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0章 为母则刚
云漪和付小宝得了不少卷宗资料，二人也不耽搁，一道往大理寺走。
“小姐，刚才贵妃娘娘的眼神好吓人啊……”付小宝一想到贵妃撞似威胁的冷模样，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是做了决定。”云漪神色有些怅然。
贵妃让她和世子爷务必要报仇，这仇人之中，自然也包括贵妃、叶尚书府。
“娘娘是要为自己的孩子复仇……”云漪轻声喃喃道。
皇后娘娘也好、贵妃娘娘也罢，她们都是一类人，为了自己的孩儿，可以牺牲一切。
皇后娘娘为了十一年前的冤案，宁肯蛰伏退居翊坤宫数年不出，只为保住宇文霄这一丝血脉，让仇人放松警惕；贵妃娘娘面对庄氏遗孤的自己，宁肯自裁也要让云漪和宇文霄调查真相，保证太子的大仇得报。
她将带回来的几个卷宗放在桌子上，大屋里只有江小瑕一个人。
“哎，师父，这是啥？太医署的卷宗？”
“嗯，是赵太医帮我找到的。”云漪说着，一双明眸浮现出几分冷意，总觉得这些卷宗里头，应该会跟之前的那套卷宗相辅相成。
“说不定会有我们原本遗漏掉的线索。”
此言一出，还在整理卷宗的江小瑕也放下手里的活儿，准备过来给云漪帮忙。
“那我来帮你吧，咱们人多干活快。”江小瑕说道。
“行。”云漪也不啰嗦，将卷宗全部摊开，告诉江小瑕要准备什么，看什么地方的信息登记下来，以做对比。
江小瑕一一应下，一张脸严肃起来。
“这里，对尤其是这几味药，得帮我誊抄出来……”
正当云漪和江小瑕说话的功夫，宇文霄和李大人一道从门外进来了，身后还跟着扶住轮椅的梅护卫。
“世子爷，”江小瑕赶紧上前打招呼，云漪放下手里的卷宗，也跟两位打了招呼。
宇文霄瞟了一眼桌上的新卷宗，就知道云漪去过太医院了。
“赵大人给你的？”宇文霄的口气略有些诧异，只觉赵太医没有听从贵妃娘娘的吩咐么？
到底是贵妃的人，宇文霄深知就算赵太医再喜欢云漪，也不敢这么大张旗鼓地行方便。
“是贵妃娘娘让赵太医拿给我的，我就带出宫了。”云漪似乎看出了世子爷心中的疑惑，一语概括道。
“不仅如此，小姐今日在宫中可知道了不少消息呢！”付小宝说着，小脸儿就皱成了小包子，无奈地道：“真真是造化弄人……”
“你一个小姑娘，没事儿装什么深沉哪！”云漪见状哭笑不得，抬手揉了一把小包子脸。
“小小年纪，还伤春悲秋的。”宇文霄见状也没忍住，乐了。
李正直赶紧往椅子上一坐，整个人瘫软着汇报道：“下官跟世子爷今儿早晨真是跑断了腿！先是去了刑部，后面又去了锦衣卫所，算是将之前需要但是没调阅出来的卷宗都带来了。”
跑断腿？
宇文霄不冷不热地道：“李大人是不是真的断腿了不知道，但本世子是真的‘断腿’。”
一语双关，极具讽刺意味，听得李正直再度老脸一红，他讪讪然地道：“世子爷怎么没事儿就打趣下属？”
云漪扬头看了一眼，发现三个人进来都六手空空的，哪里有什么卷宗？
“在我书房，等到这些卷宗处理完了，再去看吧。”宇文霄低声说道。
“也好。”云漪不再多说，继续低头跟江小瑕记录卷宗上的要点，付小宝则顺便将今日在宫中知晓的事情一一告知了二位大人。
江小瑕是个一心多用的主儿，这边记录着，那边竖着耳朵听八卦，听完之后就后悔，担心自己没法活着看到明日的太阳。
心里那叫一个纠结。
为了宫中密辛八卦而死，是不是不太值得？
付小宝说得详尽，就连最后贵妃娘娘说给云漪的话，都重复了。
此言一出，世子爷和李正直的脸色都跟着变了变。
第951章 清白的证据
大明朝，京城。
皇城根儿往西不到一里地的平安大街是京城最热闹的地儿，不但有无数小吃铺子，什么游医郎中、算卦卜卦的老神仙……
但凡老百姓需要的，就没有平安大街寻不出的。
“糖包水饺大馄饨了哎！”
“豆腐脑，新鲜的豆腐脑……”
……
伴随着平安大街热闹的吆喝声，老百姓都乌泱泱地往平安大街西面儿的一处小院涌去。
大理寺要招募一名新仵作，年龄、男女都不限、月薪优渥，独独一样要求：得有高超的验尸水平。
今儿便是面试仵作的日子，京城百姓都准备去瞧个热闹。
身形娇小的云漪随着人流往面试仵作的小院方向走。
她也要去应征大理寺仵作。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需要生存。
云漪的容貌十分出众，柳叶眉、杏圆眸，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不染尘埃。她肩上挎着不大的包袱，沉甸甸的包带在肩上压出一个浅浅的印儿。
周围的百姓经过她时总要瞟上几眼，有些看痴了的不自觉地放缓了步子。
很快，因为跟身边的人渐渐拉开了一臂的距离，云漪走起来都不挤了。
京城百姓……这么看脸的吗？
“哎呦！”
云漪正走着，人群里突然“滚”过来一个老人家，他蓬头垢面地往云漪腿边一仰，直挺挺地躺平在小空地上。
“……”
得亏大家都跟云漪保持了距离，否则老人家这会儿得被百姓踩平喽。
“老人家，还好么？”莹白如玉的手伸到老头儿面前，老头儿抬头一瞧，正对上容颜清丽的云漪。
“姑娘好面相！未来定是首辅娘子的富贵命格！你一定要留在京城可千万别走了……”
“……”这老头儿还是个神棍。
云漪无奈摇头，借着巧劲儿把老头儿给拉了起来，还体贴地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此处人多，老人家别来凑热闹了。”云漪从怀里翻出一张方子：“这是治痨病的，您这身子耽搁不得了。”
相逢即是有缘，拉老者那一下云漪便摸到了他的脉搏：老人患痨病已久，按时吃药能控制得住。
她还得去面试仵作，不能久留，便匆匆告辞离去了。
老头儿一脸感激地目送云漪离开的背影，攥着手里的方子嘴上一个劲儿地叨叨：“不愧是首辅娘子……还会医呢！”
等一下。
疾行赶路的云漪脚步一顿，她刚才也没提自己的来历啊，那老人家怎么知道她不是京城人士？
莹莹的眸子泛着灼灼精光，她扭头便去寻老头儿的身影，却哪里还寻得到？
“不会真是个老神仙吧？”云漪被自己的想法逗乐，浅淡一笑。
神仙怎么可能得痨病呢。
她继续往面试仵作的小院儿赶去。
说是“小院儿”，还真委屈了这栋三进的低调大宅子。
平安大街寸土寸金，有些地皮就算有钱也未必能买得着。大理寺为了面试新仵作租这么一间大宅院，也是很拼了。
院内带刀护卫、锦衣卫一个不少，围列在正厅前，将看热闹的百姓拦在门口一丈开外，前来应征面试的仵作，也只有叫到名字才可以进去。
“大理寺和刑部又不是没仵作，干嘛还要再招新人呢？”
“好像是为了楚世子的案子，听说现在圣上正为了派系争斗焦头烂额呢！要找个不是京城的仵作来验尸……”
“面试仵作的是宇文世子，嘿嘿，他那身子骨可难熬喽……”
……
云漪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大家的议论，目光落在正厅中央木板上的“尸首”上。
面试已经开始了，头一个应征的是个中年大叔，他掏出小刀划开了“尸首”的肚子。
鲜血四溅。
“嚯！”
“假的啊……”
老百姓还以为能看着真正的验尸呢，等刀真的割开了才发现里面都是什么牛胆、猪心、羊肝这些模仿了尸首的五脏六腑，还被那外行的“仵作”一一摊开了切了个稀碎。
“尸身虽然是假的，可尸首情况是按照死者真实模样比照着做的，不妨碍验尸结果。”
许是看到不少老百姓露出嫌弃的表情，一旁捋着小胡子的师爷笑眯眯地解释道。
云漪神色一肃，目光灼灼地盯准了桌上的尸首，那中年仵作操刀不讲究，把内脏戳了个稀烂，反而让她瞧得清楚。
第952章 赵太医之死
云漪诧异地看了一眼，宇文霄便率先开口了：“本世子在，寻云仵作有何事。”
来者并非普通人，一听宇文霄自称“世子”，他便恭敬抱拳道：“想必是宇文世子吧？下官锦衣卫同知贺初由，奉我家大人之命，请云仵作入宫验尸。”
入宫？
宇文霄和云漪异口同声问道：“谁死了？”
“太医院，赵太医。”锦衣卫都指挥使同知贺初由神色复杂地道。
不消说，云漪去寻过赵太医的消息已经不是秘密，锦衣卫也知道了。
云漪忍不住脚下一个踉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起来，一张清丽的容颜泛着几许迷茫之色。
怎么会呢？她们一个时辰前才见过，赵大人怎得说没就没了？
“不可能啊，我出宫的时候赵太医还好生生的呢。”云漪迷茫地望着贺初由，看得贺初由心中都有些不忍。
换成谁发现自己是杀神体质，估计都受不住吧？
见一个就一个人出意外，呵，别说旁人了，就是见惯了生死的锦衣卫的心情都跟着一言难尽起来。
贺初由忍不住叹了口气：“云仵作，请吧？”
云漪神思不属地站起身来，宇文霄冰凉的手握住她的，一时间那冰感激灵得云漪回过神来。
“若你不想去，就让孙仵作去便是了。”
大家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庄氏一族的灭门案上，云漪此刻要是心思不稳，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宇文霄的担忧不无道理，甚至李大人和江小瑕都面色忧虑不已。
云漪心头一暖，方才笼罩在自己心头的那股子迷茫劲儿总算褪了褪，她低声说道：
“赵大人恐怕是因为我才会被盯上，若我不能亲手为他沉冤昭雪，岂不是辜负赵大人送卷宗的情谊？”
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不是章恒大人悉心保护好了一手的案卷、不是赵大人一直都不曾将这些重要线索偷偷存放在太医署……只怕、只怕他们今日早就断了线索，哪里还能寻到庄太医救圣上的证据？
宇文霄闻言，知道小姑娘的心神总算是稳定了，他点点头说道：“你去就是。”
说完，宇文霄瞟了一眼江小瑕和李正直，示意二人前去相助。
他还要去做点旁的事情。
李正直和江小瑕立刻心灵神会，起身跟贺大人一道去了。
“多谢世子爷，多谢云姑娘。戴指挥使已经封锁了太医院现场，皇上今日身体抱恙，已经勒令让我等查办，我们也是考虑到云仵作的验尸之能，才特意求请的。”
贺初由说得客气，其实云漪知道，这件事涉及到多年前的案子，云漪出手的话，才能提升破案的可能性。
戴指挥使是悄然卖人情给自己呢。
云漪轻声说道：“该是我说感谢才对。”
锦衣卫插手的案件一般都是直达天听的，根本不需要经过大理寺。
皇上故意抱恙、让戴指挥使便宜行事，也算是给自己和宇文霄一个机会。
了然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云漪反而不怕了。
她快步跟上几位大人，拉着付小宝的手，重新回到了宫中。
今日一来二去的竟然跑了两趟，当真是没想到。
等到云漪抵达现场之后，就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赵太医。
他死在了一个存放陈药的小药间里，一般人不大进来，要不是有细心的太医经过看到了地上的血渍，只怕还未必会发现已经死去的赵太医。
赵太医是被人直接割破了喉咙而死，地上、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血迹，场面血腥恐怖。
戴指挥使带人封锁了太医署，此刻不少太医都围拢在附近窃窃私语，不外乎是猜测赵太医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会不会跟贵妃娘娘来寻过人有关等等。
第953章 为他伸冤
之前还好生生坐在一起聊天的人此刻倒在血泊之中再无生气，赵太医似乎非常惊讶于动手的人，一双眼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云漪还能回想起来赵太医在听到皇家密辛之后着急地流汗模样，可不过短短一个时辰的功夫，他们就天人永隔了。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稳住身形，走进小药间。
云漪戴上了透明手套子，招呼小宝和江小瑕进入死者所在的药间。
李正直兀自去了另外一处，看到宋太医等人留在原地，便上前低声攀谈，时不时地配合一番，好能从中了解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云漪摸了摸赵太医的身子，低声说道：“人已经死了一会儿了，身体已经开始僵硬……”
她低头观察了一下血量，口吻略有些沉重地道：“初步判定，死在我离宫的一盏茶前后。”
戴指挥使站在门外，双手抱着绣春刀，并未出言阻止云漪一行的验尸，冷厉的眉目四处瞟着，默默观察周围的那些太医。
不消说，他直觉凶手就在太医院内。
现在需要的，是仵作的佐证。
“死者死于被人割喉，伤口又深又薄，大概是自制的刀片，或者是我们大夫用的那种小片刀。”
云漪说着，就让付小宝去比对一下自己的刀具，看看哪个更符合一些。
付小宝立刻了然，就凑上去在血糊糊的伤口里轻轻翻动对比着。
江小瑕看到这一幕都不忍地别过头去。
“小姐，是这把！”付小宝扬起一柄云漪常用的刀子，云漪看了一眼，就知道凶手是在太医院主攻什么的了。
“放起来吧，”免得让其他太医院的人瞧见，还怪瘆人的。
“死者身上并无其他外伤，杀人应该也是临时起意。但是凶犯的手法非常娴熟、动作干脆利索，全程没有一点儿拖泥带水，有效线索非常少。”
云漪低声说着，便看到了赵太医死死紧握的右手。
“小姐……”付小宝快步走过来挡在云漪跟前，江小瑕也默契地站在她二人身后。
赵太医的手心握着什么东西，导致他被人杀害都死死攥紧没有松开。
此刻尸首已经出现尸僵，想要强行扳开也不容易。
云漪就地掏出自己的银针，一扎就让赵太医松了手。
赵太医手心展开，里面竟然一片碎纸。
“是不是赵太医跟凶犯争抢什么东西，凶犯怒极之下就抹了赵太医的脖子，最后抢走了赵太医手里的东西？”
江小瑕用只能三人听到的声音小声问道：“师父，是不是跟你们今日见面谈话的内容有关系啊？”
云漪点点头：“很有可能。”
她将碎纸屑珍而重之地放进牛皮纸小袋子里，随即冲赵太医的尸首郑重地承诺道：“您放心，我一定为你抓住真凶！”
她抬起手，慢慢地合上了赵太医的眼睛。
方才还惊讶瞪目的死者，终于闭上了眼。
小姑娘一脸坚毅地起身，望着戴指挥使，“劳烦戴指挥使多控制一会儿现场，我们想在这里断案。”
戴指挥使从未跟云漪一起断案，今儿还是第一次。
他瞟了一眼神色笃定的平疑狱衙门众人，又看了看一直在人堆里穿梭的李正直，这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平疑狱衙门，却是京城里破案率最快最高的小衙门。
“好。”
就让本座瞧瞧，平疑狱衙门究竟有没有传闻中那般能耐。
第954章 可以配合
大明朝，京城。
皇城根儿往西不到一里地的平安大街是京城最热闹的地儿，不但有无数小吃铺子，什么游医郎中、算卦卜卦的老神仙……
但凡老百姓需要的，就没有平安大街寻不出的。
“糖包水饺大馄饨了哎！”
“豆腐脑，新鲜的豆腐脑……”
……
伴随着平安大街热闹的吆喝声，老百姓都乌泱泱地往平安大街西面儿的一处小院涌去。
大理寺要招募一名新仵作，年龄、男女都不限、月薪优渥，独独一样要求：得有高超的验尸水平。
今儿便是面试仵作的日子，京城百姓都准备去瞧个热闹。
身形娇小的云漪随着人流往面试仵作的小院方向走。
她也要去应征大理寺仵作。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需要生存。
云漪的容貌十分出众，柳叶眉、杏圆眸，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不染尘埃。她肩上挎着不大的包袱，沉甸甸的包带在肩上压出一个浅浅的印儿。
周围的百姓经过她时总要瞟上几眼，有些看痴了的不自觉地放缓了步子。
很快，因为跟身边的人渐渐拉开了一臂的距离，云漪走起来都不挤了。
京城百姓……这么看脸的吗？
“哎呦！”
云漪正走着，人群里突然“滚”过来一个老人家，他蓬头垢面地往云漪腿边一仰，直挺挺地躺平在小空地上。
“……”
得亏大家都跟云漪保持了距离，否则老人家这会儿得被百姓踩平喽。
“老人家，还好么？”莹白如玉的手伸到老头儿面前，老头儿抬头一瞧，正对上容颜清丽的云漪。
“姑娘好面相！未来定是首辅娘子的富贵命格！你一定要留在京城可千万别走了……”
“……”这老头儿还是个神棍。
云漪无奈摇头，借着巧劲儿把老头儿给拉了起来，还体贴地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此处人多，老人家别来凑热闹了。”云漪从怀里翻出一张方子：“这是治痨病的，您这身子耽搁不得了。”
相逢即是有缘，拉老者那一下云漪便摸到了他的脉搏：老人患痨病已久，按时吃药能控制得住。
她还得去面试仵作，不能久留，便匆匆告辞离去了。
老头儿一脸感激地目送云漪离开的背影，攥着手里的方子嘴上一个劲儿地叨叨：“不愧是首辅娘子……还会医呢！”
等一下。
疾行赶路的云漪脚步一顿，她刚才也没提自己的来历啊，那老人家怎么知道她不是京城人士？
莹莹的眸子泛着灼灼精光，她扭头便去寻老头儿的身影，却哪里还寻得到？
“不会真是个老神仙吧？”云漪被自己的想法逗乐，浅淡一笑。
神仙怎么可能得痨病呢。
她继续往面试仵作的小院儿赶去。
说是“小院儿”，还真委屈了这栋三进的低调大宅子。
平安大街寸土寸金，有些地皮就算有钱也未必能买得着。大理寺为了面试新仵作租这么一间大宅院，也是很拼了。
院内带刀护卫、锦衣卫一个不少，围列在正厅前，将看热闹的百姓拦在门口一丈开外，前来应征面试的仵作，也只有叫到名字才可以进去。
“大理寺和刑部又不是没仵作，干嘛还要再招新人呢？”
“好像是为了楚世子的案子，听说现在圣上正为了派系争斗焦头烂额呢！要找个不是京城的仵作来验尸……”
“面试仵作的是宇文世子，嘿嘿，他那身子骨可难熬喽……”
……
云漪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大家的议论，目光落在正厅中央木板上的“尸首”上。
面试已经开始了，头一个应征的是个中年大叔，他掏出小刀划开了“尸首”的肚子。
鲜血四溅。
“嚯！”
“假的啊……”
老百姓还以为能看着真正的验尸呢，等刀真的割开了才发现里面都是什么牛胆、猪心、羊肝这些模仿了尸首的五脏六腑，还被那外行的“仵作”一一摊开了切了个稀碎。
“尸身虽然是假的，可尸首情况是按照死者真实模样比照着做的，不妨碍验尸结果。”
许是看到不少老百姓露出嫌弃的表情，一旁捋着小胡子的师爷笑眯眯地解释道。
云漪神色一肃，目光灼灼地盯准了桌上的尸首，那中年仵作操刀不讲究，把内脏戳了个稀烂，反而让她瞧得清楚。
第955章 辨别凶器
大明朝，京城。
皇城根儿往西不到一里地的平安大街是京城最热闹的地儿，不但有无数小吃铺子，什么游医郎中、算卦卜卦的老神仙……
但凡老百姓需要的，就没有平安大街寻不出的。
“糖包水饺大馄饨了哎！”
“豆腐脑，新鲜的豆腐脑……”
……
伴随着平安大街热闹的吆喝声，老百姓都乌泱泱地往平安大街西面儿的一处小院涌去。
大理寺要招募一名新仵作，年龄、男女都不限、月薪优渥，独独一样要求：得有高超的验尸水平。
今儿便是面试仵作的日子，京城百姓都准备去瞧个热闹。
身形娇小的云漪随着人流往面试仵作的小院方向走。
她也要去应征大理寺仵作。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需要生存。
云漪的容貌十分出众，柳叶眉、杏圆眸，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不染尘埃。她肩上挎着不大的包袱，沉甸甸的包带在肩上压出一个浅浅的印儿。
周围的百姓经过她时总要瞟上几眼，有些看痴了的不自觉地放缓了步子。
很快，因为跟身边的人渐渐拉开了一臂的距离，云漪走起来都不挤了。
京城百姓……这么看脸的吗？
“哎呦！”
云漪正走着，人群里突然“滚”过来一个老人家，他蓬头垢面地往云漪腿边一仰，直挺挺地躺平在小空地上。
“……”
得亏大家都跟云漪保持了距离，否则老人家这会儿得被百姓踩平喽。
“老人家，还好么？”莹白如玉的手伸到老头儿面前，老头儿抬头一瞧，正对上容颜清丽的云漪。
“姑娘好面相！未来定是首辅娘子的富贵命格！你一定要留在京城可千万别走了……”
“……”这老头儿还是个神棍。
云漪无奈摇头，借着巧劲儿把老头儿给拉了起来，还体贴地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此处人多，老人家别来凑热闹了。”云漪从怀里翻出一张方子：“这是治痨病的，您这身子耽搁不得了。”
相逢即是有缘，拉老者那一下云漪便摸到了他的脉搏：老人患痨病已久，按时吃药能控制得住。
她还得去面试仵作，不能久留，便匆匆告辞离去了。
老头儿一脸感激地目送云漪离开的背影，攥着手里的方子嘴上一个劲儿地叨叨：“不愧是首辅娘子……还会医呢！”
等一下。
疾行赶路的云漪脚步一顿，她刚才也没提自己的来历啊，那老人家怎么知道她不是京城人士？
莹莹的眸子泛着灼灼精光，她扭头便去寻老头儿的身影，却哪里还寻得到？
“不会真是个老神仙吧？”云漪被自己的想法逗乐，浅淡一笑。
神仙怎么可能得痨病呢。
她继续往面试仵作的小院儿赶去。
说是“小院儿”，还真委屈了这栋三进的低调大宅子。
平安大街寸土寸金，有些地皮就算有钱也未必能买得着。大理寺为了面试新仵作租这么一间大宅院，也是很拼了。
院内带刀护卫、锦衣卫一个不少，围列在正厅前，将看热闹的百姓拦在门口一丈开外，前来应征面试的仵作，也只有叫到名字才可以进去。
“大理寺和刑部又不是没仵作，干嘛还要再招新人呢？”
“好像是为了楚世子的案子，听说现在圣上正为了派系争斗焦头烂额呢！要找个不是京城的仵作来验尸……”
“面试仵作的是宇文世子，嘿嘿，他那身子骨可难熬喽……”
……
云漪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大家的议论，目光落在正厅中央木板上的“尸首”上。
面试已经开始了，头一个应征的是个中年大叔，他掏出小刀划开了“尸首”的肚子。
鲜血四溅。
“嚯！”
“假的啊……”
老百姓还以为能看着真正的验尸呢，等刀真的割开了才发现里面都是什么牛胆、猪心、羊肝这些模仿了尸首的五脏六腑，还被那外行的“仵作”一一摊开了切了个稀碎。
“尸身虽然是假的，可尸首情况是按照死者真实模样比照着做的，不妨碍验尸结果。”
许是看到不少老百姓露出嫌弃的表情，一旁捋着小胡子的师爷笑眯眯地解释道。
云漪神色一肃，目光灼灼地盯准了桌上的尸首，那中年仵作操刀不讲究，把内脏戳了个稀烂，反而让她瞧得清楚。
第956章 发现血渍
大明朝，京城。
皇城根儿往西不到一里地的平安大街是京城最热闹的地儿，不但有无数小吃铺子，什么游医郎中、算卦卜卦的老神仙……
但凡老百姓需要的，就没有平安大街寻不出的。
“糖包水饺大馄饨了哎！”
“豆腐脑，新鲜的豆腐脑……”
……
伴随着平安大街热闹的吆喝声，老百姓都乌泱泱地往平安大街西面儿的一处小院涌去。
大理寺要招募一名新仵作，年龄、男女都不限、月薪优渥，独独一样要求：得有高超的验尸水平。
今儿便是面试仵作的日子，京城百姓都准备去瞧个热闹。
身形娇小的云漪随着人流往面试仵作的小院方向走。
她也要去应征大理寺仵作。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需要生存。
云漪的容貌十分出众，柳叶眉、杏圆眸，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不染尘埃。她肩上挎着不大的包袱，沉甸甸的包带在肩上压出一个浅浅的印儿。
周围的百姓经过她时总要瞟上几眼，有些看痴了的不自觉地放缓了步子。
很快，因为跟身边的人渐渐拉开了一臂的距离，云漪走起来都不挤了。
京城百姓……这么看脸的吗？
“哎呦！”
云漪正走着，人群里突然“滚”过来一个老人家，他蓬头垢面地往云漪腿边一仰，直挺挺地躺平在小空地上。
“……”
得亏大家都跟云漪保持了距离，否则老人家这会儿得被百姓踩平喽。
“老人家，还好么？”莹白如玉的手伸到老头儿面前，老头儿抬头一瞧，正对上容颜清丽的云漪。
“姑娘好面相！未来定是首辅娘子的富贵命格！你一定要留在京城可千万别走了……”
“……”这老头儿还是个神棍。
云漪无奈摇头，借着巧劲儿把老头儿给拉了起来，还体贴地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此处人多，老人家别来凑热闹了。”云漪从怀里翻出一张方子：“这是治痨病的，您这身子耽搁不得了。”
相逢即是有缘，拉老者那一下云漪便摸到了他的脉搏：老人患痨病已久，按时吃药能控制得住。
她还得去面试仵作，不能久留，便匆匆告辞离去了。
老头儿一脸感激地目送云漪离开的背影，攥着手里的方子嘴上一个劲儿地叨叨：“不愧是首辅娘子……还会医呢！”
等一下。
疾行赶路的云漪脚步一顿，她刚才也没提自己的来历啊，那老人家怎么知道她不是京城人士？
莹莹的眸子泛着灼灼精光，她扭头便去寻老头儿的身影，却哪里还寻得到？
“不会真是个老神仙吧？”云漪被自己的想法逗乐，浅淡一笑。
神仙怎么可能得痨病呢。
她继续往面试仵作的小院儿赶去。
说是“小院儿”，还真委屈了这栋三进的低调大宅子。
平安大街寸土寸金，有些地皮就算有钱也未必能买得着。大理寺为了面试新仵作租这么一间大宅院，也是很拼了。
院内带刀护卫、锦衣卫一个不少，围列在正厅前，将看热闹的百姓拦在门口一丈开外，前来应征面试的仵作，也只有叫到名字才可以进去。
“大理寺和刑部又不是没仵作，干嘛还要再招新人呢？”
“好像是为了楚世子的案子，听说现在圣上正为了派系争斗焦头烂额呢！要找个不是京城的仵作来验尸……”
“面试仵作的是宇文世子，嘿嘿，他那身子骨可难熬喽……”
……
云漪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大家的议论，目光落在正厅中央木板上的“尸首”上。
面试已经开始了，头一个应征的是个中年大叔，他掏出小刀划开了“尸首”的肚子。
鲜血四溅。
“嚯！”
“假的啊……”
老百姓还以为能看着真正的验尸呢，等刀真的割开了才发现里面都是什么牛胆、猪心、羊肝这些模仿了尸首的五脏六腑，还被那外行的“仵作”一一摊开了切了个稀碎。
“尸身虽然是假的，可尸首情况是按照死者真实模样比照着做的，不妨碍验尸结果。”
许是看到不少老百姓露出嫌弃的表情，一旁捋着小胡子的师爷笑眯眯地解释道。
云漪神色一肃，目光灼灼地盯准了桌上的尸首，那中年仵作操刀不讲究，把内脏戳了个稀烂，反而让她瞧得清楚。
第957章 早有证据
和宋太医在一起的人，是黄太医。
宇文霄看了一眼口供，再度翻阅一遍之后，便寻找到了另外一个可疑之处，他将两份口供都递给云漪。
小姑娘一看就发现不对头。
“有问题。”黄太医和刘太医之前也在一起，二人一个人提及了跟宋太医在一处，一个没提还有宋太医，那这不是明显想要包庇宋太医么？
云漪抿了抿唇，和世子爷对视一眼。
刘太医和黄太医被世子爷带去了隔壁的房间，没过多久就招了。
而云漪则是请戴指挥使将宋太医带去了一个单独的房间，等待着后面的结果。
云漪一直看着坐在凳子上的宋太医，脑海里浮现出了之前二人相接触的几次，并未察觉到这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儿。
“云姑娘，你们单独把下官留在这是什么意思？”宋太医一脸讪然，低声说道：“我家娘子还等着我回去呢。”
这会儿倒是想着自己有娘子家人了，怎么不想想赵太医也是有妻儿的人？
“宋太医稍安勿躁。今日多有麻烦，还望包涵。”云漪说话客气，宋太医反而不好继续追问，只能默默地坐着。
他双手合十放平，神色一点儿不见焦躁，似乎料定了云漪不会拿他如何。
片刻后，世子爷推着轮椅进来了，他瞟了一眼大刀阔斧坐在上首的戴指挥使，戴指挥使挑了挑眉，表情似乎在说：下官不能坐这儿？
宇文霄没吱声，扭过脸默默地停在云漪身侧。
“招了。宋太医在撒谎。”
赵太医死的时候，宋太医并没有跟黄太医在一处。是黄太医和刘太医一起在侧面的小间做事，宋太医不见踪迹。
等锦衣卫来后，宋太医提前招呼了黄太医统一口径。
黄太医帮宋太医撒谎，却忘了告诉跟自己一道的刘太医，这才将宋太医给暴露了。
宇文霄一言出，宋太医就忍不住诧异地望向众人：“世子爷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下官撒谎？”
宋太医的脸色突然不好了，他神色带着几分慌乱，“下官撒什么慌了？”
这演技是说起范儿就起范儿啊。
云漪歪着头，“宋大人是怎么做到的？”
能够在杀害了同僚之后还平心静气像没事儿人一样，换了一身衣裳继续在太医院当差不说，等到众人发现尸首的时候，他也还是一派平静模样、滴水不漏。
宋太医瞠目结舌：“不是，赵太医意外身亡，下官也非常同情，但你们不能抓不住凶手就随便栽赃啊！杀了赵太医，对下官有什么好处？”
“你二人之间互相竞争，矛盾已经不少。今日贵妃娘娘前来问话，加深了你们之间的争执。”宇文霄轻轻敲了敲扶手，薄唇微启：“你就动了杀心。”
宋太医闻言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猛然站起来，被戴指挥使看了一眼，又讪讪地坐了回去，“世子爷您这话就奇怪了，这满朝文武谁都有点政见不合的事情，若是按照世子爷这话，有点矛盾就手起刀落、杀人性命，那大臣们不都死光了？”
好一张巧嘴！
云漪越发觉得宋太医之前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模样都是装的！
想想她今日来问话的时候，宋太医不是看赵太医眼色行事，就是推说不知道，将自己摘得个干净。
现在要为自己的性命争取清白了，解释起来真是“句句有理”。
“小矛盾？若是涉及你身家性命、全族安危的事，可算是小矛盾？可够杀人？！”
宇文霄说完，便将一份沾染了血渍的卷宗狠狠地掼在地上！
宋太医一瞧，脸色骤变！
糟了！
第958章 身份之谜
大明朝，京城。
皇城根儿往西不到一里地的平安大街是京城最热闹的地儿，不但有无数小吃铺子，什么游医郎中、算卦卜卦的老神仙……
但凡老百姓需要的，就没有平安大街寻不出的。
“糖包水饺大馄饨了哎！”
“豆腐脑，新鲜的豆腐脑……”
……
伴随着平安大街热闹的吆喝声，老百姓都乌泱泱地往平安大街西面儿的一处小院涌去。
大理寺要招募一名新仵作，年龄、男女都不限、月薪优渥，独独一样要求：得有高超的验尸水平。
今儿便是面试仵作的日子，京城百姓都准备去瞧个热闹。
身形娇小的云漪随着人流往面试仵作的小院方向走。
她也要去应征大理寺仵作。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需要生存。
云漪的容貌十分出众，柳叶眉、杏圆眸，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不染尘埃。她肩上挎着不大的包袱，沉甸甸的包带在肩上压出一个浅浅的印儿。
周围的百姓经过她时总要瞟上几眼，有些看痴了的不自觉地放缓了步子。
很快，因为跟身边的人渐渐拉开了一臂的距离，云漪走起来都不挤了。
京城百姓……这么看脸的吗？
“哎呦！”
云漪正走着，人群里突然“滚”过来一个老人家，他蓬头垢面地往云漪腿边一仰，直挺挺地躺平在小空地上。
“……”
得亏大家都跟云漪保持了距离，否则老人家这会儿得被百姓踩平喽。
“老人家，还好么？”莹白如玉的手伸到老头儿面前，老头儿抬头一瞧，正对上容颜清丽的云漪。
“姑娘好面相！未来定是首辅娘子的富贵命格！你一定要留在京城可千万别走了……”
“……”这老头儿还是个神棍。
云漪无奈摇头，借着巧劲儿把老头儿给拉了起来，还体贴地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此处人多，老人家别来凑热闹了。”云漪从怀里翻出一张方子：“这是治痨病的，您这身子耽搁不得了。”
相逢即是有缘，拉老者那一下云漪便摸到了他的脉搏：老人患痨病已久，按时吃药能控制得住。
她还得去面试仵作，不能久留，便匆匆告辞离去了。
老头儿一脸感激地目送云漪离开的背影，攥着手里的方子嘴上一个劲儿地叨叨：“不愧是首辅娘子……还会医呢！”
等一下。
疾行赶路的云漪脚步一顿，她刚才也没提自己的来历啊，那老人家怎么知道她不是京城人士？
莹莹的眸子泛着灼灼精光，她扭头便去寻老头儿的身影，却哪里还寻得到？
“不会真是个老神仙吧？”云漪被自己的想法逗乐，浅淡一笑。
神仙怎么可能得痨病呢。
她继续往面试仵作的小院儿赶去。
说是“小院儿”，还真委屈了这栋三进的低调大宅子。
平安大街寸土寸金，有些地皮就算有钱也未必能买得着。大理寺为了面试新仵作租这么一间大宅院，也是很拼了。
院内带刀护卫、锦衣卫一个不少，围列在正厅前，将看热闹的百姓拦在门口一丈开外，前来应征面试的仵作，也只有叫到名字才可以进去。
“大理寺和刑部又不是没仵作，干嘛还要再招新人呢？”
“好像是为了楚世子的案子，听说现在圣上正为了派系争斗焦头烂额呢！要找个不是京城的仵作来验尸……”
“面试仵作的是宇文世子，嘿嘿，他那身子骨可难熬喽……”
……
云漪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大家的议论，目光落在正厅中央木板上的“尸首”上。
面试已经开始了，头一个应征的是个中年大叔，他掏出小刀划开了“尸首”的肚子。
鲜血四溅。
“嚯！”
“假的啊……”
老百姓还以为能看着真正的验尸呢，等刀真的割开了才发现里面都是什么牛胆、猪心、羊肝这些模仿了尸首的五脏六腑，还被那外行的“仵作”一一摊开了切了个稀碎。
“尸身虽然是假的，可尸首情况是按照死者真实模样比照着做的，不妨碍验尸结果。”
许是看到不少老百姓露出嫌弃的表情，一旁捋着小胡子的师爷笑眯眯地解释道。
云漪神色一肃，目光灼灼地盯准了桌上的尸首，那中年仵作操刀不讲究，把内脏戳了个稀烂，反而让她瞧得清楚。
第959章 自私自保
宇文霄和云漪也没想到，怎么话说着说着，就转到旧案子上去了。
戴指挥使闻言神色一怔，起身抱着绣春刀踱步出去了。
十年前的废太子案和云漪的庄氏一族灭门冤案，都不是锦衣卫督办的，他再留在这里不妥。
戴指挥使自动避嫌，宇文霄和云漪的注意力仍旧在宋太医身上。
宋太医知道自己杀人的罪名坐实，还被不知名的人暗地里坑了一把，索性也不再隐瞒。
“十年前，庄太医的案子多有蹊跷，我爹宋民根据贵妃娘娘的指令，阐明了庄太医曾经用盅蛊的事。但那盅蛊之术过于邪祟，我爹当真是丝毫不了解的。”
贵妃娘娘咬死了那玩意儿不是什么好东西，宋民只能依照贵妃娘娘的吩咐行事，但他却对用药之事产生了怀疑，那几张药方除了有两三味不认识的，其他的药材宋民还真没看不出什么不妥来。
贵妃娘娘已经不再信任庄太医，一听说还有几味陌生的药材更是怒不可歇，势要法办庄太医一家。
“我爹也怀疑过，尤其是他后面用药的时候发现对皇上的龙体并无太大作用，药方子不过是无功无过，龙体却仍旧在好转……他心中便知晓，恐怕皇上是被庄太医给治好的。”
宋知连说到父亲的往事，神色之间亦暗藏几分怨怼和惋惜。
不想很快庄氏一族就被判处满门抄斩，再加上又同废太子一族走得颇近，皇上也开始疑心太子了。
等废太子一案盖棺定论，很多事已然成了定局，宋民想说也不敢说了。
他寻了个由头带着一家人准备逃离京城，半道上被得子公公追上灭口了。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宇文霄没料到这几桩案子竟然还有牵扯，索性将其中的疑点悉数问个清楚。
“我爹娘都……我和一个仆人提前走了岔口跟他们分开了，没被发现。”宋知连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许是家中仆人的儿子替了我的性命。”
当时他爹就千叮咛万嘱咐，不论发生什么，一定不要回头、不要报仇，好好活下去。
宋知连在太医院蛰伏多年，一直没有熄灭复仇的火焰。可他仍旧记着爹爹的教诲，不曾动手害贵妃。
不想第一次动手，竟是杀了无辜的同僚。
“既然如此，你只要让赵太医送来卷宗就是了，杀人做什么呢？”云漪不解地道：“赵太医又没做错什么，白白为过去的事情送了命又是何辜？”
“呵，云姑娘你怎得如此天真？他掌握了庄太医冤枉的证据，还要拖我爹下水，我怎么能放任他前去告密？”
宋知连眉目一冷，当年的案子被翻出来，他爹英明尽毁，自己的差事也保不住了。
让贵妃娘娘知晓了宋知连是十年前的漏网之鱼，自己也活不成。
既然最后都是个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拖赵太医下水。
云漪闻言，一脸失望地摇摇头：“说到底，宋太医是为了一己私怨，根本不是想要为家人的冤屈复仇。”
不然，他早就对贵妃娘娘动手了。
宋太医无可辩驳，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他坦然地道：“随你怎么说，我认罪。”
第960章 一时冲动
大明朝，京城。
皇城根儿往西不到一里地的平安大街是京城最热闹的地儿，不但有无数小吃铺子，什么游医郎中、算卦卜卦的老神仙……
但凡老百姓需要的，就没有平安大街寻不出的。
“糖包水饺大馄饨了哎！”
“豆腐脑，新鲜的豆腐脑……”
……
伴随着平安大街热闹的吆喝声，老百姓都乌泱泱地往平安大街西面儿的一处小院涌去。
大理寺要招募一名新仵作，年龄、男女都不限、月薪优渥，独独一样要求：得有高超的验尸水平。
今儿便是面试仵作的日子，京城百姓都准备去瞧个热闹。
身形娇小的云漪随着人流往面试仵作的小院方向走。
她也要去应征大理寺仵作。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需要生存。
云漪的容貌十分出众，柳叶眉、杏圆眸，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不染尘埃。她肩上挎着不大的包袱，沉甸甸的包带在肩上压出一个浅浅的印儿。
周围的百姓经过她时总要瞟上几眼，有些看痴了的不自觉地放缓了步子。
很快，因为跟身边的人渐渐拉开了一臂的距离，云漪走起来都不挤了。
京城百姓……这么看脸的吗？
“哎呦！”
云漪正走着，人群里突然“滚”过来一个老人家，他蓬头垢面地往云漪腿边一仰，直挺挺地躺平在小空地上。
“……”
得亏大家都跟云漪保持了距离，否则老人家这会儿得被百姓踩平喽。
“老人家，还好么？”莹白如玉的手伸到老头儿面前，老头儿抬头一瞧，正对上容颜清丽的云漪。
“姑娘好面相！未来定是首辅娘子的富贵命格！你一定要留在京城可千万别走了……”
“……”这老头儿还是个神棍。
云漪无奈摇头，借着巧劲儿把老头儿给拉了起来，还体贴地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此处人多，老人家别来凑热闹了。”云漪从怀里翻出一张方子：“这是治痨病的，您这身子耽搁不得了。”
相逢即是有缘，拉老者那一下云漪便摸到了他的脉搏：老人患痨病已久，按时吃药能控制得住。
她还得去面试仵作，不能久留，便匆匆告辞离去了。
老头儿一脸感激地目送云漪离开的背影，攥着手里的方子嘴上一个劲儿地叨叨：“不愧是首辅娘子……还会医呢！”
等一下。
疾行赶路的云漪脚步一顿，她刚才也没提自己的来历啊，那老人家怎么知道她不是京城人士？
莹莹的眸子泛着灼灼精光，她扭头便去寻老头儿的身影，却哪里还寻得到？
“不会真是个老神仙吧？”云漪被自己的想法逗乐，浅淡一笑。
神仙怎么可能得痨病呢。
她继续往面试仵作的小院儿赶去。
说是“小院儿”，还真委屈了这栋三进的低调大宅子。
平安大街寸土寸金，有些地皮就算有钱也未必能买得着。大理寺为了面试新仵作租这么一间大宅院，也是很拼了。
院内带刀护卫、锦衣卫一个不少，围列在正厅前，将看热闹的百姓拦在门口一丈开外，前来应征面试的仵作，也只有叫到名字才可以进去。
“大理寺和刑部又不是没仵作，干嘛还要再招新人呢？”
“好像是为了楚世子的案子，听说现在圣上正为了派系争斗焦头烂额呢！要找个不是京城的仵作来验尸……”
“面试仵作的是宇文世子，嘿嘿，他那身子骨可难熬喽……”
……
云漪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大家的议论，目光落在正厅中央木板上的“尸首”上。
面试已经开始了，头一个应征的是个中年大叔，他掏出小刀划开了“尸首”的肚子。
鲜血四溅。
“嚯！”
“假的啊……”
老百姓还以为能看着真正的验尸呢，等刀真的割开了才发现里面都是什么牛胆、猪心、羊肝这些模仿了尸首的五脏六腑，还被那外行的“仵作”一一摊开了切了个稀碎。
“尸身虽然是假的，可尸首情况是按照死者真实模样比照着做的，不妨碍验尸结果。”
许是看到不少老百姓露出嫌弃的表情，一旁捋着小胡子的师爷笑眯眯地解释道。
云漪神色一肃，目光灼灼地盯准了桌上的尸首，那中年仵作操刀不讲究，把内脏戳了个稀烂，反而让她瞧得清楚。
第961章 一个交代
宇文霄一边安慰云漪赵太医的死实属突发意外、并非她的过错，一边在心底暗暗盘算该如何防备戴指挥使那个突然窜出来的情敌。
云漪低着小脑袋一路无话，看得李正直和江小瑕都有些不忍心。
十来年前的庄氏谋逆案，在发现了太医宋民的后代、得着了准确的口供以及发现的各类药方之后，逐渐显出几分真相。
但单靠这些还不能全然翻案。
宇文霄和李正直连夜准备好了相关的卷宗，准备送呈皇上。
皇上听闻庄氏抄斩一案已经破了，不禁有些诧异，次日一早就召见宇文霄入宫。
宇文霄早有准备，拿着几份供词、前后数张药方，以及南域医书助皇上对比。
云漪身为庄氏一脉，她说草药没问题不算数，总得有客观的佐证才行。南域医书便是最客观的证明。
皇帝望着诸多证据摆在眼前，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
“既然庄羽并未谋害朕，他为何要认罪？”
“因为贵妃娘娘发现庄太医利用盅蛊为皇上解毒，认为他大逆不道、盅蛊下毒，跟废太子殿下联合图谋不轨……”
宇文霄说到一半儿，皇帝就明白了。
贵妃嫉恶如仇、性子直接，这番话下去，庄羽既不敢声张自己用盅蛊救人，因为没人相信；又怕祸及废太子一族。
左右为难之下，他便选择了认下一部分罪责。
可惜……此举却正好中了敌人的下怀。
“……朕知道了。庄氏一族确实冤枉。但事涉废太子谋逆一案，朕不能翻一案不管另一案。霄儿……待你将一切查清，朕必会给废太子府、给宇文家，给……给庄氏一族一个交代！”
皇帝闭了闭眼，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这才吐出一番话。
宇文霄曾是最了解圣上的人，他知道……承认自己错了有多难。
他诚心实意地行了一礼：“臣……遵旨！”
……
废太子一案的调查细枝末节庞杂、牵涉人员极广，并非一蹴而就便可破案的。
为了保证朱吉祥的安全，云漪和宇文霄由明转暗、暂且压下调查，暗地里却仍旧紧锣密鼓地搜寻着证据。
但日子还得过下去。
如今大理寺卿梁大人被摘了官职在家里闲着，大理寺的案件审理、审阅卷宗报送入库诸事都落到了宇文霄的身上，他接连几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李正直反而因为庄氏一族的案子有了着落悠闲起来，每天下衙之后，就跑去梁大人的府邸撩闲，跟梁大人斗斗嘴，说说衙门的事儿给死老头解闷。
云漪亦忙碌起来，她二叔家的两位姐妹很快就要入京，院子得扩充一下放她们的丫鬟仆人不说；女子书院的章程也基本上下来了，明日就要正式开始招生，保证书院开学那日不出岔子。
根据明大学士的建议，云漪将女子书院分成了三个书院：棋书院、医书院、女戒院。
棋书院的女夫子是雅夫人；医书院的女夫子是云漪；女戒院的女夫子是远山夫人，也是女子书院的女院士。
三个分支书院中，女戒院的学习时间最短，每人一年、每年学费五两银子、食宿另算。
棋书院长一些：两年起。若是需要继续学习，可以再多一年。每年学费三两银子，食宿另算。
而医书院学习时间最长，三年起、时间不限，直到女夫子云漪认定可以独立出诊验尸为止，每年学费百两银子打底，购买药材练手的另算、食宿另算。
医学院的医术课程和仵作课程有不少类似，只有在第三年的时候不同。
当然，毕竟一个是看活人、一个是看死人的。
第962章 三个分支
大明朝，京城。
皇城根儿往西不到一里地的平安大街是京城最热闹的地儿，不但有无数小吃铺子，什么游医郎中、算卦卜卦的老神仙……
但凡老百姓需要的，就没有平安大街寻不出的。
“糖包水饺大馄饨了哎！”
“豆腐脑，新鲜的豆腐脑……”
……
伴随着平安大街热闹的吆喝声，老百姓都乌泱泱地往平安大街西面儿的一处小院涌去。
大理寺要招募一名新仵作，年龄、男女都不限、月薪优渥，独独一样要求：得有高超的验尸水平。
今儿便是面试仵作的日子，京城百姓都准备去瞧个热闹。
身形娇小的云漪随着人流往面试仵作的小院方向走。
她也要去应征大理寺仵作。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需要生存。
云漪的容貌十分出众，柳叶眉、杏圆眸，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不染尘埃。她肩上挎着不大的包袱，沉甸甸的包带在肩上压出一个浅浅的印儿。
周围的百姓经过她时总要瞟上几眼，有些看痴了的不自觉地放缓了步子。
很快，因为跟身边的人渐渐拉开了一臂的距离，云漪走起来都不挤了。
京城百姓……这么看脸的吗？
“哎呦！”
云漪正走着，人群里突然“滚”过来一个老人家，他蓬头垢面地往云漪腿边一仰，直挺挺地躺平在小空地上。
“……”
得亏大家都跟云漪保持了距离，否则老人家这会儿得被百姓踩平喽。
“老人家，还好么？”莹白如玉的手伸到老头儿面前，老头儿抬头一瞧，正对上容颜清丽的云漪。
“姑娘好面相！未来定是首辅娘子的富贵命格！你一定要留在京城可千万别走了……”
“……”这老头儿还是个神棍。
云漪无奈摇头，借着巧劲儿把老头儿给拉了起来，还体贴地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此处人多，老人家别来凑热闹了。”云漪从怀里翻出一张方子：“这是治痨病的，您这身子耽搁不得了。”
相逢即是有缘，拉老者那一下云漪便摸到了他的脉搏：老人患痨病已久，按时吃药能控制得住。
她还得去面试仵作，不能久留，便匆匆告辞离去了。
老头儿一脸感激地目送云漪离开的背影，攥着手里的方子嘴上一个劲儿地叨叨：“不愧是首辅娘子……还会医呢！”
等一下。
疾行赶路的云漪脚步一顿，她刚才也没提自己的来历啊，那老人家怎么知道她不是京城人士？
莹莹的眸子泛着灼灼精光，她扭头便去寻老头儿的身影，却哪里还寻得到？
“不会真是个老神仙吧？”云漪被自己的想法逗乐，浅淡一笑。
神仙怎么可能得痨病呢。
她继续往面试仵作的小院儿赶去。
说是“小院儿”，还真委屈了这栋三进的低调大宅子。
平安大街寸土寸金，有些地皮就算有钱也未必能买得着。大理寺为了面试新仵作租这么一间大宅院，也是很拼了。
院内带刀护卫、锦衣卫一个不少，围列在正厅前，将看热闹的百姓拦在门口一丈开外，前来应征面试的仵作，也只有叫到名字才可以进去。
“大理寺和刑部又不是没仵作，干嘛还要再招新人呢？”
“好像是为了楚世子的案子，听说现在圣上正为了派系争斗焦头烂额呢！要找个不是京城的仵作来验尸……”
“面试仵作的是宇文世子，嘿嘿，他那身子骨可难熬喽……”
……
云漪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大家的议论，目光落在正厅中央木板上的“尸首”上。
面试已经开始了，头一个应征的是个中年大叔，他掏出小刀划开了“尸首”的肚子。
鲜血四溅。
“嚯！”
“假的啊……”
老百姓还以为能看着真正的验尸呢，等刀真的割开了才发现里面都是什么牛胆、猪心、羊肝这些模仿了尸首的五脏六腑，还被那外行的“仵作”一一摊开了切了个稀碎。
“尸身虽然是假的，可尸首情况是按照死者真实模样比照着做的，不妨碍验尸结果。”
许是看到不少老百姓露出嫌弃的表情，一旁捋着小胡子的师爷笑眯眯地解释道。
云漪神色一肃，目光灼灼地盯准了桌上的尸首，那中年仵作操刀不讲究，把内脏戳了个稀烂，反而让她瞧得清楚。
第963章 面试盛况
大明朝，京城。
皇城根儿往西不到一里地的平安大街是京城最热闹的地儿，不但有无数小吃铺子，什么游医郎中、算卦卜卦的老神仙……
但凡老百姓需要的，就没有平安大街寻不出的。
“糖包水饺大馄饨了哎！”
“豆腐脑，新鲜的豆腐脑……”
……
伴随着平安大街热闹的吆喝声，老百姓都乌泱泱地往平安大街西面儿的一处小院涌去。
大理寺要招募一名新仵作，年龄、男女都不限、月薪优渥，独独一样要求：得有高超的验尸水平。
今儿便是面试仵作的日子，京城百姓都准备去瞧个热闹。
身形娇小的云漪随着人流往面试仵作的小院方向走。
她也要去应征大理寺仵作。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需要生存。
云漪的容貌十分出众，柳叶眉、杏圆眸，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不染尘埃。她肩上挎着不大的包袱，沉甸甸的包带在肩上压出一个浅浅的印儿。
周围的百姓经过她时总要瞟上几眼，有些看痴了的不自觉地放缓了步子。
很快，因为跟身边的人渐渐拉开了一臂的距离，云漪走起来都不挤了。
京城百姓……这么看脸的吗？
“哎呦！”
云漪正走着，人群里突然“滚”过来一个老人家，他蓬头垢面地往云漪腿边一仰，直挺挺地躺平在小空地上。
“……”
得亏大家都跟云漪保持了距离，否则老人家这会儿得被百姓踩平喽。
“老人家，还好么？”莹白如玉的手伸到老头儿面前，老头儿抬头一瞧，正对上容颜清丽的云漪。
“姑娘好面相！未来定是首辅娘子的富贵命格！你一定要留在京城可千万别走了……”
“……”这老头儿还是个神棍。
云漪无奈摇头，借着巧劲儿把老头儿给拉了起来，还体贴地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此处人多，老人家别来凑热闹了。”云漪从怀里翻出一张方子：“这是治痨病的，您这身子耽搁不得了。”
相逢即是有缘，拉老者那一下云漪便摸到了他的脉搏：老人患痨病已久，按时吃药能控制得住。
她还得去面试仵作，不能久留，便匆匆告辞离去了。
老头儿一脸感激地目送云漪离开的背影，攥着手里的方子嘴上一个劲儿地叨叨：“不愧是首辅娘子……还会医呢！”
等一下。
疾行赶路的云漪脚步一顿，她刚才也没提自己的来历啊，那老人家怎么知道她不是京城人士？
莹莹的眸子泛着灼灼精光，她扭头便去寻老头儿的身影，却哪里还寻得到？
“不会真是个老神仙吧？”云漪被自己的想法逗乐，浅淡一笑。
神仙怎么可能得痨病呢。
她继续往面试仵作的小院儿赶去。
说是“小院儿”，还真委屈了这栋三进的低调大宅子。
平安大街寸土寸金，有些地皮就算有钱也未必能买得着。大理寺为了面试新仵作租这么一间大宅院，也是很拼了。
院内带刀护卫、锦衣卫一个不少，围列在正厅前，将看热闹的百姓拦在门口一丈开外，前来应征面试的仵作，也只有叫到名字才可以进去。
“大理寺和刑部又不是没仵作，干嘛还要再招新人呢？”
“好像是为了楚世子的案子，听说现在圣上正为了派系争斗焦头烂额呢！要找个不是京城的仵作来验尸……”
“面试仵作的是宇文世子，嘿嘿，他那身子骨可难熬喽……”
……
云漪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大家的议论，目光落在正厅中央木板上的“尸首”上。
面试已经开始了，头一个应征的是个中年大叔，他掏出小刀划开了“尸首”的肚子。
鲜血四溅。
“嚯！”
“假的啊……”
老百姓还以为能看着真正的验尸呢，等刀真的割开了才发现里面都是什么牛胆、猪心、羊肝这些模仿了尸首的五脏六腑，还被那外行的“仵作”一一摊开了切了个稀碎。
“尸身虽然是假的，可尸首情况是按照死者真实模样比照着做的，不妨碍验尸结果。”
许是看到不少老百姓露出嫌弃的表情，一旁捋着小胡子的师爷笑眯眯地解释道。
云漪神色一肃，目光灼灼地盯准了桌上的尸首，那中年仵作操刀不讲究，把内脏戳了个稀烂，反而让她瞧得清楚。
第964章 助你解忧
年轻妇人闻言一诧：“不，不行的！我，我可以努力挣银子，每个月还给书院。但……但我是真心想学医。”
“我是女夫子，我说行就行。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能三年都在京城学医吗？”
云漪不是莽撞之人，解决了银子的问题，就得问问这位夫人还有没有旁得隐情。
“我叫朱巧娘，识字不多，上次写过拜帖的……家中有个孩子和卧病的婆婆，住在外城京郊。”
朱巧娘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攥着自己的衣服角，神色局促得很。
“你可以在书院里住，我让人专门给你准备个小间，你不来回跑，行吗？”云漪微微弯了弯眉眼，态度诚恳。
朱巧娘抬头看了看江小瑕，还有肃板着脸的胖大人，甚至于方才那个冷着脸、眉间一点妖冶朱砂的贵公子都没吱声。
是……同意吗？
“巧娘姐姐，我们家小姐什么都给你准备好，你还不能安心学医吗？”付小宝也忍不住了，圆乎乎的小包子脸都急得皱起来了。
“你是放心不下孩子和婆母吗？可以把她们也接过来住在书院，等你婆母的病好了，在书院做些洒扫的活计抵吃饭的银钱，怎么样？”
云漪一句话就问到了点子上，惹得朱巧娘双眼都跟着亮了。
只一瞬，朱巧娘就觉得这事儿好得不真实：“能、能行吗？”
那岂不是太亏欠书院了？
“夫人你放心，这里啊是我们家小姐说了算！”一张可爱包子脸的付小宝拍了拍胸脯，将话撂在这了。
朱巧娘见状终于点头，激动地道：“我、我学！”
今日医书院终于迎来第一个想要学医之人，江小瑕激动得报名表都递错了，大家喜滋滋地，浑然没被旁边女戒院人山人海的盛况影响到。
“哎？为什么你们医学院写着每年学费三百两，到了这个空档又不收了？凭什么给她免学费！”
女戒院排队的人群里，趾高气昂的罗薇跟几个姐妹聚拢在一起。
“喂，你还愣着干啥，去啊！”罗薇双手抱臂，一张漂亮灵动的眉眼都是煞气。
她和云漪已经结下了梁子，绝不可能让云漪痛痛快快地收女学生的。
被罗薇推搡了一把的姑娘可怜兮兮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发现罗薇身边的几个玩伴，不是正三品太常寺卿的独女、就是江南巡抚之女，个顶个儿地惹不起。
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选择硬着头皮去了医书院那里。
这边厢，一个小姑娘排到了朱巧娘身后，看着朱巧娘填写表格，一脸不屑地道：“这么穷酸的人还妄图想来女子书院……还是你们医书院都是穷酸之辈，想招谁招谁？”
小姑娘年岁不大，说话却刻薄难听得很。
朱巧娘才萌生出的几分坚定彻底被打散，她自卑地停下了笔，低下头掩去难看的脸色，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驳、为云夫子辩驳。
云漪双手抱臂，危险地眯起眸子，正准备朝那打扮精致的姑娘开炮，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却先了云漪一步：
“这书院是圣上钦点的女子书院，夫子想定多少银子就定多少银子，想免谁学费就免谁学费！不服气找皇上说话，少在这呱噪！虽然老身等想要造福百姓，但这书院也确实有门槛儿，不是你这种刁蛮跋扈之人能进的！来人，叉出去！”
远山夫人一开口堪称霸气十足，那副护短的模样跟宇文世子护短时的模样完全是两个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