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姑娘平安回来，才是大家最开心的。”李正直扭捏地吐出一句话来。
莫说旁人了，就连李正直看到浑身是血、跪得笔直的阿桑咽了气，心头都颇有几分震撼。
不怪云漪心理压力大，回来就要睡觉。
“师父你是不知道，洪先生的案子搞清楚之后，太子殿下就天天嚷嚷着要回京呢。说是天天要盯着那几个官儿，嫌烦。”江小瑕立刻笑嘻嘻地带来最新的八卦消息，再没往桑老者和阿桑的事情上面带。
云漪刚醒来的时候心境还有几分复杂余韵，此刻见着自己人，又吃饱喝足的，整个人都踏实了。
听到之后，她眨眨眼：“后来呢？”
她是睡到自然醒的，也没见太子殿下来催人啊！
“他是想催，可世子爷不让，哈哈，被怼了一鼻子灰回去了。”江小瑕说着就学起了世子爷是怎么怼人的，神态韵味模仿得有模有样。
学完了，江小瑕冲世子爷伸出大拇指：“世子爷太敢说了。”
“比不上李大人。”宇文霄一本正经地谦虚。
正在啃肘子的李正直万万没想到锅从天降，直接懵了。
薛丰儿偷笑不已、肩膀不住地抖，付小宝可不给面子，直接哈哈哈。
大家哄笑成一团，惹得云漪也忍不住乐出了声，“现在好了，太子殿下得偿所愿了。”
她醒了。
用完膳，众人各自寻了由头告辞，单独留下云漪和宇文霄叙话。
把桌上剩菜残羹收拾干净，付小宝贴心地奉上两杯热茶，就乖乖退到一边儿去了。
“太子殿下和洪先生之前谋划了什么事？”云漪歪头问道：“那天没跟着阿桑走的时候我就想问，结果给忘了。”
“他们在十年前就谋划了要推翻太子的储君之位。”说起此事，宇文霄坐直了身子，眉眼浮现出几分复杂。
太子和洪先生的设想并不是捏造莫须有的罪名，而是挑拨太子和圣上的关系。
太子刚正不阿、性情难以圆通，是见缝插针的最好时机。
“洪先生后悔的也是这件事？”云漪闻言也紧张起来，一双杏眸瞪得溜圆，那兴致可就截然不同了。
“嗯。”
宇文霄朱唇微启：“因为他们还没来得及挑拨，就爆发了废太子谋反案。”
庄太医下毒之案事发突然、来势汹汹，给所有人打得措手不及。但真论起来，太子和洪先生自然高兴。
他们顺势而为、拉废太子下马，却没想到事情朝着完全不可控的方向而去。
江山枯骨，废太子含冤自戕。
随后数年，当今圣上心有余悸，一直未曾册立太子，曾是三皇子的太子也不着急，韬光养晦、只做好手中事务，力求被皇上赏识。
“这就没了？”云漪听到这里一阵无语。
感情当初猜测洪先生可能是废太子一派、后来到太子身边蛰伏等等，都是瞎脑补呢？！
“是不是觉得差点什么？”宇文霄饶有兴趣地问道。
“是啊，皇家襁褓的事没头绪；洪先生私下跟二王爷、六王爷都有可能勾连的事也没证据；洪先生为太子卜卦必然有因，这些事都没头没尾的……”
洪先生还是忠奸难辨哪！
宇文霄唇瓣勾起一抹冷笑，淡淡地道：“我猜，洪先生发现了十年前的真相。他不愿旧事重演，所以故意出手，想帮太子压下盐务贪墨之事……”
压是没压成的，反而让陈年积垢全都暴露了出来。
洪先生触及了幕后主使的秘密，深知无力回天，便以死谢罪了。
“有说得通的地方，也有不太说得通的。”云漪轻轻托腮。
“哪里说不通？”
“我不认为洪先生会为了十年前的旧事自尽谢罪。一定是有什么临近眼前的、关乎太子气运和大明国祚的事，逼得他不得不死。”
宇文霄和云漪沉默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