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轰塌城墙
清晨,广渠门。
守卫外城的汉将,刘良佐、刘泽洪、吴汝玠等人,拥在城楼前。
“不妙啊!赵杂毛好像要攻我们了!”吴汝玠忧心忡忡道。
刘良佐皱起眉头,“赵铭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怎么这样攻城?”
说起来,赵杂毛诨号的由来,还是因为赵铭当年抢了刘良佐的杂毛马。
其实,刘良佐也有个诨号,花马刘,也称刘杂毛。
只是赵杂毛名号太响,刘良佐这个杂毛,就无人再提了。
别人不提,可刘良佐却放在心里,不称赵铭为杂毛。
“对啊!前日攻满城,都登上城了,为何不继续攻打,又来打我们外城。这攻城也太业余,尚不如我。”胡有升道。
这时,吴汝玠却忽然脸色一沉,“别说了,你等看,那是什么?”
众人眯眼看去,只见一庞然大物,被拖到明军炮阵之后。
“巨炮!”刘良佐等人,立时一声惊呼。
明军用巨炮轰击徐州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北京。
众人看那巨物,虽被红布遮盖,但应该是巨炮无疑。
“胡军门,你是用炮的,这巨炮威力如何?”刘良佐扭头问道。
胡有升舔了舔嘴唇,有些惊惶道:“这么说吧,红夷大炮的威力,大家都知道,你们看着巨炮,虽被红布遮盖,但看个头,也知他又大又粗,远超过红夷大炮。剩下的就你们自己想了。”
“前日,明军巨炮未至,就显现攻破满城。今日巨炮到了,我们能顶住吗?”吴汝玠慌道。
刘良佐重重呼出几口气,一拳砸在城墙上,“先守守看再说吧。”
~~~~~~
城池外,明军士卒涌出营盘,还在列阵,明军炮阵的红夷大炮,就已经齐齐开火,轰击着一段城墙。
明军攻打的是广渠门,内城方向的清军,只能看见明军出营,无法看清广渠门的情况。
阿济格来到朝阳门,却没有前往广渠门督战。
虽说阿济格断定,赵铭射入书信没有三千封,不过是扰乱军心之举,但是阿济格却不敢安心前往外城。
如今局面,让阿济格十分多疑,不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哪怕只是万一,他也不允许。
“去探查广渠门的战况,随时向朕禀报。”阿济格坐在马札上,腰间挂着配刀,沉声说道。
此时,广渠门已经被近百门红衣大炮,猛砸了一个时辰。
城墙被砸得坑坑洼洼,墙砖碎裂,砖石剥落,城门楼子则已经被大炮削去一半,瓦片和碎石哗哗的落下。
刘良佐等人,早已躲到了城墙下方,心头狂震,在赵铭的淫威下,赫赫发抖。
“这样轰击,城池肯定顶不住啊!”吴汝玠挥散尘土,沉着脸道。
刘良佐道:“那巨炮还没开炮哩!”
他话音刚落,城外传来一声震天的巨响,那声音就像是是旱雷在耳边炸开一般,震得人脑袋嗡嗡作响。
众人心头一凛,还没回过神来,便听见身旁一身巨响,只觉地动山摇。
城外巨炮经过一个时辰的准备,终于发出第一炮,炮弹呼啸着砸中城墙,整段城墙居然被砸得向内凹陷,而城墙内侧,则猛的向内凸起。
刘良佐等人目瞪口呆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见身前原本平整的城墙,城砖炸开,向内凸起,整段城下都向内移动了一些,墙体向内倾斜,骇得脑壳一阵空白。
这要是在来一炮,城墙肯定垮塌,他们都将被埋在城墙下面。
城头一块砖石剥落,砸在刘良佐两腿之间,骇得他立刻清醒,急忙吼道:“快,离开墙下,城墙快塌了。”
几位汉军大帅,闻语纷纷反映过来,连滚带爬的离开,而这时,发声人刘良佐却依旧坐在地上未动。
刘泽洪跑过来,急声道,“父帅怎么不走?”
刘良佐伸出手来,急声道:“快,拉为父一把,腿麻了。”
刘泽洪连忙将刘良佐背起,而后逃离了城下。
朝阳门上,阿济格听着士卒禀报,心头震撼,惊讶道:“那巨炮真有如此威力?”
清将单膝禀报,惊惶道:“回禀皇上,奴才亲眼所见,怕在来一炮,城墙就垮了。”
阿济格脸色阴沉,忽然喝令道:“博勒赫,你率两千旗兵,前去广渠门增援。”
博勒赫满脸惊愕,“皇阿玛,让儿臣去?”
阿济格不容置疑道:“赵杂毛攻击外城,朕要留守内城,你是大清国太子,自然要去外城坐镇。”
博勒赫脸上肌肉抽搐,可看阿济格的神情,博勒赫只能跪下领命。
这时,博勒赫点了两千旗兵,在崇文门内集合,而后通过崇文门出内城,赶往广渠门增援。
徐州失陷,黄廷叛变,让阿济格不再相信汉人,博勒赫自然也是如此。
一进入外城,博勒赫便提心吊胆,生怕外城汉军叛变,将他绑了向赵杂毛进献。
博勒赫骑在马上,领着两千旗兵,穿过街道,将要接近广渠门。
这时,隆隆的炮声不绝于耳,博勒赫远远看见,广渠门的城门楼子,已经被大炮削平,心中不禁暗暗吃惊。
明军的炮击,竟然比前日,还要猛烈。
正当他打马前行之际,城外忽然传出一声惊天巨响,紧接着,博勒赫便惊恐的看见,广渠门旁的一段城墙,“轰”的一声,向后垮塌,腾起漫天的城。
一枚巨大无比的铁弹,冲出烟尘,裹挟着无数碎石和砖块,横扫城内,一连摧毁数座房屋,最后才在地上停下。
博勒赫目瞪口呆,肝胆俱裂,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躲在城下及远处的刘良佐等人,也是肝胆俱裂,但还是镇定精神,急声怒吼道:“城墙塌了,敌军将要攻城,弟兄们,给我上啊!”
因为过于惊恐,以至于刘良佐音调都变了,破音喊出来的话语,毫无士气可言。
早知城墙会垮的清军,立时从远处冲出,一下冲入烟尘中,顺着垮塌的斜坡,向上攀爬。
博勒赫见此也反应过来,连忙带着旗兵冲了进去,想要将明军堵在垮塌处,不让明军冲入城内。
清军惊恐着呼叫着,给自己壮胆,刘良佐等人,首先攀爬到坡顶,博勒赫也爬上来,抽出兵器,准备搏战。
可是城外却忽然安静,众人挥手驱散烟尘,却发现明军根本没有冲上来。
“这怎么回事?”博勒赫不禁错愕。
既然城墙轰塌,肯定乘机一涌而入,可明军居然没有攻城,反而收拾器械,又回了大营。
刘良佐等人,提着战刀,也是一阵疑惑,不过遂即目光闪烁,读懂了赵铭释放的信息。
于是,刘良佐道:“太子爷,先修复城墙吧!”
(下章六点前)
第888章缓兵之计
明军轰塌了城墙,却并未攻城,直接收兵。
博勒赫见此,遂即让刘良佐等人修复城墙,便匆匆引兵回内城,向阿济格复命。
阿济格已经看见明军回营,听了博勒赫的回报后,心头不禁疑惑。
这赵杂毛要做什么?阿济格想了会儿,内心感到不安。
“赵杂毛攻打外城也好!能让内城得到喘息。”阿济格沉思一阵,看了博勒赫一眼,吩咐道:“既然赵杂毛攻外城,那你就暂时驻扎外城,督促汉军守城!另外,赵杂毛轰击外城,不轰内城,多半是探知了朕于城墙内侧,挖壕新筑了一道土墙。你去之后,可领外城将领,也挖一道。”
博勒赫不情愿的点头,“儿臣知道。只是时间上恐怕来不及啊!”
阿济格愠声道:“你不会动脑子吗?赵杂毛轰塌城墙,又不进攻,这是等外城汉军自己投降。”
博勒赫愕然,知道外城汉军靠不住,还把老子往外城推,老子是你亲儿子吗?
……
城墙垮塌处,刘良佐等人站在城内,看着士卒搬运土石修补城墙。
“父帅,这修好了又有什么用?巨炮一轰,还不是会塌!”刘泽洪小声道。
刘良佐道:“赵铭轰塌了城墙,却不进攻,这是警诉我们,明军实力足以破城。若是不降,就是个死,而他收兵,就是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刘大帅,你们说什么呢?”一个声音忽然从声后传来。
刘良佐心头一惊,扭头一看,确是太子博勒赫。
“太子爷怎么又回来了?这里交给奴才就行!”刘良佐吓了一跳,忙上前打了个千儿。
博勒赫其实不想回来,但没奈何,阿济格坚持让他来外城。
即便是汉军要投降,要发动叛乱,也要尽量拖延时间。
现在时间对于阿济格来说,将是明清之战,他能否击退赵铭的关键。
博勒赫看了看,忙碌的士卒,问道:“修补城墙要多久?”
刘良佐道:“回禀主子爷,半夜就能勉强完工。”
博勒赫点了点头,遂即却道:“皇上传下旨意,令外城也在城墙内侧挖掘深壕,筑土墙,这样一来,即便城墙被轰塌,深壕和土墙,也能阻止敌军进城。”
刘良佐皱眉道:“这样一来,就得拆大量屋宅,而且时间也来不及啊!”
博勒赫点了点头,“时间确实不够,如果明军明日便攻城,确实来不及。”
博勒赫说完,遂即对刘良佐道:“你先随本太子来,有事与你商量。”
说完,博勒赫便转身往回走,刘良佐只得快步跟上。
阿济格让博勒赫驻守外城,但博勒赫不敢离开内城太远,就住在崇文门外,距离城墙不到两百步。
如果外城有变,他可以迅速逃入内城,不~是迅速控制崇文门,以防叛军冲入满城。
刘良佐看见博勒赫驻节在一间破旧的民居,不禁道:“太子爷怎么能住这种地方,不如奴才将府邸让出来,让太子爷住。”
博勒赫却摇头道:“非常时期,本太子没那么多讲究,就暂住于此吧。”
这时一行人走进民居,来到一间屋子内坐下。
博勒赫遂即沉下脸来,严肃道:“刘总兵,本太子可以信任你吗?”
刘良佐闻语,屁股还没坐热,又站起来,跪地表态,“奴才对大清忠心耿耿,对太子爷也是忠心耿耿。”
博勒赫点了点头,遂即道:“本太子也觉得可以信任你。你弟刘良臣,于关外时就投降大清,你虽投降的晚些,但是正是因为你归顺,明朝的江北四镇才崩溃,大清才能轻易渡江攻下南京。”
刘良佐心里苦,这些事情,如今却成了他的负担,否则他早叛变,回归大明了。
博勒赫继续道:“本太子有件事情让你去做!”
刘良佐忙磕头道:“主子尽管吩咐!”
博勒赫沉声道:“本太子,要你派遣一人出城,像赵铭投降!”
刘良佐闻语一惊,他心中确实有了这个苗头,但博勒赫怎么知道的?
或者是博勒赫也想投降呢?
刘良佐担心是试探,忙惊慌叩首,“主子,奴才忠心大清,怎么可能投降呢?”
博勒赫摆了摆手,“好奴才,不是让你真降,挖壕筑墙需要时间,你假意投降,为本太子拖延三天时间。”
从博勒赫处出来,刘良佐便回了府邸,并派人去召刘泽洪回府。
“父帅找我?”刘泽洪进来问道。
刘良佐沉声道:“今夜,你去趟城外,像明军投降。”
刘泽洪眼睛瞪大,有些惶恐道:“父帅决定呢?”
刘良佐摇了摇头,“还没决定!当年,弘光朝廷,于江北设四镇兵,防御清军。为父突然投降,使得四镇跟着投降,弘光因此覆亡。此后,为父又攻江阴,与赵铭结了仇。如果大清能挺住,为父自然不愿意投降!”
“那大清能挺住么?”刘泽洪问道。
刘良佐叹道:“我看挺悬,不过也并非没有机会!”
“那父亲让我出城投降?”刘泽洪又感动的问道:“莫非是想为老刘家留个种。”
刘良佐瞪了他一眼,“这是太子的决定,让为父给他拖延三天时间,好加固外城防守。”
刘泽洪道:“那三日之后呢?”
刘良佐道:“三日之后,再看情况吧!”
……
是夜,明军大营内。
赵铭与众将围着沙盘,沉声道:“今天这么一惊,外城的汉军应该会动摇。”
参军张家玉道:“若是城内汉军愿意为内应,那么攻取崇文门、正阳门、宣武门,就相对容易一些了。”
赵铭微微颔首,“不错!届时大军仰攻内城,牵制阿济格,内应趁机夺取三门,孤便可率大军涌入外城,自三门杀入内城。”
阿济格在三门都驻扎了兵马,若是明军攻入外城,阿济格见外城破了,多半把三门也一并堵上,那便难攻了。
因此,只有明军攻破外城的同时,便拿下三门,仗才能打得轻松。
这时,王双忽然进帐,行礼抱拳,“殿下,城外垂下一人,被将士们拿住了。”
“殿下之计奏效矣!”张家玉立时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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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9章臣想打他
城上这个时候坠下人来,多半是城中动摇了。
众将领立时对赵铭一阵恭维,赵铭则不动声色,“人带来没?”
王双道:“正在帐外搜身。”
赵铭挥手道:“不必了,带进来吧。”
王双点了点头,遂即退出帐篷,看着士卒正扒来人的衣服。
他并未叫停,而是等士卒将其扒了个精光,检查一遍,未带凶器后,才挥手让士卒将衣服还给来人。
赵铭身份今时不同往日,将士们还有商贾和士绅都得靠摄政王吃饭,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虽说摄政王武力高强,寻常人不能近身,但是他的人生安危,早已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了。
可以说,如果赵铭现在病危,饱受病魔折磨,有一种方法可以让赵铭续命,但是每日都生不如死,他们肯定会选择让赵铭生不如死,继续饱受折磨的活下去,直到他们觉得赵铭死了,他们的利益也会安稳为止。
刘泽洪羞耻的穿上衣物,王双遂即冷声道:“跟本将进来吧!”
不多时,王双挑起帐帘,刘泽洪步入帅帐,便见赵铭身穿绯色龙袍,头戴翼善冠端坐帅位,一大群明军战将,站立两旁,目光齐刷刷的盯着他。
刘泽洪也算是见过世面,可入帐后,却心惊胆颤,低着头不敢去看众人,眼看着脚背,走到帐中,二话不说,慌忙跪下,“小人奉家父之命,特来拜见摄政王殿下。”
赵铭闻语,眉头一挑,“尔父是何人?现居何职?”
刘泽洪道:“小人刘泽洪,家父乃是原大明广昌伯,现清国直隶总管、左都督刘良佐。”
赵铭眼睛一眯,身上散发一股杀意,“刘良佐!”
“刘良佐是你爹!”赵铭身边一小将,突然暴起,就要打人。
赵铭却挥手,拦住了这员小将,他叫李破奴,乃是赵铭义子,是江阴遗孤。
刘泽洪被吓得连忙低下头去。
赵铭呼出一口气,调整语气,尽量温柔问道:“刘良佐让你出来为何?”
刘泽洪伏拜于地,额头直贴到地面上,颤声道:“家父当年也是身不由己!”
“呸!”李破奴不禁气愤的骂了一声,他见赵铭看过来的眼神,于是道:“殿下,这厮太不要脸,臣想打他!”
赵铭也愠声道:“说重点!”
刘泽洪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道明来意,“殿下,家父想要归顺殿下!”
赵铭确实不喜欢刘良佐,不过到他这个位置,个人的厌恶,其实已经不能决定他如何行事。
现在赵铭考虑更多的是得失,还有利弊,成人的世界就是这么无趣。
此时,赵铭需要的是光复北京,需要的是外城的内应为他夺门,所以即便刘良佐不是好东西,赵铭也不会拒绝他的投降。
若是拒绝刘良佐投降,只会造成更多伤亡,还会影响他夺取北京,那是不合算的举动。
“孤王之前射招降书信入城,已经说的很明白。若是你父亲愿意投降,孤这里欢迎,并保证收复北京之后,不追究以前的事情。”赵铭露出微笑,劲量让自己变得慈祥。
刘泽洪听赵铭之语,心中松了口气,遂即壮起胆子道:“小人代替家父谢过摄政王的恩德,不过城中满人监视甚严,还请摄政王给家父三日时间,三日之内,家父定然开城!”
“三日?”赵铭脸顿时垮了下来,怕是缓兵之计,合着孤王的表情白控制了。
这时参军张家玉上前,在赵铭耳边一阵低语。
赵铭点了点头,张家玉的看法与他一致,认为是缓兵之计,清军想要在城内修墙,遂即目光一寒,“好贼子,居然敢戏耍于孤,推出去砍了!”
帐中亲卫唯命是从,赵铭一发话,便不问缘由的一左一右将刘泽洪架起,拖了就往帐外走。
“摄政王,这是为何啊!摄政王饶命啊!”刘泽洪吓得脸色煞白,极力挣扎。
帐中众将,不少人有些不解,摄政王不是盼着城中出现内应吗?怎么来了却要杀人。
不过众人心中虽然疑惑,但出于对赵铭的信任都没说话。
果然等刘泽洪被拉出帐,赵铭便扭过头来,对站在身后的李破奴道:“破奴,你出去,别真杀了!”
李破奴年龄虽小,但跟了赵铭很长时间,如亲儿子般,还是很有分寸,他点了点头,便疾步出帐。
这时,亲卫已经将刘泽洪按跪在地上,李破奴见此,拔出腰刀,“狗贼,摄政王饶你父子一条狗命,你却敢诓骗摄政王,简直自寻死路。”
方才在帐中,李破奴对刘泽洪就有敌意,刘泽洪见他拔刀走过来,顿时就急了。
“小将军且慢,小的有话说,有话说!”刘泽洪挣扎着想要后退,却被士卒死死按住。
这时,刘泽洪后悔死了,早知道就该劝刘良佐,别报什么幻想,直接投降算了。
李破奴上前,对亲卫道:“把这厮狗头按下!”
亲卫连忙一手按着刘泽洪的头颅,露出雪白的脖颈,李破奴遂即将冰冷的战刀,对准备脖颈,比划了一下,“今日,我就为江阴父老报仇!”
语毕,便双手握住刀柄,高高举起,奋力砍下。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刘泽洪崩溃的大吼,尽然被吓尿了。
落下的战刀,在脖颈处停下,没杀住车,割开一道伤口,但不致命。
李破奴吓了跳,连忙将刀从后劲拿开,架在刘泽洪的肩头,沉声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是博勒赫,是博勒赫想要拖延时间,在城内挖壕筑墙,我父亲是真心投降!”刘泽洪崩溃的大喊道。
李破奴恨恨的一脚将刘泽洪踢倒,还刀入鞘,对亲卫道,“先押一边去,严密看管起来!”
当下李破奴回到大帐,将刘泽洪的话,转述给了赵铭。
众将闻语,不禁气愤,王双道:“殿下,我看还是把这狗贼杀了。”
赵铭眯眼沉思,这时帐帘又被挑起,一名将士进来,行礼抱拳,“殿下,城上又垂下来一人。”
赵铭眉头一挑,众人一阵议论纷纷,怎么又有人来。
当下赵铭先把刘泽洪的事情,放到一边,沉声道:“带进来。”
不多时,一名汉子被带进大帐,来人虎背熊腰,看得出是个杀场宿将。
“小人张栋,拜见摄政王!”张栋下跪道。
赵铭也不废话,直接问道:“你奉谁的命令出来,所谓何事?”
张栋叩首:“小人奉父帅张天福之命,前来拜见摄政王,父帅愿意明日为大军打开广渠门,恭迎摄政王进城。”
张天福?赵铭稍微沉思,便想起来,当年他守江阴时,曾一枪挑死张天福的兄长张天禄。
“好!孤王接受张总兵的投诚,你先下去休息,稍后,孤王会让人与你商议具体事宜。”赵铭当即笑道。
张栋跪在地上,不禁一愣,怎么摄政王如此轻易就接受他父亲投降,也不怕是诈降。
赵铭看出他的疑惑,遂即微笑道:“孤王也不瞒你,你并非第一个出城投降之人。所以孤并不担心,若是你父亲不开城,也会有人开城投降。”
张栋闻语,明白过来,心中庆幸,还好今晚出来了,否则让别人抢先,那他们父子就完了。
“小人告退!”张栋磕头,遂即跟着侍卫出帐。
王双道:“殿下,这个张栋会不会也是假意投降?”
参军张家玉道:“他方才说,明日就愿意打开广渠门,应该是真降。”
赵铭眼睛转动,思考片刻,遂即道:“再把刘泽洪带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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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0章将计就计
李破奴闻语,连忙出去提人。
赵铭遂即对众人道:“孤王想将计就计,卿等以为如何?”
张家玉问道:“殿下的意思是?”
赵铭站起身来,走到沙盘前,指着将外城和内城隔开的城墙,沉声道:“阿济格将汉军布置于外城,就表明他不信任汉军。既然如此,连通内外城的城门,阿济格肯定会派重兵驻防。”
张家玉等人围过来,道:“殿下是担心,叛军无法夺取城门。”
赵铭微微颔首,“孤确实有这个担心。所以孤决定答应刘泽洪,给他三天期限。让张天福,在这期间,挖一条暗道,穿过分割内外的城墙。外城还在清军手中,阿济格肯定想不到,清军会挖一条地道进入内城。博勒赫不是要挖壕,筑墙吗?正好可以打个掩护。”
张家玉点了点头,“如此叛军便能理应外合,攻取城门。”
赵铭遂即问道:“诸卿以为如何?”
李定国道:“张天福去挖地道,夺城门,那谁来接应大军入城?”
赵铭沉声道:“这就要看三日之后,刘良佐如何抉择,若他识相,那么大军自然容易进城。要是不识相,那就强攻进去。”
说着,赵铭目光扫视众人,“诸卿可有把握,攻破外城?”
李定国等人相互看了一眼,满城他们都差点攻进去,如今有巨炮,外城汉军又军心不稳,自然可以攻破。
李定国等人遂即齐齐抱拳,朗声道:“即便刘良佐不降,只要巨炮撕开一条口子,便可攻入外城。”
赵铭满意的颔首,“孤不会真等到第三日,博勒赫工事完备后进攻,况且说不定,这两日又有人出城投降呢?”
这时,帐帘被挑起,刘泽洪被带进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摄政王饶命!小人真心投降,即便父帅不降,小人也愿意投降。”
赵铭鼻子皱了皱,闻道一阵骚味,脸上嫌弃神色一闪即逝,微笑道:“你还真是个好儿子。”
刘泽洪刚才被吓得半死,此时脖颈还在流血,染红了他胸前大片衣襟,哪里还顾得上刘良佐。
现在,他跪在帐中,依旧瑟瑟发抖,害怕被自己失血过多而死。
“大义面前,没有父子之情!”刘泽洪忙叩首道。
赵铭摆了摆手,刘良佐这个儿子,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赵铭遂即道:“这外城,孤王可以一日攻下,之所以白天哄塌城墙,却不攻城,实乃孤王宅心仁厚,不忍生灵涂炭,不忍神京毁于一旦。孤给你,还有刘良佐三日时间,三日之后,大军攻城为号,你部割辫袒臂接应大军入城。这是孤王给你们最后的机会,否则城破后,你父子二人,将处以寸碟之刑。”
“寸碟,不就是千刀万剐。”刘泽洪不禁吓得打了个寒颤,顾不上思索赵铭的意图,便连连磕头,“谢摄政王开恩,谢摄政王开恩。”
赵铭遂即挥手,士卒立时将刘洪泽拖了出去。
“你可以走了!”亲卫丢下一句。
刘泽洪却不动,他这个模样,怎么回城,很容易失血过多,倒在城下的。
刘泽洪只能厚着脸,壮着胆子道:“这位兄弟,我还在滴血哩。麻烦请个军医为我包扎一下。”
为首的亲兵点了点头,吩咐道:“你去叫吴军医过来。”
刘泽洪见亲兵好说话,于是又提要求道:“兄弟能不能给我再找条裤子。”
“你事真多!”亲兵恼怒骂了一句,又去给他找裤子。
这时,帅帐内,张栋被召入,正仔细看着沙盘。
赵铭沉声道:“崇文门、正阳门、宣武门驻扎的满兵多不多?”
张栋回道:“回禀摄政王,阿济格不信任汉军,于三门各驻守一个甲喇的满兵!”
赵铭与众将对视一眼,心道果然,阿济格在三门都驻扎了重兵。
每门一千五百满兵,恐怕叛军难以夺取城门。
赵铭问道:“若是孤让你们夺取其中一门,可有把握。”
张栋面露为难道:“摄政王殿下,自大军兵临城下,汉兵就不得靠近内城,就算家父突然袭击,也难以夺下一千五百满兵守卫的城门。况且阿济格在城门处堆积了土石,一旦外城有变,便会堵门,城中满兵也会赶来增援,所以~”
赵铭摆了摆手打断他,手指着崇文门,“如果再这里挖条地道,你们先派人进入城中,再里应外合,能否夺取城门?”
张天福部,住防于外城东北角,崇文门外正好是他的防区。
张栋看了看,半响点头道:“若是有条地道,那或许能成功。不过,挖地道要运土,太容易被满人发现了。”
赵铭微笑道:“这点你不用担心,博勒赫要在内城,挖壕筑墙,你们可借此掩护。”
张栋心里一惊,这个消息他都不知道,看来摄政王在城中,确实还有别的内应。
这让他不禁再次庆幸,自己的选择,若是老实守城,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小人禀报父帅后,当尽力而为。”张栋行礼,不过遂即又故意问道:“只是小人们去攻崇文门,大军如何进城?”
赵铭自信满满道:“你们只管攻取崇文门,事情若成,孤重重有赏,只有接应之事,自然有他人去做。”
张栋闻语,不敢再有别的心思,忙行礼,“小人明白了。”
这时赵铭再次指着沙盘,“两日内挖完地道,能做到吗?”
张栋看着沙盘,脑子里出现崇文门内外的景象,地道的进口和出口,只能隐蔽在城墙两边的民居中。
城墙只有三丈宽,但是地道最短也得挖九丈,两日之内挖通,只能尽量小点挖,挑战很大。
张栋为难道:“小人尽力而为。”
赵铭点了点头,满意道,“挖还好之后,立刻告知孤王!”
张栋行礼道:“小人遵命!”
这时,赵铭又对明军众将道;“从今夜起,炮击不要停,巨炮每隔一个时辰,打上一炮,摧毁城墙,以便大军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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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1章再次攻城
刘泽洪连夜翻入城墙,城内的清军,已经开始一边修复城墙,一边挖掘壕沟。
刘泽洪被拉上城墙,问名刘良佐所在,得知在博勒赫处,遂即直接前往。
此时,已经是半夜三更,博勒赫与刘良佐刚安排完,连夜挖掘壕沟之事。
本来刘良佐是要回府,却被博勒赫拉住宵夜,一起等刘泽洪回来。
这时,两人正吃着,护兵前来禀报,“主子爷,小刘将军回来了。”
博勒赫闻声,立时放下碗筷,刘良佐却先一步起身,“主子爷先吃,奴才去把他领进客堂等候。”
说完,刘良佐便疾步出了房间,没走几步,便见刘泽洪迎面而来。
“父帅!”刘泽洪回到城中,看见刘良佐,眼泪差点流出来,城外之行,真他娘的太凶险太吓人了。
刘良佐迎面而来,却没注意道他的神情,一把抓住他的手,迫不及待道:“什么情况,赵铭答应了吗?”
刘泽洪哭丧着脸,看周围护卫离的远,遂即道:“赵铭答应了,不过他已经知道博勒赫故意拖延之事。”
刘良佐闻语顿时大怒,想要发火,才看刘泽洪后颈包扎着绷带。
一时间,刘良佐愠声道:“你都招了。”
“都招了!不招儿子就回不来了。”刘泽洪道:“不过摄政王答应再给父帅一次机会,三日之后只要献城,就能免除一死,否则~”
“否则什么?”刘良佐双手扯住刘泽洪的胸襟,面露狰狞。
“否则寸碟于市!”刘泽洪道。
刘良佐松开刘泽洪,脸上惨白的倒退几步。
这时,博勒赫却已经跟了出来,他急切问道:“什么情况?”
刘泽洪看了看刘良佐,见他微微摇头,遂即打千儿行礼道:“回禀主子爷,赵铭答应了,限期三天投降。”
博勒赫眉头一挑,“赵杂毛没起疑心?”
刘泽洪又看了刘良佐一眼,忽然一挺胸膛,“回禀主子爷,赵杂毛确实怀疑过,还让人砍了奴才,但奴才顶住压力,临危不惧,赵杂毛才相信奴才。”
博勒赫这才看见,刘泽洪后颈绑着绷带,鲜红的血水渗了出来。
“哎呀,果然虎父无犬子啊!”博勒赫称赞一声,急忙道:“快叫御医过来!”
刘泽洪打千儿,“奴才谢主子关怀。”
话音刚落,城外一声巨响,暴起一团白光,紧接着广渠门方向,便传来一阵颤抖。
博勒赫等人,只见脚下大地震动,如同要地震了般。
“不是说,赵杂毛同意给三天期限吗?怎么巨炮又轰上了?”博勒赫震惊道。
刘良佐忙道,“或许是赵铭还心存疑虑,担心我们加固城防,故意拖延,所以才发炮轰击。”
博勒赫听罢,一时无语,站立半响,忽然笑着点头,“说得有理,不过这样正好。反正外城墙,靠不住,让他轰去,能拖三天就成。”
说完,博勒赫看了两人一眼,微笑道:“今夜辛苦了。这外城中有些人心怀二心,但你们父子,本太子还是相信的。如今外城防守,本太子就靠你们父子,等渡过难关,少不了你父子的好处。”
刘良佐闻语,忙保证为大清精忠。
博勒赫遂即,让两人回去休息,并表示会让御医,直接却他们府邸。
另一边,张栋也回到城中,发现城墙下方,清军和民夫确实在修墙挖壕,心中不禁窃喜。
这挖壕修墙,可以方便掩饰挖地道产生的泥土,而且地下的声音,也能被掩盖。
原本来担心,夜里挖机,动静太大,会被发现,现在张栋放心了,连忙去告知张天福。
次日,城外明军依旧轰击着城墙,不过却没有兵马攻城。
这让博勒赫,以为自己缓兵之计奏效,遂即命各处加紧赶工修筑土墙,挖掘壕沟。
只要工事修建完毕,即便外城被轰塌,依旧还可以守一守。
夜里,崇文门东侧,一座院子的屋宅内,数百清军正在悄悄挖掘,然后将堆满房间的泥土,趁着夜色掩护运走,用来筑墙。
城外,明军的炮击,城内清军的动作,掩盖了地下的声响。
街道上,关键路口,都有士卒把守,以便防止有人看见。
“挖到哪儿呢?”张天福问道。
张栋答道:“应该已经到城下了。”
张天福道:“这么说,明天晚上,就能挖通。”
张栋道:“挖通了,我立刻出城,告知摄政王。”
清军的注意力,被炮击吸引,忙于挖壕,无人注意地道挖掘。
第二日三更天,张栋便翻墙而出,去向赵铭禀报。
四更天,城内工事,还未修筑完。
时间紧迫,博勒赫一夜未睡,在城墙下方,督促着士卒挖掘壕沟,铸造土墙。
这两天,明军不停炮击,外城已经多处垮塌,清军必须要在明军攻城之前,将工事修完。
这时,一行人正走在城下,突然,城头上的清军,发出一声惊呼。
博勒赫微微皱眉,“怎么回事?”
“城外有明军集结!”城头清军,惊呼连连。
博勒赫闻语一惊,急忙领着众人上城,果然见城池外,聚集了无数的明军。
就在这时,城外明军一声怒吼,无数火炬,便向城墙汹涌而来。
博勒赫骇得大惊失色,扭过头来,怒视刘良佐道:“赵铭不是说,给三日时间吗?”
刘良佐也惊了,他还没下定决心,也还没做好准备。
“太子爷,这个奴才也不清楚啊!”刘良佐慌道。
一时间,博勒赫也顾不上那么多,只能放声怒吼:“快,调援兵过来,工事还没修完,必修死守外城墙。”
说话间,众人身后出现一波兵马,博勒赫不禁疑惑,调兵怎么这么快。
谁知这群人,二话不说,冲过来,就对着挖壕筑墙的清军一阵乱砍。
“弟兄们,反水了!活捉博勒赫啊!”为首一将,大声怒吼。
博勒赫视之,竟然是总兵吴汝义,顿时骇得心头大乱,“刘总管,快调兵,快调兵来~”
博勒赫连声下令,却没人回应,扭头一看,刘良佐、刘泽洪父子,早已不见了踪影。
(下章晚安六点前)
第892章里应外合
城外,明军蜂蛹而至,于护城河上,搭上飞桥,冲向还没修复完的垮塌处。
清军说三日内投降,城墙被明军轰塌了,也不敢修补。
毕竟,说了要投降,修补外城墙的话,可能被明军视为想要坚守。
因此,现在外城墙残破不堪,城内的壕沟和土墙又未完工,防守漏洞百出。
看着城墙内外,汹涌而来的明军,城墙内冲杀过来的叛军,博勒心头大乱。
不过好在城中八万汉军,大部分还是忠于大清国的。
毕竟,在大清他们是统治者,有田有钱有地位,可是在大明,他们即便投降,也极有可能被发配苦寒之地种地。
因此,其实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想要坚守,想要击退明军。
城池外数万雄兵,举火狂奔!今天,必破城池!
李定国纵马驰骋,举槊怒指,“冲啊!”
“弟兄们,破城立功,就在眼前啊!”领军的军官们放声大呼,身先士卒之前,朝着城墙冲去。
数万士兵打起的火炬,如同火海一般涌动,明晃晃一片,全都压了过去,如同天兵一般。
打下北京,河北的旗田、旗庄,还有大片土地,就归他们了。
远处,给大军押送粮草的商贾、士绅,也纷纷站在高处观战,给明军加油。
这事关他们的利益,不少人比赵铭还要紧张,还要焦急。
南京事变之后,商贾和士绅虽然站在赵铭一边,但内心其实很惶恐不安。
毕竟,南京手里有皇帝,且都是朱姓宗室,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江南虽未大乱,但是扬州证券交易所,已经熔断一次了。要不是,因为有公司回购和大股东护盘,股东们早就因为恐慌,大肆抛售了。
现在扬州那边能不能撑下去,关键还是看赵铭能不能解决眼下的危局。
这事关许多人的利益,不少人都派遣家人和属下,前来北方,查看局势,以便做出反应。
广渠门外,一座山头上,挤满了穿着华丽服饰的商贾们。
“吴员外,我看北京今夜要破啊!”一名商人有些兴奋的说道。
吴员外却没回应那商人,而是忽然分开人群,往山下而去。
“老吴怎么回事?”一同来的商人,不禁议论几句,又颇有兴致的看着,无数火炬扑向广渠门的场景。
“这次摄政王攻下北京,威望如日中天啊!”
“对啊!估计班师回朝,天下就得大变!”
“唉!摄政王治下有什么不好,南京那群宗室,也是自寻死路~”
众人正看着起劲,又有几名商人,脸上笑容渐收,忽然便转身跑下山去。
这让剩下的人,一阵莫名其妙,半响,一名商人忽然懊悔的一拍大腿,大声叫道:“哎呀!我怎么没想到。扬州啊!”
商人吼完,转身就跑,而这时最先下山的吴员外,已经叫来属下,吩咐道:“快马飞奔扬州,证券交易所的股票,有多少,给我收多少!”
说话间,山上已经有大群人跑下来,吴员外见此,顿时一鞭子抽在属下马臀上,急声吼道:“快走!别让他们追上!”
大群明军踩着飞桥,渡过护城河,然后沿着垮塌的斜坡,向上攀爬。
城头上清军稀疏的箭矢和火枪射过来,完全无法阻拦明军的冲锋。
这时城内清军,分成两股,一队挡住杀来的叛军,一队士卒急忙向斜坡背面攀爬,去阻挡攻城的明军。
清军士卒刚爬上斜坡,便见明军爬上来,顿时长矛乱刺,将明军刺得滚落下坡。
这时,明军投雷手,立时投出几枚手雷,暴起的白光中,坡顶的清军,全部炸翻。
“杀啊!”明军将领挥刀怒指。
坡顶的硝烟还未散去,密密麻麻的明军就冲上坡顶,长矛和刺刀捅向攀爬而上的清军。
一时间,垮塌处,明军与清军杀做一团。
博勒赫指挥着两面受敌的清军,抵抗着明军和叛军的进攻。
广渠门的战斗打响,其他各门外,明军也开始发起了进攻。
这时,只有连通内外城的崇文、正阳、宣武三门,没有遭受攻击。
崇文门上,清军戒备森严,士卒打起火炬,手持弓箭、火枪站在城头。
城头清将听着北京城外,传来的喊杀声,还有隆隆炮声,焦躁不安的来回踱步。
此时,身边士卒忽然喊道:“额真,有兵马靠近!”
甲喇额真闻语,连忙来到城墙边上,看见大批汉军涌到城门下,立时喝斥道:“皇上有令,汉军不得接近城门,快回去守城!”
人群中出来一将,正是张天福,他大声喊道:“外城守不住了,敌军已经进城,快让我们进去!”
城头甲喇额真见此,只得再次强调,“没听明白吗?皇上有旨,汉军不能靠近城门!”
“让我们进去!”
“想让我们死在外城吗?”
“你娘的,快开城门!”
城下数千汉军,却大声嚷嚷叫骂起来。
甲喇额真额头冒汗,城头满军纷纷张弓搭箭,火枪也对准了城下汉军。
“再不走,本将就放箭了!”甲喇额真大声吼道。
这时,在崇文门后方,一座旗人的院子内,挤满了汉军,几具旗人老弱的尸体则倒在院子里。
院子门被打开,街道上没有一个身影,崇文门上的满军,都被拥挤在门前的汉军吸引。
院子里的汉军,遂即悄悄出来,沿着城墙根,摸向崇文门后方。
“什么人!”城门下站立的满兵,看见大群人影出现,不禁一声大喝。
“嗖嗖!”一片箭雨射来,瞬间将门洞外的清军射倒一片。
“打开城门!给我杀啊!”汉军将士一声怒吼,便冲向门洞,见了满军就是挥刀乱砍。
这时,城内喊杀声突起,城头上瞬间一阵混乱。
“不好,有叛军进城了!”甲喇额真惊呼一声。
城门前,张天福听到动静,顿时拔刀,青筋直跳的怒吼,“弟兄们,给老子攻上去!”
街道上,出现无数扛着梯子的汉军,蜂拥至城下,顺着梯子往上攀爬,与城头满兵殊死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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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3章北京城破
外城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叛军。
好些还想坚守的清军,守着守着,便也跟着反了。
这时,垮塌处,忽然一阵大哗,坡背面的清军纷纷调头逃窜,大股的明军举着火把,冲入城中,垮过壕沟,翻越还没筑起的土墙。
“不好明军冲进来了!”博勒赫身边的清军一声惊呼。
“太子爷,怎么办?”众多清将慌乱。
博勒赫看着如海水灌入船舱的明军,在看城中四处乱起,两腿不禁有些颤抖。
这时,他翻身上马,二话不说,便催马离开的广渠门,一众满兵,立时跟着逃离。
还在搏杀的汉军见此,纷纷大惊失色,瞬间丢了兵器,脱了衣甲,一哄而散。
这时,博勒赫领着人马,向最近的崇文门逃去,想要躲入内城,可走到半路,遇见一队人马,却是刘良佐和刘泽洪。
“刘良佐,你也反呢?”博勒赫惊慌怒吼。
近千满兵立时拔刀,要与刘良佐开战。
“太子爷,他们都反了,但奴才没反!”刘良佐在马上急声道。
赵铭突然攻城,刘良佐完全没有准备,他从广渠门逃回帅府,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跟赵杂毛拼了。
赵杂毛说给他三日时间,结果两天就与内应发动攻城,可见赵杂毛根本没有要招降他的意思。
此时,刘良佐觉得,即便此时随大流反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博勒赫却不信,“你方才去哪呢?”
刘良佐道:“奴才回去调兵了!现在正要去增援广渠门。”
博勒赫将信将疑,“你不用去了,明军已经进城!”
这话一出,刘良佐大惊失色,一旁的刘泽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忽然拔刀怒吼:“父帅,对不起,儿子要反了!”
“弟兄们,给我抓住博勒赫,抓住刘良佐!”刘泽洪大声喊着,一刀就斩向刘良佐,决定大义灭亲。
刘良佐肝胆俱裂,肩上被砍了一刀,伏马而逃,惊恐怒吼,“逆子啊!”
两队清军瞬间大乱,相互砍杀,博勒赫的满兵,也被卷入混战。
混战之中,博勒赫与刘良佐各领着十余人,冲出战团,正要逃入崇文门,却发现崇文门火光冲天,大股叛军涌入城中。
“不好,崇文门被攻破了!”刘良佐惊呼一声。
博勒赫面如死灰,“完了,全完了。”
崇文门一破,冲入外城的明军,就可以乘势杀入内城,内城便也就跟着失陷了。
博勒赫忽然拔出刀,架在脖子上,就准备抹脖子,可是他连动了两下,也没敢对自己下狠手。
眼见着,博勒赫一咬牙,准备再次抹脖子,刘良佐却一拔夺了战刀,急声道:“太子爷,还有出路!”
博勒赫惨笑道:“内外城皆破,还有什么出路。”
刘良佐却道:“奴才还留了一条道!”
“还有一条道?”博勒赫向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其实真的很怕死。
刘良佐道:“皇上让奴才,把外城的门都督了,但奴才没有完全执行,西便门并未堵死,还可以出城。”
早在赵铭兵临北京之前,博勒赫便想要逃离北京,闻语立时道:“快走!”
一行人,当即打马,一路逃到西便门。
西便门,在北京诸多城门中并不显眼,却如东便门一般,难以攻打。
明军若是攻打这里,将遭受内城西城墙和外城北城墙的轰击,所以明军并未攻打这里。
刘良佐一行到了这里,立时令士卒去推堵门的砖石,谁知轻轻推了几下,砖石便垮塌了。
原来,刘良佐只堆了一层砖,门洞内却是空的。
“冲出去!”博勒赫当即一夹马腹,事先冲进来的清军,已经打开了城门。
一行人疾驰而出,可还是被城外监视的明军发现,于是飞马报告在月坛,指挥攻城的金声桓。
金声桓闻语,当即下令,“派三百骑兵,追杀出城之敌!”
“且慢!”督战的参军张家玉忽然道。
金声桓不禁疑惑,“现在出城的肯定是大鱼,参军为何阻止?”
张家玉微笑道:“放他们离开,今后或有大用!”
金声桓皱眉思索,片刻就明白过来,“参军的意思是,放他们去周国?”
张家玉点了点头,“不错!满清既灭,摄政王迟早要一统天下,放他们去周国,吴三桂若是收留,那朝廷就有借口攻伐周国。”
前不久,吴三桂为了西征蒙古,稳住大明,派遣孙可望向大明称藩。
当时赵铭为了北征阿济格,同意了吴三桂称藩。
如此一来,周国就是明朝的藩属,明朝自然不能再攻打周国,除非周国做了什么不符合藩属身份的事情,给了明朝借口,赵铭才可以名正言顺的讨伐。
金声桓微微颔首,当即下命,“让骑兵将他们逼向山西!”
外城,明军冲入城中,李定国顿时喝令,“一部去清理砖石,打开广渠,一部随本帅去崇文门!”
从缺口涌入的明军,顿时兵分两路,一队杀散广渠门的清军,一队打着火炬浩浩荡荡的冲向崇文门方向。
明军边走边杀,外城的汉军,见大势已去,纷纷反正,以至于明军扬起刀来,刚准备砍下去,发现对方割辫,手臂上绑着红布,只能恼怒收刀,又去砍下个,却还是反叛的汉军。
“你他娘的也反呢?”明军士卒郁闷不已。
“对啊!我们都反了!”
李定国领着明军冲到崇文门,城门已经被汉军打开,明军一拥而入。
皇宫内,阿济格被攻城的动静惊醒,刚披挂整齐,准备出战,一名将领便连滚带爬的闯进节堂,“皇上,大事不妙,汉军叛变,崇文门失陷,明军进内城了!”
阿济格闻语,脑子里轰的一声,被惊的一片空白,手里的战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呆立当场。
“皇上,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身边满洲贵族立时惊慌失措,焦急呼道。
阿济格脸色铁青,半响暴露道:“把人马收入皇城,快!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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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4章满清绝境
北京内外城,乱成了一锅粥,城中汉军与满军相互攻杀,明军源源不断的进城。
外城的老百姓听见喊杀声,看着动静,知道王师进城了。
不过,城中百姓却心思复杂。
毕竟,能住在北京城的,许多是在满清担任官职的眷属,到未必有多想王师进城,只有那些底层被压迫的百姓,才满心欢喜,泪流满面。
这时大批叛军,还有明军蜂拥而入,在内外城中四处突杀。
“缴械不杀!投降免死!”明军士卒威武的怒吼,响彻内外城。
此时,随着崇文门被攻破,大批的汉军,还有明军都涌入内城,想要杀敌立功。
城中满军,凡是不弃械跪地,敢手持兵刃对抗者,全部格杀。
赵铭对于明军早有交代,以抓俘为主,明军士卒对于满兵,主要逼降,进入城中的叛军,却无论男女老弱的进行屠杀。
城中八万汉军,半数以上都反正了。
城中满兵不到两万,可谓是僧多肉少,战功根本不够分。
既然是投降反正,手里不拧几个鞑子人头,怎么好意思呢?
如今投靠摄政王,汉军士卒都想斩获清军人头,做为进献之礼,多立些战功,以免明朝对他们清算。
因此,在对待曾经的主子时,这些汉军比入城的明军,还要凶残,还要残忍,无论男女老少,只要穿满服,剃小辫,便一律砍杀。
这时,城中汉军四处杀人,而出城的城门又被阿济格堵住,满城内十余万满人,一时间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满人成了瓮中之鳖,一部分人被砍杀,被俘虏,一部分则仓惶逃入皇城。
阿济格站在皇宫城墙上,看着匆匆入城的满兵,还有老弱妇孺,看见满城中火光四起,惨叫连连,脸上满是狰狞。
“皇上,现在怎么办?”城头的满洲贵族,满脸的绝望。
看着眼前的场景,任谁都知道,满人已经大势已去。
阿济格痛苦道:“关闭宫门!”
这时,随着明军和汉军逼近,皇城各门全部关闭。
如此一来,满城的满人就彻底没了生路,在屠杀下死伤殆尽,纷纷投降。
天还未亮,北京内外城就被明军和汉军控制,只有皇城还在坚守,城中也只剩些零星的战斗。
张天福等将,领着一大群汉军,杀入内城后,攻击各个衙门,还有满洲贵族的府邸,将衙门内,以及王公府邸的文武官员,包衣旗奴尽数砍了充做战功,随后,又冲到皇城下,想要俘虏阿济格。
汉军们从四面攻打,城头箭如雨下,不过汉军涌入内城,并未携带攻城器械,所以一时间居然未能攻下。
“娘个批滴!都这个地步了,清狗还要顽抗!”不觉间,张天福已经把自己代入明军序列,仿佛他一直就是明军一般。
吴汝义道:“让人去准备梯子,今天非打下来不可。”
刘泽洪道:“清狗不出来,我看不如放火,把他们全烧死在里面!”
杀红眼的汉军,说干就干,找梯子的找梯子,堆柴草的堆柴草,准备放火攻城。
城上的满人,顿时就慌了,皇城内的宫殿,大多都是木质建筑,一旦起火,城中拥挤着的数万满人,都得被活活烧死。
这时,一名明军将领率领骑兵疾驰而来,一鞭子抽一名正搬运柴草的汉兵身上,大声怒斥道:“蠢材,你们要干什么?想烧了北京城的宫殿吗?”
大明朝花了两百多年,才建起雄伟壮阔的北京城,赵铭自然是不能让北京城毁于战火。
当年霸王项羽,焚烧秦国宫殿,世人便言,“项王乃是'沐猴而冠',不足谋天下矣。”
前赵匈奴汉国刘曜,攻陷洛阳,一把火烧了晋国宫殿,投靠匈奴的晋人王弥便望着大火大骂:“屠各小奴,岂有帝王之意乎!此辈休想一统天下!”
此后,果如王弥之言,前赵政权果然未能一统北方,最终被灭。
由此可见,焚烧宫殿,多半没什么好下场。
虽说这件事情,并不绝对,也没有太多关系,但是赵铭还是需要警惕。
赵铭不想留下毁坏紫禁城的恶名,担心汉军和明军杀红眼,急忙令李破奴前来传令。
这时,汉军得了军令,只能暂时退下,对于没能冲入皇宫,大肆劫掠,感到惋惜。
城外,汉军和明军暂时停止了攻城,皇城上的满人,精神一松,不觉间就想起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之前,汉军和明军攻得紧,满人只顾着抵抗,现在没人攻打,一个个冷静下来,无不绝望。
从满城溃逃至皇城的满洲士卒,还有老弱妇孺,遍布宫殿内外,他们挤在宫殿前,早已没了满洲统治者的那份骄傲。
许多妇人抱着孩子,靠着宫墙而坐,安抚着怀中婴儿,神色满是不安。
穿着盔甲的士卒,则抱着兵器,目光呆滞,神情凄惨。
阿济格坐在乾清宫大殿上,光着头皮,手里攥着一柄战刀,正拿一块棉布细细地擦拭,殿内外的满洲兵将,却出奇的安静,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似乎谁也不想说话,谁也不敢去想,接下来怎么办。
这时,一群衣甲破损的满洲将领,匆匆来到大殿。
为首一人,看了皇位上的阿济格一眼,忽然跪在地下,失声痛哭道:“主子爷,为了满人能留个后,投降吧!”
大殿之中,众多满洲贵族,无不默默流泪,纷纷跪下。
阿济格抬起头来,目光无神的看了众人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擦拭战刀。
领头的何洛会见此,不禁痛哭道:“主子爷,大清已经完了。为皇城中的数万老弱妇孺,谋一条生路吧!奴才等人死了没有关系,满人不能绝种啊!”
阿济格擦刀的动作停了下来,半响叹气道:“现在赵铭还会接受投降吗?即便允了,今后子孙后带,也不过给人为奴,那活着有什么意义?”
何洛会却道:“主子爷,活着别什么都重要啊!”
阿济格久久无语,“随你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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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5章满清投降
天明时分,北京内外城的战斗,就已经结束。
明军诸多将领,控制城中局势之后,遂即清理尸体,以迎赵铭。
赵铭攻打城池,历来都很少屠城。
在赵铭看来,人口就是资源,每一个人都用,都能为他殖民扩张,做一份贡献。
南洋那边需要开发,每年都有许多人,因为水土不服,气候湿热而病死于南洋。
可以说,明朝在南洋的扩张,一定程度是人命堆出来的。
因此赵铭很珍惜人口,不过这次贡献北京,赵铭没下令屠城,可结果却如屠城一般。
赵铭从外郭永定门进城,穿过外城,在街道两面相迎的士卒和百姓的欢呼声中,进入内城正阳门。
进入内城后,城内的景象,与外城截然不同,到处都是还没来得及清理的无头尸体,还有没过脚背的血泥。
赵铭皱起眉头,一旁王双道:“殿下,听说城中满兵总计不到两万,各部反正汉军,报上来的战功,却是斩首十万余级!”
“这些人,把城内的老弱妇孺,都杀了冒功!”李定国很不屑的样子。
这个歼敌数目,确实比较魔幻,不过杀都杀了,也就算了。
这时,赵铭一步一个血脚印,进入内城,选择了豫亲王府,为临时行宫,召诸将来见。
王府内,照样到处都扑死着尸体,地上墙面上都溅了不少血迹。
赵铭才来到大殿不久,观察着殿中陈设,所有的家具,都是上好的红木、紫檀木的,墙壁上还挂了不少书画。
不过,张家玉看了看,却摇头道:“好些都是赝品,不值钱!”
这让赵铭感到有些失望,没了兴趣,走到王位上坐下。
这时,殿外一阵喧哗,一群将领走进来。
“启禀摄政王殿下,内外城的清军,除了投降之外,余众大部被斩杀,少部逃入紫禁城。”党守素进入节堂,大声禀报。
话刚说完,张天福、吴汝义、刘泽洪等一众降将先后入内。
这些人中,赵铭只认识刘泽洪和张栋,剩下都是生面孔。
“启禀摄政王,罪将等人幸不辱命,攻破内城。现今阿济格等清军残余,逃入紫禁城,但已被罪将等人包围,只待摄政王一声令下,罪将张天福,便第一个冲进城去,摘了阿济格的狗头!”张天福跪地,磕头道。
赵铭打量他一遍,微笑道:“此次能攻破满城,张总兵算是立了大功,孤王自会奖赏。至于攻打紫禁城之事,不能鲁莽,等孤王做决定后,再依令而行吧!”
张天福忙磕头,遂即站到一边,而这时,赵铭看见跪在人群中的李泽洪,不禁笑道:“听说刘良佐跑了,你怎么不跟着跑?”
赵铭已经得知,刘良佐和满清太子博勒赫,率领不到百骑,向河东逃窜。
本来,明军可以将两人截杀,但是张家玉阻止了金声桓追杀,想让博勒赫逃到周国地界,为今后开战,埋下一个借口。
赵铭听了张家玉的诉说后,也认可了他的建议。
扫灭满清,收复北京,吴三桂也差不多该洗颈就戮了。
刘泽洪不知道刘良佐还留了一手,居然没将西便门堵死。
这件事情,刘良佐没告诉刘泽洪,刘泽洪见明军进城,内城门又被满兵关闭,他父子已经成为瓮中之鳖,遂即一咬牙,两个人都死,不如让他活下来,所以便反了。
可是,如果早知道,还有出城的道路,他肯定不会挥刀砍刘良佐。
“身为汉人,却甘心为鞑子做牛做马,奴才~不~罪将,没有这样的父亲,已经与刘良佐断绝关系。”刘泽洪一脸正色。
赵铭点了点头,目光扫向那些生面孔,问道:“尔等曾经都是大明旧将?”
众人齐齐跪下,伏地请罪道:“昔日糊涂,投身虏营,助纣为虐,今翻然悔悟,献城而降,还望摄政王殿下饶恕。”
赵铭摆了摆手,“以前就算了,你等举兵为内应,破城有功,孤王不会为难,且安心做事,孤会有安排。”
众人磕头谢恩,起身站到一边。
这时,赵铭沉声问道:“紫禁城那边什么情况?”
明军将领对此不是很了解,降将张天福便道:“回禀殿下,满城中,大约有三四万人,躲进了皇城。”
“清军只剩一个皇城,灭亡已经是定局。关键是紫禁城中,宫殿林立,就怕阿济格玉石俱焚!”张家玉道。
这时,李破奴匆匆赶来,进入大殿,行礼道:“启禀殿下,城中坠下一人,说是商议投降事宜!”
赵铭微微皱眉,遂即一挥手,“人呢?”
“就在外面!”李破奴道:“是鞑子的正白旗固山额真何洛会!”
“是他?”赵铭感到有些意外,挥手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何洛会进入大殿,在众人目光中,干脆利落的跪下,“败军之将,拜见大明摄政王殿下。”
赵铭问道:“何洛会,你是来投降?”
何洛会道:“大势已去,摄政王殿下赢了。城中军民愿意投降!”
若是皇城内守军愿意投降,也是一件好事,宫殿能够保全,还能获得几万免费苦力。
赵铭沉声道:“有什么条件?”
何洛会行礼道:“败军之将,本不该提什么条件,但还是斗胆,希望大明摄政王殿下,能够免除城内所有满人一死!”
赵铭冷声道:“包括阿济格吗?”
何洛会磕头道:“求摄政王开恩!”
赵铭却摇了摇头,“孤可以接受投降,但是阿济格、还有所有姓爱新觉罗之人,都必须自杀,以谢天下。”
自辽事起,建奴祸患天下近五十年,赵铭可以饶过一些满人,但是老奴努尔哈赤一脉,必须要全部杀绝,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何洛会闻语脸色惨白,“这~”
“这是底线!”赵铭站起身来,“孤给你半天时间,天黑之前,没有行动,那你们就都去死吧!”
说完赵铭便一挥手,“送他回城!”
几名甲士顿时上前,何洛会见此,只能行礼,而后转身离开。
第896章最后的晚餐
紫荆城,皇宫内。
阿济格坐在皇位上,手上依旧擦拭着,他那把已经擦得蹭亮的战刀。
宫殿外,满洲的老弱妇孺,挤满了殿前广场,受伤的士卒,则躺在地上呻吟。
这时,河洛会跪在殿上,伏头于地,不发一言。
半响,阿济格才道:“赵杂毛答应投降呢?”
河洛会泪流满面,抬起头来,“主子爷,明军答应了,奴才们可以投降,满人还有一条活路。”
阿济格有些意外,“条件呢?”
河洛会又磕了个头,却说不出口,旁边苏克萨哈见河洛会不说,便磕头开口道:“明军要主子爷,还有所有皇族,全部自裁!”
阿济格并不愤怒,脸上露出微笑,一旁许多宗室,脸却狰狞起来,大声怒骂道:“狗奴才,为了自己活命,竟敢出卖皇上和我们!”
河洛会等人连忙磕头,“主子,奴才无能!”
阿济格却道:“朕若死了,赵杂毛能放过城内众人。”
河洛会道:“可免一死,不过多半会轮为奴隶!”
阿济格沉默一阵,站起身来,径直走到大殿外,看着无数满洲老弱,半响道:“至少不会被灭族!”
说完,阿济格对何洛会道:“将宗室都叫过来,按着赵杂毛的意思做吧!”
“主子!”
“皇上!”
满洲贵族们跪倒一片,痛哭流涕。
如今这个局势,阿济格知道已经无力回天,就算吴三桂发兵来援,也来不及了。
若是继续抵抗,便是全族诛灭,投降的话,还能活人数万。
反正阿济格是不想与赵铭见面,也不想受到赵铭的侮辱,即便赵铭不提这个要求,他也会自杀,不让自己落在赵铭手中。
现在他死,能够给剩下的满人一条活路,而太子博勒赫,据说已经逃出京城,前往周国,此外满达海、勒克德浑、多尼领着一支满人,依靠两顺王,盘踞于河南。
当年铁木真孤身逃亡,开创蒙古帝国,满人未必没有复兴的可能。
不多时,满洲宗室数十人,全部被集中于大殿,侍卫遂即将殿门关闭。
阿济格在殿内,备好了水煮猪肉,还有酒,让众人饱食一顿。
“赵杂毛提出要求,只要我们皇室的人,全部自杀,就放其他满人一条生路。”阿济格擦拭着战刀,不带感情道:“朕同意了。”
殿上的宗室,一时间,有了失声痛哭,有的默默流泪,有得则疯狂的往嘴里塞着猪肉。
“都是你!要不是你阿济格反叛,大清不会分裂!我们岂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巴布海站起大声指责道。
几名失去理智的宗室,也都围上来大声怒骂,到这个时候,已经没啥皇帝不皇帝了。
阿济格沉默着,听着他们指着鼻子谩骂,忽然拔刀暴起,白光一闪,努尔哈赤第十一子巴布海,就被削了脑袋。
发狂的阿济格,遂即于殿中,疯狂的追杀,将宗室一个个砍倒,宗室们也拿着兵器乱砍,进行反击,大殿内鲜血飙射,血腥无比。
殿门外,河洛会等人,听着殿内的惨叫,看着鲜血溅射在殿门和窗户上,心中戚戚,可遂即也都松了一口气。
半响之后,殿内已经没有动静,河洛会遂即命士卒打开殿门,便见大殿内,到处扑死着尸体,鲜血流了满地。
阿济格跪在尸体中间,身上鲜血淋淋,他见众人进来,遂即挣扎起身,一步步走到皇位上坐下,然后看了看手中带血的战刀,奋力插入腹部,将自己钉死在皇位上。
河洛会等人,纷纷下跪,痛哭流涕。
黄昏时分,紫荆城的宫门被满人打开,大队的明军一拥而入。
赵铭骑马驻立在宫门前,便见一队队的满人,用绳子绑成一串串的,被明军士卒押了出来。
这时,何洛会等人,每人捧着一个木匣子,来到赵铭面前,纷纷跪在地上,将匣子举起。
“启禀大明摄政王,阿济格等宗室首级在此,还请摄政王给我等一条活路。”何洛会大声说道。
赵铭示意属下接过木匣子,找人前来辨认,确认无误之后,赵铭遂即对何洛会道:“孤王言而有信,不过你等本为大明臣属,却以下犯上,窃据神器,霍乱天下多年,罪孽深重。若是不予惩罚,大明难以统御诸夷。从今以后,你等就世代为大明采矿,以赎前罪吧!”
何洛会等人连忙叩首,“罪人谢大明摄政王恩德!”
当下何洛会一行人,便被士卒带走,与成串的满洲眷属一起,被押往城外。
何洛会走到妻子身边,抱着一个孩子,跟着队伍,在明军的监视下,离开了他们占据十余年的北京。
在紫禁城中的满人投降,被押出城之际。
赵铭遂即率部,进入紫禁城,当踏入宫殿,赵铭不禁一阵感慨。
这时,赵铭一行,进入奉先殿,上面满洲人的牌位,已经被撤掉,明朝历代先皇的牌位还没摆上。
赵铭遂即对众将道:“阿济格授首,霍乱中国五十余年的满清中余灭亡。现在满人被押出城外,然城中的汉奸,还没清算。”
“王双,你带人去按着名册抓人!”赵铭沉声道。
“臣领命!”王双立时抱拳,转身离开。
赵铭遂即对众将道:“诸位爱卿,随孤王去趟煤山。”
城中明军对于城中汉奸,也开始进行抓捕和清算。
为了方便抓捕,赵铭命人编了一本《汉奸传》,专门收录自辽事起,投靠满清的汉奸,并根据情节轻重,编为甲乙丙丁四个等级。
书中不仅收录汉奸本人,其直系亲族的情况,也被详细记载着,便于朝廷亲算。
阿济格将北京城门堵了,除了刘良佐和博勒赫等数十人逃脱之外,其余人等都被堵在了城中。
现在,城池一破,全都成了瓮中之鳖。
明军按着名册抓人,一天之内,就抓捕近千人。
这些人,也不用进行审问,人太多,太耗费精力,而编《汉奸传》时,刑部早就已经量刑。
凡甲等,本人凌迟,诛三族,乙等全家抄斩,丙等抄没家资,徒一万里,丁等抄没家资,后人不得录用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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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7章煤山
甲申年,李自成攻陷北京,崇祯皇帝与太监王承恩,在煤山自缢,崇祯朝廷覆灭。
此后,李自成又为满清所败,残明势力退守江南,北京为满清所据,足有十五年。
十五年后,明军终于收复了这座都城,各人心中都一阵感慨。
这时,赵铭与众人登上煤山,来到歪脖子树下。
“殿下,这里据说就是毅宗皇帝自缢殉国之处!”张家玉指着前面一颗树道。
李定国等人闻语,神情严肃起来,而这时摄政王却毫无预兆的嚎啕大哭起来。
如今的赵铭,说哭就能哭,根本不用酝酿情绪,已经是个合格的演员。
赵铭哭得伤心欲绝,仿佛与崇祯有十分深厚的感情一般,“先帝啊~先帝~中兴大明,收复神京,臣做到了~”
众将见此,都是一阵感慨,李定国、高一功等人,心里也有一丝伤感,但是却无法与摄政王相比。
看赵铭哭得这么伤心,他们更加坚信了摄政王对大明忠心耿耿。
只有深爱大明,还有脚下的土地,才能如摄政王般如此真情流露。
一时间,众人也被感染,一行人陪着赵铭流了会泪,遂即纷纷宽慰摄政王,赵铭才收声,而后与众将一起站在煤山俯瞰北京城。
“这煤山乃北京第一高峰,站在山巅,可以俯瞰全城,当初毅宗皇帝,站在这里,看着闯军进城,不知道是何感受?”赵铭发出一声感慨。
张家玉道:“殿下收复北京,城池内外重插明旗,毅宗皇帝能够看见,想必也能安息了!”
“这次要不是殿下意志坚定,下定决心先收复北京,这北京或许还要被满清占据很长时间!”李定国也认可了赵铭的行为。
赵铭微微颔首,遂即道:“神京收复,不过中兴大业,还未完成,关陇巴蜀之地,为吴三桂割据,朝廷内部,又有宗室叛乱,还需要孤一一平定啊。”
张家玉道:“南京那边确实不像话。自嘉靖起,宗藩人口膨胀,侵占民田的情况就日益严重,到万历、天启、崇祯,更是不堪重负。崇祯朝覆灭,与藩王占据大量财富,有很大的关系。国朝养了宗藩近三百年,而宗藩却未给朝廷出力。这次摄政王北伐,他们不仅不支持,还于后方做乱,确实太过火了。”
众将闻语,自然纷纷表态战队,满清既灭,下一个目标已经十分明显,各人都纷纷发言,与南京撇清关系。
赵铭遂即道:“北伐持续近半年,南京之事,不能再拖了!”
赵铭看向张家玉道:“如今北京收复,首先城中和地方的秩序,要尽快恢复。军队要迅速扫荡河北清军残余,以及地方盗匪,尽快恢复地方平静。”
“其次,这次城中有数万汉军投降。这些兵马,要进行整编,分散发往各地屯田。再次,河北之地,刚刚收复,地方尚且不稳,暂时由军队掌握。等朝廷派遣官员到位,地方盗匪和清军残余被肃清后,再由文官掌管。另外,满清入关,得了许多汉奸相助,这些人为虎作伥,通敌卖国,抓捕之后,只要证据确凿,该杀就杀,不能心慈手软。”
张家玉等人听后,连连点头。
赵铭遂即沉声道:“最后,这次我们虽然灭了满清,但还不是放松的时候。孤近日便要回师,平定南京叛乱,而西面的周国,必须严密监视,保持戒备。”
赵铭与众人站在山顶说了一阵,不觉间已经到了中午。
“好了!下山吃饭!”赵铭觉得腹中饥饿,遂即笑着挥手,领着一群人下了煤山。
皇城虽然攻下,但是赵铭并未住进皇城,而是依旧以多铎府邸为行宫。
从煤山回来时,士卒已经收拾一遍,尸体全部抬走,只剩下地上还有一些血迹。
赵铭召集众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刚吃完,便有士卒禀报,抓住了甲等范文程、王世选等人。
这时,赵铭刚吃完饭,也没什么事情,遂即便让人将范文程等人押了进来。
赵铭坐在王位上,与众多文武闲聊一阵,不多时,士卒便将反剪双手,压着脑袋的范文程,连推带踹押进殿来。
士卒往范文程小腿上一踹,咔嚓一声,骨头又折了。
范文程疼得龇牙咧嘴,众多汉奸全都被踹跪在地上,低垂着头,瑟瑟发抖,脸色惨白。
“范文程,抬头。”赵铭不轻不重地说道:“让孤王看一看你这张老脸!”
“罪人不敢!”范文程颤声道。
赵铭愠声道:“叫你抬头!”
范文程只能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沧桑的老脸。
赵铭问道:“你可知道孤是谁?”
“天下谁人不知摄政王!”范文程惶恐道。
赵铭道:“既然知道孤王,那你可知你自己的下场!”
“罪人自知罪孽深重,无脸见人,还请殿下赐罪人一死,只是希望殿下开恩,留我孙儿一条性命,给我范家留个香火。罪人死后也会念着殿下大恩!”范文程知道名列甲等,自知必死,不过范家不能绝后。
赵铭冷哼一声,“你这汉奸还想留个香火,孤怎么对得起战死和被清军杀戮的大明军民?传孤之令,凡是编为甲等,皆夷三族,谁也不能求情!”
大殿中几个大汉奸闻语,脑袋一歪,便昏死过去,范文程也一屁股坐在地上。
甲士立时上前,将他们拖了出去。
次日,便在北京菜市口,范文程被剐于市,其亲族近百人,在加上其它名列甲等之人,共有近千人被杀。
一连数天,菜市口血流成河,百姓拍手称快。
在赵铭收复北京,扫荡河北之际,河西走廊上,一支三万人的骑兵,如长龙般,在荒凉的西北大地上奔驰。
吴三桂穿着金甲,纵马驰骋,身后骑兵卷起漫天的黄尘。
“大王,嘉峪关!”奔驰中,吴国柱忽然指着前方兴奋的喊道。
吴三桂闻语,不禁勒住马缰,运目远眺,果然看见远处雄伟的嘉峪关。
吴三桂当即大喜,一挥马鞭,大声喝令,“加速前进!”
三万出征近半载的周军骑兵,兴奋的欢呼一声,纷纷夹动马腹,向嘉峪关奔去。
第898章吴三桂回师
三万风尘仆仆的周军骑兵,涌入嘉峪关内,关内的守军,早已准备好了酒肉,犒劳远征归来的将士。
周军骑兵在漠西,还有西域,征战半年,将士一入关,便有现成的热汤和白面馍,还有青菜等着他们,这让风尘仆仆的周军将士,内心深处不禁感到温暖。
吃了半年羊肉干的周军士卒,看见这些食物,顿时胡吃海喝起来。
吴三桂也坐在一架大车上,也左手里端碗肉汤,右手拿着肉夹馍猛啃!
河西走廊荒凉,中间没有补给,水和食物都很短缺,士卒们已经多日没吃饱饭。
关内的士卒,看着远征回来的袍泽,一个个蹲在地上,吧唧吧唧的吃喝,不禁有些心疼,边给他们碗里加汤,边道:“弟兄们慢些吃,还有哩~”
去岁年底,吴三桂率领五万周军,走河西走廊,出击漠西。
大军未与准格尔部交战,在哈密先与叶尔羌大战一场,歼灭叶尔羌三千大军,占据了哈密和吐鲁番,控制天山东麓,打通前往漠西的通道。
此后,吴三桂沿天山北麓,进入准格尔盆地,而得到消息的准格尔部台吉僧格,亦纠集十万大军前来迎战。
两军在天山北麓,唐庭州旧址相遇,立时针尖对麦芒,摆开阵势大战。
吴三桂率领五万周军,背山而阵,以大将王屏藩率领步军吸引准格尔骑兵攻击,靠着火器犀利,重挫准过格尔骑兵,而后铁骑两翼包抄,侧击僧格主阵。
两军大战数个时常,最终僧格因器械装备不如周军,而率先撤离战场,吴三桂乘机掩杀,追杀僧格三十里。
不过,蒙古轻骑,来去如风,最终甩掉周军骑兵,成功消失在草原上。
此战,吴三桂斩杀蒙古骑兵近万,不过周军并未重创蒙古骑兵的主力。
此战之后,僧格有感周军器械犀利,时代变了,不敢在与周军硬碰,转而采取游击袭扰周军,妄图周军粮尽自返的策略,在草原上与吴三桂玩起了抓迷藏。
周军对漠西地形并不熟悉,不知到哪里水草丰美,要寻找僧格等于大海捞针。
蒙古骑兵避战,吴三桂在草原上扫荡一月,却没什么战果,难以捕捉蒙古骑兵的踪迹,大军逐渐陷入困境。
这使得周军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困境,继续留在漠西,大军找不到蒙古骑兵,徒耗粮草,关中已经无力供给。
若是此时撤退,又未能彻底击败准格尔骑兵,没有达到此前出兵的目的,西征只能算是半途而费。
就在吴三桂陷入苦恼之际,洪承畴向吴三桂谏言,“自北元瓦解,蒙古分为漠南、漠北、漠西三部。漠西又分为准格尔、和硕特、杜尔伯特、土尔扈特部四大部,辉特等诸小部。近年来,准格尔日益强大,对于漠西诸部,常有欺凌之举。草原蛮夷,重利轻义,以强者为尊。夷狄畏惧服从强国,这是他们的天性。今大王于庭州故地,大败准格尔,诸胡大震。西域之地,自古混乱,汉设都护,联亲汉诸夷,外御匈奴,内慑不臣。今我大周,当联络漠西弱小诸部,许以厚利,共击准格尔!”
天山南北,距离中原太远,历代以来都不好控制。
周国的力量,还无法在此驻扎大量军队,所以便只能像汉代一样,驻扎少量的军队,依靠当地的部落,才能维持统治。
吴三桂遂即采纳了洪承畴的建议,联络实力相当弱小的辉特部、和硕特部、以及杜尔伯特部,许诺瓜分准格尔部的牧场和牧民的好处,使得辉特等部倒向周国。
有了辉特等部,暗中给吴三桂通报消息,周军立时就摸清了准格尔部的方位,骑兵连续出击,数战数捷,准格尔损失牛羊百万,还有近万牧民。
这使得准格尔部元气大伤,僧格避战的策略也宣告失败,只能带领部众,西迁至夷播海,也就是巴尔喀什湖和额尔齐斯河流域。
此时的准格尔部,还没有成长为漠西霸主,他们还没有降服漠西诸部,更没有灭掉叶尔羌汉国,获得叶尔羌的工匠,完成政权的进化。
准格尔还只是盘踞天山北麓的一个落后部落,所以才被五万周军击败。
吴三桂本要继续追击,不过考虑士卒久战疲乏,且担心明清战事,所以只能回师关中。
吴三桂留下两万周军,一万周军驻扎于天山北麓,于庭州故地,设立北庭都护,一万周军驻扎于天山南麓,鄯善国旧地,设立安西都护,遂即率领三万大军匆匆返回关中。
三万大军奔行数千里,进入嘉峪关,士卒或蹲或坐,什么声音都没有,只听到吃喝声。
这时,一人率领几名随从匆匆而来,正是大周国左相孙可望。
“相公,大王就在前头!”一名部将,在前引路道。
孙可望走过来,看见风尘仆仆,坐在大车上吃喝的吴三桂,便知道周军这一路来,确实不易。
“臣恭迎大王德胜而归!”孙可望躬身行礼。
吴三桂抬起头来,见是孙可望,笑道:“左相迎到这里来了?”
一旁的洪承畴想的却比较多一些,问道:“左相急于来此,莫非是因为明清战事?”
孙可望点了点头,沉声道:“明军攻陷北京,阿济格自裁,满清只有太子博勒赫逃入河东。”
吴三桂闻语,手中的肉夹馍,忽然就不香了。
“满清灭呢?”吴三桂再也吃不下去,将馍放下,神情十分复杂。
吴三桂辽东将门出身,早前几十年,一直与清军作战,最后还向清军投降,帮助清军入关。
可以说,吴三桂是看着满清一步步变强,一步步成为难以战胜的存在。
现在,纵横天下的几十年的满清,被赵铭灭了,吴三桂心中一时间,五味成杂,还有一丝兔死狐悲之感。
毕竟,阿济格倒下了,那么不用问,赵铭的下一个目标,肯定是周国。
这让吴三桂如何还吃得下肉夹馍?
“北京被攻占,阿济格身死,满清没有新主即位,可以说已经灭了。不过,清军还有不少残余势力,博勒赫逃入山西,被晋王收留,而大半个河南,还在耿仲明、尚可喜、满达海、勒克德浑等人手中!”孙可望沉声道。
吴三桂却依旧心慌不已,“赵铭攻下北京,声威必定更盛。此前,孤与阿济格联手,才成鼎足之势。今清灭,只剩数万残兵,大周恐怕难以与赵铭相抗啊!”
孙可望一阵沉默,洪承畴皱眉不语。
周国虽然西征击败了准格尔,扩大了版图,但是却并未立刻壮大实力。
眼下西域不仅没有增长周国国力,反而还分去了两万精兵。
孙可望见此,值得宽慰道:“大王也无需太过忧心。清虽为明所灭,但明也并非太平,那朱以海已经发动政变控制南京,定然能够牵制赵铭一段时间,我大周尚有时间准备。”
吴三桂闻语,燃起一丝希望,站起身来:“走,回长安再说!”
第899章云集南京
明军收复北京后,迅速扫荡河北清军残余。
一时间,河北州县,盗匪义军,望风归顺。
赵铭遂即留下大都督谢迁,率领十万大军,镇守北京,自己则率领大军,以及从北京缴获的奇珍异宝、文玩、字画、珍贵典籍,浩浩荡荡的返回江南,准备镇压南京叛军。
赵铭得胜而归,大军返回,原本人心动荡得南方,立时安定,而赵铭大军南返的消息自然传入南京。
此时,在南京城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叛军。
南京城的存亡,关系着朱姓宗室的利益,在朱以海的劝说下,各宗藩只能纷纷献金,放手一搏。
南京作为明朝南都,人口数十万,本就富裕,鄂王朱琳源坐拥武昌,也是富得流油,南方几位没受到战火波及的宗藩,也都颇有余财。
在各方献金之下,朱以海又获得白银四百余万两,便许以重金,竖旗招募旧部,还有青壮从军。
一时间,大批江北军旧人,前来效命,此外不少地痞流氓、无业游民,以及盗匪、清军受到银钱诱惑,前来参军。
这些年,江南商业发展,土地兼并严重,不少不善经营之人,失去土地,又无法适应城池内,从早到晚上工的雇工生活,便沦为城池中的无业混混。
这些人为了钱财,纷纷赶来南京,使得南京城内挤满了前来应募的人。
当然,除了这些人外,还有大批丢掉官职的人前来,意图咸鱼翻身。
这时,在一个募兵点,一名身才高大,威武健硕的中年男子,走进募兵点,身前的随处,蛮横的将前面的人分开。
这令前来应募的人群纷纷侧目,窃窃私语,心道这人什么来路。
中年男子,径直走到桌前,直接坐下,沉声对造册登记的书吏道:“方国安前来效力!”
“越国公!”书吏一声惊呼,连忙起身行礼。
方国安原来是浙系四大金刚之一,资历比赵铭还老,后背叛朱以海投靠了隆武。
金陵春之阵,隆武被赵铭击败,许多隆武军队被赵铭整编,但赵铭只是挑选了一些士卒,大批旧军官,旧军阀则被淘汰下野,失去了俸禄和兵权。
应募众人,听说是方国安,顿时惊呼连连。
书吏忙道:“越国公俸禄五千两!”
方国安签上大名,立时有书吏,领着他离开,为其安排住宅。
“越国公尽也来了!”
“不知道还有那些人会来!”
应募人群议论纷纷,而不多时,又有一名头戴斗笠的男子,在数名随处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广丰吴六齐,前来效命!”男子摘下斗笠,露出一张粗狂的黑脸。
招募人员,立时拿出名册,翻看一阵,找出了吴六齐的名字,上面记载着他的信息。
此人原来是明将,后投降清军,担任总兵之职,满清战败后,他落草为寇,如今看到南京招募人手,觉得是个机会,所以前来投靠。
“吴总兵!”书吏有些兴奋道:“望您能为大明效死!”
说完,旁边的士卒,便取出一个木箱,摆放于案前,然后当着吴六齐的面打开,露出银光闪闪,整整齐齐堆放的一箱银子。
吴六齐目光落在银子上,眼中闪烁着光芒,露出满意的微笑。
外面赶来应募的江北军、清军、地痞流氓,不禁议论纷纷,连清军悍将也来了。
没过多久,又来一人,身穿道服,头戴方巾而入。
来人道人打扮,站在桌前,沉声道:“余姚郑遵谦,前来效命!”
书吏闻声,查看名册,面露激动之色,郑遵谦乃是浙系老人,是当年拥朱以海的浙东臣子之一。
“兴义伯,太上皇等候您多时矣!”书吏同样奉上一盒金子。
朱以海重金招募人手,前来应募之人,按着原来官职,赐予重金。
这时,在皇宫内,朱以海、朱聿锷、朱聿鐭三人,坐着商议。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仅是曾经受过太上皇、襄宗皇帝恩惠的人,前来报效,不少清将也前来效命了!”朱聿锷沉声道。
赵铭这些年来,崛起的过程之中,击败了不少对手,砸了不少人的饭碗。
在南方,金陵春之阵时,许多人因战败,失去官位和兵权,而后来赵铭逼迫朱以海退位,浙系也有大量人员被排挤出朝廷。
在北方,明军击败清军,亦有许多绿营兵将失去饭碗。
现在,朱以海等人重金招募,不甘心失败的人,都前来南京应募。
朱聿鐭道:“眼下,南京城内,我们的藩兵,再加上前来应募的人,已经聚集了十五万,即便赵铭回军,亦可以一战。”
朱以海却摇了摇头,“人马虽众,但鱼龙混杂,尚缺一员帅才统领全师,方可与赵铭相抗!”
南京城中,朱以海以重金,聚拢了十余万人,他们有的是他曾经的部署,不甘心失败,有的则是忠心朱明皇室,认为赵铭迟早要谋朝篡位,有得则纯粹是被银子吸引。
这样的军队,显然无法与赵铭的精兵相比,而且城中也没有能够统领这支鱼龙混杂军队的能人。
朱聿鐭点了点头,不过遂即却道:“这点,太上皇不用担心,马上就有一人,会赶来南京!”
朱以海不禁问道:“是谁?”
朱聿鐭道:“前江阴典史,襄宗皇帝麾下都督阎应元。”
朱以海闻语,眉头一挑,兴奋道:“什么?阎公也来了?”
徐州。
七月底,赵铭率领大军,抵达徐州,便停下了脚步。
赵铭本来可以携胜出击,迅速平定南京,不过赵铭却未令大军急行,反而缓慢进军。
这一是大军北伐,将士需要休整,二是赵铭还想等一等。
这时,在城中行宫内,镇守徐州的王翊,向赵铭禀报,“殿下,南京城中,人员聚集,叛军以有十余万之数。”
赵铭冷笑一声,“不过一些残兵败将,乌合之众而已!”
王翊道:“虽说都是手下败将,但十余万并非少数,还是需要尽快扑灭!”
赵铭摇了摇头,微笑道:“不急!孤已经拖了半年,不在乎多等些时日,等他们集结完,孤正好一起剿灭!”
赵铭胸有成竹,南京一座孤城,岂可与掌握天下的他相抗衡。
这时,胡为宗却疾步进殿,急声禀报道:“殿下,婆罗洲传来消息,阎应元离开延平藩,秘密返回大明了。”
“什么?”赵铭闻语大惊失色,惊呼道:“阎应元回来呢?”
第900章阎应元入城
当年赵铭与阎应元、陈明遇一起守江阴,十余万清军围攻数月都未曾攻下。
如果城中有兵马,凭城而守,御敌数月,并不稀奇。
关键当时江南明军都投降了清军,江阴城中,不过一群乡民而已。
这就有点恐怖了。
赵铭听说阎应元,秘密返回大明,心头立时一凛。
对于这种忠义无双,不把自己命当一回事的狠人,赵铭还是有点怵的。
原本南京城中聚集的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赵铭并未放在心上,可若是阎应元进城,那就麻烦了。
赵铭当即站起身来,严肃道:“传令下去,大军开拔,准备返回扬州!”
王翊有些意外,没想到一个阎应元,就让摄政王改变了态度。
“殿下,这阎应元有这么可怕吗?”王翊道。
“完勋,你为孤守好徐州,监视洛阳!”赵铭交代一句,随后感叹道:“那可是阎应元啊!他若是进入南京,那帮人会士气大振的!”
次日,赵铭便领着大军,沿着运河,前往扬州。
这时,赵铭站在船头,两岸兵马蔓延十余里,浩浩荡荡的前行。
“宗室虽然花费重金,聚集了不少人马,但却参差不齐,必然无法和殿下抗衡!”参军张家玉微笑道。
赵铭目视前方,感叹道:“唉!朱以海亦是糊涂,安心做个太上皇不好吗?为何要自己走上这条绝路!若是,朱姓宗室,能够安分守己,今后不失藩位。如今局面,非孤所愿啊!”
“殿下仁慈!”张家玉躬身道。
南京城,明军大营,募集而来的士卒,正进行操练。
在营门前,竖着一面招兵大旗,不少前来应募的人,都聚集在旗下。
这时,一名身穿布衣,头戴斗笠,背着包袱的男子,被一名绯袍大员恭敬的引入营地内,立时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那是什么人,尽然由郑大人,亲自引路?”
“莫非是阎公到了!”
“若是阎公到了,那南京就安稳矣!”
聚集的人群议论纷纷,自觉分开一条道路。
这时,那带斗笠的男子,忽然停下脚步,将斗笠摘下,递给随处,露出一张坚毅的国字脸。
“真是阎公!”人群中有人惊呼一声,人群立时哗然。
阎应元脚步稳健,一脸肃然的跟随着南京兵部右侍郎郑遵谦,走到大旗下方。
书桌后,登记的书吏,早已站起身来,躬身相迎。
阎应元走到书桌前,朗声道:“阎应元,自婆罗洲而来。”
“阎公,等候您多日了!”登记书吏,忙躬身行礼。
周围人群顿时一阵惊呼,“真是阎公!”
阎应元点了点头,遂即道:“我要面见太上皇!”
当下郑遵谦便领着阎应元离开,而这时不少人已经闻讯而来。
正于营中练兵的将领,也都领着大群属下,与人群一道将阎应元围住。
郑遵谦见此,为阎应元介绍道:“这位是越国公方国安!这位是总兵吴六齐。”然后郑遵谦又大声对众人道:“诸位,这位便是当年守卫江阴的阎公!”
人群立时一阵欢呼,不过方国安、吴六齐等人,相互对视一眼,却有些不舒服。
他两来的时候,可没受到这样的待遇。
这时阎应元见人群欢呼,遂即压了压手,朗声道:“阎某此来,便是与大家一起守卫南京,共击国贼!”
“有阎公在,南京固若金汤矣!”人群纷纷赞叹。
郑遵谦遂即分开人群,领着阎应元前往皇宫,去见朱以海。
南京城中,朱以海发动政变,控制了南京,不过在南京城中,朱以海的势力,并非最大。
现在南京城内,其实是有朱以海、朱聿鐭、朱聿锷三人组成的宗室小团体说得算。
阎应元被引入一座议事殿内入座,等候着朱以海等人前来接见。
这时人还未到,阎应元不禁陷入了回忆之中,当年清军南下,他于江阴举义,与赵铭、郑成功、陈明遇等人,共守江阴城,抗击清军的进攻。
江阴城破后,一行人跟随赵铭上了舟山岛,而就是在这里,陈明遇跟随了赵铭,而他则一心希望,能够得到朝廷的重用。
不久之后,他便离开了崇明,前往福州,走郑成功的关系,进入了隆武朝廷。
自此之后,他便与赵铭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这时,他正沉思,殿外侍卫忽然高声唱道:“太上皇、唐王殿下、粤王殿下驾到!”
阎应元闻语忙起身行礼,躬身相迎,“臣阎应元,参见太上皇,唐王、粤王两位殿下!”
朱以海走到中堂坐下,朱聿锷、朱聿鐭则一左一右,坐在两边。
“阎公免礼!”朱以海抬手示意,遂即面露激动之色,“阎公能来,真是帮了大忙。”
朱聿鐭也笑道:“城中将士听说阎公到了,都是士气大振啊!”
“不错,当年阎公以江阴乡民,抗击清军数月。今城中将士,大多为久战之士,若有阎公指挥,定能击败赵贼!”朱聿锷也振奋道。
赵铭收复北京,威势滔天,如今携得胜之师而还,说不怕,是不可能的。
城中虽然聚集了十余万人,但不过一盘散沙,缺少统兵之将,朱以海心里也十分惶恐,但现在阎应元能来,他立时有了些底气。
“臣当为大明效死!”阎应元道。
朱以海笑道:“阎公请坐!”
阎应元入座,朱聿鐭便立时道:“今后南京的军队,便都由阎公调遣。望阎公统御全城,抗击赵贼。”
阎应元微微颔首,“臣正为此事而来。不过,臣初到南京,有两事相问!”
朱以海正色道:“阎公请说!”
阎应元道:“城中现有多少兵马?”
朱以海回道:“以募集了十五万众!”
“十五万!”阎应元有些吃惊,遂即点了点头,“如此就有底气了。”
说完,又问道:“敢问城中钱粮如何?”
朱聿鐭道:“宗室筹集银钱数百万,皆用来募兵,收够粮食。现在尚有存银百万,粮食足够南京三月之用!”
阎应元严肃道:“银钱和粮食,远远不够。还请太上皇立刻发兵大胜关,夺取那里的粮船和税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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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1章突袭大胜关
大胜关在南京西郊,从湖广、江西来的货物,许多都需要在大胜关上岸。
如今南京为宗室所据,大明分裂,长江水道上,贸易也受到了影响。
在大胜关码头,便停泊了不少楚赣的粮船,还有货物。
“夺取大胜关?”朱以海有些惊讶,没想到阎应元一来就要开战。
朱聿鐭忙解释道:“阎公,你有所不知。自南京举义以来,赵贼的鹰犬就已经有了防备。孤等派往西面大胜关、南面秣陵关、东面镇江的兵马,都被赵贼击退。”
南京政变之初,朱以海等人以为天下必有人响应,雄心万丈的派遣兵马,准备接受江南,结果被迎头痛击。
自此之后,南京明军就缩在城中,没有出过外郭城。
阎应元微微颔首,表示知道这些情况,可是却坚持道:“太上皇,两位殿下,此前南京方举义旗,赵贼下属自然提起警惕,全力抵御,所以大军无功而返。今时日已久,且朝廷一直困守南京,大胜关贼将必然松懈。此时出击,正好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况且,赵贼兵马将至扬州,一旦其兵临城下,朝廷便只能收兵于城矣!”
朱以海沉思片刻,“阎公之意,是趁着赵贼未至,先打个胜仗。”
阎应元道:“不错!自古守城,当先挫敌锐气,而后坚守。大军若拿下大胜关,一可提振士气,利于日后守城,二可夺取钱粮,充实朝廷储备。如今,南京孤立江南,城中钱粮,坐吃山空,而赵贼却可取天下钱粮赋税,前来围困南京。因此,臣以为趁赵贼未至,当尽力筹措钱粮,以备久守,等待天下时变!”
朱以海点了点头,“阎公乃是守城的行家,当年曾与赵贼同守江阴,后又与堵阁部守过长沙。对于如何守城,孤听阎公的。”
阎应元沉声道:“当年守江阴,赵贼不过一小卒,守城的策略,如何布置防守,都是我在做,与赵贼没有丝毫关系!”
阎应元贬低赵铭,抬高自己的身价,以期望坚定朱以海等人的信心。
朱以海听了阎应元之言,不禁沉声道:“不知阎公以为,此战有多少胜算。”
阎应元目光深邃,走了一下神,遂即却一脸自信道:“若非心怀必胜的信念,臣又岂会出现在南京!”
朱以海等人其实心里早没底了,但是听了阎应元之言,不禁相互看了一眼,而后毅然道:“不错,此战必胜!大明朝三百年国祚,岂能落入赵贼之手!”
朱聿鐭道:“阎公,就按着你的意思来吧!”
阎应元对于能否战胜赵铭,其实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以一城,而抗击赵铭,可以说一成胜算都没有。
不过,当初守江阴,阎应元同样没有胜算,甚至知道必死,但是他还是决定守了。
大明朝养士三百年,岂能如此轻易的让赵铭夺去江山。
“臣定不辱使命!”阎应元立时起身行礼,而后补充道:“如今天下,还能与赵铭抗衡者,只剩下周藩。还请摄政王,派遣使者向周王请援!”
朱以海道:“使者早已上路了!”
大胜关,说是关,其实就是一座税隘,其主要作用,并非御敌,而是征收过往商船的赋税。
在南京政变后,大明朝廷,便分裂为两个朝廷,一个以南京为首,由宗室掌控,一个以扬州为首,由赵铭控制。
两个朝廷,都自称是大明正统,不过眼下江南各地,多以扬州为正统。
在南京明军想要接受大胜关时,大胜关守军,便迎头痛击,将朱以海派来的乌合之众,赶回了南京。
此后数月时间,南京明军,或许是意识到,自身能力有限,不适合野外浪战,所以一直龟缩南京。
这时间一久,大胜关的守军,便以为南京明军,不会出来,关上的防守,便懈怠了。
是夜,大胜关上,几个昏暗的灯笼在江风中摇晃着,夏夜的蚊虫噗噗的撞在照壁上,关外原野上,则传来阵阵虫鸣和蛙叫。
城墙上,几名守军,打着火炬,来回巡逻,不过巡逻队伍不多,所以巡视一个来回,间隔时间很长。
这时,打着火炬的守军,刚离开城门上方,城墙下一个黑影,便低声喝令道:“上!”
距离关城百步左右的田地里,一阵响动,近百个黑衣,悄悄起身,扛着飞桥和长梯,猫着腰接近关墙。
为首的黑影,则继续爬在地上,而在他身后,则是铺满大地的黑影,足有数千之众。
在阎应元建议袭取大胜关后,朱以海遂即让方国安,挑选精兵前来夺关。
南京的明军,本来就有许多老卒,现在又经过数月训练,素质便有所提升,逐渐形成了战力。
这时,一百多明军,摸到了城墙下,看着巡视的守军,距离还远,遂即竖起梯子,士卒便一个接着一个的爬上城墙。
“你们去开城门!其他人随我去斩断吊桥绳索!”为首军官吩咐一声,上城的明军,便兵分两路。
一队人马沿着台阶下城,一队则摸到城门楼子前,用战刀割着绳索。
“嘭”的一声响,两根绳索被割断,吊桥猛地落向地面。
“什么人!”这动静立时惊动了城楼内休息的守军,一名军官连忙领人冲出,却被埋伏于外的明军一刀砍翻。
这时,城头杀声大作,城外埋伏的方国安,立时一跃而起,大声啸叫道:“弟兄们,给我杀!”
数千大军火把突举,纷纷抽刀跃起,大声啸叫着,冲向大胜关。
士卒冲到关下,城门已经被打开,三千兵马顿时一拥而入,大胜关内,立时火光冲天。
……
两日后,扬州。
摄政王府邸内,王双匆匆进入府中,径直来到赵铭书房。
“摄政王!”王双手持一份军报,“叛军偷袭大胜关,杀了守军一个措手不及,让叛军夺了五十多艘粮船,还有上百条货船!”
赵铭闻语微微皱眉,接过军报看了一遍,问道:“叛军一改防守姿态,看来阎应元已经入城了。”
王双道:“军情司禀报,阎应元于三日前,进入南京!”
赵铭合上情报,沉声道:“既然如此,传令王大拿,率先锋向南京挺进,孤率大军随后就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