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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基因全文阅读

作者:Soul舞冰     不朽基因txt下载     不朽基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六十四:土豪

    “牛逼啊周枍堂,这是搞成景区了?”楼秀惊叹不已,感觉再过十年花城多半会让全世界惊掉下巴。

    现在毕竟还没有全部破土动工,事实上就算政府支持民间一起行动也挺难的,别的不说,天朝到现在都还在搞建设了,更别提民间方面还没这技术。

    鄱阳湖景色优美,搞一搞开发完全就是个5A级别的景区,难怪吃瓜群众对这里很是推崇了。

    周枍堂叹了口气:“其实我不太喜欢这里的,这里的土豪多到你不敢想象,比如说前面这拨人。”

    周枍堂指了指,楼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股土豪气息便扑面而来。

    远远地,前面就有一帮人在开路,全是西装保镖,这种装束已经在周枍堂的宣传下深入人心了,现在这年头仿佛不穿西装就不是个合格的保镖似的。

    这群保镖做的事情很简单,发钱,速度还很快的那种,不一会就发到了两人身前:“两位,这一带包场了,明日再来。”

    两人就这样拿着一千元被劝退了......楼秀在心里有一句妈卖批要讲,算是知道了周枍堂为什么会说不喜欢来这里。

    真要说起来,花州很可能是大周最有钱的了,花城那更是有钱中的有钱,就街边一不起眼蹲在墙角吃包子的汉子,搞不好家里都能有个千万资产。

    不过钱是接了,周枍堂可没打算就这么走了,楼秀可是想要来这里看看的,无论如何都得看了再说。

    “谁包的场啊,包场用来做什么?”周枍堂问道。

    看在他长的帅的面子上,保镖停下了动作,很是专业:“先生你好,我们的老板是钱家的大少爷,大少爷要举办赏湖诗会,不希望无关人员入场,还希望先生女士理解配合一下。”

    楼秀都惊了,兄弟,你走错片场了吧,为什么这么专业啊,难道你也是穿越者?

    保镖当然不是穿越者,他们只是参加了华夏之盾安保公司的安全培训而已,只有专业的素质才能让老板们满意。

    你以为有钱人只需要能打的保镖?错了!他们需要的是又能打又能体现出逼格的保镖!在花城中,对能打这一项要求还要下降至少三十个百分点。

    也没别的,要能打的没啥用啊,这的治安好着呢,有事找按察使啊,普通保镖挡挡普通人就行了。

    换句话说,他们需要的是有逼格的保镖,告诉别人老子就是有钱,老子的保镖就是专业,就是跟别家的不一样。

    否则的话保镖们哪里会怎么好说话,随便一个什么人拦下他们他们就要解释?主要是不能胡乱动手啊......现在的时代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那些当保镖的,还没转型的基本是凉凉了。

    专业素质很重要,给老板找麻烦的事情坚决不能做。

    打人是不可能打人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人的,除非雇主需要这样子,平时也就是拿点工资做做清场工作,主要是逼格高,而不是能打。

    这也有周枍堂相貌的问题,一般人给钱也就撤了,像周枍堂这种拿了钱还要问,长的还这么帅的,多半是有点底气的,不能乱搞。

    长得帅为什么不一样?五州之地,一般人也就只能吃得饱饭,就这都已经是很厉害的了。这几年好多了,但身高啊,体重啊,一看也都是有明显差距的。

    古代人跟现代人完全是两回事,随便一个正常的现代人放到古代那都是“天兵天将”级别的了。只有富裕的家境,才能培养出这样的后代。

    一般人还是很配合的,一天而已,有一千块钱为什么不拿?然而周枍堂还非得进去不可,沉吟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你觉得怎么样?”

    保镖们懵了,啥玩意?咋就还念起诗了,最关键的是,好像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咱们这群大老粗也能听得出来这诗貌似不一般。

    “这...先生......我们......”保镖表示一脸懵逼,有点方现在。

    你这跟剧本不一样啊?我们是受过专业训练,也识得一些字,但你念诗那不为难我胖虎吗......

    周枍堂挑眉道:“怎么,你家大少爷不是要开赏湖诗会吗,少了我们诗仙二人组可是莫大的损失,会被辞退的我跟你说。”

    保镖很方:“这个...先生,这样,你再念一次,我们抄下来请示一下大少爷?”

    不得不说,保镖是真的慌了,他们是大老粗,没这个经验啊!强闯的见过,不服的见过,不要钱的也见过,忽然冒出来一个会念诗的......

    念诗就念诗吧,听着还挺好,真错过了被大少爷知道了,鬼知道大少爷会怎么想?专业课也没教过遇到这情况怎么办啊?

    要是解约了那也就算了,万一还在公司那给出一个一星差评,那绩效工资肯定就没有了哇!到时候上有老下有小,外面包养几个软妹子还不得跟人跑了?

    再念了一次,等保镖们会写字的抄下来之后,保镖头子问道:“先生,这是您自己原创的吧,请您稍等一下,我们请示一下大少爷。”

    周枍堂点头:“不是我原创的,是我家秀秀抄......呸,是我家秀秀做的。”

    保镖头子表示有一句妈卖批不能不......还是不讲了。他们能怎么办,他们也很绝望啊,这诗他们问了确实是没有听说过啊。

    就算真是抄的,这两位估摸着也是个贵客了,能抄这种诗也是一种本事啊!换个人能认识这种等级的诗人?就算是抄的那也是本事。

    请示工作很快完成,其他人继续发钱清场,周枍堂和楼秀则是被请进去了,见到了钱家大少爷。

    这位大少爷浑身上下都是金闪闪的气息,在他面前楼秀感觉自己是穷屌丝蜘蛛侠,钱家大少爷则是开着老子就是有钱有外挂的蝙蝠侠。

    大少爷的起手式跟一般人也不同,并没有问他们是什么人,也没有问诗是不是抄的,原作者是谁,而是盯着周枍堂看了几秒,把手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

    此声一出,身后立即便有貌美如花的侍女拿了了钱钞,大少爷淡淡道:“这是一万,请你离开她。”

    楼秀表示很震惊,干嘛啊,这是什么个剧情,有钱为所欲为?这个剧情我好像见过的。

    周枍堂摇头:“我是不可能因为这点......”他话音未落,大少爷淡淡道:“十万。”

    “钱是不可能谈钱的,这辈子都不能谈钱的,秀秀不是......”周枍堂很坚决,然而大少爷再一次打断了他:“一百万。”

    众人表示土豪果然跟我们不一样,说话真的是霸气,连楼秀都惊了,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竟然如此有魅力。

    一百万啊,请一百个可爱的小女仆都够了,开挂的人生不需要讲道理。

    周枍堂其实也感觉道了名为“老子就是有钱,有钱真的能为所欲为”的霸王色霸气,开挂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当然离开是不可能离开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的,就是没钱也要偷电瓶车养楼秀这样子,更何况他也不是没钱。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周枍堂缓缓道。

    钱家大少爷表示很淡定,没有用钱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一定是给的钱还不够,于是钱家大少爷伸出了一根手指:“一天。”

    一百万,一天,围观群众已经泪流满面了,知道你有钱,但也不是这么玩的吧。

    尽管知道这位大少爷是谁,周枍堂还是感受到了某种名为仇富值的暴击伤害,明明他自己也很有钱来着,凭什么对方就能在自己面前炫富?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就算楼秀对他还没有任何怀疑,只要他敢接这个钱,今晚肯定就不能上床睡觉了,于是周枍堂开始装逼:“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吾视金钱如粪土,虽是陋室,唯......”

    结果是大少爷再一次打断了他,点头道:“少年人,我很欣赏你坚定的意志,不过这个世界比你想象中的要险恶。一百万,一天,离开他。”

    大少爷这句话是对着楼秀说的。遇上众人的目光落在了楼秀身上,楼秀很是财迷地伸出了手:“好啊!”

    大少爷内心中其实也松了口气,表面上却仍是逼格满满:“聪明人的选择,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招了招手,美女侍从目光含泪地递出了一百万的宝钞,一张一万的那种。

六十五:钱不多

    人生第一次被人用钱砸,楼秀简直美滋滋,开心得很。

    大少爷给的这种宝钞不在市面上流行,正常情况下是看不见的,只有大额交易才会用到它,在场的各位吃瓜群众不少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数额的宝钞。

    楼秀很是欣喜地接过,然后挽着周枍堂的手:“走了走了!”

    周枍堂无奈:“你要不要这么财迷啊。”我们又不是没钱!

    “我这叫勤俭持家,你不是说我会花钱吗,咳咳,拿好了,本小姐赏你的。”

    钱家大少爷懵了几秒,这展开不对啊......“我说的是让你们分开,不是让你们走!”大少爷怒吼。

    保镖们也清醒过来了,展现出了极其强大的专业素质把两人围了起来,暂时还是没动手。

    楼秀心虚了:“怎么办啊?是不是要跑啊?”“跑什么跑,咱们像是白pia......嗯,吃霸王餐的人吗。”

    这会楼秀挽着他的手呢,这还是第一次啊,感受到那柔软的身躯,周枍堂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了看周围,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笑容:“放心,一切有我。”

    “你这是在给自己竖旗吗,打不过就叫人啊。”“放心,先试试再说!”周枍堂仍然自信,一脸高傲地看着钱家大少爷。

    保镖们倒是很紧张,毕竟听楼秀的意思是要动手来着,而且周枍堂还能叫人。

    钱家大少爷心里也不虚,老子是谁,钱大少,天生就是开外挂的人,只有别人怕他的份。

    大少爷很是淡定,目露不屑:“少年人,要动手吗?我很欣赏你保护女性的坚定意志,不过......”

    这一次换周枍堂打断了他的话:“人间,又污秽了!”

    周枍堂眼神淡漠,宛如高高在上的天神俯瞰着人间。

    楼秀心中一惊,这个操作是......展现王八之气慑服对手吗,真·霸王色霸气?

    结果让她失望了,众人纷纷用这个小鬼究竟在说什么啊的眼神看着周枍堂,唯有一人不同,双眼闪闪发亮。

    周枍堂见状眉头一皱,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淡淡道:“不行吗......看来是逼格不够,弃总都搞不定,那就换一句吧。”

    众人只见这漂亮少年从虚空之中缓缓抽出一柄太刀,纤细的刀身上仿佛自带BGM,空气中回荡着少年冷漠的声音:“私は思い出にはならないさ。”

    楼秀扶着额头:“哪里来的中二病......不过真的好帅啊。话说,弃总我是听说过的,这个哇思图卡是个什么情况?”

    周枍堂收起太刀:“哦,萨菲罗斯啦,我是不会成为回忆的,逼格满满啊,是不是特别帅?”

    大少爷抹了把冷汗,这个是真的帅,这剑帅炸了,哪里掏出来又怎么弄回去的啊?这种人......惹不起惹不起。

    “咳咳,都是误会,江湖走马,走的是路,交的是朋......”大少爷准备忽悠过去,化干戈为玉帛,然而他再一次被打断了,不是被周枍堂,而是一位萌妹子。

    只见一梳着双马尾的可爱妹子瞬间入场,手上拿着一大堆的钱盯着楼秀:“一千万,请你离开他!”

    大少爷看见这位妹子,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他就知道会这样。连自己都有那么点新世界大门开启了边边角角的感觉,自己这位妹妹就不用说了,铁定已经沐浴在新世界的美好阳光之下了。

    楼秀看了看萌妹子手里的一大叠钱,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周枍堂,周枍堂用眼神表示一切OK,对着萌妹道:“小妹妹,你是哪位?”

    萌妹子红了脸,扭扭捏捏道:“你,你好帅啊......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原来是个中二病妹子。如果说楼秀的年纪算是萝莉,那么这一位就真真切切是幼女了,在众人要杀人的眼光中,周枍堂拒绝了她:“你年纪太小了哦,吾身为六道天君是不会......”

    “够了!”大少爷用力平复了一下心绪,“玩够了吗,小子,这里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周枍堂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这么说的话,你是要动手了吗,吾刀下不斩无名之人,报上名来!”

    萌妹子的眼神也变得危险起来:“钱不多,你说什么?!我回去告诉爹你欺负我!”

    钱不多心脏一抽,脸色露出了难看的笑容:“来者是客,既然小兄弟喜欢便留下来一起参加这赏湖诗会吧。”

    钱不多败退,众人慌忙随之撤离,场中只剩下三人。

    剩下这位萌妹子要忽悠就简单了,中二病少女只是喜欢中二病少年而已,楼秀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威胁,反而还帮着周枍堂一起忽悠少女。

    尽管楼秀不是什么专业人士,知识水平不太行,但阿宅的钱好骗啊,只要设计一些逼格满满的衣服,或者是漂亮的少女衣服再打上某位萌妹子的标签,阿宅们就会二话不说买买买了呢,一位合格的设计师是不可能错过这块市场的。

    阿宅什么的,最喜欢的了,讨厌是不可能讨厌的,就算讨厌也不可能讨厌阿宅钱包里的小可爱的。

    尽管出了一点小波折,赏湖诗会还是顺利地召开了,并清理掉了附近的无关人员,除了坐在中心凉亭的那几位......

    周枍堂和楼秀心安理得的吃着各种水果,小迷妹则是犯着花痴,已经定下了“长大之后要嫁给哥哥”这个伟大梦想了。

    钱不多捂着遭受重创的胸口缓缓道:“感谢各位愿意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与第一届花城鄱阳湖赏湖诗会,本人在此......”

    周枍堂打断道:“快开始吧,还有,能站旁边点吗,挡着我们看风景了。”

    “......赏湖诗会正式开始,要求以湖为题,请各位发挥所长......”钱不多看了眼周枍堂,缓了缓,决定不再看了。

    他不是怕这身份不明的少年,而是怕这少年旁边的那位迷妹,妹妹什么的,果然是恶魔啊。

    好在花花轿子人抬人,很快便有才子佳人开始写诗写词,场间迅速热闹了起来,有写得不错的诗句便众口相传,惹来众人的一片赞誉之声。

    才子们也没有忘了这边三人,十分钟不到便有一位少年一脸挑衅地拿着自己的新作走了过来:“决斗吧!让我们用诗词来一决胜负!”

    少年啪地一声一巴掌把白纸按在石桌上,高傲地看着周枍堂。

    周枍堂点头,神色高傲:“自古以来,双方的正义有冲突时就要用决斗来一决雌雄,你的挑战我接下了。”

    迷妹认可地跟着点头,鼓掌道:“说的好!加油,一定会赢的!”

    少年一脸受伤,明明我也中二了啊,为什么你不看我啊。他却是不知道,这个世界不止是钱能为所欲为,帅,有时候也是可以的。

    楼秀也插了句话:“一决雌雄这个词不好,你看不起女人啊?女权主义表示不开心。”

    “哼,你作诗吧,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少年把诗摊开。

    周枍堂不知道哪里摸出了把擅自轻轻摇着:“少年,念在你初犯的份上,本天君不跟你计较,听好了。菱叶萦波荷飐风,荷花深处小舟通。逢郎欲语低头笑,碧玉搔头落水中。”

    帅气,潇洒!这不是假的,是真的帅,帅到了能拉仇恨值的地步。潇洒......也不是装的,周枍堂好歹也当了十五年世子,没见过猪上树也见过猪跑,小扇子摇起来也是真潇洒。

六十六:凡人,你尽力了

    帅可以忽悠迷妹,潇洒能忽悠富家千金,而诗......则能忽悠那些喜欢潇洒又希望对方有才华的富家千金。

    萌妹子羞涩地低下了头,满面羞红,什么逢郎欲语低头笑,碧玉搔头落水中,这写给谁的啊?

    众人也不得不承认,朴素是朴素了一点,但这意境是非常不错的,很好地描述出了男女之间的羞羞答答。

    只有楼秀一个人在低声念叨着大家都听不懂的话:“白居易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伤害他......”

    “你这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你刚刚就念人家诗了!白居易从棺材里爬出来了!”

    周枍堂闻言便涨红了脸,额上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念诗不能算抄......读书人的事,能算抄吗?”接着便是难懂的话,什么“白居易未现世”“我记得就不错了”,引得空气中顿时充满了尴尬的气氛。

    装逼不成反被......少年羞愧而走,诸位才子见识了周枍堂的功力,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干脆使出了无视大法,就当没有这个人了。

    钱不多也是无奈,有心想搞出点大事来,但看这样估计是没戏了。比钱财,这少年貌似有空间装备啊,惹不起。

    比文采......想想还是算了,感觉完全搞不过的样子,这逼抄个诗都能顺带撩一下自家妹妹没,而且还不知道他是不是抄的,没听过啊!

    其实这不能怪周枍堂,能记着的诗就是这么多,虽然还有,但他记着的另外一个优美是优美了,就是有月光,不好拿出手。

    否则丢个望洞庭出来以后这赏湖诗会估计会出现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改个马甲叫赏鄱阳的话,以后估计也没谁敢再赏鄱阳湖了。

    这么想着钱不多一咬牙,觉得不能让这小子太得意了,跺跺脚来到三人面前,吸引了众人的视线:“小子,要娶我妹妹是不可能的,娶我妹妹的人必须要文武双全,这是她自己说的。”

    周枍堂微微摇头:“那是她说的,我可没这么说啊,女人都一样啦,不就是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嘛,安啦,小问题。”

    众人一惊,男人们感受到了不详的气息,女人们则是双眼发亮,好像很浪漫的样子!

    于是周枍堂听到了诸位美娇娘的话:“我不管,我要盖世英雄踩起色的云彩来娶我!”“我也要,不然我不嫁了,你根本不是英雄!”

    男人们恨得直咬牙,女人们则是美目生辉,眼中的春水情意都快满溢出来了。

    至于小丫头......沉迷帅气无法自拔,要亲亲才能起来了。

    场间气氛被周枍堂带歪了一波,钱不多不停的在心中暗示自己不生气不生气,这是自己未来妹夫,是一家人......呸!他要把这好看的少年郎打断腿!

    “自古以来,双方的正义有冲突时就要用决斗来一决胜负,男人的浪漫就是决斗!来吧少年,只要能获得胜利我就不再反对这门亲事!”钱不多一脸正气凛然。

    这一次小丫头站在了钱不多这一方,挥舞着小拳头:“上吧!我相信你能赢的,我等你来娶我!”

    钱不多表示很欣慰,心里琢磨着总算是找到了对付这小丫头的办法,只要燃烧中二之魂不怕她不中招。

    然而周枍堂并不打算把自己逼上绝路,他还想沉眠于楼秀的温柔乡之中呢,果断拒绝了:“我拒绝,吾乃堂堂六道天君,岂能与区区凡人决斗,在找到吾之死敌,千百世轮回纠缠不休的敌人之前,吾之刀刃绝不出鞘。”

    钱不多有一句MMP当场就讲了:“放屁,屁的六道天君,与吾签订契约之人何在,速速与他决斗,赢者获得一切,失败者耻辱之名必将永恒!”

    众人沉思了几秒,保镖们悟了,互相对视一眼,最年轻的一位男子站了出来:“少年,来决斗吧,赢家将迎娶小姐,输者就献上败犬的哀嚎吧!”

    周枍堂脸色沉了下来:“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一个个都是聋子吗,我没有说要娶你们小姐,懂?没人考虑一下不愿意娶的可能吗?”

    年轻的保镖同志没听到,保持了狂热的姿态:“来吧少年,只要赢下我就将拥有这一切,买下鄱阳湖都没问题!”

    “我不承包鱼塘的......既然你们不愿意听的话,就只能用刀剑来解决了吧。”周枍堂起身,从楼秀处得到了一个支持的眼神,放下心来,继续从虚空之中拔出来太刀/长剑。

    小丫头的眼睛闪闪发亮,就是这个眼神,不,就是这把刀,逼格突破天际。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邀请我决斗,我就大发慈悲的成全你。”周枍堂语气平缓,抚摸着刀身,一股气息席卷全场,“吾之凶刃,不出则已,出则必见血,你,准备好了吗?”

    年轻保镖有点方,这兄弟可是有空间装备的狠人啊,这武器也太过纤长了,还有弧度,跟平日里见到的武器都不太一样,还有这股气息......为什么有种浪子剑圣的感觉?

    “无知者,让你知道得罪六道天君的后果,秘技·燕返!”周枍堂出剑,一道清亮的白芒在空中穿梭,有如青灵的燕子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周枍堂收剑入鞘(虚空),缓缓道:“凡人,你尽力了。”

    保镖的脖子上浮现出一道血痕,周枍堂的控制力出神入化,并没有真正伤到他,只是划破了他的皮肤而已,并没有伤到气管。

    这一剑下去众人算是明白了,这鸟人居然是传说中的文武双全啊,再加上空间装备,指不定就是个小土豪。

    小小年纪就有这种成就,能文能武还有钱,看上去可能还有权,这种现充还是赶紧爆炸的好。

    第一届花城鄱阳湖赏湖诗会圆满落幕,据内部人士称魁首是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少年,据说这少年能文能武,诗作已然流传开来,还有神秘的一剑,秘技·燕返。

    同时,城里的消息也传到了鄱阳湖这边,有位神秘的少年牵着一位女孩在演武楼从一层打上四层,打得镇国宗的苏明毫无还手之力。

    鄱阳湖吃瓜群众表示,就特么的是这个王八蛋,也牵着一个少女来着......

    这一天起,江湖上便流传着一个传说,一个少年带着一个少女到处乱跑的传说。

    有吃瓜群众宣称,亲眼见过他们逛过花楼,游走于花城的大街小巷,必是花城人无疑。

    回到王府的两人并没有在意花城中的是是非非,反正他们迟早是要出去的,又不是只在花城里玩。

    听风楼的风永远都是那么和煦,微醺的楼秀舒服地眯着眼睛,绿色的长裙随风飘荡,有了那么点女仙人的感觉。

    周枍堂对此很满意,趁着她有些醉意,装作不经意问道:“秀秀,这些商人是不是很可恶?”

    “没有啊,人家还给了我们一百万呢。”楼秀歪着头道,不是很理解周枍堂说什么。

    周枍堂痛心疾首:“一百万啊!说给就给了,而且是一天一百万!一百万能买好多东西呢,能建一个学堂,能发一个月的福利补贴,能......”

    楼秀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也不是很多嘛,一个月工资都不够啊,想说什么就说,我会帮你的啦。”

    “咳咳!县民们!你们难道没有感受到万恶的资本主义吗?难道你们还要受人资本的剥削嘛!我们的人生不应该只能发出败犬的哀嚎,不应该只能远远地看着那些该死的富二代开着敞篷跑车,搂着明星进入各种高端酒宴!

    我们不能在他们面前卑躬屈膝,陪着笑站在他们身边当一个失败者,站起来吧县民!打到万恶的资本主义!”

    周枍堂情绪激昂,然而楼秀只是虚着眼:“你到底想让我干嘛?直接说人话,不要再中二了啊,你又不是阿宅,还是说科技宅也是阿宅。”

    “嗯.....就是收税嘛,能者多劳......不是,我是说有钱人就应该多交税,不是按百分比的那种,而是钱到了一定数字就百分比加固定税收。”周枍堂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楼秀吃了一惊:“打压商家,拉拢平民?不是添加税项的话,就是给低保人民免税,加收富豪税咯?”

    “得民心者得天下!”周枍堂大声宣扬。楼秀无语:“他们不会砍死你吧......不对,他们会砍死我?”

    楼秀反应过来了,周枍堂这是准备把她当枪使啊。以前肯定不能这么玩,贵族商贾手中的势力不可小觑,动他们的蛋糕这群人指不定就要鼓噪着造反了。

    但现在根本不可能,至少在五州之地不可能,这些天得了空闲就跟周枍堂在花城了转悠的楼秀很清楚周枍堂对五州之地的控制力,人们对这位从未见过面的宁王世子很是信服。

    早几年有人还不理解周枍堂的某些政令,还会因此而抱怨,现在已经没人这么想了,管他看起来是不是正确的,先做了再说。

    就算周枍堂想要举旗造反,直接喊上一声朝中奸佞毁我山河,诸君请与我清君侧还大周一个朗朗乾坤,大家多半也就跟着他一起造反了。

    也没别的,周枍堂做的是实实在在的好事,福利发的太多了,多到五州人民自己都怀疑人生了。

六十七:加税

    连人民自己都怀疑人生了那是什么概念?这做官的不仅不贪还能给人民发福利?这做官的居然不横行霸道?这还是做官吗......怎么跟以前当官的不一样啊。

    主要是周枍堂有钱啊,技术带来的优势让周枍堂赚得满盆钵提,再用超时代的目光碾压一切,做一个产品都要加上一个“感动中国”的故事,双管齐下搞得五州人民都有种认知,花楼出品必属精品。

    周枍堂的崛起之路大概是这样的,利用各种技术优势和权势搞各种商业活动,降低百姓赋税添加各种福利,有了钱也不存着,而是把钱继续发给百姓让其流通,提高百姓生活质量。

    打出各种品牌之后就开始搞各种基础建设,教育、医院这两套组合拳打下去直接就把百姓打晕了,接着趁机搞一波房地产收割韭菜。

    再用各种政策保驾护航,什么生育福利、奖学金,有社会地位的人享受免费治疗,再搞搞五险一金,信用制度......一套搞下来可以说是要钱有钱要民心有民心。

    贵族们能怎么办,贵族们也很绝望啊,宁王府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还手啊。

    事实证明跟着宁王府走也是能分点汤水的,如果魄力足够的话还能投资入股,不跟着走的话只会莫名其妙地就成破落户了,连他们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破落户了。

    因此周枍堂现在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就是打压有钱人吗,想打就打了,现在别说是军队了,就算是城管他们也插不了手啊。

    这年头,连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的食客们一听到宁王府都是连连摇头,根本不会出手,要是有什么计划指不定他们还直接去告密了。

    节操是不可能有节操的,在大义面前节操算个什么东西,这辈子都不可能对宁王府动手的。

    楼秀也反应过来了,周枍堂当然不会害她,现在还有人敢对楼秀下手吗?销声匿迹的红蜘蛛以及仍在牢里呆着的杨绮月已经证明了对楼秀下手是个什么后果。

    没得手尚且要付出如此代价,得手的话天子都会怀疑周枍堂要把整个大周先打烂了再说。

    天子都不敢动,五州贵族敢动吗?别说动了,连说都不敢说啊,谁让五州之地的人民都是自觉的探子来着。

    这个时代的人民根本不理解人民汪洋的恐怖威力,如果周枍堂需要,每个人都是周枍堂的耳目,做事根本就瞒不过宁王府,更别提还有个专业的蝴蝶房了。

    真要不行了,十万持戟士了解一下?花城的狗大户们可是有过那么几天胆战心惊的,原因就是这十万持戟士......

    “你早就有计划了,这么大的事至少得策划一年以上吧,必须对五州之地了如指掌才行,否则经济都要崩溃了。”楼秀并不笨,她也不生气,靠着周枍堂地肩膀喝着温暖的黄酒,“你决定就好了,想做就做,我又帮不了你什么。”

    “秀秀,我很爱你哦,特别特别爱的那种。”“嗯,我也是。”

    两个孤独的灵魂在这异乡中依偎在一起,只有彼此才能了解对方的心绪。

    周枍堂想过很多事情,什么武道第一、纨绔第一,什么扮猪吃老虎啊,甚至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对着天下人来上一句朕即国家,但最后一切的一切都并不能让他心动,只要有楼秀,就够了。

    第二日,花城日报刊登了一则惊天动地的消息,各大茶楼、酒楼,无数的人流汇聚地疯狂转发......不,口口相传。

    “游至鄱阳,遇一商贾之后,其人......归之,秀有感于人民生于水深火热之中,然商贾富甲天下常人不能及,发出悲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安能言天下太平?世子愧之,羞煞,掩面而走......令出,五州凡月入......”

    众人表示众脸懵逼,纷纷询问有名望的士子、读书人,这报纸上说的是个啥玩意,今天怎么没八卦听了。

    读过书,识字的人们就解释了:“意思就是这一日世子与楼郡主微服私访,在这花城中巡游,世子向楼郡主夸下海口,大意是我大花城人杰地灵,人人生活富足,三代之治不远矣。”

    群众们一听,纷纷表示没错啊,我们生活比起以前好的太多了啊!世子说的没错,世子就是在世的圣人,三代之治怕是都没这么好啊。

    士子们继续说:“这样没错啊,但有些地方还做的不够好嘛,上面写了,说两人游至鄱阳湖,遇到一个很有钱的商贾之后,其人生活之糜烂超越世人远矣,侍女奉茶,保镖清场,连殿下与郡主都请了出去。”

    “再转念一想人民的生活,郡主就质问殿下了,说好的天下太平,人民生活富足呢,为什么差距这么大,豪阀中酒肉都臭了,为什么还是有人连饭都吃不起?殿下闻言羞愧不已,无言面对郡主,便着急众人商量此事,问曰:人民的赋税是不是交的太高了?”

    吃瓜群众有点慌,当即就有人出列了:“哪里高了,一点都不高,比以前好太多了,以前俺家里也就是勉强吃饱,一有什么事还得靠邻里帮衬,现在都能有余钱吃瓜喝茶了!”

    “就是,虽然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赋税,但那些乱七八糟的苛捐杂税也没了啊,还有福利呢!”

    群众七嘴八舌,书生也不慌,大声道:“我也知道,但能降低赋税总归是好事嘛,大家安静一下我继续说!”

    “上面还说了,殿下问为什么豪阀酒池肉林,家家户户有侍女侍奉,但城中却还是有人吃不起饭,有的还只能勉强温饱,读不起书,看不了医?”

    “官员闻之羞愧不已,纷纷解囊,成立了扶贫基金会,要求精准扶贫。取消人民赋税如下......五州之地凡月入十万者,加征以下......百万者如下......千万者需做到以下几点。”

    吃瓜群众一听,在心里自个琢磨了一下,卧槽,大喜。十万?一般人可做不到月入十万,这简直是大喜事啊。

    原来田地三十税一呢,现在居然他娘的没了?用666都无法形容了。还有口赋,五州之地未成年人每年百元,算赋每年千元,现在好了,口赋直接取消,算赋降至五百?

    这不用说,支持,必须支持,百姓眼睛都红了,谁不支持估计第二天人就没了,臭水沟可能都找不到。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现在可没有什么计划生育,相反的是政府还鼓励生育,还有政策福利扶持,一户人家人口十人一点都不奇怪。

    所谓算赋,就是人头税,这么算的话每年可是万元起步啊,一降就是一半,当然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豪阀大户那就更不用说了,本族百号人,光是算赋都够豪阀喝一壶了,仆从奴隶那还得另算,减少这方面的赋税也让他们减少了一大笔开支。

    自五险一金实行开始,只要是找人做工的都必须承担工人的五险一金,现在赋税再降低,可以说五州之地的人民生活基本就没压力了。

    这则通告当天在花城内疯传,不少人喝得酩酊大醉,直言殿下乃是圣人转世,郡主是仙女下凡。

    士子们更是弹冠相庆,觉得盛世来了,天佑大周出此圣王,纷纷要求加入政府机构,与殿下一同开创太平盛世。

    只是一天,楼秀的大名便传遍了五州之地。本来五州人民对这位郡主都没什么认知,不少人嘀咕她根本配不上世子殿下。

    现在没人说了,要是没有郡主,殿下可能还不知道还有人吃不起饭,读不起书呢。

    该死的官僚欺上瞒下,伪造出太平盛世的样子欺瞒殿下,还好有郡主察觉众生疾苦,郡主真乃仙女下凡,救苦救难。

    有人开心有人便愁眉苦脸,本来大家伙生意做得好好的,忽然一顶帽子该下来差点让大家伙喘不过气来,上个街平日里人民群众的羡慕没了,有人甚至还会当场念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再呸地一声吐口口水......

    天可怜见,咱们可是良心商家,赋税那可是一点没少给,工资待遇都被财政局盯着呢,想剥削都不可能啊,怎么就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了。

    讲点道理好不好,酒肉怎么就臭了,你们冻死了吗......

    楼秀只是夸张了一点,五州之地几乎没有吃不起饭的人,不是说完全没有......家里出事了,比如说得病治病的,家里急需要钱的,这种事也避免不了啊,但正常情况下肯定是没有的。

    至于为什么???杂交水稻了解一下?人民福音土豆了解一下?土豆这东西的产量那简直就是逆天,别说花州还有江河了,那鱼也是多得吃不完。

    至于冻死那就更不可能了,花城挺热的好不好。现在还有人没房?呸!谁说的,站出来,向市政厅举报去,还能拿奖金呢!

    顶多就是有的地方挤了点,很多人都换成水泥房了好不好,还会没地方住?不会去市政厅申请吗,租金那么便宜。

    至于乞丐,说真的,没有严格意义的乞丐,但是有流浪儿。比如说父母没什么家产,孩子又干不了活的那种,那就没办法了,就只能靠福利院接济一下。

    福利院也不白干,也可以培养,但那些身体不健全的流浪儿就比较麻烦了,只能说乞丐没有,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衣食无忧的。

    贵族和商人们表示很冤枉,然而他们的哀嚎人们是听不见的,就算听见了也只会幸灾乐祸。

    而有些高收入的人群,比如说为王府工作的,其实也还好,加征的税收对收入十万元的不算太多,而且大家生活富裕了,也没人有怨言,毕竟以前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钱,况且也不是单纯的加征税收,有的也减少了嘛!

    周枍堂打压的重点对象不是十万收入的人群,而是百万,千万的,特别是千万以上的。

六十八:福利大礼包

    根据新条例,不同的项目会有不同的税收,搞食品的会少一些,搞房地产的那就悲剧了,已经上涨到了百分之二十三。

    还有那些人数太多的,员工太多的,员工十人以下的每月税收是一回事,十人以上是一回事,百人那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了。

    至于千人的豪门,超级富翁,那税收比例能让他们的心脏疼得滴血。

    奴隶仆役那就更不用说了,不是五州之地的人还好,否则这人头税高昂不说,居然还要给仆役交五险一金,连奴隶都得交个生命安全险。

    这还是奴隶吗?不能主宰生杀大权还叫什么奴隶。奴隶们倒是一片欢呼,终于是觉得自个高人一等了......高谁呢?黑户呗,以前奴隶也着实没什么安全感,现在好歹还有个生命安全险了。

    五州奴隶金贵了,无奈之下诸位大佬只能找外地奴隶,但人就是那么多,大家都想要,外地也没那么多奴隶啊。

    总之五州之地一片欢腾,酒楼的老板们又惊又喜,又有些忧愁,本来月收入不到百万的,这一个月肯定是百万收入了,钱是拿多了,但赋税也高了啊。

    至于月收入到千万的老板呢,特别是本来月收入八九百万的老板呢直接就欲哭无泪了,算下来我们居然还亏了?居然还亏了?

    那天的事情也流传出来了,鄱阳湖?赏湖诗会?一男一女?桥都麻袋,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钱不多脸都吓白了,我居然跟世子殿下搞事了,好在世子殿下装逼成功了,否则焉能有命在。

    演武楼的人也反应过来了,原来是殿下啊,就说哪里冒出来一个少年竟然能秒杀镇国宗的苏明。

    苏明则是平衡了,败给世子那不是正常得很,世子殿下需要上榜吗?完全不需要啊!我苏明,败的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乃是世子殿下!

    你们这群渣渣,跟殿下交过手吗?垃圾!本少可是跟殿下交过手的武者!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搞得周河图再去镇国宗,镇国宗的弟子都没有给他摆脸色了,人家哥哥牛逼啊!

    之前牛逼不牛逼的,反正也没人知道,这回是真牛逼,妥妥的三境星空榜。

    武力牛逼再加上政策牛逼,镇国宗弟子大部分都是五州子弟,家里忽然被这个天降大礼包砸在脸上,就问你服不服!

    大家纷纷表示唯殿下能作威作福,吾等叩首拜之,连周河图都被爱屋及乌,毕竟是殿下的亲弟弟,横行霸道一些也在情理之中,也是可以原谅的嘛!

    大家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原谅他,追就追吧,反正我们也只是眼红而已,本来就追不到......况且周河图这个月已经转换了思路,都学会收买镇国宗弟子了。

    这事周枍堂早就谋划已久,借楼秀之手推出来纯粹就是想让楼秀提升名望而已,这下好了,别说五州之地了,整个大周都结结实实认识了一回这位楼相之女。

    其实大周人民也是挺惨的,看看五州之地,再看看自家......要不是乡土情结严重,大家早他娘的就搬走了好嘛。

    咳咳,限制移民也是个大问题。

    这下好了,五州人民得了个天降大礼包,其余十二州的人民简直是痛心疾首,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贪污,腐败!

    十二州官员表示很冤枉,我们也很想发福利,但是我们没有钱好嘛?

    迫于压力,不想每天上班都被人民臭骂,丢臭鸡蛋的官僚们纷纷上书,大意是:天子啊,咱们穷啊,赋税还那么高,百姓都要饿死了,财政赤字连工资都发不起了,我们听说少府贼鸡儿有钱,能不能拨款给俺们搞搞建设?

    天子又不傻,表示你们特么的打的什么注意老子还不懂吗?已经是做好了全副武装,严阵以待,十天一次的大朝会一定要准备好。

    一套组合拳打下来搞得大周都要动荡了,就这还没完呢!隔了两天,报纸上又头版头条了。

    “府内奇珍异物无数,秀见之,问曰:何不示天下?......”“殿下说这些东西太精贵,百姓买不起,成本也高,没办法降价。”

    “郡主苦思两日,定下一策,曰分期付款......”“意思就是有稳定工作的,信誉良好无不良记录的,对政策积极配合的,可以进行分期付款,只须每月固定偿还即可。”

    搞明白之后五州人民再度哗然,纷纷表示,卧槽?还有这种操作?居然还能有这种操作?

    于是纷纷向市政厅申请分期付款,各大国企产业也纷纷跟进,只要确认无误就可以商品直接抱回家,每月偿还一定金钱即可,利息少到可怜。

    这下好了,五州之地本来有不少人是喜欢藏钱的。嗯,其实大周人都这样,或者说这个世界的人都这样。

    有了钱他们不花,就喜欢存着,生怕别人抢走似的,这还让周枍堂怎么割韭菜?

    有钱不花?哥不仅要让你花,还要让你欠债!金钱,流通起来才是钱嘛。利息少?单人肯定少了,一万块钱的东西分期付款,六月分期一个月两千都不到,利息居然只收五十元?买买买!

    人民群众觉得这他娘的简直是福利啊,但这个数量......周枍堂玩的是人口红利,一个人一个月五十块钱,这利息都够周枍堂躺在钱上睡觉,没事干烧钱玩都不可能花得完了。

    对此楼秀表示奸商,太黑了!这利息居然高达3%......嗯,好像也不是很高的样子。

    楼秀都觉得不是很黑,人民那就更不用说了,房地产销售商们笑得合不拢嘴,我们是没那技术建房,还要请人指导建设,但我们可以提供材料,拿到销售权啊!大兄弟买房不?什么?不买?分期付款了解一下?

    不了解?不了解去了解啊!了解了都不买?打折了解一下?会员有优惠哦!

    这套会员制还是跟周枍堂学的呢!大家表示真他娘的好用,殿下才是最大的奸商好吗,我们玩的都是殿下玩剩下的好吧。

    至于十二州的人民,他们已经麻木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不都是五州之地先搞起来,咱们只能在心里泪流满面。

    我们能怎么办,我们也很绝望啊,还不是只能原谅地方官员......呸,原谅个锤子,把老子的四十米大刀拿出来!老子要移民!

    移民是不可能移民的,周枍堂早就有所准备,五州之地的户口比以前的京都户口还难搞。

    没有户口,来了也没用啊。不仅没用,五州之地对外人还极其不友好,干啥收费都要高一点,就连工资发的都比五州人民少,否则的话大周早就动荡了。

    饶是如此,十二州官员也得尽量挑选一些能颁布的政令,纷纷效仿,不然的话当地百姓闹得太大麻烦就大了。

    百姓哪里会管你经济不经济,只会管你有没有钱发。他们只知道五州人民的福利比自己好太多了,咱们的地方官员屁用没有,就知道搞贪污腐败!

    一个减税,一个分期付款,十二州官员心都在滴血。他们不是看不懂,问题是做不到。

    他们也想减税啊,问题是减税了钱从哪来。他们也想对贵族商贾挥动屠刀,但事实是周枍堂能做得到的事情他们却做不到。

    他们也想分期付款,但事实是他们的官僚系统跟花城的官僚系统战斗力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人家五州之地富裕啊,不少人都有稳定收入,其他州有吗?百姓欠钱不还怎么办,撒泼打滚起来......

    哎!十二州地方官员有的默默写好了辞职信,算了,我不干了......当然同时他们也给五州之地的市政厅投递了简历,纷纷表示我的能力很强,你们需要我。

    对了,这是我的高中毕业证书,我是了解你们五州规矩滴,早就准备好了。

    一手取消低保赋税打得富豪们晕头转向,另一手分期付款大礼包砸在脸上,不止是五州之地,整个大周都被砸晕了。

    这两个甲秀计划中的两个分支周枍堂可谓是筹谋已久,取消赋税加征富豪税这一点必须要能控制官僚系统系统才行,做不到的话政策是不可能实施下去的,搞到最后吃的满嘴流油的一定是官僚,真正的福利大礼包并不能给到百姓头上。

    不仅如此,一个不慎可能还会引起公愤,贵族门阀的力量还是不容小觑的,没有把握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那就只会反过来被他们摩擦,到时候整个五州之地就是一片糜烂。

    有这个力量就不同了,百姓拿到了好处肯定不会被贵族煽动,贵族没有军队那就只能是“唯殿下能作威作福”,造反也只能是自寻死路。

    商贾就不用多说了,自古以来就没什么地位,什么资本主义现在也就那样,可以说商贾在五州之地的地位根本就是周枍堂一手扶持起来的,没可能跟他对着干,除非有人比周枍堂更强。

六十九:出城

    什么事情只要扯到了赋税就是大问题,这么大的事也就宁王能玩得转了,其他地方的人就算想玩也得等天子批复才行,自己也玩不转这个东西。

    一个不好,丢官那都是小事了,若是有什么动荡,分分钟就是抄家灭族的下场。

    至于分期付款大礼包那完全就是对五州之地的控制已经是深入人心了,只要到了“编户齐民”的控制力就可以做,反正五州之地很稳定,根本不用担心还不了钱。

    就算真的还不了,还能用身体来偿还,工作那还不好找,只要你没一死了之都好说。

    就算是真死了,还有担保人呢,现在还是要担保人制度的,你死了担保人也跑不了。

    现在想要分期付款,贷款,都是要有担保人的,周枍堂也不敢乱搞这个东西。

    这么一看,朝中重臣们各自分析一番,再请智囊团搞一搞,得出了一个结论:俺们玩不转。

    大司农和少府卿家里的门槛都快被踏烂了也没见得出个什么结论来,两位大佬表示很无奈,但众人并不在乎他们的无奈......

    大司农卢老爷管的是钱袋子,人民税收就是你了,出了事你想跑?有那么便宜的事吗?

    周枍堂这两拳基本就是打在大司农脸上的,跑都没得跑。无论是取消赋税加征富豪税,还是分期付款,大司农都是跑不了的。

    少府就好一点,这个部门管的是皇室的钱袋子,但也只是好一点而已,依然被打得满头包。是人是鬼都在秀,只有这两在挨揍,谁都想扑上去咬一口。

    人民是不会管有没有钱的,反正五州之地发福利了,大家都是大周人,凭什么五州人民有我们没有?

    官僚们倒是知道这不是大司农和少府的锅,但为了平息民怨总得有个人背锅嘛。

    不过折腾了两天大司农和少府也想明白了,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乞骸骨那是不可能的,锅我也是不背的,上次五州之地把官僚体系都给改了,也没见丞相出来背锅啊?

    生了个女儿了不起是吧,瞎折腾!折腾出事情来了,你又不背锅,咱们是躺着也中枪好吧?

    这两件事出来搞得大周庙堂暗流涌动,皇帝看上去没什么反应,实则也积极坐着各种准备,眼看着这一次大朝会即将波涛汹涌的状态,估摸着要比岁首大朝会还要激烈了。

    大周官场怎么样周枍堂没去管,五州之地的官场他也放下了,领着楼秀两人很是低调地出了城中心。

    出了城中心这一男一女就不显眼了,本来大家也不知道他们长的什么样,目击者还是比较少的,又没个照相机什么的,画像也没有人作死去流传,大家也就是知道世子殿下英俊非凡,郡主那更是超凡脱俗......具体什么样在各种传言下那就说不清楚了。

    这一次出去就不是随便逛逛了,在外面游玩一天就回去。也并非是两人心血来潮,没事干了要走个江湖。

    修行修行,一定是要行的,见证天下万物,修行起来自会事半功倍。周枍堂六岁的时候就走过一次五州之地,一走就是三年,他很清楚行的好处。

    现在楼秀开始修行,也得走这么一遭,不止是看世间人生百态,还要看五州之地的发展情况。

    整个五州之地都是他们的后花园,后花园建设成了什么样子一定得有个了解才行,也要为日后的发展做准备。

    而且后续的甲秀计划不需要在花城中来推动了,也不需要周枍堂亲自在花城坐镇了。

    楼秀本人对此毫不知情,也不在意周枍堂做这些事情。如果可以,她也想做一些计划,就是手底下没人,一个小女孩也没人听她的,就算是楼相本人也并不会听她的。

    “怎么坐船坐不出来诗情画意?”楼秀表示不开心。

    五州之地水路都不错,花城内有个鄱阳湖,外面还有个淮河,这条河的功能嘛......跟传说中的秦淮河也差不了多少。

    风景独好,才子佳人不少,画舫那更是到处都是。如果说花城里面有最好的青楼,那花城外的淮河上就有最好的画舫。

    有的画舫很正经,一些豪门大户搞出来的,平时给才子佳人们提供点场所,琴棋书画之类能跟“高雅”扯上点关系的项目基本都会在这开。

    鄱阳湖也有,但规模不大,毕竟是开发没多少年的,像钱不多这种等级的豪商公子包场鄱阳湖可以,但让他来包场淮河两岸那就是扯淡了。

    除了才子佳人,也有不少身份地位都不错的人会选择来淮河一游,喝个茶什么的,也好谈事情。

    大周有在酒桌上谈事情的习惯,并且这个习惯是被周枍堂一手发扬光大,搞得景唐不少老学究都在怒斥他败坏古风了,毕竟那边讲究的是食不语寝不言,虽然他本人跟楼秀吃饭的时候是很认真的在吃,用以修行。

    大周是大周,景唐的老学究再怎么骂周人也就是两个字:呵呵。

    当然他们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淮河上画舫中的姑娘们,这里的姑娘们相较于城里的青楼就比较正经了,轻易不会跟人睡。

    嗯,轻易不会跟穷鬼睡,至少没点才华的穷鬼是不行的。

    每年的花魁大会也都是在这淮河上开启的,这年头混这行的姑娘们那得有才艺才行,只陪睡?那可不行,得会唱歌,会跳舞,至少也得有一门过人的才艺加上不俗的相貌才行。

    跟后世那些姑娘们可不一样,现在要干这行光有容貌是不行的。且观史书上记载的,什么李师师、陈圆圆......嗯,那些没才华的也不会被记载就是了。

    周枍堂带楼秀过来不是带她来体会淮河风情的,以他的身份来这里,传出去了面上也不好看。

    至于跟这里的姑娘们发生点什么那就更不可能了,哪怕是清白之身也是如此,他自己不在意别人也会在意,没准宁王都要搞个暗杀令什么的清理掉了。

    周枍堂带她来这里,除了走水路便捷之外,还在于这个淮河可不简单。

    它不像断龙江那样藏着无数凶猛的水下凶兽,相反的是淮河水中的鱼虾蟹贝都很温和,其中最出名的就是一种螃蟹了。

    没错,周枍堂就是带她来吃的。食物这种东西光有味道是不行的,讲究的是个色香味俱全,香和味这种螃蟹都有了,色的话,不止是外观问题,在哪里吃,在什么样的风景下吃也是不一样的。

    楼秀会问怎么没有诗情画意的感觉也是如此,淮河的这种黄色螃蟹在才子的渲染中就得这在淮河上吃。

    想想看,一叶扁舟,两人对坐,稳上一壶黄酒,女子抚琴,男子吟诗,这种逼装起来才有意思。

    想当年,蒲松一首《淮河赠汪游》,写的就是两人在这淮河上喝着黄酒吃螃蟹的事情,这才有了淮河黄蟹名传天下的名头,周枍堂和楼秀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结果呢,风景是不错,就是人太多了一点,到处都是士子们在两岸吟诗作对的声音。

    若是靠近了画舫那就更不用提了,想安静那是不可能的。

    撑船的船家表示笑而不语,他可是见过很多次了,而且他还知道不少像他这样的船家也是有接生意的。

    不嫌船舱太小的话,有些船舱也是提供服务的,在这淮河上摇摇晃晃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呢。

    周枍堂微笑道:“淮河一年到头都是这样的,咱们这又不冷,就算是冬季照样有数都数不清的人在这凑热闹,总的来说还是娱乐场所太少了,一些球类运动虽有传播,不过场地还是不够,是时候建一些体育馆了。”

    楼秀想想也是,这些人来这边不仅是吟诗作对的,主要目的是与朋友一道出来玩了,这地方就跟广场公园什么的是一个道理,就是个聚集地。

    玩的地方太少了,就这还是好的呢,放在五年之前,人们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去。

    现在至少他们还能在花楼中购物,能去演武楼看比武,能打牌,玩球,还是有些地方可以去的。

    时间一长,两人也就习惯了,在这吵吵闹闹中细细品味,温着黄酒吃着螃蟹,好不悠然自在。

七十:干了这碗恒河水

    天大地大,仿佛就只剩下了这一艘小船摇摇晃晃。熙熙攘攘,唯独只有眼前人才能映入她的眼帘。

    温热酸甜的酒液流淌而下,四溢的香气让楼秀沉醉,不知不觉中,她似已神游天地。

    修行,就是需要顿悟。悟的东西很多,武艺也好,心境也罢,往往都会有一个比较明显的提升。

    这个东西呢,就是看机缘,但跟自身也有很大关系。有的顿悟是被人点拨,忽然就明白了,有的顿悟却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自身处于人和的状态,天时地利再来,自然就会顿悟状态。

    楼秀就属于天时地利人和的顿悟状态,也就是她心境到了,有这份心意,再被外界环境浸染,就会顿悟。

    说直接一点,这其实是必然的结果。周枍堂当年也经历过这种顿悟,这一个月周枍堂带她修行,给她讲解知识,让她体会花城人文,这些都是积累,正好今天就爆发出来了。

    每个人都有过这种经历,有些人记得,有些人却是忘了。人活在这世上自然就会有积累,脑中的知识无论是不是学识,总归是越来越庞大的,某一天对某种事物突然就有了理解,恍然大悟,知道了“原来是这样”,这就是顿悟。

    换句话说就是知识累积到一定地步,机缘到了,自然就会突破。

    楼秀领悟的就是静心,如意。

    这是个很广泛的内容,也有很多个层次。她如意了五年,再算上这一个月,真真正正的如意,真正感受到了这就是自己想要的,这份如意是十分庞大的。

    至于静心,则是周枍堂教她的修行方法。修行修行,首先要静心。不管是传统的武道模式也好,读书人道士的修仙模式也罢,就连周枍堂开创出来的基因武道,都是要静心的。

    读书静心,学习知识静心,吃饭睡觉静心,甚至连房事都要静心。

    心如止水,并不会什么都感受不到,如同一潭死水,反而会觉得快乐,拥有难以言喻的满足。

    那种充实的感觉会充斥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跃雀,这才是真正的静心。

    现在在这淮河之上,在这一叶扁舟,与自己的爱人饮酒,吃蟹,感受这里的热闹,体会着人们的种种情绪,反而能静下心来,不知不觉天地间就只剩下了小船,吵吵闹闹全数消失,只见那舟上少年挂着温和的笑。

    于是世界纷纷扰扰再度寻来,楼秀又回到了淮河之上。

    眨了眨眼,好一会楼秀才反应过来:“我这算是神游天地了?不是说没有灵魂吗?”

    周枍堂耸肩道:“我个人依然是认为没有。神游天地,精气神,也不是指灵魂,就算是,古人的认知也未必正确,在我看来不过是你的精气神收敛起来,屏蔽肉身而已,什么时候它能扶摇直上九万里,那你就是天象武者了。”

    静心对武艺修行和修仙模式都有极大的好处,不能静心则无法修仙。武艺不同,非要练拳脚功夫,不静心也不是不行,就是拳脚功夫做不到融入自己的精气神。

    一次顿悟最重要的是证明这个人是能修仙的,等于是叩开了修仙的大门,却不是说能走上这条路了,况且修仙模式嘛......只能说作用比较广阔,不一定就打得过武者。

    修仙模式就像是精英,起点就很高,武者那就是有高有低,高的榜上有名,低的墙角吃包子。偏偏江湖武者,绝大部分出来走动的都是菜鸡,这么一对比自然是修仙模式比较吊了,毕竟一入仙门就是高手,高端战力也不差,应用面还广。

    有了这么一遭,楼秀有那么点寻仙问道的感觉了,这才是世界的正确打开方式嘛。

    抿了口酒,看着江上众多的花船,楼秀眼神一亮:“这些画舫是不是做那事的?”

    “那得看正经的还是不正经的。正经的很难办,不是什么名动京华的肯定不行,人家也是要脸,随便什么人都能睡那也太掉价了,这价格可就上不去了,讲究的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周枍堂一本正经地给她介绍。

    要说这画舫,规矩很多,先说那些不正经的。这不正经的呢,有好的也有差的,差的差倒什么地步?就一小船也可以做,比如说船家女。

    当然这是以前,现在就比较少了,以前有些人就是做这生意,一艘小船摆渡游淮河,船家女的身份也是不用多提,现在少了主要原因是大家生活多姿多彩,没哪个女子愿意这么做了。

    稍微好一些的呢,用一个词可以形容:河上青楼。甭管你谁,谁有钱谁是大爷。

    再好一些的就要面子了,有些姑娘陪睡,有些是不陪的,有钱也不好使,还得有地位才行。

    至于最高级的那一批那就厉害了,人家要入场费,不是谁都能来的。这入场费千奇百怪,一首曲子一首诗,或是别的其他什么东西都行,简而言之,不一定有钱就能进。

    上都上不去,更别说睡了。这里面的姑娘也是厉害,有的会跳舞有的会抚琴,有的千杯不醉,有的写诗谱曲,管你什么文人雅士,总能找到与之对应的姑娘,不怕没得聊。

    可以说,这种顶级画舫的姑娘不仅长得好看,还有才华,真论起来那些士子读书人大部分还比不上人家呢。

    再说那些正经的画舫,人家也陪睡,但不是什么人都陪,也不是你有地位有钱人家就要陪,简单来说,你得打动她们,那就能春风一度,否则的话任你百般武艺人家不心动那也是不行的。

    正常来说,她们是不陪睡的,就是陪吃陪喝陪玩这样子,极少数才会陪睡。

    说起来还是周枍堂的锅,放以前人家就怒了,呀呵,不就一风尘女子,跟大爷立什么牌坊呢?

    现在不行了,人家不陪睡那就是不陪睡,不是你情我愿,一封举报信分分钟就出大事了。

    这些画舫平日里也是接待客人的,有活动的时候还能当活动船,什么选举花魁啊、淮河诗会啊之类的就用得上了。

    这里的门道多了去了,这会楼秀没有心情抄点诗词上去装逼,不是说没意思,而是他俩个要上去人家一定能认得出来,传出去了,这事可以说是风流,可以说是游戏人间,但也太掉价了,再高级的画舫那一样是河上清楼,还是会陪睡的。

    白莲花不是没有,但你以为白莲花是干嘛的......人家走的是权势富贵的路子,说直接一点,就是待价而沽,价码合适了自然就睡了。

    他两个喝酒吃蟹,把船夫也是馋得不行。要说螃蟹那也就罢了,对外人那淮河里的螃蟹当然是美味,他们这些摆渡的却是吃到厌烦了。

    可这酒不同,白酒喝了兴奋,黄酒喝了舒坦,楼秀喝的这黄酒可是好东西,酸酸甜甜味道且不去说,这香味可是没谁了。

    说它飘香十里那是肯定没有,但它就在那飘飘荡荡,跟熏香似的萦绕四周,老往人鼻子里钻。

    也就是专业素质够强,脸皮也不够厚,否则就得厚着脸皮讨要一杯酒水喝了。

    船夫没行动,但这一路顺着淮河飘荡,时间一长也有人注意上了,另一船人就感觉不对劲,当即变有一白衣年轻人在那拱手了:“朋友留步!”

    见二人往来,年轻人露出了和煦的笑容:“吾乃白氏之后,想与两位交个朋友,可否?”

    楼秀露出了嫌弃的神情:“哪只啊?狗大户?”周枍堂点点头:“还真是狗大户,而且是自己人,花城里白是大姓,最厉害的一支位置最高的官拜地税总局,往下还有一批老吏,都挺有能力的。军队也有,不过最高就是个实权校尉,勉强算过得去。”

    “哦,自己人啊,那打发走吧。”楼秀定下基调,周枍堂摇摇酒杯,抿了口黄酒,在众人的注视下从白氏小船上隔空取来酒杯,又装满了河水,淡淡道:“干了这碗恒河水,来世还做花城人。”

    出身白氏的年轻人露出了吃了屎的表情,没猜到他两个是谁,但也知道他们不好惹,接过酒杯喝了一杯“恒河水”,啥也没说,给了船夫一个脸色。

    楼秀看着这一船人心情复杂地远去,也惊了:“不是随便给他们点酒水喝的吗,你这就恒河水了?他居然还喝了?”

    “恒河水怎么了,咱阿三的起源就是恒河水,淮河地位也是相当的嘛。他不喝也不合适,总不能打一场吧,万一中了头奖怎么办?”

    人家也不傻,说没猜出来那也是不敢猜,点破那是不可能点破,也不知道是不是,但就是不想惹事,万一是呢?

    所以说,这杯淮河水那是不喝也得喝,要不是那就自认倒霉,人家狐假虎威,虎皮往身上一披他们也没办法。

    要真是那不说结个善缘,起码面子上是揭过去了,不至于被秋后算账。

    总的来说,还是这花城里流传着一对少年男女的传说,至少在这段时间内大伙看到一对少年男女还是要稳一手的。

七十一:海内存知己

    有的人天生就要背起属于自己的使命,对于一个封建时代来说,很多的家族继承人都会是自己的长子,无论是什么家族都是如此,绝大部分与能力无关。

    哪怕现在没有职业经理人这个东西,他们也会请人来辅佐长子,而不会选择从其他的子嗣中来挑选出一个能力最强的来继承自己的家业。

    如果自己的子嗣中有这样的存在,最终他还是无法继承家业的,反而不得不辅佐自己的大哥。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悲哀,长幼有别,也不能说错,千古以来规矩就是这样。

    有能力跳出这个漩涡的那基本上都是人才,得有压服整个家族的能力才行。

    周枍堂就属于这种生来就背负着继承家业,但又有这个能力跳出去的人,这种人无疑是让人绝望的。

    除了这种人之外,还有一种人也很厉害,那就是靠着自身能力继承家业的女人,林雪就属于这种女人。

    一开始钱立就做好了这个准备,一个年纪已经大到了在这个时代已经属于剩女级别的女子,还能把她众多的兄弟姐妹一个个压制得没脾气,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如果这个女子不是被推到明面上的傀儡,那么她一定有强大的过人之处。

    只是他仍然没想到这女子不仅能力出众,胆量也是属于胆大包天的那种类型。

    从界江三翁撤离的那一天起,林雪的动作堪称激烈,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利用钱立的身份干掉了那些不听她话的人,嗯,明面上的身份,清水学宫的学生身份。

    钱立塑造出来的形象是经过蝴蝶房一致讨论的,他不仅是清水学宫的学生,还是林雪的追求者。

    如果说这两个都还不够重要,没有画龙点睛的话,那么一首海上生明月就足够把这两个身份给盘活了,一个能碾压正常五境的清水学宫学生,并且还是林雪的追求者,这完全就是两回事。

    在林雪的安排下,钱立展现出了足够强大的力量把河间城给轮了一个遍,除了六境城主之外,河间人自问没谁能在他手底下撑过几招。

    这就很可怕了,以他表现出的实力来看,这至少得是五境星空榜的战斗力,这是最少的......严格来说他很有可能在星空榜的前百名。

    河间城是景唐重城,五境战力榜有足足六位之多,星空榜嘛,那是一个没有,更别说一个五境星空榜前百名了。

    星空榜是整个天下,一共就那么一千人,前百名那是个什么概念,整个东皇洲前百名也不过二三十人而已,各个都是大佬,都能跟六境过过招了,还不一定会输。

    事实上不说河间城,在景唐,五境星空榜跳在明面上的那也就五十来位,前百名的就算是清水学宫也唯有两人而已,钱立是第二个,除了这三人,还有四位在前百名,全都是天之骄子。

    当然没人傻到认为这是全部的数字了,就说钱立这个人吧,他不跳出来压根就没人知道他有这份战斗力,甚至于直至今日他依然没出现在星空榜之上。

    天眼规则只是理论上的无处不在,这份天眼据周枍堂的推测,跟卫星是很像的,深山老林它检测不了,特殊的深山老林,比如说横断山脉,那就更不用说了。

    一些规矩很重的地方它检测不到,比如说皇宫,某些家族的禁地。

    还有一些则干脆就是进不去,比如说秘境,因此它只是理论上的无处不在,并非是所有地方都能监控的。

    但它又跟卫星有一点非常严重的区别,如果你在它的关注之列,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它会把关注全世界的目光暂时性地放在某一个点上,那什么秘境都是假的。

    也就是说,它可以是无处不在的,只要它愿意重点关注你。哪怕只是正常的关注,它也能监控到这个世间绝大多数地方。

    天眼并不是人为控制的,人间肯定没有能撼动它的存在,只要不去登榜测试,那么天眼的注意力永远都不会集中在不愿意登榜的人身上。

    钱立没有去做基础的登榜测试,尽管他击败了五境战力榜之上的高手,且天眼也知道这件事,但他的名字依然不会出现在榜单之上。

    没有人知道东皇洲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人,很多人并不在乎,或者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想登榜,钱立仅仅是其中之一而已。

    根据以往的经验来推测,像他这样的人不说十个八个,三五个肯定是有的,清水学宫很多这种潜心读书的人,平时压根就不露面的。

    人们对这座学宫的印象就是学术上的最高学府,这里面有多少学术大能谁都说不清楚,光看明面上的教授是没用的。

    看交手,能确定的是这个教授一定有两把刷子,但学宫里面到底藏着多少比这个教授还要强的隐士那就完全搞不清楚了。

    学术强,不一定武艺强,但学术强,往往都开启了修仙模式,人家不乐意动手,那有多强就是基本靠猜,猜对了那是运气,没猜对可能就要出大事了,还是不要招惹得好。

    什么学得文武艺,授予帝王家,人家清水学宫教授不做这种事情,至于学生要不要做,那就是学生自己的事了。

    上面是什么风格下面很自然地也继承了这种风格,像钱立这样潜心在学宫内读书的人多了去了,他们有自己的一套规则,没灵感了就出去游历天下,往往又不会因此而踏入庙堂,更多的是选择在找到灵感后接着回清水学宫修行。

    钱立现在做的事情也一样,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又突然回到清水学宫,接着两耳不闻窗外事,如果有这么一天,也没人会感到突兀。

    传言中他是喜欢林雪没错,然而这个表现......看上去他也并不是要为林雪卖命的,离开林雪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样子。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他做出来的表象,林雪利用了这个表象,不仅把他给拉下水了,还借用他是清水学宫弟子的身份来清理政敌,这个就有点问题了。

    好在钱立也不是不能接受,蝴蝶房对此是有一定预料的,清水学宫的身份没有问题,只不过不是这个人而已。

    林雪自己也有派人去调查,结果出乎了她的预料,清水学宫里的确是有钱立这个人,也有界江三翁所带出来的这支队伍,当然林雪和城主很清楚他们或许在清水学宫生活过,却绝对不可能是清水学宫里的那些人,肯定是来了一手狸猫换太子。

    那问题就来了,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么多年都没有破绽的。想要让钱立做到狸猫换太子,那么就需要真正生活在清水学宫里的钱立也得有一定的实力才行,否则很有可能会露出破绽。

    这明显也不是用一次就丢掉的,钱立这边的任务结束之后学宫里的钱立很可能又会回去生活。

    说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但多多少少还是要与人打交道的,假扮的钱立来上这么一出,真正的钱立以后肯定会接到无数的应酬。

    钱立身份没有破绽也是林雪下手激烈的原因之一,这个女子做事也是有底线的,她的底线是做这些事情并没有瞒着钱立。

    没有瞒钱立就意味着她接受蝴蝶房的监视,让蝴蝶房清楚地知道她在做什么,会做到哪一步。

    对此钱立还是很满意的,他的级别已经很高了,理论上来说跟捕蝶翁是平级的,自然知道世子对河间城的看法。

    河间城绝对是一枚很好用的棋子,但并非是绝对需要的棋子,必要的时候直接丢掉也不是不行,保证城主和他的子嗣能转移就好了。

    如果实在不行......丢下不管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只是宁王那边说不过去而已。如果有确切的理由,那么哪怕是宁王来兴师问罪他们也是有理由来反驳的。

    由此可见,这个由周枍堂一手打造出来的谍报机构已经接受了他的思想,宁王的话对他们来说也没有那么好使。

    想让他们配合工作没有问题,琳琅院就能做到这一点。想对他们指手画脚,那就是完全不可能了,这个机构只听周枍堂和楼秀的指手画脚。

    作为长期的留守人员,钱立的任务是配合林雪掌控河间城。

    他的任务就是这个,监视是附带的,是属于他的个人工作能力,以后将会出现在他的能力考核之上,但这并不是他的任务。

    要帮林雪掌控河间城,苍蝇肯定是要赶走的,清理政敌也是能接受的,但不能越线,双方都清楚这一点。

    “钱先生,小姐去你过去一趟。”一道如银铃般的清脆声音传来。

    钱立收起书籍,微微点头,抬脚一步便跨入了虚空之中,下一秒已然出现在了林雪身前。

    这一招,叫做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七十二:我有十万持戟士,能不能杀光狗大户

    很多人不明白修仙模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言简意赅,这种能力是仙人才能拥有的能力。

    当然这不是绝对的,有的人手无缚鸡之力照样能用,有的到了六境巅峰才找到一点点思路,还用不出来。

    简单来说,这种能力是一种规则,利用自身的境界来撼动规则,使用规则,让自己心中所思,所想能够具现化。

    嗯,这是高级的修仙模式,大致分为三类,第一类最渣,运用本来就存在的,可以称之为共鸣。

    第二个稍强,叫做沟通天地,使用规则。第三类最强,具现所想,这叫有了自己的道。

    这种模式也并非是读书人的专利,只能说读书人和道士更容易获得这种力量而已。究其根本,还是在于文字精神传承。

    文字是古往今来最玄妙的东西,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大道,否则也不会有仓颉造字,万鬼恸哭这种说法了。

    一旦有了文字,这个世界就是人类的世界,碾压所有物种,这就是文字的力量,这就是精神的火种。

    见到钱立从虚空中踏出,林雪悚然而惊,感受到了背后的深意。

    从钱立辅助她清理政敌开始,这么多次出手,这是钱立第一次运用这样的能力。

    六境为天象,拥有自己的天象领域,这种领域还有一种说法,叫做伪·神域。

    由此可见,天象领域跟钱立的这种能力依然有本质区别,修仙模式这种力量说得直接一点,就像是信仰某一个派系的神,能使用这样能力的人则是神使,离开了神域他们就什么都不是,然而在神域范围内他们使用的就是最正统的神力。

    如果说拥有一种能力是信仰一位神灵,那么两种的难度就等于是在信仰两位神灵还没有冲突了。

    这,是警告,特意给她的警告。

    高居首座的林雪淡淡道:“到极限了吗?”她冷淡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回响。

    钱立微微点头:“差不多了,河间城可以是林家的河间城,但不能使林家的一言堂。”

    这个话是没错的。林家的河间城就意味着所有外来的投资都只可能放在林家身上,准确来说是放在林雪身上。

    林雪展现出来了这样的能力,没有人会傻到去投资其他人。但河间城是林家的一言堂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短时间内没有问题,时间一长必定会饱受猜忌。

    来自朝廷重臣,甚至是天子的不满,依然能轻松压垮现在的林家,钱立不能冒这个风险。

    林雪愿意冒这个风险,是因为她知道只要成功了河间城还会迎来一个短暂的爆发期,能力足够的话很可能能做到让河间城的排名再往上推五名。

    钱立就不行了,他是蝴蝶房的人,蝴蝶房要的是一个足够强大的钉子,这个钉子宁愿放慢脚步也要一步步地稳定地走下去,他不希望引起过于强大的关注。

    至于是不是由林家掌控河间城,那他就不在乎了,能控制就行。

    反正河间城也没有退路了。

    在界江三翁来之前,林家还是有反叛余地的,违逆宁王也不是说完全不可能,现在则是没有这个可能了。

    钱立来这边辅佐她,只要身份一公开林家立刻就是死无葬身之地,没有蝴蝶房帮他们转移的话顷刻之间就是灭族的下场。

    而且蝴蝶房本身也是一个极其巨大的威胁,林家不知道蝴蝶房有多少位天象境,不知道还有多少位像钱立这样的捕蝶郎,甚至于直至今日他们还是不知道钱立到底有多强。

    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还有勇气跟这样的的蝴蝶房对着干......反正林雪自己是没信心的,也完全想不通为什么这种恐怖的机构会听一个少年的号令。

    “你觉得我很强,看上去好像也是这样,学识、力量,比起世人的确是有资格说一句很强了......只是身在蝴蝶房,你就不会这么想。

    捕蝶郎,捕蝶翁,都是有代号的,只有一小部分是有称号的,光是这一次出来的,在我们队伍中的就有两个人能被殿下亲自取名,比起他们,我不算什么。”

    钱立缓缓道,语气也没什么变化,“一位叫历史记录者‘尼伯龙根’,一位叫虚空观察者‘真视之眼’。

    这世上很多你所知道的,只是别人想让你知道的,真相是什么,也许我们所看见的不过是某块碎片罢了。

    就像你现在的位置看上去足够高,觉得自己能挑战一下,能在这个王朝中有话语权......实际上你所掌控的,在某些人眼里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仅仅这些,就足以让你看不清上面还有什么。”

    林雪淡淡道:“不用打击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先不说这个,你先看看这些,河间城能不能做?”林雪给了钱立一些文件。

    这段时间林雪感觉自己有被钱立同化的倾向,钱立在慢慢影响她的做事方式,比如说报告。

    钱立有什么事都会直接向她报告,口述,纸质文件都有,这种风格很容易影响他人。被她派过去辅助钱立做事的人就被影响到了,到现在,她也被影响到了。

    倒是钱立自己有点小惊讶,这还是第一次林雪主动问他政务上的问题,以前都是林雪下令,他去做,做的绝大多数也是打手的话,只有一小部分是善后处理。

    “取消赋税,分期贷款......甲秀计划吗,这些年也的确是慢慢地在公开了,只要是有识之士都能感受到点影子。这两件事做成了的确能收获巨大的名望,不过河间城做不了,现在的河间城顶多只有做这两件事的基础,强行做必死无疑。

    而且甲秀计划是一个史无前例的庞大计划,不是你看到的这么简单的。”钱立给出了答案。

    林雪并没有那么容易被说服,她很聪明,知道钱立是有能力的,以他的能力也必然会接触到一些机密,所以会问他这个问题,但不是说钱立就能决定她到底要不要做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会显得她太过无能了,对她的后续计划会有很严重的影响。

    “如果用军队强行实行呢?”林雪并没有问为什么不行,而是又提出了一个建议。

    钱立微微一笑:“从某些方面来说你和殿下还是有相似之处的。五年前,殿下为了施行律法,也有过这样的计划。当年殿下说的是,花城有一千家狗大户,我们手底下有十万持戟士,那么一家用一百位持戟士杀过去能不能杀光所有反对者?”

    “他放弃这个计划了?”林雪问道。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否则这么大的事早就传遍天下了。

    真要把十万持戟士拉出来,恐怕五州之地所有的权贵都要跪在周枍堂脚下给他舔靴子了,要不就是天下动乱,连天子都压不住。

    这是对规则彻底的践踏,这是对权贵不讲道理的挑衅,这些人又不是肥猪,不跳脚就有鬼了。

    当然,这么干会很爽......管他是谁,反正都没有老子的持戟士牛逼。再牛逼?直接就铁骑拉出来,管你什么权贵,直接踩个稀巴烂。

    至于经济会不会倒退个三十年......在那之前还是考虑一下怎么指挥那些软骨头的权贵比较好,反正一定会有大把贵族在被铁骑踩烂之前跪下来唱征服。

    “最后放弃了,提出这个计划起因是殿下觉得处理起来太麻烦了,取消这个计划也是发现处理起来太麻烦了。”钱立答道。

    林雪秒懂,前一个麻烦林雪可谓是感同身受,不管一个政令有多好,总是会有人觉得不好,或者没有领悟其中的精义,最终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这样一来还不如把那些傻瓜权贵们杀个干净,反正他们除了欺压百姓什么也不会做,留着也是祸乱天下。

    然而这要这么干爽是爽了,后续处理也麻烦得很,还是会有新的权贵顶上,只是新的权贵在几年内会很听话而已,善后依然是个大问题。

    掀桌子这种事情不能乱做,掀了第一次人家就会想会不会掀第二次,离心离德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林雪要做大事,用这种方法依然是不可行的,更何况她还有没有做这事的基础。

    宁王想做,五州之地都是他的,下面的人又跑不掉,外界压力短时间内也影响不到宁王,等京城反应过来花城的狗大户们搞不好头七都已经过了。

    林雪就不行了,就算她下令封城也是不行的,人家又不是傻子,集合起来造反,就算推不倒林家,要跑问题也不大。

    更何况外界也一定会顺手推舟把林家干翻在地,这么做完全是自己找死。

    “你说说看,要什么样的基础才能做这两件事?”林雪云淡风轻,并没有因为钱立的反对生出什么怨言。

    钱立也不含糊,在看到这份报告的一瞬间他就已经在想这件事了。

    他是花州人,很清楚花州人对宁王府的态度,有了这个基础,看到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有了答案。

七十四:礼法

    大周大朝会,每一次大朝会都能确定许多东西,也是周臣展现自己的舞台。

    在大周,每两天上一次朝,每十天一次小朝会,每三月一次大朝会,每年一次岁首朝会。

    今天的大朝会不同以往,每个人都知道,这周地往后的日子动荡几何,就要看今日的朝会能解决多少问题了。

    是的,大家都默认了动荡肯定是会动荡的......这也不是没有先例,这五年就没一个季度周地是不动荡的。

    凌晨三时,未央宫已经是灯火通明,鲸油灯明亮的光芒洒满了大殿,点亮了一张张严肃的脸庞。

    要说这鲸油灯,一开始周人是很讨厌的,因为它的味道不好,不过在猎杀到一种体型极其庞大的鲸鱼后,周人诧异地发现这种鲸鱼的油脂不仅能做到灯火长明,点燃后还有一种奇特的香气。

    最关键的是,这香气若是长久吸食,还能缓慢地改善人体。发现这一点后,鲸油灯顿时在南京城盛行,逐渐取代了蜡烛。

    一般人买不起鲸油灯,皇室却是不在乎的,每次大朝会未央宫都会使用这种鲸油灯进行照明。

    这不是为了突显出皇室的奢华,还因为每次大朝会需要讨论的事情都很多,凌晨三时就必须要入场了。

    大周的朝会因为次数较多,一年有足足四次,所以除了岁首大朝会之外,其他的大朝会就没有那么严格了。

    比如说岁首大朝会要求“以玉作六瑞,以等邦国:王执镇圭,公执桓圭,侯执信圭,伯执躬圭,子执谷璧,男执蒲璧。以禽作六挚,以等诸臣:孤执皮帛,卿执羔,大夫执雁,士执雉,庶人执鹜,工商执鸡。以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璜礼北方。皆有牲币,各放其器之色。以天产作阴德,以中礼防之;以地产作阳德,以和乐防之。”

    真要做起来是一套很复杂的体系,周礼中讲得明明白白。

    什么时间群臣拜见,什么时间入场,怎么入场,什么姿势,什么服饰,送的什么东西,什么位置放什么东西,先后顺序怎个排法,都是有严格要求的。

    相对的季度大朝会就没有那么严格了,时间到了,官员入场,等皇帝献祭血食,拜过宗庙之后也就差不多了。

    今日的大朝会可谓是暗潮汹涌,哪怕皇帝还没入场,群臣之间也没有什么闲聊,一个个都不动声色,心里却是盘算着该怎么搞事情。

    是的,他们准备搞事情了,起因就是周枍堂玩的这两手政策。

    明眼人都能感受到,大周要变天了......根据以往的经验来看,这很可能是有后续的。

    这一次去花州的,是楼秀,是一位丞相之女,她今年已经十五了......

    理论上来说,她是可以出嫁了的,楼相给出的嫁妆暂且不去说,单说周枍堂给出来的这份聘礼,就足以令人惊悚了,可以说完全是在搅动天下了。

    没人觉得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后续是有什么,有什么,他们不清楚,却也能多多少少感受到一些不同的。

    比如说五州的官员制度。目前五州的官员制度很多只是改了一个名字而已,最上层还没变,依然是大周的提督、刺史,然而谁都明白,不会再这样下去了。

    如果周枍堂要娶楼秀,他的身份就不一样了,理论上来说,哪怕他还没有行及冠礼,他也能在名义上接手宁王之位了,因为他成亲了。

    所以楼秀到花城,这不止是五州人关注的事情,大周朝堂也很关注,这也是楼相不敢阻止她,同意让她带着一位马夫就去花城的原因。

    从那一刻起,楼相就已经在做相应的准备了,他知道,那必将是风起云涌的,而在此之前,他们不知道这风是什么,这云又是什么。

    由太监通报,祭祀完宗庙的皇帝和宗正入场,这一次的大朝会就算是正式开始了。

    其实周枍堂对大周的礼仪是有些见地的,毕竟他的大师傅是帝师。

    现在这个时代,古有三朝,分别是夏、商、周,商末时可谓是神鬼当道,道法仙法满天飞,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修仙模式是传承下来了,仙人却是高居于天,再不理凡尘俗世。

    这一时期太多太多的精彩流传下来了,《封神志》一书记录的也不过是一些大事件而已。

    接着便是周朝,周可谓是确定了仪轨,至今人们也深受影响。周末诸侯自立,分裂,这就是著名的春秋时期,人文在战乱之中达到巅峰,群英荟萃,豪杰闪耀,诸子百家崛起。

    那是何等波澜壮阔的时代,兵家、墨家、纵横家、法家、儒家、黄老学、杨朱学,诸子百家在各国尽情施展,碰撞,最终在经历过战国之后成就了煌煌大秦。

    这一时期可以说是东皇洲最强的时期,大秦铁骑横扫天下,不仅镇压东皇洲,就连其他几个靠近东皇洲的大洲都要瑟瑟发抖,真正的万国来朝。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秦镇压天下两百年,还是再次分裂了,一波乱战,无数小国崛起,又覆灭,这其中稍微大一些的国家就两个,一个是汉,一个是唐,但并没有什么大一统,连完全统一东皇洲都做不到。

    但这个时期汉唐的力量仍然是相当强大的,诸子百家的文化也进一步深入,衍化出来了很多东西,至今东皇洲绝大多数人都还自称是汉人,唐人。

    随着汉唐相继覆灭,泯灭在历史之中,接着又是一波战乱,期间分裂成大大小小的国家无数,最终成就现在的东皇洲,三足鼎立,分别为大周、景唐、北魏。

    其中景唐认为秦法严苛,汉唐皆有不全,自建礼法,但仍深受千年前的周礼影响,其中儒圣董子出世,景唐独尊儒术,进一步完善了汉唐流传下来的儒家思想。

    景唐陆开泰,便是董子的亲传弟子,也是景唐的顶梁柱。

    北魏乃是游牧民族,也出了一位雄才大略的君主,他以鲜卑为尊,匈奴为辅,继承了草原王朝的力量,向中原之地学习礼法,知道游牧民族是没有出路的,这才成就了现在的北魏。

    如今的北魏已经不能算是完全的游牧民族了,他们保留着这样的建制,却在向中原之地学习,进一步完善自己的礼法。

    三大王朝中大周则最是特殊,大周也深受周礼影响,但与景唐不同,它也深受秦法影响,并不认为秦法严苛,只是删了一些东西,添加了一些东西而已。

    如果非要说的话,周承秦制,只是披了一身汉朝皮而已,实际上其严苛程度堪比秦法,这从编户齐民就能看得出来。

    一旦需要人手,立即就能从民间召集出无数支军队,所以实际上五州的力量不止是十万持戟士、十万龙骑军,也不止是其他军队编制,还有很多是战时可用兵,并且这些战兵力量并不算很差,绝不是没有战斗力的,顶多纪律不行。

    这跟后世的民兵制度有相似之处,但实际上比民兵要强不少,可以说是民兵之上,正规军之下,算是预备兵。

    现在,周枍堂其实已经开始动摇古制了,有识之士都能看得见这一点。他们惶恐、不安,却发现无法反对。

    这种大事,周枍堂没有给对方攻击借口。五州律法是法家大师建立的,周枍堂那顶多就是指导,掺进去一些私货,也就说这律法是法家大师同意的,认为它是正确的。

    要说君臣礼仪,那就更没话说了,因为制定这份律法的大师中有一位叫做叔孙仪,他的祖父就是为大周制定礼仪的叔孙华,乃是汉朝就已经存在的叔孙家族正儿八经的嫡系传人。

    有这么多大师为他背书,那就不是他本人的事情了,谁敢说这律法不对,首先要面对的并不是周枍堂,而是制定这份律法的大师们。

    动摇不了他的礼法,那就只能喷他本人。可是喷他能得到什么呢?什么也没有。

    喷他会不会出名?会的,但却是恶名,第二天整个大周百姓都知道有个傻逼妄图迫害殿下了。

    谁给人民好处,人民就会记得谁。周枍堂给了百姓福利,哪怕是五州之地之外的人都是认的。

    正因为周枍堂改变了五州,其他州的百姓才会眼红,眼红了自然要求官员们也跟着改变。

    这样一来官员们也会有压力,自然也会真正的去给百姓一些福利,免得一些人直接起义了。

    如此一来大周百姓都知道周枍堂的仁德,谁敢说他的坏话那上街都是要被丢臭鸡蛋的。

    周人可是厉害得很,皇帝他们都敢骂,只要骂得有理有据你还拿他没办法。

    大臣们也知道这一点,大朝会一开始,楼相起个头,下面马上就开始吵了。

七十五:争吵

    “加税减税没有问题,大周编户齐民,也存在实行条件,臣认为可行!”白胡子老头抚须开始说话了。

    大司农卢老爷子还没等手下上场,自己就亲自上阵了:“放你娘的臭屁!加税,加谁的税,我看第一个就要加收你陈立亭的税!”

    陈立亭老爷子不疾不徐:“臣敢为天下先,愿为陛下排忧解难。”“行啊,你陈立亭来当大司农,我跟你换换位置?”

    老爷子不说话了,加税,加谁的税?那可不就是加他们这群人的税嘛,他们没意见?那是不可能的。

    至于减税,那就更不用说了,减税一时爽,国家没钱了那可怎么搞?

    其实他们也不是真的要对立,他们吵是给皇帝看的,就是要向皇帝传达出一个意思:我们很努力,但我们意见不统一,我们也没有办法。

    天子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任由他们吵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这会就已经不是两位老爷子的事了,前脚这两刚闭嘴,后面少府卿就站出来诉苦,总之就是一句话,少府没有钱。

    其他大佬则是纷纷跳脚,少府还没钱,你骗鬼呢啊?看看人家五州,就没有少府这个东西,多少财政收入就是多少,没有专门为皇室收钱这个说法。

    一群人吵吵闹闹的,吵得天子也是头疼,就连一个月前一脸苦逼的杨国公都在那上蹿下跳,欢乐得不行。

    没法子,这时候不开口,以后就不好混了,总得做个姿态出来让天下人看啊。

    不是我们没想过颁发这样的政令,而是时局不同,我们也做过努力了,奈何意见不统一......

    若是无法,天子也是可以强行保存颜面,顶多呵斥一下这些大臣礼法何在,如此吵闹成何体统。

    但之后呢?群臣请罪,立马一片寂静,那还是解决不了问题。这么想着天子开口了:“好了,诸卿皆为我大周人才,暂时无法便先放着吧。”

    有了天子背书,群臣也知道这事情暂时算是压下来了,对外也能有借口。

    不是我们不努力,而是我们意见没统一,你们放心,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只是时间问题。

    没听天子都说了吗,意见不统一,那就再议,以后自然会议出个章程来。

    至于需要多久,那就要看五州之地的效果好不好,五州是怎么管理的,后续他们能不能处理得了再来决定是否推行了。

    当然这个借口并不算很好,待群臣安静下来后,应声虫宗正周衡开口了:“启禀陛下,臣有事禀报。”

    周衡一开口,大伙就懂了。宗正是干嘛的?管理皇族事务的,这些人都是跟皇族有血缘关系的,当朝的宗正更是天子的传话筒,他一开口就代表着这事是天子让他说的。

    很快,宗正周衡就挑明了:“自古以来,天下官员选举有二,其一乃官员举荐,其二乃乡野名士上书,然其二法千年未改,已不合时宜。臣听闻五州有科举之法......”

    一听这话,少府卿和大司农对视一眼,差点没跳起来。

    对周枍堂的福利大礼包,天子其实也没有办法解决,但天子也不愧是天子,硬是给他想出来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转移视线。

    这转移视线的技能也是要修炼的,低级的转移视线便是愚民也能看穿,知道你丫就是故意说些其他的事情来掩盖大事。

    高明的转移视线就不一样了,这科举之法一丢出去,整个大周立时便要轰动,这时候福利大礼包的热度就会被转移出去,人们的视线会放到科举之上。

    科举的强悍之处在于他是全天下都可以参与的,不管贫富贵贱,只要是个人才都可以参与。

    考没考中,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反正开了这个通道,也算是给了底层人民一些希望。

    周人重乡党,只要一个村能出一个有功名的读书人那全村上下都会受益,也就说这事其实跟家家户户都有关,由不得人们不重视。

    只要这个人当官了,他还能不重视乡里?不得修个水渠,建个学堂什么的?不得为乡民们争取一些福利吗?

    所以说,科举并不是指贵族们的盛宴,平民百姓也是可以参与进去喝点汤水的。

    如果是有真才实学的人,那很可能一炮而红,科举状元,这官职不可能会低的。

    五州之地的科举其实不太一样,要说考公务员那也是科举,无非就是换一身皮而已,但在这背后其实是有一个完整链条的。

    在五州之地也有科举,但这个科举不是像以前皇朝那样能直接当大官的,周枍堂的科举就是从基层干起,得一步步升上去才行。

    其中一些顶级人才会送进秘书处培养,然后外放,这才是标准的高起点路线。外放之后也不像朝廷那样调回京城,再外放,再调回京城位列三公九卿。

    五州之地是先培养,再外放当官,干得不错了调回来再次进入秘书处培养。

    这一次就不一样了,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它:党校。

    也就是说,除了能力的培养之外,进入党校就意味着这个人才是被周枍堂,被蝴蝶房所认可的,可以当做是“同志”,一起干大事的人才。

    这时候就会被要求加入蝴蝶房了,所以说蝴蝶房其实已经超脱了谍子机构,它是可以参与到政治的,尽管现在它还没展现出这方面的獠牙。

    我们说军政党,最牛逼的那当然是党了。村长牛逼还是书记牛逼?那肯定是书记牛逼啊,党不乱,则国不乱。

    这样的科举跟古代的科举是不一样的,那些科举一出来都是位列高官,五州的科举其实就是高中毕业证书,只要你能毕业,就能报考成为一名光荣的公务员了。

    一开始肯定不会给你高职位的,当然还是有起点,表现出色的人起点是不同的,更何况上面还有一座花城大学。

    有鉴于此,周衡此次抛砖引玉,天子的想法并不是完全遵从五州之地的制度,因为根本就做不到。

    很多事情周枍堂就是摆出来给别人看别人也根本就做不到。

    没党校你搞什么搞,就靠嘴上的尊君思想,就能把天才们笼络住让他们誓死效忠吗?

    那好,听谁的?这个校长谁来做,大儒来?钜子来?还是黄老的重臣们来?兵家来还是法家来,大家到底听谁的?

    这道统之争,不争破头才怪了,根本就做不到。

    不仅仅是思想做不到,朝廷也根本没有这个条件来做。周枍堂能做,它的背后是什么?它有蒙学、有幼学、有中学,这是一个完整的链条,最上面还有个花城大学呢!

    除此之外周枍堂还有人心,他能控制寒门士子,这就跟后世完全不一样了,政局并不是官员们自己说了算的。

    除了官僚系统,还有蝴蝶房在一边虎视眈眈,往上还有个宁王府,中间还要穿插个琳琅院,这是一个很复杂的体系。

    最重要的是,周枍堂能做到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周庙堂显然是做不到这一点的,天子再雄才大略,也做不到压制所有人,也不敢这样去做。

    大秦做了,但秦皇一死是个什么后果?汉武牛逼,没了汲黯,晚年照样要下个罪已诏。唐王开创太平盛世,照样需要一个魏征来当镜子。

    周枍堂做的事史无前例,他相信能成功,那是他和楼秀经历过,但就算如此,他也不敢说这样的制度一定是对的,只能说,这是一条正确的方向,而这,是需要所有人去共同维护的。

    可天子不同,他不敢做这样的决策,只能是跟在五州身后,让五州在前面探探路了。

    别的不多说,单说科举制,考的什么都要朝廷好好讨论了,不是说天子想考什么就考什么的。

    按照五州之地的试验情况,墨家学说是肯定跑不掉了,但人家把墨家学说里的政治思想给干掉了,留下的都是工艺。

    儒家也肯定没跑,历代的统治者都需要儒家思想来维护皇权。

    杨朱学说五州之地也有,但五州之地特殊啊,在大周你讲什么君轻民贵,这个就很尴尬了。

    兵家得有吧,大周以武立国,这三公九卿就没一个是不会带兵打仗的,兵家学说跑不了。

    法家那就更不用说了,当官你不知法?那还玩个锤子,不教而诛谓之虐懂不懂?

    黄老也得有,发现人才嘛!专业的事情给专业的人去看,我们管好专业人士就好了,更何况人家是真的能修仙的......

七十六:刘家村

    这一次科举制的事情看天子的态度就知道肯定是要落实了,群臣们也没意见,五州之地已经证明了科举制完爆举荐制,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周境人民等待这一天也已经等得很久了,早就嚷嚷着要更改模式了。

    落实是要落实的,但具体情况还是要研究一下怎么做才好。这下可好,群臣更加吵闹了,比福利大礼包还要吵百倍以上。

    福利大礼包动荡归动荡,有些人还是不在意的,科举制那就不一样了,人人都是要参与进来的。

    确定了要举行科举制,之前沉默不语的楼相立即站出来当带头大哥:“臣以为,儒家学说至少要有一半的内容,加强学生的思想,君重......”

    然而楼相话都还没说完,将军出身的御史大夫晁空已经跳出来了:“放你娘的屁,我大周以武立国,学子岂能不知兵,不知兵如何服众?”

    “五州之地百业基础技艺皆有涉及,有些还颇有深度,臣以为当效仿之!”墨家钜子也站出来了,去你娘的儒家兵家,殿下怎么说来着......科学技术大于一切懂不懂?

    “与你墨家何干,我等选的是官员人才,要匠人做什么。禀陛下,臣以为当以律法为重,臣听闻五州宪法地位之高,有宪法高于一切之说......”法家肱骨宜都也站出来了。

    朝堂上乱做一团,这时候谁都不能让,谁敢想让必定是会遭受学派唾弃的。

    科举试卷没有法家?你宜都怎么不去死!!!这一步让了,以后天下学子岂能知法?这简直是在自断根基,法家内部自己就要把宜都逐出门户了,这是不能不争啊。

    想当年五州之地出试卷的时候各个道统也是打破头的,不少人都跪在琳琅院外请求周枍堂,为的就是能在试卷上让自家学说的比重占多那么一点点,哪怕是百分之五都行。

    最后闹着闹着他们就发现了,周枍堂出的这题稀奇古怪的,各家学说比重都少得可怜。

    南京城这边跟五州情况又不一样了,这些学派大佬不打出狗脑子才怪了。

    这朝廷上的纷纷扰扰跟周枍堂没什么关系,朝廷自己都习惯了跟在五州之地身后捡点汤喝。

    简单来说就是五州之地出了什么新律法,咱们看看能不能用先,能用的话过段时间,先看看效果,效果好咱们就跟着上。

    不能用的话,那为什么不能用?能解决的就解决一下,解决不了的那就转移话题......

    周枍堂不管这些,他准备搞大事。楼秀一出来,甲秀计划就可以全面收网了,这个时间并不多,周枍堂不准备让楼秀在五州之地停留多久,不过数月而已,因此这几个月他就要陆续搞事了。

    在淮河上游览一番,顺着河流蜿蜒而下,离开花城,周枍堂带着她踏足乡野。

    花州很大,五州之地很大,整个花州还有很多地方并未建立城镇。整个五州之地,加起来也不过是六百余座城池而已。

    以村为基准,数村为一乡,数乡为一县,数县为一城,数城为一州,不要说城与城了,就是县与县之间都有大片大片的乡野,周枍堂带她走的正是乡野之地。

    大周明文规定,夫挟五口治田百亩。这意思其实很简单,就是说五口之家可以拥有百亩田地,这要是放在后世那妥妥的是地主土豪。

    然而在大周,这个是正常的,甚至是往小了说的。战国李悝说这个话,那是人就是这么多,大家分分地,可以养活自己。

    是的,百亩地能做到的就是养活五口之家而已。现在为什么还是这样呢?人口看着是多了,按理来说地不够分了,但现在也能搞开发啊,千年以来不断开发,还是能维持这个数字的。

    五州之地也不例外,周枍堂也不去做更改,目前来说,五州之地种地的人还是大把抓的。

    至于土地兼并问题,历朝历代都有,但周枍堂可以说,至少在宪法出来之后,强行的土地兼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再加上一些简单的种地原理,焚烧草木灰埋下增加地力之类的,再弄点水车之类的装置,产量跟着上来了,五州之地自然是更加富足了。

    如何提高产量这个问题周枍堂当然是知道的,杂交水稻玩的就是基因,是农业知识领域没错,但诸子百家也有一个叫做农家的学派......

    只是这玩意需要时间,不是说一下两下就能搞出来的,需要大量的实验才行。什么地种什么东西,这都是有讲究的。

    况且这个世界能修仙,这个种的地也不是一般的地,有的种出来直接就是灵米。

    看到这大片大片的水稻田,楼秀也知道这水稻产量比起五年前来说已经是不可同日而语了,哪怕她并没有见过五年前的水稻。

    花州地处大周之北,不像景唐北边那样一年只能一熟,国家最重秋收。也不像南京的某些地区,一年三熟,五州之地全部都是一年两熟。

    立夏插秧,第一次收获是7月中下旬,算算时间,这会就已经差不多了,已经能看见稻穗了。

    第二次是在十月,一年一共能有两次收获。这样的场景最能动人心扉,到处都能感受到即将丰收的喜悦。

    带着她一路行进,一个小时左右两人便骑着马来到一个小村子。村子看着不大,不过数十户农家而已,都是木制的房子,并非是城里的砖石结构,一副世外桃源的样子。

    “刘家村,离花城不算远,咱们这一路就准备走这些村路了,途经大城市再进去看看。”周枍堂笑道。

    楼秀也骑过马,一路骑来也不累,她也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女孩......嗯,至少以前不是,这点苦还是吃得起的,更何况真不算什么苦。

    她知道周枍堂有空间装备,床单被褥都有随身携带的,调料之类的东西也都有,吃好睡好,这点环境真不算什么。

    看了看天色,楼秀道:“咱们今天就要在这借宿了吧,我还没试过呢,看看你怎么说。”

    周枍堂也没怎么说,五州之地控马还是比较严格的,这里是大周不是北魏,适合养马的地方并不多,能骑马的那都是非富即贵,因此当马蹄声响起的时候不少人都被惊动了,引来了数人围观。

    要说这白家村,周枍堂可不是乱选的,路线他都是有规划好的,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来白家村了。

    村民一看见他,当即便有人道:“可是周公子?”周枍堂翻身下马,笑道:“重明叔,不用那么见外,当年还在你家住了一段时日呢。”

    听他这么答,村民大叔也松了口气。当年周枍堂来的时候穿着简单,而且年纪很小,看着也就是六七岁的样子,被一个老人领着过来的。

    现在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要不是这容貌实在是俊逸非凡,人家还真不敢认。

    之所以叫周公子,那也是因为他骑着马,配着剑,穿着不是很奢华却也不一般,总的来说就是一副游学公子的打扮。

    这年头的游学公子都是带武器的,要么带刀要么佩剑,顶多腰间挂个玉佩,讲究一下君子佩玉,看着才有点读书人的感觉,否则的话丫就一江湖少侠了。

    确认了是熟人,大伙就放松了,当年周枍堂两人也是很出名的,别的不多说,赵山河在白家村做了一段时间的教书先生。

    当年他们来的时候,白家村的私塾先生正好病了,赵山河本意是带着他走走看看,正好碰上了,也没多想,就在这留下来教书了。

    不止是赵山河教,周枍堂自己也教,教孩子念书而已,让他育人他不行,教个读书识字那还是没问题的。

    因此这白家村上上下下都知道,这人不简单,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就这打扮,妥妥的世家公子没跑了。

    再看看跟着的楼秀,得,分分钟脑补出世家公子带着千金小姐游玩的乡野大戏。

    只不过这两人没有带着奴仆,至少明面上是没有的。

    这也不是说不过去,放在以前世家公子肯定不会这么干,现在就没什么了,命案是大事,奸淫案也是大事,一般人真的是不敢犯,所以两人一路行来都没有遇到什么事。

    “真是周公子啊,以前就知道公子身世不凡......”“就是就是,蔡先生还在这教书呢,要是知道公子来了肯定高兴坏了......”

    在村民的七嘴八舌中,两人顺利进村。本来楼秀还以为周枍堂会按照江湖规矩借宿什么的,一看这情况就知道想多了,这一村的人都是“老朋友”了。

七十七:蹁跹

    村里人,有什么事眨眼之间就能传遍整个村落,别说是人来了,就是只老鼠他们也能知道是不是村里的老鼠。

    这么两个大活人进来了,没多久大伙都知道了。村长知道了之后也是急急忙忙赶来,把人都赶了回去,领着他们来到了自个家里。

    村子不小,起码地是不小的,家家户户放以后那得叫农家小院,地方大得很。

    就说这村长家吧,屋子没多大,圈的地方却是不小,也会种些东西,养些家禽什么的。

    村里人圈地也不是怕人偷,就是养鸡养鸭养狗......可以说好生养的家禽他们都是养的,也不用去喂。这么大的地,家禽们自己随便找点东西吃就好了。

    这里离花城还是很近的,村长也是进过花城的人,知道他们来历非凡,对周枍堂这位熟人也很热情:“周公子出来游玩呢?咱们这地方没什么可以玩的,就几座山风景还行,要去的话我喊喊老五,山里他熟。”

    “不用了,我们这进山不方便。刘叔,问你个事,村东边的花姐还在吗?”周枍堂问道。

    村长略微一思索就知道说的是谁了:“刘杏花吗?应该是在的,有段时间没见过她了。你也是知道的,她不太与人来往,就这么孤零零一个人,她男人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好多年都没音讯了。”

    周枍堂笑道:“行,叔你也不用麻烦了,我们去寻她,一会就在她那吃了。”

    周枍堂以前跟赵山河来的时候,也跟那女子打过交道,村里人都是知道的,听他这么说刘叔也没觉得意外,应了下来:“那行,我带你们过去吧,顺便拿点东西去,她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

    楼秀算是感受到什么叫朴实地村里人了......说着是拿点东西,实际上刘叔直接提了两只鸡,两只鸭,还捆了一大捆的青菜。

    好在两人也不是真的是什么公子小姐,帮着提看着也没有半点违和之处。

    刘叔也是知道的,以前周枍堂在这里住的时候也是经常做事的,看着跟村里人也没什么区别。

    到了地头见到人村长就回去了,没打扰他们叙旧。刘杏花看到这两位倒是有些吃惊,仔细打量了一番周枍堂,笑了笑:“是你啊,一转眼就这么大了,真是位俊哥儿呢,这位是你媳妇?”

    “对,南京城丞相幼女,楼秀。”周枍堂介绍道。这介绍挺郑重的,楼秀不自觉认真起来了,放佛在她面前的是位很严肃的长辈。

    刘杏花听着小小沉默了一下,不过没有多紧张:“这么说你就是宁王世子了,你们那一首临安春雨初霁可是传遍大周了。”

    周枍堂有些赧颜:“抄的,我们可没这才华。”“呵呵,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写的挺好,正是你进京的时候吧,小小年纪跟个沧桑老头一样,这样不好。”

    他说是抄的,也的确是抄的,其他人却不这么想,都没听过的诗,这还能是抄的?

    这个时代的诗词,那都是诗经上写的东西,汉唐时期跟以前的汉唐也不一样啊,没发展到那个地步。

    两人一起帮衬着放好东西,期间楼秀多有惊讶,没想到她跟周枍堂在一起一个月的时间,第一个见到的长辈居然是一名村姑。

    是的,其他人不算,起码楼秀自己是没感觉出来。宁王两口子没有给她任何压力,其他人就不用多说了,就算是那些头发花白的捕蝶翁也没给过她这种感觉。

    “宁王世子,大忙人,来我这里做什么?”刘杏花给他们泡了茶,神态气质浑然天成,很有隐士的风范。

    周枍堂不着急,问道:“花姐,最近花城里的事有听说吗?”刘杏花微微点头:“这么大的事当然听说了......你做的很好嘛,赵老先生知道了想必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是吗?可惜,我没有时间了......我准备用十年沉淀一下,秀秀要去灵溪宗,沈愚倒是有些本事,不过他的学问太高了......读书人,哪个不想扬名立万,桃李满天下,天下十谋,心气高点也好。”周枍堂仿佛自言自语。

    刘杏花看了看他那张俊脸,又看看楼秀,有些好奇:“好好的不做你的世子殿下,要出去跟人打生打死啊?要是让世子出手,那五州之地不要也罢。”

    楼秀听得有些懵,不过很快就明白了,对这女子的智慧有些惊叹。看这样子,周枍堂是在请她出山了。

    “我有我的道,天下要来有什么用,不过是一份聘礼而已。”周枍堂答道。

    刘杏花没觉得这很可笑,也不觉得他是在信口开河。这里离花城很近,花城的变化她也不是不清楚......事实上只要是有识之士都知道,越往后五州之地就越可怕,没谁觉得在政务上展现出如此能力的周枍堂会愿意安安稳稳地窝在五州之地。

    只是知道归知道,别人也拿他没办法。景唐过不来,天子保持沉默,谁都干预不了。再说了,人家天子都不着急,他们急来做什么?

    “听你的意思,她也能替你掌管五州吗?”刘杏花看向了楼秀。

    这是周枍堂自己说的,他要沉淀十年,刘杏花敏锐地察觉到了周枍堂是要离开修行,而第二位说的是楼秀,说她要去灵溪宗,也没办法直接控制五州之地,第三位才到沈愚。

    沈愚是什么人?帝师赵山河给他的点评是天下谋士有他一席之地,按理来说掌管五州是绰绰有余的,否则他也不可能坐到蝴蝶房大首领的位置。

    蝴蝶房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谍子机构,没有两把刷子不可能当上大首领,也没那么多本事让这么多位天象武者心服口服。

    单说智慧,周枍堂自己都不觉得比沈愚要强,楼秀也是此理。“不要小看秀秀,她可是很厉害的......把人当人看,很难的。”

    这点刘杏花很赞同,五州之地是最欢迎墨家的地方,墨家的思想也不说,这个学派有一点很重要,它是亲民的,愿意把人民当人看的,当然也没到杨朱学说那么夸张就是了。

    沈愚不一样,沈愚是儒家出身,你让他治理国家,掌控百姓没问题,但让他给泥腿子讲课那就难了。

    他的学问太高,目光太高,很难放在人民身上,就算这么多年下来他被周枍堂影响到了,可他的根依然是儒家,让这么一个人管理五州之地周枍堂可以放心,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五州之地,不应该是学派出身的人来掌控,除非这个人也能拥有跨越时代的目光。沈愚可以,但不适合。

    现在的学派仍然存在,只是周枍堂让他们消失了而已。十年,二十年之后,那就无所谓了。

    “不能让我好好活着吗?自由自在,我一介女子,与我说这些做什么?”刘杏花有些无奈。

    很多事不是说想拒绝就能拒绝的,她相信周枍堂可以不来打扰她,也可以当做不知道有她这个人,可知道了就是知道了,岂会愿意让她在这里悠然自在地过自己的生活?

    有需要的话自然会找上门来,只要他动,就会有人关注,哪怕周枍堂只是随口说一句恐怕都会有无数人蜂拥而来。

    细细看了看她的眉眼,周枍堂确定她还是有念想的......饱学之士,总是希望有个地方作为舞台,任由自己施展的。

    她活着是为了什么呢?等那个永远不可能有的承诺吗?还是说,她也曾想过继续走在这条路上。

    曾经......曾经......这么一个曾经心如死灰的女子,在她心死之前,她也层是璀璨夺目的。

    “花姐,我这有两首曲子,要听听看吗?”周枍堂笑道。刘杏花抿了口茶:“是你们开创的乐道吗?听听看吧,好听我就答应你。”

    周枍堂这边传出过很多曲子,刘杏花多多少少也是听过的,跟现在的诗歌乐理都有明显的不同。

    见她答应,周枍堂便拿出了乐曲,看了看楼秀。楼秀懂了,就说周枍堂怎么会教她这两首曲子,原来是为她而来。

    “寻春是三月新蕊,暖烟送羽翼翻飞,去追逐姹紫嫣红的美。翕动着云淡风微,花丛间绚烂迷醉,遗忘破茧的疲累......”

    歌自然是楼秀唱的,别的不说,光唱歌这一项楼秀还是可以的,条件也好。

    刘杏花也有很认真的在听,楼秀一开口她就知道,这是在唱自己呢。

    “梦是自在翩跹,演一场眷恋,蝶舞整个季节,能几回流连。”

    “我是那十八里长亭外懵懂少年......”

    周枍堂笑了,这就是他想要的,听到了那声呢喃:“我是十八里长亭外懵懂少年......”

    “我是那飞越过沧海的恒久誓言,轻盈在梦里化成执念。我是不经意谱写的千秋诗篇,无法停歇的缱绻......”

    一手曲毕,刘杏花微笑道:“唱的真好,这么多年,我都快忘了那些午夜梦回的日子。”

    楼秀也渐渐明白了,原来这一位也是有故事的,她曾经也有过那样美好的年华,也曾经有过海誓山盟,只是今时今日,她却蜗居于此,忘却了年华。

七十八:逢花

    第一首蹁跹,是过往那些欢快的经历,而第二首出来的时候刘杏花再也无法淡定,泪流满面。

    “声默默杏花簪付耳侧,眸交错身欲折,她胜过多少颜色......情脉脉,微雨落在身侧,眸轻合扇微遮,他许下一世承诺......

    那一年秋黄叶落,杏树下一如昨,她摆案提笔着墨,偶为往昔添浅淡一朵......

    那年堂下卑谦那年朝上智辩,那年声扬名又显赏遍风月,他捻白发二三,忆她眉目清浅,惊觉岁月已行过十年。

    情脉脉杏花数番开合,眸闪烁梦凄侧,灯凉过朝暮几多......声默默,微雨沾湿楼阁,眸浑浊身为客,浑噩不知岁几何......

    那一年月凉夜薄,苦与乐都尝过,再蘸墨落笔失措,如何写尽这悲欢离合......

    那年失意怅然那年富贵加冠,那年病染身孱孱无人相伴,榻上旧梦微酣,再摘杏花一瓣,却无人为赠十年成欢。

    漫漫韶关流转,世间情字何难,唯已才知其饱腹冷暖。

    愿他年杏花林边无憾......”

    杏花树下,刘杏花怅然道:“一转眼就十年了,等不到了。”

    周枍堂放下乐器,淡淡道:“未必不是幸事,至少曾经拥有过令人沉醉的回忆,不是吗?”

    “你啊,一定要我哭给你看是吧......难为你了,还专门写了两首歌。”刘杏花笑笑,多年心结逐渐消散,整个人似乎都明亮了许多。

    周枍堂没有骗她,笑道:“抄的......”他可没骗人,就像那首小楼一夜听春雨一样,都是抄的。

    也亏得他喜欢,才能记得住歌词,还遇上了刘杏花。很多人都觉得总有那么一首歌是在唱自己,其实不是,只是正好碰到了这样的故事,这样的心境而已。

    逢花逢花,碰上刘杏花这朵花,的确是很幸运了。“不管是不是抄的,我答应了,世子殿下准备给我什么职位?”刘杏花问道。

    周枍堂起身,拜道:“愿拜先生为相,太平令,五州执政官,为天下谋太平。”

    刘杏花没直接答应:“那是以后的事,我听说你有个琳琅院。”“也好,愿先生此生如意。”周枍堂再拜。

    光听刘杏花这个答案,便能知道她绝对是想过这些事情的,只是她也没想到赵老先生是帝师,周枍堂这位曾经让她很是惊讶的孩子是宁王世子罢了。

    要说封侯拜相,名义上做不到,但实际上是可以做到的,五州之地只有一个声音,周枍堂随时都可以让人顶替,甚至上书请天子设立一个五州总督也不见得就做不到了。

    但这不是周枍堂想要的,封侯拜相?周枍堂会将这些东西扫进史书之中,现在的五州,不需要。

    刘杏花的位置不能太低,但也不会直接就让她走马上任。她需要一个短暂的过渡期来为她积累声名,好在周枍堂对此早有安排。

    按理说,蝴蝶房是最好的选择,里面有大量的卷宗,有无数的情报,以刘杏花的能力,数月之内估计她就对五州之地了如指掌了。

    可刘杏花很聪明,她选了琳琅院,这又不一样了。琳琅院表面上没什么权利,实际上琳琅院的权柄却是能覆盖五州的,这要看谁在说话,用什么身份在说话。

    刘杏花的意思很简单,她要代表周枍堂入驻琳琅院,周枍堂不在,那么她实际上就是除开蝴蝶房之外明面上最高控制者,这个控制是能让五州人接受的,因为她并不是宁王府的人。

    相反的是,楼秀就可以控制蝴蝶房了,五州官员能接受一个有真才实学的人执政五州,但不会接受一个外人控制蝴蝶房。

    谈妥之后刘杏花起身做饭菜去了,一人独处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一首蹁跹,一首逢花,都很适合她,想来她一辈子都是无法忘怀的。

    就算放下,以后想起来,也会记得曾经有那么一个人,曾经自己也有那么一段时光。

    要说最吃惊的,那肯定是楼秀了,这姑娘左看右看,有点莫名其妙:“你这就请人出山了啊,什么来头?”

    周枍堂淡淡道:“要说她有多厉害,我也不知道。天下十大谋士你听说过吗?”

    楼秀想了半天,摇头了:“听说过一点,什么陆赵的?”

    “陆、赵、袁、何、秦、荀、贾、刘、沈、张。陆是景唐的陆开泰,景唐就是他撑着的,他的老师董子一手开创了百城俯首的模式,完美过渡了战乱时期,奠基了景唐根基,他也完美继承到了这点,而且做得更好,不过陆开泰已经垂垂老矣。

    赵就是我师傅,已经死了,唯一的学生就是我了。袁是袁熙,就在咱们大周,一手创立了袁党,哪怕退了都还有巨大影响力,你老爹楼相就是他的学生。”

    “何是何文,文坛大家,与秦霜一道被人称为南何北秦。荀氏就不用说了,千年家族,颍川荀氏可谓大名鼎鼎。贾是贾理,贾长沙的后人。刘是刘千刀,沈是沈愚,张是张南,并称东皇三杰。至于咱们这边这位,我师傅给她的评价只有四个字‘国士无双’。”

    这下楼秀是真的吃惊了......周枍堂之前说的那都是什么人?一个个都是东皇洲闻名遐迩的名士,连她都听过些名声。

    刘杏花呢?看着也就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尽管有些气度,但好像也没到无双的程度吧。

    “难怪你愿意给她封侯拜相,这么牛逼的吗?”楼秀很方,居然碰上了这种大佬。

    周枍堂苦笑道:“这天下女子之才,不可小觑,也不知道多少人被淹没了,她也曾是一位。她的爱人你可能也听过,姓荀,叫荀寇,被千刀万剐的那一个。”

    “那个被吊在都城千刀万剐以谢天下的那个?”“对,就是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弄死太皇太后的人才,一手打破了大周两宫制。也正是因为他,当今的天子才不用看后宫的脸色。我师傅说,刘杏花之才倍于荀寇,你信不信?”

    楼秀无语:“我信不信又不重要,反正你是信了......让她入主琳琅院,你胆子也是真的大,不怕她纸上谈兵吗?”

    周枍堂哈哈大笑:“我倒想她纸上谈兵,那么十年后想必她就是真正的太平令!”

    “别吹了,再吹你中午别在吃了!”刘杏花喊道。两人相视一笑,悠然喝茶,就等着吃了。

    既然周枍堂对她这么有信心,楼秀也没什么好说的。周枍堂对楼秀评价也很高,谁要是认为这姑娘是个傻白甜,那就大错特错了。

    喝了会茶,楼秀忽然低声问道:“喂,你对她没什么想法吧?”“嗯?你指什么方面?”“就是那个啊......”

    周枍堂看了她半天,看到她心虚了:“不对啊,春夏秋冬那么漂亮的妹子你没问,人花姐一寂寞少妇你问什么。”

    楼秀摆手道:“我不是说这个,虽然你很重视她啦。我是说,你有没有把她介绍出去的想法,这不是控制蝴蝶房的手段吗?”

    这个倒是说对了,蝴蝶房的一些建设楼秀也给出了不少建议,除了精神上需要满足之外,物质那也是要满足的。

    一个人,只要根在,就不会出什么大事。纵观历史,宋明两朝武将投降那是比比皆是,文人就没有了,他们只会在破城之后投降,而不是在前线就投降了。

    为什么?很简单,降者杀全家,文人虽然没骨头,但有家人,为了家人他们一般不会投降,毕竟死了好歹也能青史留名。

    当然等人家打进来了,换了一个主子,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只要成家了,就会为家庭考虑,这是必然的事情。周枍堂就没少给蝴蝶房的人介绍对象,男女配对。

    一般情况下也不用他介绍,这个年代妹子实在是太好找了,只要你有钱有势,别说找一个老婆,十个八个都行啊。

    蝴蝶房的待遇那是没说的,在这个有房有地就能找到妹子的年代,绝大多数人都是能满足这个条件的,起码五州之地是没有问题的,无非就是清白人家和寡妇的问题。

    成家了,再加上精神教育,背叛的几率可以说是非常低的,这就是为什么周枍堂可以随便放一大堆暗子去潜伏而不用担心他们叛变的原因。

    叛变了,全家老小在五州之地都要背负骂名,死了还不能葬入自己家乡,还有人在祭祀的时候告诉躺在地下的老祖宗,某某不肖子孙做了什么事。

    死在外面了,不仅一家老小有政府养,待遇还好,儿女还能免费上学,带着个烈士的名头还能人人敬仰,这一套操作下来谁还愿意背叛?

七十九:蔡先生

    楼秀说的这个周枍堂倒是没想到的,他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人家才刚想起伤心往事你就想给她介绍对象啊?五州之地能配得上她的不多,有条件的也不多。要么是智谋无双跟她相映得彰,起码也得是荀寇这个级别的。要么就是老实本分,她位高权重还能不受外界诱惑,两个都挺难的。”

    “喂喂喂,我就是随便说一说,你还考虑了谁适合她啊?还说自己没想法。”

    两人在这吵吵闹闹,听得刘杏花都烦了:“你们没事干就进来帮忙!白吃白喝白睡啊?”

    大姐开口两人自然是没说的,不过令刘杏花吃惊的是楼秀居然也会做这些,边做还边在那叨逼叨:“好久没做了,手生了,想当年我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奇女子啊......”

    周枍堂会做这个刘杏花都已经很奇怪了,不过有当年的基础在,尽管当年周枍堂没在她面前进过厨房,却也是帮忙干了不少活的,她知道这位世子殿下吃过苦。

    楼秀就不一样了,一看这姑娘就是娇生惯养的,没想到还会做这些事情,丞相府能让她做啊?

    “难怪你们两个能走到一起,人家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们两个倒好,跟个贫穷人家的孩子似的,自食其力呀?”

    “花姐......其实吧,我做的可能比你好。”周枍堂开口道。

    刘杏花不服了:“不可能!要不我们比比,这正好两只鸡。”

    楼秀轻笑道:“他跟你打赌的时候最好不要接,没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开口的,科技宅都这样,对自己的专业领域很有自信。”

    这说的刘杏花是真的不服了,她回来刘家村也有十年了,十年间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做的不敢说多好吃,起码也是能吃的,村里人手艺好着呢。

    然而周枍堂的表现令她大吃一惊,这兄弟手一捞,明明水才刚烧开,都还没烫呢,周枍堂一过水就捞出来了,再那么一划,十秒钟都不到,这鸡一身毛就一根不剩了。

    这一手刘杏花就是不服都不行:“练武的就是不一样......手这么灵活啊?”

    “小意思,要不杏花姐你去外面等着?”“你这就是个表面工作......”

    半个小时后,刘杏花没话说了。别说周枍堂了,连楼秀这么个养尊处优的小姑娘技术都比她好,简直神奇。

    这就让她想不通了,周枍堂能吃苦她是知道的,丞相府呢,还能让丞相之女去做饭做菜?

    这就是她不懂了,丞相府的确是没让她做,她手也生了,不过一摸上去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厨师好歹也是个技术工种,不是谁做的时间长谁就厉害的。

    饭菜齐全,这会也来人了,却是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周天!在不在?”

    周枍堂应道:“蔡先生来了啊,快快请进。”刘杏花也没意见,这位蔡先生在刘家村的地位是非常高的。

    整个刘家村,当年就这么一位老师,外来老师,本村人就刘杏花这么一位读书人,这姑娘还不显山不露水,刘家村的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蔡先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她的本领,却也不认识她,当年的刘杏花地位可高着呢,很难想像她是从刘家村走出去的。

    可能,天才就是如此与众不同吧......刘杏花的学习能力强到了极点,适应性也是极强,能从一个村姑走到“国士无双”,现在周枍堂也相信她能适应五州的时局。

    相比之下蔡先生自认对周枍堂还是很熟悉的,不是他认识周枍堂,而是他以前就知道这位公子不简单,他的老师也很不简单。

    说起蔡先生,他见识还是有的,放以前那妥妥就是个支教,也是自愿留下来在刘家村开设私塾的。

    五州教育改制之后,凭他的本事去高中当个任课教师也不难,但他没有走,而是选择留下来在刘家村里教蒙学和小学。

    现在村里就不止他这么一位老师了,也有其他的任课教师,不过论名望肯定跟蔡先生是没法比的。

    蔡先生是个身材健硕的中年男子,用他的说法是在刘家村这么多年,下地干活,早就练出来了,这么多年过去了精气神还都不错,一进来打量了他几眼,赞叹道:“一转眼过了这么多年,长成俊哥儿了!”

    “见过蔡先生,这是我媳妇楼秀。”蔡先生没多想,也没往那方面想,笑呵呵道:“你师傅呢,身体还好吗?”

    周枍堂摇头:“师傅过世了,好多年前的事了,生死由命,他老人家也看得开。”

    “这......哎,赵老先生是个奇人啊。不说这个了,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不介意多我一个吧?”

    刘杏花点头:“一起坐吧,我也要离开了,蔡先生没事也可以过来坐坐,我这里还是有几本藏书的。”

    蔡先生微微一怔,刘杏花这么说,意思就是她这里的藏书是很有价值的了,否则断然不会这么说的,只是他也从未听说过啊。

    知道是知道的,也能感觉到刘杏花不一般,言行不像是个村姑,当年问的时候村里人也说了,她是出去过的,十年前才回来的,好像是被男人抛弃了......

    好歹是出去过的,蔡先生也没太过惊奇,只是觉得这村姑不凡而已,然而刘杏花的隐居是真的隐居,跟村里人都不怎么打交道的,村里人也就是知道她,与她没什么交集的。

    当时蔡先生也没去深究,现在想来,倒是他有眼无珠了,没看出来这女子不一般,今天再看,这份气质就不像是一般人能拥有的了。

    四人一桌,楼秀秉承着周枍堂的理念,依然是细嚼慢咽,一句话都不说,恬静淡雅,很有风范。

    周枍堂倒是不用了,他有吞噬,不需要通过细细咀嚼去消化食物,正常的吃就好了。

    看她这样子,刘杏花微微点头,不愧是丞相之女,这会表现出来的就很像是豪门千金了,而不是之前那样做的饭菜比她还好......

    蔡先生也是大吃一惊:“楼秀楼秀...莫非是......”这会他就想起来了。

    周枍堂笑道:“先生不必如此,我师父是帝师赵山河,我是宁王世子,秀秀是我媳妇。”

    蔡先生只能苦笑:“原来如此,这也说的过去,花城就在边上呢。这么说来,刘杏花你也不简单了?”

    “没什么简单不简单,让我在村里教书,十年如一日我也是做不到的,倒是先生你令人敬佩。”刘杏花淡淡道。

    “呵呵,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教育育人这些事让我们这些人来就好了。”蔡先生也没有几分拘束,这位教书先生心气还是有的,也知道周枍堂的脾性。

    这位殿下传说中本就是平易近人,回想起以前的事情,蔡先生自然知道这是真的,当年那个孩子他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傲气。

    孩童时期尚且如此,那时便能控制自己的心性,如今更胜一筹,光是用看的,是看不出来他位居高位的。

    “先生在村里教书这么长时间,对教育改革也有一些想法吧?”周枍堂起了个话头。

    一说这个,蔡先生就有精神了:“想法还是有一些的,殿下的教育改革厉害啊!见效也是极快,以前村里的孩童对学习一事不算太上心,也就是读书写字,只有很有天赋的孩子才会深入,现在就不一样了。”

    现在当然不一样,蒙学往上有小学,小学往上有初中,这就是明显的不同。

    以前读书识字,然后呢?考书院,对他们来说难度太高了,一个私塾,是很难走出这种学生的。

    不进书院,不拜名家,想当官是极难的,对他们来说读书写字是有用,但也仅限于此了。

    现在不一样,孩子们有一个前进的方向,初中毕业,找个活计并不难,多的是人要,放在以前也可以算是出人头地了。

    若是能高中毕业,那就厉害了,高中毕业,考取职务着实不难,从基层干起,要不了几年就能当到村长一级,再往上是很有可能调入城区的,这可就是光宗耀祖了。

    有了一个明显的上升通道,孩子和村民们对此自然是极为热情的,谁还不想光宗耀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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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朽基因介绍:
生命、吞噬、转化、虚无、时间。
全新的道路,基因武道!
基因学顶梁柱来到五州,是意外还是必然?
周枍堂: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只要不死,总是能做到的。不朽基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不朽基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不朽基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