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上班
大唐很大，但问题也很多。皇子下县之后，并不是就高枕无忧了。
还有军队的问题，还是一句老话，大唐打小国不赚钱，亏钱。可不打，唐军不乐意，因为他们就等着打仗赚钱呢。不打的话，他们就没有收入了。
还有各地的门阀贵族，依旧是时不时地就捣乱，虽然不是说起兵造反，但对大唐的政策总是打折扣，要么就是要钱，要么就是阳奉阴违。
当然朝堂上各个部门张口就是要钱，闭口就是与民争利。反正做皇帝是天天为钱发愁，这要钱那要钱，打仗要钱、和平也要钱，反正就没有不要钱的地方。
今天水里要修葺，明天道路要整理，后天就是军械要更新、城墙得翻新。其实军械更新是最不着急的，因为大唐的几次对外战争都已经结束了，周围已经没有敢捣乱的小国了。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不过如果真的一直不更新的话，到时候免不了还是要受罪。
所以这就是一个很矛盾的问题，没有一个能和大唐对抗的敌人，那大唐为什么要花钱制造更先进的武器？先进的武器都是在两强对抗的时候发明的，等到一强独大的时候，武器就没用了，在现阶段，再强的武器也是丢仓库里生锈，因为没地方好打了，打小国赔钱，打大国没有目标。
对一个大国来说，维持高昂的军备开资根本不合算，大唐内部也有各种问题要花钱，所以李世民已经准备砍掉军械署的预算了。因为就未来而言，近十几年里估计不会再有什么大型战战役了，就算有小规模冲突，旧武器就已经够用了。
这个问题大清也遇到过，在第一次鸦片战争之前，大清的武器一直是世界顶流，问题是打谁？已经什么目标了，打小国打下来也是亏本，而且杀鸡焉用牛刀，旧武器打打治安战就行了。根本没有战略目标，自然也没必要开发先进武器，然后就被洋人教做人了。
从研究武器的角度来说，有一个敌人是最好的，不然先进武器根本没用。
就好像小两口过日子，小两口的收入是固定的，但丈夫想要买游戏机，妻子想要给小家添置一些家具。妻子只要说游戏机有什么用？丈夫就只能乖乖把钱交给妻子。但如果有一天，游戏机成为了几个家庭攀比的道具，那么妻子肯定会支持丈夫买游戏机的。
军械署如果想要预算发明新兵器，那么其他部门分分钟就会说不能厉兵秣马，用来修葺水利，维护城墙不香么？这些可都是实实在在为百姓做事，而发明新兵器有什么用？
战争已经结束，和平已经到来，大唐环顾四面，突厥已经被打跑，高句丽也已臣服，吐蕃接受了和亲，现在还有谁敢挑战大唐之威？！没有了，已经无敌了。
要制造新兵器，必须要有一个敌人。
之前芸姚认为为了维持唐军的战斗力，可以让唐军做雇佣兵，但雇佣兵也不需要什么先进武器，旧兵器就能凑合了。但只用旧武器，不研发新武器，早晚还是会落后。
“看来无敌也是一种缺点啊。”芸姚心想天道损有余而补不足真的是有道理，大唐各方面属性都太逆天了，以至于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
现在哪怕让大唐发现新大陆，只怕也没有什么殖民的动力，因为周边小国都没开发完成，跑去殖民地开发？这不有病吗。谷
连芸姚也没办法说服满朝大臣去开发新兵器，维持军械署的开支。
因为根本没有敌人，她如果说要维持军备预算，肯定会被扣上一个穷兵黩武的帽子。所以芸姚也无话可说，只能怪李世民打仗太积极，没给大唐留下一个敌人，哪怕是假想敌也好。
花钱的地方很多，只能拆东墙补西墙，好在自从官山海之后，盐铁专营就一直是国库的主要收入来源，倒不至于没钱。
国库有钱，但有钱也不能挥霍，李世民还是精打细算，钱都花在刀刃上。随着和平的到来，花钱的地方真的是越来越多。不过万国来朝，贸易做得风生水起，贞观之治还是很有含金量的。
李世民想到了女儿一直说的产业升级，于是他在考虑要不要设置一个产业署，正六品的官，专门为唐赚钱。以前女儿赚的钱都是给了股东和她自己，虽然李世民也是个股东，不过这钱是他自己的私房钱，不属于国库。而现在他想着是不是让女儿为大唐国库赚点钱财。
虽然是正六品的小官，但可以尝试一下。李世民想要先用十万贯试试水，如果芸姚真能赚更多的钱，那么产业署升级到产业寺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和大理寺，鸿胪寺等并驾齐驱，就是正四品了。
要是赚得更多，还可以继续升级成为正三品。
不过这件事情还是要找大臣商量一下，安排好了皇子，应该安排安排公主了。芸姚也快二十岁了，虽然长得体态轻盈容貌年轻，但年纪已经到了，是时候承担更多的责任了。
大臣们对芸姚的赚钱能力还是认同的，而且对芸姚的产业升级论也有耳闻。这些年来长安出现了很多的新鲜玩意，都可以称之为产业升级的产物。更强的印刷技术，更强的交通工具，还有更精致的小器物。这些都是公主给搞出来的，要是真的能为唐赚钱，当然是好事，毕竟花钱的地方越来越多，不能光节流还得开源才是。
而且也只是正六品的署令职位，试试水罢了。再说公主赚钱，大臣花钱，他们为什么要反对？所以很容易就通过了。
于是李世民起草圣旨，建立大唐产业升级署，芸姚出任署令，负责为唐赚钱。从六品官职，俸钱一年200贯，俸米400担，杂费20贯。
在长安生活两百贯也就勉强凑合，好在芸姚不需要租房子，她就住在驸马府，而且车马费也不用花钱，有骏马豪车接送。这感觉就好像富二代到公司基层历练一样，工资多少无所谓，要的就是这气氛，高档公寓住着，名车开着，虽然和基层员工一起上下班，但人家根本不在乎这点工资。
两百贯？这点钱连驸马府的宠物都养不活。芸姚的收入还是自己的发明红利和封地税收。所以这俸禄真的就是意思意思，做个态度。
“没想到做了公主，反而要上班。”芸姚突然想到这才是真正的惩罚啊，在凡间上班可不就是刑期么？二十岁开始做到老，好在芸姚不用为物质生活发愁，不然天庭的惩罚就太残忍了。
上班就上班吧，就当正式开始服刑。
第六百四十七章对策
有了工作，芸姚夫妻俩都要上班。女驸马进入了DL寺，负责刑案调查，从三品，俸禄是每年400贯，900担米，40贯杂费。收入是芸姚的两倍，这钱就是驸马的收入，她终于完成了经济自由。以前她是穿公主的，吃公主的，一点工资都没有。
在之前皇子下县的讨论中，女驸马得罪了很多人，同时也获得了很多的支持者，所以李世民也任用她去办事。因为黄碧霞不怕得罪人，所以就派她查案，在DL寺做个少卿，就是卿的助手。
卿是DL寺的最高领导，少卿就是副领导。
开始上班，芸姚穿上订制的官服，站在穿衣镜前打量，心想唐朝确实够先进，贵族女子的地位和男子相当，就好像是回到了妇好和武丁的时代。女子也能当权，也能打仗。
平阳公主确实是做了一个了不起的表率，让大唐男人意识到女人不比男人差。
上班去。
豪车接送，直接送到产业署，一群官吏已经在门口等候，他们产业署是新部门，该做什么都还不知道，只知道账面上有十万贯，其他的都是待定，等芸姚上班才能开始运转。
官吏早几天已经把工作地点打扫干净，该准备的文书和上下沟通的门路也都已经知道清楚了，就等正式挂牌工作。芸姚看着一群低眉顺目的官吏，年轻人居多，从少署令、文书、吏、打杂的都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公主殿下，这是花名册，还有产业升级署的款项。”两个折子送到了芸姚手里，芸姚递给宝瓶，让她先收着。
“先开会。”芸姚表示第一天得互相认识一下。说实话，芸姚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给大唐赚钱，这本来是司农寺和太府寺管理的，他们负责天下农税和盐铁专营。
突然让自己为国赚钱，可不是开玩笑么？以前芸姚赚的小钱在大唐庞大的开支面前，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而且做实业投资大，见效慢，天下所有国家的工业都是先从剪刀差开始的。没有说工业立刻就赚钱的。
而且工业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不赚钱了，就产业过甚了，大家都去玩金融了。
“看来得巧立名目挖坑赚钱。”芸姚表示真要认真地去赚钱，十万贯就听个水声，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所以要的就是挖坑，挖一个金融水池出来，然后把四面八方的钱全部汇聚过来。到时候权贵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账。这是最快的方法，而且芸姚有信心挖一个大水池，十万贯翻个十倍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问题是这种操作太缺德了。
而如果十万贯变成十一万贯，就算是失败了。因为多出一万贯根本不够花，也就维持产业署的运行。而且十万变一百万还更轻松一点，就是靠骗。十万变十一万反而更累、更辛苦，因为要考察市场，要调查价格，还要联系原材料，建设工厂，招聘工人，然后生产，最后销售。十万投进去，一年变成十一万。谷
之前芸姚也就丹药赚了一笔块钱，之后的造船和印刷机其实都是好几年才回本的。当时芸姚可是欠了很多钱，要不是丹药一直在赚钱，让她能给债主分红，让债主耐心等待，只怕她早就破产了。
所以赚钱真不是那么容易的，当然要骗的话还是很容易的，芸姚自己先骗个一百万，然后再用数学把金融市场变得更加复杂，到时候别人再想进来骗钱，就要给芸姚教学费，这样就能继续赚钱了。
“时间、空间、技术、文化。”芸姚看了看自古以来赚钱的四点，一就是时间差赚钱，丰年收、欠年卖，春季藏、冬季卖这是最简单的了。空间，就是丝绸之路这样的运输线路，把商品和原材从一个地方搬运到另一个地方。技术，就不用说了，技术提升的话，各方面都可以提升。最后就是文化了，文化是非理性的，但只要确定下来，就很难改变，很多人也愿意为文化花钱。
比如重阳节登高的文化，为什么非要在重阳节登高？有必然的理由和联系么？而且有山的地方可以登高，那没有山的地方过重阳节怎么登高？所以重阳节和登高之间并没有理性和逻辑支撑，但这就是文化。
因为是非理性的，所以为文化花钱那也是天经地义，就是千金难买爷高兴。
十万贯应该投资到哪呢？芸姚最后放弃了金融，因为还不到时候，当然也没想炒房，虽然金融和房地产两个大水池可以吸收很多钱，但现在大唐的货币其实也不是很多，要是真的挖了个水池，到时候铜币都聚集起来，就会导致严重的通货紧缩，也就是货物多，钱币少，会很麻烦的。
货币高度集中减少流动，就别说发展了，只怕到时候直接就天下大乱了。因为流通货币减少，会导致物价降低，到时候必然会有奸商大量囤货，这样又会导致货物紧缺，到时候百姓钱没了，货也没了，不造反才怪。
金属货币想要通货膨胀是很难的，从汉朝到清朝两千年里，货币的价值都是比较稳定的，膨胀率只有三十倍。也就是汉朝一文钱，到两千年后的清朝还值0.033文，不像纸币，今天可能是一文，明天就一文不值，只能当草纸用了。
也因为金属货币不容易膨胀，所以更容易引发通货紧缩。特别是到了皇朝中后期，大量的铜钱被囤积起来，不流通于市场，导致市场紊乱。
芸姚一个人挖水池当然没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但她很清楚她可以挖水池，别人也可以挖水池，骗人这种东西学学就会了。到时候一旦芸姚成为始作俑者，肯定会有大量的人一起挖水池，必然是铜钱全部集中起来，导致通货紧缩。
没货币，就别谈什么发展了。所以芸姚可不想成为千古罪人，可不能成为第一个挖水池，第一个挖大唐地基的人。
还是做点正经事情吧。芸姚决定去和鸿胪寺合作，鸿胪寺相当于外交部，负责接待外国人，并且负责一些国书翻译。
芸姚要和他们商量一下是不是请几个外国演员，到时候可以推销一下自己的新产品。芸姚准备走文化路线，走时尚路线，做奢侈品。十万贯也做不了什么大投资，但用来搞个奢侈品应该够了，场地不需要大，员工不需要多，卖概念要高过卖商品。
设计点时装、首饰、香囊、鞋子什么的，到时候再吹一吹融合西域风情、天竺特色，肯定是能赚两到三倍的钱。甚至还可能制作一些限量版，一个就卖一万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第六百四十八章忙碌中
鸿胪寺负责各种的国际外交事宜，包括招待外国宾客，翻译外语国书，还有就是商谈贸易细节。是一个非常巨大的部门，特别是现在万国来朝，国际交流往来非常密切，鸿胪寺的工作也是很繁忙。
不过公主要请几个外国帅哥美女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要说请了，送都没问题。因为人口买卖不管在哪个时代都存在，卖人在长安也是存在的，很多外国商队沿路也会打劫抓人口，送到大唐进行售卖。
高质量奴隶主要都是进贡到宫廷里的，少数是卖给坊间的各种娱乐场所，或者是一些达官显贵想要一些外国佣人来彰显一下自己的与众不同。
鸿胪寺掌握长安所有外国人的信息，所以很快就为芸姚找到了模特。
然后就是宣传造势了，芸姚准备开一个时装秀，需要高高大大的衣服架子走秀，迈猫步走T台，下面邀请一群有消费欲望的潜在顾客，激发他们加盟或者采购的热情。
做奢侈品也不能自己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这是不行的。西方教大兴还要来一个若要佛法兴必须僧赞僧的造势活动。芸姚作为宣传老手自然不会自夸，要让别人夸才行，这样才能三人成虎，这就是炒作的奥妙。
只有没有人脉的人才会自夸，毛遂自荐、王婆卖瓜都是宣传的初级手法。真正的炒作是别人都来夸，一个人夸顾客还有顾虑，两个人夸顾客已经心动，三个人夸顾客就会行动。
奢侈品要的就是这么一个理念，芸姚不会自己夸自己的商品多么多么好用，但会请别人来夸，众人拾柴火焰高，奢侈品才能大卖特卖。还能吸引更多的加盟商，才能在一年时间内打出名气，尽可能地多赚钱。
所以芸姚还推出了一系列的行业规则，给店员训练用，奢侈品消费不仅仅是买商品，更是售卖高端服务。
所以要让顾客有帝王一样的享受，芸姚请了光禄寺专门负责策划宴席的官员，让他们教服务员如何来接待贵宾，要让顾客有参加皇帝宴会的隆重感。
这些不应该只让皇帝享受，也应该让进店的客人享受一下。以后要是有机会也可以推广到所有的地方，让老百姓也享受一下。让宫廷礼仪走出宫廷，当然是破坏礼乐的，但芸姚不在乎。
既然士人已经开始对贵族发动了挑战，新的时代已经提前，芸姚早不守什么礼乐了。若知道芸姚推动礼崩乐坏的行为，估计会惹孔子生气，但没办法，时代变了，孔子他老人家肯定也会理解的。
弹劾芸姚的奏章自然是少不了的，任何办实事的人肯定都会挨骂，因为办实事肯定是一部分人收益、一部分人失利，不可能说一时间所有人都得利的。就算科技发展，也会有从事落后产业的人失利，更不要说现在芸姚是破坏礼乐。
其实唐朝也就初期比较重视礼仪，姑姑见了侄女要行礼，到了后面还是论辈分。严格按照礼乐来规定皇族，连他们自己都受不了。
李世民把弹劾的折子都压了下来，现在就看芸姚到底如何表现了，一年时间十万贯到底能不能创造奇迹呢？他是提供了很多便利，毕竟日后要是赚钱了，都是要上缴国库的。
忙碌了几个月，进行了很多次的排练，也邀请了很多人提前看了走秀。让他们提前写好了夸奖的文章，到真正表演之后，这些文章就会一口气地送出去，让所有潜在顾客立刻采取行动。
新店也装修完了，人也培训好了，就等好戏开罗了。
“比搭台唱戏都麻烦，现在是天天加班，真的就和坐牢一样。”芸姚一直在服刑，只是现在更有坐牢的感觉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饿其体肤。”黄碧霞一边阅读文案，一边说道：“现在我们没挨饿，已经很好了。加班又算得了什么？都是为了大唐百姓。”她也天天加班，因为DL寺的案子非常多，她自己就是冤案在身，知道被冤枉的绝望感觉，所以她为了阻止更多的冤案是全力以赴，每天都要带案卷回家秉烛夜读。
“为大唐子民当然是没问题，问题是就给我十万贯，这也太少了，怎么也得加倍才够啊。现在我是恨不能把一文钱掰成两文花。你只要查案就可以了，而我却要和钱打交道，真的是头疼。”
“什么叫做我只要查案就可以了？你可不要小看这些案件，关乎人命和真相，责任重大，一旦出现冤假错案就会伤害无辜的家庭。”黄碧霞对自己的工作是投入了十二分的精力。
芸姚说道：“只要有足够的刑侦学知识，你手里七八层的杀人案子都能迎刃而解，剩下的虽然解决不了，但也不至于抓错人。”
大唐如果出现了杀人案，基本就是抓了人严刑拷打，打到他们招供为止，并没有什么太过先进的刑侦手段。所以很多官员都被称为酷吏，就是因为他们用刑相当凶猛，当然这是完全符合律法要求的。
所以有很多冤假错案，很多人都是怕疼、怕死才招供的。因为要是不招供，可能立刻就被打死了，招供了，活的时间反而更长。
有了口供就可以结案，并不需要真正抓住凶手。
黄碧霞知道公主是神仙，她的手段肯定很高明，能教自己抓住罪犯的话那可是功德无量，于是立刻求道：“殿下，那你教教我吧。”
“想学？”芸姚狡黠地笑了，想学得教学费才行。
公主平日里端庄大方，但一旦入了闺房，就变成了馋嘴的猫，总是会提出奇奇怪怪的要求。女驸马还不能拒绝，因为她有求于公主，只能尽自己身为女驸马的义务。其实女驸马是真的不明白，公主为什么如此古怪。
原因很简单，因为芸姚需要通过女道侣的帮助才能坚持自己男人灵魂的底线。要是有一天连女道侣都不能引起她的热情的话，那她要么是成为了圣人，要么就是成为了真正的女人。
芸姚可不想成为真正的女人啊，所以她必须做点什么来提醒自己。
知识的学习非常激烈，芸姚是倾囊相授，女驸马也是充盈地接受。两人在剧烈而辛苦的学习活动中，双双得到了升华。
黄碧霞学会了刑侦之后，立刻开始大展身手，并且找了一个大夫进行配合充当法医，开启了名侦探之路，日后说不定可以成为百姓心目中的黄青天。法医也正式得到了官方的承认，配合DL寺进行罪案调查，破除迷雾直击真相。
第六百四十九章目标
太子离开了长安，现在他是暂时保持太子的头衔，三年之内要接受三次考核，要是不能圆满完成任务通过考核，那么他的太子头衔就要被送到其他人的头上了。
所以李承乾是非常认真的，同时也很有底气，因为手里有妹妹给他准备的小册子，这可是一本宝典。而且李承乾也不是一个人，而是带了一个智囊团。
“李泰那个家伙想必是想要看我的笑话吧，不过我一定会超过他的。太子之位还是我的。”李承乾，李泰，李治三人都有可能继承皇位。
李泰是李承乾最大的挑战者，而李治年纪最小势力也最弱，不过年纪小有年纪小的好处，就是理论上能活得更救。
如果没有芸姚参与，李承乾会被处死，李泰会病死，李治就笑到了最后。所以做皇子不一定要有能力，但一定要长命。否则连皇帝都熬不过，更不要说熬过兄弟们了。当然李治其实也不算长命，只是相对于两个哥哥活得更长。
“太子，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在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当官之后，太子已经提前安排了人手去打探当地的情况，包含地主乡绅、富农、中农、贫农的比例，还有知识分子的数目，当地的物价、工价，农产品、土特产，地形、水利，河流的深浅、宽窄、流量，还有当地宗族的势力。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只有掌握了足够的情报才能不动如山，才不会被下面的人蒙蔽。
到了地方，肯定还要查阅地方志，了解地方的风土人情，还有山水轶事，以及名人典故等等。但这得一步步来，最后一步才是做实事获得大家认可。
当然三年时间太短了，芸姚就直接告诉太子当年商鞅变法也是十年才看到成果，三年时间想要看到成果是非常难的，不过不能因为时间短就不去做。
商鞅办法的时候，开始是受到剧烈反对的，找秦王诉苦的人很多。但十年之后就是都是支持变法的人了。因为变法的获利者在十年间成型，而且数量超过了以前反对变法的人。
三年时间确实太短，不过毕竟是皇子考察，时间要是太长，免不了会出现各种问题。
“太子似乎是太过认真了。我认为皇子下县不过是陛下的权宜之策，太子如此这般认真，怕不是好事。”太子的智囊团也有不同的看法，一部分人认为皇子下县只是为了削弱太子，不是真的需要太子做出什么丰功伟绩。
“我也认为太子不应该太过当真，毕竟刁民可是很多的，要是太子真的着手办事，免不了受到刁民刁难。不但事情办不成，还会被陛下抓住把柄。”
这几位的官员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确保太子之位。
其他人没说话，毕竟太子要做什么，智囊团只能提出建议，不能最后决定。看太子的样子，是真心要大显身手，那现在提出反对反而会让太子厌烦，所以还是保持安静就好。
整个智囊团要么就是反对，要么就是沉默，并没有支持的。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三年做出成绩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什么皇子下县根本就是借口。谷
他们并不知道皇子下县不仅仅是皇帝为了父子关系考虑，也是为了阻止大城市化。当然这个目标是不能公布的，因为大臣们都是大城市化的支持者，皇帝要是提出反对大城市化，那大臣们能烦死他。
所以不用宣布，直接用皇子作为导向，城市的资源自然会流动起来。
李世民听完芸姚说士人和贵族的不同之后，是完全认同女儿的说法。贵族对土地拥有所有权，而士人对土地只有使用权。所以贵族会想办法留在自己的领地里进行开发和建设，但士人则更倾向于住在城市里，而不是把钱带回家乡投资建设。长久以往，城市越来越大，大唐基业却越来越弱。
李世民还是有追求的，没有任性地选择接受对自己有利的大城市化，而是考虑大唐的百年基业，先做好安排，免得到时候就无力回天了。
等到真发现问题的那天，再想解决那是根本不可能的。等问题出现的时候，大唐不会再有李世民这样的强人君主了，利益集团也会更加坚固，再想做点事情根本不可能。所以一个开国君主必须要规划好国家的发展方向，必须要有远见，这样国家才能长治久安。
至于后面的君主基本就是按部就班，如果真的要变法，那可不是脱一层皮就能解决的。
所以伟人必须看到一百年之后，必须做好足够的准备。李世民想要做个伟人，既然芸姚提醒了他，那么他也要看到一百年之后可能的情况。他要为大唐布局，只有大唐长久，皇族才能长久。
其实李世民觉得芸姚的才能才最适合做皇帝，可惜她是个女儿。芸姚拥有看到百年之后的才能，而且拥有超凡的执行能力，老实说李世民在芸姚的年纪根本不如她。但女人是不可能继承皇位的，只能让她帮助哥哥了。
此时已经入宫四年的武才人似有所感，看了看天气，说道：“要下雨了，不知道时装秀还能不能按时举行。”她今年十八，在芸姚离开长安没多久就入宫成为了才人，赐号‘武媚’，十四岁就在宫廷里摸爬滚打，十八岁已经是老辣的宫斗小能手了，牢牢地扎在宫廷之中，获得一席之地。
李世民说女人不能继承皇位，48年后的武则天肯定不会答应，她六十六岁都能登基，并且在位十五年，可谓是超长待机，期间熬死了四个皇帝，岂不美哉。
李世民想成为看到一百年之后的伟人，但他看不到唐朝的女人比他想象得更厉害。不过如果芸姚也能活八十几岁，甚至成为百岁老人的话，那武则天能不能登基就不一定了。毕竟芸姚的影响力是不断提升的，到时候大唐就是两个女人的天下了，那画面绝对是没人可以想到。
走秀当天，下起了雨。
芸姚特地挑的下雨天，因为她准备的表演需要雨水搭配才能发挥最佳效果。袁守诚算到今天有雨，所以特地在雨天举报时装秀。本来是想要用人工降雨的方式制造假雨，但效果不好，还是真雨更精彩。
客人们的马车可以直接驶入棚内，棚子里是砖地，一点也不会泥泞，而且还有火盆，根本感觉不到潮气，让人大呼考虑周全。
今天邀请的都是女眷，因为芸姚针对的客户群体就是女子，连皇帝的老婆们都被请来了，对皇帝的私人金库也不放过。
第六百五十章同龄人
既然是赚钱，那么自然不能分亲疏，要一视同仁，不能只赚长安贵妇、千金的钱，李世民的钱也得赚，谁让他是整个长安中老婆数量最多的男人呢？
武媚娘下了车，好奇地打量周围，她今天的打扮很朴素，就是翠色的宫裙，梳着简单的堕云髻，手持蒲扇，脸蛋画着大唐最常见的桃粉妆。对于朱云公主，她是如雷贯耳，可惜一直无缘一见。她进宫的时候，公主正好不在长安，可谓是非常可惜，因为武媚娘非常想要认识一下大唐最著名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花容月貌。
芸姚回来之后，一直在上班，也没时间进宫去见老爹的妃子，所以两人只能说是闻名而从来没见过面。当然芸姚知道武则天完全是因为她是个穿越者，知道这个大名鼎鼎的女皇帝，哪怕这些事迹目前还没有发生，甚至可能以后都不会发生了。
芸姚对大唐的改造刚开始，未来的变化会越来越多，武媚娘不一定还有登基的机会。不过这并不妨碍芸姚对武则天的期待，今晚就是她们见面的日子了。
周围的服务员都是通过训练达到了伺候皇后的宫女水平，现在让她们来接待宾客。
“难怪会有那么多人弹劾公主，这样规格的礼仪本是皇后才能享受的吧，现在却用来接待长安的妇人，这岂不是礼崩乐坏？”武媚娘见了更是对这个不拘一格的公主感到好奇，不知道今天她又会给大家带来什么惊喜呢？
武媚娘其实是很羡慕芸姚的，因为芸姚才是真正的自由，想干什么都有皇帝撑腰。而她在宫内不过是一个小小才人，并没有得到皇帝宠幸，可谓是如履薄冰，步步为营，稍有差池就会万劫不复。那种透不过气来的压抑，外人难以理解，公主就更不会理解了。武媚娘很清楚芸姚之所以为所欲为就是因为皇帝支持她，所以自己也应该尽快获得皇帝支持，如此才有自由的一天。
“还是白天，为何打灯笼？”武媚娘跟着服务员向前走去，却发现她们都提着灯笼，于是问道。
“因为主馆现在很暗，需要灯笼照明。”
武媚娘倒是知道公主喜欢反差，喜欢在冬天种春夏之花，在阴天营造晴天的感觉，现在又要在白昼塑造夜晚的黑暗么？
这种连自然也敢反抗的任性，正是过头的自由啊。
挑开厚厚的幕帘，走入主馆，里面却并不是一片漆黑，在中央可以看到昏黄的光芒撒入，但四周却是彻底的黑暗。屋顶中央有一个缺口，雨点正在淅淅沥沥地落进来。
既然是有缺口自然不能走中间，只能走四周，四周是黑的，灯笼引路也只是看到一排排胡椅整齐地排列，似乎是摆一个‘凹’字形态，三排椅子围绕中间的缺口，另一边是模特准备的空间。
每个客人都有固定的座位，武媚娘走到了椅背上挂着她名字的座位上。
“客人请坐。”
武媚娘坐下，服务员就站在她的身后，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提。其他人也是如此。主馆里陆陆续续地坐满了人，但看不清对面的情况，只能看到朦胧的灯笼橘光。甚至连左右都看不清，似乎在这里不管什么地位、什么身份都因为黑暗而变得模糊起来了，让大家不用在意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能专注于眼前的演出。
虽然不知道自己想象得对不对，但武媚娘觉得这片黑暗肯定是有用处的，反正她很放松，此时此刻她不是才人，而是一个受到尊重的客人。
等到人都到齐之后，议论纷纷的声音开始了，谁也没发现其实皇后也坐在黑暗之中，期待着这次服装表演。
其实李世民本来也想来的，但说了这是为女子准备的特别演出，拒绝一切男子，哪怕李世民是皇帝也不能参加，所以他也只能纳闷地留在宫中。
“正式表演肯定比彩排更加精彩。”武媚娘听到隔壁有两人在议论，也竖起耳朵听着。
“可不是么，公主说正式表演是梦幻演出，会加上各种声光配合，精彩程度肯定远胜彩排，真的好期待啊。”
“是啊，那些衣服本来就很漂亮，加上各种声光肯定会更出彩的。我就担心自己文章写得不够好，我以舞龙为喻，怕是比不上公主的奇思妙想……”接着她们开始讨论文章如何。
这肯定是宫外的妇人，武则天心想公主竟然早就准备了文章报道这次盛况，看来是非常自信啊。同时她也想到了芸姚为什么这么做。这就是宣传，毕竟是做买卖。
武媚娘比芸姚还小两岁，算是同龄人。她觉得公主不理解她，但她可以理解公主，不知不觉中升起了一股胜负欲，这大概就是优秀之人的胜负心吧，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面，但武媚娘已经不知不觉和芸姚相比了。
就好像刘邦见到秦始皇的车架会说‘大丈夫当如是也’，有雄心的人都会拿成功人士做自己的参照，都会为自己提出一个目标。
芸姚的成功无异于是给武媚娘点亮了一盏明灯，虽然她还年轻，但她很清楚人生在世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她现在是才人，如果自己不能得到皇帝宠幸，那么就很难再成为贵人、昭仪、贵妃。如果自己满足于现状，到时候就会从才人的位置不断滑落。所以能进不能退，这就是宫廷的生存方式。
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却比自己成功，芸姚自然而然就成为了武媚娘的目标。
就好像当年刘邦和始皇帝一样，因为他们两个也是同龄人，刘邦就比始皇帝小三岁而已。武媚娘比芸姚小两岁，差距比刘邦、始皇帝很小。
芸姚并不知道不知不觉之中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年轻少女的奋斗目标，此时她正在做最后的动员。
随着一个鼓点响起，所有服务员同时吹灭了灯笼，一时间除了天棚缺口的阴沉天光，周围是浓浓漆黑。
大家知道表演要开始了，顿时屏气凝神，看向缺口的雨帘。突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随着忽闪忽闪的光芒，雨滴停留在了半空之中。
没错，雨停住了，就好像法术一样。不知从哪里打来的光芒把雨珠固定在了半空之中，然后一个手持琵琶的华丽女子在雨中飞舞，琵琶声悠扬而起，配合鼓点顿时让人有一种走入天宫的感觉。
旋律，节奏，和声……
芸姚作为天庭艺术的先行者，虽然技术不如嫦娥，但理念却是独领风骚。十万贯钱不多，所以也只能在大唐乐理的基础之上增加变化和配合，让简单的音乐演奏出新鲜感。
第六百五十一章当如此也
魏晋著名的音乐家嵇康说过‘声无哀乐’，也就是说音乐本身是没有悲哀和欢乐的，他提出这个观点将客观和主观分离了出来，认为声音就是声音，音乐就是音乐，人们之所以会觉得音乐能调动感情，完全是因为人们内心作祟，而非音乐的功劳。
当然他提出这点，主要还是为了攻击儒家。谁让儒家把音乐捧得那么高，礼乐就是礼仪和音乐，礼仪是用来规定站位的，而音乐就是不同站位之间的交流沟通。
礼仪是别，是区别，是不同。音乐是合，是合拢，是相同。
礼乐就是分与合，一分一合之间社会秩序就出现了。所以儒家认为音乐是可以对社会发展做出重大贡献的，甚至认为音乐可以教化人心，可以移风易俗。
不过到了魏晋南北朝，玄学发展，他们要全面地反对儒家，除了拿道家思想作为武器之外，还要击溃儒家的礼乐。
嵇康无疑是成功的，因为到了大唐，乐仅仅就是代表了娱乐，而没有之前那么庄重的作用了。因为嵇康还原了音乐的本质，音乐就是声音，本身是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和政治因素的，音乐就是音乐，而哀乐则是人心被音乐带动才会产生的感情。
不过音乐虽然只是音乐，但当不同的乐器配合起来，就能让人感受到缥缈和磅礴的不同，也能让人体会轻快与哀痛的区别。当雨中仙子的琵琶声和暗中鼓、琴、瑟、笛、萧、笙，甚至是编钟一起表演的时候。
声域一下被打开了，所有客人的耳朵都受到了不同音色的抚慰。
等到雨中仙子表演完成之后，鼓点渐渐熄灭，灯光转移，仙子宛如飞升离开。时装秀正式开始，天花板上的缺口被升起的巨大的折叠伞盖遮挡，走秀的莫特穿着时尚靓丽，充满异域风情的服装走了出来。
这场雨就是为了刚才的短暂表演，就是为了绣一下技术，就是要告诉所有客人我就是做得到，才能体现品牌的价值，就是与众不同，就是卓尔不群。
今天之后她们会讨论为什么雨点会停在半空，为什么音乐会如此美妙，当然也会讨论衣服为什么如此好看。
武媚娘感觉自己的五感都被表演给调动了起来，从鼓点开始之后，她的一切就跟随着表演而动，她感觉自己都不是自己了，而是变成了一个全新的自己，一个只为见证表演而存在的自己。这一段时间内，体验到的一切都是新鲜的。
衣服确实好看，让人不由自主地想着如果衣服穿在自己身上，那自己是不是也能魅力放光芒？在灯光的照射下，每一件衣服都是光彩夺人，勾动着妇人的钱包。
“为什么就中间有光亮，为什么那个胡姬能飞起来，为什么雨点会停在半空？还有刚才那是什么音乐，为何如此惊心动魄，如此牵引人心？”长孙皇后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低声询问身旁的芸姚。
她不用去看这些衣服，因为只要她一开口，这些衣服都可以送一套到后宫。她对刚才的表演更感兴趣。
“光是因为镜子的反射，其实在我们身后四周，有好几个火盆，火盆的光通过镜子集中到了舞台上。光是走直线的，所以只有舞台上有光，而周围没有。”芸姚表示学好物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而不学数理化，生活处处是神话。谷
“雨点也没有停下来，刚才的光是不断地闪烁，频率是有节奏的，所以我们眼球看到的好像是雨点暂停，其实我们看到的根本不是同一个雨点，只是当光出现的时候恰巧都有一点雨点出现，所以我们眼睛欺骗了我们。这就是孔子说的眼睛会骗人的道理啊。”芸姚顺便还给皇后灌了一口鸡汤。
“至于胡姬会飞就更简单了，其实就是吊着绳子呢，不过这绳子很细。因为细，所以我特地挑选了一个最轻的胡姬。”芸姚说道：“而新型音乐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不同乐器的混合，是以嵇康的音乐理论为基础，算是《广陵散》的升级版。”
皇后没有完全听懂，是不明觉厉，芸姚的奇思妙想真的是让人惊叹。“你真是个惊奇的孩子，就算从小看着你长大，也永远猜不到你能带给我们多少惊喜。我以你为豪，你父皇也会以你为豪。”
芸姚心想李世民就是小气了一点，与其引以为豪，不如加钱。
一共五十套衣服，每一套展示两遍。等到走完秀之后，模特还会站在一旁，给大家仔细看看这些衣服的做工，可以考虑好之后再购买。
武媚娘觉得这些衣服都不便宜，她也会刺绣，知道这些衣服的做工都非常出色，可谓是巧夺天工了，自然不会便宜，只怕她一个小小才人是买不起的，不过过过眼瘾还是可以的。
终于走秀结束，火光亮起，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真的是感觉一瞬间而已。皇后已经提前退场，毕竟这是芸姚的舞台，她就不喧宾夺主了。
“谢谢大家能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这次‘大唐魅力’的品牌发布会，我在这里代表所有工作人员向你们表达感谢。”芸姚走上舞台发言。
这就是公主？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公主，只听说公主是如何如何嚣张跋扈，现在看来公主也并不是三头六臂，还是个很古典的美人，甚至可以说芸姚是以一己之力拔高了公主的颜值。
武媚娘心想在容貌这方面，是她输了，不过比才能的话，她是不会输的，脱口而出道：“小女子当如此也。”
在这个贞观年里，要说最出彩的女人无意就是芸姚了，她是这么年轻，日后成就不可估量。做女人就要做公主这样的女人，一个能影响大唐未来的女人。
芸姚并不知道自己的成功激发了他人的斗志，她现在还在舞台上夸夸其谈，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女人的审美女人自己做主。
现在女人的审美是被男人控制的，毕竟女为悦己者容，要是没有男人，她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给谁看？但芸姚表示审美的解释权应该掌握在大唐女子的手里，所以大家快来购买这款专门为大唐女子设计的衣服吧。
这个品牌的名字就叫做‘大唐魅力’，彰显的就是大唐女子的魅力，让他们看看大唐妇女到底是如何顶住大唐半壁江山的。
有平阳公主和朱云公主在前面做榜样，可不仅仅是武媚娘被激发了斗志，不少贵族妇女同样也想获得更多机会，也想挺直腰板说话。芸姚的话在她们听来简直是太提气了，真是一点也没说错。理应如此，大唐也是属于她们的，就从改变服装开始，展现她们的力量。
第六百五十二章舞台
别人在看衣服，武媚娘却在思考自己如何才能搭上芸姚的顺风车。武媚娘比刘邦更清晰地认识到时代的变化，这点她比刘邦聪明。
刘邦造反完全是被逼的，他看到秦始皇车架的时候并不会想到未来有一天他会在七年之间推翻秦朝，取而代之。武媚娘不是芸姚，不会一开始就想着造反，她就想着如何增加自己的影响力，皇帝这条路其实对她而言并不是很通畅，李世民不太可能会让后宫干政。那就可以走公主路线，既然皇帝给公主撑腰，那自己也可以狐假虎威。
武媚娘虽然是才人，可她的年纪和皇帝儿女一样，是芸姚、李治的同龄人。也难怪李治后面会和武媚娘并称双圣。
武则天准备回去也写一篇文章夸夸芸姚，在她看来公主成功的话，未来肯定会拥有更多的权利，自己如果能和公主结盟，在深宫也多一份保障。当然皇帝这条线不能放，这对父女，她全要。
先不动声色，武则天得找个大家都不会思考的角度夸公主，这样才能标新立异，脱颖而出。或许可以从公主的产业升级说起，其他女子肯定不会关注这些，但武则天却很早就已经听说公主在几岁的时候就提出了产业升级理论，这可是她的核心思想。若是自己认同产业升级，公主定然会对自己大加赞赏。
就这么决定了，此时武则天看向这些衣服，这已经不仅仅是衣服，这些都是产业升级啊。
“这武才人果然有一股不同寻常的英气。”芸姚在观察武则天，发现对方并没有随大流，并没有停留在深宫的内卷，而是积极地寻找新的力量巩固自己的地位。其他女人或许是用姿色为武器，而武则天却不仅仅单靠姿色，还要看实力，不能只向皇帝索取，还要能为皇帝分忧。
当然芸姚心想如果太子顺利登基的话，武则天只怕是没法成女皇帝了。毕竟李治作为长孙皇后最小的儿子，他需要武则天帮忙还是因为他的根基不稳，找不到值得信任的人，所以需要扶持自己的外戚。
武则天有能力，而且背景不算很大，所以选她做皇后还是比较合适的。李治可以通过武则天去打压大臣，巩固自己的地位。不过李治也不会想到，扶持武则天的后果会是她直接登基，成为女皇帝。
所以说皇帝如果要扶持一个势力，去玩平衡之术，很容易就会玩脱，因为他扶持的新势力在打压敌人的同时也会越来越庞大，最后成为皇帝的威胁。
到时候他们是造反呢？还是乖乖被皇帝消灭呢？不要以为武则天是女人就不会选择前一项，从她能建立自己的势力开始，造反就已经是一个必选项了。
“可惜现在大唐的局势已经变了，不见得还会出现女皇帝。”芸姚说道，不过只要武则天有能力，那芸姚可以开创一个更大的舞台让武则天去展现才华。
人才还是需要舞台才能有所建树的，没有舞台只有人才，人才也不过是浅水里的王八，翻不起风浪。
最能说明舞台对人才重要性的就是历史了，一个朝代的开启和结束，就看这两个时期就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每个王朝开启的时候都是人才济济，刘邦有张良、萧何、韩信等等名臣良将。但到了西汉末期，王莽篡汉却一个名臣都没有，感觉西汉朝堂全是禽兽食禄。谷
还有东汉的开启和结束，在东汉末年好像人才全跑到魏蜀吴了，东汉自己却完全没什么人才，被区区农民起义给打得不得不请求地方自己募兵。
开国的时候有人才，帝国末期自然也有人才。但帝国末期已经不可能给人才发挥才能的舞台了，帝国末期所有人都各司其职，各自保护自己的利益，就算有想法也是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人才只靠自己也没办法改天换地。
每个时期，人才的数量都是差不多的，但舞台却完全不同。开国时期的舞台无比宽敞，自然可以唱大戏。而到了末期，舞台已经破破烂烂，人才就算知道如何修补舞台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芸姚要做大舞台，到时候只怕不仅仅是武则天大放光彩，大唐的其他奇女子也能你方唱罢我登场。
不过目前也不着急，芸姚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很多大臣的眼中钉了，自己要是主动去和武媚娘结盟，反而会害了武媚娘。毕竟自己是公主，大臣们无可奈何，但不见得不会去攻击她的盟友。到时候芸姚不会有事，但一个区区才人可不一定能安然无恙，说不定会被送到尼姑庵出家。
所以越是看好对方，就越是应该保持距离，芸姚可不能害她。等自己能确定皇帝能顶住压力之后，再招兵买马不迟，而想要让皇帝彻底支持自己，就要给皇帝带去利益。
走秀非常成功，衣服卖出去不少，芸姚顺便宣布了大家可以来投稿，到时候自己会和皇后一起挑选出优秀作品进行生产，被选中的设计师不但可以获得奖金，以后还有为皇室设计衣服的资格。
以前皇室的衣服都是按照祖制生产的，基本都没有什么变化。但现在却可以进一步进行放开，让更多人参与进来。
这可是莫大的荣幸，当然也是对礼乐的又一次巨大挑战。好在现在儒释道三家争霸，李世民又是个务实的人，所以他已经答应芸姚可以把皇室服装的设计交给民间设计师，哪怕是女设计师也可以。
这是对芸姚的一大支持，因为身为皇帝挑战礼乐可是需要相当大的决心的。不过李世民是有心要建立一个导向，那就是战争和稳定之外的第三个方向，也就是发展。如果芸姚真的能用自己的才能说服百官，那么李世民也可以正式推出大唐的国策。
秦朝的导向是战争，所以以军功授爵为激励，越是发动战争，国人的动力越是充足。而以稳定作为导向的王朝，寻求长治久安的办法，一般来说就是什么都不做或者少做，维持各方稳定，一直到矛盾激发出来。
李世民也很熟悉历史，不想穷兵黩武但也不想什么都不做，所以他想着女儿带来的第三条路，不过目前这条路还并不明确，也不足以说服别人，所以要等女儿做出成绩才能以此为例，去推广到整个大唐。
芸姚办事，皇帝立功，大唐百姓有了舞台，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第六百五十三章情书
武媚娘也想要登上芸姚的便车，但她思考的方向不一样，她认为公主并不是仅仅开了一家服装店，并不是单纯地做了服装的品牌，肯定还有更深层的理由，更长远的安排。这是一种女人的直觉，也是对公主实力的信任，所以她对产业署进行了解，希望能看穿一切。
在别人对芸姚的奇思妙想而大加赞扬的时候，武媚娘却没有去写文章赞美表演的梦幻，也没有夸奖服装的华美，更没说什么公主的设计融贯东西，是展现了极致之美。她耐心地对芸姚的产业署进行了研究，不研究还好，一研究可真被武媚娘看出了门道。
这段时间芸姚为了打造奢侈品的品牌忙前忙后，但这并不是她唯一做的事情。因为奢侈品领域只是赚钱的一个方向，只是交作业。产业升级却远远不是这么简单，所以芸姚是招才纳贤，挖掘古籍，把墨家和很多被认定为伪学的经书全部给挖掘出来。
构建了一套详细而复杂的体系，包含了咨询、设计、监管、承包、勘察、标准制定和推广等完整的一套流程。而这套流程将会应用在各方各面，地理，天文，气象，水利，基建，算术，农业，灾害管理，甚至是牲口花卉的育种，水果蔬菜的种植。
升级产业，芸姚是认真的，大唐缺失的是一套科学的标准，学问的分类。产业署虽然没钱，但芸姚可以培养一群人帮有钱人升级产业，可以借鸡生蛋。所以她在这段时间利用奢侈品作为教材，对产业署的官员和招揽来的人才进行了系统的培训。
从最重要的作物育种，耕作栽培，植物保护，兽医饲料，林园花卉，花果蔬菜，工程设施等方面入手，先教他们如何帮助地主提高产量。
哪怕地主是单纯来问问，也必须要认真耐心地解答。如果地主心动了想要花钱请人落实，那么产业署的人可以作为监督人员，帮地主检查工程质量。如果地主觉得自己找人太麻烦了，想要请产业署的人做工程，那么产业署的人会在勘察、设计、承包各方面给出一套标准，把地主的土地建设成一个合格的综合农场。
这套标准费时费力，并不赚钱，而且目前也没人接受，所以芸姚也只能在业余时间培训，主要还是做奢侈品。不过虽然一个是手工业一个是农业，但道理是相同的，流程也是一样的，都是先调查市场，然后设计产品，最后通过承包商来生产，最后制定行业的标准。
等奢侈品结束之后，芸姚就准备向太子推荐综合农场的项目，到时候太子花钱，产业署承包，肯定能提升大唐的农业水平，满足大家的口腹之欲。
而且农业也只是一个方面，产业署要做的可是方方面面。
“地理，算术，育种，灾害，水利，全部要设立一套标准，这产业署是要把朝堂官员能管理的事情一网打尽啊。”武则天这才意识到衣服根本就不是公主的目标，公主的野心是囊括天下，她震惊地说道：“这难道就是产业升级么？”
确实如此，光靠贸易的收入是不足够的，还要依靠提升农产品的产出，才能进一步地养活更多的人口，才能让更多的人接受教育，从事产业升级。升级是包含方方面面的，是依靠科学的方法提升大唐整体的产业结构。
只依靠芸姚是肯定不够的，需要的是一套标准，并让更多的人加入进来一起努力。
调查了这些之后反过来再看‘大唐魅力’这个品牌，武媚娘深深地意识到品牌背后是一套标准，一套能让后面的奢侈品效仿的标准。甚至现在如果有人想要设计其他的奢侈品，就可以找产业署咨询如何才能把自己的品牌营造得更上档次，如何才能让自己的产品更有销路。
产业署可以依靠这样的标准为别的商家量身定制，手把手传授知识。甚至别人可以只花钱，就让产业署帮忙从无到有制定一套量身定做的商品工坊。不仅仅是贩卖商品，更是贩卖标准。武媚娘很清晰地意识到了产业署存在的意义，那是要对大唐各行各业进行调整，这可比秦始皇的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还要野心勃勃。
大唐公主果然是了不得。“以前我还以为她只是凭借皇帝宠爱才能为所欲为，现在看来真是小看她了。”武媚娘以前还以为自己可以和芸姚一样，可深入了解之后却是大受震撼，这宏伟蓝图已然超出了一般人的理解，不由自言自语道：“这天下能理解公主的，只怕一只手也数得过来，我应该算一个。”知道了产业署的目标之后，武媚娘觉得自己是非常理解公主的。短视的人连秦始皇都不能理解，更不要说理解公主这样的奇女子了。但武才人确认为自己理解公主，因为理解所以才能超越，现在她就要写一篇文章抒发自己和公主的共鸣。
如今报纸上全是各种文章，什么《胡姬赋》《琵琶赋》《霓裳赋》等等，全是赞美表演精彩的，文字华丽，极尽赞誉，描写了美轮美奂的演出，更描写了自己的观后感，当然也少不了对公主的赞美。虽然切入点不一样，有人从胡姬身上切入，也有人从音乐方面切入，还有人从服装方面切入，反正都是写得洋洋洒洒，肆意汪洋。
不仅有赋，还有诗，记、铭等等不同的文体，反正很是热闹。
武媚娘独辟蹊径写了一篇‘辩’。赋是抒情散文，诗是诗歌，记和铭都是记叙文，不过记着重写事和景，而铭主要是为了记录功绩，后面铭、记连起来就是成为了记住伟大的人物和精神。
不管是抒情还是记叙，主要还是对‘大唐魅力’本身的记录，但辩可就不一样了，因为辩这种文体一般用于批判或者反驳某一个社会现状，类似于新闻社论。据说最早的辩是《过秦论》，主要批判的就是始皇帝驱逐外国人才这件事情。
以辩这个文体写文章，肯定是要有的放矢的，武媚娘就是要一鸣惊人，既然想要上公主的便车，怎么也得发一个投名状，否则如何能让公主相信自己呢？而且如果不脱颖而出，也显不出自己的本事。
于是武媚娘写了一篇《魅力论》，批判长安里的这些达官显贵根本不懂公主的良苦用心，只有她才真正理解公主，这篇文章就是她给芸姚的一封‘情书’，要让公主注意到自己，并且表明自己是认同公主主张的知心人。
第六百五十四章自闭
要脱颖而出就必须做常人所不会做之事，所以这位武才人虽然地位低微，但还是发出了自己的强力声音，一篇《魅力论》石破天惊，把长安那些夸夸其谈的妇人全批判为庸脂俗粉，因为她们根本不懂公主的一丝一毫。
要论对公主的理解，还是武媚娘更强，所以她的文章一出就成为了所有人的攻击对象。大家表示她们也很了解公主，武媚娘才是解读过度。
不知不觉芸姚已经成为长安妇女同胞的偶像，年轻、美丽、有才，而且血脉尊贵又平易近人，并且小小年纪就已经去往了诗和远方，进行了同龄人根本难以完成的热气球旅行，得到了难以企及的成就。她们如何能不崇拜芸姚，不喜爱芸姚？
以前她们追星只能追什么才子高僧，找来找去也只有平阳公主算是女性之光，但她都去世二十年了。现在年轻的女子需要一个新的偶像，芸姚的横空出世满足了她们对优秀女子的所有幻想，如何不让人趋之若鹜？更不要说公主站在女子立场上振臂一呼，说出了她们不敢说的话，做了她们不敢做的事情，她们当然都是理解公主的，容不得被人反驳。
于是夸奖芸姚的文章迅速转变为了攻击武才人的文章，一场女子之间的论战就此开始。武才人表示正和她的心意，只有不断骂来骂去才能让更多人知道她和公主才是同类人。
芸姚也阅读了武媚娘的文章，本来她是为了保护对方所以没主动接触，没想到对方是艺高人大胆，竟然想主动上车，果然是有做女皇的胆量。
不过先让她们辩论一会儿吧，芸姚得先帮女驸马安抚一下心情。这段时间女驸马心态不是很稳定，总是很失落，芸姚打听之后才知道她破获了一桩灭口大案。
最近太过忙碌，竟然错过了这么大的新闻。破案工作非常顺利，女驸马用公主传授的刑侦知识在短短三天之内就抓住了嫌疑人，并且对方是供认不讳。不过审问之后，女驸马就抑郁寡欢，显然是发生了什么问题。
芸姚询问大理寺的官员之后才知道这个犯人不是一般嚣张，杀人之后不但不悔改反而理直气壮地表示他没杀错。而且凶手和死者之间没有任何的恩怨，凶手杀人的目标就是要让人害怕他。
这就是个疯子，不过他的话却打击到了女驸马，让她不由疑惑人性为何如此卑劣，竟然连孩子都下得去手，而且杀人过程竟然是如此残忍。
虽然抓住了凶手，但办案人却抑郁了。老实说这种案子确实让人受不了，一般人办了都会怀疑人生。
“妖怪吃人也就算了，他们是妖怪，本来就不是人。但人怎么能做出比要妖怪还残忍的事情？”女驸马抑郁地看着公主，她是真的不明白人为什么会做这种事情，声音沙哑悲伤，已经自闭了，她说道：“为情，为财，为仇都能理解，让别人怕自己这算是什么理由？杀死无辜的人，甚至是杀死孩子难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么？”谷
这个案子的凶手是太毁三观，手段也太过残忍。虽然破案了，女驸马也得到了奖励，但对人性却彻底失望了。刑案的办案人员确实会遇到这种惨无人道的案子，有时候都会怀疑凶手到底还是不是人了。女驸马也算是见多识广，连狮驼国的惨状都见过，但那毕竟是妖怪，不能用人的标准去要求妖怪。但这次的凶手可是人，却比妖怪更残暴，实在是让人怀疑人族是不是还不如妖族。
“这就是教化不到位，发展不到位。社会中有不同的游戏规则，每一个规则中的人群都用不同的方式进行结盟和联合，所以标准也不一样，所以要求他们的标准也不能一样，人和人的差距有时候确实比人和妖的差距更大。当初孔子回鲁国的时候，路过一片农田，车架的马匹吃了田里的庄稼。孔子就让子路、子贡去和当地农人道歉，但那个农人就是不愿意放他们离开，最后还是颜回出了一个主意，让车夫去和农人谈，最后农人才放孔子离开。”芸姚表示当时她也在现场，孔老夫子虽然说起克己复礼是一套一套的，但面对不依不饶的农人也没什么办法。而且子路和子贡也没法说服农人，子路可是很能打的，但再能打也不能打老师的同乡。子贡是能言巧辩，而且有钱，但遇到一个不认钱只认死理的文盲，他的话和钱也不起作用了。
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能和农人交流的人，于是颜回派出了车夫，最后车夫也没讲道理，只是说道马是牲口，它从卫国跑到鲁国，哪知道田里的东西不能吃？你要说理去找马说去好了。
以蛮不讲理对蛮不讲理，农人自然是要和人讲道理的，不能和马讲道理，最后只能收下赔偿放孔子离开。
孔子是摇头叹气，深刻地认识到了不同阶层的思考方式是不同的，游戏规则也是不同的。
女驸马知道芸姚就是孔子的女弟子，她说的肯定都是真的，没想到连孔子都会因为不能理解所有人而苦恼。
“子路希望用道德解决问题，子贡希望用利益解决问题，但这个农人既不要道德，也不需要利益。他需要的是要支配别人，他就是要让别人知道他的厉害。虽然农人没有杀人，但他的想法是一样的，就是要让自己凌驾到对方之上，可能他在采邑里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支配别人的，所以才会得理不饶人。”“其实反过来想，子路的道德和子贡的利益之所以不起作用，不是因为没用，而是因为他们不能持续地为农人提供道德和利益，不能帮农人在村子里也使用道德和利益。所以才说恒产者有恒心，有了恒产才能持续用道德和利益进行结盟，而不是用恐惧来支配关系。”“没有恒产，就算一段时间维持道德和利益结盟，但时间一长，一切还是会回到最原始的‘谁最狠最野蛮，我们听谁’的水平。道德和利益结盟都是需要成本的，孔老夫子也不能为天下支付这个成本，所以才会唉声叹气。”
“你是说凶手之所以要让人怕他，就是因为他支付不了维持道德的成本？可是贫困的人有很多，也没有像他这样残暴的。”女驸马表示凶手如此残暴的原因绝对不仅仅是因为他没有恒产吧。
“他要让人害怕，肯定是想要用恐惧去支配别人，说不定他是平日里被欺负所以才会爆发吧。”
“被欺负，他去杀欺负他的人啊，凭什么滥杀无辜？”
“杀了欺负他的人，他去支配谁呢？这是他们之间的规则，出了圈子规则就失效了，所以他不会破坏自己的圈子。”芸姚说道：“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解释凶手多么情有可原，而是想要告诉你凶手已经归案，但我们的生活不能一蹶不振，我们要认识到大唐是有缺陷的，有为了利益杀人越货的，也有人利用道德伪装成为乡愿，还有人为了支配他人而滥杀无辜。不管是哪一个阶层都是有利用规则为自己谋利的人，面对这些存在，我们能做的就是让守规矩的人变得更强，增加他们的财富，坚定他们的精神，调动他们的活力，强化他们的体魄，如此才能让规则运转下去，也让那些利用规则为自己谋利的人害怕。”
第六百五十五章开导
大案要案冲击黄碧霞的内心，作为一个有良知的女子，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罪犯用‘要让别人怕自己’作为作案动机，她并不能接受这种荒诞的理由。但芸姚却很理解在没有秩序的底层，就是最原始的弱肉强食，谁更残忍就能支配更多的人。
不同的阶层有不同的结盟方式，黄碧霞作为位于中间层的居民习惯于用道德来和大家结盟，会信任有道德的人，也愿意和有道德的人交朋友。拥有相同的道德观是这个群体赖以生存的基础。
对于皇帝、群臣、外戚等等角色，他们不会思考什么道德，因为他们掌握了足够的利益，和别人结盟的方式就是用利益说话。因为他们不仅仅是代表了自己的利益，也代表了集团的利益，如果不给背后的集团带去利益，他们就难以获得支持。
在道德和利益之外，还有一套结盟方案，从洪荒时代就一直存在，一直延续到今天。那就是用恐惧来结盟，人是群聚动物，就算没有利益和道德，也一样会构建自己的秩序，那就是通过恐惧来结盟，由强者支配弱者，这个强者可以是最大胆，最残酷，也可以是背负人命这种一般人做不到的事情。哪怕是同一个犯案团伙，都可以比一比谁的手段最残暴，最狠心。
黄碧霞不能理解‘让人害怕’这个杀人动机，但在大唐的黑暗角落就是有这样的游戏规则，让人害怕的人就能支配一切。
“其实人和人的差距真的是比人和妖的差距还要巨大，光靠教化并没有用，还是要让更多的人脱离黑暗角落才能让大唐更美好。为他们提供教化只是一方面，更应该提供支付道德成本的工作机会，毕竟孟子说过‘有恒产者有恒心’，因为维持道德也是需要成本的。”
“维持道德要什么成本？不吃嗟来之食不就可以了？孟夫子不是还说过‘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么？”论读书，黄碧霞也是饱览群书，也有一肚子的之乎者也，所以她认为公主就是在歪曲道德的力量，说什么道德需要成本就是胡说。
“驸马，你读书也太粗心大意了。这两句话针对的目标就不一样，就和我刚才说的一样，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妖的差距还大，有恒产者有恒心是孟子针对民的，而你说的那句话针对的是大丈夫。民和大丈夫能一样么？大丈夫都是有信仰的人，他们确实能不吃嗟来之食，但民只有‘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因为道德是有成本的，你做一件好事浪费了自己时间和精力，却不一定有好报。如果一个吃不饱的普通人又怎么可能去做一件吃力不讨好的好事呢？只有吃饱喝足了，才会去履行道德规范。当一个人吃不饱都能舍生取义的话，那这个人就是大丈夫了。”“我们要承认人族的统一性，但也要承认人族的差异性和复杂性。”芸姚又要开始忍不住讲辩证法了，因为辩证法真的是个好东西，保持统一性观察差异性，理解复杂性。
人和人的差异就是比人和妖的差距还大，用庄子好基友施惠的话来说就是：大同而与小同异，此谓之小同异；万物毕同异，此之谓大同异。
不同阶层采用不同的结盟方式，就是小同异。而人族作为社会动物，不管什么阶层不管使用什么手段，都需要结盟，这就是大同异。
结盟是刚需，手段虽然根据不同的阶层有不同，并没有什么优劣之分，毕竟最适合环境的方式就是最佳的方式。真正有优劣的还是社会环境，芸姚认为只有改变社会环境才能教化大家。但也有人认为应该先教化，才能改变环境。谷
都有道理，因为如果不教化的话，大家怎么知道自己所在的社会环境是不合理的？怎么会产生突破社会环境的动力呢？
但如果只有教化，而没有其他的支援，只靠环境内的人去突破环境很难，可能需要几百年、几代人连续不断的努力和积累，而且还不能出什么意外。
所以芸姚认为应该先提升物资条件，然后再教化就轻松多了，毕竟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女驸马听芸姚说民和大丈夫是不一样的，不能混为一谈，不能用要求大丈夫的标准去要求升斗小民，倒也没法反驳。但她还是纠结地说道：“难道道德不是每一个人都应该自觉遵守的么？”
“就我这数百年在凡间游走的结果来看，显然不是。道德都是需要引导的，只有少数人才会自觉遵守。而自觉遵守道德的人基本都有一定的经济地位，而且他们的道德要求也不是对自己的，而是对别人的，是希望别人不要来动他们的利益。如果真的有人发自内心自觉地遵守道德，就是君子和大丈夫了。”君子和大丈夫，在凡间属于稀有生物，芸姚虽然见过不少，但以几百年的跨越来算，比例很小。
“所以我们的工作不是为了一个罪犯而浑浑噩噩，而是要清晰地认识自己的任务，那就是消灭大唐的黑暗环境，让大家都有支付道德成本的实力，到时候大家自然都会讲道德，知廉耻。”“所以你的工作也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你负责刑案，就是要维持大唐的治安稳定，稳定是发展的第一条件，然后我再找到赚钱的路子，就能让大唐的未来一片光明了。”
看着侃侃而谈的公主，女驸马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思想和眼光都在自己之上，难怪人家是诸子百家的弟子。这些话虽然和自己受到的教育离经叛道，但非常有启发性。
“以前我只知道要讲道德，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讲道德，听了殿下的话之后有了全新的理解。”以前如果问为什么要讲道德，老师肯定会说这是圣贤之言，当然要学，绝对不会说道德是结盟方式，道德是守护利益的方式，甚至实践道德还要支付成本。
果然诸子百家的弟子与众不同，对人族的分析是偏僻入里。而且道德还不是唯一的结盟方式，不同环境不同阶层会用不同的结盟方式。虽然很有冲击力，但对于了解人族的多样性和复杂性确实很意义。
芸姚和孔孟等人不一样的地方其实也很简单，孔孟代表自己的阶级，很少提及被忽视的野人、黔首。他们的理论都是有限定范围的，并不包括所有人。他们的主张和道德也没有包括所有人，是经历了后世不断发展，囊括的范围才越来越大，最后才包括了每个人。
第六百五十六章不可磨灭
芸姚在凡间行走，拜师诸子百家，除了法家会把如何统治野人、黔首的手段写下来之外，对于其他的诸子百家而言，他们基本都不会考虑这些存在。因为他们的目标是天子与诸侯、诸侯与大夫的斗争。
考虑的内容也不是如何让野人、黔首安心工作，因为在春秋战国的野人、黔首他们就应该工作，根本没有任何的疑问。不会有为什么他们不能离开土地，为什么不能做官，为什么不能做生意的疑问，因为他们生来就是干活的人。
劳力者治于人，劳心者治人。春秋的社会就是分为劳力者和劳心者，诸子百家这么认为，野人黔首也这么认为，他们都是毫无疑问地接受自己的身份出生的，劳力者和劳心者是出身决定的，是不可改变的。
所以野人黔首不会考虑种田之外的事情，诸子百家也不用考虑治理他们的问题，他们主要考虑的还是天子和诸侯，诸侯和大夫之间的尖锐矛盾。
但到了法家，特别是秦国之后就有了变化。商鞅南门立木的对象就是秦国黔首，所以才会被记录在历史之中。
如果商鞅南门立木的对象是士，是大夫，那根本没有必要大书特书，因为整个春秋战国时代，士为知己者死的故事不要太多。商鞅的目标如果是士，那么他最多也就是获得一个死士，没什么了不起，历史上的死士故事远比南门立木要精彩。
但南门立木的目标不是士，也不是国人，而是秦国黔首，也就是世世代代种田干活的野人，他们出生就是劳力者，大夫和诸侯打来打去，诸侯和天子打来打去与他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不管谁做主，他们都是种田的。
商鞅给了他们种田之外的机会，那就是去打仗，他的军功授爵就是让黔首变成士兵，让他们通过杀敌来获得战功。
有人说商鞅把人变成了除了种地就会打仗的机器，但如果没有商鞅，那么秦国黔首就是只会种地的机器，战争根本和他们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秦国黔首有了其他的选择，所以秦国法家就面临了一个新的矛盾，那就是如何统治黔首。黔首现在也会打仗，也会结盟，也会有新的述求，也变得不安分了。
秦末的农民起义并不是意外，就好像科学并不是意外一样。科学在宗教中酝酿，因为神父需要通过科学证明上帝的存在。而农民起义在大统一中酝酿，因为秦国黔首早就认识到除了种田之外还有其他出路，如果活不下去他们可以去战斗。
所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并不是突然就冒出来的，而是商鞅南门立木之后就打破了劳力者和劳心者之间的隔阂，让整个华夏文明都有了滚滚向前的动力。
要是没有商鞅变法，没有南门立木，那么只怕劳心者和劳力者之间的分隔不会这么容易打破，甚至可以说大统一也无法这么容易地推行。
因为野人不觉醒的话，贵族随便就能镇压他们。但一旦他们觉醒了，贵族之间就必须团结起来对抗黔首，不然单独的领主一不留神就会被推翻。而且因为贵族畏惧野人，所以他们会去支持皇帝，通过皇帝来统治野人，避免自己直接和野人对抗，因为贵族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根本不会是野人的对手。
但对皇帝来说他和贵族也是敌人，所以他就会想办法提拔野人来对抗贵族。而提拔野人的方式越来越正规，越来越高效，皇帝就越是能压制贵族。
不过就算选拔的人数越来越多，皇帝和贵族并不能管理每一个地方，毕竟生产力限制不是随便就能突破的。所以在大唐的死角存在其他的规则，弱肉强食还有生存空间。
再说了王朝起起落落，就算是皇帝有时候也要改变游戏规则，不拿利益而是用恐惧支配，因为万物变化，总有利益不足够、道德没有用的时候，恐惧是最后的手段，永远也不会消失。
利益会有不够的时候，道德会有没用的时候。不同的利益集团之间就会用恐惧来支配，而人族和妖族之间道德也不互通，在大多数的情况下弱肉强食就成为了最好的选择。
总之因为南门立木，使得华夏文明变得更复杂了，利益、道德、恐惧虽然是最常见的三种结盟方式，但并不是每一个阶层都会按照常见手段进行结盟，因为阶层是流动的，局面是变化的。
在大唐内部可以推行道德，但不能迷信道德，因为大唐面对的并不是什么和平的三界，而是蕴藏无数危机的三界，人类的道德并不是四海皆准的。
总之开导了女驸马，也让她知道了自己工作的重要性，治安不好就别谈发展了。稳定是发展的前提条件，就说魏晋南北朝，也是因为主要战乱发生的北方，所以江南才有机会一跃超越北方成为经济重地。
要是江南也到处打仗，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发展。
现在大唐已经到了最应该发展的时候了，李世民解决了国际上的问题，大唐内部治安也比较稳定，这个时候再不发展那就是暴殄天物了。既然女驸马已经想清楚，不会再因为大案要案就自闭，那么芸姚也能专心工作了。
“武媚娘还真是泼辣啊。”芸姚听亲爹说起过她十四岁入宫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当时李世民手头有一匹烈马，他说谁能驯服烈马，就给他奖励。
没人敢说话，只有十四岁刚入宫的武媚娘初生牛犊不怕虎，说要鞭子、铁锤和匕首来驯马。先用鞭子，要是烈马还不驯服就用铁锤，如果还是不听话就直接杀了。可谓是帝王心术，可以用就用，不能为自己所用就直接干掉。
当然当时她才十四岁，所以李世民也就没当一回事，只当是童言无忌了。只是芸姚打探武媚娘的时候，他才谈起。
李世民也知道最近武才人是舌战群妇，把长安妇人辩驳的一败涂地，现在女儿又来询问，他知道芸姚肯定是有心启用她。
这两人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李世民就直接说道：“既然你看中她，我就让她去帮你好了。”不过是个才人，李世民是无所谓的，因为他前不久才放了三千宫女出宫结婚，进一步精简了宫廷的支出。
李世民也是在为发展做准备，开始引导社会风气，因为如果没有信誉就没法让大家执行政令。所以接下来他还准备把四百个囚徒放走，让他们秋天之后自己回来领死。
“我准备转化一下社会的风气，减轻刑法，所以放走他们回家过节，如果秋后他们回来领死，就免去他们的死刑。”李世民对女儿说道，他没说如果囚犯不回来如何，因为没有不回来这个选项。必须回来，然后减轻刑法，塑造连囚犯都讲信用的社会风气，让百姓自觉讲信用，不然他们连囚犯都不如。同时让万国商旅知道大唐人最讲信用，你们就放心把钱送来吧。
第六百五十七章对话
李世民为了引导社会风气做了一系列的努力，比如把三千宫女放出去让她们结婚，就是要让大唐的单身汉看看皇帝是关心单身男女的婚配问题的。而且也是做了表率，希望下面的权贵别老娶妾了，更不要豢养外室，败坏风气。
接下来他准备放走四百个死囚，秋天的时候让他们自己回来，以此确立大唐的诚信体系，主要是为了做生意，毕竟万国来朝，这就是贸易。
就和当年管仲在临淄的改革一样，把商人吸引到临淄，把货物卖出去赚钱之后再在临淄消费。李世民也希望万国的商旅来了大唐，把货物换成钱之后在大唐消费，或者是换成大唐的唐三彩，瓷器，丝绸之类的商品。
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诚信，如果连大唐的死囚都能讲诚信，那么外国商人就完全可以信任大唐。大唐说什么时候交货就什么时候交货，说什么价格就什么价格，肯定是童叟无欺，大家一起赚钱。
所以放死囚回去可谓是一场大型表演，李世民就没想过他们不会回来。
芸姚也得佩服李世民的手段，有时候一个好故事确实是胜过千言万语，与其讲道理不如讲故事。
这事情报纸自然是要大力报道的，毕竟好故事必须广为告知才行。
武媚娘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报道死囚回乡，先从文字工作做起。既然李世民都把自己的才人送给了女儿，那芸姚也就不客气了，这可是个得力干将，不用太浪费了。
作为一个事业心非常重的女人，从宫中离开之后没有一刻停留，立刻接受了新工作，武媚娘是无缝衔接从才人进入了记者的身份。不过除了工作之外，她还是在研究芸姚的路线，发现芸姚除了对一些记录技术的古书很感兴趣之外，对外国也很感兴趣。不管是西域，还是海夷，都做了很多的研究，特别让鸿胪寺送来了很多翻译资料，自学外语，还开办了外语私塾。
技术和贸易，这是武媚娘从芸姚行动中敏锐抓住的两个重点，所以她也是努力地研究，甚至自己去和外国人交流学习，发挥长袖善舞的能力，很快就认识了很多人。这就是社交牛逼症，不愧是敢在皇帝面前说用鞭子、铁锤、匕首的人，胆子大，心眼活，在社交领域简直无敌。
芸姚见了也自愧不如，她在武媚娘同龄的时候，根本做不到和陌生的外国人进行如此自然地交流。武媚娘却完全没有一点问题，不管是谁，她都能在不冒犯对方的前提下提出自己的见解，并且得到对方的认可。就算不做女皇帝，她也可以成为一个出色的外交家或者是政客，她的表达能力真是太可怕了。
芸姚观察了武媚娘一阵之后，觉得有必要和她交流一下。正好死囚归乡的事情也解决了，最后四百个死囚都回来了，为了表彰死囚的信誉，皇帝赦免了他们的死刑。
一场关于信誉的隆重表演就此落幕，大家都对皇帝的文治武功和大唐重信的风气表达了由衷的敬佩，在一片赞誉声中圆满结束。
武才人也写了一片《信誉，国之重器》作为结尾，当然里面是少不了赞美李世民的卓越贡献。大唐跑得快，全靠皇帝带，李世民起好了带头作用，大家才能一起在正确的道路上发展。
反正就是把李世民夸了一通，而且夸得很聪明，让李世民非常高兴。
“你出宫也有一段时时间了，生活工作还适应么？”芸姚今天找到武媚娘，进行亲切友好的慰问。
“启禀公主殿下，没有什么不适应的，都很好。”武媚娘行礼道。
“不用这么客气，这些礼仪就算了，如今大唐繁文缛节太多，效率太低。”芸姚表示大唐现在需要发展，就要讲究效率，不用行礼。
“那我就僭越了。”武媚娘知道如何顺从对方，不让对方反感，但该坚持自己主张的地方，她是不会退让的，其他地方就随对方心意好了。
“父皇将你分配到我手下，是希望你能发挥才能，你出宫工作也有一段时间了，之前我也送了一些资料过来，今天来就是想要听听你的看法。”芸姚进入正题。
果然如此，公主特地过来见自己，武媚娘就有心理准备。其实她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毕竟在宫里都是等着召唤，从来不会说比自己尊贵的人主动来找自己。公主是第一个不顾君臣礼节，礼贤下士的，这种平等的感觉确实是让她很是激动。
之前芸姚确实送了很多资料，武媚娘也都阅读过了，是有关于西域、海夷的资料，也有关于技术的资料，当然也有一些大唐现状的记录，全部是以数据的形式呈现，非常直观。
不过这些资料并没有什么计划性，就是资料，武媚娘也不能从里面猜测公主的想法，但肯定和产业升级有关系。
这是一个全新的概念，但连皇帝都很重视，武媚娘也努力研究过，不过整个产业升级涉及方方面面，实在是太过庞大，也不知道自己手里的资料是哪一方面的。不过她就从贸易的角度来讲述吧，反正得有个切入口。
“我看了一下大唐和西域、海夷各国的贸易数据，这几年都在提升，而且随着海运的便利越发体现出来，海夷贸易的重要性渐渐超越了西域贸易，这点在隋唐的时候就有体现了。比如高句丽会从我们大唐进口铁矿，回国后锻造刀剑再出口到大唐。很多贵族为求一把高句丽宝剑，不惜出重金购买。还有岭南地区，是南方海夷的贸易港口，他们那边交易的商品会继续向北。甚至是西域的商品也会从南方海运过来，我觉得这并不是好现象，在海运增强的同时，也应该增强西方的陆运。”武媚娘看到了海运超越陆运的情况，并且指了出来。
芸姚点头，这问题从古就有，朱城发展就是依靠水运开始的，因为陆运成本真的太高，水运成本就低了。
现在海洋贸易已经越发繁荣，海岸线上的海夷国家也开发起来了，到了大唐时代海夷也有余钱进行升级，所以海运的繁忙首次超过了陆运。
不管是西域还是海夷，有钱才能做生意。以前西域那边开发更充分，钱多，所以丝绸之路的贸易占重头戏。但随着海夷开发程度的提升，他们也在寻求发展和升级，加上芸姚的插手又加速了海船发展，所以大唐的海运规模已经超越了陆运。
第六百五十八章不能停下
有钱了，不只是大唐想着扩张和发展，其他国家也一样，特别是海夷诸国。虽然他们都是小国，但不妨碍他们进取学习。
他们来大唐，不是因为想要来做大唐的小弟，而是因为他们想要通过大唐更进一步。
不过武媚娘认为海运超越陆运却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她提出了自己的发现。
“为什么认为海运超越陆运不是好事？”芸姚问道，她想听听如此判断的理由。
“从经济上来说，当海运更赚钱的时候，大家都会去做海运，到时候人口、资产、技术都会朝东方聚集。从国防来讲，海夷通过贸易赚钱，通过学习强化，到了一定的程度，他们必然会威胁大唐的海岸线。这是必然的，因为大唐西北所有变强的小国都会成为大唐边境的敌人，因为他们体量小，只靠贸易赚的钱会越来越不够维持，所以他们不得不发动战争从华夏抢劫。以前海夷没有发展，自然也无法来抢劫，一旦发展起来，我们周围就会冒出很多的新敌人。最后就是从历史的角度来看，越是方便的越是容易出问题，所以圣贤都要防微杜渐，生于安乐死于忧患。当我们贪图海运便利的时候，灾祸也会从中发生。”从三个角度，前两个是客观的角度，摆事实讲道理。后面的一个角度就是经验文化角度了，虽然没有证据，但历史告诉后人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都很有道理，海夷发展之后确实会把大唐作为转移国内矛盾的目标。因为他们也清楚只要找准机会，抢到就是赚到。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永恒的尊卑关系，要是真有的话，也就不会有礼乐崩坏了。所以西域的国家发展起来之后会通过战争转移矛盾，海夷的国家同样会如此。
所以海运越是发达，海夷国家发展的速度越是快，到时候自然会成为问题。
“可是水运比陆运便宜，这是自古的道理。隋炀帝开凿大运河，也是因为陆运不便，南北不通。”芸姚说道：“当然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你有没有想过如何逆转？”
“既然可以制造更大的船，那应该也可以制造更大的车，或许可以把汽船上的机器也用到车上。”武媚娘很聪明，觉得既然能推动船桨，就可以推动车轮，只要车够大，就能运送更多货物，协调东西贸易。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个问题了，那就是路，光有大车没有路也没用。
“没错，这确实是个思路。不过根本问题是不管陆运还是水运都不可能避免小国的骚扰。因为小国受到人口、面积等等约束很容易就会发展到瓶颈，遇到瓶颈就会发动战争，而且根据子贡所言，内忧攻强，外忧攻弱，大唐可以说是小国转移国内矛盾的最佳选择了。”
“那就灭掉他们的国，杀鸡儆猴。”武媚娘很果断认为应该动武灭掉他们。
“问题是灭掉了他们，过段时间那些地方又会冒出一个新的势力，然后又开始给我们捣乱。而我们耗费大军，却做了一个亏本买卖。而且东南西北，你打了东边却威慑不了西边，打了西边却威慑不了东边。”
那就没办法了，武媚娘心想难道产业升级能解决这个问题么？并不能，就算是造出核弹也一样无法阻止小国转移矛盾的必然。谷
“请殿下明示，陆运、水运都会引发问题，那么有没有长治久安的办法呢？”武媚娘虚心求问。
芸姚表示‘反者道之动’，道是一直在运动的，所以想要长治久安就要不断地支付成本，所以她直接说道：“没有什么长治久安的办法，除了不断自强不息之外没有其他办法。给你送西域和海夷的资料，主要还是为了证明一点，那就是国家发展的必要性。通过已经发展起来的西域，和正在发展的海夷做比较，来说明国家发展的趋势，也是为了证明我们大唐进行产业升级的必要性。”可惜听得进去的人不多，因为很多人已经满足于大唐的现状，好在李世民还愿意升级产业的。
原来是这个目的，这么一比较确实是发现了更多的问题。西域已经发展起来了，想要更进一步非常难，所以他们经常打来打去。而东夷还没有发展起来，正在发展中，所以他们更有活力，但等到他们发展起来肯定也会发动战争。
中原大地岂不是也一个道理，要是不能发展就会发生王莽篡汉、三国争霸这样的变故，甚至会导致魏晋南北朝这样的百年乱局。
“殿下说的是。”东西一对比，确实能看清楚发展的重要性。西域已经开发得差不多了，所以问题比海夷多。
海夷虽然很小，但因为还在发展中，所以一片祥和，只要好好做生意就好了。
但西域却还在打仗，之前还有个西域的突厥王子跑来抱李世民的大腿，希望大唐出兵帮他复国。西域现在非常乱，因为越是发展，国界就越是清晰，战争就越是频繁。
海夷诸国现在面积小，国境线也不接壤，所以没什么矛盾。随着发展，他们肯定也会有各种矛盾，肯定得打仗。
既然发展会打仗，那么不发展就好了。问题是不发展也不行，因为大唐就在这里，和大唐做生意就是发展，你不发展，别人发展，到时候别人做大一口就吞掉了不发展的。
所以大唐就好像是一个扩散内卷的机器，不断散发先进的光芒，凡是被光芒照射到的地方就必然选择发展。因为天下势力很多，你不发展，别人发展好了就先拿不发展的开刀。所以所有被照耀到的地方都要发展，而发展最后就必然带来内卷和竞争，必然会如洪流一般推动着各地区的开发。
大唐自然也不能停下来，必须也发展，不然发展起来的小国也不会客气。所以最好的和平方式就是不断发展，不断内卷，使得所有人都没能力发动战争，所有的资源全用在发展上面，不给战争留一分钱。
所以芸姚说道：“当然也不用悲观，只要大唐发展起来，自然而然也会带动小国发展，这样他们忙于发展就没余力和我们开战了。发展就好像赛跑，一旦有人开始跑起来，其他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跑，也会不知不觉地跟上来，因为他不跑，别人在跑，他就越来越落后。大唐就是要做一个领跑者，把周围小国全部带领起来，一个都不能停下，到时候就会全部跑起来。”
武媚娘一双珍珠般的眸子闪烁光彩，不由说道：“妙啊，此乃不战而屈人之兵。同样跑步，我们大唐身强体壮可以跑更远，而小国毕竟体弱跑不了多远就会倒下，我们根本不用多费力气就能拖垮他们，产业升级真乃妙计。”
芸姚听了表示自己可没说拖死小国，除非小国不自量力透支生命去跑，不然大家都在进步，只是进步的程度不一样。这位武才人还真是帝王心术，动不动就想弄死别人，一点也不懂双赢。不过算了，有才能就行，芸姚也不求武媚娘能懂什么人族命运共同体。
第六百五十九章时代
武媚娘的强项就是她不会被道德束缚，为了达成目标她不介意使用非常手段，哪怕这种手段会被人诟病。但作为一个政治家，她要做的不是做道德楷模，而是做一个能给自己集团带来利益的人，这样他们才能和她结盟。
所以当芸姚说先让大唐升级产业，然后带动东西两端小国升级产业的时候，她想到的是用内卷卷死小国。
不过芸姚知道小国被卷死也没用，因为很快就会又冒出来新的势力。只要没法把所有的地区融合成一个国家，那小国完全可以不断地浴火重生，根本不会死。
比如高句丽灭亡了，还有渤海国，渤海国之后还有高丽、新罗、百济，之后还有女真人的金国，反正对于那些地方而言，卷死一个两个国家根本就是家常便饭。死了，很快就又会有新的小国崛起。
同时卷死小国对大唐也没有什么好处，反而缺少了一个市场。
武媚娘的思路太过传统，认为直接弄死才是高效手段，其实真正重要的还是让大唐能不断发展。芸姚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毕竟人的思维需要时间才能适应新的环境。还是继续谈产业升级的细节吧。
产业升级包括方方面面，这些都需要钱，所以芸姚准备先制定一个小目标，先在国子监建立新的学科，复兴一下诸子百家。
现在佛道是主流，道家是贵族玩的比较多，比如修仙炼丹之类的。而西方教的范围更广，从贵族到平民就没有不玩的，贵族坐禅，平民拜佛，反正都有机会成佛。
当然西方教目前主要还是北方贵族信的人多，所以北方以坐禅渐顿的修炼方式比较多。等到以后南方就会出现顿悟修行，到时候信佛的平民会越来越多。
顿悟和渐悟的差别就是渐悟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坐禅，戒定慧，是通过戒来生定，通过定来生慧。
而顿悟不需要了，因为在他们看来定就是慧，慧就是定。平日里吃饭睡觉，只要有一天突然顿悟入定，那就直接获得般若智慧，并不需要花时间完成‘禅定’这个过程。
戒，是戒律，就是不许这个不许那个；定，是禅定，就是打坐参禅；慧，就是智慧，只要掌握了般若智慧就能去往彼岸，脱离苦海。
北方西方教戒定慧是三个过程，必须都做好才能获得最后的智慧。但没钱的劳动者哪有时间一坐几个时辰？所以顿悟的出现是迎合了广大渴望成佛的劳动者。
道家炼丹修仙自然也是贵族玩的多，毕竟炼丹需要成本，劳动者连热水都喝不上，哪有钱炼丹。
至于儒家，经历了玄学的打击之后，在隋唐是一蹶不振，虽然学习的内容还是儒家经典，但学了之后没什么表现，大家聊的还是玄学和佛学，谈的还是炼丹和坐禅，基本没人会以儒学礼乐标榜自己。
连儒学都没人研究，诸子百家就更别说了。
一直到后来儒家也开始学西方教修族谱，从孔子往下一直修，才让儒家学派有了一个系统的传承，开始对抗西方教。当然到时候芸姚提出的人人可以成为圣人、人人可以成为君子的理论肯定能发挥巨大威力。
武媚娘听芸姚说小目标，先从国子监出手，觉得很有道理，毕竟省钱，而且还能掌控朝堂喉舌。她不由暗喜，心想从皇帝的车上跳到公主的车上果然没错，公主的野心是如此之大，日后说不定大唐会有一个女皇帝。她觉得芸姚有做皇帝的可能，到时候自己或许能做个女宰相。谷
显然武媚娘的胆子还不够大，想象力还不够腾飞。
“所以公主才会从民间收集书籍进行整理，就是为了改造国子监么？”
“不仅仅是改造国子监，还想修一部书《百家全书》，从易到难，说不定可以作为科举的教科书也不一定。”现在科举还不正规，虽然学科有不少，但考试内容却非常跳跃，考题也没有什么标准，非常考验才学。并不利于让更多人加入科举的行列，所以必须让大家都知道科举应该学什么，才能让更多学子有的放矢。
“你愿不愿意修这部书？”
武媚娘没想到公主会给自己这么宝贵的机会，如果这部书能完成的话，那自己可以名留青史啊。自己作为一个女子，却能修一套《百家全书》这是何等的光荣？一旦书成，影响力或许会扩张到整个大唐，根本没理由拒绝。“莫敢不从。”她是一个干脆的人，心动不如行动，果断答应下来。
“那就交给你了。”
接受命令之后，武媚娘立刻提出了一个建议，说道：“殿下，不如把《百家全书》改为《诸子全书》，我觉得这个名字更好。”
虽然都是取之于诸子百家，但明显《诸子全书》更加高端大气上档次。
但芸姚不需要高端，她就是要接地气，所以她说道：“之所以是《百家全书》，不仅仅是因为代表了诸子百家、百家争鸣，更是希望这套书能走进百姓之家，就算是田舍郎也能通过这套书登上朝堂。”
“殿下胸怀大唐，所思之广博，是我不及。”听了公主的宏伟目标，武媚娘甘拜下风。
印刷术已经被芸姚搞出来了，以后大唐肯定不只有李白、白居易、杜甫等能留下千古名篇，肯定还有很多被埋没的唐人也可以通过印刷术把自己的大作给印刷出来，传给后世。
唐诗的流行得益于雕版印刷术的成熟，现在芸姚发明了更加强力的活字印刷，而且已经通过报纸给整个出版印刷业注入了活力，现在会有更多诗人在大唐这个时代留下自己的作品，这个诗的时代一定变得更加迷人。
离开了长安，下放到了县里，李承乾是一点也不觉得大唐是诗的时代了，因为县里的环境真的是太辛苦了，他还没去最穷困的县，依旧感受到了艰难。吃的喝的都不行，穿的用的也不行，反正是这不行那不行，甚至连车马都难行。
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艰苦的环境吓了一跳，这还是县里，没下到乡和村，真不知道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世界。
不过既然来了，李承乾就要好好做出一番功绩，可不能让皇弟超越自己。首先就考虑从水利和交通动手，没有这两项根本没法说发展。
修水利和交通当然好，县里可有不少地区要修，从哪里开始修、又如何修这可都需要钱，就算人工可以算徭役，但修修城墙还行，真要一个个村修水利，怕是不是这么容易的。
谁都知道要修水利、要整顿交通，可知道不代表能做得到。
第六百六十章经验教训
李承乾带来了自己的团队，当然也带来了自己的金库，所以是决定大干一场的。没器具就原地造铁炉，购买材料打；没人，就每家每户去征召；没粮食，就去郡府采购；还有和地主们商量征地，让他们到县衙门，由李承乾亲自跟他们说。
和在朝堂处理工作完全不一样，但又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最大的不同就是，在朝堂可以拆东墙补西墙。但在基层就很难了，因为根本没有墙给他拆，每个人都是寸土不让，一毛不拔，谁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根本别想让他们看得长远。但凡说以后会好的，先忍一忍吃点苦的事情，他们是一件也不会答应。
而且攀比成风，不患寡而患不均，为了蝇头小利吵架的事情不胜枚举。村和村，家和家，人和人，每个人都好似吃了火药一样，稍微一碰就会爆炸。
没有温文尔雅，只有斤斤计较。
李承乾头疼，不过这就是基层，因为他周围全是朝四暮三的猴子，追求的不是远大蓝图，而是落袋为安。
“根本没有信任可言。”李承乾叹气，他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那就是百姓互相不信任，官民互相不信任，自然他们也不会信任自己这个不算太子的太子。
李承乾不得不翻看芸姚的小手册。这些问题芸姚在发展朱城的时候都遇到过，所以她很详细地给了解决方案。
争吵本来就是正常的，作为普通人而言朝四暮三是再正常的事情了。不是他们没有远见，而是他们不能有远见，有远见就可能饿死。
所以要建立信任关系，要让他们知道就算他们家没饭吃了，也会有人管他们的。
“在处理问题上不能为了自己的名声就去一味地讨好百姓，必须要坚持原则。想让百姓团结在自己身边，不是许诺他们利益，而是带头去做正确的事情。所以建立信任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和劳动者同吃同住。”李承乾读着小手册上的内容，表示自己的妹妹到底是怎么会学会这么多知识的？就好像她亲身经历过一样。
确实经历过，而且吃了很多的亏，这些都是芸姚建设城市的经验教训。就说收买百姓这种事情，她也做过，最后吃了大亏。
一开始芸姚觉得只要给钱就行了，百姓自然会跟着她走。但后来她发现不是这样的，一味地讨好百姓，百姓渐渐地就开始封闭自保，不愿意去履行义务了。芸姚高高在上，百姓不可能靠芸姚，他们靠的就是手里的钱。所以给他们钱自然没问题，但一旦遇到发展瓶颈，没钱给的时候，百姓们就会抓紧钱包，根本不为长远考虑。因为他们不信任芸姚，觉得芸姚随时可以飞升根本不会管他们，但芸姚飞升了，他们也得生活啊，那自然不能掏钱出来去突破什么瓶颈。
芸姚意识到自己以为给钱就行，那最后百姓信的就是钱了，而不是给钱的人。这是芸姚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当时发展确实有个瓶颈，芸姚想调动大家一起努力，但根本没人响应。后来芸姚和他们聊天才发现他们之所以不响应，是认为芸姚是要骗他们的钱，是芸姚回收钱的手段，是芸姚巧立名目。
没了钱，他们活不下去，所以不能信芸姚。
这让芸姚意识到收买百姓确实能在一定时间内成功，但一旦遇到瓶颈就跨不过去了。所以她才深刻意识到自己已经脱离了朱城的群众，于是她花了好几年时间回到群众中，重新建立了大家的信任关系，让他们知道就算没钱，大家依旧可以同舟共济。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利益结盟自然是有利益的时候最牢固，到了没有利益的时候就没有信任关系了，盟约自然解除，矛盾就会爆发出来，根本无法团结。所以芸姚再次深入群众，构建道德结盟，建立信任关系，让大家再次相信她，才重新把人心凝聚在一起。让他们知道就算芸姚是个天庭编制神仙，但依旧在乎大家的未来，还是会和他们共甘共苦，不会抛下他们自己跑路的。
有了这份信任，大家纷纷慷慨解囊帮助芸姚攻克朱城的发展瓶颈。
简单来说利益结盟在有利益的时候才有效，所以收买百姓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就算是芸姚也会遇到利益不够分的瓶颈，更不要说大唐了。而且利益又不是凭空出来的，在什么都没有的落后地区，利益结盟根本不可靠谱，所以她教李承乾要和大家一次吃苦，大家吃什么他就吃什么，总之就是要获得大家的信任，这样大家才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李承乾带头去修水利，整理交通，要身先士卒，这样大家才会相信李承乾是真的要为他们办实事，而不是想着法地骗他们出钱出力。
其实强征民力也是可以的，毕竟徭役是合法的。但依靠徭役是不能调动积极性的，之前隋炀帝征调各种徭役，又是打仗又是挖运河，所以大唐百姓对徭役都是有心理阴影的。李承乾如果真的使用徭役，肯定落得一个好大喜功、贪功冒进的骂名，就算做了一件实事，也会被骂得狗血淋头。就好像隋炀帝，谁都知道大运河的用处，可是他被骂得非常惨，因为他没有调动徭役群众的主观能动性，徭役们都是被动劳动，不怕隋炀帝骂谁？
但如果隋炀帝亲自在工地上工作，哪怕做做样子，徭役们也肯定会充满干劲。
所以必须要让百姓相信自己，李承乾才能发挥力量，在办实事的同时也能获得名声。所以他的身体力行，卷起裤腿就和所有人一起干活，干他个三年，干他个热火朝天。
不仅干活，而且同吃同住，这样坚持下来李承乾也是深深地体会到了劳动者的艰苦。因为他带来了资金，本地有了更好的铁匠技术，也开始推广曲辕犁，养更多的牛马。同时很多商人为了讨好李承乾也是来投资，这个小小的县突然就热闹起来了。
这就是芸姚需要的效果，让资金流动到地方去，当然如果太子走了如何把资金留下来那就全靠当地百姓了。这也写在了小册子里，防止李承乾走了，资金立刻流走，芸姚也是给皇兄出了很多的办法，希望能尽可能地保持县的可持续发展。虽然很艰难，但再艰难也要努力，不然就会出现大唐宋朝化的问题，到时候《水浒传》就要变成唐朝的故事了。
所以不能光让资金集中到城市，还要想办法把资金送回县，甚至是村，这样才能让整个大唐万物竞发，散发勃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