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出岔子喽
没有裂头鬼，2号楼的五层、六层和七层，都是安全区域。这里原本是裂头鬼的势力范围，但因为对方被困在409画室里出不来，所以现在成了林默和猫猫的地盘。
一个小圆桌的两侧，林默和猫猫坐好。
“来，伸手握住笔。”林默指导，猫猫也不傻，她看了一眼林默手里暗红色的铅笔，还有桌子上那染血的日记本，小声问了一句：“林神，咱们这是要玩笔仙？你可别搞我啊，在这种地方玩笔仙，那不是扯着老虎尾巴喊救命，找死吗？”
“对啊，那你敢不敢玩？”林默懒得解释。
猫猫的好处是，哪怕心里有一万个怀疑，但该怎么做，她不会掉链子。
虽然害怕，但她还是伸手过来，握住了笔。
林默则是握住猫猫的手。
“闭上眼！”
林默吩咐一声。
猫猫照做。
但颤抖的眼睫毛出卖了她此刻‘激动’的心情。
“小雨，你知不知道苍白鬼影在哪？”
由于关系已经很熟了，所以直接省过了召唤词，况且林默觉得自己编的召唤词实际没什么用。
小雨冰冷的手从一旁握了上来。
林默抬头一看，小雨低着头，就坐在自己身边。
猫猫明显哆嗦了一下。
她自然能感觉到有另外一只手握了上来。
笔尖划动。
纸上写着：它在八楼！
这四个字，小雨写的很吃力，可能八楼这个地方有很强大的梦魇在干扰她的探查。
让猫猫也参加进来，主要是林默已经知道，玩笔仙的人越多，小雨的能力就越强。
这是小雨自己说的。
林默没想到，苍白鬼影居然就藏在这一栋楼的八层。
现在他在六层，上两层就到了，他和老白果然是有缘。
“猫猫，睁开眼吧。”
林默说完，那边猫猫颤抖着睁开眼，然后就看到安静的坐在林默旁边的楚雨。
破旧染血的校服，衣角还在滴着血，低着头一动不动，黑发遮挡着脸。
标准女鬼造型。
尤其是小雨身上那一股恐怖的怨念形成的黑气不断扭曲，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猫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甚至忘了呼吸。
“来来来，我介绍一下，这是小雨。”林默冲着猫猫说完，然后扭头道：“小雨，她是猫猫。”
猫猫哆嗦着没敢吭声，小雨也是一动不动。
场面稍有尴尬。
“没事儿，头次见面是这样的，一回生二回熟。”林默说完，将铅笔收了起来，一瞬间，小雨消失不见。
就仿佛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猫猫这一口气终于出来了。
“林，林神，她，她就是……”
林默点了点头。
之前已经和猫猫说过小雨的事情，本以为她会做好心理准备，没想到还是怕成这个样子。
“林神，这个你不能怪我，我刚才看到她，会不由自主的感觉到害怕，就好像，恐惧不受控制一样。”
猫猫的这个比喻非常生动。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就对了，林默感受不到恐惧，所以面对小雨的时候，才会不受影响。
“没事，习惯了就好，你别看她样子吓人，实际上小雨这个人挺好的，处处就知道了。”林默皮不疼肉不痒的安慰一句。
猫猫暗道算了吧，她可不敢和那位处。
刚才若不是林默在旁边，她早就崩了。
林默打算去八楼找苍白鬼影，不过在此之前，他打算让猫猫试试白骨面具这个‘道具’。
毕竟八楼有什么凶险，目前还不得而知，在此之前让猫猫先熟悉一下白骨面具是很有必要的。
听林默把注意事项又说了一遍后，猫猫点了点头。
“林神，你放心，我知道，如果感觉不对劲，直接扯面具就行，我懂。”
林默对猫猫的悟性很是满意。
“行，你试试。”
作为过来人，林默用他自己的经验推断，猫猫可能坚持不到30秒，就必须得摘掉面具，否则就会出现问题。
那就以30秒为限制。
“开始吧。”
看着林默鼓励的眼神，猫猫双手捧着手里的白骨面具。
这面具入手冰凉，挺有份量。
正面的手感摸上去和真正的骨质一样，很有质地。
而面具的背面，就有些可怕了。
里面满是红色的血丝。
像是无数个头发。
一开始不动，但在猫猫将面具靠近脸的时候，那些血丝开始蠕动起来，有的更是直立起来。
林默屏着呼吸，一脸期待。
猫猫这个时候却是停了下来，满脸菜色的看向林默：“林神，这，这太恶心了，真的要戴上？”
“对，你放心，那只是看上去恶心，戴上还挺舒服的。”林默开局一张嘴，全靠忽悠。
实际情况是，看上去恶心，戴上也恶心。
猫猫不疑有他，心一横，眼一闭，用力将白骨面具糊在了脸上。
一下子，现场变的很安静。
林默刚想开口问，就见猫猫双手突然垂落下来，低着头站着，一动不动。
林默一愣。
暗道就算是出岔子，这也太快了。
才两秒钟不到。
下一刻，林默意识到出事了。
因为猫猫身上，突然涌出了一股杀气。
和那些外面游荡的白骨面具杀人狂一模一样。
甚至，那一股杀意还要更强。
林默的反应极快，他知道这个时候喊猫猫无济于事，不如他亲自动手。当下是上前一步，伸手去摘猫猫脸上的白骨面具。
手刚抓到了面具。
但是下一刻，猫猫一只手闪电一般向上一扣，抓住了林默的手腕。
一股不似正常人的力量传递过来。
林默疼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他立刻用手里的板砖砸了过去，只是同时林默反应过来，自己手里的是附了魔的板砖，不会把猫猫拍个好歹把？
结果是他多虑了。
他这一板砖，根本没砸到对方。
猫猫以一种极为不可思议的速度避开了，不过砖头上冒出的火焰明显吓住了她，这迫使她松开手，仿佛一只灵猫一般冲出了屋子。
“坏事了。”
林默看到猫猫不见了踪影，眼皮狂跳。
他没想到居然真出了岔子。
谁能想到，猫猫戴上白骨面具之后，仿佛瞬间变了个人一样。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200%契合度？
林默立刻往外追。
他必须追上对方，不然，等于是他亲手把猫猫给害了。
但让林默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刚冲出屋子，就感觉头顶有异。
猛的抬头一看，却看到戴着白骨面具的猫猫从门框上面扑下来，直接将林默扑倒，按在地上。
砖头也落在一旁，林默两只手都被猫猫死死摁住。
她的力量，完全超过了正常成年人，现在至少是两倍于正常成年男性的力量。
一股股恐怖的气息从猫猫身上冒出来。
现在的她，看上去就和那些可怕的梦魇别无二样。
林默虽然动弹不得，但他也不慌。
“小雨。”
他喊了一声。
几乎是同时，一个纤细苍白的手臂从旁边黑暗中伸了出来，带着一股阴寒怨念抓向猫猫。
后者感觉到了危险，再一次松开林默，随后快速冲出楼道，朝着楼上跑去。
“追，绝对不能让她跑了！”
林默从地上爬起来就追。
他可以肯定，猫猫被白骨面具给控制住了。
第三十章 八楼
七楼再向上，林默之前没有去过。
按照他之前的计划，可以肯定八楼和九楼有更可怕的梦魇，既然如此，那当然要小心翼翼的探查。
可现在，林默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以极快的速度冲上八楼，脚步声响彻在楼道当中。
八楼黑漆漆一片。
看不到猫猫的踪影，而再往上就是九楼。
林默刚才看的清楚，猫猫是上楼，也就是说，她现在不是在八楼，就是上到九楼了。
抬头看了一眼九楼，林默发现上面被一团古怪的黑雾笼罩，不需要问小雨，林默都能感受到九楼那恐怖到让人窒息的气息。
上面绝对有极为恐怖的梦魇。
相对于九楼，八楼看上去虽然也恐怖，但要好一些。
林默快速分析。
猫猫戴上白骨面具，拥有了梦魇的速度和力量，同样，她的感知也提升了，而无论现在是猫猫还是那白骨面具本身主导身体，都不太可能进入更危险的区域。
所以她十有八九在八楼。
算了，还是问小雨更直接一些。
林默立刻拿出铅笔询问。
小雨的回答更具体。
810。
在最里面的房间。
林默一下子明白了，这是白骨面具故意如此，它驱使猫猫躲在最里面，目的只有一个。
拖延时间。
它还没有完全占据猫猫的思维。
换句话说的话，猫猫还有救。
林默二话不说，直接拎着搬砖就往里走。
他想好了，一会儿逮到对方，非得将那白骨面具砸个稀巴烂不可。
居然敢玩阴的。
这一次，林默可是动了真怒，所以此刻一脸阴沉的他，看上去有些吓人。
就在这个时候，昏暗的楼道里，林默听到了有玻璃弹珠落在地上的声音。
隐约之间，可以看到前面似乎蹲着一个小孩，正在摆弄着什么，时不时的，还能听到一声孩童的笑声。
不过这个环境下，没人会觉得这个场面温馨。
一些人是胆子大，而林默的胆子，是合金材质的。他几步走上前，看清了，的确是一个小孩，蹲在地上玩弹珠。
因为是背对着林默，所以看不清小孩子的长相，但从体型推断，也就是四五岁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弹珠骨碌碌滚到了林默脚下。
放在平时，林默肯定会探究一番，不过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真没空。
绕过弹珠，林默直接走了过去。
至于蹲在旁边玩弹珠的小孩，林默没有打扰。
但让林默没想到的是，前面居然又出现了一个小孩。
刚才是小男孩，这一次是小女孩。
同样是四五岁的样子，穿着红色的小裙子，头发上别着一个小熊发卡，小女孩手里拿着几根绳，绳子上面，系着几个花色不一的气球。
她就站在正中央。
好在走廊也挺大。
“不好意思，借过。”
林默侧着身子，从旁边绕过去。
小女孩低着头，再加上这里很昏暗，所以哪怕是距离很近也没有看清她的长相。
“怎么八楼里，有这么多小孩？”
林默心中也不禁泛出一丝好奇，他都不用仔细看，就知道这些小孩都是梦魇，它们身上的怨念极重。
问题是，谁会恐惧小孩？
就在这个时候，林默感觉身子一滞。
他的手被人拉住了。
触感冰冷，整条手臂瞬间麻了，明显不是活人拉着他。
本来就什么都不怕，再加上已经经历过很多磨练，经验十足的林默丝毫不慌，忍着怨念侵体，转身一看，是刚才拿着气球的红裙小女孩拉着他。
她的小手青紫，显然已经死了很久了。
可能是感受到了危险，小雨出现在林默身旁，想要伸手将那个红裙小女孩推开。
不过林默阻止了小雨。
接下来，林默蹲在地上，和小女孩平视。
这个角度和距离下，林默看清楚了小女孩的脸。
对方一双眼睛被挖去了，只剩下两个血淋淋的黑窟窿，不光如此，她的心口，也被人破开了，似乎，心脏也不见了。
她身上的小红裙，实际上是被她自己的血染红的。
正常人看到这一幕，绝对会吓的屎尿齐流，估摸一激动能直接厥过去，但林默却是只感觉到一阵心痛。
谁会如此残忍对待这么小的一个小孩？
小女孩的手虽然小，但力量很大，攥的林默手腕生疼。
林默也没有挣脱的打算，而是轻声问道：“小朋友，你有事吗？”
小女孩没回应。
这个时候林默注意到，在她的身后，刚才那个玩弹珠的小孩也出现了。
小男孩的眼睛也一样，被挖走了。
只有血淋淋的一个黑窟窿。
而在小男孩身后，又多了几个小孩子，他们年纪都差不多大，恐怖的是，他们的眼睛都没了，有的，更是肚子被刨开，内脏空空。
林默注意到，这些小孩子，应该都是从903号房间里走出来的。
这些小孩身上的怨气极大，若不是小雨站在自己身旁，这些小不点们就已经冲上来了。
林默又柔声问了一句。
还是没回应。
这个时候，一个小男孩张开嘴，林默眼瞳一缩。
他的舌头被割去了。
怪不得不能说话。
换句话说，其他小孩子应该也是一样。
林默不想耽搁时间。
想了想，开口道：“叔叔有急事要去办，这样吧，你们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来找你们，有什么事儿，咱们一会儿再说。”
小女孩还是没松手。
林默又道：“叔叔说话算话，你们相信我，等我办完事，绝对来找你们。”
这一次说完，小女孩终于松开了手。
林默看了看自己的手腕上，留下了一个漆黑的小手印。
这些小孩子，显然不是善茬儿，它们身上的怨念极为恐怖，尤其是七八个小孩子站在一起，那种压迫力，甚至超过了裂头鬼。
“或许，就是因为它们在，所以裂头鬼才不敢上到八楼。”
林默心中冒出一个猜想。
至于刚才他的承诺，也不是骗人。
人这一辈子，或多或少会说一些谎话，但要分对谁。
准备往里走的林默这个时候想到了什么，又转身回来，对着那几个阴森森的小孩子道：“对了，叔叔是来这里找一个姐姐，你们帮我守在这里，别让任何人离开，记得啊。”
说完，林默伸手摸了摸那小红裙的脑袋。
“乖！”
这么一来，有这么一群小鬼守着楼道，林默放心多了。
就算是一会儿被白骨面具控制的猫猫想要再逃走，也没那么容易了。
林默很清楚，时间不能再拖了，否则猫猫怕是会变成一个真正的梦魇。
一路走到最后的房间门口，林默想了想，戴上了自己的白骨面具。
瞬间，力量充斥全身，他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咣当一声巨响。
门直接被踹飞了。
拎着板砖，林默杀了进去。
迎面而来的是一道寒光。
是刀。
角度刁钻，直接奔着林默要害刺了过来。
林默反应一点都不慢，他猛的后退，同时手里的搬砖已经是顺势砸了过去。
而且林默这一次是投掷。
加上白骨面具的加持，速度比对方更快。
就听啪的一声，明显是砸中了什么东西。
搬砖上火光涌动，将这漆黑的屋子短时间内照亮。
这一瞬间，林默看清楚了。
自己这一下，居然是结结实实的砸到了猫猫的脸上，毫无疑问，这里面有运气的成分，当然更多原因是林默的未雨绸缪。
实际上刚才林默若是再慢上半拍，可能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
猫猫直接被砸晕了过去。
她脸上的白骨面具被搬砖砸裂了，林默几步上去，先用膝盖压着猫猫的两条胳膊，然后伸手将她脸上裂开的白骨面具揭了下来。
第三十一章 破碎的面具
林默看了看猫猫，她额头流血了，不过伤的不重，只是晕了过去。
刚才大部分冲击力，都被白骨面具吸收了。
结果就是，她脸上的白骨面具裂开了，揭下来后，直接破成了两半。
将破碎的面具丢在一旁。
林默摘下自己的面具。
想想刚才的经过，还是有些凶险的。
主要是一开始没想到会这样。对猫猫戴上面具之后的暴走，林默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谁能想到，她戴上面具和自己戴上面具的结果，居然差别那么大。但不得不说，猫猫戴上面具之后，速度、力量和危险程度，简直是来了一次质的飞跃。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林默自言自语。
可能是体质问题，又或者，是那个白骨面具本身就有问题。
想到这里，林默将那边破碎的白骨面具又拿了起来。
面具的一小半已经彻底坏掉，其余部分倒还好，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想不通。
不过倒是可以等猫猫醒过来后，问问她戴上面具后的感觉。
林默这个时候才顾得上打量了一下这个屋子。
屋子很正常，里面有一些陈旧的家具，拉着厚厚的窗帘。除了猫猫之外，这里好像还有别的东西。
不远处的地上，一个厨用刀具架倒在那里。
林默走过去一看，里面的剁骨刀和切片刀不见了。
刚才猫猫刺过来的，就是相对小巧的切片刀。
而剁骨刀，在猫猫另外一只手上。
当时她显然是打算先刺再砍，结果第一刀都没来得及刺出来，就被一板砖砸躺在地上。
不得不说，很悲催。
“猫猫跑到这里，该不会是为了专门找武器吧？”林默心里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
主要是大部分屋子里，都是空空荡荡，有刀具的绝对是少之又少。
但猫猫偏偏进入的，就是有刀具的屋子。
不得不惹人怀疑。
虽说摘下猫猫的白骨面具，但小心驶得万年船，林默把地上跌落的两把刀都收了起来，当然，还有他心爱的附魔板砖。
兴许是附着了余火灰烬的缘故，这板砖现在硬度十分可观，刚才结结实实的一砸，白骨面具都碎了，它连一点砖沫都没掉。
而且林默逐渐挖掘出了板砖的新用途。
除了可以砸人之外，这玩意挥动一下，就会冒出火苗。
可以照明。
尤其是在这种诡异、恐怖、阴森的环境里，一个可以随时砸人的照明道具，实在是出门必备之物。
现在，相对于已经加持了余火灰烬的板砖来说，那两把刀的吸引力也不大了。
除非是之前林默从木偶娃娃身上拔出来的那一把。
林默能感觉出这个屋子还有其他梦魇。
他起身，一只手拎着板砖，挥动了一下，板砖上燃起一团火焰；另外一只手，林默握着切片刀。
这刀能劈能刺，最重要的轻便。
火光之下，林默隐约看到窗户那边，似乎有一个人影。
他也不怕，直接走到近前。
看清楚了，的确是有一个人人影，似乎就站在窗帘后面。
“谁在那儿？出来吧，我看见你了。”
林默直接开口。
下一刻，一阵风吹过来，窗帘飘起，人影又没了。
可刚才林默也不是眼花。
“本来我看到人影投影在窗帘上，结果现在又没了，如果不是我眼花的话，那问题，一定是出在窗帘身上。”
林默说完，挥了挥手里的板砖。
上面的火苗更大了。
既然怀疑窗帘有问题，那就果断烧了吧。
板砖靠近，下一刻，窗帘哧溜一下，扯断了上面的环扣，唰的一下，以极快的速度逃进里面的屋子。
这窗帘果然有问题。
“想跑？”
林默自然不能放过对方。
拎着板砖他就追了过去。
里面的屋子也有窗户，不过却有防护栏。
巧的是，刚才的那个窗帘，此刻就挂在一个栏杆上，向外飘扬着，似乎随时可能掉下去。
林默看到这一幕，沉默了两秒钟，然后把窗户关上了。
或许会有人作死，觉得这鬼窗帘不过如此，想要将对方抓回来。
但林默怎么看，这都像是一个陷阱。
所以倒不如关上窗户，拉上里面的窗帘，从此眼不见心不烦。
当然如果那个鬼窗帘没完没了，林默也不怕和对方周旋。
窗户外面的鬼窗帘也不飘了，它开始想要进来，但窗户已经关上了，再进来就不容易了。
林默收回了目光。
以他见过和接触过这么多梦魇的经历来看，这个鬼窗帘算是杀伤力最弱的一个。
似乎，它只会吓人。
也不知道是谁的梦魇。
怪不得猫猫戴上白骨面具后，会无视对方躲到这里。
林默这个时候鼻子动了动。
他似乎是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有一股阴寒，又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腥臭。
他四下看看，顺着气味，走到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紧闭着，而下一刻，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一条缝，一股股黑气从里面渗透出来，向四周蔓延。
随后几根苍白的手指从门缝里伸了出来。
这一幕其实是非常吓人的。
但林默此刻却是双眼放光。
没等那苍白手指将门慢慢推开，林默主动伸手，帮对方把门打开了。
卫生间里，满是黑色的雾气，一个高大的人影伸着手，愣在原地。
而在看清外面的人是谁后，里面的梦魇原本凝聚出来的气势有崩溃的迹象。
“老白，我就知道是你。”
林默亲切的喊了一句。
卫生间里的梦魇，正是苍白鬼影。
林默没想到它居然也在这间屋子里，仔细想想，这屋子里原本的‘主人’应该是那个鬼窗帘，只不过对方并没有多杀杀伤力，所以陆续被其他梦魇‘鸠占鹊巢’。
因为对苍白鬼影已经十分熟悉了，林默直接转过身来，等着对方附身。
但是这一次，林默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苍白鬼影过来。
转过身看，对方一只手抓着门框，另外一只手，伸出来抓门，似乎是想要重新把门关上。
这个情况，林默完全没想到。
之前两次不是都挺顺利的，合作的好好的，怎么这一次苍白鬼影不愿意附身了？
林默伸手抓住门，阻止对方关上。
这好不容易找到苍白鬼影了，对方居然不愿意出山了。
这肯定不行。
正在僵持当中，外面传来了猫猫的声音。
苍白鬼影身子一震，随后猛然冲出了卫生间，林默一个反应不及，被撞的翻了一个跟头，摔的七晕八素。
光是力量上，苍白鬼影绝对和裂头鬼是一个级别的。
苍白鬼影肯定是听到了猫猫的声音，这才冲了出去，显然是打算附身在猫猫身上。
第三十二章 完美的解决了问题
猫猫的确是醒了。
她有些头晕，难免弄出一些动静，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人影从里面的屋子冲了出来，速度快到她根本看不清是什么。
下一刻，对方就站在了她的身后。
一股阴寒从背后渗透过来，仿佛整个人一下子掉进冰窟一样。
原本还有些迷糊，但是这一下，猫猫直接清醒了。
身后有东西！
猫猫第一个反应就是回头去看。
但是她立刻想到一件事。
之前林默跟她说过噩梦世界里的一些禁忌，其中一项，就是如果发现一个苍白鬼影站在身后，绝对不能回头去看。
因为只要回头，就触发了必死的禁忌。
脖子会立刻被扭断。
想到这里，猫猫忍住了。
很快她就发现，不回头的话，果然没事。
只是这个感觉太折磨人了，明明有个恐怖的鬼贴着你站在后面，却是要忍住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回头去看。
猫猫这个时候有些佩服林默。
“我事先知道苍白鬼影的杀人规律，所以才能忍着不回头，他刚开始面对的是一个未知的恶鬼，却能活下来，林神不愧是林神。”
猫猫长出了一口气，他能感觉到鬼影在她脖子后面吹气，有的时候，对方还会撩动她的头发。
虽然心里害怕到极点，但猫猫谨记林默的告诫。
无论怎样，都不能回头。
这时候，林默从里面的屋子走了出来，正好看到猫猫被冻的哆哆嗦嗦的站在原地，苍白鬼影站在她身后，想方设法的引诱她回头。
不过看样子，猫猫还是能经得住‘诱惑’的。
“猫猫，我是谁？”
“林神，咱别开玩笑了行不行……”猫猫快哭了。
林默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休息。
放心了。
这一趟从猫猫戴上面具开始就不消停，一路上到八楼，短时间内，接触了不少梦魇。
但总的来说，收获很大。
猫猫救了下来，而且看样子脑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因为她还能回答自己的问题，还的认得自己。
之前林默还真的担心，毕竟，猫猫戴上面具的时间超过了五六分钟。
等一下，这有点不对劲。
林默立刻反应过来。
即便是他自己，戴上面具的时间，都不能超过一分钟。
否则，就有可能会被面具彻底控制，被负面情绪将原本的意识击碎，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杀人狂。
但是猫猫怎么没事？
一定是什么地方不对。
林默觉得他有必要把这个事情弄个清楚，毕竟白骨面具在关键时刻是真的有用，光是短时间内提升体质，这一点别的东西根本比不了。
“猫猫你过来。”
林默招了招手。
猫猫小步快挪的走了过来。
虽说林默已经和她说过，背后的苍白鬼影只要不回头去看，就不会有事。
但实话实说，无论是谁，背后跟着一个恶鬼，都不可能当没事一样。
“林神，它，它真没事吧？”猫猫还是有些不放心。
林默眉头一皱：“你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倒也是。”猫猫心里给自己打气，自己都拜师了，那就得好好表现，况且，师父他能做到的，自己没理由做不到。
怎么说，我猫猫都是恐怖游戏区的二号大佬。
这么一想，猫猫反倒是释怀了不少，而且有林默在旁边，她感觉自己底气十足。
“这就对了，以后习惯了就好，本来今天这好事都轮不到你，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老白它不跟我了。”
林默很是有些遗憾，接下来开始说正事儿。
他让猫猫仔细把戴上面具之后的事情好好说一下。
“我，那个时候只感觉自己像是换了一个人……”
她当时在戴上面具之后，并没有失去意识，只不过，像是有另外一个意识强行和她融合在一起，而且她根本无法抵挡。
就如同猫猫说的，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这种状态，林默没有经历过，所以一时之间也无法做出判断。
“那，还有没有其他感觉，任何不同寻常的都可以说。”林默又问了一句。
猫猫回忆了一下。
“当时，就是感觉心里有一种滔天杀意，想要发泄出去，那个时候，任何在我面前的人，我都想杀了他。”
“那你干嘛来八楼？”
“找武器！”猫猫解释道：“那种状态下，我似乎对武器有一种天生的感应，我知道这里有刀具，所以来了，然后等在门口，伏击你，所有的战术都是一瞬间产生的，似乎，那个时候的我像是一个受过训练的杀手。”
这个情况，林默居然猜对了。
戴上面具的猫猫，果然可以探知到武器的存在。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非常牛的‘技能’，要知道林默对噩梦世界的了解，这里想要找到一些趁手的武器是非常难的。
毕竟，不是谁的噩梦里，都会有刀子匕首之类的。
不然之前林默也不会拿块砖头。
说实话，余火灰烬若能加持在斩骨刀或者是切片刀上肯定是更好的。
而且就如同猫猫说的。
戴上面具的她，战力提升了太多。
当时若不是有小雨帮忙，林默也不是面具猫猫的对手，当时就栽了。
猫猫这个时候走过去，将地上那个被砸破的白骨面具拿了起来。
她上下看看，然后冲着林默道：“林神，你说我戴上整个一个白骨面具后会被它控制，那这个只剩下一半多一点，是不是可以维持一个平衡，既不被控制，也可以获得面具上的力量。”
林默愣住了。
他之前没想到。
猫猫继续道：“就像是吃药一样，药性太强的话，可以把药片掰成两半，一次只吃一半。”
两个人对视一眼。
“试试？”
“我看行！”
林默也觉得这个想法可行。
猫猫拿吃药的例子来说明，很有说服力。
不过这一次得小心一些，不能再犯上一次的错误了。林默想了想，直接从里面找了个床单，将猫猫绑在一个椅子上。
这样束缚住她，万一出了问题，猫猫也动不了，林默可以第一时间将她的面具摘下来。
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林默拿着那破碎的只剩下一半的白骨面具，按在了猫猫的脸上。
接下来林默的手根本没有挪开。
如果出了岔子，他立刻就会将面具扯下来。
戴上面具的一刹那，猫猫露在外面的左眼立刻是蒙上了一层血色，瞳孔先是放大，随后收紧，整个过程里，猫猫的气质发生了变化。
真的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林默能感觉到猫猫身上的‘梦魇’气息，他打算立刻揭下面具。
不过这个时候，猫猫说话了。
“林神，别摘，我还好。”
第三十三章 809号房间
猫猫身上的‘梦魇’气息越来越浓。
这一次戴上面具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十分钟。
虽说此刻猫猫身上已经感受不到什么活人的气息，但她依旧没有丧失理智，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突破。
一直站在猫猫身后的苍白鬼影在猫猫丧失了活人气息之后，也像是脱离了约束，下一刻，它没有选择附身林默，而是直接回到了卫生间。
看得出来，苍白鬼影引诱猫猫回头无果后，早就打算离开。
为什么现在才走，林默分析，对方只要附身在活人身后，是不可以自行离开的。
要么被附身的活人回头，被它杀死；要么，这个活人，因为其他原因死亡。
如果是这样，那林默觉得以后自己得小心了，万一将来老白附身过来，却不帮自己对付其他梦魇，到时候也是一个麻烦。
对于老白为什么又返回那个卫生间，林默觉得，对方应该是对自己失望了。
连带着，对猫猫也不抱什么希望。
所以它自闭了，宁愿选择一个人呆着。
林默也理解。
暂时不去管它。
猫猫现在的情况更值得关注。
她似乎进入到了一种和之前截然不同的状态，介乎于活人和梦魇之间。
而且维持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十五分钟。
超过十五分钟后，猫猫的脸上才露出了痛苦的神色，眼瞳里的那一丝清明也开始被疯狂和杀意取代。
林默知道差不多了。
这一次，他果断的摘下了猫猫的面具。
“十五分钟，这个时间内猫猫可以自主控制身体，和面具上的负面情绪维持了一种平衡，而且事后意识没有任何被干扰的迹象，换句话说，这个破碎的白骨面具，可以带给猫猫十五分钟的梦魇形态。”
这便是林默得出的结论。
显然白骨面具在猫猫身上的价值，比用在林默自己身上要强了很多。
因为已经有两次实例，林默知道白骨面具作用在每一个人身上的效果可能都不一样。就例如他自己，面具上的负面情绪无法瞬间控制他，但也只能保持一分钟的清醒。
猫猫就不一样。
如果是完整的面具，猫猫立刻就会被面具控制。
就像是之前的瞬间暴走一样。
但这之后，猫猫可以快速的恢复意识。
这也是一种特殊的能力。
除此之外，林默将破碎的面具也试着戴了一下，发现这种破损的白骨面具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
完全没有猫猫那种戴上之后立竿见影的效果。
所以说，白骨面具对人的影响因人而异。
对于猫猫来说，破碎的白骨面具是他在噩梦世界里的立足之本。
这一点不用林默说，猫猫自己就意识到了，她将那个破碎的白骨面具当做宝一样挂在腰间，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佩戴。
至于切片刀，林默交给了猫猫。
猫猫戴上白骨面具还有一个林默不具备的能力。
她拥有寻找武器，熟练使用武器的能力。
剁骨刀林默留下了。
这东西林默用的挺趁手，可以作为板砖的辅助。
接下来猫猫又多次试验，对白骨面具的运用更多了一些心得体会。
“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猫猫有了白骨破面的加持，自信心也上来了，显得有些跃跃欲试。
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卫生间。
林默明白她的意思。
他摇了摇头，暂时林默不打算去找苍白鬼影。
这个梦魇已经知道无法从自己和猫猫身上获取到什么‘好处’，所以宁愿缩在那个狭小的卫生间也不愿意出来。
陈兵说过，苍白鬼影是一个很特别的梦魇，如果可以运用得当，将会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助力。
林默也这么觉得。
所以苍白鬼影这个事情，需要从长计议，得想个法子，让它心甘情愿的帮自己卖力。
就在这个时候，猫猫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的煞白，然后哆哆嗦嗦的伸手指向门口。
“林，林神，你看那，那边……”
林默扭头一看，门口站着几个小孩恶灵。
没人知道它们是什么时候站在那边的，每一个小孩子的身上都有一层浓的化不开的怨念，尤其是一个拿着气球的红裙小女孩，更是这些恶灵中最危险的一个。
就在这个时候，这些小孩恶灵同时抬头，露出了一个个血淋淋的眼窟窿。
这一幕极为渗人。
强大的怨念甚至将门框周围的空气都弄得扭曲了起来。
猫猫看到这个，原本的雄心壮志立刻吓的稀碎，好在她也算是跟着静默长了不少见识，这个时候倒不至于叫出声来。
林默知道这些小孩恶灵是来找自己的。
猫猫吓的身体僵硬，正在强装镇定，林默想了想，这种事情就先别带着她了。饭要一口一口吃，猫猫要逐渐习惯这个世界，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别紧张，这几个小朋友找我有事，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说完，林默起身走到门口。
就见小红裙伸出手来，林默很自然的拉着她的手，下一刻，这些恶灵簇拥着林默，消失在了门口。
整个过程猫猫都不敢吭声，直到林默跟着那几个恐怖的恶灵小孩离开，她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小朋友？林神就是林神，他，他居然敢去拉那个小女孩？”
明明知道对方是一个恐怖的恶灵，居然还敢伸手去拉对方，一般的胆子真干不出这种事情。
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这个时候的林默，已经拉着小红裙到了809号房间的门口。
门打开了。
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林默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房间。
小红裙要拉着林默进去。
林默有些犹豫。
这些小孩究竟要做什么，林默还没有弄清楚，这种情况下如果贸然进去，可能会触发某种禁忌。
可现在这个情况，不进去的话，很可能会把刚刚和这些小孩恶灵建立起的一点点信任破坏掉。
留给林默犹豫的时间不到一秒钟，他几乎是瞬间就做出了决定，向前迈步，走进了809号房间。
他的身影在踏入房间的瞬间就消失不见，仿佛是被周围的黑暗吞噬掉了。
一开始林默什么都看不到，他以为是暂时性的，可等了许久，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这个时候，林默意识到不对劲了。
第三十四章 叔叔答应你
林默意识到，自己是看不到东西了。
瞎了？
这个念头一出来，即便是林默这种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的人，也是心里咯噔一下。
毕竟，如果失去了视力，接下来无论做什么都太不方便了。
人生，会失去太多太多的乐趣。
而这个时候，不光是看不到的问题，林默发现自己一直握着的冰冷小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见了。
周围漆黑一片，林默一个人站在原地无依无靠，这种感觉实际上非常恐怖。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周围有什么。
将会发生什么。
如果不是天生的盲人，正常人突然遭遇这种事情，大部分会立刻崩溃掉。
林默自然不属于‘正常’这个范畴。
他这个时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大脑在快速思考，很快，他想到一种可能。
“小红裙和其他小孩子一样，眼睛被人挖走了，莫非，我的眼睛也被挖走了？”林默的这个想法很吓人。
他伸手准备摸一摸。
但林默很快就发现，他的手脚被束缚住了。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绑着。
这样的话，他根本无法活动。
就在这个时候，林默听到了一个声音。
有人开门，随之而来的是脚步声。
“老A，你倒是够狠的，居然先把这几个小崽子的眼珠给摘了。”一个声音带着调侃。
“彼此彼此，生意嘛，有人急着要角膜，只能先摘眼球，主要是，价钱合适。”一个带着地方口音的声音笑着说道。
两人谈笑风生，可交谈的内容，却是让人毛骨悚然。
林默不傻，就这两句话，他已经是品出了很多东西。
人贩子？
倒卖人体器官的？
再联想到八楼里遇到的那些小孩恶灵，林默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老A，咱们动作麻利一点，这几个小崽子看上去不行了，趁他们还有口气，把心脏和肾脏摘了。”
“嘿嘿，叫你来，不就是干这个的，保温箱和冰袋都准备好了，你赶紧的，这一次干完，够咱们吃几年的。”
“这次不用打麻药了吧？”
“不用了，反正是要死，浪费那个做啥？”
“说的也对。”
接着就是一阵拖拽的声响，还有一些小孩的哭声和求饶声。
林默听的清清楚楚。
他从刚才开始就奋力的想要挣脱束缚。
他虽然感觉不到恐惧，但怒气还是有的。
他快气疯了。
林默自问也是有教养的人，平日里对人也都是和和气气，但是这一次，他根本压不住心中那一股火。
虽然看不到，但听声音就能知道，那个老A和其同伙，是何等的没有人性。
似乎杀人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林默现在脑子里就一件事。
挣脱束缚，然后宰了这两个王八蛋。
可他很快发现，他根本没有力气挣脱束缚。
而且林默还发现，他现在似乎并不是在自己的身体里，而是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
就像是一个被剥夺了视觉的旁观者。
小孩的求饶和尖叫声很快消失了，应该是被人用东西堵住了嘴。
“别叫，叫啥了？再把别人引过来，你这小崽子怎么心眼这么坏？”老A带着抱怨的语气骂道：“给他脖子上来一刀，别让这小崽子叫了。”
下一刻，听到什么东西被刺破的声响。
林默感觉，就像是自己心脏被人扎了一刀一样。
“我草泥马！”
林默开始疯了一般挣扎。
人体死亡后短时间内取出的器官还是具有移植价值的。
对方这已经不是丧心病狂。
真正的恶魔都未必能干出这种事情。
一股滔天杀意在林默心里爆开，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惜一切代价，宰了这两个人渣王八蛋。
杀他们一千次都难解心头之恨。
可现在的林默，除了能听到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弄完了，弄下一个？”
“行，咱们加快点速度。”
“对了，那边那个穿小红裙的女娃，我今天看电视，她父母说不管谁把她送回去，都给100万。你是没看到，那女的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都跪下了，简直能把人笑死。不过100万倒是挺香，你说，要不要……”
“你傻了？女娃眼睛都摘了，送回去肯定不行，而且咱们干这个，从来没留下过活口，赶紧的，把女娃抱过来。”
脚步声靠近，林默感觉有人抱住了自己。
这一瞬间，林默明白了。
自己是在以那个小红裙的角度，经历了一遍她临死前经历的一切。
接下来无论林默怎么拼尽全力反抗，结果都是注定的。
下一刻，声音消失了。
周围的黑暗也慢慢散去。
林默发现，自己就站在809号房间的门口。
就仿佛，他从没有进去过。
他依旧拉着小红裙的手，只不过这一次，林默再没有感觉到对方有多可怕。
林默蹲了下去，摸了摸小红裙的脑袋。
“叔叔明白了，你放心，叔叔答应你，一定把那两个人渣带到这里。”
小红裙看着林默，两个血淋淋的眼洞里，闪过一抹幽光，似乎是在考虑林默说的是真是假。
等了一会儿，她将手里的两个气球递给了林默，转身走进了809号房间。
其他小孩恶灵也是一样。
一个个，默默走进了房间。
最后那个玩弹珠的小孩恶灵，走到林默面前，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将手里的一枚弹珠塞到了林默手里。
等到所有小孩恶灵都进去之后，809号房间的门也随之关闭。
林默看了看手里的弹珠和气球，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带着极大怨念的诅咒物品。
两个气球都是红色，分别用一根像是头发一样的细线系着，飘在空中。
林默将细线绑在自己手腕上。
这个时候，林默注意到，自己手腕上之前被小红裙抓出的黑色手印还在。
这东西，实际上也是一种诅咒。
有可能还是一种契约。
自己答应了这一群小孩恶灵的事情，如果办不到，这个诅咒就会反噬自己。
相信到时候发生的事情，会非常恐怖。
但是林默一点都不怕，就算没有这个诅咒契约约束，他也会尽心竭力的去办这件事。
这个时候，林默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安全局研究院的人说，梦魇是由人类的恐惧投影出来的存在，就目前林默所掌握的情报来看，只有进入过噩梦世界的人，才会产生由他恐惧而产生的梦魇。
那小红裙它们是怎么产生的？
林默心头一跳。
“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应该是那两个人贩子中的某一个，进入到了噩梦世界，所以才存在由他的恐惧而产生的梦魇。
也就是小红裙它们这些小孩恶灵。
换句话说，人贩子，就在这一次被带回基地的那些幸存者当中。
“这样的话，就好办了。”林默眼睛里闪动着一抹凶光。
回到810室的时候，猫猫正看着里面的窗户出神。
外面，似乎起了风。
之前那个被林默关在窗户外面的鬼窗帘，正在奋力的抓着外面的栏杆，不过看样子，因为风太大，所以鬼窗帘可能随时会被刮飞出去。
脚步声惊动了猫猫，她回头一看林默，发现林默手腕上绑着两个红色的气球，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她记得清楚，这气球，之前是拿在那个小红裙手里的。
第三十五章 血雾、灯笼
关于小红裙的事情，猫猫没敢问。
她很清楚，这个事情已经超出了她所能应付的范畴。
自知之明猫猫是有的，所以专家版还是留给林神这种高手攻略，她专注玩她的普通难度就好。
“外面怎么回事？”
林默注意到，窗户外面不光是有风，而且隐约之间，远处似乎还有一层古怪的血雾飘了过来。
进入噩梦世界这么多次，林默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莫非噩梦世界里也有天气变化？”
风更大了。
窗户外面的鬼窗帘抖的厉害，死死的缠着护栏，它凝聚成一个手印，隔着窗帘惊慌失措的拍打窗户。
好像是在乞求打开窗户。
“它挺可怜的，要不让它进来？”猫猫刚才观察了有一会儿了，哪怕是她都看出来了，这个鬼窗帘实际上没什么可怕的。
如果说最开始就遇到它，可能会觉得吓人，但在经历了这么多恐怖的梦魇洗礼后，猫猫的抵抗能力也是水涨船高。
当然前提是林默在旁边，如果只有她一个人，那窗帘鬼只能自求多福。
林默没有立刻表态。
他关注的不是窗帘鬼，而是外面逐渐飘到近前的血雾。
他们现在是在八楼。
距离地面超过25米。
而那血雾的高度，可能超过百米。
看上去，就像是一面巨大无比的血墙，迎面压了过来，压迫感极强。
好像有点不对劲。
外面比之前安静了太多。
要知道在之前，经常可以听到一些梦魇的嘶吼声，可是现在，外面静悄悄的，死一般的寂静。
仿佛所有的梦魇都躲了起来。
“开窗，让它进来。”
林默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猫猫一愣，她虽然想让窗帘鬼进来，但却没想过自己放它进来。
但出于对林默的信任，猫猫还是毫不犹豫打开了窗户。
窗帘鬼立刻钻了进来。
进屋之后，窗帘鬼直接钻到了床底下，瑟瑟发抖。
“关上窗。”
林默看的清楚，血色雾气已经飘了过来，猫猫动作也快，立刻将窗户关上，几乎是下一秒，血雾已经是拍在了窗户的玻璃上面。
噩梦世界里本来就黑，再加上血雾，外面更是混沌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过了一会儿，林默隐约看到，下面似乎有一些微弱的亮光。
大概有十几个，排成一条直线，从下面路过。
“好像是灯笼！”
旁边猫猫这个时候小声说了一句。
下一秒，林默突生警兆。
就在下面，一个灯笼正在快速靠近。
恐怖至极的危机感，就是从这个快速靠近的灯笼上散发出来的。
几乎是同时，床下面的窗帘鬼，立刻是冲出来，将林默和猫猫罩在里面，把两人拖到了床下。
猫猫吓了一跳，刚想说这鬼东西恩将仇报，却被林默伸手一把捂住了嘴。
后面的话也是硬生生吞了回去。
床下面，窗帘裹着林默和猫猫，似乎是在微微颤抖。林默没有从这个梦魇身上感觉到恶意，相反，对方有可能是在帮忙。
此刻林默能从窗帘的缝隙中，从床下看到一部分窗户。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一个灯笼，贴在了窗户上。
猫猫说的没错，那的确是一个灯笼。
红色的，圆桶状。
里面亮着微弱的光。
血红色的光透过窗户，撒在了屋子里，将房间也承托出了一抹血色。
紧接着，林默就看到了一张人脸，从外面贴着玻璃，向屋子里面张望。
只是一眼，林默就感觉头皮发麻。
那根本不是一张活人能拥有的脸，这种感觉极为特殊，对方给林默一种极为强烈的不适感，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梦魇能给林默带来这种感觉。
而且这个场面想想就觉得吓人。
这里可是八楼，而在窗户外面，却有一个人隔着玻璃往屋子里窥视。
对方是怎么上来的？
窗外的人影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没有什么发现，这才慢慢的拿着灯笼离开。
玻璃上的红光消散之后，林默才感觉窗帘鬼松开了。
他和猫猫从床下爬了出来。
刚才的场面猫猫没有看到，所以她没什么感觉，但林默看的真切，这个时候心里难免起了一些疑惑。
那红灯笼和人影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会给人如此恐怖的压迫感，就仿佛，只要被对方发现，便是必死无疑。
不光是活人，就连梦魇都畏之如虎。
外面的血雾渐渐淡了。
林默从窗户向下看去，那一排红灯笼已经远去，随后和血雾一起，没入到远处的黑暗当中。
显然这噩梦世界里，还有太多的未知。
林默想好了，等他醒过来，就打电话问问陈兵。
毕竟太危险了，他可以肯定，如果当时那个拿着红灯笼的人影看到自己或者猫猫，那他们两个的小命绝对交待在这里了。
越想越觉得不对。
林默想立刻下楼看看。
他想要看看，血雾和红灯笼过去之后，外面会有什么变化。
总不能，它们真的只是路过？
如果是这样，血雾和红灯笼又是从什么地方来，要到什么地方去？
这个时候的林默，脑子里更多的是一种兴奋，有点像是发现游戏里彩蛋的感觉。
“猫猫，你待在这里，我下去看看。”
想到就做。
他和猫猫设定的闹表是早上六点钟。
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得趁着还没醒，赶紧去探查一下。
猫猫没二话。
“林神，你小心一点。”
她已经打定主意，先在普通难度里苟住，能活下去是第一要素。她当然是不能和林默比，林默现在有一个恐怖的梦魇跟着，而且手里还有能着火的板砖，手腕上还有红气球，装备等级都比她高。
林默点了点头，他将剁骨刀别在腰后，把白骨面具揣到怀里，拎着板砖，紧了紧气球，杀气腾腾的冲下了楼。
或许因为血雾和红灯笼刚刚路过的原因，整个2号楼里安静的可怕。
就连2层那剁肉的声音也没了。
顺利的下到一楼，林默在楼道门口向外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凶险，当下是窜了出去。
小区外面有一条街道。
很短，最多两百米，两边都连着黑暗未知的区域，刚才那一排红灯路，就是从这一条路走过去的。
到了这一条街上，林默很明显能感觉到空气中残留着一抹火焰燃烧后的那种气味，除此之外，还有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息。
哪怕只是一些气息残留，但依旧拥有非常恐怖的威慑力。
至少，原本在外面游荡的梦魇此刻都不见了。
林默注意到，前面地上躺着一个人。
他四下看了看，没发现危险，这才摸了过去。
地上躺着的，是一个尸体。
不是人，是一个梦魇。
戴着白骨面具的那种梦魇。
仔细查探了一下，对方的脑袋被整个捏碎了，连带面具也是一样。
好像，是被一只手硬生生的碾碎。
这个发现让林默也是一惊。
显然，这个白骨梦魇根本没有抵抗的力量，完全是被秒杀。
林默想到了之前拿着红灯笼，趴在窗户边往里面张望的人脸。
应该是那东西干的。
尸体上的面具已经碎的不成样子，上面的那种凶戾之气似乎也被一并捏碎了，已经没有利用价值。
又继续探查了一会儿，除了另外几个梦魇的尸体之外，没有其他的发现。
这些梦魇，应该是躲避不及，被拿红灯笼的人干掉的。
至于血雾和拿红灯笼的人，目前来看，应该就只是刚好路过这里。
林默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了这一条街的尽头，前面就是一片漆黑的未知领域。
显然，血雾和那些红灯笼走进了黑暗。
这说明，在这一片黑暗当中，还有其他东西。
第三十六章 早餐是豆浆油条
林默站在道路的尽头，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黑暗。
在那么一瞬间，林默想要走进去，一探究竟。
但他还是忍住了。
没有足够底牌和实力之前，贸然出新手村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这个时候林默听到了叮铃铃的声响。
那是闹钟的响声。
声音由小变大，下一刻，林默睁开了眼睛。
六点了。
旁边，猫猫也是坐了起来。
她是第二次进入噩梦世界，但这一次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在林默的帮助下，她已经开始学着如何在噩梦世界里生存，而且收获颇丰。
“林神，那个窗帘鬼好像赖上我了。”
猫猫向林默报告。
林默一愣，开始他还以为那个窗帘鬼要搞事情，但经过猫猫的讲述，林默明白情况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可能是因为当时是猫猫打开窗户，放窗帘鬼回来，所以这个梦魇居然是对猫猫产生了依恋。
从某种角度来说，猫猫已经可以指挥窗帘鬼做一些事情。
“这是好事儿啊。”
林默看问题的角度永远和别人不一样。
“可那个窗帘，毕竟是一个鬼。”猫猫明白林默的意思，但还是有点担心。
“肤浅了，你不能用这种角度看问题。”林默摆了摆手：“鬼怎么了？只要是真心帮咱们的，鬼也可以成为朋友；而人，有的时候未必能比得上鬼，可能，还要更危险。”
林默想到了小红裙的事情，脸色露出一抹杀气。
这个事儿，林默必须要查个清楚。
凭什么无辜的孩子要遭受折磨，而那两个人渣可以逍遥法外。
这事儿不知道就罢了，知道了，林默一定管到底。
当然，事情办成了，林默相信自己会和那一群住在809号房间小家伙成为很好的朋友。
候鸟基地里提供早餐。
这里的食堂干净整洁明亮。
林默和猫猫来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人在吃早饭了。
大部分都是安全局在候鸟基地的工作人员，也有一些这一次带回来的居民，不过他们大都是面容憔悴，显然已经很长时间没睡觉了。
早餐种类丰富，林默要求不高，两个煮蛋，一根油条，一碗豆浆。
一边吃，林默一边观察周围。
那边几个居民幸存者，看样子已经到了极限，林默挨个看去，不知道老A那两个人贩子，是不是就在他们当中。
林默记性很好，从声音来判断，老A那两个人贩子，年纪应该不会超过四十岁；两个人都是男性，其中老A有南方某省的地方口音。
这样的话，可以把范围缩小。
女人先排除，以及年纪不超过三十岁，还有超过五十岁的，也都排除掉。
这么一来，只剩下三个人。
有两个，林默还见过，一个是自己那个小区的薛总，平日里经常见；一个是门口开超市的老板，也是熟人。
这两个都不是外省人，再加上相对熟悉，所以嫌疑较小。
那就剩下另外一个了。
之前没见过这个人，应该是绿苑小区的居民。
这个人单独坐在那边吃东西，神情有些紧张，脸上的疲惫已经是让这个人精神有些恍惚。
林默想了想，让猫猫一个人吃，他端着餐盘，走过去，坐到了那人的桌子对面。
对方明显吓了一跳，估摸没想到会有人跑来拼桌。
林默笑呵呵的：“老哥怎么称呼？”
那人愣了愣，才赶忙站起来道：“我叫李宝生。”
估摸是因为林默带着工作证，所以这人表现的有些拘谨。
林默让他别紧张，接下来是唠了一些家常。
李宝生虽然三十多岁了，但是为人老实，提到家庭，他一个大老爷们哭了。
“前几天，我老婆带着孩子去旅游，我工作忙就没去，也幸好如此，没有把她们卷进来。我死了不要紧，她们没事就好，就是我太想他们了，临死，我也想见她们一面。”
人在极度紧张之下，情绪崩溃很正常。
林默不奇怪。
他只是在观察。
如果是老A或者是其同伙，不太可能这么脆弱吧？
当然，也有可能是伪装。
况且谁说变态杀人狂就不能哭，林默不可能因为这个就将对方的嫌疑排除。
但也没有进一步的证据。
不过没关系，证据不会自己跳出来，那是需要人去找出来的。
林默吃完饭，先去找刘组长，将这一次带回来的幸存者资料都要了一份。
对这个事情，刘组长也很好奇。
“你要这些资料做什么？”
给梦魇帮忙找仇人这个事儿暂时不方便说，林默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就是看看，谁潜力比较高。”
“是应该这样。”刘组长听到林默这么说，眼睛一亮：“昨天晚上，又有五个人死在了噩梦里，按照现在的情况，再有最多两天，这一批幸存者怕就都死光了。上面给出的命令是指导培训，让他们自己寻找生存方法，可我看来，这和屠杀没什么区别。”
林默眉头一跳，他听出来了，刘组长是有‘大爱’的人。
只不过对方还是拿现实中的标准来衡量噩梦世界。
这明显是不对的。
反倒是林默觉得，安全局的高层在对待被打上噩梦印记的人的方法，是合适的。
因为即便是安全的专家，在噩梦世界里也随时有丧命的风险。
试问，这种情况下，如何保护其他人？
哪怕是躲过了一次，第二次呢，第三次呢？
不能每一次，都让人保护。
就是因为林默真正见识过噩梦世界的恐怖和凶险，才明白安全局做出的这一项策略是何等的明智。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资料不多，除去已经死掉的，也就剩下十来份。
再把女人和年龄不符的刨除，居然只剩下三份。
巧的是，这三个人，林默在食堂都见过。
其中有两个，还是林默熟悉的薛总等人，但是这两个人因为地域的关系，已经被排除嫌疑了。
剩下的就是李宝生。
似乎，他是唯一符合标准的。
林默摇了摇头。
直觉上，林默觉得李宝生不是那两个人贩子中的一个，有些东西是掩盖不了的。
杀过人和没杀过人，眼神是不一样的。
当然这种直觉未必可靠，林默实际上是从李宝生的职业推断的。
对方是超市负责理货的。
而那两个人贩子，无论老A还是另外一个人，都懂解刨和人体结构，从李宝生的职业上看，并不符合，而且他的资料显示了他的教育背景和从业经历，也没有类似的经验和自学的可能性。
林默这个时候突然想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假设，小红裙她们是最近几年死的，但如果时间跨度再长一些呢？
再说，最近几年，林默也没有听书过小孩失踪的新闻报道。
“如果将时间跨度拉到十几年，二十年，那老A和他的同伙，现在应该是，五十岁到六十岁……”
林默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他重新将幸存者的资料拿出来，之前有几个人的年龄超出了，所以被他排除，但按照新的理论推断，这些人反而比李宝生更有嫌疑。
筛选了一下，林默锁定了一个人。
“张银平，男，56岁，籍贯南方X省人，开过诊所、宠物医院，做过药品推销员，七年前定居候鸟市，目前经营一个小型连锁药店。”
第三十七章 十五年前的失踪案
就算是按照二十年的时间线来看，二十年前，这个张银平也就是36岁。
而且对方是南方X省的人，口音也对得上。
此外，这个人的从业经历，也是和医药有关，这种人要学习一些解刨学的知识并不困难。
总之，比李宝生要更有嫌疑。
不能说是嫌疑。
林默几乎可以肯定是这个人。
这个发现自然让林默欣喜不已，此刻林默看着这个人的资料，脸上露出了笑容。
“你眼光真不错，不愧是陈专家力荐的人。”对面，刘组长看到林默专门挑出的这一份资料，开口说了一句。
林默不解。
“这个张银平，目前已经活过了两次噩梦，是除了你之外最有潜质的人，他的资料已经上传到总局，总局那边也很重视。”
刘组长话语当中带着一丝得意。
他虽然没有机会直接参与到专家培养计划当中，但如果他能挖掘出一个专家，那同样也可以得到总局的嘉奖。
说不定下一次他的申请就可以得到通过。
这话听在林默耳朵里，却是让他眉头一挑。
“怎么了？”看出林默表情不对，刘组长敏锐的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开口问了一句。
“如果这个人曾经是个罪犯呢？”林默本来不想说，但他忍不住，他想看看刘组长他们的立场，会不会因为对方的潜力而包庇。
“罪犯？”刘组长眉头一皱：“你是说张银平，他是罪犯？”
“我是说如果。”林默盯着刘组长。
后者几乎没怎么考虑。
“如果是罪犯，要看罪行是什么，倘若只是小过错，以现在的局面来看，多半会宽大处理；但倘若是罪大恶极，那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总局不可能姑息。”
“那就好。”林默放心了。
显然刘组长和总局的立场很正，林默宽心很多。
“究竟是怎么回事，说说吧。”刘组长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在警察系统工作了二十多年，安全局成立才调进来，对于罪犯，他也是深恶痛绝。
实际上林默知道的也不多，对于具体的案情他是不清楚的，只能是大致把小孩失踪案和器官倒卖的情况说了说。
谁知道刘组长一听就来劲了。
“你说的，是十五年前，发生在南方X省的系列失踪案吧？”
林默一愣，对方还真知道。
“当年，我是X省一个地市的刑警，这案子我跟过，到现在都没结案。干我们这行的，别的可以忘，但未结的案子，我们记得比谁都清楚。”
刘组长还真不是吹牛，接下来他居然是把当年这一起系列失踪案的细节都一一讲述了出来。
“因为失踪的孩童是在全省各地，而且时间也不一样，所以最开始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后来才发现一些端倪，将这一系列失踪案并案侦查。当时我们就怀疑，这和倒卖器官的犯罪团伙有关，只是一直找不到失踪的孩子，也没有其他线索，到现在，案子都没有破。”
“我还记得，当时有一个家长，哭着跪在我们面前，求我们将他们的孩子找回来，可我们却没有办法……哎，那种感觉，别提了，窝囊。”
哪怕过了十五年，刘组长提到这件事都是咬牙切齿。
这早就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
刘组长也不傻，人家是老刑警，这个时候他意识到了什么，盯着林默：“你是从哪知道这件事的？”
当年的案子没有对外公布，而且是十五年前的事情，按理说，林默不可能知道。
林默神秘一笑，没吭声。
瞬间，刘组长明白了什么。
他现在加入了安全局，自然知道噩梦世界和梦魇。
“你的意思，是怀疑那个张银平？”
林默点头，这个他不否认。
而且他不是怀疑，是肯定。
“你有什么证据？”刘组长立刻来了精神，声音都有些急促。
林默摇头，证据，他还真没有。
他只是根据一些事情推断的。
刘组长沉默了片刻，他点着一根烟，用力吸了几口：“你，在里面，是不是遇到了……”
林默知道他要问什么，点了点头：“对，我遇到了那些失踪的孩子，大概七八个吧，他们的眼睛被挖走了，心脏和肾脏也都不见了，死的很惨。”
刘组长脸色变了。
他能想象到那种场景。
“那是梦魇，你，你遇到它们，是怎么逃脱的？”
“你别忘了，我是候补专家，我有我的生存手段。”
刘组长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他将烟头掐灭，起身。
“这个事，我会去查，如果真的是张银平，我一定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林默叫住他：“张银平，估摸等不到法律的制裁了，问题是他还有一个同伙儿。”
刘组长眼皮一跳，他明白林默的意思。
如果真的是张银平，对方在噩梦世界里的恐惧形成了梦魇，这梦魇必然会追杀他，林默刚才说过，那些梦魇可不止一个，而且非常恐怖。
实际上，林默有句话没和刘组长说。
那就是即便张银平有办法避开小红裙它们的追杀，林默也会找到对方，先劈头盖脸揍一顿，然后拖到小红裙它们的809号房间。
总之，他死定了，耶稣也救不了。
刘组长出去了。
林默看得出来，刘组长是真的把这个事情当做要紧事去办了。
这让林默宽了宽心。
就如同林默之前说的，张银平死定了，但对方还有一个同伙儿，也必须找到。
刘组长能查到自然最好，如果查不到，那就只能在噩梦世界里审问张银平了，相信，到时候，对方会吐露真言。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林默看了看时间，然后他回到房间，拿了一支笔，开始写字。
小雨交待的事情，林默也得尽快办。
而且他想到了一种更好的方式。
那就是模仿小雨的字体，给她父母写信。
主要是打电话，林默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告诉他们，小雨给你们回话了，让你们别担心，注意身体，还有房间暗格里有她给你们准备的礼物。
林默可以肯定，如果自己真这么干了，接下来小雨父母必然会穷追猛打的追问。
这么一来就不好解释了。
主要是，林默怕自己挡不住对方哀求，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倒不如写信。
好处是不用见面，也不用通话，就算对方打电话过来问，自己一推六二五就行。
在噩梦世界里，小雨都是手把手抓着林默写字，对于小雨的字体，林默已经是非常的熟悉。
试了几十遍，林默终于写出了一篇他自己看着都挑不出毛病的字。
看上去，简直和噩梦世界里，小雨的字一模一样。
林默很满意。
将其他的废纸烧掉，林默将这最后一份叠好，然后拿着出了门。
第三十八章 新的发现
还是那辆车。
还是那位司机。
不同的是，林默这一次和司机聊了一路。
以前林默可不是这样。
本质上说，林默是一个内向的人，他并不善于和别人交流，不然也不会开一个游戏工作室，一天到晚的打游戏。
但经历过几次噩梦世界，他感觉自己比之前开朗了许多。
以前他可不觉得和人聊天感觉会这么好。
因为昨天已经去过一次，所以这一次司机是轻车熟路，带着林默到了楚雨家的别墅外面。
这一次，林默没有让司机熄火，他一个人跑下车，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信塞到了门缝里。
刚好旁边路过一个遛狗的大娘，对方看到鬼鬼祟祟的林默直接就愣在原地，看样子，是打算掏手机。
“大娘，我可不是小偷，你别误会啊。”
林默冲着对方摆了摆手。
然后指了指旁边的车，那意思是我有这么好的车，不会做偷鸡摸狗的事情。
大娘没吭声。
林默就当她知道了，立刻上车走人。
“没想到出师不利。”林默车里尬笑一声，司机小声说了一句：“其实，林专家你可以直接和他们说清楚，虽说有保密规定，但可以旁侧敲击，没必要偷偷摸摸的。”
这是正常人的想法。
林默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
司机不懂内情。
这件事林默考虑过，即便是没有保密规定，林默也不能和楚雨父母袒露实情。
身为父母，知道自己的女儿变成了一个厉鬼恶灵，肯定会非常痛苦。
倒不如就这样，自己代写书信来往，反而能让他们心里好受一些。
相信小雨也是这个意思。
毕竟生死相隔，知道各自安好就足够了。
林默就是这么想的。
“林专家，接下来去哪？”
司机和林默熟络了，这个时候问了一句。
“三桥分局，我正好找徐局唠唠嗑。”林默将身子陷在椅背上，他打算去问问小雨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当初和小雨玩笔仙的人，胡玲玲已经死了。
还有罗翔和安林生，这两个人肯定知道内情。
刚到三桥分局楼下，林默的电话就响了。拿起来一看，林默乐了。
“徐局，你怎么知道我到你们分局楼下了，啊，不知道啊，是和我说案情，行，你别下来了，我认识路，我上楼找你。”
挂了电话，林默轻车熟路的走进警察局。
里面有一个年轻警察看到林默居然招呼都不打就要上楼，就要上去盘问，旁边一个同事立刻拉住他。
“这是咱们徐局的朋友，来头不小，好像是什么特别安全局的。”
“你说什么，特别安全局？”
年轻警察一愣，脸上惊愕之色根本藏不住。
女警员立刻好奇了。
“王哥，你知道特别安全局？这是个什么部门，我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被叫做王哥的年轻警察这个时候心虚的四下看了看，然后才小声道：“你不知道很正常，事实上，我也是偶然听人说过。”
“那，他们是做什么的？”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王哥摇了摇头。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最近的那个有些吓人的案子？”女警员小声问了一句。
王哥显然知道她口中‘吓人的案子’是指什么。
“还真有可能，昨天好像又出现了一个死者，死状很吓人。和之前发现的几个死者一样，没有伤口，体内也没有检测出毒药，但人就这么死了，你说奇怪不奇怪？而且死者那五官狰狞的没法看，就像是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王哥你别吓唬我，我胆子小。”
“咱们做警察的，怎么能怕这个，不过这案子的确古怪，摸不到头绪，刑警队那边现在是焦头烂额，他们有的已经两天两夜没睡了。”
顿了顿，王哥压低声音：“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听说在这几个死者的电脑里，都发现了一个加密视频，技术科正在破解，相信应该会查出一些东西。”
……
“林专家，我这边刚给你打电话，你就到了，咱们这也算是心有灵犀，哈哈哈。”办公室里，徐局开了个玩笑。
林默点头：“可不是，我也是路过，想过来讨杯茶喝。”
“欢迎，任何时候都欢迎林专家来指导工作。”徐局泡好茶，然后开始说正事儿。
说正事儿的时候，徐局就严肃了很多。
“之前女大学生楚雨意外坠亡的案子，我专门派人去查，也盘问过当事人罗翔，没想到这小子见了我们，直接就招了。”
徐局将一个卷宗递过来。
“这上面是罗翔的供词，当初他们几个是事先设计好，专门为了吓唬那个女大学生，结果弄巧成拙，出了意外。”
林默翻看供词，心里也挺意外的。
没想到这么容易。
等一下，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按理说，对方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吐露实情。
卷宗里，只记录着和案情相关的，例如罗翔他们当初是如何串通在一起，设局吓唬楚雨的，包括将她出糗的经过拍下来，然后发到网上的计划。
这种事情，最多就是过失杀人。
林默直接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就是为什么罗翔会这么痛快招供。
“我们也挺奇怪，对了，这里有当时的录音，林专家你可以听一听。”徐局叫人送来一个录音笔，然后播放了当时的录音。
录音里，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丝惊恐，述说经过。
这个声音应该就是罗翔。
他在这个过程中，反复提到一件事。
他最近在做噩梦。
林默现在对‘噩梦’这两个字十分敏感，立刻就被吸引了注意。
罗翔在录音里说，他最近总是会梦到当年那个场景，然后摔死的楚雨，从血泊中站了起来，浑身是血的盯着他。
如果只是一次还行，但接连几天都是同样的梦，罗翔快崩溃了，他认定是楚雨死不瞑目，找他索命。
所以在警察找到他之后，他心理防线直接崩了，把什么都说了。
这件事，警察会去通知受害人家属，应该会起诉，毕竟过失杀人也是犯罪。
罗翔的事情，林默暂时可以不关注了。
他在意的是，对方怎么会连续做同一个噩梦。
肯定不是噩梦世界。
如果是，罗翔已经死了。
而且也不是对方心中羞愧，不然早不昨晚不做，为什么最近几天才做？
最近几天？
林默心中一动，想到一种可能。
“难道说，和小雨出现在噩梦世界里有关？”
小雨就是在几天前以梦魇的形态出现在噩梦世界的，巧的是，罗翔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做梦的。
太巧合了。
林默大胆猜测，罗翔做的那个噩梦，肯定是受到了小雨的影响。
那当年另外一个当事人安林生呢，这个人是不是也和罗祥一样？
林默把安林生的情况询问了一下，徐局点头：“这个安林生目前在外省活动，我们已经联系当地的警察部门协同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林默明白，这已经是非常有效率了。
换做自己，要查这种事情怕是得花费大量时间，但是现在，借用警察系统就可以轻松搞定。
该问的都问了，林默打算告辞。
就在这个时候，徐局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我接个电话。”徐局说了一声，拿起电话，刚听了一会儿，脸色直接就变了。
“什么？你说什么？”
林默有些诧异，他和徐局接触，知道对方是老江湖，心理素质极强，稳得很。
但是现在，徐局那种震惊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林默一问才知道，有人死了。
死的是一个警察。
而且就在三桥分局里。
怪不得徐局如此震惊。
“警察办案，压力大，休息不好，之前就听说过有猝死的案例，没想到今天真的遇到一例。”
林默赶忙起身告辞，毕竟人家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要忙，自己待着不合适。
徐局直接拉住林默。
“林专家，这个事儿，怕是你得跟我一起去看看。”
第三十九章 恐怖视频
徐局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
林默也是秒懂。
“行，去看看。”
徐局长职位不低，而且最近在他负责的片区刚刚发生绿苑小区这种大事件，要说他什么都不知道，肯定是不可能。
多少是知道一些风声的。
这种情况下他要拉着林默一起去，很明显，事情有可能会跟安全局负责的事情挂钩。
林默是安全局的候补专家，这种事情肯定不能一走了之。
两个人下到一层。
这里已经被值班的警察围住，目前不准任何人出入。
见到徐局下来，警察让开一条路，里面有一个人出来开始汇报。
“徐局，是我们技术科的小陆，昨天那一起神秘死亡案件的死者电脑里有加密视频，小陆负责破解，他工作了一晚上，刚才有人过去才发现小陆出事了。”
徐局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
刚才说话的警察这个时候注意到后面的林默，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这位是特别安全局的林专家。”徐局介绍了一下。
那警察一怔。
显然他听说过特别安全局，所以没有废话。
几个人一起走进技术科里。
一间不大的办公室里，摆着几个工作桌，上面堆满了各种资料。
靠里面的一个座位上，趴着一个穿警服的年轻人。
此刻正有几个警察拍照。
林默靠近，趴在桌子上的年轻警察已经死了，而且是死不瞑目，脸上惊恐和不敢置信的表情极为显眼。
桌子上摆着喝了一多半的咖啡，笔记本，一支笔，显然对方临死前他都在工作。
电脑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
林默只是看了一眼，就将准备凑上来的徐局一把推了出去。
徐局险些被推了一个跟头。
“你做什么？”旁边有警察喊了一句。
“所有人都别动。”林默声音更大。
这一下，直接将众人给镇住了。
徐局见多识广，知道林默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做，当下是道：“都听林专家的，所有人别动。”
这么一来，屋子里的人都不敢乱动了，一个个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场面很是怪异。
大部分人都不明所以，搞不清楚这是要做什么。
只有徐局额头开始冒汗。
因为他看到林默的脸色很不好看。
联想到林默的身份，徐局一颗心直往下沉。
“所有人，现在盯着脚下，不要抬头看。”林默神色凝重，这一次，众人照做了，因为徐局都已经发话了。
“接下来，我问，你们回答，记住，谁也不准撒谎。”林默看了一眼办公室的人，开口道：“刚才，谁看过电脑屏幕？举手。”
几个警察都低着头看着脚下，心里莫名其妙，但还是有几个人举起了手。
包括站在徐局旁边的那个科长。
“举手的人留下，其他人都出去。”林默继续道。
众人没动，都看向徐局。
“执行命令。”徐局一点都不含糊，他这个时候反应过来了，为什么刚才林默要突然推他一把。
应该是不想让自己看那个电脑屏幕。
为什么？
徐局不知道，但他心里清楚，这个时候什么都别问，听林默安排就是了。
当下，其他人退了出去，林默直接走过去关上门。
现在，办公室里算上他，一共有六个人。
五男一女。
“我再和你们确认一点，你们刚才有没有看屏幕里的视频，可以闭着眼睛回想一下，如果想不起来看了什么，现在也可以出去。”林默又说了一句。
这一次，没人动。
但另外五个人都是脸色古怪。
他们按照林默的要求去做，但诡异的是，他们真的记得刚才屏幕视频里播放的内容。
实际上，那个视频非常古怪。
是一个很复杂的几何图形。
上面有几只毒虫爬行，整个图像是黑白画质，偶尔闪着一些雪花点。
“你们拿笔把头脑里的图案画出来。”林默见没人说话，想了想，给出了下一步的指示。
说完，林默走过去，也不怕桌子上的尸体，伸手操控鼠标，将屏幕上那诡异的视频关掉。
这个视频，林默从上面感觉到了噩梦世界的气息。
就是那种阴森、恐怖，带着绝望和一丝丝腐臭的气息。
这种感觉很奇妙，不是依靠嗅觉闻出来的，更像是一种精神影响。
就如同一个普通人见过极度腐烂的尸体后，哪怕是时间过了好几天，旁人说一句‘肉’，也会立刻引发不适和恶心一样。
因为对这种气息太熟悉了，所以林默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很有可能是一种‘污染物’。又因为是看到那个视频画面，才有这种感觉，林默才第一时间做出这些判断。
如果视频是污染物，那触发的要求就是看到它。
屋子里五个警察按照林默的要求，找来纸笔，开始根据脑海中那个图案的样子画了起来。
现场很安静，林默没有打扰他们。
他趁着这个时间，给陈兵和刘组长打了一个电话。
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当然要上报安全局。
几分钟后，林默挂了电话，然后看了看那五个警察。
里面速度最快的，已经画完了。
而且，画的惟妙惟肖，简直和刚才视频上复杂的图案一模一样。
“你学过素描？”林默好奇
“我是技术科组长，素描是我们的基本功。”那个警察如实说道。
当然，只是惟妙惟肖，画上的图案，并没有视频里那种让人‘恶心’的精神影响。
很快，其他人也画完了。
拿过来一比对，都是一样。
“奇怪，我也只是随便扫了一眼，没想到会记这么清楚？”一个警察打趣一般的说道。
“是啊，我不记得我的记忆力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另外一个警察也是点头。
林默摇头：“恐怕，和你们的记忆力没关系，而是这一幅图案，主动侵入到你们的精神意识当中。”
安全局里很多机密档案和研究报告，林默都看过。按照安全局科学院的说法，噩梦印记，就是一种精神影响。
受到影响的人，体内会自动诞生一种‘病毒’。
噩梦病毒。
这是判断一个人是否被打上噩梦印记的唯一验证方法。
据说，这种病毒实际上是人体正常的细胞，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产生了异变。
这方面涉及很多专业性很强的知识，林默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现在需要等安全局的人来，对这五个人进行病毒测试。
林默自然希望自己之前的推断是错的。
不然，这五个人的下场就惨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件让林默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脑海当中，突然出现了刚才视频里的那个图案。
那种感觉就像是你在正常看电视的时候，突然插播广告一样，来的猝不及防又毫无办法。
这个图案开始扭曲，仿佛活了一样，耳朵里，也能听到上面毒虫爬动的声响，窸窸窣窣的，让人毛骨悚然。
林默晃了晃脑袋，他感觉到一阵极为突然的困意。
与此同时，屋子里另外五个警察已经是分别倒在地上。
“是那个神秘图案的精神影响，想不到，还有催眠的效果？”林默有些迷糊，他扫了一眼已经躺在地上的警察，心中念头一动，并没有抵挡这一股精神影响，而是任由这一股精神力量活动。
随后，林默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第四十章 恐怖记忆
黑暗。
扭曲的图案不断变化，仿佛一个藏着恐怖秘密的迷宫。
坠落带来的失重感来的非常突然。
姜明猛的睁开了眼睛。
失重感消失了。
看着面前的一切，他直接愣住了。
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看上去有些眼熟客厅当中，可问题是，之前他应该是在分局的技术科办公室里。
作为一名警察，还是技术科的组长，姜明根本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是这一次，他怎么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从分局的办公室，到了这里的。
“小杜他们呢？还有那个林专家呢？”
姜明可以肯定，这个客厅里，只有他一个人。
老式小区的那种住宅，两室一厅的格局。头顶和周围的墙皮有些裂纹，一些地方已经脱落。周围是陈旧的家具，身后有茶几和沙发，前面摆着电视机，透过窗户看外面，漆黑一片。
除了挂在墙上的老式电子表秒钟发出踏踏声响之外，没有别的声响。
姜明这个时候非常紧张。
哪怕是受过训练，突然遇到这种诡异的事情也有些无所适从。
墙上有照片，姜明立刻走过去查看。照片上的是一家三口，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后，姜明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认得这一家人。
那是在很久以前，他小时候的邻居。
这一家子和姜明家关系很好，邻居家的姐姐更是经常照顾他，帮他辅导作业。
可是当年发生了一件恐怖的惨案，这一家人被歹徒杀了。
姜明那年七岁，巧的是，当时发生惨案的时候，他也在场，只不过他运气好，躲在床下逃过了一劫。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姜明立誓要做一个惩恶扬善的警察。
他要将那个歹徒绳之以法。
只是这么多年，当年的灭门惨案的凶手依旧逍遥法外。
回忆慢慢浮现，姜明脸色已经是难看至极，他想起来了，这里就是邻居姐姐家，一切摆设，都和以前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样？”姜明大脑里一片空白。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姜明的思绪，瞬间将他拉回到现实当中。
门外的脚步声停了下来，随后，有钥匙开门的动静。
恐惧从心里冒了出来。
甚至，难以抑制。
姜明感觉到了危险。
躲起来。
脑子立刻跳出这个念头。
客厅不大，根本没有可藏人的地方。左边是厨房和厕所，右边是卧室，姜明没有犹豫，将卧室门打开走了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几乎是同时，外面传来了防盗门被打开的声响，有人进来了。
对方就在客厅，与他一门之隔。
姜明这个时候心跳的厉害，这个场景他似曾相识，当年，那个杀害邻居一家的凶手，好像就是这么进来的。
童年的恐惧，直接冲入脑中。
因为拉着厚厚的窗帘，所以这卧室非常昏暗。隐约可以看到卧室不大，旁边有立柜，还有一张大床。
空气里，有一股腥臭味。
垫着脚尖走到床边，姜明瞅了一眼床上。
床上趴着一个人。
一动不动。
再仔细看，这人脖子上，插着一把刀。
姜明眼睛瞪圆，他捂着嘴，不然可能会叫出声。
这一瞬间，他汗毛直立。这个场面，他见过，童年那本来已经模糊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客厅里的脚步声在靠近，姜明几乎是下意识的钻进了床底下，刚刚藏好没两秒钟，客厅门就被推开了。
外面微弱的光照射进来。
姜明从床下看到了门口站着一个人，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的脚。
对方穿着一个圆头皮靴，擦的很亮。
那个人没有任何额外的反应，也没有关上卧室门，就这么走到床边，然后听到一些响动，下一刻，床上的尸体极为突然的被推了下来，咣当一声，摔在了地板上。
尸体就摔在姜明旁边不过两尺多的地方，这一次是躺姿，脖子上的匕首不见了，此刻是侧着头，刚好和他来了个脸对脸。
这个画面的冲击力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姜明的心绪，此刻如烧开的沸水一样翻滚起来。
女尸，二十多岁的样子，看上去挺年轻，此刻她瞪着眼睛，张着嘴，半边脸全是血，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姜明。
是邻居家的姐姐。
姜明大脑一片空白，他的手指此刻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这个场面，和当年一模一样。
那个时候的他只有七岁，就这么躲在床下，一声都不敢吭，等到那个杀人凶手离开，他才哭着跑出去。
曾经姜明觉得，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做点什么。
他不会再让恐惧控制自己。
可是此刻真正重新经历这一切，他发现，他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恐惧就像是一个两百多斤的胖子，死死的压着他，让他透不过气。
这个时候，杀人凶手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慢慢的蹲下，姜明的恐惧也是达到了顶点，眼见对方就要探头到床下。
突然，外面楼道里传来了一声惊呼声。
杀人凶手被惊动了，他立刻起身，打开防盗门走了出去。
姜明长出了口气。
“等一下，刚才的叫声，好像是小杜。”姜明反应过来，外面发出声音的是他的同事，这又让他紧张了起来。
从床下爬了出来，姜明看着邻居姐姐的尸体。
眼中的泪水已经是止不住流了出来。
“我真没用，当年我胆子小，救不了你，没想到再来一次也是一样。”
此刻的姜明，哭的像是一个孩子。
不过下一刻，他摸到了一个东西。
是他胸前的警徽。
他还穿着警服。
一股力量涌上心头。
“对，我是警察，我宣过誓，要维护安宁，保护他人。小时候我做不到，现在我必须要做到。”
“我必须做到。”
恐惧似乎减弱了很多，姜明咬着牙走了出去，伸手抓起桌子上的一个水晶奖杯。
他记得清楚，这是邻居姐姐参加朗诵比赛赢回来的，很沉，可以当做武器。
打开门，姜明走了出去。
让他意外的是，外面居然是分局的楼道，只不过看上去十分昏暗，和平日里见到的完全不同。
空气里，似乎弥漫着一种细小的灰色颗粒，更像是一种诡异的雾。
突然之间，姜明感觉身后有响动，他下意识的向旁边一闪。
唰一声！
一把刀几乎是擦着他的脖子刺过去。
刀刃刮破了姜明的皮肤，一股疼痛袭来。
是那个杀人凶手，原来并没有走，而是躲在门外阴暗的角落，等姜明出来之后突下杀手。
一击不中，第二刀又刺了过来。
姜明学过格斗，不过面对持刀的歹徒，他并没有优势，尤其是对方的速度和力量，根本不像是正常人类。
啪的一声。
水晶奖杯砸了空，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惊慌之下，姜明失足摔倒在地上。
“完了！”
他心里清楚，这个时候摔倒是致命的。
眼前那杀人凶手扑了上来，不过这个时候，一件让他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与此同时，从旁边突然窜出一个人来，这人手腕上系着两个红色的气球，另外一只手拎着一块板砖，上去一下就拍在杀人凶手的后脑上。
第四十一章 这里应该有枪吧
啪的一声。
杀人凶手直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血，慢慢的流了一地。
姜明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块石头，这个时候已经是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刚才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的那一块板砖上，居然冒出了一团火焰，而且现在还一直燃烧着，简直见鬼了。
火苗的光亮下，映射出了林默的脸庞。
这个角度看他，有些阴森恐怖。
看着，不太像是好人。
姜明不自觉的向后挪了挪，他自然认出来，这是那位安全局的林专家，只不过对方怎么会在这里？
脑子里各种问题堵塞了，姜明带着惊恐和忌惮，盯着林默。
对面的林默先是查看了一下地上的梦魇，发现居然居然被自己一板砖给拍死了，同样是吃惊不已。
“这梦魇是个弱鸡？”
他还是头一次碰到这么弱的梦魇。
要知道，在绿园小区里遇到的随便一个都要比这个厉害，至少一板砖拍不死，更多的情况是，自己只能逃。
头一次，林默感觉到了一种成就感。
我变强了？
搬砖上的火焰还在烧着，林默用力将火苗吹灭。
随后，看向坐在地上的姜明。
“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林默想称呼，但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对方叫什么，所以问了一句。
“姜明，三桥分局技术科组长。”姜明被林默盯着有些发毛。
他感觉，这位林专家比刚才那个杀人凶手，更像歹徒。
“姜组长，你挺不错啊，刚才居然和这梦魇打了起来，虽然最后自己绊倒了自己，但勇气可嘉，有潜力。”林默一阵夸奖。
他是真的觉得对方有潜力。
警察就是警察，和正常人不一样，如果是正常人，头一次进入噩梦世界，会完全被恐惧压制，别说和梦魇搏斗，就是说话都不利索。
姜明犹豫了一下，他已经不止一次从对方口中听到‘梦魇’两个字，忍不住开口问道：“林专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里会变成这个样子？还有，梦魇是什么……”
“这个咱们一会儿再说，你先躲起来，我去把你另外几个同事找来。”林默心里有计划，这一次的噩梦污染事件非同小可。
林默虽然刚加入安全局，懂得还不多，但他感觉这一次的污染源非常特殊，虽然污染能力不强，是那种必须要看到图案才会中招，可附带强制催眠就有些不要脸了。
如果说绿苑小区的污染源属于慢性毒药，那这一次就是立竿见影型的。
不给人一点活路。
林默得搞清楚，就需要帮手。
而如果这个噩梦里的梦魇都像是刚才那种弱鸡，林默不介意出出力，把几个警察保下来。
当然，仅此一次，以后他们能不能活下去，还得靠他们自己。
本来已经走出去几步，林默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折返了回来。
姜明吓了一跳，盯着去而复返的林默。
他感觉林专家的笑容，有些可怖。
尤其是对方手里的板砖和那两个红气球，怎么看怎么不像正经人。
“姜组长，这是你们分局，我能不能问问，你们放武器的地方在哪？那里面，应该有枪吧？”
林默一脸期待，他也是突发奇想。
噩梦场景里，一些地方是根据人的记忆形成的，而公共的场所，是污染物所在区域的投影。
既然是警察局，有枪自然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现实世界里的枪械不稀奇，但在噩梦世界里，这就是稀罕物。
林默作为一个普通人，理所应当的认为，枪，才是单兵之王。
“二楼走廊最里面，有防盗门，没有门牌的那个就是。”姜明指了指那边：“钥匙，在装备科老张那里。”
林默点了点头。
钥匙，估摸是拿不到了，老张根本没进来，而且就算是进来，也未必带着钥匙。
不管怎么说，一会儿过去看看。
噩梦世界虽然是现实世界的投影，但很多地方还是不一样的。
就例如现实世界里有的房间，噩梦世界里未必有。
反过来也是一样。
“藏好，记得，除了我，谁敲门也不能开。”
林默叮嘱一句，然后没入到黑暗当中。
姜明急忙返回刚才的房间。
他看得出来，林专家似乎对这里的诡异见怪不怪。
林专家虽然看上去不像好人，但刚才的确是救了自己，姜明这一点还是看得出来的。而且仔细想想，林专家隶属于特别安全局，之前对这个神秘部门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干什么的。
现在想想，可能就是专门处理眼下这种诡异事件的。
姜明有自知之明，他虽然是警察，但遇到专业不对口的事情，还得交给人家专业人士处理。
关上门之后，姜明松了口气。
这屋子里，应该没有危险了。
想到邻居姐姐，姜明神色黯然，他走到卧室门口推门走进去。
他打算用床单盖住尸体。
只是推开门之后，姜明楞在原地。
地上的尸体，不见了。
他揉了揉眼睛，再看，的确是没了，但地上还残留着血迹，证明他刚才看到的不是幻觉。
“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姜明突然感觉身后有动静。
他心里立刻是涌出一股寒意。
恐惧再一次侵袭，这一次来的更加猛烈。
哒，哒！
身后传来液体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姜明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血。
他不敢回头去看。
就仿佛身后站着一个人，对方歪着脑袋，张着嘴，脖子上的伤口外翻，血已经将睡衣浸湿，然后滴落在地上。
咯吱咯吱的声响传来。
卧室的房门竟然在这个时候慢慢关上，客厅里昏暗的光，也随着闭合的门缝，慢慢被压成了一条细线。
下一刻，房门关上了。
光线仿佛被剪刀间断，卧室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你为什么不救我？”
一个带着怨气和恶毒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说话的人仿佛嗓子被捅破了，声音是混着血水发出来的一样。
姜明感觉到了危险。
但是他现在动弹不得。
冷汗已经把衣服打湿，屋子里的温度急剧下降，那一瞬间，像是跌进了一个冰窟。
姜明这个时候意识到一件事。
他心里畏惧的，实际上并不是那个杀人凶手，而是邻居姐姐。
因为愧疚。
他一直觉得自己亏欠对方，如果自己当时再勇敢一些，或许，邻居姐姐就不用死。
下一刻，姜明身子一震。
他感觉一个冰冷无比的手，从自己的背后钻入了身体。
紧接着就是刺骨的疼痛，偏偏姜明现在动不了，也喊不出声音，却能感受到那一只冰冷的手，正朝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摸过去。
当那一只诡异的手握住心脏的瞬间，姜明知道，自己死定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外面防盗门突然被人敲响。
声音惊动了那个冰冷的手，对方闪电一般缩了回去。
“开门，是我，林默！”
第四十二章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听到这个声音，姜明有一种遇到天籁之音的感觉。
他身上那种阴寒带来的禁锢这个时候松动了，求生的本能让姜明狠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头。
疼痛，在瞬间驱散了恐惧。
他能活动了。
姜明立刻冲出卧室，将防盗门打开。
林默闪身走了进来，他还搀着一个人。
他之所以去而复返，是因为他幸运的又找到了一个警员。
对方就瘫坐在走廊角落那边的饮水机后面。
估摸是被什么东西吓住了，有些神志不清，叫也不答应，林默没招儿，只能将这个警员抱起来，送到姜明这里。
留在外面太危险。
结果进了屋子，才发现不对劲。
姜明脸色苍白，脸上都是冷汗，浑身抖个不停。
“怎么了？”
林默将怀里的警员放在沙发上，四下看了看，就在这个时候，防盗门咣当一下，自己关上了。
随后从卧室里，走出来一个人。
这是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赤着脚，浑身是血，每走一步，地上都会留下一个血色的脚印。
她歪着头，脖子上利器贯穿后的伤口清晰可见，血肉外翻，或许是血都流尽了，所以女人看上去皮肤苍白的可怕。
随着这个女人的出现，客厅里也是一下子变的冰冷无比。
“你们为什么不救我？”
女人的声音带着怨毒和恨意。
姜明吓的说不出话来，另外一个警员运气好，提前就已经神志不清，不然，这个时候就算是清醒了，看到这恐怖的一幕，照样能吓晕过去。
林默自然不会被她吓着。
他把搬砖从腰间抽出来，另外一只手从怀里将铅笔握在手心，然后一脸微笑：“你说说，我们怎么才能救你？”
“死！”
女鬼嘴里吐出了一个恶毒的文字。
下一刻，这个屋子像是地震一样，桌子上的茶杯，墙上的照片还有头顶的灯管，都开始晃动起来。
啪一声，灯管掉了下来，摔的粉碎。
血，从屋顶缝隙里渗了出来，越来越多。
四周墙壁，已经被血染红，整个房间，此刻像是一个鬼域。
林默后退一步，一滴血从头顶天花板滴落了下来。
这些血还是不要沾比较好。
可事与愿违，一滴血从后面落下，滴到了林默身上。
下一刻，这血沾染的皮肤立刻出现了一个血斑，开始在林默身上蔓延，就像是急速扩张的皮肤病。
林默的半个身子直接动弹不得。
“这是什么鬼能力？”林默大吃一惊。
他还没见过这种梦魇。
林默有自知之明。
他不是这个女鬼的对手，不过没关系，他还有后手。
“小雨！”
林默轻声呼唤。
屋子里的温度，又凭空低了几度。
这个时候，对面的女鬼已经一步一步走到林默近前，她朝着林默心口伸出手，她的手指上缠绕着鲜血，被抓住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林默眼睛看着对方抓过来，嘴里却道：“咱们无冤无仇，你上来就下死手，不讲理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话音刚落，林默身旁伸出一个苍白的小手，直接抓住了这个女鬼的手腕。
嗡！
屋子里的人，包括林默和姜明，耳朵在这一刻都嗡嗡作响，耳鸣目眩。
女鬼的手无法再往前了。
小雨现身，抓住了她。
两个恶灵的怨气开始对撞，屋子里带着恶意的鬼血，仿佛一条条毒蛇，朝着小雨游去。
“小心。”
林默提醒一句。
这个时候，小雨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牌，如果连小雨都搞不定这个女鬼，那徐局他们可以在外面吃席了。
林默这个时候感觉左手的手腕有一股阴冷，低头一看，他身上由鬼血而形成的血斑居然被手腕上的一个黑手印给慢慢吞噬。
这黑手印，是绿苑小区八楼的小红裙留下的。
想不到，这东西还有这种能力。
随着血斑被逐渐吞噬，林默身上那种麻木感也消退了。
只不过他的左手更冰冷了。
现在摸上去，几乎没有一点温度，诡异的是，林默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
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能动了，林默第一件事不是逃，而是抡起砖头，直接拍在那个女鬼头上。
女鬼怎么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鬼也一样，如果守规矩还能好好谈谈，上来就放大招，林默也不惯着她。
本来小雨和那女鬼在僵持，而且小雨似乎还处在劣势。
小雨的怨气和恶意，比不上这屋子里的女鬼。
但是被砖头这么一砸。
一股火苗直接点燃了女鬼的身体。
她开始痛苦嘶叫。
嘴里不断发出恶毒的诅咒。
本来已经缠在小雨身上的鬼血，开始疯狂回流，想要扑灭女鬼身上的火焰。除此之外，天花板上有更多的血水滴落下来，仿佛屋子里下了一场血雨。
林默等人还有小雨，都被血水淋了一身。
一个个看上去比鬼还像鬼。
最终，鬼血消耗了不少，但女鬼身上的火焰也小了很多。
可并没有彻底熄灭。
屋子里，满是某种东西烧焦的恶臭味。
女鬼身上的恶意更浓了。
她表情狰狞，体型开始变大，四肢也如同蜘蛛一样生长，脸上的五官开始扭曲，嘴里露出了尖牙。
“变异了？”
林默后退了几步，然后抱起那个神志不清的警员，招呼姜明往外走。
这地方不能待了。
趁着能走，赶紧走。
姜明动作也不慢，他配合林默开门，但很快他就发现，防盗门怎么也打不开，明明没有锁，但就是推不开。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封住了门。
旁边林默灵机一动，用有黑手印的左手推门。
咔嚓一声，居然真的推开了。
看起来小红裙留下的黑手印可以压制其他梦魇的怨念和恶意。
“你抱着他。”林默将那个神志不清的警员递给姜明。
姜明一愣。
“林专家，你不跟我们一起出去？”
林默摇头。
“这里是噩梦世界，根本没地方躲，与其躲藏逃避，不如面对它。”
说完，林默帅气的从里面将防盗门关上。
实际上，有些话林默没说。
从意外发生到现在，也有半个多小时了，按理说，安全局的同事早应该到了，但他们没有叫醒自己。
这就说明出了意外，至少这一次不能拿之前的经验来应对，这种情况下，林默要做好一切准备。
还有一点。
于情于理，林默都不可能丢下小雨一个。
看到林默折返回来，无论是那个已经变异的女鬼还是小雨都有些意外。
林默盯着那个女鬼。
“咱们再商量商量，没必要非得拼个你死我活，这样，你赔礼道歉，这个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回应林默的是一记鬼爪。
女鬼的手臂已经有正常人两倍长，手指变异，尖锐，被抓到非死即残。
林默也不废话了，他阴着脸，晃了晃手里的砖头。
一股烈火汹涌而起。
第四十三章 吃了
有小红裙的黑手印在，林默可以无视身上沾染的鬼血。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鬼血逐渐会被黑手印吸收。
不光是黑手印，就连林默带着的两个气球，这个时候似乎也在慢慢吸收林默身上的鬼血，一滴滴血液顺着细线钻入气球里，看上去十分诡异。
“动手。”
林默这一次伸手，从怀里拿出白骨面具直接戴在脸上。
一分钟的体质强化。
至少两倍于正常成年男性，更强的爆发力和敏锐。
没法子，不戴这个东西，小雨和女鬼之间的争斗，林默根本插不上手。
小雨的诅咒开始影响女鬼，一个个恐怖的文字从小雨苍白的手臂上传递过去，那些文字像是密密麻麻的蚂蚁，钻入到女鬼的身体里。
鬼知道这些文字的含义。
总之女鬼现在非常痛苦。
林默则是看准时间，不断的引火上去。
有好几次，女鬼的都要抓住林默，但都被林默灵活的避开。
这个时候，林默发现了一个机会。
女鬼的脑袋那边，露出了一个破绽。
林默抡起板砖，全力丢了过去。
白骨面具加持下，林默丢砖头的力量也是提升了一倍，这个距离下，直接砸在女鬼脸上。
本来狰狞无比的五官，瞬间塌陷下去一块。
砖头更是嵌在了女鬼的脑袋里。
这个场面林默没想过，别说他，就是小雨也被这一手骚操作给弄的愣住了。
女鬼开始疯狂挣扎。
从它身体里，不断涌出鬼血，女鬼的身体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开始缩小。
火焰已经将它的头颅烧的露出骨头，但即便如此，女鬼还是没死。
她想要逃回卧室。
但被小雨一把抓住。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林默永生难忘。
小雨脚下出现无数了文字，慢慢的扩散，像是一张大网，将已经濒死的女鬼罩住，下一刻，女鬼的身体开始消融，慢慢的，被那些黑色的文字同化，变成了更多的黑色的文字。
这些，都是可怕的诅咒。
即便林默只是随便扫了一眼，都被那些文字上带着的诅咒和怨念弄的头晕眼花，眩晕下还有一阵恶心感袭来。
最终，女鬼彻底消融在文字形成的诅咒当中，然后重新汇入小雨的体内。
屋子里，萦绕在耳边的诅咒声消失了。
小雨站在屋子里，一动不动，似乎正在发生某种变化。
像是蜕变。
她的皮肤更加苍白，原本的校服上，黑色的气息形成了无数的诅咒文字，如同丝线一样缠绕，最后编织成了一件黑色的长裙。
下一刻，她不见了。
林默倒也不惊讶，小雨这应该是重新回到了铅笔里。
毕竟，铅笔才是她的家。
林默很好奇，他拿出日记本，小声问道：“小雨，那个女鬼呢？”
过了一会儿，铅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
吃了！
言简意赅。
林默愣了片刻，才喃喃自语，小雨的口味，怎么这么重。
别的林默不知道，也不敢问。
再看这屋子，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几乎所有的家具都被砸烂，墙皮脱落，有些地方留着爪痕，空气里都是残留的血腥味和烧焦的臭味。
毫无疑问，这个女鬼是林默目前遇到过非常厉害的一个梦魇。
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如果不是这一次林默手段足够多，而且有一点运气成分在里面的话，可能就是另一个结局了。
打开防盗门，姜明焦急的守在外面。
他也没走。
这倒是让林默心中一暖。
“林专家，怎么样了，那个女鬼呢？”姜明一脸担心。
“解决了。”林默轻描淡写。
姜明神色纠结，想了想，才把那女鬼的来历讲了出来。
林默听完也是吃惊不已。
他关注的点是，这个姜明以一人之力，居然给这里贡献了两个梦魇。
人才啊。
虽然梦魇里有一个是弱鸡，但另外一个是强的吓人。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轻视。
谁能肯定，同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发生？
“你也别多想，你那个邻居姐姐已经死了，女鬼只是你因为愧疚和恐惧，而形成的梦魇，灭了她，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林默这个时候表现的和专业人士一样。
姜明心里不好受，但他也明白，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
“你同事怎么样了？”林默看了一眼那边坐在地上的警员，对方依旧像是傻了一样，半睡半醒的状态。
这种情况，林默也没见过。
“小贺是新来的警员，才加入技术科半年，上个月刚结婚，林专家，如果可以，还请你帮帮他。”
姜明刚才想了很多。
从之前的恐怖经历和林专家的只字片语里，他已经大概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什么情况了。
虽然到现在为止，一切都那么的诡异和不可思议，但林专家却表现的非常‘专业’。
而林专家隶属于国家的特别安全局。
这已经说明问题了。
林默重新检查了一下那个神志不清的警员。
依旧看不出什么问题。
不过没关系，可以问小雨。
她肯定知道。
“来，姜警官，和我一起抓着这一支笔，对，伸直手臂，别乱动，放松。”
林默知道，玩笔仙的人越多，小雨的力量就越强。
这么一来，探查到那个年轻警员身上的问题就更容易。
总之，多一份力量肯定没坏处。
姜明当然听说过‘笔仙’这种游戏，他脸色铁青，本来是无神论的他，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后，早就被恐怖的现实弄的疑神疑鬼。
这种时候，这种地点，玩笔仙？
确定不是找死？
但看到林专家如此淡定，他又把疑问咽了回去。
他的命都是林专家救的，这个时候怎么能怀疑。
林默那边开始问了。
“小雨，小贺警官为什么会神志不清？”
可能是因为刚刚吃了一个女鬼，实力大涨，连带心情也好的缘故，小雨回复的非常快。
感觉到熟悉的冰冷小手握在手上，笔尖划动。
“他的一部分，被镜子里的人带走了。”
林默有些感动。
以前小雨回答都是两三个字，非常简单，有的时候还得自己去猜。
但像是这一次写的如此详细的，还是头一次。
旁边姜明不敢动。
他关注的点和林默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会有一个苍白的手抓住自己和林专家的手。
还有，日记本上，镜子里的人，又是什么？
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林默后来也注意到这个问题，他询问小雨，但是这一次，小雨没有任何回答。
这种情况下，说明小雨也不知道。
“走，咱们先找镜子，顺便去枪械库看看。”林默立刻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