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三个气球
掏出电话，林默将曙光玩具厂这边的情况向安全局汇报了一下。
林默就说他怀疑月姐的尸体有可能就是污染源。
这么一来，安全局那边就是人手再紧张，也会派人来处理。
当然林默也不是完全胡扯，就目前来看月姐尸体是污染源的可能性很大，当然最终还是需要安全局的研究人员来确定。
另外刘浩的情况也上报了。
人在死亡之前，进入噩梦世界，这么一来现实世界里死亡了，噩梦世界里还活着。
就像是科幻小说里的，将意识上传一样。
这个发现或许安全局已经知晓，也有可能，他们并不知道。
至于刘浩本人，林默眼下真没有什么能帮到对方。
他只能是继续待在噩梦世界，而且，永远都不会再醒来了。
挺残酷的，但必须接受和适应。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对方只要在曙光玩具厂的范围内，应该不会有其他凶险了，林默已经交代过，如果待会儿醒不过来，就去找余婆。
相信有余婆罩着，安全是可以保障的。
……
晚上九点，林默已经是坐在了返回候鸟市的火车上。
明天下午就是进化论坛线下见面会的时间，这件事非常重要，林默作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当然不能缺席。
等回到候鸟基地，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半。
因为白天已经睡了五个小时，林默一点都不困，所以今天进入噩梦世界的时间可以适当推迟。
房间内，林默靠在椅子上，将腿翘在桌子上。屋子里只有桌子上的台灯亮着，林默喜欢这种大部分都是黑暗的环境。
会让他觉得很舒服。
他在思考曙光玩具厂这件事。
要说不同区域的噩梦世界，林默也见过不少，但像是曙光玩具厂那种情况的是头一次遇到。
在玩具厂里，真正的‘王’只有一个。
那就是月姐。
其他所有的梦魇都被月姐的特殊能力制作成了玩偶，而且受制于她。
这么一来，只要是得到月姐或者是余婆的认可，在玩具厂范围之内就会是安全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不就是所谓的‘安全区’么？
如果将来噩梦世界持续扩大，污染区增多，倒是可以建议安全局用这种法子保持人口的数量，应对噩梦危机。
林默想了很多。
一个小时后，林默合上眼睛。
“这是什么地方？”
驴形玩偶看着周围的新环境，有些不知所措。
它依旧被林默搂着，脖子被挤的有些变形，但挡不住它好奇四处张望的眼神。
“你们的新家。”
林默推门走了出去。
猫猫不在八楼，应该是出去扫楼了，这让林默十分欣慰。
看起来猫猫已经逐渐在绿苑小区站稳脚跟了。
以后哪怕是自己长期出差，她一个人也能应对自如。
打开了809号房间的门，林默站在门口晃了晃手里的大驴。
“小菲，文哲，快出来，看叔叔给你们带什么了！”
一边说，一边又把背包里的其他玩偶掏了出来。
几个玩偶来到陌生的环境，明显有些不适应，有的露出忐忑，有的则是不怀好意。
因为它们发现，这里已经没有月姐的气息。
没有月姐压着，那谁还能管得住它们？
“这屋子，怎么这么黑？”大驴的胆子最小，它这个时候小声说了一句。
几乎是同时，809号房间里，涌出了一股阴冷的气息，几个小孩子的身影慢慢出现，随后走了出来。
强大的怨念和恨意充斥在楼道里。
刚刚还有些想法的几个玩偶，现在直接老实了下来。
最先走出来的是小红裙。
林默蹲下，将兔子玩偶递了过去。
“小菲，这是送给你的，喜欢吗？”
兔子吓的直扑腾，它自然能感受到小红裙的恐怖，开口求饶道：“大哥，你还是让我跟着你吧，求你了，让我干什么都行，别把我送出去啊……”
还没说完，小红裙就伸手将它抱在了怀里。
感受到阴冷刺骨的怨念，梦魇兔子表情僵硬，后面的话实在是说不出来了。
小红裙用实际行动表达了它对这个礼物的喜欢。
接下来，809号房间里的小孩子都走了出来。
林默带来的几个玩偶都分了出去，得到玩具的小孩子很高兴，林默也很开心，文哲个头最小，但它偏偏喜欢和成人差不多大的大驴。
蹲下摸了摸文哲的脑袋，林默又冲着小红裙道：“你上次送叔叔的气球，叔叔不小心弄爆了，能再给我几个吗？”
之前不知道气球的妙用，现在知道了，林默自然是得想方设法弄到手。
一个气球就是一条命啊。
这玩意儿多多益善。
小红裙抬头，用血淋淋的两个眼窟窿看着林默，过了一会儿，她伸手，从黑暗里拽出了三个气球，递到了林默手里。
“真乖！”
林默大喜。
他甚至伸手捏了捏小红裙的小脸蛋，手感还行，就是有点冰，冻手。
不过这一次气球的颜色，除了一个红色的外，还有一个黑色的，一个白色的。
林默已经知道，红色的气球可以为自己抵挡一次梦魇的攻击，那黑色和白色的作用又是什么？
不懂就问。
小红裙伸出小手，做了一个捏东西的动作。
捏？
捏爆气球吗？
林默还想问，小红裙已经是抱着一脸生不如死的兔子走进来809号房间，应该是想要玩这个新玩具了。
既然这两种气球的使用方法是捏，那到时候试试就知道了。
接下来这一群孩子分别带着各自的新玩具走回屋子。
隐约间，林默看到之前自己带回来的那个瓶子倒在地上。
那瓶子里有个自闭的小孩，脾气很暴躁，性格也很凶，林默也是好心，让它和同龄人多接触接触，就是不知道对方的性子改过来没有。
得了新的气球，林默照例将它们系在背包的扣环上。
接下来，林默去2层转了一圈，谁知道二楼的房门紧闭，本来还有剁肉的声音，但林默喊了一声，剁肉的声音就停了。
这是什么意思？
屠夫是在用行动表明他不在家吗？
没法子，只能改天再来拜访。
3号楼也一切正常，下楼的时候，刚好遇到猫猫。
见到林默回来，猫猫立刻拉着林默讨论起今天要进行的行动。
具体的情况，林默已经和猫猫讲过了，而且他和稻草人的聊天记录，林默也让猫猫熟记下来。
到时候猫猫要做的，就是以‘砖头我想你’的身份去赴约，确定稻草人和其他会员到场后，发信号，行动组的人就会冲进来抓人。
简单直接。
“可我还是有点紧张。”猫猫这个时候小声道。
“怕什么，刘组长说这一次行动是能配枪的，真遇到麻烦，千万别客气，拿出枪来直接突突。”林默一脸兴奋，猫猫看得出来，如果不是因为必须要女性去，林默绝对会亲自赴约。
第八十八章 咖啡厅、稻草人、钢琴曲
候鸟市西城区千度商业广场。
下午3点30分。
林默带着耳机，手里拿着一个甜筒，吃的津津有味。
他的斜对面，就是‘猫屎咖啡厅’。
这地方听名字土不拉几，没想到门面装修的十分高档。一个穿着黑丝黑短裙，白衬衫的女接待员站在门前，一脸职业的微笑，如果你要进去，她会热情的招待，将你引入卡座。
林默没有进去。
他怕打草惊蛇。
万一‘稻草人’那些会员察觉出什么，之前的计划就会前功尽弃，毕竟林默身上也是有噩梦印记，而且林默可以肯定，拥有噩梦印记的人，互相之间会有微弱的感应。
就像是他和猫猫便是如此。
周围有很多行动组的人，有的装作顾客，有的冒充情侣，和其他正常顾客混在一起，根本看不出端倪。
除此之外，在商场外面还停着一辆车，车里有刘组长坐镇。
据说这一次他搞来了不少安全局新研发的设备。
其中就有探查噩梦污染源的东西。
具体的工作原理不知道，但那个设备的确有用，把监控设备弄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这一次要抓捕的是那个神秘‘进化论坛’的会员。
就已经知道的两个会员，周立和赵鑫，哪个都不是善茬儿。
所以对这个网站的会员，绝对不能麻痹大意。
因为不知道咖啡厅里的情况，所以安全局也没有贸然安排人员进去，不过这两天暗中调查，也的确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首先咖啡厅里的雇员就有些不正常。
侦查和行动队的人的确厉害，在两天前就已经把这个咖啡厅里的所有雇员都偷偷调查了一遍。
背景都没有问题。
都是普通人。
但是实际跟踪后，却发现了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咖啡厅里的雇员一共有十三个。
包括经理。
但这十三个人除了上下班外，几乎足不出户。
一个人是这样不奇怪，十三个人都一样那就有些不正常了。
除此之外，这十三个人在三天之前还有通话记录，但这两天却没有打一个电话，每天两点一线，工作之后就回家，屋子里的灯会准时在晚上十点熄灭。
进一步调查，这十三个人在两天之前才突然这样。
其中一个雇员的邻居说，感觉他自己这个邻居，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
以前遇到还会打招呼，但是这两天遇到，对方脸上面无表情，仿佛陌生人一样。而且以前可以听到邻居屋子里有看电视听音乐的声音，但这两天，对方屋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安静的可怕。
林默很佩服刘组长他们，工作居然做的如此细致，同时跟踪监控十三个人，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此刻林默偷偷盯着咖啡厅门口那个接待员。
越看，越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终于林默发现了。
是眼神。
这个接待员虽然一脸笑容，但她的眼神无光，没有一丝色彩，可以用一个词儿来形容。
就像是，行尸走肉。
林默这个时候心念一动，他慢慢靠近，想要更近一点观察。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女接待的眼珠突然一转，盯向林默。
她笑着，但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
只有冰冷。
林默发现了一些东西，但却没有和对方对视，而是眼睛向下移，盯着对方胸脯和大腿，嘿嘿笑着，一边走一边舔着甜筒。
那样子，活脱一个资深LSP。
走到前面，林默才对着藏在衣领里的对讲机道：“有发现！”
“怎么了？”刘组长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
“咖啡厅门口的女招待身上有噩梦印记。”
“确定吗？”
“对，确定。”
林默背对着咖啡厅，但他有一种感觉。
现在那个女招待依旧在盯着自己。
这种感觉非常强烈。
林默怀疑自己也被发现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他一路顺势下到一楼，走到了商场外面。
这个时候被人窥视的感觉才消失。
“要不直接动手？”刘组长询问了一下，既然可以肯定那个咖啡厅有问题，那直接动手也是可行的。
“再等等，咱们这一次抓的是稻草人和其他会员，现在动手岂不是前功尽弃。”
指挥车里，刘组长点了点头。
他自然知道现在动手肯定抓不住稻草人，刚才那话也只是说给林默听的，毕竟如果咖啡厅的雇员都有问题，那猫猫这一次去赴会就存在很大的危险。
“我就在一楼，二楼不能上去了，不然再被看到，一定穿帮。”林默说完，将手里的甜筒吃光，擦了擦手，开始安静的等待。
3点55分。
猫猫从外面进来了。
她穿着牛仔裤，灰色外套，挎着包，蛤蟆镜，整个人青春靓丽。
“去吧，纽扣摄像头和窃听器都工作正常，如果有情况，我们的人会立刻冲进去。”刘组长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
猫猫也带着耳机，她点了点头，乘电梯上到二楼。
“1号位，她进去了。”楼上负责监视的行动组队员通报。
“2号就位。”
“3号就位。”
“4号就位。”
二楼位置，至少六名行动队员开始靠近咖啡厅，这几个队员都是身经百战，携带武器，真的动起手来，他们六个足以应付几倍于他们的敌人。
这一点，林默毫不怀疑。他和猫猫这两点训练的时候和这些行动队员交过手，实话实说，现实世界里动手，他们当中随便一个，林默都打不过。
林默这个时候跨步走出去，到了外面，拉开指挥车门走进去。
刘组长带着耳机，没吭声，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林默坐过去，也拿起耳机，然后盯着面前的屏幕。
屏幕里，是猫猫胸口带着的纽扣摄像头拍摄的实时画面，耳机里，可以听到那边的声音。
“给我来一杯梦境咖啡！”
猫猫声音慵懒，听起来，还挺贵气。
镜头里那个服务员微微一愣，随后道：“请随我来。”
这就算是对上暗号了。
接下来猫猫跟着对方进入到里面的一个屋子，穿过一条铺着地毯，挂着华丽吊灯，两旁都是各种名画的走廊后，服务员推开了尽头的一扇门。
里面是一个包房。
房间里有人。
“砖头，是你吗？”一个年轻人迎了上来，语气里带着一丝激动。
“稻草人？”猫猫表现的非常稳。
“是我！”稻草人脸上带着一丝贪婪：“砖头，你的样子，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听到这里，林默冷笑一声。
心里暗道，有机会了一定让你见见真正的砖头，希望到时候你还是这样的表情。
“准备行动！”
刘组长这个时候下令。
他们只要确定稻草人在场，那就可以进行收网。
而就在这个时候，镜头里，除了稻草人之外的另外一个人开口道：“既然人到齐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猫猫这个时候转身，镜头看到了屋子里另外的地方。
这个时候林默和刘组长吃了一惊。
那屋子里，坐满了人。
一条长桌两旁，至少有十几个人分列两旁，因为屋子光线昏暗，只能大概看到人影，有的，大部分都隐藏在黑暗中。
“进化论坛的会员都来了？”林默心里暗道一声。
正好，一网打尽。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钢琴曲从耳机里响起。
林默只是听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化。
他立刻打掉旁边刘组长的耳机，不过显然还是晚了一步。
刘组长此刻表情凝固，一双眼睛睁的极大，仿佛是看到了某种恐怖的事物，嘴巴张大，却是发不出任何声音。
啪！
林默一个耳光打过去。
刘组长被打了一个踉跄，脸上直接出现了一个手掌印。
林默力道极大。
这一巴掌也把刘组长打醒了。
他看向林默，林默却是拉着他就往外走。
“出大事了。”
刚才的钢琴曲有问题。
这是另外一种污染物，而且拥有极为恐怖的催眠效果。
只要听到这个声音，就会被污染，然后强行扯入梦境当中。
弄清楚状况的刘组长惊愕无比。
“那个钢琴曲好像是商场里播放的……”
这个时候林默和刘组长已经是冲进了商场内。
进了门。
钢琴曲的声音也逐渐传来。
此刻，诡异的曲子响彻整个商场内部。
接下来两个人看到了让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商场内的顾客，此刻都像是僵硬的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别的地方不知道，一楼这边上百个人都是这样，这一幕给人极大的冲击。
“叫醒他们。”
林默这个时候反应比刘组长还快，他抡起手掌，直接将前面一个一脸恐惧的中年人打翻在地。
接下来耳光声不绝于耳。
刘组长反应过来，也是急忙照做。
那些醒来的人经历过短暂的噩梦，此刻都是一脸惊恐，还有的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帮忙！”
林默抓起一个人吼道。
这种时候，人越多，自然力量越大。
但大部分人醒来之后要么惊恐，要么茫然，帮忙的一个都没有。
人太多了。
而且这个时候，前面已经有人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五官扭曲，已经没了气息。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十几个人倒在了地上。
死了！
林默从怀里掏枪出来，朝天开枪。
枪声短暂的压过了诡异钢琴曲的声音，有的人被惊醒过来，但有的人依旧醒不过来。
“帮忙啊。”
林默又喊了一声。
这个时候，终于有人回过神来，开始帮着林默和刘组长叫醒那些被强行催眠的人。
看了一眼二楼，林默迈步冲上电梯。
别的人林默暂时也顾不上了，他冲到咖啡厅门口，看到几个行动组的人也受到了钢琴曲的影响，站立不动。
有两个已经倒在地上。
林默上去一人踹了一脚，交待他们帮忙救人，然后冲进了咖啡厅内。
迎面而来的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黑丝女招待面容狰狞的扑上来。
这种时候林默没有丝毫迟疑，抬手一枪。
女招待倒在了地上。
林默继续往里走。
这一次的钢琴曲只对普通人有效，对已经有噩梦印记的人没有效果。
至于钢琴曲的源头，不用问，肯定和屋子里那些人有关。
显然，这是对方早就计划好的。
等到林默走到那个房间门口的时候，身后的走廊里已经躺着好几个女招待的尸体。
屋子里也传来了枪声。
林默直接踹门而入。
猫猫这个时候双手举着枪，对着前面的几个人，地上躺着一个尸体。
是稻草人。
他的胸口被打了个血窟窿。
这屋子里的人明显有些错愕，看到破门而入的林默，又看了看有些紧张，但眼神坚定的猫猫。
其中一个中年人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中的惊讶慢慢变成了嘲笑。
“警察？还是安全局的人？”
第八十九章 新秩序？就凭你【四更】
屋子里，除了这个神态自若的中年人外，其他人没有那么淡然。
有的人明显露出了慌张的神色。
林默扫了一眼，发现其他人都是衣着不凡，光那一身行头就得几万甚至几十万。
明显不是普通人。
有几个，林默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一些财富杂志上见过。
是候鸟市的富豪。
其中有一个，好像还是这个千度商业广场的老板。
有钱人。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林默能感觉的出来，这屋子的每一个人身上，都有噩梦印记。
“我们谈谈？”中年人盯着林默。
他看的出来，对面两个人里，林默才是那个拥有决定权的人。
“谈什么？”林默枪口指着对方，只要有任何异动，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权力，地位，所有你感兴趣的东西都可以谈！”中年人指了指在座的其他人：“这些都是候鸟市里数一数二的富豪，他们是商人，而商人的嗅觉是最灵敏的，噩梦事件一般人不清楚，但他们多少知道一些。他们是在为将来打算，所以我和他们合作，同样，我也可以和你合作。”
林默呵呵一笑。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装逼的人。
似乎是看出林默眼中的不屑，中年人眼神一冷：“你我都清楚，这个世界要完了，最终，噩梦世界会完成对现实世界的完全投影，到时候，新的秩序会诞生，咱们合作，我们可以一起缔造这个新秩序。”
噗嗤一声，林默笑出了声。
“新秩序？就凭你！”
毫不遮掩的嘲笑让对方有些恼羞成怒。
换做任何一个人被如此嘲笑都会不爽。
“我明白了。”中年人也是聪明人，他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根本没法子收买。
他很清楚，普通警察根本不知道噩梦世界的事情，所以对方一定是特别安全局的人。
接下来他会被抓起来。
这个结果不是中年人想要的。
特别安全局不好惹，毕竟是拥有官方背景，专门处理噩梦事件的部门，实力上绝对称得上是恐怖，对此中年人显然非常了解。
一旦被安全局的人控制起来，会非常的麻烦。
“这么说起来，你是抓定我了？”中年人说话的同时，手往桌子下面摸过去。
林默紧盯着他。
看到对方的动作，二话不说，直接开了枪。
中年人倒在了血泊中。
脑门中枪，一击毙命。
“也不一定非要抓，直接毙了也行。”
林默嘟囔了一句。
旁边猫猫小声夸道：“射的真准！”
林默暗道快别夸了，我刚才瞄的是他的肩膀。
不过这个话，他决定烂在肚子里。
“多亏了之前的集训，不然也打不了这么准。”
林默自谦一句。
屋子里其他人都不敢乱动了。
实在是面前这位一言不合就开枪，惹不起。
这个时候，一个富豪忍不住开口道：“催眠师是死不了的，你只是杀了他在这个世界的躯壳，而在另外一个世界，他依然会存在，而且他比你想的还要恐怖。他会去找你的，无论你躲在什么地方，他都会找到你，然后杀了你。”
林默恶狠狠的看了那个富豪一眼，后者不敢吭声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林默。
他走过去查看中年人的尸体。
对方脸上是诡异的笑容。
再看桌子下面，什么都没有。
“他是故意让我开枪打他的？”林默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仔细再一想，对方明显早就计划好了这一次污染事件，也就是说，这家伙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后手的。
所以那个富豪刚才说的有可能是真的。
污染区的人死了，会直接进入噩梦世界，刘浩他们不就是这样？
外面传来脚步声，刘组长带人冲了进来。
林默把这边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刘组长也是当机立断：“把他们都带回去，好好审问。”
那诡异的钢琴声还在响，林默有些好奇，暗道以刘组长办事的效率，不可能还放任那这个声音，应该第一时间去广播室关掉。
林默问了一句这个事儿。
刘组长咽了咽口水，脸上露出诡异之色：“广播室我去过了，那里根本没有任何音频播放。”
林默愣了愣。
“而且我们找过，也不是其他设备播放的，这个声音，好像根本就没有源头。”刘组长这话他自己都不信。
但这偏偏就是事实。
所以刘组长才会是这个表情。
没有源头的钢琴声？
这怎么可能。
林默也不太相信，但他相信刘组长，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听到的这个钢琴曲，是凭空出现的。
“是小调练习曲！”猫猫这个时候说了一句。
她懂点音乐和乐理，比林默和刘组长两个糙汉子强多了。
“而且弹的挺好。”猫猫又补充了一句。
现在已经可以肯定钢琴曲就是污染源，但找不到源头，也就无法掐灭。这种事情无论林默还是刘组长都是头一次遇到，而且他们遇到的麻烦远不止这些。
“这一次波及的人太多了。”刘组长想到这个，脸色就不禁发白。
“有多少？”林默问。
“还没统计，但肯定不会少，你想想吧，这地方有多少人。”刘组长说完，林默也是沉默了一句。
按照经验来看，这些人当中的绝大多数，会在接下来的几天内死亡。
而且，现在整个千度商业广场已经成了一个严重的污染区，噩梦世界也有了这个地方的投影。
最恐怖的是，现在这个投影里，至少有数千梦魇。
那个场面光是想想都渗人。
这些梦魇里，肯定有强大的，有可能出现像小红裙、巨虎和屠夫这种等级的梦魇，甚至冒出来袭文君或者月姐那种级别的梦魇也不奇怪。
林默这个时候想到了一件事。
稻草人为什么要把线下聚会的地点选在这里？
除了稻草人之外，进化论坛里的会员还来了谁？
是那个中年人？
那这一次的污染事件，那数千梦魇，或许就是他们的目的。
想到这里，林默走过去，拎着一个富豪的领子，将对方拽了出来。
“你要干什么？你这是暴力执法，我一定告你。”那富豪一开始嘴挺硬，结果林默用枪指着他的头，这富豪想起刚才林默杀人的场面，腿一软，什么都说了。
第九十章 我下去看看
林默审问了一个，刘组长在旁边的屋子审问另外一个。
将两个人说的结果比对一下，基本没什么出入。
提前串供的可能性不大，说明审问结果比较可信。
“除了代号为稻草人的，还有一个代号是催眠师的人，对，就是他。”刘组长指了指地上那个眉心中弹的中年人。
“从几个月前，这两个人就在暗中和一些富豪达成交易，也就是让这些富豪用钱，换取他们给予的庇护。”
“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了财！”
刘组长给出了一个他的理解。
这种可能性的确很大，一个是进化论坛的正式会员，掌握噩梦世界的求生手段，懂得很多噩梦知识。
而另外一个，是一群现实当中有权有势的富豪。
这两种人碰在一起，当然是各取所需。
毕竟这些有钱人在知道噩梦事件不断升级和扩大之后，也得为他们自己谋后路。
这也是那两个富豪自己招供的。
但是对于今天发生在千度商业广场的噩梦事件，他们并不清楚，只是之前曾经听催眠师说过，今天，他们会做一件大事。
林默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对于某些人来说，现实世界的钱财已经不是那么重要，而且，他们并不畏惧死亡。”
“什么意思？”
“稻草人我不知道，但这个催眠师应该根本不在乎现实世界里的钱财，他这么做，是有别的目的。”
“对了，刘组长，刚才你短暂入梦后，遇到了什么？”林默想到刘组长之前的表情，心里很是好奇。
提到这个，刘组长脸色不太好。
“我看到，以前的一个战友。”
对林默，刘组长并没有隐瞒。
这也是埋藏在他心里很多年的一桩往事。
刘组长当过兵，而且是那种真正参加过实战的特殊兵种。
“有一次在境外执行任务，我的班长为了救我，牺牲了。他咽气之前，托我照顾他的家人，我答应他了，只是没想到回来之后，才知道班长的家人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
“我没有兑现承诺，这件事我一直心怀愧疚。”
林默听到这里，好奇的问：“那你之前，在噩梦世界里看到他了？”
刘组长点了点头。
“他攻击你了？”林默又问。
“没有！”这一次刘组长回答的很快，几乎是不假思索：“是另外一个怪物，像是一个鬼，五官扭曲，手臂很长，我被它掐着脖子，后来被你一巴掌打醒了。”
“所以，是我救了你一命？”林默问。
“对，我欠你一个人情。”刘组长点头。
“没事，这个以后慢慢还，不过这一次你也算是得偿所愿，恭喜，恭喜。”林默知道刘组长之前几次申请噩梦世界的试验，但总局没有批准。
这一次不用批了，因为诡异的钢琴曲，刘组长和其他人一样，也被打上了噩梦印记。
从此，没法子再睡一个安稳觉了。
以后，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挣扎求生。
刘组长知道林默不光是在打趣他，也有提醒，只能是苦笑一声。
“以前我不懂，但在真正经历过噩梦世界后，哪怕只有十几秒钟，那种感觉也足以让人绝望。我很佩服你，能在那种地方生存下来，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个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你多下去几次就明白了。另外，不是我说你，那鬼掐你，你就不会掐回去啊？”
刘组长目瞪口呆。
掐回去？
且不说他敢不敢，但就说对方的手臂那么长，自己根本够不着啊。
“你别找借口，别说什么不敢，忘了，没反应过来之类的话，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就算不能掐回去，咬一口也是可以的。”
刘组长明白林默要表达的意思了。
求生，是不择手段。
做了，有一半可能生还，不做，必死无疑。
这个时候，外面有穿戴防护设备的队员走了进来。
因为已经提前通知，所以后续进来的人都佩戴了特殊的耳机，可以隔绝声音，但可以通过无线电互相通话。
这一次的污染源是没有源头的钢琴曲，只在商场范围内，遮挡耳朵可以第一时间隔绝，但如果已经听到，也就是被打上印记的话，就算是捂着耳朵也能听到。
此外，已经被带出去的市民，即便是到了外面，耳朵里依旧会响起那一首诡异的钢琴曲。
“场面已经控制住了。”刘组长叹了口气。
今天这个事儿，可能捂不住了。
不过最近上头的风向已经发生了变化，随着全球的噩梦事件频发，有些事情不可能控制，有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有震惊世界的官宣。
当然这种事刘组长插不上手。
他能做的就是履行责任，做好手头的事情。
“帮我个忙。”林默这个时候就在商场里，找了一个按摩椅躺好。
“你要干嘛？”刘组长眼皮一跳，他看出林默的意图，心头冒出一股不可思议。
“我下去看看。”林默说的轻描淡写：“你帮我守着。”
刘组长眉头一跳：“你疯了？这下面现在得有数千梦魇。”
那种场面，光是想想都让人绝望。
现在进入噩梦世界，在刘组长看来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放心，时间不会很长。”林默不听劝，心意已决的样子：“我去抓那两个王八蛋回来，有些事情得当面找他们问清楚。另外，我怀疑，那钢琴曲的源头，在下面。”
这一次刘组长不拦了。
一来拦不住，二来必须想法子阻断钢琴曲，万一这个声音突然向其他区域扩散，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看到林默闭上眼睛，刘组长心绪难平，忍不住立正，冲着林默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不过这个时候林默又睁开眼睛：“对了，你注意观察，别走神，发现我表情不对了，一定在第一时间叫醒我……哎，你冲着我敬礼是几个意思？”
这一刻，刘组长有一种想掐死林默的冲动。
……
失重感，仿佛从高处向下坠落。
所以林默把进入噩梦世界这件事，用两个字‘下去’来代替，而噩梦世界，也可以称之为‘下面’。
毕竟下面，真的和地狱没什么两样。
昏暗压抑的世界，面前的玻璃橱柜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碎，上面还残留着血迹，前面吊着一具尸体，血顺着脚尖，一滴一滴的落在下面。
林默对此早已经习以为常。
耳边的钢琴声声音很明亮，不似刚才仿佛隔着什么东西传过来的一样，现在，就像是有人在不远处现场演奏。
源头，果然在这里。
第九十一章 梦魇横行的商场
林默目前所在的是一个高档家居用品的商户，本来应该是温馨的风格，不过在这里，污浊带着血污的床单，被不知道什么利器划开的枕垫，天花板上吊着的尸体，完美的诠释了另外一个词语。
诡异！
钢琴曲清晰的响彻在整个商场，那声音清晰到仿佛是在隔壁传出来的。
隐约之间，还能听到昏暗的深处，传来不知名的怪声。
林默听到身后有动静。
转身一看，里面一个衣柜的门慢慢打开了一条缝。
下一刻，五根苍白的手指从里面伸出来，指甲就和两年没剪一样，长的都劈叉了。
林默笑了笑，过去把衣柜门拉开了。
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出场方式他见多了，林默的操作就是，帮你把门打开，咱们坦诚相见。
毕竟彼此的时间都挺宝贵的。
衣柜里，一个怪异的人抓着一根绳子愣在里面。
这怪人手臂一个长一个短，眼睛也是一个大一个小，满脸恶意。看它的样子，是打算待会儿推开门直接发起攻击。
它手里的绳子和旁边吊死的那个人脖子上的一样。
也就是说，这家伙之前已经干掉一个人了。
它盯着林默，林默也盯着它。
似乎下一刻就要动手。
就在这个时候，商户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伴随着脚步声，还有一阵怪笑声，像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
衣柜里的人听到这个笑声，顿时面色一变，露出惊恐之色。
显然是惧怕正在靠近的人。
这个时候动手厮杀肯定不行，傻子都知道什么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长短手畸形眼珠一转，急忙冲着林默招手，看意思，是让林默躲进去。
也行。
林默不排斥，他也想看看外面正在靠近的是什么东西。
衣柜很大，就算是躲两个人也是绰绰有余。
林默进去蹲好，之前柜子里的梦魇已经是着急忙慌把柜门关上。
不过没有完全闭死。
还留了一点缝。
靠近的话，可以从这个缝隙看到外面的情况。
不一会儿，一个小丑模样的人出现了。
对方手里拎着一把尖刀。
刀刃上站满了血肉，应该是杀过不少人。
小丑瞪着眼睛，身上的恶意比衣柜里这个梦魇强了不少，怪不得衣柜里的会惧怕这个小丑。
红鼻子小丑诡异的耸动鼻子，它似乎嗅到了气味，眼睛里闪动着疯狂，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嘴的尖牙。
它蹦着跳着，走到了衣柜前。
林默扭头看了看旁边这位，对方居然紧张到手都有些颤抖。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哭声从外面响起，而且在快速靠近。
听到这个哭声，不光是衣柜里这个梦魇一哆嗦，就是外面的小丑也是面色一僵，原本疯狂的笑容也是凝固，慢慢被恐惧所替代。
哭声来的非常快，小丑有些慌了，而此刻除了面前的衣柜，根本没地方可躲。
二话不说，小丑拉开衣柜就钻了进来。
六目相对。
林默冲着小丑挥了挥手，小丑愣了愣，估摸没想到这衣柜里居然躲着两个。
长短手畸形怪反应最快，伸出长长的手臂，将衣柜门关上。
这一下，衣柜里就稍微有些挤了。
林默挺好奇，那哭声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把这两个梦魇吓成这个样子。
衣柜里有些臭味。
也不知道是长短手还是小丑身上发出来的。
林默鼻子动了动，想打喷嚏。
结果小丑急忙伸手捂着林默的嘴，另外一只手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看得出来，它很紧张。
外面，发出哭声的主人出现了。
林默把小丑的手掰开，顺着柜门缝隙看了看。
外面，站着一个低着头哭泣的小孩。
年纪大概五六岁的样子。
小男孩，浑身青紫，只穿着一个裤头，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可以看到黑色的血管纹路。它就这么低着头在外面哭，声音不大，但偏偏就像是在耳朵边上响起的一样，因为距离非常近，就连钢琴声都被冲淡不少。
就在下一刻，小男孩仿佛可以瞬移一样，瞬间从门口到了衣柜前，抬着头，一双漆黑的眼睛看过来。
滴答，滴答！
这个时候，一连串古怪的声音响起。
哭泣的小男孩扭头一看，原本吊着的那个尸体，此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异变。
身上开始流出大量的鲜血。
一开始滴答往下流，后来，就像是拧开的水龙头，哗哗往外流。
与此同时，一阵疯狂，满含恶意的嘶吼声从那尸体里发出来。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破体而出。
小男孩不哭了。
它一个瞬移，直接进了衣柜。
与此同时，那个吊着的尸体咣当一声跌落在地，随后一个恐怖的女鬼伴随着巨大的尖叫声，从这个尸体里爬了出来。
女鬼四肢极长，指甲极长，仿佛蜘蛛一样爬行，披头散发。
它出现之后，整个家居商户里的灯和玻璃都在同一时刻破碎。
林默心头一跳，这个女鬼的恐怖程度极高，可能比屠夫都高，最重要的是，它脸上是极度的疯狂和恶意，而且那种恶意是无法交流的。
也就是说，一旦相遇，只能拼死搏杀，要么逃，绝对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衣柜里已经非常拥挤了。
本来藏两个人刚刚好，此刻却挤进来四个，可想而知，大家现在是屁股贴屁股脸贴脸，难受的很。
不过没有一个敢发出声音。
女鬼慢慢靠近。
四肢爬行的动静很大，对方更像是一个满是怨念和恶意而形成的野兽。
即便是跟着衣柜的门板，也依旧能感受到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怨念扑面而来。
衣柜里的三个梦魇都不敢动，只有林默偷偷把铅笔拿了出来，另外一只手也摸向后腰的砖头。
他做好准备了，只要那女鬼再靠近，立刻动手。
先下手为强。
坐以待毙是不存在的。
这个女鬼是恐怖，但在林默眼里还比不上袭文君和月姐。
大场面，林默也是见识过的。
一个惨叫声突然从远处传来，好像在其他楼层，这吸引了女鬼的注意力，她瞪着眼睛扭头听了听，随后身上血光一闪，凭空消失。
第九十二章 白色气球、小黑【三更】
衣柜里的人、杀人狂、怪物和恶灵，同一时刻松了口气。
彼此看了一眼，居然都看出了一丝劫后余生的侥幸。
不过很快，杀人狂、怪物和恶灵的眼神就变得凶狠起来，一起盯着衣柜里唯一的一个活人。
没法子，不管是谁，都是先挑软柿子捏的，那是本能和天性。
林默不怪他们。
所以他拿出铅笔，在另外三个梦魇面前晃了晃。
非常突然的，一个苍白纤细的手从黑暗中伸出来，握住了林默的手。
一股股恐怖至极的诅咒和怨念瞬间充斥在衣柜里。
三个梦魇直接傻眼。
小丑和那个爱哭的小孩子反应极快，这个杀人狂和这个恶灵，立刻是恶狠狠的看向那个畸形怪物。
仿佛林默不存在一样。
这个时候，林默已经是推开衣柜门走了出去。
也没人敢拦着。
里面太憋了，得出去透透气。
没多久，衣柜里的惨叫声响起。
伴随着小丑癫狂的笑声和小孩恶灵凄厉的哭声。
那个畸形怪物被弄死了。
衣柜里流出一股腐臭的鲜血，过了一会儿就只剩下了恐怖凄厉的哭声，小丑的声音也没了。
衣柜门慢慢被推开，小孩鬼一边哭一边走了出来。
它看了一眼林默，想要从旁边走出去。
“我让你走了吗？”林默笑着说了一句，小男孩一听，哭的更厉害了，但真的不敢走了。
不过它的哭声虽然刺耳，却不敢对林默有任何攻击举动。
否则，小雨会让它知道什么叫乖，什么叫听话。
林默看了一眼衣柜里面。
长短手死的挺惨，不光是脑袋搬家，身体也被肢解成了好几块。而那个小丑的死法没有那么夸张，但更诡异。
浑身的血仿佛被吸干一样，和干尸差不多。
林默靠近打量了一番。
不用问，长短手应该是死在了小丑手里，而小丑，是被小男孩给弄死的。
以林默的经验来看，这个小男孩很强。
它的哭声拥有很强的力量，当中的怨念和恶意甚至可以在近距离下干扰到钢琴曲。除此之外，它可以短距离内瞬移，刚才进衣柜不需要开门。
这种能力很少见。
要知道林默也不是当初那个头一次进入噩梦世界，什么都不懂的菜鸟了。
他很清楚，噩梦世界的生存法则那就是‘梦魇’。
这里最大的威胁是梦魇，同样，想要对付和克制梦魇，就只能借助梦魇的力量。
还有这个小梦魇的攻击方式。
不光是吸血那么简单，简直是将小丑身上的疯狂和邪念统统吸食一空。
这是个宝藏男孩啊。
如果能忽悠回去，好好培养一下，绝对会成为一个强大的助力。
这一点林默相信自己的眼光。
林默将衣柜里小丑手里的那一柄尖刀拿走。
这种武器林默看不上，但可以拿给别人用，类似于这种的噩梦物件，林默已经开始有意收集。
刀挺锋利，尖锐，上面的血似乎永远擦不掉，握在手里，有一种邪念会冲击思维，让人忍不住有破坏和杀戮的念头。
“待会儿，送给刘组长吧。”林默觉得刘组长意志力不差，用这一把刀不成问题。
他应该会喜欢这个礼物。
男人，不就喜欢刀剑之类的东西么。
之后林默走到那小男孩身边，蹲下来，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说实话，小男孩一双眼睛漆黑如墨，没有丁点眼白。
脸上留着黑色的泪痕，皮肤下黑色的血管清晰可见，那种顶级恶灵才有的气息若隐若现。
林默越发激动。
眼神，像是看着一块上好的璞玉。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回应林默的只有凄厉的哭声。
“哦，没名字，那叔叔给你起一个，就叫小黑吧。”这名字起的随意，不过相信这小男孩也不会介意。
“你一个人多孤单，不如跟叔叔走吧，叔叔家里还有好几个和你一样大的孩子，你们可以一起玩，而且叔叔家里有很多玩具。”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林默的意思了，小黑哭的声音小了很多，它一双漆黑的看着林默，林默则是大胆的和它对视。
下一刻让林默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背包上系着的三个气球中，白色的气球突然一动，瞬间系在了面前小黑的手腕上。
这个情况林默始料未及。
小黑也吓了一跳。
它想要挣脱，但白色气球上似乎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在林默耳朵里，那是杂乱无章的声音，但小黑似乎能听懂，它从一开始的惊慌和愤怒当中，逐渐的冷静了下来。
直到白色气球上那些私语声消失，小黑已经停止了哭泣。
他走过来，冲着林默伸出了手。
刚才那个场面林默也是看在眼里，他大概明白这白色气球的用途了。
可以控制其他梦魇。
不过肯定有条件，例如梦魇的种类和状态，不可能见一个控制一个，否则这白色气球未免也太过厉害了。
小黑伸手，那就是愿意跟自己走。
林默求之不得。
也是伸手拉着这个小男孩。
两个人一起走出了这个商户。
外面灯光昏暗，有的地方压根儿就没灯。
林默耳朵一动，听着钢琴曲，问小黑，知不知道谁在弹琴。
小黑不会说话。
它似乎除了哭之外，发不出其他声音，但却可以听懂林默说话。
就见它摇了摇头。
不知道。
林默明白，钢琴声是最早出现的，这里的梦魇不知道也不奇怪。
但没关系，林默可以顺着声音寻找。
他又问刚才那个突然从尸体里钻出来的血腥女鬼的情况，小黑这一次露出畏惧之色。
它做了一个动作。
张开嘴吃东西。
然后指了指它自己。
林默秒懂。
“它是冲着你来的？它想吃你？”林默有些吃惊，小黑点头，脸上依旧有些害怕。
“一个喜欢吃其他恶灵的恶灵？”林默停下脚步。
他想起来上一次，小雨用诅咒文字吞噬另外一个女鬼的场面。
那之后，小雨凝聚出了黑裙和控制铁链的能力。
这或许是这一类梦魇提升力量的一种途径。
怪不得刚才小雨在黑暗中看向小黑的眼神有那么一丝贪婪，原来还有这一层缘故。
不过这更说明小黑不一般。
它的成长应该是不可限量。
事实也是如此，这一路上，林默遇到了不下二三十个各种类型的梦魇，但是它们在感受到小黑的气息后，隔着很远就躲开了。
也就是说小黑在这里，至少属于中上段位。
第九十三章 谁在弹琴怕【四更求订阅】
噩梦世界投影下的千度商业广场比林默想象中的还要大。
原本这里是三层。
但林默在围栏向外看去，昏暗扭曲的楼层，比现实世界里的商场要多了一层。
一共有四层。
至于这多出来的一层里有什么，林默不知道。
小黑帮了林默不少忙。
有它在，低等级的梦魇根本不敢靠近。
当然就算是没有小黑，林默也能做到这一点。
钢琴声在一楼，林默和小黑走到自动扶梯前，电梯还在运转，只不过上面满是血水，看上去，像是一个吃人的怪兽。
此路不通。
从另外一条路下到一楼。
林默感觉距离钢琴声的源头又近了一些。
路过一个卖化妆品的店，林默听到里面有动静，扭头看了一眼。
就见化妆品店里，一个顾客正在往脸上抹着化妆品，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顾客的脸皮在往下掉。
就像是腐烂的肉块。
那个像是贵妇一样的顾客很生气，它将手里的化妆品狠狠的砸在地上，又把脸皮一点一点的撕下来，那场面看的渗人，最后从旁边的面膜盒子里，取出了一个血淋淋的面膜。
林默觉得，那更像是一张人的脸皮。
随后贵妇将那张脸皮盖在了脸上，又开始描眉画红，照着镜子，似乎十分满意。
或许是感受到了目光。
它扭头看向林默。
脸上的人皮更像是一个精致的面具，残留的鲜血顺着边缘往下流，它却是毫不在意，下一刻，它冲着林默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它还觉得它挺美？”林默觉得这一家化妆品店很不正常，里面的梦魇更不正常。
好在这个爱美的梦魇并没有要冲出来的意思，林默也乐得井水不犯河水。
琴声更近了。
似乎就在前面。
林默加快了速度，同时也做好了准备。
“小黑，待会儿如果遇到什么东西，我让你动手，你就过去吃了他们，千万别留手。”林默交待了一声。
小黑抬头看了林默一眼，认真的点了点头。
如果钢琴曲是催眠师和稻草人搞出来的，说不定这两个人也会在附近。
小心一点没坏处。
林默这一次下来，除了探查污染源之外，还打算把这两个家伙搞死，又或者先审问，然后再搞死。
之所以这么做是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林默职责所在，他是安全局的候补专家，铲除肆意传播噩梦的人当然是理所应当。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林默个人比较讨厌他们。
林默盘算过，自己这边现在除了小雨之外，又多了一个小黑，再加上戴上白骨面具的自己，没理由拼不过。
当然如果情况不对，该溜的时候肯定得溜。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琴声越来越近，林默也是打起十二分精神。
前面是一个室内的小广场，中心位置有一个圆台。
现实世界的商场里，这个地方是一个展台，摆着几辆豪车做展示。不过在噩梦世界里，却只是摆着一架三角钢琴。
那钢琴声，就是这里发出来的。
因为光线的缘故，林默看不真切，他四下看看，没发现什么问题，于是继续靠近。
慢慢的，林默看清楚了。
三角钢琴周围没有人。
也没有人弹琴。
但诡异的是，琴声却是从这钢琴上发出来的。
“那么，究竟是谁在弹琴呢？”林默眉头一皱。
现在这个情况，要么是有一个隐形的人，要么就是这个钢琴本身有问题。
既然源头找到了，那现在要做的就简单了。
林默把砖头拿出来，在手里晃了晃。
呼！
一团火焰冒出来。
这砖头比正常的砖头要重一倍，而且坚硬如铁，全力挥舞下破坏力十分可观，破门毁物不在话下。
林默的计划很简单。
把源头毁了，也就是砸了这架钢琴，那诡异的钢琴曲自然而然就消失了。
也就是没有鸡哪来的蛋。
“小黑，帮我盯着点。”
林默招呼一声，朝着三角钢琴走过去。
近距离下，林默看清楚了，钢琴的黑白键正在自己落下，果然是钢琴自己在弹。
这架三角钢琴样式很旧。
琴盖已经破损，上面的标签也已经磨的看不清楚，琴键似乎有些发黄，有点类似于象牙材质。
或者，根本就是象牙做的。
林默绕着走了一圈，没发现异常，琴键自己落下，演奏出诡异的练习曲。
不过就在林默抡起砖头准备砸下去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小手突然抓住了林默的手腕。
是小雨。
她主动现身，阻拦了林默。
林默心中一动。
小雨一般不会主动出来，她这个恶灵是很宅的，除非是有特殊情况，要么就是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才会自己跑出来。
再看她此刻一双阴冷的眼睛，此刻死死的盯着那架钢琴。
似乎是在看什么东西。
林默没有迟疑，收起砖头。
小雨不让砸必然有原因，说不定砸了，会沾染上恐怖的诅咒，或者发生其他恐怖的事情。
那就不砸。
不过就算是不砸，林默也得想其他法子把这诡异的曲子给搞掉。
瞬间，计上心头。
他走到钢琴前，坐在了琴凳的一侧，没发生什么事，然后他伸手，
弹了起来！
原本的小调练习曲，突然之间加入了一股不和谐的音调，就像是一杯精致的鸡尾酒里，冷不丁的加了一勺辣椒酱。
不是那个味儿了。
林默不会弹琴，更不懂乐理。
好在乱弹琴这个事儿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三岁小孩都会。
很快，原本的小调练习曲就被林默给带沟里了。
一开始还能分辨出曲子和混乱音符的区别，但很快，原本的曲子也乱了。
就在这个时候，林默突然看到了两个人影出现在钢琴旁边。
一个就坐在自己旁边，是一个女学生，此刻她扭头看着林默，看样子，之前的小调练习曲就是她弹的。
另外一个人，是个穿着古板的老女人，对方正一脸阴冷的盯着林默。
黑气缭绕的脸上，是刻薄无比的五官，一双眼睛带着难以置信的怨毒之色。
下一刻，这个阴冷古板的老女人拿出一条教鞭，狠狠朝着林默抽打过来。
林默早就防着，看到对方打过来，立刻是就地一滚。
等到他站起来再看。
刻薄恶毒的老女人不见了。
不过那个钢琴曲也停了。
第九十四章 看不见的才是最恐怖的
危险并没有随着那个老女人的消失而消失。
相反，林默这个时候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那感觉，就像是被袭文君堵在墙角，又像是被月姐捏爆红气球的时候一样。
“就是弹了弹琴，不至于吧！”
林默立刻起身向后退。
他刚才待的地方，咔嚓一声，木头被打的粉碎。
那一瞬间，林默又看到了那个老女人，对方身上没有流血，但偏偏比那些怪物还要恐怖，它扭头看着林默，一脸的恶毒。
唰！
又不见了。
“能隐身的音乐老师？”
林默从地上爬起来，拉着小黑就跑。
一边跑一边喊：“刚才是我错了，不该打扰你教学生练琴，你们继续弹啊，不用管我。”
不过显然，对方不接受认错。
那种危机感紧追不舍，逼的林默透不过气来。
感觉不对，林默急忙向前一扑。
咔嚓一声。
旁边一个玻璃门就被打的粉碎。
老女人的身形又显现出来，林默看明白了，这老女人只有攻击的时候才会显现出身形，持续持剑最多一秒钟，然后立刻就会重新进入隐身状态。
“小黑，小雨，给我上。”
林默不能一直被动挨打，前两次是他运气好，躲开了，但好运气不可能一直陪着他，只要被这老女人的教鞭打一下，可能就会被直接秒杀。
所以林默打算拼命。
但这一次，小黑没动，小雨也没有现身。
林默傻眼了。
迎面老女人身形突然显现，林默就地一滚。
又险险避过。
这一次林默没有再犹豫，直接撒丫子狂奔。
他心中疑惑。
为什么小黑和小雨不帮忙？
是因为看不到么？
也不对，小雨之前分明是能看到这个凶猛恶毒的老女人。
那就是能看到，却无法攻击。
也就是说老女人在隐身状态下，是无敌的。
要不要这么玩赖？
林默脑子转的很快，脚下跑的更快。
这个时候，林默看到前面是那个高档化妆品店，二话不说，直接钻了进去。
“这位姐姐，外面有个老太婆说你长的丑。”林默冲着店里那个脸上铺着血腥人脸皮的女人说了一句。
然后加速，从化妆品店另外一个门冲了出去。
这种店铺是前后门通透的。
正在化妆的女人眼神阴冷，猛的站了起来，这个时候它伸出锋利的爪子，狠狠盯着空气。
下一刻，一脸凶恶的老女人出现在这个女鬼面前。
“你才丑！”爱美的女鬼嘶吼着抓过去。
老女人身形消失，再出现已经是到了女鬼身后，手里的教鞭一抽，将女鬼的脖子打断了。
咔嚓一声，就连已经跑出去十几米外的林默都听的清清楚楚。
“这老女人是不是有病？”林默暗骂一声，不过骂归骂，对方隐身就无敌这个规则是真的无耻。
这种情况下，无论是小黑还是小雨都不好出手。
先跑。
说不定能甩掉对方。
沿路的梦魇看到一个大活人狂奔过来，有的疑惑，有的则是露出尖牙和锋利的武器，准备半路截杀。
林默将虎骨镰刀拿出展开，在这种时候，谁拦着他，他绝对会拼命。
看到这个活人凶戾的样子，一些梦魇也迟疑了。
而下一刻，它们看到了跟在这个活人后面快速追赶的鬼影，所过之处，玻璃尽碎，其他梦魇见状也都吓的缩了回去。
但让它们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活人居然朝着它们跑了过来。
历来只有活人躲着它们，还从没有哪个敢主动跑过来的。
反应快的已经在关门了。
反应慢的，门刚关上一半，林默抬脚一踢踹开门，直接冲了进去。
准备关门的梦魇都惊呆了。
这是一家日式料理店。
几个体型肥硕的客人，正围坐在一个宽大的桌子两侧进食。
看它们的样子，一个个如同肥猪一样，因为肥胖，脸上的五官都已经扭曲。而在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肉食，香肠有很多，还有生鱼片，大块的生肉。
这些食客疯狂的吞咽撕咬，似乎对跑进来的林默并不在意。
倒是那边一个瘦高的厨师一脸怪笑，瞪着眼睛拿着刀朝着林默走过来。
“又来一个，这些原材料够了。”
林默一看这地方没地方躲，情急之下，直接跳上桌子，因为踢翻了一盘还带着血的生肉，引发了一个食客的不满。
这个食客冲着林默张牙舞爪，凶的厉害。
但就在这个时候，摆放在门口的一个鱼缸直接破碎，浑浊的水留了一地。
门口的招待员梦魇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吓的连连后退，刚想说话，老女人的身形显现，随后教鞭落在了那个梦魇头上。
啪！
对方的脑袋直接被打爆了。
一个东西落在餐桌上滚到了林默脚下，低头看了看，是一个带血丝的眼球。
旁边一个食客兴奋的伸出肥硕的大手，将那眼球抢过来塞进了嘴里，一边嚼，一边嘿嘿怪笑，似是很满意这一道美味。
这些食客，似乎只对食物感兴趣。
林默二话不说，拿起桌子上的生肉就朝着那边老女人所在的方向丢过去。
一盘不够，两盘。
生肉，肉片，肠子，撒了一地。
这一下捅了马蜂窝。
食客们疯狂的嘶吼着，咒骂着，但一个个都起来，伸出手张开嘴，追逐那些食物，这样，势必会对追击过来的老女人造成阻碍。
林默早就发现了，这个老女人会隐身是不假，但也只限于隐身，却无法瞬移，无法穿墙和越过障碍。
不然，自己就是跑的再快也没用。
这些肥猪一般的食客绝对挡不住老女人，林默跳下餐桌，往后厨跑过去。
那个一脸邪恶的厨师看样子是想阻拦，不过在看到林默手里那冒着黑气的大号镰刀后，想了想，还是让开了。
冲进后厨，林默看到这里有冰箱，里面躺着好几个被肢解的人。
而在旁边，还有一个活人，被绑着手脚，一脸惊恐。
黑店啊这是。
不用问，外面餐桌上摆着的，肯定也不是正常的肉食。
路过那个活人的时候，林默手起刀落，将对方手上的绳子砍断，然后把旁边一把小刀塞到了对方手里。
“自己想办法吧，有缘再见啊！”
从后厨冲出来的时候，林默嘴里还念叨，这个时候居然还有活人在这里。
显然商场里应该还有人没有被找到。
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商场很大，安全局人手不够，不可能把每个角落都找一遍。
第九十五章 你猜我是谁
料理店后厨有门，林默踹开之后，后面是一个工作通道，幽暗僻静，墙壁上有些怪异的人脸黑影，似乎在无时无刻的盯着你。
林默早就见怪不怪，他快速狂奔通过了这里。
小黑已经和他失散。
不过没关系，先逃命要紧，待会儿甩掉老女人再去找小黑也不迟。
已经被白气球系在手上，小黑跑不了。
前面是一段锈迹斑斑的楼梯。
林默顺着楼梯往下走。
一层往下，就是地下一层。
现实世界里，地下一层人也不多，所以相对应的，这里的梦魇也少。
狂奔了一会儿，才遇到一个。
那是一个被汽车碾死的男人。
四肢扭曲，浑身是血，半张脸都撞烂了，露出了牙齿和惨白的骨头，一双眼睛带着怨气，林默看到它的时候，对方正用手抓着一个人，狠狠的在地上摩擦碰撞。
死人和鬼的血肉混合在一起，分不出彼此。
那个被杀死的人，死前一定承受了它曾经受过的苦痛。
应该是报仇吧。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身上的怨气极重，比一开始没有吞噬其他恶灵的小雨都要强一些。
看到林默，出于对所有活人的怨恨，这个恶灵嘶叫着，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拖着身体，朝着这边爬过来。
速度还挺快。
林默哪有时间理它。
一直萦绕在身边的压迫感依旧还在，林默清楚，他并没有把那个老女人甩掉。
前面是十几辆扭曲的汽车，像是被某种东西挤碎一样。
地上到处都是油污和血迹。
偶尔可以从远处黑暗中听到一些怪响。
跑了一会儿，被碾死的恶鬼依旧不放弃的追着。
而之前林默下来的那个楼梯原本有几盏灯，此刻也是啪的一声破碎，一盏接着一盏。
林默知道，老女人跟来了。
它似乎可以摧毁一切玻璃制品。
好在经过料理店那群胖子食客的阻拦，林默和对方拉开了一百多米的距离。
躲起来肯定不行，万一被堵在死胡同里就麻烦了。
继续找路。
地下一层的出口极少，林默看到前面有一道门，上去拉开就往里走。
门里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头顶的吊灯古朴典雅，是不穿衣服的少女托着灯的造型，放在现实世界绝对是价值不菲。地上是厚实的鹅毛地毯，走上去不光是轻巧无声而且很舒服，两旁壁纸考究，分别挂着十几副油画。
不过油画内容都是偏暗黑系，不是骷髅山上的光腚女人，就是血池肉海中的强壮羊头男人，要么就是巨大的章鱼飘在空中，下面是惊恐的人类还有尸山血海，反正怎么看怎么别扭，一般变态都画不出来。
只不过林默觉得这些画，地上的地毯，还有这一条走廊，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很快他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那个猫屎咖啡厅里，后面通往聚会场所的那个走廊么？
再看，虽然有些地方不一样，有出入，但大体上差不了多少。
会这么巧合吗？
林默继续向前，走廊尽头有一扇门，林默贴近听了听，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进去，这个时候，那边入口处，被碾死的恶鬼拖着血淋淋的肠子爬了进来。
看得出来，这家伙是认准自己了。
也不知道它怎么想的。
这个恶鬼不好对付，但更难对付的是接下来靠近的老女人。
那个音乐教师。
入口处的灯，下一刻毫无征兆的碎了，灯灭，那边一片区域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林默无奈，只能是推门而入。
甭管这是什么地方，甭管里面有啥，先进去再说。
门没有锁，所以林默一推就开，而里面的情况有些出乎林默的预料。
同样的长条桌高背椅，坐着好几个人。
好像是在开会。
林默一眼就看到当中的稻草人和催眠师。
对方也在看着林默。
主要是林默进来的太过突然，谁都没反应过来。
他们六目相对，相顾无言。
稻草人还好，现实世界里，林默进来的时候他已经被猫猫一枪干死了，所以他虽然盯着林默，但根本认不出是谁，有些不明所以。
但是催眠师就不一样了。
他此刻一拍桌子，噌的一下起身，指着林默：“是你……”
还没说完，林默已经是几步冲过去，抓着对方的手道：“是我，是我，别你我了，赶紧的，外面有厉鬼，马上就进来了，咱们赶紧想想怎么办吧！”
在场其他人都是目瞪口呆。
看样子，这年轻人和催眠师认识，而且挺熟。
催眠师眼睛里满是怒意，又想说话，林默已经是伸手捂着他的嘴：“客套话就别说了，现在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大家小心，外面进来一个厉害的恶鬼，很凶的。”
似乎是为了应征林默的话，房门啪的一声被推开，一股血腥气冲进来，连带还有一股股恐怖的恶意。
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肯定吓蒙了。
但显然，在这个房间里的人此刻虽然有些吃惊，但并没有惊慌失措，这说明他们没有一个是善茬儿。
“我来吧！”
一个高个子男人起身，然后一把扯下身上的衣服。
嚯！
一身的腱子肉，而且胸口还有好几张人脸。
人脸？
林默看的稀奇，而且这不是纹上去的，就仿佛是真的有几个人和这个高大的男人融合在一起。
血肉合一。
反正看着很恶心，而且那几个人脸此刻还睁开了眼睛，露出了恶毒的神色。
林默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把鬼融在了血肉当中。
这什么强化类型？
没见过啊。
此刻这人胸口的脸开始哀嚎咒骂，连带这个男人也有些不正常了。
从他后背、胸口和肋骨处，突然冒出了几条血淋淋的手臂。这几个手臂明显不是他的，而是他体内那几个鬼的，带着一股邪气，现在对方看上去有点像是三头六臂，怪异的让人难受。
不得不说，这个和几个鬼融合在一起的男人，实力够厉害。
他本身就和恶鬼一样，居然是凭借一己之力，拦住了冲进来的那个被碾死的恶鬼，一时之间，两股凶戾气息碰撞在一起，所过之处，桌椅破碎，打的是惊天动地。
这个人时候稻草人才反应过来，冲着林默道：“你谁啊？”
林默此刻还搂着催眠师，捂着他的嘴，此刻笑了笑，对稻草人道：“你猜！”
第九十六章 这才是真正的线下聚会
稻草人摇了摇头：“我猜不出来，你给点提示。”
催眠师气的眼睛瞪圆。
他开始疯狂的挣扎。
不过力气上，他明显不如林默，此刻被林默死死搂着。
“你可别告诉他，不能玩赖，让他猜，我就不信他能猜得出来。”林默低头对着催眠师笑呵呵的说道，如同多年老友一般。
“你也是咱们论坛的会员？”稻草人问。
林默点头：“对，我也是会员。”
这一点没错。
稻草人饶了饶头：“大部分会员，今天都来了，你到底是哪个？”
这个稻草人有些楞，这一点林默在和对方短信聊天的时候已经有所了解，但其他人不会那么容易糊弄。
此刻，在场的其他会员已经阴着脸站了起来。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了。
那边被碾死的恶鬼和那个高大的男人打成了平手，实话实说，和几个恶鬼融合的高大男人看上去比碾死的恶鬼都要吓人，如果不知情的人问他哪个是梦魇，对方十有八九会说是高大男人。
对付恶鬼，一个人就够了。
根本无法撼动这屋子里的格局。
林默很清楚，正常情况自己就这么冒失的冲进来完全就是自寻死路，因为这屋子里不光是只有稻草人和催眠师，还有其他论坛的会员。
也就是说这里才是真正的进化论坛会员的线下聚会地点。
好在现在不是正常情况。
不出意外，那个恐怖的老女人很快就会进来。
趁着这一点时间，林默眼睛朝着其他人看过去。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干瘦的男人。
一个看上去很普通的一个人，但这个人的眼神空洞，反而比那些凶狠的眼神更让人不适。
林默见过这个人。
是周立。
他居然也在。
别的人林默还能忽悠一下，但周立是见过他的，而且此刻林默和对方一对眼，立刻就看出来了。
对方也认出了他。
这个周立很恐怖，林默随着眼界的提升，此刻越发能看出这一点。
光是这一个家伙就很难对付了。
催眠师脸都憋红了，疯狂的挣扎，但林默力气更大，死死勒着他。
这一次，就连稻草人也看出问题了。
“干，你特么到底是谁？”稻草人露出一股凶恶的模样，他的眼睛里，鼻子里，耳朵里，嘴巴里，开始往外面冒出干草。
恐怖倒是不恐怖，就是有些恶心。
林默拉着催眠师后退两步，依旧是一脸微笑：“看你也猜不出来，那我告诉你好了，我就是你心心念的砖头啊。”
说完，还冲着稻草人抛了个媚眼。
这一下把稻草人恶心坏了。
“抓住他！”那边周立突然说了一句。
旁边两个会员立刻扑了过来。
“别过来，否则我弄死他。”林默也不是吃素的，他很清楚，自己以少打多是处于绝对的劣势。
所以必须得扼制对方出手。
手里的催眠师就是一个不错的人质。
那两个会员有些迟疑。
周立森森一笑，此刻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一把尖刀，直接冲了过来。
这家伙速度极快。
林默动作也不慢。
他抬脚冲着催眠师后腰一踹，将对方推了过去。
这一下力道极大，催眠师哀嚎一声摔过去。
周立转身避开，瞬间拉近和林默的距离，抬手就刺向林默咽喉。
之前周立杀人，也是最喜欢刺这个位置。
从右到左，把脖子直接刺穿。
而且他手里的刀很特殊，那是杀戮之刃，无论怪物、活人还是恶灵，都可以造成巨大的伤害。
林默曾经用过，所以很清楚那一把刀的厉害。
哪怕是被划破一点皮，都会被刀上的恶意所诅咒。
林默举起手里的虎骨镰刀，挡住了周立这一刀。
林默不喜欢小巧的武器。
那个需要长时间练习，而且需要很强的技巧。
相对来说，大且重的武器林默更喜欢，不需要很多技巧，就像是格挡，不用特别在意角度和位置，不用在意姿势，只需要大概位置和足够的力量，就可以将对方的进攻化解。
一声脆响。
周立的刀刺在了虎骨上，划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周立还想刺第二刀。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啪的一声。
门口的一盏壁灯突然破裂熄灭。
一股阴冷和恐怖的压迫感降临。
“终于来了。”
林默趁着周立愣神，上去就是一脚。
他个头和周立差不多，但要壮多了，这一脚下去，周立被踢到了门口。
林默这个时候大喊一声：“老师，是他们让我乱弹琴的。”
因为喊的极为大声，嗓子都喊劈叉了。
先不管有没有用，甩锅是第一位的，万一有用，那其他人就可以吸引火力。
屋子里的灯此刻一盏一盏的熄灭，这一下更加昏暗了。
周立刚想动，就看到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面容扭曲，一脸凶恶的老女人，对方抡起手里的教鞭就打过来。
周立反应极快，提刀格挡。
啪一声。
他手里的刀居然被打飞了出去。
一旁有人去抓老女人。
但老女人的特性是，只有攻击的时候才会显现出身形，之后立刻就会重新进入隐身状态。
而他的隐身状态，是可以免疫攻击的。
林默知道，旁人未必知道。
那个抓老女人的会员扑了个空，结果还没反应过来，老女人在他旁边冒出来，教鞭砸在脸上。
这人的下巴直接被打碎，一口血混着牙齿喷了一地。
老女人的攻击力一如既往的凶悍。
林默悄悄往后退。
被打碎下巴的那人疼的惨叫，下一刻，他嘴巴里直接钻出了一只巨大的蜈蚣，猛的朝着老女人咬过去。
这一次老女人慢了半拍，被咬到了脖子。
一股绿色的邪气冒出来。
它发出愤怒的咒骂声，仿佛地狱恶魔的低语，身形消失，但它伤口流出的绿色毒气却是掩盖不住。
这一下，老女人最大的依仗似乎大打折扣。
虽然隐身状态下依旧打不到它，但却已经可以锁定它的位置，如此一来可以提前防御或者作出躲闪，甚至是反击。
果然人多力量大。
就算是那个恐怖的老女人在这种场合，也吃了大亏。
林默想着，要不要自己出手，帮帮那个老女人？
念头刚起，老女人身形显现，然后一把抓住那个蜈蚣，最后硬生生的将蜈蚣从那个人的嘴里扯了下来。
林默看的清楚，那个人似乎和蜈蚣完全融合在一起，这一扯，直接将内脏都扯出来了。
血喷了一墙一地，让现场越发的血腥恐怖。
此刻至少有一多半的人去应付老女人，而进化论坛的会员控制梦魇的方法出奇的一致。
那就是融合。
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第九十七章 混乱的夜我全身而退
这种将活人和梦魇融合在一切的手段，的确是一种强化的路子。
不过林默觉得不适合自己。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
就是周立走的路子。
通过他人的恐惧，把自己变成梦魇。
这一招更狠。
林默抬头，他一直在观察局势。
音乐教师出身的老女人很给力，它一个人就拖住了大部分会员，不过它的能力也有弱点，那就是它攻击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可以攻击它。
尤其是在一对多的情况下，这种弱点就被放大了。
而且林默发现，这个老女人来之前似乎已经受伤了。
身上有多处被撕咬的痕迹，有些地方的血肉已经被咬了下来，甚至露出了骨头，但这梦魇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居然一滴血都没流。
它身体里，根本没有血液。
剩下的几个会员，开始盯上林默。
林默自然也不客气，直接把小雨叫了出来。
“不用主动进攻，防守就行，不过谁敢过来，往死了整。”林默也是阴着脸，这个时候泛出一丝狠辣。
进化论坛会员没一个好东西。
就他们干的这些事情，枪毙一百次都有富余。
林默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大好人，但做人的底线是有的。
不过即便是现在这种情况，林默能全身而退的可能性也非常小，主要是人数不对等，而且能参加今天这个聚会的会员，都不是善茬儿。
林默取出白骨面具，将虎骨镰刀展开。
待会儿，砖头也得拿出来，谁敢上来，他就往死了干，这也是小时候打架学到的经验。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件让林默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还没反应过来，七八个体型肥胖壮硕无比的食客就瞪着贪婪的眼睛鱼贯而入，有的完全是爬进来的，发出了低沉的赫赫声。
就像是因为贪婪和欲望而丧失理智的怪物。
林默颇为吃惊。
这些食客怎么追来了？
难道，是因为老女人？
莫非，它们不光是喜欢肉食，还喜欢上了年纪的女老师？
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这一群贪婪而且疯狂的食客冲进来，对林默来说是好事，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原本就不大的聚会厅，此刻被七八个体型比肥猪还要大的食客挤的满满当当，而且这些家伙见谁啃谁，既疯狂又不怕死。
最重要的是，它们皮糙肉厚，就算是刀扎进去也伤不到要害。
一个会员用锋利的刀刺了十几下，肥肉膘子都流出来了，但偏偏那食客就没死，而且上去就抱住那个会员，张嘴啃掉了对方半张脸。
血腥，刺激！
这一下彻底混乱了。
林默又往后退了几步。
大半个身形隐藏在黑暗当中。
这一切都是他引发的，而他现在反倒像是一个看客，欣赏着面前疯狂混乱的一幕。
当然这还不是最高潮的一幕。
最高潮的一幕发生在一个脖子被打断，耸拉着脑袋的女人走进来的那一刻。
这女人脸像是假的，那是因为敷了一张人的脸皮，穿着丝袜高跟鞋，身上都是血。
林默认得它。
没想到挨了老女人一记教鞭，脖子都打断了，竟然还没死。
不光没死，这女人身上的戾气更恐怖了。
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怪物。
而要说疯狂，这女人比那些食客还要有过之而不及。
它尖叫着，嘶吼着，然后用锋利的爪子无差别攻击面前遇到的一切，无论是会员还是食客，又或者它根本就是冲着老女人来的。
总之，本来就已经足够混乱的场面，在这个女人加入之后，彻底的失控了。
林默这个时候看到走廊那边出现了一个小孩的人影。
对方黑不溜秋，手腕上还系着一个白色的气球。
是小黑。
林默见状大喜，终于来了一个自己人。
赶忙冲着小黑挥手示意。
瞬间，小黑依靠挪移的能力就到了林默面前。
它对于屋子里发生的疯狂明显有些忌惮，也对，在小孩子眼里，这里的人，包括活人，都很疯狂和怪异。
它伸出手来，示意林默拉着它。
林默照做。
就在林默握着它的时之后，小黑身上有些扭曲。
而下一刻，林默就像是突然被几倍的重力压在身上一样，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是到了外面的走廊。
瞬移？
厉害啊。
林默是属于极少激动和兴奋的人，在他的人生里，这种感觉屈指可数。
他没想到，小黑居然可以带着他瞬移。
虽说距离并不远，大概就是五六米的样子，但要知道关键时刻，这种带人瞬移的能力是可以派上大用场的。
而且随着小黑慢慢成长，林默相信这种能力也会提升。
果然是宝藏男孩。
“走！”
既然出来了，那就赶紧走。
会员和梦魇之间的厮杀，林默不想掺和了，说实话，林默现在的力量还是有些单薄。今天的遭遇也给他上了一课，今后得勤修内功和外功了，下一次，不修成个天下无敌绝不出山。
林默胡思乱想，拉着小黑跑出了走廊。
结果在外面，他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一闪而过。
“有人？”林默愣了愣，虽然刚才只是一闪而过，但他隐约看出来，那个人好像是催眠师。
怪不得刚才没有看到对方，原来这家伙早就趁乱跑了出去。
够贼的啊。
林默眼珠一转，立刻追了上去。
催眠师也有两下子，很快就发现林默追踪，这一下跑的更快了。
他快，林默也快。
前面是向上的楼梯，一路上去，到了一楼，林默发现自己跟丢了。
但对方肯定没走远，十有八九是躲在这附近。
林默拎着刀和砖头，让小黑找。
小黑对找人没什么天赋。
说实话林默也没天赋。
不过没关系，找人这件事可以求助小雨。
基本上有小雨在，捉迷藏躲猫猫之类的，林默就没失过手。
很快，小雨握着林默的手，在日记本上写下了一个地点。
林默拉着小黑走过去，那是不远处一个服装店。
里面空空荡荡，原本应该有几个假人模特的橱窗，此刻也是空无一物，下面有脚印，看样子，是假人模特自己离开的。
噩梦世界里，怪物横行，多几个会走路的假人一点不稀奇。
林默走进里面，然后在一扇门前停下。
催眠师就躲在里面。
门是锁着的，换做以前，林默肯定会选择板砖开锁，不过现在有了小黑，可以采用更有技术含量的方式。
瞬移进去。
催眠师显然根本没想到林默还有这种‘能力’，等到林默拉着小黑的手突然出现在里面的时候，催眠师目瞪口呆。
看到林默恶狠狠的走过来，他想了想，将手里的一把尖刀丢在了地上，两手举起：“咱们谈谈！”
第九十八章 一份邪恶的计划
林默上下打量着催眠师。
这家伙的手指微动，眼睛里闪动着一抹幽光，仿佛有一股无形的东西，通过眼睛，钻了进来。
玩阴的？
林默立刻闭上眼睛，喊了一句：“把他的手吃了！”
接下来，屋子里传来了催眠师的惨叫求饶声和撕咬声。
小孩这个宝藏男孩不光能吃鬼，吃人也不在话下。
林默揉了揉太阳穴。
刚才催眠师对他偷偷动了手脚，也是林默比较警觉，察觉到了不对，所以立刻做出了反应。
现在他脑袋有些晕晕沉沉，就像是有人在脑袋里做了什么手脚，打算强行塞进去一些东西。
好在没塞进去。
缓了好一阵，林默才重新睁开眼睛。
屋子里，催眠师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两只手从手腕处被啃食一空，场面很是血腥，旁边小黑一边舔嘴，一边盯着催眠师身上的其他部位。
林默搬了把椅子坐在对面，就这么盯着催眠师。
“去，把他的眼睛也吃了。”林默说了一句让催眠师险些吓晕过去的话，这一下催眠师扛不住了，立刻大喊：“我错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你问我什么我都说，只要你饶了我。”
林默把小黑喊了回来。
小黑还有些不乐意，不过因为白气球的缘故，它对林默的要求属于言听计从。
催眠师是真的被吓住了。
面前这位糊弄不了，那是一等一的狠人。
在这个人面前玩手段，他已经吃过一次亏，而且这里是噩梦世界，如果真的被弄死，那就真的是灰飞烟灭了。
所以催眠师怕了。
“我还以为，你是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硬汉，现在看来，让我大失所望。”林默开始贬低对方。
这也是一种心理战术。
催眠师显然不服气，但在这种情况下，他除了认怂忍气吞声，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除非他不怕死。
“行吧，既然你让我问，我就问问，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没什么耐心。”林默盯着对方：“刚才，你打算做什么？”
“催眠！”催眠师回答的很快。
看起来是真想通了。
毕竟现在对方手里已经没有牌了。
“怎么催眠？”林默又问。
接下来，催眠师讲解了一下，这是他的一种能力。就是利用眼睛、手势和一些语言，而且可以借用梦魇的力量。
催眠师和其他进化论坛的会员一样，也是将梦魇和自身融合。
不过他融合的梦魇本身没有攻击能力，却可以强化他的催眠效果。
“我看看是啥梦魇。”林默一脸好奇。
催眠师无奈，只能是叫出了和他融合的梦魇。
接下来，从催眠师的眼睛里和嘴巴里，分别爬出了两只古怪的虫子，对应了视觉和语言能力。
“好神奇，居然有这种梦魇，这应该算是稀有物种了吧？”林默一脸赞叹，回头就对小黑道：“去，吃了，这玩意儿大补！”
小黑激动的扑了过去，催眠师的惨叫声随后响起。
没法子，两只梦魇虫子都和他的肉身融合在了一起，这要是扯出来吃了，多多少少都会破坏他原本的身体，疼是肯定疼。
小黑和小雨不一样。
小雨也喜欢吞噬恶灵，但她口味比较挑，不是好东西她不吃，口味不对她也不吃。
但小黑不一样。
不管好赖，啥都能吃，不挑食。
这就非常好。
小黑吃完了，意犹未尽，催眠师满脸是血，他的一只眼睛已经瞎了，嘴巴里也都是血，样子很凄惨。
但这没办法，林默怕他又偷偷借用梦魇的力量搞小动作，最好的法子就是没收作案工具，这一下可以好好聊了。
“来，咱们继续聊！”
林默笑着，催眠师直接哭了。
想他运筹帷幄，在进化论坛里也是军师一般的存在，谁不给面子。可现在他被折腾的奄奄一息，最重要的是，他一点法子都没有。
“女（你）布（不）僵（讲）鑫（信）庸（用）。”
催眠师吐着血沫子，含糊不清的说话。
主要是梦魇虫子和他的蛇头融合在一起了，等于刚才小黑啃了他半个舌头，这舌头受伤了，说话能利索就有鬼了。
“我没听清，你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林默脸一沉。
催眠师不敢再说了。
他不傻。
现在小命拿捏在别人手里，人家说的就是规矩。
信用，是和有实力的人才讲的。
意识到这一点，催眠师彻底认怂。
接下来林默问什么，他答什么，再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在弄清楚了进化论坛会员在这里聚会的真正目的后，林默也是一脸震惊。
首先，那个恐怖的钢琴曲，也就是带有污染和催眠能力的小调钢琴曲，居然是出自催眠师之手。
准确的说，是和他融合的噩梦虫子创作出来的。
林默扭头看了一眼小黑：“你刚才吃的居然还是一个创作型的艺术家，味道怎么样？”
小黑表示味道一般。
接下来继续审问，催眠师说出了一个关键，那就是曲子，也就是小调练习曲的曲谱只有催眠作用，但没有污染能力。
之所以那曲子有强大的污染能力，是因为弹钢琴的人。
林默想起来了，之前他乱弹琴的时候，曾经看到过坐在自己旁边弹琴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学生。
当时即便是自己破坏了她弹琴，但对方看过来的眼神，也没有恨意。
最多，就是一种迷茫。
那一架钢琴，本身就是一个梦魇，一个恐怖的噩梦物品。
进化论坛的人有将钢琴引过来的方法，然后再将具有催眠作用的曲谱放在上面，钢琴就会自动弹奏。
然后成为一个可怕的污染源。
其目的，就是为了加快噩梦世界的扩散。
用进化论坛会员的话说，就像是拼图游戏。
他们要做的，就是制造一块块现世界投影下来的拼图，然后将噩梦世界，拼凑完整。
“你们这个计划很邪恶啊。”林默批判了一句。
催眠师连连点头：“系（是）痕（很）蟹（邪）饿（恶）。”
接下来，催眠师表达了对其他进化论坛会员的不满，意思就是他只是从犯，真正的主犯是那些人。
还说如果不是他实力不够，早就想揭竿而起，不合那些人同流合污。
这话林默当然不信。
而接下来催眠师说的事情，更让林默关注。
这一次线下聚会，除了想那个加速噩梦传播的邪恶计划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第九十九章 每一个戒指里都有一个梦魇
催眠师说，他们线下聚会的另外一件事，是为了讨论如何解除身上的诅咒。
“什么诅咒？”林默问。
催眠师伸出光秃秃的手腕，用被咬断的手腕指向林默的手指。
林默低头一看。
是戒指。
他在注册进化论坛时被强行戴上的会员戒指。
林默早知道这是一个诅咒。
不过只要不违反注册时那个注册协议内容，这诅咒目前来说几乎可以无视。
通过催眠师，林默知道只要是会员，每一个人都会有这么一枚戒指，等于每一个会员都背负着同样的诅咒。
“你是新会员，所以还不知道这个诅咒的可怕之处，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会强迫你进行献祭，吞噬的梦魇越多，它觉醒的越快，而且它完全不受你控制，反而会逐渐控制你的思维，成为你新的噩梦。”
催眠师的表情带着一丝对未知的恐惧。
“噩梦世界，比我们任何人所想象的都要可怕，当中存在着太多的未知……”
林默没有被对方的情绪所感染，而是问了一句：“你手指头都没了，以后怎么戴戒指？”
催眠师面色一僵。
“不一定是戒指，那只是一种形式，重点是诅咒，我们就是因为知道其中的利害，所以才讨论如何摆脱它。”
林默凑过来在催眠师身上看了看，果然，这家伙手腕的地方，多出了一个戒指形状的凸起，就像是有人将戒指放在了皮肤下面。
就如同催眠师说的，这玩意根本甩不掉。
除非死掉。
“那你们讨论出来了吗？”
林默一脸好奇。
催眠师脸上露出一丝愤怒和无奈：“这不是还没讨论这个，你就来了么。”
这还怪上我了？
不过事实好像还真的是这样，如果不是自己闯进去，现在可能他们还在开会讨论呢。
林默又问了问进化论坛的事情。
催眠师告诉林默，进化论坛本身不是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建立的，而且没有人见过版主‘幽灵’。
“版主从来不会主动说话，但我们知道，他一定不是活人。而论坛本身，就是一个鬼，它可以幻化成电脑的样子，可以出现在任何人的梦境中。”
提到电脑，林默早想问一件事了。
他把背包解下来，抽出笔记本电脑。
“我看你们没人带电脑，这玩意你们平时都是放在哪儿？”
林默一脸苦恼。
这电脑成天背着上蹿下跳，也挺累的。
看着林默居然随身带着这个电脑，催眠师简直是目瞪口呆，那眼神像是看一个傻子。
“你，你不知道戒指，可以随时召唤电脑出来吗？”
林默看着催眠师，催眠师也看着林默。
这一刻，林默有想把电脑砸了的冲动。
“而且，这个电脑就算是你砸碎了它，再一次召唤的时候，它还是会完好无损的出现，我们每个人都恨不得丢掉它，没想到你居然将它随身带着，果然不是一般人。”
催眠师感慨一声。
林默把电脑塞回背包，重新背上。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当然，林默打算好了，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背着它。
还是讨论戒指。
林默是刚成为会员没多久，所以这个戒指会带来什么负面情况，得提早有个预知。
“它不光要吃梦魇，有的时候，还必须要吃活人，这个倒是无所谓，重点是，等到它成长到一定阶段，会左右你的思想，乃至最后彻底占据你的身体。”
催眠师显然对这件事有很强烈的恐惧。
用他接下来的形容讲，等于是身体里寄生了一个虫子，这个虫子会不断的吸取你的养分，成长的同时，会慢慢钻入你的大脑。
最后，它会变成你新的大脑。
“到时候，你就不再是你，而是另外一种东西。”
催眠师脸上的恐惧不是假装的。
还别说，林默也觉得这个事情有些严重。
“我试过很多方法，但都无法摆脱这个诅咒，而且越到后面，它越是贪婪，越是强大，越是狡猾。”
林默盯着催眠师的脸，对方这话感觉有夸大的成分。
十有八九是在诈唬自己。
“怎么和这个梦魇沟通？”
林默问了一句。
催眠师看了一眼林默：“你做过第一次献祭了？”
林默点头。
“那它已经苏醒了，按理说，你已经可以经常听到它的低语……”
“没听过。”
“不可能！”催眠师根本不信，然后露出一副你想死我成全你的表情：“我知道有一种法子，可以让它现行，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梦魇非常可怕，它的样子，任何人看到都会害怕，这辈子想忘都忘不了。”
还别说，林默看催眠师如此郑重其事也有些小紧张。
他点头同意了。
他也想看看这戒指里究竟藏着什么梦魇。
怕肯定是不怕，主要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梦魇，居然可以让那些会员当成大敌和威胁。
如果真的那么麻烦，就得提早谋划了。
“好，不过你可别后悔。”催眠师将血淋淋的手臂凑到嘴前，嘴唇微动，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下一刻，从他手腕皮肤里那个戒指凸起里，突然裂开一道口子，然后伸出了一只手。
看得出来，催眠师很痛苦。
这一只手，十有八九便是藏在戒指里的那个梦魇的手。
手臂上有一圈一圈的小吸盘，吸盘内，还有尖锐的牙齿，的确是挺让人意外的，林默心里暗道，莫非是八爪鱼成精了？
“你把手伸过来。”催眠师这个时候说道。
林默看了对方一眼。
看得出来，现在催眠师已经不敢再玩什么花样，所以林默将带着戒指的手伸了过去。
满是吸盘的手这个时候抓向林默手指上的戒指。
那戒指此刻发出了一道黑光，下一刻，那手臂伸入其中。
就像是进入了某个次元壁。
“它会把它抓出来。”催眠师此刻咬着牙坚持，操控戒指里的梦魇明显不是轻松的事情。
但就在下一刻，一声有些稚嫩的虎啸声响起，那个八爪鱼一样的手剧烈震动，然后疯狂的想要缩回来。
可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住一样，抽不回来。
林默不明所以，只是觉得那虎啸声怎么那么耳熟。
催眠催眠师早已经惊的面无人色。
终于，那一只手抽了回来，但手掌已经没了，就和催眠师一样，手腕向前是空空荡荡，不过诡异的是，伤口没有流血。
这一只手快速的缩回去，没入了催眠师的皮肤，再也不出来了。
与此同时，林默戒指上黑芒更盛，随后一个小老虎从黑光里钻出来，嘴里还叼着一个手掌。
林默揉了揉眼睛，这不是巨虎么。
不对，巨虎没这么小。
对面催眠师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想了想，随后想到了什么，颤抖着问：“你头一次献祭，究竟献祭的是什么梦魇？”
第一百章 你究竟献祭的是什么
催眠师属于资深会员。
他知道很多事情。
其他会员的戒指他也见过不少，但从没有见过林默这种。
完全就不是一个类型的梦魇。
就像是在耗子的窝里突然摸出来一只猫，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对方第一次献祭出了问题。
类似这种情况催眠师也想过。
他们几个资深会员在讨论的时候就曾经提到过一种假设。
假设在第一次献祭的时候，献祭一种特别强大的梦魇，就有可能性将原本的梦魇取而代之。
如果这种法子可行，便可以摆脱原本戒指那个恐怖的梦魇。因为第一次献祭的时候，戒指里的梦魇是最弱小的时候，是最容易被取代的时期。
理论是可行的，但可没人试过。
因为他们早已经过了第一次献祭的窗口期。
错过了最佳时机。
再说，究竟什么样的强大梦魇可以满足条件，他们也不清楚，所以一切都只是停留在理论上。
不过今天，催眠师知道他们的推论是正确的。
有人办到了。
小老虎身上带着凶戾气息，虽然体格还小，但那种百兽之王的霸气已经有了雏形。
它将嘴里的手掌吞了下去，舔了舔嘴唇，然后伸了个懒腰。
屋子里，小黑好奇的打量这只小老虎，但看得出来，它很惧怕对方。
这是本能。
小老虎四下看看，在看到林默之后走了过来，伸出小脑袋在林默护腿上蹭了蹭。
林默心中一动，弯腰将它抱了起来。
小老虎非但没有拒绝，而且还很配合。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这是一个把林默当成妈妈的巨虎幼崽。
刚才的问题林默没有回答催眠师，后者这个时候自己找到了答案。
“你献祭的是一头老虎？”
林默点了点头。
催眠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震惊之后就是嫉妒，强烈的嫉妒。
这种好事情，怎么就落不到自己头上？
他研究了数月之久，花费了多少工夫，但到头来依旧是竹篮打水，而眼前这个人，机缘巧合下就破解了这个难题。
以后非但不会受到戒指梦魇的折磨和控制，而且还反过来控制了一个成长型极高的老虎梦魇的幼崽。
这就像是舔狗看到自家女神从别的男人被子里钻出来。
除了嫉妒，还是嫉妒。
“你说说，这个小老虎是什么名堂？”林默虽然心里有一个猜测，但还需要确认一下，催眠师在这方面肯定比自己懂得多。
虽然心中羡慕嫉妒，但催眠师想起林默的狠劲，也不敢不说。
只能是将他所知道的讲出来。
“简单来说，你献祭的梦魇等级太高，实力太强，结果，反而把戒指里那个原本的梦魇给吃了。”
催眠师这么解释林默就懂了。
当时林默决定献祭那只巨虎也是临时起意，并不是计划好的，没想到这一个无心之举还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就看现在这小老虎对自己的亲热劲，完全就是宠物级别的。
而且这家伙也好养活，和小黑差不多，随便抓点梦魇就能喂养，这要是长大了那还了得？林默想到那头恐怖的巨虎。
心里不免是有些憧憬和期待。
摸着老虎毛茸茸的脑袋，林默道：“以后你就叫小虎吧。”
扭头看了看目光复杂的催眠师，林默眉头一皱：“愣着干什么，关于你知道但我不知道的事情，继续说啊，不要停。”
催眠师心里吐槽一句，但迫于林默的狠辣，又怕旁边一直盯着他流口水的那个小孩恶灵扑过来，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
“要不，我说说如何融合梦魇提升实力的方法？”催眠师试探着问了一句。
林默点头：“说，这个我想听。”
“这个，需要借助专门的梦魇才能完成，我们称其为‘医生’，他是论坛最早的会员之一，据说也是会员当中第一个利用别人的恐惧，转化为梦魇的活人。”
催眠师开始讲述。
林默一听‘医生’这个ID，心里回想一下，他并没有在论坛见过这个人上过线。
不过从名字来看，但凡是叫这个名字的，肯定不简单。
“医生这个人很神秘，但他很守规矩，只要是会员，都可以找他免费进行一次梦魇融合手术。”
“这个，你既然也是会员，应该能从介绍人那边了解到才对。”
催眠师偷偷看了一眼林默。
显然他早就怀疑了。
这个人看似也是会员，但关于进化论坛里的一些常识，却是根本不知道。
肯定有问题。
他已经知道这个人就是安全局的人。
安全局的专家组催眠师听说过，里面的人都不简单，其他资深会员给出的建议是能不招惹就尽量不招惹。
只是没想到，人家安全局的人已经成功的打入到他们论坛内部了。
厉害啊。
接下来是不是要一网打尽？
这一次如果有机会逃出生天，催眠师决定不再和其他会员联系，最好是躲一阵子，避避风头。
林默接下来仔细询问了关于如何联系医生的方法，说起来非常的简单，只需要用论坛自带的短信功能发信息就可以。
“留下某个污染区的地址，医生自己会找过来，只需要准备好梦魇，剩下的交给医生就可以了。”
“周立这个人，你了解吗？”
“周立？你说的是开膛手？”
“对。”
“不是特别了解，我只知道他这个人在前段时间也转化为了梦魇，听说在现实世界里杀了不少人，这一次聚会他也在，但不是我邀请的。”
“赵鑫呢？”
“他我挺熟的，很喜欢搞研究的一个人，平日里我和稻草人还有他，我们三个人经常一起搞钱，不过最近没见过他。”
林默看了一眼催眠师。
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要说林默打过交道的，就是周立和赵鑫这两个人，而且不出意外，赵鑫也转化为了梦魇。
但他为什么没有出现在这一次的聚会上？
莫非，这家伙的转化仪式出了什么岔子？
相对于周立，林默实际上更在意赵鑫，就和催眠师说的一样，赵鑫属于‘技术宅’，嫁衣女鬼袭文君不就是他特意制造出来的梦魇么。
林默还想问一些关于进化论坛的事情。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怀里的小老虎猛的看向门口，然后毛发立起，发出了低吼声。
几乎是下一刻，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这声音有古怪。
第一百零一章 我是来取外卖的
在噩梦世界里，讲礼貌的人不多，进门会敲门的就更少了。
正经的梦魇从来不敲门，至于活人就更不会了，谁知道屋子里面的是什么东西，万一敲出个梦魇呢？
在过去，除了林默之外，其他人干不出这种事情。
林默能想到的，那边催眠师也能想到。
如果是活人，哪怕是进化论坛的会员，也不会在噩梦世界里这么讲礼貌守规矩。
睡也没吭声，短暂的寂静之后，敲门声又响起。
这敲门的声音，像是每一下都敲在心脏里，让人发慌，一股不祥感冒出来，仿佛接下来会有极为恐怖的事情发生。
林默安抚了一下怀中的小老虎，然后开口应了一声：“谁啊？”
催眠师吓了一跳。
他想问林默你是不是有病，不吭声多好，外面的东西绝对不是善茬儿，不吭声装作里面没人，待会儿那东西走了多好，干嘛要回应？
一下子，催眠师紧张到极点。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有回应，立刻开口道：“我是饿团外卖的，我来取外卖。”
外卖小哥？
林默和催眠师对视一眼。
如果是在现实世界里，遇到外卖小哥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此情此景，事情就相当诡异了。
催眠师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相对来说，林默表现的就十分淡然。
“你搞错了，我们这里是服装店，隔壁才是饭店。”
“没搞错，就是这里，快开门啊。”
咚咚咚。
伴随着说话声，敲门声再起。
林默知道，他们看起来是被盯上了。
摆在面前的是两条路。
开门，不开门。
开门的话，就会直面危险；不开门，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有可能对方会离开，也有可能，对方会用它自己的方法进来。
林默抱着小虎思索了一下，然后迈步走过去。
“别开门啊。”催眠师忍不住说了一句。
现在这个情况，摆明了外面是一个梦魇，如果开门对方进来，怕是情况就难以收拾了。
催眠师现在双手没了，连和他融合的梦魇虫都被吃了，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废人，这要是遇到厉害的梦魇，第一个倒霉的肯定是他。
“快开门啊，单子要超时了，再不开门，我要赔钱的。赔了钱，房贷怎么还，小孩的补习班怎么报，媳妇会骂我没出息的，快开门啊，开门，开门！”
门外的外卖小哥显然有些急了。
声音里的恶意越发浓烈。
连带门缝里，也有一股股古怪的黑气渗透进来。
不能犹豫了。
林默立刻做出了判断，他伸手，将锁打开，然后把门推开了一条缝。
一股浓烈的尸臭味立刻从门缝外面涌进来，随后一张腐烂的，爬满了蛆虫，又带着一丝焦急的脸凑到门缝前。
除了浓烈到让人作呕的恶臭味，还有一股股恶意夹杂其中。
林默盯着对方的脸：“给你开门可以，但我说过了，你搞错了。”
“没有，没有，就是这里，客人要点的餐品就在这里。”外卖小哥伸手抓住门，一下扯开。
咔嚓一声。
这门直接被扯掉了。
好恐怖的力量。
林默后退一步。
他之所以开门，是察觉到这个梦魇有失控的危险，与其一直闭门不开，倒不如先开门，不然对方有可能会暴走。
事实也如同林默所料，这个外卖小哥非常危险，即便没有失控，也是轻而易举的扯开了门板。
就像是扯下一层窗户纸那么简单。
这么说起来，对方本来有破门而入的能力，但还是敲门询问，说明是真的挺懂礼貌，有原则。
林默就喜欢有原则的梦魇。
迈着僵硬的步子，穿着破旧肮脏的外卖服，背着外卖箱的外卖小哥走了进来。
屋子一下子变的阴冷到极点。
林默快速评估了一下，对方身上的恶意和那种让人窒息的执念，完全可以和之前躲在衣柜里时，看到的那个从尸体里爬出的女恶鬼相提并论。
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不得不说，这一次上千人被卷进来，所诞生的梦魇里的确是有几个千里挑一的极品。
就如同之前那个仿佛蜘蛛爬行一般的女鬼。
就仿佛眼前这个外卖小哥。
也不知道对方背上的外卖盒里装着什么，看上去分量极重，压的这个本来就有些瘦弱的身躯越发佝偻。
林默又后退了一步。
此刻，他背后是一面墙。
没有退路了。
冲着小黑打了个颜色，林默取出铅笔，摸了摸正在龇牙咧嘴小虎的脑袋。
如果外卖小哥要对他动手，林默必然全力反击。
你强归强，但要灭我我也得和你拼命。
外卖小哥怪异的眼睛扫了一眼林默，停了两秒钟，挪开了，然后看向屋子里另外一个人。
催眠师。
后者被吓的浑身颤抖。
他很清楚这个外卖鬼的恐怖，别说是现在的他，就算是他没有受伤，噩梦虫都在，也绝对不是这个东西的对手。
“餐品在这里！”
外卖小哥说完，突然之间冲过去，用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将催眠师塞进了一个餐盒。
血淋淋的餐盒，随后被放到了背后的箱子里。
这个过程快到催眠师连发出惨叫的时间都没有，几乎是一秒钟完成了秒杀。
催眠师死了。
林默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效率’的梦魇。
也是头一次看到人，还能这么死。
都不用火化，给你直接塞盒子里了。
有这速度，送餐怎么可能超时？
重新背好外卖箱，外卖小哥扭头冲着林默笑了笑，迈步走出了屋子。
林默再往外看，已经看不到这个梦魇的踪影。
“这家伙，比我想的还要危险。”
林默刚才不是不想出手，是没来得及。
催眠师死的太快了。
好在外卖鬼只是取走一份餐品，所以它只需要杀一个人就够了，这屋子里，最容易杀的就是催眠师。
所以死的是他，不是自己。
这或许就是外卖鬼的规则。
礼貌敲门，安静取餐，顾客至上，效率为先！
林默迈步走了出去。
这地方不能待了，下一次再遇到外卖鬼取餐，林默也不知道小雨和小黑能不能挡得住这个东西。
挡不住的话，自己就得变成盒子。
林默走到外头，然后四下看了看，昏暗和阴沉是这里的主色调，这个时候他听到楼上有动静，抬头看了一眼。
三楼位置，闪过一个人影。
虽然只是看了一眼，但林默直接愣住了。
“胖子，他怎么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