心里一片苦涩，她都没想到林半夏会在这关头找她，“你没告诉过他，我不是公主吗？”
“你的匕首差点要了魔王半条命，全魔界都知道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可他仍是希望你不要牵扯到魔族和西洲大陆的战乱中，希望你能远离这些战乱，平平安安地生活。”夜浓说，“不管是西洲大陆赢也好，魔族赢也好，都和你没关系。”
雪素鸢略有几分动容，眼圈微红，自从身份调换后，除了凤凉筝外，第一次感觉到有人温暖了她，她离开后，林半夏应该是最难过的人，至少她身边还有凤凉筝，有凤凉筝的朋友们，可林半夏从小到大爱玩闹，又喜欢跟在她身边，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朋友。
“半夏怎么样，他还好吗？”
“他听话多了，当幻月山庄的小公子，当得有模有样的，公主还请放心，这一次他会留守幻月山庄，没有参与这一场战乱，可幻月山庄除了他和十几人留守，其余人倾巢而出，这一次魔族的有生力量，都会倾巢而出，势必是一场恶战，公主，听林半夏的话，离开边境，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生活吧，魔王没有时间浪费在你身上了，他不会再找你，况且血珠没有了，他要找你，也没那么容易了。”夜浓劝说，她虽一直在秘境，和公主交集不深，可对她遭遇到的一切也感觉到不公平，也很难过，真心希望公主远离是非。
“上一次哥哥来找我，因为驱魔曲，差点就把我杀了。”雪素鸢苦涩一笑，“就算没有驱魔曲，他仍是要杀我，我仍是他的心腹大患，我不知道能去哪儿，山清水秀的地方，不是我的归宿，你回去告诉半夏，好好生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这一场战乱走向是什么，也让他忘记仇恨，好好生活。”
“公主，你就不担心若是魔族败了，西洲大陆会反扑吗？”夜浓问，“若是魔王死了，魔族的有生力量也葬送了，那他们会不会趁人之危呢？”
“不会！”雪素鸢说，“有凤凉筝和年锦书，雁回等人在，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只怕……若是西洲大陆败了，哥哥会踏平西洲大陆，谁也不放过。”
以雪永夜的性格，大抵如此。
可谁也阻拦不了他。
没有人，能阻拦他。
希望凤凉筝和锦书等人能够封印他。
把他封印在一个地方，永世不能动。
“那匕首，没能杀他吗？”
“能杀凤凉筝，不意味着能杀魔王，公主，你想得太天真了。”夜浓淡淡说，“我来这里，也有一事相告，林策很快就会把你的身份告知西洲大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雪素鸢眼角一缩，她早就做好准备了。
“我知道了，多谢相告！”
“我走了！”夜浓说完，转身要离开，被雪素鸢喊住了。
“夜浓，你没想过离开我哥吗？”
“公主，我是傀儡，不能离开主人，主人死，傀儡死。”夜浓轻笑说，“我要保证，他活着，因为……我也想活着。”
687章 薛岚是女的
夜浓说完，彻底离开了小筑。
凤三进来，“鸢儿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雪素鸢叹息，“我要休息一会。”
“好，那我不打扰你！”
凤三犹豫片刻，仍是派人告知凤凉筝，夜浓来过了。
雪素鸢看向客栈的方向，等真相曝光了，凤凉筝会怎么做呢？
客栈那边，仙门的十几名宗主在一起讨论着布防图，年君姚和雁回，凤凉筝一起做的布防图，十分细致。
封印的地方都选好了，就在冰墙内。
不夜都这一次来了十几名宗主，都是当年不夜都鼎盛时期的附属仙门，后来脱离不夜都，自立门户，可这是表面上的脱离，为了保存有生力量，这群宗主，本来就以雁回马首是瞻，暗中帮着不夜都保存有生力量，如今雁回晋升真人，更是他们的骄傲，这群宗主，更不会存有别的意见。
凤还林也看出来一点端倪来，雁回藏得深，以往仙门论剑，不管是在哪儿，不夜都这些附属仙门和雁回之间都没有互动，导致迷惑了众人，他们都没想过这群人，仍听命于不夜都，表面上断绝关系，已经脱离了，实际上联系千丝万缕。
不夜都鼎盛时期，那是凤凰城都要避让的。
如今，雁回晋升真人，年锦书也晋升了，两人成亲，不夜都和宛平城的实力更上一层楼，凤还林也隐隐觉得前浪要被拍死在沙滩上。
幸好，凉筝也不错。
如今双腿也健全，一定稳得住凤凰城的地位。
九云山的人没来，可附属仙门的人来了，来得还不少，毕竟一同抵御外敌，是西洲大陆每一位血性男儿的责任。
这群人，几乎也脱离了九云山，这一次听命于凤凰城。
“薛门主，昨日我们在冰墙巡视时，抓过一名魔族的人，听到了一个小道消息，不知真假，想问一问薛门主。”
薛浩然皱眉，“什么小道消息？”
“昨天我们遇到的人是魔界公主的暗卫，听说魔界公主还没死，就在边境，我们还听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薛岚和魔界公主从小就被调换，其实魔界公主才是你的妹妹，你养了十几年的薛岚，才是魔界的公主，不知道是真是假？”
整个议事厅，瞬间安静。
年凌霄脱口而出，“竟有此事？薛岚是女的？”
众人，“……”
凤凉筝和雁回都听闻昨晚有仙门弟子和魔族打起来，听说是有几名魔族过来探消息的，也没引起什么纷乱，没想到会在议事厅上说起来。
这名宗主是凤凰城附属仙门的宗主，复姓钟离，一直以来都很忠诚，门派虽小，五脏俱全，且高手颇多。
凤凉筝皱眉，此事兹事体大，为什么他没事先和他商量？
他看向凤还林，见他并无意外，凤凉筝心里就有数了，这是钟离宗主和他爹商量过了，在议事厅发难，却没有告知他。
爹在做什么？
大战在即，为什么要提起这些事？
幸好议事厅里就各大门派的宗主和长老，或者是少主，消息不会外泄。
688章 公主和薛岚
钟离少主说，“薛门主，此事这么难回答吗？议事厅里都是各大仙门的掌权人，此事不会往外说，不会引起人心涣散，我们只想知道一个真相，毕竟我们在御敌时，也怕自己捅一刀。”
薛浩然愤然而起，“什么叫自己人捅一刀，难道我会联合魔界背叛西洲大陆吗？眼睁睁地看着魔界踏平我们的河山吗？还有……既然人家故意把消息透露给你，他们就没告诉过你，薛岚已经死了吗？你担心我捅自己人一刀，怎么就没想过我要复仇，更想要魔界付出代价呢？我的父母，妹妹，都死在魔族之手，你却怀疑我会背叛？”
钟离宗主一笑，“薛门主，我们就求一个真相，刚刚我儿子说话不过脑子，我代替他道歉。”
薛浩然冷笑一声，看向凤凉筝，指着他说，“既然是凤凰城附属仙门的宗主来问，那就让凤凰城的少主来回答你们。”
凤还林没想到这事竟回到了凤凉筝身上，心里不悦极了。
这事是他刚到边境时钟离宗主来说的，魔族传过来的消息，凤还林也心中有数，必然是想要挑拨离间，可这件事太大了。
正好来了边境巡视布防后会开一次会议，正好在会议上问薛浩然。
薛岚是魔族公主，这事可太大了，谁不知道薛浩然是宠弟狂魔，如今知道身份交换，亲妹妹是魔族公主，他们都想知道东林堡的态度。
薛浩然在这一次布防中，反应太过冷淡，凤还林也想知道，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或者……他从小就知道薛岚是魔族人，却一直包庇着。
可没想到，这问题，竟摔给了凤凉筝。
凤还林说，“这是东林堡的家事，薛门主抛给凉筝做什么？”
“凤少主是不敢回答吗？”薛浩然冷笑问。
凤凉筝站起来，他朝在座的宗主行了一礼，语气淡然而坚定，“魔族传来的消息，的确是真的，薛岚是魔界公主，而原来魔界公主雪素鸢，是东林堡的大小姐，他们从小就被调换，薛岚在魔族被杀后，得知真相，逃回了边境，并把这件事告知给我们。”
凤还林脸色极其难看。
这事曝光后，后续就由不得他了，整个议事厅一片哗然。
不知道是太过匪夷所思，还是觉得薛岚是女孩子更令人震惊。
年凌霄偷偷问年锦书，“薛岚是女的？”
“嗯！”
年凌霄啧了一声，“好家伙，恕我眼拙，你从小和他混在一起你就没看出来？”
“没看出来！”
“你瞎啊。”
年锦书，“……”
爹，你别戳心行吗？
议事厅里议论纷纷，薛浩然脸色好了一些，有人在提出质问，“那薛门主也是刚知道？”
“废话，我若早知道，能不去魔族抢回妹妹吗？”薛浩然冷着脸，“琉璃真人当年在秘境内，知道他们被调换了，在他们两岁时想要调回回来，谁知道被魔王破坏，导致我父母惨死，我和魔族这笔账，一定要算清楚。”
689章 这就很无赖
众人不胜唏嘘，也有人安慰薛浩然，这的确太过离奇，也太过悲惨。
“薛岚死了，那魔界公主呢？”有人再一次提出质问，“在边境？”
“什么公主，她是我妹妹，不是魔族公主。”薛浩然皱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问一问。”那人认怂，在人前一直笑面虎的薛浩然，极少这么凶狠。
议事厅里静默。
雁回和年锦书等人一语不发，都在淡定喝茶，包括年君姚，都在等着他们还想问什么。
“薛门主，你妹妹……她是修魔吧。”有人冷声说，“既是修魔，就算是西洲大陆的人，也是坠落魔道了，她在边境，是你在包庇着她吗？若是大战期间，她一心向着魔族，泄露了我们的消息怎么办？毕竟她当了十九年的魔界公主，她的心不在西洲大陆，也不算是我们西洲大陆的人。”
这话是很多宗主的心声。
修魔，就是魔族人。
雪素鸢是修魔，不是修仙。
年凌霄说了一句公道话，“各位兄弟，这话也有失公平，东林堡大小姐从小流落魔界，也不是她的错，也不是她所愿，真相曝光，回家后自然就和家人在一起，她也没得选择，你们也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
“年门主，我们没有咄咄逼人，这一次交战，兹事体大，难道为了一个人，坏了所有的计划，难道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吗？血缘骨肉之情，比不上十九年的朝夕相处，凤凰城论剑台的事情，你们忘了吗？”钟离少主说，“我不允许她出现在边境，破坏了我们的计划。”
凤凉筝眯起眼睛，“钟离少主，难道这一次魔族和西洲大陆作战，我们战败了，就是雪素鸢的错，是吗？所有的错误要推到她的头上，让她来当替罪羔羊吗？”
“凉筝，放肆！”凤还林训斥。
凤凉筝眉目跳跃着一簇火光，他们竟想要素鸢死，凤凉筝心底的魔在嘶吼着，谁敢要素鸢死，他就先要谁死！
“这还没打起来，少主就别说丧气话，这是东林堡的事情，还是交给东林堡来决定吧。”凤凰城一名长老说。
众人都没看向薛浩然，等着他决定。
凤还林的二弟说，“薛门主，为了大局着想，你还是把你魔族公主……哦，不，你妹妹囚禁起来，严加看管，最好送离边境，大家也安心。”
这事本就是凤凰城挑起来的，大家看到凤还林的态度，也知道该说什么，纷纷赞同，虽然有点诧异为什么门主和少主没有同意意见。
薛浩然笑起来，有几分嘲讽，“我倒是想要把妹妹囚禁起来，或者杀了，让你们安心呢？可惜啊，我做不到啊，这人是你们凤凰城少主护着的，不如你们问问你们的少主，他打算怎么办吧。”
年君姚，“……”
年锦书，“……”
雁回，“……”
瓶子里的薛岚，“……”
薛大哥，你这就很无赖啊。
“什么是我们少主护起来的，她是你妹妹，自然是你的责任。”
690章 一笔乱账
“薛门主，我们谈的是你的家事，你不要转移话题。”
薛浩然冷笑打断他们，“看到小筑上的暗卫吗？那都是你们凤少主的暗卫，今天小筑里就一个人，你们凤凰城要杀要剐的，问你们少主啊。”
凤还林轻咳一声，“此事……”
他正打算轻描淡写揭过这件事，凤凉筝说，“薛门主说的是事实，人是我护着的，出了事，我会负责。”
“凉筝！”凤还林目赤欲裂，你怎么敢下这样的海口？
凤凉筝环顾，议事厅内全是长辈，还有各大宗主，他行了一礼，淡淡说，“还有一事要告知各大仙门。我在魔界时曾当过公主的男宠，既然她不是魔界公主，已是东林堡大小姐，素鸢小姐不曾废除婚事，我也认了这婚约。”
凤凉筝坚定而认真，“如今她是凤凰城的少夫人。”
众人，“……”
吃瓜群众年凌霄，差点喷出自己满嘴核桃。
啥玩意？
这是认真的吗？
凤还林这老大哥都要气吐血了。
“凉筝，休要胡言乱语！”凤还林喝止，并且以眼神警告。
薛浩然也凉凉地说，“是啊，凤少主，你一个男宠，谁承认婚约了？你还没被扶正呢，就算认了婚约，也是你当我们东林堡的上门女婿吧？”
年锦书，“……”
咦，还可以这样？
凤还林这回是真的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气得脸都红了。
凤凰城下面的宗主们更是面面相觑，谁知道发难，会发到自家头上，还是他们少主自己来认下的，这可怎么办呐？
凤凉筝荣辱不惊，“也可以！”
众人，“……”
谁都没想到一场风波，竟是如此戏剧化地结束。
年锦书吃瓜都吃呆了
忍不住竖起了拇指，厉害啊，我的凉筝哥哥。
真是荣辱不惊啊。
上门女婿都认了。
“可以个屁！”凤还林当场炸裂，然后说了一句粗话。
众人，“……”
各大宗主脸色格外精彩。
连凤凉筝都惊呆了。
他这辈子第一次听到凤还林如此失态。
屁？
薛浩然仗着素鸢不在也没人下他面子，不嫌事大，“凤少主年轻气盛，情窦初开，也别这么叛逆，好好听爹娘的话。”
年君姚扶额，“……”
哎，真是一笔乱账！
阿岚这性格，是耳渲目染的吧。
年锦书见看戏吃瓜告一段落了，她微笑说，“诸位不必担心素鸢小姐的问题，雪素鸢，哦，不应该叫薛素鸢，她是东林堡的大小姐，知道真相后，已在西洲大陆，魔王数次想要杀她，都被我们救下来，凤少主的驱魔曲也是素鸢大小姐教的，那是唯一能杀雪永夜的乐曲，她和魔界已经恩断义绝。上一次雪永夜趁着我们布防不慎来探视，和我们起了冲突，素鸢小姐为了保护我们受了重伤，所以在小筑内养伤，这一次大战，她不会参与，只会静养，她和魔族早就一刀两断，你们也不必担心。”
“至于东林堡，那就不用担心了。上一任门主和夫人死于魔族，薛岚也死于魔族，素鸢也差点死于魔族，东林堡和魔族不共戴天，将心比心，若是你的亲人有此遭遇，你们也想要杀了魔族，不会同流合污，魔族故意散播这消息，就是想要挑拨离间，大战在即，诸位还是不要上当，免得如了他们所愿。既然凤少主一个人做保，不够诚意，那我也来担保，总该没意见了吧。”
年锦书说话有分量，这一通解释，也合情合理，虽然有一点煽情部分，大多都符合事实，众人面面相觑。
薛岚和雪素鸢交换一事，本就匪夷所思，众人提出来大多数也是只想知道真相，也想知道东林堡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