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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话凄凉     扶明txt下载     扶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08章干涉战争

    大凌河畔,三万吴越军驻扎于西岸,大凌河城内。

    这座城池,是一年前,吴越军在远来大凌河城的废墟上建造,并为战死于此的英烈立碑,篆刻了他们的事迹。

    吴越军在关外,共计只有不到六万大军,如今又收复了辽河平原,为防止蒙古人和北面的野人,趁机占据辽河平原,吴越军需要在辽中一线,布置大量兵力。

    这便使得,赵铭只能集结三万人于大凌河一线,窥视锦州。

    不过,就这三万人,其实已经到了调动兵马的极限。

    这到不是因为实在抽不出来兵力,而是因为天气太冷,物资只能勉强维持这么多军队。

    现在,大凌河城内,挤满了吴越军的士卒,每条炕上,都是人挤着人,城中人头攒动,战马嘶鸣,城外一座座军帐内,士卒们则只能围着火盆,瑟瑟发抖的取暖。

    此时,已是隆武十二年正月,也就是1656年。

    这时关外大地,依旧银装素裹,堡垒和营寨被薄雪覆盖,融入大地,放眼望去,俱是一片雪白。

    在得知关内的清军内讧之后,赵铭便调集了三万精兵,屯住于大凌河堡,准备干涉满清内部的纷争。

    这时,三万吴越军已经准备就绪,不过赵铭还在耐心的等待,关内送来的消息。

    毕竟,赵铭的意图是,谁占上风,他就打谁,他必须弄清关内的战局。

    清晨,堡垒内活动的士卒,哈着白气,吃着大饼,喝着肉汤。

    赵铭一手拿着饼子,一手端着肉汤,边吃边与手下商议统治关外事宜。

    “殿下,议政府在关外,前前后后,花费银钱已经超过一千五百余万两。如今虽收复辽中,但此地气候严寒,人口凋敝,不仅不能为议政府提供钱粮,往后在此驻军,还需送来补给,每年怕还要花上两百万!若光算钱粮,议政府无疑做了个赔本买卖!”参军虞胤随口说道。

    张家玉道:“虞参军,帐不能这么算,议政府收复辽中,战略上就占据了主动,以后清军受到辽中驻军牵制,便不可能南下。”

    顾炎武也道:“不错!收复辽中花费虽多,但总体而言,利大于弊。从兵事上来说,清军将处于南北夹击之中,陷入两线困境。从民生钱财上来说,收复辽中后,清军对南方威胁基本解除。如此一来,江东就有个相对安全的环境,可快速恢复和发展生产,每年多缴纳的赋税恐怕多达千万,足矣弥补辽中二百万的消耗。”

    赵铭喝下一口肉汤,呼出团团白气,颔首道:“辽中之地,如今的确地广人稀,不过此地物产丰富,土地肥沃,只要移些百姓过来,加以开发,土地能够种植豆子,山中还有药材和毛皮,能给议政府带来不少税收。另外,辽中与蒙古相临,占据辽中,我们便能从蒙古获得马匹,组建骑兵。”

    虞胤听了众人的话,放下碗来,惭愧道:“臣只看着银钱消耗的厉害,目光短浅了。”

    赵铭微微一笑,“孤准备先征发二十万人,来辽河屯垦,你们要做好充分准备,迎接屯户到来。”

    “殿下放心!等天气转暖,臣等就让辽中驻军,帮忙新建屋宅,再传信王京,让户曹调拨一批粮食,保证屯户来此,有屋住,有饭食!”顾炎武道。

    赵铭默默点头,忽问道:“孤离开朝鲜,已有些时日,朝鲜如今局势如何?”

    顾炎武哈着白气道:“据朝鲜传来的消息,崔呈秀大兴牢狱,已经杀了上千人,朝鲜宗室也死了不少人。”

    顾炎武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殿下,是不是让崔呈秀收敛一点。”

    赵铭却端起肉汤招呼道:“汤都凉了,来,喝汤,喝汤!”

    众人见此只是能闷头喝汤,片刻后,张家玉打破沉默道:“殿下,关内的消息也该传了。若是消息不至,我们是否提前动手!”

    赵铭闻语,沉声道:“按实力来说,福临综合起来,远远强于阿济格,阿济格应该不是满清朝廷的对手。不过~不过,阿济格兵强马壮,骁勇善战,在其凌厉的攻势下,福临又未必能顶住!”

    顾炎武接过话头,“现在冒然出兵,就怕阿济格本就将福临打得节节败退,我们从后一冲,福临直接倒台,让阿济格冲入北京,杀了福临,登基做了皇帝,成立新的满清朝廷,成功靖难,那我们就白忙活一场了。”

    张家玉道:“这个时机,确实不好掌握,阿济格处于劣势,我们要出兵,攻击福临,帮助阿济格稳定局势。阿济格要是胜了,我们至少要保证福临逃出北京,在山西或者关中重组满清朝廷,与阿济格对抗。如此才符合我们的利益。”

    赵铭道:“正因为如此,孤王才要等待关内消息。”

    这时,屋门忽然被推开,一阵冷风灌入,吹得众人脖子一缩。

    赵铭等人忙扭头看去,只见谢迁大步进来,他先关上门,然后一边拍着身上雪花,一边道:“殿下,军情司派往关内的细作回来了。”

    赵铭大喜,遂即一脸严肃的问道,“关内情况如何?”

    谢迁道:“初步探查,福临尽撤关外之军后,应该已经挡住了阿济格!”

    赵铭皱眉道:“没有确切消息吗?”

    谢迁摇头,“没有!不过细作还再探查,稍后应该会有确切消息送来。”

    顾炎武道:“殿下,阿济格若是被挡住,锋头一折,除非能来个大胜,否则稍有失败,必然土崩瓦解!”

    谢迁道:“殿下,臣以可以先攻拔锦州、宁远两城。一旦确切消息传来,便可直扑山海关!”

    赵铭来回踱步,沉思片刻,便挥手道:“好,先打下锦州、宁远,横扫辽西走廊,打通入关通道再说!”

    谢迁等人,立时抱拳,“臣等领命!”

    赵铭挥手喝令,“传令大军拔营,兵发锦州!”

    一个时辰后,一千辆载着粮食物资的大车,开出大凌河城,向锦州方向进发,而赵铭则率领三万大军,跨过冰冻的大凌河,浩浩荡荡杀向锦州城。

    .......

第709章兵临锦州

    锦州,那是辽中门户,关外锁匙,控扼关外与关内联系的通道。

    在明末与清的战争中,锦州的得失,直接关系天下大势的走向。

    若锦州在手,清军虽数度破墙入寇关内,但却无法占据关内。

    而锦州一失,清军便可毫无后顾之忧的出兵关内,逐鹿中原。

    隆武十二年正月,赵铭率领谢迁、张光翠、李元胤、阮进等二十余员战将,并吴越军、江北军三万众,跃过大凌河,向锦州进发。

    在清军撤离关外后,眼下辽西走廊,清军兵力十分匮乏,防御一团乱麻。

    吴越军一进入辽西,就大肆宣扬,声言吴越王赵铭,提虎狼之师,诈称大军十万,收取辽西。

    本来,赵铭觉得即然是诈称,不如号称三十万,可最后担心,吓着福临和阿济格,怕他们抛弃成见,一致对外,才只称十万。

    吴越军一进入辽西,就如洪水冲刷大地一般,辽西各据点的清军闻风而逃,大凌河西岸的哨所,据点全部放弃,军队退入锦州,或者逃向宁远和山海关,锦州大震。

    赵铭遂即驱兵,杀至锦州城下,并投书城中,限令守军一日之内,开城投降,否则鸡犬不留。

    锦州城头,一名穿着白色盔甲,头顶避雷针的将领,正站在墙垛边上,眉头紧锁的望着城外扎营的吴越军。

    此人五十多岁,相貌威武,大眼环须,燕赵汉子的模样。

    这时,他一手抓着城墙,一手按着腰刀,满脸牙疼的砸吧嘴,“娘的,赵杂毛真会挑时候,现在杀来,真是趁人之危!”

    此人乃是清国汉军正白旗固山石廷柱,他的四周,留守锦州的满清文武,无一例外,都是哭丧着脸,跟死亲娘一样,满面晦气。

    吴越军来的太快,如今想放弃锦州,也来不及,再者满清朝廷已有死命,留守锦州、宁远的守军,不战而退,擅入山海关者,杀无赦。

    现在逃是不能逃,赵杂毛也投书城中,下令投降,而且口气极大,声言但凡敢说个不字,城破后一个不留。

    这话要是别人说的,石廷柱只当他在吹牛皮,可赵杂毛之语,谁敢不当一回事?

    石廷柱一拳砸在城墙上,不禁怒骂,“娘个劈的赵杂毛,老子就不信了!”

    在石廷柱身后,汉军正白旗的梅勒额真沈永忠,却有些动摇,“固山,赵杂毛骁勇善战,无往不胜,如今他提大军前来,而我城中不过数千兵马,如何能敌?”

    军事上连续的失败,加上满清内部动乱,让不少清将已经全无战意。

    石廷柱投清多年,乃是和李永芳一辈的铁杆老汉奸,他猛然回身,目光扫过众人,咬牙切齿道:“如今正是大清危难之时,你等若怀二心,怎对得起大清的恩德。再者,我等落入赵杂毛手中,能有什么好下场。唯今之计,只有坚守城池,等待关内增援!”

    “固山,关内英亲王提大兵十余万,进犯京师,朝廷万一失败,谁来救我等?”甲喇章京马宁也担心道。

    石廷柱一脸懊恼,局势如此,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哼!你们担心这些做什么?爱新觉罗自家人相争,皇上赢了,要救锦州,英亲王胜了,难道就不救锦州呢?”石廷柱冷声道。

    他这话一出,众人心里虽没底,却也不好再说。

    石廷柱目光盯着各人,见众人纷纷垂手,于是又沉声道:“你等休要担心,祖大寿乃我等手下败将,他守锦州能守一年半载,我等八旗劲旅,难道还挡不住赵杂毛吗?且坚守城池,本将料想少则半月,多则三月,关内胜负一分,必有大军来源!”

    说着石廷柱不禁目光远眺城外,思绪放空,“这锦州城,扼守要冲,当年大清与明朝反复争夺,便是因为锦州之地,太重要了。如今朝廷绝对不会放弃锦州。”

    众人听了石廷柱的话,勉强打起精神,而既然决定顽抗,便只能各自指挥属下上城布防,坚持到底。

    可是,清军攻占大凌河、锦州、松山、宁远等城后,没有兵力驻守,又担心被明军重新占据,所以对城池进行了破坏。

    现在,锦州等城,虽然进行了修复,但是早已不是明朝经营辽西防线时的坚城,城墙千疮百孔,残破不堪,令布防的守军士卒,无不心里冰凉。

    清军看着残破的城池,再看城外吴越军大营,还有正推出来的火炮,无不胆战心惊,心头狂跳。

    正月十五,清晨。

    谢迁挑起帐帘,进入中军大帐,赵铭正穿上铠甲,准则出营窥视城防。

    “殿下,一日期限已过,城中至今没有投降的迹象!”谢迁禀报道。

    赵铭披上斗篷,随口问道:“石廷柱这个老贼,凭着手下三瓜两枣,还想负隅顽抗不成?”

    谢迁气愤的颔首,“城头清军正在布防,看模样,是准备一条道走到黑了!”

    赵铭闻语冷笑,将桌上头盔拿起,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走,看看锦州城去!”

    当下,赵铭走出大帐,谢迁和帐外侍卫,连忙跟随他,一起出了大营,前往窥视城防。

    众人骑马奔驰,百余骑呼啸着冲出营盘,一直奔驰到距离城墙数百步的地方才停下,远远观察锦州城。

    看见眼前的城池,赵铭不禁嗟叹,锦州在明末历史上,具有重要地位,发生过数次大战,在关外战场上具有举足轻重的位置。

    这座祖大寿镇守多年的雄城,此时却破烂不堪,当年袁崇焕和关宁军筑造的铳台、敌台全部垮塌,城墙多处崩坏,城楼都不复存在。

    赵铭见此冷笑一声,“石廷柱就凭借这破城,也敢拦孤?”

    谢迁望了眼城池,担心城头有炮,于是道:“殿下且回大营,给臣一天时间,就这破城,臣定然拿下,擒拿石廷柱来见!”

    赵铭大笑一声,“好!孤给你一天的时间,大军今夜要在锦州城中过上元!”说完,赵铭猛的一拔马缰,便领着骑兵疾驰着离开。

第710章兵锋之盛

    赵铭拔马回营,谢迁立时调集人马,准备攻打锦州城。

    三万大军,留下五千人守营,东西两城外,各五千人进攻,北城一万人主攻,最后派遣五千兵马,迂回到锦州与宁远之间埋伏。

    谢迁在辽东久经战阵,什么围三缺一,围点打援,半路埋伏,都玩的贼溜。

    大军布置妥当,主攻的北城外,已经开始炮战。

    红夷大炮,轰击着城墙,砸得城头砖石飞溅,烟尘弥漫,清军士卒根本不敢冒头。

    在大炮的掩护下,攻城臼炮被退到城前的炮坑中,前方堆上石块和木板,构成掩体。

    后方万余士卒,则扛着长梯,列阵等待。

    “都督,各营已经准备就绪!”部将打马过来,向谢迁禀报,

    谢迁收了千里镜,用肉眼看了城头一眼,嘱咐道:“记住了,臼炮一开炮,大军立刻开始冲锋,趁着城头爆炸,一鼓作气杀上去。”

    “喏!”部将抱拳领命。

    谢迁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又补上一句,“城内的鞑子,气势早泄了,攻猛一点,只要冲上城头,他们必然溃围南逃。”

    城池外,红衣大炮不停的轰鸣,在隆隆的炮声中,城前的臼炮阵,已经装填完毕,后方的吴越军士卒,则双手握住火枪,目光紧盯着城头。

    就在这时,冲锋的号角冲天而起,吴越军士卒顿时虎啸着,漫野冲锋。

    城头的守军,看着雪白的大地上,涌来的吴越军身影,心头狂震,纷纷拿起兵器,准备迎击。

    “轰轰轰”城下臼炮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黑色的开花弹,被抛上天空,划出道道弧线,砸向城头。

    “卧倒!”见识过开花弹的旗兵,不禁惊恐的大呼。

    “轰轰轰”城头巨响连连,浓烟滚滚,站着的清军全被气浪掀飞,场面恐怖至极。

    守军将领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周围全是卧倒,还有倒地哀嚎的身影,以及散落的残肢断臂。

    这时,爆炸产生的烟尘还没散去,被掀飞的士卒,还没爬起来,倒在地上的士卒,便惊恐的发现,薄薄的烟雾之中,一个身影从城头跳上来。

    顺系老将张光翠落在城头,战刀一挥,顿时就将一名清军砍翻,而在他身后,一名接着一名的吴越军,紧随着跳上城头。

    城头守军不禁满脸惊恐,炮弹刚爆炸,清军还没回过神来,吴越军就已经冲上城。

    他们难到不怕被自己人误炸吗?清军被吴越军的悍勇震惊了,从没见过这种打法。

    城头上的清军,如梦方醒,匆忙拔出刀来,竭嘶底里地怒吼,“快,将蛮子赶下去。”

    清军想奋起反抗,不过却来不及了,跳上城头的吴越军、江北军,将城头清砍翻,清军心头恐惧,稍作抵抗,便纷纷逃窜。

    在吴越军的猛烈进攻之下,石廷柱的人马无心抵抗,当张光翠登上城头时,清军被吴越军的速度和勇气震撼,被炸懵的清军,被吴越军一冲,便开始溃散。

    战斗没到中午,不到半天时间,锦州城就被吴越军攻占。

    这一仗,可以说是吴越军与清军交战以来,打得最轻松的一仗之一。

    吴越军从三面城墙登城,石廷柱见吴越军占据城墙,只能率领属下,从南城突围。

    南城外,石廷柱勒马回望,看着仓惶而出的属下,心神不禁一时恍惚,他有些想不明白,大清军是从何时变成现在这般模样,这还是八旗吗?分明仓惶如狗!

    “固山,快走吧!”身边将领,急声提醒。

    石廷柱看见追击的吴越军,已经出现在城头,欢呼声想撤城内,叹了口气,拔动马缰,挥鞭南奔。

    数千清军仓惶奔出锦州,向宁远方向逃离,溃兵一口气跑了五十里,抵达松山堡附近。

    石廷柱勒住马缰,环视四周,“这里是松山?”

    沈永忠舔着干裂的嘴唇,“固山,确系松山地界。”

    石廷柱心头一凛,当年松山一战,十余万明军就是在这里,被赶入大海,全军尽没。

    那时大清兵锋何其之盛,而如今,唉,不提也罢了。

    这时石廷柱四下张望,溃兵沿着海边的道路前进,东面是大海,西面是山坡,这要是被人从高往下一冲,定然全军覆灭。

    “传令下去,加快速度,赶到宁远堡在休息!”石廷柱当即喝令。

    语毕一挥马鞭,夹马冲出,而就在这时,前方忽然爆炸连连,道路上的清军,立时被炸得人仰马翻。

    “杀啊!”江北军大将李元胤大喝一声,拔马挥刀而出。

    五千大军呼啸着杀出,从山漫山遍野的冲下。

    “砰砰砰”火枪射击。

    “轰轰轰”手雷投出。

    道路上泥土四溅,浓烟滚滚,爆炸之中,清军士卒瞬间大乱。

    石廷柱勒马大喝,“不要慌乱,给我冲过去!”

    周围士卒却只顾仓惶四散,纷纷逃命,犹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窜。

    石廷柱连连喝止,却无济于事,而正当他挥刀,准备砍杀溃兵之时,一骑风驰而来。

    李元胤骑着一匹雄健的战马,战马的冲击力,加上斜坡的惯性,仿佛一道疾风,挡在身前的清兵,被一一撞飞,所向披靡。

    “老贼,受死!”李元胤扬刀一声大喝,刀光一闪,石廷柱猛然回头,满目惊恐,要动却已经来不及。

    一时间,只见寒光一闪,劲风刮过,石廷柱人头飞起,在空中旋转着坠地。

    战马上,失去头颅的尸体,喷射着鲜血,半响也从马上坠落,栽倒在地上。

    李元胤一刀斩了石廷柱,勒马大喝,战马前蹄悬空,威风凌厉,“给我杀!”

    “杀啊!”将士们齐齐怒吼,如虎入羊群一般,杀入清军之中,清军士卒丢盔弃甲,连滚带爬的逃离。

    一时间,汉军正白旗的清军,不是被从后砍杀,就是被驱赶着,惊惶的向东跑去。

    清军士卒慌不择路,数千兵马跑到海边,后方是江北军的骑兵,前方是波涛汹涌的大海,清军仓惶奔入海中,被海浪席卷,数千兵马,尽数被斩于松山。

第711章河北大战

    直隶省,天津之南,方圆数十里内,杀声振天,近三十万人马,铺满大地,战场上乱做一团。

    随着时间推移,山西和蒙古的援兵,越来越多,局势对阿济格逐渐不利。

    在此种情况下,阿济格只能孤注一掷,率领十二万大军,拔营北上,扑向北京,在援军赶来之前,推翻福临,登基为帝,而后传檄安定北方。

    由于关外,吴越军的压力,使得福临不得不下令,满达海和勒克德浑尽快击败阿济格,然后回师增援辽西。

    在得知阿济格北上后,清军立时纠集十五万大军,前往天津阻击,双方在卢沟河之南遭遇。

    一时间,近三十万大军,在河北之地,展开了激烈的搏杀。

    阿济格的徐州兵团,旗兵虽不多,但手下绿营兵,都是在前线与明军做战多年的精锐。

    这些兵马,接受从明朝,缴获的大批装备,器械精良,待遇也不差,还有吴越军和明朝投降的军官,帮助训练,人数不占优,但攻势却相当猛烈。

    这时,如果有雄鹰飞过天空,鹰眸俯视大地,眼中映射的宏大场面,必定令任何人都感到震撼。

    几十万大军,在河北大地上,进行这生死搏杀,士卒的呼喊,枪炮的轰鸣,声音直上九霄,令好战之人热血沸腾。

    此时,徐州军的步军与清军绞杀在一起,外围两白旗的骑兵,与两红旗还有蒙古骑兵反复冲杀,大地上到处都散落着,清军的尸体,还有无主的战马。

    蒙古骑兵,如同洪流一样,贯穿徐州军的大阵,军中惨叫声,喊杀声,兵器的交击,火器的怒吼,令身处其中的人,感到疯狂和绝望。

    战场后方,一面大纛旗下,满达海和勒克德浑看着胶着的战场,心急如焚。

    徐州军步军,结成严密的军阵,火炮在阵中不停的轰击,蒙古轻骑兵几次冲锋,都没能突进去,解决徐州军的炮阵。

    这些火炮,大多是阿济格从赵铭手中缴获,十分精良,一炮下去,清军步军就像割草般倒地,清军骑兵也被砸的人仰马翻。

    阿济格的两白旗,则在火炮射程的范围内,来回冲杀,杀得清军血流成河。

    若是,长久下去,清军久攻不下,士气一泄,徐州军发起反扑,清军必然大败。

    这时,局势对清军已经不利,两人心急如焚,勒克德浑驱动着战马,几次想要亲自冲杀上。

    “巽亲王,让重骑兵再冲一次吧!”勒克德浑咬牙切齿,“破了阿济格的炮阵,叛军立时大败。”

    满达海脸上一阵纠结,重骑一出,他手上就没底牌了。

    而,就在他犹豫之际,背后却一阵蹄声传来,满达海猛然回首,只见一队传信骑兵,疾驰而来。

    “王爷,京师急报!”济尔哈朗之子,贝勒富尔敦奔到跟前,慌张道。

    满达海皱起眉头,问道:“什么事情?”

    富尔敦喘息道:“吴越军攻占锦州,宁远守军不战而逃。现今赵杂毛兵马以到山海关外,皇上和太后决议西迁,已经出了京师,令王爷断后!”

    “什么?”满达海闻语大惊,如五雷轰顶,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在马上摇晃几下,险些坠了下来。

    勒克德浑满脸狰狞,“该死的赵杂毛,居然打到了山海关!”

    富尔敦道:“据从辽西逃回的旗兵禀报,赵杂毛使用臼炮和开花弹,真要攻打,山海关怕也守不住。现在王爷这边无法击败叛军,赵杂毛又兵临山海关。京师人心动摇,朝廷商议后,决定放弃京师,先撤往山西,再做打算。”

    勒克德浑愤怒的指着战场道:“现在这个局面,怎么办?”

    满达海沉默一阵,痛苦的牙齿咬碎,沉声道:“撤下来!将吴越军丢给阿济格对付。”

    勒克德浑立时道:“王爷,现在撤下来,必然大败。”

    满达海怒气也冲上来,“若是不撤,胶着下去,便一个也撤不下来了。”

    凄厉的号角声响起,交战的清军骑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迟疑一阵后,拔马后撤。

    清军步军反应过来,如退潮一般向北撤退,而陷于阵中的清军,预感到危险,瞬间惊呼四起。

    徐州军后方,大纛旗下,阿济格敏锐的察觉到了清军的动向,不禁发出狂笑,“哈哈哈,满达海顶不住了!”

    阿济格嗅到了胜利的气息,立时扬起大刀,放声怒吼,“全军突击。”

    激昂的号角声响起,徐州军将士受此激励,鼓足血气,向清军发动了气势如虹的进攻。

    清军的这场内战,从清晨进行到傍晚,战场上的喧哗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寒风吹拂着残破的军旗猎猎作响,无主的战马发出悲鸣。

    方圆数十里的战场上,到处都是横七竖八,身上插着箭矢和刀枪的尸体。

    灰色的大地上,密密麻麻的人,流出的血液汇聚成河,染红了大地,谱写了满洲衰落的一曲悲歌。

    大战结束,以阿济格的徐州军大胜告终。

    在满达海得知,福临从北京出逃后,决议撤退,清军阵线崩溃,留下一地的尸体,徐州军奋起追击,一路斩杀数万清军。

    这时,战场上,穿着清军衣甲的徐州军,游走在尸体和无主的战马之间,收集着战利品,搜寻着活口,一串串的俘虏,被徐州军押走。

    阿济格浑身是血的骑在战马上,天空中一片片的雪花飘落,落在他的肩膀上,铺满大地的尸体,则慢慢被雪花覆盖,显得十分悲凉。

    这时何洛会奔驰过来,擦了擦脸上血迹,禀报道:“王爷,溃兵有骑兵掩护,他们轮流撤退,奴才不敢紧追,让他们逃了。”

    阿济格沉着脸,“满达海逃亡何处?”

    何洛会回道:“向北逃走,应该是去了北京。”

    阿济格脸色阴沉,当即喝令道:“满达海若退守北京,咱们攻城还得费一番功夫。传本王军令,留一部收拾战场,两白旗随本王,立刻直扑北京,夺回我们失去的东西。”

第712章阿济格称帝

    满清京师,大明北京城。

    当年吴三桂献关,八旗入关,李自成与关宁和清军,在一片石大战后,仓惶撤出北京。

    如今此事过去不过十余年,李自成逃离的身影,大顺政权的仓惶,还在北京百姓的眼中,满清政权又重演了这一幕。

    这时,占据北京十三年的满清政权,重现了大顺的仓惶,福临连夜逃出北京。

    在阿济格大兵压境,吴越军又逼近山海关的情况下,福临害怕了。

    为了避免被困在北京,遭受两面夹击,在福临的坚持下,满清朝廷于正月二十日夜,悄悄撤出北京,出居庸关,入宣府。

    面对内外的军事压力,福临认为自身难以,同时对抗阿济格和吴越军,所以选择了暂避锋芒。

    当然,相比于李自成无脑西奔,福临身边有大量智囊,对于西撤,其实也是进行过深思熟虑的。

    顺治朝廷之中,冯铨、洪承畴等人,对于崇祯朝灭亡,内心都有感触和反思。

    崇祯朝灭亡的重要原因之一,便是因为内有李自成,外有满清。

    现在顺治的处境,与崇祯有相似之处,为了避免陷入两线困境,加上福临坚持,洪承畴等人总结崇祯朝失败的经验,建议福临西迁。

    虽说一旦放弃北京,顺治朝廷必然受到沉重打击,满清正统的地位动摇,但总比被一锅端了好。

    另外,让出北京,来自吴越军的压力,就得由阿济格来承担,顺治可以在山西或者关中,重建朝廷,待阿济格与吴越军斗得疲乏之际,再发兵夺回北京。

    计划即定,福临带着后宫眷属,连夜出京。

    同时传令满达海、勒克德浑撤军,令直隶省,真定、顺德之军,西撤至井陉,又令山西巡抚派兵把守太行八径,准备阻拦阿济格的追兵。

    不过计划虽好,操作起来,却并非那么容易。

    首先是满达海与勒克德浑,被阿济格杀得大败,损失惨重,率领溃兵,自天津逃到北京,未入京城,便绕城而走,追着福临进入宣府。

    而随行的蒙古骑兵,在关外吃了一个败仗,在关内又吃一个败仗,又见福临的朝廷,逃出北京,军心立散,对满清的忠诚,大大降低。

    福临政权的仓惶,还有狼狈逃窜的模样,被蒙古人看在眼里,八旗兵对蒙古的威慑力大大减弱。

    科尔沁蒙古看在福临和布木布泰的面子上,护送福临前往太原,但是察哈尔蒙古,本就与满清有仇,于宣府洗劫了保安、怀来、延庆三地,抢掠大批财物和牲畜,掳走数万百姓北归。

    这使得福临朝廷,实力大大削弱。

    满蒙本就靠利益结合在一起,如今满清对蒙古,控制力逐渐衰落。

    在福临进入宣府后,满达海、勒克德浑遂即引兵追至。

    此时,集结于宣府的清军,尚有十余万众,满达海建议,顺治派兵把守居庸关,同时以宣府为行在,观察北京局势,待阿济格与吴越军交手,再复夺北京,恢复基业。

    不过福临毕竟不到二十岁,从小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没有向父辈和兄长们一样,接受战争的磨炼,意志不太坚定。

    福临并未听从满达海的建议,认为宣府距离北京太近,没有安全感,坚持要前往太原。

    太原盆地,四周山脉环绕,易守难攻,且相对富裕,福临执意前往,而他一走,察哈尔蒙古,便洗劫了宣府北归,不愿意继续跟随福临。

    ……

    清晨,北京南郊,徐州兵团的前锋,漫野而进。

    阿济格骑着高头大马,领着两白旗的精锐,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北京南郊。

    这时,阿济格已经得到了斥候的禀报,北京城内的多尔衮余党,也给他送来消息,福临小儿已经逃离北京,使得北京成为一座空城。

    这让阿济格有些失望,福临小儿应该像建文一样,把自己烧死,或者消失,可这个畜生却贪生怕死,逃离了北京,一点儿骨气都没有。

    阿济格不知道,他们满清的皇帝,大多如此,后面的皇帝去承德避暑,那是常有之事。

    福临逃走,必然会在山西重建朝廷,给阿济格带来麻烦,不过阿济格已经占据北京,福临落荒而逃,他起兵靖难,算是成功了。

    福临撤出北京后,原来党附于多尔衮的满洲贵族,打开了城门,在永定门外迎接阿济格。

    自从满达海等人政变,刺杀多尔衮,夺取政权之后,在京的多尔衮党羽,就受到福临的压制,不少人都被罢官闲置,有的还因为一些小事,被丢进大狱。

    现在,阿济格打进北京,这些人无疑又翻身把歌唱了。

    在京的两白旗贵族,迎接阿济格,几十人围着阿济格哭诉他们这两年多遭受的苦难,要求阿济格对福临一系进行清算。

    “王爷,摄政王并非坠马而亡,实为满达海所刺。王爷要给摄政王报仇啊!”有两白旗的老人痛哭流涕。

    “王爷,自从摄政王被刺,两黄旗、两红旗,还有两蓝的人,就抢夺我们的旗田,打伤我们的家人。还请王爷为我们做主啊!”

    阿济格听见这些人诉说,内心也十分愤怒,不过多尔衮毕竟已经死了,而这些人被欺负也不是一两天,报仇不急于一时。

    现在,阿济格有更重要,更想做的事情去做。

    那便是登基做皇帝,这是阿济格一直以来的野望。

    现在他终于打进北京,内心早已迫不及待。

    当下阿济格不耐烦的安抚道:“你们放心,摄政王的仇,本王会报,你们的冤屈,本王也会一一处理。不过,现在福临小儿舍弃祖宗基业,朝廷不能一日无主。当下第一要事,乃是择一人,为大清皇帝!”

    阿济格说得这么明显,众人立时反应过来,纷纷拜道:“英亲王乃太祖之子,骁勇善战,于大清有大功,威望高于众多宗室,当为奴才等人之主,进位大清皇帝!”

    阿济格不像别人,当婊子还立牌坊,他没有推让,当即大笑,“哈哈,朕便顺应众卿之意。”

    当下,阿济格好言安抚这些满人,而后便在属下的簇拥下,直接穿过正阳门,进入内城。

    次日,阿济格便在何洛会、苏克萨哈、兰布、多尼、和度、傅勒赫等二十多名满洲贵族的支持下,于紫禁城内登基,即皇帝位,改年号为崇武。

    阿济格登基为帝之后,立时派遣信使,传旨北方各省,要求各地归附于崇武朝廷。

    于此同时,阿济格为泄心头之恨,对北京城内为来得及撤走的顺治一系,进行清理。

    占据北京的徐州兵,在城中肆意抓捕,敲诈勒索,北京城中一时间,鹤唳风声,乱成一团。

第713章山海关

    紫禁城。

    徐州兵占据北京后,阿济格便霸占了皇宫,一边纵情享乐,一边筹备着登基大典。

    他的属下,也是志得意满,十余万大军,涌入北京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福临撤出北京时,有一部份舍不得北京家业,不想跟着顺治流亡的满洲贵族,还有中立的大臣,留在了北京。

    这些本来抱着,无论是福临,还是阿济格,都是爱新觉罗氏的人,他们谁做皇帝,都是大清,不影响他们的心思,他们照样过他们的日子。

    因此,在阿济格进城时,这些人跑去迎接阿济格,兵表示愿意为崇武朝效命。

    可是,他们并没有想到,阿济格的徐州兵进城后,他们却成了被祸害和清算的对象。

    阿济格打进北京,顺治和他的追随者跑了,阿济格手下十余万将士,帮着他从徐州一路打到北京,帮助他做了皇帝,阿济格也不好意思让他空手而归。

    因此,便只有纵容他们在城中乱来,与当年大顺军助饷,有得一拼。

    徐州兵在城中,能拿的就拿,能抢的就抢,冲入宫殿和府库,还有官员府邸,甚至有满洲贵族的妻女,都被奸污。

    阿济格一边纵容属下,一边大肆封赏从龙功臣。

    宗室里没走的,都被封为贝勒和郡王,多尔衮、多铎的子嗣,还他自己的几个儿子,则被封为亲王。

    另外,何洛会、苏克萨哈等人,也都有封赏。

    阿济格和他的拥护者高兴,被阿济格裹挟的范文程,虽被委任首席内院学士,却高兴不起来。

    看阿济格的作为,范文程不禁感叹,皇太极、多尔衮甚至济尔哈朗都一直压阿济格一头,并非没有道理。

    本来范文程想立劝阿济格不要称帝,保持大清的统一,但他知道这句话不能说,说了肯定会被阿济格弄死。

    不过,他看着北京的乱象,范文程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入宫进谏。

    皇宫内,登上权利巅峰的阿济格,纵情一夜,睡了几个顺治的妃子,正余殿中做乐。

    这时,范文程被太监引进来,看见眼前羞人的一幕,踌躇半响,还是壮着胆子道:“皇上,现为大清之主,京师便是皇上的京师,百姓都是皇上的子民。如今乱兵于城中作乱,所做所为,比当初闯贼更甚,皇上若是纵容,必失民心啊!”

    阿济格闻语博然大怒,“狗奴才,你敢将朕比做闯贼!你敢诅咒朕!”

    范文程骇得连忙下跪,阿济格脾气暴躁,进谏是要冒风险的,要不是为了大清江山,范文程根本不会多说。

    “奴才该死!不过奴才对皇上忠心耿耿,不敢诅咒皇上。而是如今,福临西入山西,关外又有吴越军威胁,所以……”范文程叩首痛陈。

    阿济格脸色阴晴不定,阿济格作为努尔哈赤第十二子,但在老奴的儿子中,并不出众。

    早年比不过自己的兄长皇太极、莽古尔泰、代善,后来皇太极死后,又比不上多尔滚、多铎,他内心一直不得志。

    历史上,阿济格在多尔衮死后,欲图政变夺权,不过却以失败告终,幽禁赐死。

    现在成了皇帝,占上顶峰,难免膨胀,一时失了自我。

    不过阿济格毕竟不是真蠢,他阴沉着脸,沉默半响,最终挥手道:“你们先下去!”

    几名宫女连忙从他身上离开,退出大殿。

    阿济格遂即对范文程道:“且起来吧!”

    范文程站起身来,忙趁机继续进言道:“皇上,如今有三件事甚急,需皇上尽快决断!”

    阿济格沉声道:“哪三件事!”

    范文程道:“其一,安定京师,建立朝廷,号令地方。其二,遣兵追击福临。其三,尽快派兵接收山海关,挡住吴越军!”

    阿济格稍微沉吟,便知道范文程说的其实很有道理,其实即便范文程不说,阿济格也要办,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毕竟拿下北京,总得高兴高兴。

    既然做了满清的皇帝,北京就是阿济格的都城,阿济格不可能真的看着属下,把北京给毁了。

    “范学士说的有理,福临跑了,天下无主,朕即为皇帝,当立即恢复朝廷。”阿济格沉思道:“传令下去,让汉兵撤到外城,令两白旗,维持京师秩序,禁止劫掠杀人。另外,在京官员,原职录用,范学士推荐几人,出任内院学士,并传旨各地,改年号,听命于朕。”

    范文程忙道:“皇上英明。”

    阿济格继续陷入沉思,追击福临确实也是一件要紧的事情,福临不死,以他的身份,便能够与朕分庭抗礼。

    若是福临退到山西后,站稳了脚跟,山西甚至关中地区,都会效忠福临。

    可是追击福临,需要大量兵力,吴越军却兵临山海关,朕一旦派出兵力去追福临,北京便会兵力空虚。

    这就会给赵杂毛机会,万一赵杂毛破关而入,攻击北京,那朕如何抵挡,岂不成了李自成第二,要仓惶逃出北京。

    想到此处,阿济格不禁站起身来,在皇位前来回踱步,沉思半响,才皱眉说道:“内院派人去山海关没有?”

    范文程道:“刚入北京,奴才听说吴越军杀入辽西,便派人去了山海关。”

    阿济格点了点头,“你做的不错。佟图赖是什么态度?”

    范文程道:“佟图赖愿意为大清守关,不过他兵力不多,还请皇上派兵接防。”

    阿济格沉思道:“有道理,须先控制山海关,把赵杂毛挡在关外,使朕无后顾之忧,再遣兵攻灭福临。”

    范文程听闻阿济格一言立时大喜行礼,“皇上圣明!”

    山海关外,吴越军大营蔓延。

    中军大帐内,赵铭与众将聚集,听取斥候的回禀。

    “殿下兵临山海关,北京大震,福临小儿见不能敌,仓惶撤往宣府。阿济格则兵不刃血的占据了北京!”刘迁单膝跪地,抱拳禀报。

    赵铭与众将闻语,脸上露出笑意,谓众人道:“阿济格占据北京,即便不称帝,也要自领摄政,而福临逃入山西之后,身边亦不缺乏追随之人,定然择一地,重立政权。这样一来,满清分裂,孤的意图便实现了。”

第714章赵杂毛撤军

    中军帅帐内,众人一阵哄笑。

    谢迁道:“殿下,如今鞑子分裂,我们当趁此时机,破了山海关,收复北京!”

    张光翠等将内心激动,纷纷附和,“对,收复北京!”

    张光翠是顺系老将,阿济格突袭江北时,与李过一起,被接到江东,后被整编为前军。

    对于顺系将领而言,北京曾经是他们最辉煌的时刻,同时也是最耻辱的时刻。

    现在绕了一圈,居然又接近北京,一个个都感慨连连。

    众将士气高涨,不过参军张家玉却道:“谢都督,咱们只有三万兵,就算打下山海关,也难以收复北京。”

    当年清军趁着明朝内乱之际,依靠吴三桂投降,仗着手上十多万八旗兵,才成功入关。

    赵铭现在只有三万人,明显唬人尚可,想收复北京,却不太可能。

    毕竟吴越军刚收复辽中,辽西,这些地方都地广人稀,不能为吴越军提供补给和兵源,战线太长,哪里有实力,再占北京。

    赵铭微微颔首,“张参军之言有理!现在说收复北京,为时尚早,阿济格和福临都还要几十万大军,孤这三万人,还占不住北京。”

    其实赵铭现在也有二十五万大军,不过大部都在江浙地区,短时间内无法调动到北方,吴越国的水师,也没有运送几十万人的能力。

    谢迁闻语不禁道:“殿下之意,莫不是就此收手?大军可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啊!”

    这次正月初兵,气候严寒,吴越军将士都十几辛苦,而大军虽破锦州,占宁远,但这些地方,早前被满清破坏,基本没人,也没有储备什么物资,吴越军斩获甚微,远不及消耗。

    按着吴越军以往的规矩,大军缴获,七成归藩库,三成用来奖赏士卒。

    现在没什么斩获,将士们除了饷银和藩府该给的奖赏,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其它收获。

    赵铭微笑道:“自然不能就此收手!”

    众人闻语,精神顿时一振,目光看向赵铭。

    赵铭道:“辽中、辽西需要大量人口,满清内乱,正是孤一展伸手的大好时机。这河北之地,鞑子庄园遍地,孤自然要掳掠一番。”

    想当年,崇祯朝时,鞑子六次入寇,每一次都是掳走人口十余万,牲畜几十万,钱财粮食无数。

    现在满清虚弱,该换个位置了。

    谢迁闻语道:“臣这就准备,攻下山海关,杀入关内!”

    赵铭却摆了摆手,“不能走山海关,打下来费劲,还会将阿济格的注意力全吸引过来。现在,孤应该让阿济格与福临,放心死磕!”

    谢迁不禁疑惑,“不打山海关?”

    赵铭颔首道:“去信江北,邀鲁王出兵,再传令王京,让议政府调集兵马,借道江北,收取山东。”

    说着赵铭扫视众将,“孤与尔等自海路,杀入河北!孤帮阿济格取胜,他也该给孤付些报酬了!”

    ……

    山海关,何洛会率领一万清兵,来到关前。

    镇守山海关的佟图赖,率领众多属下,前来迎接。

    满清内部这次动乱,给满清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而阿济格称帝,又造成了满清内部的思想混乱。

    一个太宗之子,一个太祖之子,都是姓爱新觉罗,让忠于满清的大臣,很难站边。

    福临撤离北京时,本领下令,让山海关守军,跟随他西撤进入山西,放赵铭入关,对付阿济格,但佟图赖却犹豫了。

    山海关乃河北门户,满清能占据中原,便是因为控制了山海关。

    若是将山海关让给吴越军,无疑是引狼入室,他将遭受满清贵族的唾弃。

    清军入关后,圈占土地,河北之地,九成以上的土地,都是旗人的庄园和旗田,佟家自身也有大量庄园,他岂敢放赵铭入关。

    再者,放赵铭入关,阿济格不备之下,若遭受大败,损失的终究是大清的实力。

    佟家在满清号称佟半朝,家族与满清的命运绑在一起。

    佟图赖以及一部分汉奸,其实都不想看见,福临与阿济格自相残杀。

    甚至有些埋怨,你们爱新觉罗自家人争可以,别把大清搞垮,咱们不想一起完蛋。

    再者,福临走得急,山海关在北京东北,他收到消息,阿济格已经到了北京,要撤也来不及。

    因此,佟图赖并未接受福临的旨意,而是留在了山海关。

    “佟固山!”何洛会上前,满脸微笑。

    佟图赖看见何洛会,松了口气,“援兵到来,我就松口气了!”

    何洛会问道:“佟固山放心,赵杂毛乃皇上手下败将,皇上派我来,他休息跨过山海关一步。”

    佟图赖颔首,“如此,我就放心了。”

    何洛会问道:“赵杂毛近期攻关了吗?”

    佟图赖摇头,“只是驻兵关外,未曾攻打!”

    何洛会点了点头,遂即笑道:“哼,赵杂毛还算有自知之明,他不过三万人,还不敢前来送死!”

    两人交谈一阵,佟图赖便引着何洛会登关,而正在这时,关外一队马军从城外归来。

    山海关上有重炮,吴越军在距离关城五里外扎营,并未堵住关门,佟图赖经常派遣游骑出城刺探。

    “蛮子撤了!蛮子撤了!”斥候一进关门,就吼了起来。

    关城上一起骚动,清军士卒纷纷影涌向翁城墙边,纷纷向下眺望。

    何洛会和佟图赖刚登上关城,闻声不禁对视一眼,都感诧异!赵杂毛撤呢?

    按道理来说,以赵杂毛的秉性格,得知大清空虚,发生内乱,必是趁你病要你命,怎么会突然撤离?

    “那谁,上来!”佟图赖走到翁城边,大声叫道。

    入关的骑兵,抬头发现了佟图赖,入关后匆忙翻身下马,然后小跑着从台阶登上关城。

    “固山!”斥候跪地请安。

    “你说赵杂毛撤呢?”佟图赖疾声问道。

    “回禀固山,确实撤了!奴才率部刚刚出城探查,蛮子营地已经空了!”斥候兴奋地回答道。

    佟图赖还有些不敢相信,何洛会却笑道:“哈哈……必是赵杂毛知我前来,自觉讨不到便宜,所以退军了。”

    佟图赖却担心道:“这会不会是赵杂毛诱敌之计?”

    何洛会大笑摇头,“本将又不出关,赵杂毛诱个鸡儿?佟固山若不放心,大可再派人查看。”

    当下,佟图赖又遣骑兵出关探查,中午时分,斥候奔回,发现确无吴越军的踪迹。

    何洛会遂即大喜,急令信使传信北京,告知阿济格,赵杂毛已经退兵。

第715章突袭炮台

    紫禁城,皇宫内。

    阿济格看到何洛会的禀报,不禁大喜,“哼,赵杂毛还算识趣!”

    阿济格合上奏折,满脸愉色,赵杂毛退兵,无疑让他压力一松,能够专注对付福临,接收北方。

    “赵杂毛在辽西不过三万人,加上天寒地冻,补给不易,他退军也是明智之举。”和度微笑道。

    阿济格微微颔首,遂即笑道:“既然赵杂毛已经退兵,朕便可以安心筹备登基大典,同时派遣兵马,追击福临。”

    福临逃入宣府后,并未久留,在满达海和勒克德浑等人的护送下,前往太原。

    在撤往太原途中,先是察哈尔蒙古,洗劫宣府后,不告而别,撤回蒙古,随后科尔沁蒙古骑兵,抵达太原后,也调头返回东蒙古。

    福临抵达太原,身边跟随之人,已经只有两红、两黄、两蓝六旗兵,其中两黄和两蓝旗在盖州被重创,六旗总计才两万三千人,以及十余万家眷。

    这种惨状,是福临没有想到的,他没有预料到,在撤出北京后,近十万蒙古人,会弃他而去。

    福临逃走的匆忙,什么都没带,不过好在山西晋商富裕,以范永斗为首的八家晋商,为福临献上白银五百万,供福临开销,才使得福临在太原站稳脚跟。

    洪承畴、冯铨等人的建议下,福临连忙传旨各地,山西、河南中部和西部、关中和汉中的清军,还接受他的统治,而淮北、山东、直隶,还有豫东则服从阿济格的崇武朝廷。

    原本一统的满清,以太行山、虎牢关、嵩山为界,分裂为东西两个政权,双方都以满清正统自居,分为东西两清。

    福临从北京逃离,想要重新架构中央,尚需时日,建立与地方的联系。

    阿济格得了北京,士气正盛,于二月一日,在北京举行盛大的登基大典,而后遣豫亲王多尼,率三万精兵,破居庸关,杀入宣府,又遣亲王和度,率兵三万,收取保定、真定、怀德三府,再西取井陉,兵分两路,收取山西。

    东清军士气正盛,兼器械犀利,攻击猛烈,北路多尼,半月之间,就收取宣府三卫,攻入大同,被姜襄所拒。

    南路和度军向山西进行,一路州县望风而降,大有秋风扫落叶之事。

    两路大军进展顺利,令阿济格内心大喜,一面派遣密使,去见吴三桂、尚可喜、耿仲明,一面等待着福临被擒拿的消息。

    二月三日,凌晨。

    大沽口炮台上,几盏昏暗的灯笼,在海风吹拂中摇晃着。

    在炮台东面的海滩上,浪花拍击着海滩,发出哗哗的声响。

    这时,在海浪的哗哗声中,一支舰队影藏于黑暗中,慢慢接近炮台,而炮台上的守军,却缩在上面,打着瞌睡,浑然不觉。

    大沽口,乃是北京的海上门户,地位不下于山海关。

    当年,赵铭北征,曾打到这里,给了满清极大震撼,此后洪承畴经营海防,在此筑了炮台。

    不过自从炮台建好之后,赵铭的水师,就没有来过大沽口,而如今清军内部动荡,阿济格占据北京后,也没能注意到这里。

    这时,庞大的船队,放下几条小船,李元胤等人乘着小船,借着海风冲上了海滩。

    赵铭从山海关退军后,并没有撤回辽中,而是在宁远一边等待天气转暖,一边打探关内消息。

    在得知阿济格兴兵两路,攻取山西,追杀福临之后,赵铭认为时机成熟,遂即乘船,率领两万大军抵达大沽口外。

    二月间,天气转暖,不过夜里依旧寒冷,李元胤等江北军士卒,内穿棉甲,外罩锁子甲或者铁甲,手握战刀和手弩,装备精良。

    这时,李元胤领着一百多名江北兵,借着夜色,摸到了炮台下方,悄悄竖起几架长梯。

    这些梯子头部都包了棉布,靠上城墙,没有一点儿声响,李元胤等人的脚步声,也被海浪声掩盖。

    李元胤做了个手势,将战刀衔在口中,轻手轻脚的往墙头爬去,梯子叽叽的轻响,后面士卒连忙跟上,很快攀上城墙。

    这时,李元胤从墙垛间露出头来,左右观察,炮台上点着篝火,几名清兵抱着兵器,靠着城墙睡觉。

    大沽炮台,是个“回”字形,犹如一座小城,里面就是营房。

    李元胤轻手轻脚的跳上城头,取了战刀,慢慢摸到一名熟睡的清军身边,其余江北军陆续跳上城头,也都摸到剩下的清军身边。

    这时,李元胤猛滴一挥手,众人便一起动手。

    李元胤一巴掌捂住一名清军头目的嘴,那清军顿时惊醒,瞪大双眼,惊恐的注视眼前黑影。

    李元胤大手死死捂住清军,腿压住清兵挣扎的身体,不顾他的惊恐,战刀直接刺下,一刀,两刀,三刀~~~冷酷无情,每一刀都带起一团血雾,直到身下清军没了反应。

    片刻间,炮台上的十多名清兵,就被杀了个干净,各个惊恐的双眸瞪圆,满脸惊恐的死去。

    这时,李元胤把刀在清兵尸体上擦了擦,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到城墙内侧,观察下面的营房,发现一片漆黑,没有反应,清军显然还没意识到危险,还在熟睡。

    李元胤一挥手,身后士卒便顺着台阶,悄悄下去,一部去开门,一部则摸到各间营房外。

    江北军的士卒,背靠墙,小心谨慎的站在营房房门两侧,一人持刀警惕,一人取出手雷,用火折子点燃引线。

    几乎同一时间,持刀的士卒一脚踹开房门,另一名士卒,则将点燃的手雷,投入营房内,两人同时身子一侧,背靠墙壁躲避。

    “轰轰轰”各间营房内,猛然白光暴起,气浪和火焰从门和窗户中喷出,营内顿时惨叫四起。

    “杀啊!”李元胤大声怒吼,爆炸过后,江北军士卒,顿时蜂拥而入,砍杀被炸死炸伤的清军。

    远处海面上,赵铭站在船头,从千里镜中看见,炮台火光四起,杀声阵阵,脸上微笑道:“李元胤得手了!传令大军登陆,夺取炮台!”

第716章席卷河北

    二月间春暖花开,大地复苏。

    河北之地,天气转暖,在炕上熬了一个冬天的百姓,终于可以外出活动。

    去岁年底到今岁正月的一场大战,虽避开了农忙时间,但是战马践踏,许多田地的冬小麦,还是遭受了破坏。

    河间府,静海县,乃是主要战场,田地毁坏最为严重,若是不进行抢种春小麦或者豆子,今岁肯定要欠收。

    这时,在静海县之东,正白旗的包衣头目,正拿着鞭子,驱赶着一个个背着篓子,身材瘦弱的旗奴。

    这些年,满人损失很大,人手不足,再加上也难得自己操劳,旗田和庄园,都交给了一些包衣头目来管理。

    这些人,多是一些主动投献的地痞流氓,还有劣绅小地主,对付起旗奴来,有时候比满人还很。

    满清入关后,八旗圈占大片土地为旗田,而田地就需要人来耕种,八旗又掳来大批百姓为旗奴,强迫他们耕种。

    中国历史发展数千年,早就摒弃了落后和残暴的奴隶制,但满清八旗不事生产,他们便以落后的奴隶制,强迫掳来的百姓为奴,强迫他们进行生产。

    这些旗奴过着毫无自由的牛马生活,子孙也难以摆脱世代为奴的命运,境遇十分凄惨。

    在满清统治时期,到康熙初年,依然有不少旗奴忍受不了折磨,“每岁自尽者不下二千人”,足见满清统治的残酷。

    这是包衣头目,挥着鞭子,一群瘦弱的男女,背着沉重的篓子,行走在田间,一名衣衫褴褛的女子,一个不慎,摔倒在地上,篓子里的麦子,撒在地上。

    包衣头目见此,顿时大怒,挥起鞭子就打了过来,女子身边的一名汉子见状,连忙扑上前,扑在女子身上,替女子挡着鞭子。

    “大人,饶了她吧,饶了他吧!”汉子护着女子,哭喊着求饶。

    包衣头目不依不饶,鞭子抽个不停,往死里打,一边打还一边骂道:“死汉狗,你知道一筐麦子多少钱吗?我打死你们。”

    瘦弱的男子,被打得皮开肉绽,女子不禁嘶声哭叫着,想把男人推开,却根本推不动,只能绝望的痛哭着,“相公,你会被打死的!”

    包衣头目打了一阵,听女子的痛哭,不仅没生出怜悯之心,反而激发了兽欲,他看见女子被鞭子抽开衣服下的肌肤,忽然奸笑上前,一脚踹倒男子,然后抓住女子手腕,就往道路旁边拖去。

    女子发出惊恐的尖叫,男子痛哭流涕,满脸的绝望,“老天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样的侮辱,这样的痛苦啊!”

    声音撕心裂肺,绝望无比,周围的旗奴却都畏畏缩缩的躲在一边,显然已经习惯满人和包衣头目的暴行。

    包衣头目,将女人拉到路旁,一把撕开衣服,发出狂笑,几名包衣护卫,站在一旁,看戏般的淫笑。

    而就在众人兴致勃勃之际,忽然一枚箭矢射来,正中一名包衣的眉心,包衣闷哼一声,便栽倒于地。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包衣们大吃一惊,那正准备施暴的头目,顿时被吓焉了。

    这时,一队吴越军骑兵,突然杀至,旗奴们呆若木鸡,包衣们大惊失色,转身便跑。

    不过两条腿,岂能跑得过四条退,骑兵从后飞驰而至,骑枪突刺,从后将逃跑的包衣一一戳死。

    那包衣头目,裤子还没提起来,跑了两步摔倒于地,被骑兵围了起来。

    这时,他早已没了刚才的凶神恶煞,看着围着他奔驰的骑兵,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身体颤抖,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吴越军骑兵看他涕泪横流,光着白腚的滑稽模样,为首一员骑兵,纵马上前,怒喝一声:“畜生!”

    骑兵一槊刺出,包衣惊恐后退,马槊穿过他的身体,从腚刺出,直接钉死在地上。

    这时,骑兵拔出马槊,勒马环视,周围都是包衣的尸体,不远处一群旗奴,则瑟瑟发抖。

    “附近哪座旗庄最大?”骑兵大声喝问。

    旗奴们麻木的脸上,满是惊骇,被骑兵一喝,没人回答,反而不自觉的后退。

    正当骑兵皱起眉头之时,那被抽的鲜血淋淋的汉子,怀抱着受惊过度的女子,开口道:“我知道,往西五里,便是正白旗固山河洛会的旗庄。”

    骑兵闻语,对身边士卒道:“给他一件衣服!”

    一名骑兵奔驰过来,解下自己的战袍,丢给汉子。

    为首骑兵立时拔马,“往西去,洗了河洛会的庄子!”

    骑兵疾驰而去,不多时,前方果然出现一座旗庄,骑兵呼啸而入,战刀劈砍,马槊突刺,将里面反抗的包衣,全部杀光。

    片刻之后,庄园燃起熊熊大火,骑兵押着大批旗奴,推着大车,鱼贯而出。

    那被鞭笞的汉子,搂着受惊吓的妻子,看着燃烧的庄园,不禁跪在地上,嚎啕大呼,多年的委屈,一下全部宣泄出来。

    众多神情木讷的旗奴,才逐渐反应过来,呆滞的眼睛中,不觉间流出眼泪,泪糊满面。

    这时,那汉子才想起来,问道:“军爷是谁的人马?”

    一名骑兵傲然道:“吴越王麾下骁骑卫!”

    汉子恍然,“原来是赵大帅的兵!”

    另外一处,天津附近,一队清军士卒,不知吴越军已经登陆,押着物资,不紧不慢的前进。

    这时,清军士卒忽然发现,东面一队骑兵奔驰而来,不过距离较远,对方又没打给旗号,所以看不清是哪部人马。

    不过,看见骑兵朝着他们过来,护送的清兵心中不安,还是不自觉的停下来,注目观看。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为首清军顿时骇得魂飞魄散,因为对方是直奔他们过来,而且骑兵已经挺起了大刀长枪!

    “不好!”为首清将想也没有多想,顿时大叫一声,“快跑!”

    说罢,拼命将马头扯转,使劲抽了几鞭子,催促战马狂奔,押送物资的清军回过神来,顿时惊叫着往后逃跑。

    “呯呯呯!”火枪声响起,吴越军骑兵奔驰中,射出一枪,清军顿时连连扑死。

    李元胤大声怒吼,“杀!”

    他一骑当先,身后骑兵以风卷残云之势,收割着清军人头。

第717章北京震动

    河北大地,狼烟滚滚,一道道的烟尘冲天而起。

    吴越军自大沽登陆后,一路烧杀抢掠,摧毁旗人庄园,屠杀旗人、包衣,向北京方向挺进。

    河北之地,本是旗人大本营,不过,福临西撤,带走了绝大多数旗人,使得河北旗人力量空虚。

    阿济格的老巢在徐州,到北京后,又遣走六万精兵去,攻击山西,留在河北的兵力要把守山海关、北京,还有各州各县,平坦下来,兵力捉襟见肘。

    各地旗庄,留守的都是些旗人老弱,还有奴才包衣,根本不堪一击。

    通州,京杭大运河的终点。

    南方的货物,沿着运河,运到通州后,再转运入京。

    明朝和清朝,在这里都修建了大量的仓库,来储备粮食和物资。

    当年,瓦刺攻击北京,于谦主持北京保卫战时,通州粮仓便储备了二十万石粮食。

    此时,通州同样储备了大批粮食和军资,其中有福临没来得及运走的,也有阿济格占据北京后,勒令属下从徐州老巢,调运的军资。

    大战过后,随着福临带走了十余万消费能力较强的满人,北京城中的富裕阶层,几乎空了大半,导致通州这边,货物积压,商铺生意惨淡。

    这时,通州城外,沿着京杭大运河两侧的商铺和仓库区内,苦力、伙计和商人,都是百无聊赖。

    巡视附近,管理周边区域的清军巡检,也正坐在桌前,与几名属下抽着香烟。

    “头儿,您说这次,到底是顺治爷能赢,还是崇武爷能赢?”一名清军美美的吸了一口香烟,将烟吐到空中。

    这些烟都是南面,华兴卷烟公司生产之物,通过走私渠道,进入北方,很受清军士卒的欢迎。

    不过这一包烟,并不便宜,一般就是把总也抽不起,这群清兵能抽,主要是因为他们是收取过路税的巡检,有商人为了少交税,给他们送了不少香烟。

    巡检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兵油子,吐出一口烟气,眯眼看着消散的烟雾,满不在乎道:“这十多年来,从崇祯爷,到闯贼,再到顺治爷,还有现在的崇武爷,那位爷上来,都不影响咱们吃饭,你想那么多做甚!”

    清兵闻语,不禁道:“还是头儿看着得透彻!不过,这天下这么乱,总是不安稳,何时是个头啊!”

    老巡检呼出一口烟,目光深邃,而就在这时,街道上突然传来一声惊呼,紧接几是便见人群,纷纷惊恐的向北跑来,沿街的店铺和酒楼都在关门,挑着担子和推着车的小贩,拼命狂奔,东西掉在地上也无暇理会。

    北面通州城方向,阵阵警钟敲响,到处都是慌乱奔跑,仓惶入城的身影。

    巡检和身边的清军,忙站起身来,看见周围之人,都愣着看向东南方,只见远处几道浓烟,冲天而起,顿时大惊失色。

    “怎么回事,京畿重地,怎么会遇见敌袭!”巡检目瞪口呆。

    这种场面,他已经有十多年没见,最后一次见,还是崇祯十五年,那一年清军破关而入,纵横河北,在直隶和山东,一待就是大半年。

    巡检不禁打了个寒颤,滚滚的黑烟,换起了他的记忆。

    崇祯年间,六次入寇,除了一次去了宣化、大同,其余每次都必经河北,而清军所过之处,必定血流成河,无数人家家破人亡。

    巡检的老父母,还有婆姨,都是死于清军入寇之是。

    “快跑!”虽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敌军,但巡检却惊恐的一声怒吼,拔腿就往通州方向跑。

    而这时,道道浓烟,却越来越近,从香河到武清、东安,通州东南方几十里的天空,到处都是浓烟。

    老巡检拔腿就跑,随着人流,跑到通州城墙下,城门却已经紧闭,城外聚集的人群,如何叫骂,城头清军都充耳不闻,怕有斥候混入趁机诈城。

    这时,人群又是一声惊呼,听见身后炮声隆隆,顿时一哄而散,绕过通州,奔向北京。

    老巡检混在人群之中,路上到处都是逃难的身影,在他们身后,越来越多的烟柱,冲天而起,直冲天际。

    北京,紫禁城。

    刚办完登基大典没几日的阿济格,正在寝殿内熟睡。

    这时,殿外忽然一阵嘈杂,几名太监,你退我,我退你,都不敢入殿吵醒阿济格。

    阿济格虽不好梦中杀人,但是脾气暴躁,将他吵醒,后果却依然很严重,轻则一顿板子,重则直接被杀,也不是没有可能。

    范文程见此大怒,“军情紧急,贻误军机,你们谁担待得起?”

    见大学士发怒,其中一名太监,只能硬着头皮,进入寝宫,在帘子外,小声禀报:“万岁爷,有紧急军情!”

    太监喊了一声,没有反应,不禁回头看了范文程和其他太监一眼,范文程顿时露出怒色,太监见此只能又换了几声。

    阿济格正谁得香甜,忽然被唤醒,不禁怒道:“何事,谁在那里碎嘴?”

    太监声音不大,阿济格并未听清,范文程听见阿济格醒来,顾不得许多,疾步抢进殿来,跪地急报:“皇上,大事不妙,赵杂毛杀来呢?”

    阿济格闻语一惊,猛滴从床上坐起,愣了半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范文程忙又道:“皇上,紧急军情,赵杂毛快打到北京了!”

    范文程话音刚落,便见一个身影,飞快的从寝宫内窜出,一把将他提起,唾沫星子直飞的吼道:“赵杂毛兵临北京,怎么可能?”

    赵杂毛刚从山海关撤军,怎么可能突然兵临北京,况且山海关有何洛会镇守,阿济格没收到一点动静,难道赵杂毛飞过来不成?

    范文程急忙解释道:“皇上,赵杂毛真来了。他是突袭了大沽口,从海上来,奴才岂敢妄言!”

    阿济格闻语,松开范文程,脸色狰狞起来,怒吼道:“好个赵杂毛,朕刚登基,你就兵临城下,简直岂有此理!”

    阿济格刚做皇帝,崇武朝才开张,赵铭就杀到北京城下,这无疑是在打脸,令阿济格威严扫地,成为笑柄。

第718章羞辱阿济格

    崇祯朝廷威望衰落,始于“己巳之变”,皇太极大军绕过宁锦防线,攻入关内,进逼北京城下。

    这次大战,皇太极虽退出关内,北京得以保全,但是大明帝国表面强大,实际衰弱的本质,却暴露出来,连京师都不在安全。

    清军出现在明朝首都城下,也令大明帝国颜面扫地,皇帝失去威严。

    这时,阿济格站在北京城头,目视城外,滚滚狼烟,目光阴鸷。

    “该死的赵杂毛,朕刚登基,就给朕送这样一份大礼,朕记心上了。它日,朕定然奉还,好叫你再尝一次江北之痛!”阿济格咬牙切齿。

    城头清军紧张起来,他们刚占据北京,对于城防还不了解,吴越军就兵临城下,令众人内心震撼。

    阿济格十二万大军北上,派出六万精锐去追击福临,一万余人把守山海关,一万余驻守各州县,北京城中尚有四万多人。

    四万兵马不算少,另外,阿济格还接受了一部分福临的人马,但这些兵马即便全部上城,也显得杯水车薪。

    北京城太大,四万人城墙都摆不满,怎么防守。

    不得已,范文程又给八旗眷属发放兵器,五六万眷属也一起帮助守城,才勉强完成布置。

    此时,城头清军和眷属正忙碌着,远处旷野上,传来一阵激昂的号角声,吴越大军终于杀来了。

    在北京东郊,数队骑兵在前奔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杀气腾腾的吴越步军,列队而行。

    前面旗手,向前斜举红旗,身穿军大衣,戴着大檐帽,扛着火枪加刺刀的士卒,层层叠叠,起伏着如墙而进。

    战马拖着两轮野战炮,跟随着大军向前,扬起一道道黄尘,场面极为震撼。

    赵铭身穿大礼服,骑着高头大马,昂然而行,身后簇拥的将领,都是披挂整齐,不像打仗,更像是武装游行,各个都是盛装出席。

    城头,阿济格从千里镜中,看见这一幕,不禁脸上抽搐,“赵杂毛这是来耀武扬威,羞辱于朕。他一个手下败将,安敢如此!”

    阿济格看不惯赵铭那风骚的模样,穿着大礼服,胸前斜挂一条绶带,腰间挂着镶着宝石的指挥刀,手上戴着白手套,大檐帽上三尺长的盔缨,迎风飘扬,看上去威风凛凛,独领风骚。

    阿济格说完,就欲点起兵马,与赵铭战一场,却被范文程阻拦,“皇上,切莫冲动。城中兵马虽多,但精锐不多,守城上可,却不利野战啊!眼下,守卫北京,才是第一要事。”

    阿济格闻语,恼怒的一拳砸在城上,“难到就看着赵杂毛嚣张?”

    范文程道:“皇上,先调兵回来,等援兵到了,再灭了赵杂毛!”

    这时,赵铭勒住马缰,向后一挥手,身后大军立时停下,一片肃杀。

    赵铭远远看了北京城一眼,雄伟的城池,确实令感到震撼,神情中露出一丝向往。

    谢迁见此,不禁笑道:“殿下一句话,臣立时把这北京给殿下打下来。”

    张光翠趁机道:“阿济格丑夷,也敢称皇帝,我等拥殿下入京,天下该由殿下来坐。”

    赵铭微笑摆手,“孤只带两万兵,不急于一时!”

    这次赵铭攻入河北的目的,与当初皇太极数次入寇关内的目的一样。

    一是为了劫掠,夺取人口和物资,二是为削弱清军的实力,扰乱地方耕种,使得清军持续流血,三是打击和动摇满清的统治,让世人看清满清的虚弱。

    如此几次后,满清必然如崇祯朝一般,逐渐丧失反抗的能力,赵铭再取之时,便易如反掌。

    这时,赵铭回首道:“谢都督,先以火炮轰之!”

    “遵令!”谢迁立时抱拳。

    军令传达,炮队立时在城下布置火炮,由马拖拽的两轮炮,机动能力极强,片刻间,就在城下列成一排。

    这时炮队指挥,立时高举令旗,猛地一挥,怒吼道:“放!”

    百门火炮,炮身猛退,炮口喷射出火焰和硝烟,炮弹呼啸而出,砸向北京城头。

    隆隆的炮声之中,白烟覆盖了漫长的阵线,各门火炮发射的铁弹砸在城墙上,城上尘土飞扬,溅起的碎石落在护城河中,溅起密密的白色水花。

    城头清兵连忙用盾牌护住阿济格,城头清兵一阵慌乱,纷纷顿在城头躲避。

    阿济格大怒,“火炮,给朕还击!”

    赵铭骑在马上,看着被砸得震动的北京城,内心震撼,不过野战炮威力太小,打在城上,对北京这样的雄城来说,只是挠痒。

    看来还需造出威力更大的巨炮,最好是那种一炮就能将城墙砸穿的重炮。

    这时,各炮的炮手发射完后,迅速用裹着打湿的羊毛棍子刷清膛,然后填入一包新的发射药,再用棍子把铁弹压实,调整炮口后,再次发射。

    城头正装填火炮的清军,立时被炮弹砸翻。

    阿济格大声怒吼,“快,给朕开炮还击!”

    城头清军满头大汗,城上红衣大炮,移动不便,清军满头大汗,终于完成了装填,调整了炮位,而正要发射之时,却发现城外吴越军炮队,已经被马儿拉着后撤。

    清军一时间目瞪口呆,不知道该不该发射。

    阿济格见此暴跳如雷,“给朕打,留下他们!”

    清军火炮发射,在地面上溅起道道泥柱,吴越军在炮火中,从容后撤。

    赵铭目视北京城,他这次前来,就是羞辱阿济格,打击清军的士气,而已两万人,肯定难以在占据北京。

    现在目的达到,赵铭顿时挥手道:“全军后撤,先拿下通州!”

    说完,赵铭便拔动战马,周围士卒在骑兵掩护下,纷纷向后撤退。

    城头上清军,见吴越军撤退,有些摸不到头脑,但心中还是有些庆幸,纷纷松了口气。

    这时阿济格看着吴越军撤退的放向,却忽然捶胸,“不好!赵杂毛奔通州而去了。”

    范文程闻语亦是大惊,通州储备了大量粮食和军资,北京城几十万人口,还有驻军,都靠通州仓库补给,赵杂毛若夺通州,阿济格将损失惨重。

第719章搬空通州

    阿济格占据北京后忙着登基和大肆封赏功臣,任命官员,建立崇武朝廷,根本没有想到,赵铭会杀入河北,兵临北京。

    如今,阿济格刚占据河北,除了北京之外,其他地区都没有建立有效统治,极为空虚,便给了赵铭可乘之机。

    通州距离北京很近,阿济格同样没有驻守什么重兵,只有一千余明清军驻守。

    赵铭在北京城下转了一圈,耀武扬威之后,便围了通州城。

    通州存放了大量物资,阿济格想要救援,可属下却没有能与赵铭相抗衡的将领。

    这到不是阿济格麾下无人,而是之前赵铭自山海关撤军后,阿济格将自己手下比较能打的,都派了出去。

    现在他手上虽有四万多人,但是守城还可以,要对付赵铭,显然不行,多半送死。

    可是,通州关系北京的物资补给,又不能不救,最后阿济格令范文程督师,率领一万人马出城,去干扰赵铭,司机救援通州,同时派遣快马,让多尼和和度撤军,又令徐州派遣兵马,北上勤王。

    阿济格刚登基为帝,就令人勤王,可谓颜面扫地,令他恨急了赵铭,而他攻取山西,彻底消灭福临的计划,也流产了。

    范文程出城后,根本不敢追赶赵铭,派遣斥候时刻注意赵铭的动静。

    他这到不是要对付赵铭,而是为了确定与赵铭的距离,以保证自己安全。

    “殿下,后面的尾巴,要不要臣带兵冲垮他们!”谢迁冷笑道。

    赵铭骑着战马,满不在乎的摆手道:“算了!他们保持这么远的距离,就是怕孤调头打他们,你一动,他们肯定又缩回去了。”

    谢迁道:“不打他们,身后老跟着这么条尾巴,真不自在!”

    赵铭道:“派斥候监视,不理他们,先打下通州!”

    通州距离北京很近,两万吴越军,转了一圈,又回到通州。

    城中守将,看见去而复返的吴越军,骇得脸色煞白,不过作为满人,他却没有开城投降,而是选择了坚守。

    赵铭见劝降不成,遂即吩咐谢迁立刻攻城。

    后方,范文程在距离通州三十多里时,便停下了脚步。

    这时,一将挑帘进帐,急声禀报,“启禀中堂大人,吴越军开始攻城了!”

    范文程焦虑的在帐内踱步,一旁吴越军降将黄廷道:“中堂大人,通州若失,存粮为吴越军夺走,不仅京师饥荒,大军也会缺粮啊!”

    范文程恼怒道:“你当本官不知道吗?可是能有什么办法,现在扑上去,只是送死罢了!”

    黄廷道:“难道看着吴越军攻下通州,夺走通州的粮食和军资?”

    范文程踱步道:“眼下只能寄希望于,豫亲王、英亲王能够迅速回师,合兵一处,再对付吴越军。”

    说完,范文程叹了口气,“希望通州能坚守几日,拖延些时间。”

    众多清将闻语,都是泄气,吴越军在京师附近作恶,他们却全然没有办法,只能远远看着,士气遭受极大打击。

    大清国何时沦落到此等地步呢?尽然如此窝囊!

    一个时辰后,帐帘再次被掀开,斥候仓惶进来,跪地禀报,“启禀中堂大人,通州失陷了!”

    通州守军不到千人,吴越军大炮一轰,士卒一冲,不到一个时辰,就攻占通州。

    守将哈图巴,率领残兵退入城中巷战,被吴越军将士斩杀于通州县衙。

    范文程闻语大惊失色,一屁股坐在帅位上,帐内清军也是心中大骇,绝了出战的心思。

    不过黄廷却焦急道:“中堂大人,通州失陷,城中物资尽数落入吴越军之手,怎么办?”

    作为吴越军叛投满清的将领,黄廷内心十分恐惧,就怕吴越军得势,满清大败,今后找他清算。

    范文程脸上露出慌色,他知道通州仓库的粮食和物资,落入吴越军手中之后,会给满清带来什么后果。

    若是不夺回粮食,北京肯定要粮慌,崇武朝廷将失去一统北方的机会,甚至维持不了多长的时间。

    可是现在,手上没有精兵,上去只能送死,范文程只能安慰道:“不慌,几十万石的粮食,还有无数军资,赵杂毛两万人,一时半会儿也运不走,而豫王和英王之兵,一旦得到消息,骑兵三日之内能赶到,步军六日能回援,咱们继续等待。”

    范文程语毕,便让斥候继续监视,众将则先行散去。

    次日清晨,一夜未睡的范文程,赤红着眼睛,坐在帅案前。

    这时,帐帘再次被挑起,黄廷急步进帐,范文程顿时心头一紧,抢先惊呼道:“又有什么坏消息!”

    黄廷急声道:“中堂大人,吴越军裹挟通州百姓,还有天津、静海、香河、东安、武清等县的旗奴,十余人万搬运通州物资,运送队伍长达数十里,通州快被赵杂毛搬空了!”

    范文程闻语,险些喷出一口老血,“本官就知道,赵杂毛会效仿于谦,只是本官不明白,百姓和旗奴不是军队,怎会听他调遣!”

    当年于谦保卫北京,面对通州粮仓,从北京派出兵力去运送粮食,会使得北京空虚,让百姓运送粮食,又容易遭受瓦剌骑兵的突袭,百姓也不敢冒这样的风险,最后他令各地勤王的大军,士卒人手一袋,将通州的粮食,全部运去了北京。

    通州前往大沽口的道路上,无数扛着米粮的百姓和旗奴,漫山遍野的向东跋涉,吴越军士卒则在后护卫。

    这时,赵铭勒马驻立于道路旁,顾炎武不禁感慨道:“殿下宣告河北,让各地旗奴,前往通州搬运粮食,搬多少,到辽东就给他们发多少免费的口粮,这一招实在太英明了。”

    赵铭微笑道:“如此多的粮食和军资,不如此,岂能全部运走。这些百姓,被运到辽东之后,要消耗孤大量粮食,现在等于他们自带粮食,将大大减轻,孤在辽东投入。”

    通州城外,得知吴越军已经撤走的范文程,领着一万清军,追至通州。

    这时,范文程纵马在前,忽然勒住马缰,紧皱起眉头,身边将领也都纷纷勒住了战马,看向前方。

    “那是什么?”范文程抬起马鞭,颤声问道。

    黄廷脸色阴沉,看着道路旁,被钉在木桩上的近千具尸体,恐惧道:“中堂,是通州守军!”

    范文程顿时骇得一个激灵,好个赵杂毛,手段居然如此残忍,尽然将通州守军全部钉死在一根根的木桩上,就像是一片长满稻谷的田地。

    上千人像插秧一样,栽种在地上,场面恐怖,这是赤裸裸的羞辱,还有恐吓。

    万余清军停下脚步,看见前方的场景,顿时吓得赫赫发抖。

第720章江北生变

    大沽口,吴越军在此扎下大营。

    范文程追到通州后,看见了赵铭的恐吓,一万大军便停在通州,不敢向前进军。

    没了清军的干扰,赵铭一面在大沽构筑坚固的营盘,一面派遣李元胤等人,四处出击,席卷附近州县,攻破旗庄,扑杀旗人和包衣兵,解救大量旗奴,前来大沽口。

    此时,在大沽口附近,已经聚集了十余万百姓,几万头牲畜,还有大量粮食和军资,但每天依旧还有吴越军领着大批旗奴,进入营地。

    附近:一些受不了压迫的旗奴,也杀了旗庄头目,主动前来头靠。

    看着赵铭将河北搞得一团糟,大量旗庄、旗田遭受毁坏,无论是北京的阿济格,还是通州的范文程,都心急如焚。

    赵铭所做所为,严重损害了旗人的利益,而阿济格作为崇武朝皇帝,无法保护旗人的利益,难免使得旗人对他不满,影响他帝位的稳定。

    在阿济格和范文程心急如焚之时,大沽口码头,近百艘大船,则正吞吐着士卒,装运着物资和百姓。

    从关外来的援兵,从船上下来,十余万百姓,还有二十多万石粮食,无数银钱和军资,则等着被装运上船,然后运到关外。

    赵铭这边在大沽口,紧锣密鼓的将百姓和粮食运走,范文程那边,却此急得上火,屎都拉不出来。

    二月十日,接到勤王诏书得和度,首先率领七千骑兵,自井陉奔回北京,而后又转到至通州,与范文程会合。

    范文程这才壮着胆子,拔营东进,行军至天津,不过由于兵力不占优势,又不敢走了。

    十一日,同姜襄对持的多尼,也率领七千骑兵赶至,清军兵力达到两万四千人,范文程才再次拔营,继续东进。

    这一次,清军前进至大沽口,在距离吴越军五里处下营。

    不过,清军依旧不敢进攻,只是登着眼睛,看着船队运走百姓和粮食。

    大沽炮台,本来是清军防御吴越军而建,现在却成了吴越军的据点。

    此时,赵铭登上炮台,伸手从侍卫手中拿过千里镜进行观看,旁边谢迁道:“殿下,鞑子目前有两万余人,半数为骑兵!”

    赵铭观察一阵清军营盘,见其中骑兵奔驰,遂即吩咐道:“告诉李元胤,近期不要出营,放出去的各队人马,全都收回来!”

    谢迁点了点头,遂即又道:“殿下,阿济格调集的援兵,近期应该会陆续赶至,殿下准备如何打算?是否百姓和物资运完,大军便进行撤离?”

    赵铭收了千里镜,回头看了眼聚集于海滩的百姓,还有堆积如山的物资,微笑道:“先运完人口和物资,再继续坚守此地,拼且派出战船,从它处破袭,牵制鞑子!孤守在这里,阿济格的精锐,就只能留在河北对付孤,如此一来,南面的机会就来了!”

    早前,赵铭已经派人前往江北,联络朱以海,邀请江北兵,攻击徐州,并让江浙的吴越军,借道江北攻击山东。

    赵铭的意图就是搅乱河北,牵制住阿济格的精兵,为南线创造机会。

    这一次,赵铭即便灭不了阿济格,也要重创他,报江北之仇,一雪前耻。

    “臣明白了!”谢迁当即抱拳行礼。

    赵铭闻语,又拿起千里镜,发现清军大营后方,又来了一支兵马,不禁微微皱眉。

    “又有清兵赶来了!”赵铭沉声说了一句,遂即吩咐道:“百姓和物资要加速撤离!”

    身后的顾炎武道:“殿下,船队来往于关外与大沽口之间,需要时间,且十余万百姓,还有大量牲畜和物资,并非短时间内能够运完,臣至少还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赵铭闻语放下千里镜,转身看着顾炎武道:“先运人,后运物资和牲畜。”

    然后又看向谢迁道:“传令将士们,加固防线,清兵越聚越多,用不了多久,就该进攻了。”

    “喏!臣等遵命!”众人齐齐领命。

    二月十六日,攻打山西的两路清军步军,先后赶至大沽口。

    此时,聚集于大沽口的清军,已经多达八万人。

    二十七日,随着吴越军被包围在大沽口,早就按赖不住的阿济格,带着满腔怒吼,率领一万大军,与范文程会合,清军兵力达到九万。

    若在加上一些包衣,早已超过十万人。

    阿济格到了清军大营,首先训斥范文程作战不利,不过阿济格毕竟不像多尔衮那么心黑,他还算比较厚道,只是训斥几句,并没有拿范文程顶罪。

    河北被赵铭祸害成这个样子,北京之东,六七个县的旗庄,几乎全被摧毁,旗人死伤极多,还有通州的粮食和军资被搬运一空。

    这样的责任,皇帝一般不能背,背了就显得皇帝无能,会遭人记恨,要是多尔衮,肯定找个替罪羊杀了,来给蒙受损失的八旗贵族消气。

    阿济格虽然暴躁易怒,喜欢杀人,但他脸皮比较薄,心里知道范文程为他背锅,所以只是训斥几句,不好意思下黑手。

    在训斥之后,阿济格遂即亲自调动兵马,开始发动对大沽口的进攻,不过吴越军修筑了完善的工事,加上大沽炮台的重炮支援,清军的进攻,很快就遭受失败。

    阿济格见此大怒,不过他是杀场宿将,知道使蛮劲没用后,便停止了进攻,瞪着带血丝的怒目,看着一艘艘大船,将百姓接走。

    时间到二月底,大沽口的百姓和物资已经运走大半,而这时,阿济格等待的重炮终于到来。

    二十七日,清军百门重炮,一字排开,开始轰击大沽口,摧毁吴越军工事,吴越军的伤亡,顿时惨重起来。

    这时,在大沽口炮台内,赵铭站在沙盘前。

    “殿下,阿济格炮击之后,必然开始猛攻!”谢迁沉声道。

    赵铭皱起眉头,问道:“时间过去近一月,南面还没有消息吗?”

    赵铭正相问之际,参军张家玉却沉着脸走进来,呈上一份奏报,“殿下,江北生变!”

第721章攘外需安内

    赵铭闻言,心头一惊。

    急忙接过揍报,展开观看,只扫一眼,脸顿时沉了下来。

    “殿下,江北发生何事?”顾炎武小心问道。

    赵铭将揍报递给他,都懒得开口,真是心累的紧。

    顾炎武接过来观看,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抖着奏疏,破音道,“鲁王居然反了!”

    朱以海自己的说法,他是起兵靖难了。

    满清这边阿济格刚刚也才靖难,并成功登基为帝,不知道是不是刺激了朱以海,让他也下定了起兵夺位的决心。

    江北急报,朱以海并未接受赵铭攻击阿济格的建议,而是趁着阿济格北上,江北压力大减之际,抽调淮江一线精锐,纠集十万大军,扑向南京。

    这一下,天下真是乱成一锅粥了。

    赵铭双手捂了把脸,半响道:“得了!孤也别折腾了!”

    赵铭原意,他在河北牵制,给南线创造机会。

    现在朱以海不来,浙江的吴越军借道,也难以实现,从南进攻的计划,肯定泡汤了。

    这次对明朝而言,乃是一次打击满清的绝佳机会,若是打得好,收复江北州府,将战线推着淮河一线,没有问题,甚至打下徐州,夺取山东,也并非没有可能。

    如此一来,大军休息一年半载,就可发起收复北京的战役,满清距离完蛋,也就不远了。

    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朱以海却反了,真是让赵铭感到心累。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当初江北之败,后来赵铭远征南洋,都因为内部问题,而导致赵铭失败,或者半途而废。

    算上这一次,事不过三,赵铭真的累了。

    其实,在朱以海返回江北之后,赵铭就知道朱以海存了反心,而且为夺取帝位,进行着准备。

    当初,朱以海要求赵铭提供制造开花弹的技术和工匠,要求归还江北军,便是想要起兵。

    赵铭一直压着江北军不放,便是想要拖延朱以海谋反的时间,但是朱以海还是等不及,提前造反了。

    现在朱以海同朱聿键开战,赵铭这两万人,在河北也翻不起大浪来,只能放弃这次机会,又给了阿济格重整旗鼓的时机。

    谢迁不禁懊恼道:“如此关键时刻,鲁王怎能如此不顾大局!”

    抗清十余年,好不容易等到这样的机会,却没人配合,让谢迁很是愤怒。

    赵铭沉着脸,并未再说什么,一是事已至此,二是他其实理解朱以海的决定,也早知道朱以海要反。

    当初清军势大,朱聿键在福建做傀儡,是朱以海扛起抗清大旗,在浙江浴血奋战,数败清军,扭转大势,之后收复南京,也是他的功绩。

    论对大明的付出,论功绩,朱以海自认为远多于朱聿键。

    朱聿键的皇位,本该朱以海来做,当初为了统一抗清,朱以海才做出退让,认可朱聿键为皇帝,而他则退一步,担任储君。

    他做储君,已经是牺牲和退让,可朱聿键占了好处,窃取他的功绩,非但不心存感激,反而设计陷害他,废了他的储君之位,并打死那么多追随他的心腹手下,任谁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一般人被这么欺负了,都要血溅五步,何况朱以海呢?

    从南京逃出后,朱以海就憋了一肚子气,而吴兆胜等将,更是恨透了朱聿键和隆武皇帝。

    朱以海要反叛的因,早在朱聿键废储时,就已经种下了。

    朱以海被废后,变存了反心,不过他做困江北一隅,夹在满清与隆武朝廷之间,平常兵力被两线牵制,根本没有机会。

    这次阿济格率领徐州兵北上,使得朱以海不需要用多少兵力去防备满清,可以抽调主力,一鼓作气,攻击南京。

    现在朱以海力量弱小,只有趁着各方势力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时,以迅雷之势,夺取南京,登基为帝,才有机会。

    否则但凡,有别的势力干预,他都难以成功。

    本来,赵铭以后,朱以海会等到他归还江北兵后,再动手,不想朱以海居然突然行动。

    他这一起兵不要紧,可赵铭的计划,又被搅黄了。

    赵铭摆了摆手,感叹一声,“唉,攘外还需安内啊!”

    赵铭虽然理解朱以海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但是他却不能继续容忍这样破坏他计划的事情再度发生。

    从崇祯朝的教训,到赵铭吃过的几次亏,历史告诉赵铭,也让赵铭意识到,内部不安稳,不统一,就难以解决外部的事情。

    齐家治国平天下,先要自家安宁,然后才有后面的事情。

    赵铭目光坚毅起来,这次朱以海起兵,或许就是他夺取政权,实现内部统一的机会。

    顾炎武听赵铭之语,不禁挑眉道:“殿下之意?”

    赵铭并未多言,这个说出来,会显得他蓄谋已久。

    赵铭摆了摆手,沉声道:“顾先生,多调船只,大军尽快撤离。”

    既然朱以海起兵攻击南京,赵铭便必须尽快赶回江东。

    朱以海的势力,如今远弱于隆武朝廷,突然袭击之下,就算取得一定成果,也难以彻底击败隆武的势力。

    赵铭估计,明朝的局势,届时极有可能,向满清一样,分裂为两个朝廷,然后相互攻伐。

    这样一来,赵铭策划,使得满清分裂,创造出来的机会,不仅被浪费,还有可能被满清乘虚而入。

    赵铭必须赶回江东,集结精兵,解决朱以海和朱聿键,借这次机会,夺取明朝政权,控制明朝,再兴兵北伐。

    局势所迫,现在赵铭只能走,攘外必先安内的路线。

    顾炎武闻语,明白了赵铭的意思,内心不禁有一丝兴奋,满清分裂之后,已是明日黄花,迟早为吴越国所灭,赵铭要先解决大明内部问题,统一大明,夺取政权,或许并非一件坏事。

    “殿下放心,臣这就安排!”顾炎武当即行礼,不过遂即又道:“只是调动船只,需要时间,加上百姓和物资还未运完,可能还需要很长时间。”

    赵铭皱起眉头,海上虽然出其不意,但是运输确实受到许多限制,不如陆地,想走就走,想撤就撤。

第722章仓惶离京

    赵铭不得不承认,朱以海选择的时机,其实很正确。

    在赵铭占据浙江,被封为吴越王后,朱以海已经意识到,赵铭不再是他的下属和盟友,而是成为了他的威胁和潜在对手。

    若是,朱以海在赵铭期盼的时候,起兵夺位,他敢肯定,赵铭不可能看着他夺取帝位,必然从中干涉。

    对于异姓王来说,赵铭绝对不想看见一个,统一且强大的中央朝廷出现。

    因此,朱以海选择阿济格北上,赵铭出兵河北之际,起兵靖难,可以说是深思熟虑的。

    此时出兵,只有他与隆武朝廷之间对决,满清分裂,无暇顾及明朝内部争斗,赵铭人在河北,也难以影响纷争。

    这时,朱以海只需要击败朱聿键即可,而朱以海相信,以江北军的战力,他定能击败朱聿键的军队,重新夺回本属于他的东西。

    届时,只要速夺南京,让朱聿键死于非命,朱以海就能登基为帝,接手南京朝廷。

    此时,朱以海已经与朱聿键开战,不过赵铭却像朱以海预料的一样,被拖在河北,短时间无法回到江东。

    大沽口,吴越军船只的运送能力有限,每次只能运那么多人,来往渤海一趟,又需要十余天,所以撤退速度极为缓慢。

    这让赵铭感叹,看来还是要拿下山海关,若是从陆地走,此时早已撤完。

    既然一时间不走,那就得顶住阿济格的攻击。

    阿济格对于赵铭,摧毁旗庄,释放旗奴,并搬空通州之事,感到极为愤怒。

    此时,满清官员的统计已经出来,阿济格这次损失极大,通州损失粮食二十万石,棉衣五万件,军靴八千双,白银三十万两,刀剑兵器不可计数。

    此外,直隶东部沿海,被摧毁的旗庄达六百余座,旗人被杀一千余人,包衣死伤无数,粮食损失十五万石,银钱损失四十万两,牲畜七万余头,逃走旗奴多达四十余万。

    这样巨大的损失,令阿济格颜面扫地不说,也让满汉八旗对阿济格极为不满。

    福临在北京时,虽没打什么胜仗,但是赵杂毛至少没有打进河北。

    现在赵杂毛打进京畿,兵临北京不说,还摧毁了他们庄园,众人自然会觉得阿济格不如福临。

    这使得阿济格又羞又怒,率领十万大军,对吴越军进行猛烈的攻打。

    清军重炮轰击,步军猛冲,战斗十分激烈,不过吴越军手握利器,背靠大海,又有舰炮支援,火力实在太猛,清军冲了几次,都是留下一地的尸体,便被舰炮击退。

    清军攻了数十次,都以失败告终,以脾气暴躁著称的阿济格,也被治得没了脾气,只能看着吴越军将百姓撤离。

    这对阿济格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他内心甚至期盼,多来点船,赶紧把赵杂毛这个畜生运走。

    三月十日夜,近百艘战船,在夜色的掩护下,接近大沽口。

    防线后方,手持火枪的实在,严阵以待的警戒,码头上,大队穿戴整齐,背着方块被子,腰间挂着水壶和手雷,手里斜握火枪的吴越军士卒,排成长队,登上战船。

    “殿下,该走了!”谢迁对站在炮台上的赵铭说道。

    赵铭紧了紧披风,吩咐道:“将大沽炮台的重炮,全部运走,然后用火药将炮台炸毁,以便下次直入大沽口。”

    谢迁当即抱拳,“臣领命!”

    赵铭说完,遂即一甩披风,大步下了炮台,往码头而去。

    四更天,留守大沽口的吴越军,全部登上战船,而就在这时,大沽炮台猛然爆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清军大帐内,只穿一件内衣的阿济格,急忙挑帐出来,看着大沽口方向,脸上肌肉抽搐。

    “皇上,赵杂毛将炮台炸了!”一员清将急报。

    阿济格神情阴沉,遂即呼出一口长气,沉声道:“让多尼收复大沽口吧!”

    ~~~~~~

    三月十一日,南京。

    就在赵铭乘坐战船,撤离大沽口时,江北军自仪征,渡过长江,向南京杀来。

    隆武朝对于朱以海,其实一直都不放心,朱聿键派遣大量锦衣卫,监视江北军的一举一动。

    在朱以海在扬州起兵之时,朱聿键立刻就得知了消息,命大军严密守卫南岸,阻挡江北军过江。

    江北军被禁军挡在江北数日,就在南岸禁军懈怠之时,李成栋命属下,备下大量筏子和小船,上插火炬,借着江风,自旧江口,将筏子和小船放下。

    插着火炬的筏子和小船,被风吹拂着,顺流而下,火光映红江面。

    南岸禁军误判,江北军自旧江口,大举渡江,南岸火炮轰击,大军跟着火船向下游而去,阻截江北军登岸。

    李成栋遂即率领精兵,乘船自仪征过江,待禁军发现,船队已经抵达南岸龙潭镇,江北兵趁机登岸,江禁军杀散。

    南岸禁军得知,江北军渡江,顿时一哄而散。

    不到三年前,明朝内讧,阿济格乘机南下,打垮了隆武朝十余万大军,赵铭在镇江等地,也围歼了大量禁军,收编了数万明朝溃兵。

    这使得明朝一下损失十余万精锐,如今禁军新募后,虽然训练数年,但是没有参与过战争,哪里是江北虎狼的对手,江北军一过江,南岸防线顿时奔溃。

    李成栋成功登岸后,朱以海遂即率领主力渡过长江,十余万江北军进抵南京外郭城。

    朱聿键本想坚守南京,等待江西金声桓率兵来援,可不想朱以海从吴越国获得了不少开花弹,一天就攻破了外郭,前锋逼近内郭神策门外。

    这时,南京城东,炮声隆隆。

    身穿黄袍的朱聿键,在太监的搀扶下,快速向西,身后无数太监、大臣、嫔妃,还有侍卫簇拥着,仓惶的在红色的宫墙间疾走。

    自从光复南京后,朱聿键向来以中兴天子自居,自比宋高宗,不想现在居然仓惶逃离北京。

    朱聿键被扶着快步向前,神情寂落,只觉得自己犹如仓惶出逃的唐玄宗,差点留出泪来。

    何腾蛟跟随在朱聿键左右,宽慰道:“陛下,不必气馁,待撤到湖广,重整旗鼓,大军定能收复南京,扫灭叛贼!”

    (今晚没了,以后,一天三更,中午十二点,晚上九点,转钟零点更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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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明介绍:
简介:纵横四海,明末大革命。
穿越到弘光朝,南京城破之际,还是马士英之子。
赵铭救江阴,战江南,将郑成功视为兄弟,把唐王当做可以辅佐的明主,可最终却兄弟成仇,君臣反目,扶明抗清,变窃明亡清……
书友群:160522963扶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扶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扶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