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这绝对是个人才
凌晨五点多，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了一抹亮光。
旁边一个大爷听着收音机里的戏，一边狠狠拍着大腿。
啪啪声响彻大厅。
大爷也没办法，如果不拍，可能会就地睡着。其他人也是满眼血丝，哈气连天，用各种方法提神。
林默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将他在梦境里遇到的事情和警察说一说，头一次林默自己都无法确定那梦是不是真的，但是经历了第二次，已经可以肯定一些猜测。
而且官方肯定知道什么，说不定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打探到一些消息。
想到这里，林默拿着报纸起身，走向前面一个警察身旁。
“警察同志，我有重大的消息上报。”
一脸的神秘兮兮。
那警察也困的够呛，不过忍耐力明显更强，这个时候看了眼林默，有些不耐烦。
“你要上报什么？”
说完，打了个哈气。
林默想了想，小声道：“我，刚才做了个噩梦。”
这个年轻警察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立刻是眉头一皱：“你刚才睡着了？”
林默点头：“对对，困的不行，没忍住。”
“行，你跟我过来。”年轻警察前面带路，林默后面跟着。
看对方的反应，林默可以肯定这年轻警察的领导交代过，只是就连林默都没想到，对方的反应这么大。
不一会儿，到了外面一个临时帐篷外，林默被人带了进去。
林默进去之后，当下是一愣。
里面已经有十几个人，男女都有，看到林默进来，一个个都显得十分惊恐。
林默看得出来，这些人并非是怕自己，而是精神紧张，周围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们做出极为强烈的反应。
而且，他们当中有的人脸色苍白，一直在发抖。
就像是经历过强烈的惊吓一样。
“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年轻警察和林默说了一句，指了指那边一个空位。
林默老老实实的坐了过去。
不过他看上去，和周围惊恐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这帐篷里，本来就已经有两个警察守着了。
从林默进来，他们就一直在观察，两个人都是眉头紧锁，后来忍不住了，将带林默过来的年轻警察拉到了一边。
“小吕，这人是怎么回事？”一个年长的警察问道。
年轻警察一愣：“刘队不是说，把不小心睡着又醒过来的人都带到这里吗？”
“他睡着了？你亲眼见着了？”
“这倒是没，他自己说的。”
“小吕，不是我说你，你啊，还是太年轻。”那个年长的警官摇了摇头，然后用嘴撅了撅，意思是让年轻警察看屋子里其他人。
“看见没，他们这个反应才对。而且刘队怎么说的，你忘了？经历噩梦，九死一生，能活下来都是走了大运的，就算是活下来的也都被吓坏了，大都精神不太正常，怎么可能这么淡定。你看他气色，比你都好。”
他这么一说，年轻警察也是恍然大悟。
和其他人比起来，那人的确‘太正常了’。
想到刘组长脾气是不太好，若是因为这个事情挨一顿骂，那可就太亏了。
“我去问问他。”年轻警察走了过去。
把林默叫到一旁，年轻警察沉着脸道：“你叫什么？”
“林默，双木林，沉默的默。”林默一脸笑容，那年轻警察一看，果然有问题。其他人都是精神紧张，浑身抖个不停，这人倒好，这个时候居然能笑得出来。
“你知不知道对警察撒谎的后果？”年轻警察板着脸问道。
林默不明所以，一脸无辜。
“说吧，你究竟有没有睡着？”
“真睡着了，我就是想和你们说说那个梦……”林默也听出来了，对方好像不太相信自己说的话。
年轻警察还没说话，那边一个中年警察走过来，冷着脸道：“你考虑清楚，现在这个情况胡说八道的话，是要担责任的。”
一双眼睛带着老练，仿佛可以洞悉一切。
林默是那种能被唬住的人？
开玩笑。
他看出来了，这几位似乎压根儿不信自己的话，他想了想，决定直奔主题。
“我在梦里，见到过两个月前被处决的杀人犯，这个事儿上过报纸和新闻，那人叫周立……”
说着，林默展开他带过来的报纸，指了指上面的照片。
谁也没想到，这一下居然是捅了马蜂窝一般。
旁边距离最近的一个人看到报纸上的照片，立刻发出了一声惨叫。
“是，是他……”
恐惧像是会传染一样，在场的幸存者在看到报纸上干瘦男人的照片之后，有不少都变得更加害怕和惊恐。
有的人呼吸急促，还有一个女的吓的瘫坐在地，大哭起来。
林默和三个警察顿时傻眼，场面一时难以收拾。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
外面这个时候走进来几个人，三个警察一看，立刻上前。
“刘队！”
“刘队，事情是这样的……”
听完手下讲解，刘组长眼睛一下子盯上了林默。
随后，这位刘组长转过身去，当场训斥那三个警察。
“我和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咱们的工作性质和之前不同，不能光凭经验，立刻去安抚居民，如果出了事情，你们三个负责。”
说完，刘组长走到林默面前。
“报纸能借我看看吗？”
态度很客气。
林默暗道这才对，要么说人家是领导，就是有素质。
将报纸递过去，刘组长看着上面干瘦男人的照片，神色凝重，过了一会才冲林默道：“咱们聊聊。”
这里幸存的居民都精神紧张，肯定不能在这里说。
到了外面，找了一个安静的屋子，刘组长叫来一个人做记录，然后开始询问。
林默心平气和的讲述。
他倒也没有可隐瞒的。
不过这里面，也有他编造的内容，就例如他说他是无意当中犯困睡着的。实际上压根儿不是，他是故意睡觉，而且现在精神好的很。
但梦里的情况，林默还是讲的很细致。
刘组长这个男人还好，旁边负责记录的年轻女警已经逐渐被林默讲的东西吓的脸色苍白。
尤其是林默说的绘声绘色，连说带比划。
若是旁人听到他说的，肯定会认为林默是在胡言乱语，可刘组长的组员那都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尤其是听到林默讲述苍白鬼影的时候，她感觉到背后有凉风，神情紧张的扭头看了看。
“专心点。”刘组长眉头一皱，小姑娘吓的吐了吐舌头。
林默装作没看到，继续讲。
“……还有那个杀人狂，最不是东西，就他杀的人最多……后来，他把我堵在厕所，当时情况紧急，若不是我反应快就地一滚躲开了他那一刀，趁机逃出来，怕是也被他弄死了。”林默讲述的很有画面感，便是刘组长想到当时的场景，也是捏了一把汗。
这个时候他忍不住问了一句：“可我看你，好像并不害怕？”
林默心中暗道，自信点，把好像去了。
我压根儿就不怕好不好。
当然话肯定不能这么说，那样显得太过自大，所以林默换了一个委婉的说法。
“我这个人，一向胆子很大。”
沉默。
刘组长见多识广可不信这个。
胆子大？
吹什么牛呢！
他见过真正胆子大的人，在经历过噩梦世界的洗礼之后，也是变成了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恐到，精神脆弱到极点。
甚至他知道，特殊安全局专门进行过对那个噩梦世界的探究和试验，每一次，都会有测试人员死亡。
能被选中的测试人员，都是真正的精兵强将，可即便如此，即便是侥幸没死的，也会有极为严重的心理创伤。
疯了的也不在少数。
最可怕的是，一旦进入过噩梦世界，以后就再无法恢复正常。
就像是被打上了印记。
或许只有死亡，才能真正摆脱这一场噩梦。
如果没死，而且也没疯，才有机会成为‘专家’。
看着记录本上，杀人狂、厉鬼、人脸蜘蛛还有焦尸这个几个名词，刘组长就感觉到有些魔幻。
虽然他本人已经连续好几次申请参加安全局的‘试验’，但却一直没有获得批准。所以他没有经历过噩梦世界，无法判定林默说的是真是假。
但这些东西最终都会由‘专家’来鉴别。
“好了，林先生，多谢你的配合，你先回去休息。”该问的都问完了，刘组长起身。林默虽然没有打探出什么，但总归是做出了自己的那一点贡献，心情也是不错。
看着林默离开的背影，刘组长心中暗道，倘若这人说的是真的，那对方倒也是一个人才。
经历过能把人胆子吓破，甚至把人逼疯的噩梦后居然还能如此正常，甚至心态这么好，说话有条理，有逻辑，就这一点便不简单。
念头一转，刘组长对旁边的女警道：“把其他人讲述的内容也一起整理一下，然后立刻送到陈专家那里。”
女警点头。
“另外，上面已经证实这一次危机解除，大家做好善后工作，之后就可以回去睡觉了。”
刘组长说完，女警一脸激动。
“刘队，你说的是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太好了，陈专家真厉害，有他在，这种事情就是手到擒来。”
看着女警兴奋的走出去，刘江叹了口气。
他很清楚，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第十五章 猫猫的噩梦
林默和那十几个受过惊吓，精神紧张的人一起坐上了警察派来的大巴车，然后驶出了小区。
车上，一位姓宋的女医生自我介绍之后，讲解了一下大概的情况和接下来要去的目的地。
她说有一种特殊的病毒在社区传播，但现在已经控制住了，不过需要大家回他们总部进行进一步检查。
不知道其他人，反正林默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为什么被带走的，全都是做过噩梦的人？
“大家一会儿到了总部，可以在医生的陪护下休息，不过在此之前，大家还是不能睡觉。”宋医生说完，看了看大家的反应。
大部分人都很配合，也有人开口询问，提出质疑。
不过别看宋医生很年轻，办事却是极为老道。
“大家有任何疑问，待会儿到了总部，会有专门的人替大家解答。”
一句话，暂时解决了问题。
这个宋医生林默之前见过，负责登记身份信息的就是她。
林默注意到，在他们大巴车前面，还有一辆几乎一模一样的大巴车。
询问之下，他被告知那是绿苑小区的居民。
林默没有再问。
大巴车开了足足一个多小时，进入了郊区，然后进入了一片像是工业园区的地方，除了几栋白色的建筑和大楼之外，周围杂草丛生，用两层铁丝网圈着。
所有人下车。
林默特意看向绿苑小区那一辆大巴车，下一刻，他眼睛一亮。
果然，他看到了猫猫。
之前林默也只是想着猫猫很胆大会不会也在车上，没想到还真的在。
两辆车停的位置并不远，林默直接叫了一声，那边猫猫吓的一哆嗦，抬头看了一眼。
在看到林默之后，她原本有些木然的脸上多了一丝色彩。
“林神！”
下一刻，她居然是哇呜一声，哭了出来。
委屈的很。
立刻有人上去安抚，不过猫猫哭的越大声。
林默赶忙跑过去，看到有人阻拦，他急忙道：“我认识她。”
那人迟疑一下，林默已经是上去把猫猫搀扶起来。
她整个人抖的很厉害，这个时候她突然扑在林默怀里，怎么都不撒手，拽都拽不开。
“怎么回事？”宋医生走过来。
在弄清楚情况之后，她倒是无所谓：“既然是男女朋友，就让他们待在一起，这样也可以缓和情绪，不过待会儿检查的时候还是要分开。”
林默也懒得解释他和猫猫的关系。
看得出来，猫猫吓坏了。
显然也是经历过噩梦洗礼，精神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想想也正常，但凡进入过噩梦世界的人，且能幸运的活下来的人，除了林默这个世间少有的‘变态’之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受到了精神刺激。
这一路走进去，猫猫都是死死的抱着林默。
“松开点，喘不上气了。”
林默将她的一条手臂掰开，这像是刺激的她，就见猫猫瞳孔缩小，低着头看了林默一眼，小声道：“林神，有鬼，有鬼啊。”
吓的还真不轻。
脑子，不会有事吧？
林默也是表情凝重。
他知道这种事光是安慰没用，得解开她的恐惧根源。
林默拍了拍她脑袋：“那你和我说说，那鬼长什么样？”
猫猫抖的更厉害了。
林默任由她抱着，他知道，不能总是逃避恐惧，得直面它，这样才能恢复过来，否则只会被恐惧击溃。
最终，变成一个疯子。
“有我在，不怕。”林默摸了摸她的脑袋。
或许是这句话有了效果，猫猫抖的不是那么厉害了，开始慢慢讲述。
就在昨天下午的时候，她实在扛不住，不小心睡着了。
之后按她的说法，是突然进入到一个古怪的老房子里。
猫猫说完，神色开始变的紧张起来：“当时，我听到了很古怪的声音，咚咚的，像是有人跳着走路，我很害怕，所以就躲在了床下，刚躲好，有人就推开门进来了……”
林默听着直摇头。
暗道躲床下面干嘛，就应该找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地方躲，起码能立刻跑得掉。
反正换做是他，肯定不会选择床下。
猫猫继续讲述，不过她接下来讲的东西，的确是有点吓人。
……
躲在床下面的猫猫不敢吭声，这个时候外面‘咚’‘咚’‘咚’的声音已经是到了房门口，片刻之后，房门被咯吱一声，推开了。
猫猫屏住了呼吸，动都不敢动。
按理说，她算是胆子大的，不然也不会和林默一样，成为恐怖游戏区的大佬。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向门口看去，以为会看到一双脚，但万万没想到，她看到的是一个脑袋。
门外面的东西居然是用脑袋顶着地，‘跳’了进来。
之前的‘咚咚’声，就是脑袋碰在地上的声音。
再看，对方整个脑袋血淋淋的，脑壳破碎，头发和碎骨混在一起，瞪着眼睛，一脸怪笑的看过来。
最来劲的是，猫猫此刻距离门很近，结果就是直接和对方来了个脸对脸。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鬼。
而且是从高楼摔死的鬼。
当时，猫猫整个人瞬间大脑空白，身体和通电一样，连挪动手指都做不到。
的确，这个画面冲击感太强，只要是正常人，肯定都扛不住。
……
“然后呢？”林默听到这里，依旧是没有多大感觉。
他可以肯定，假设换做是他藏在床下，和那个跳楼鬼来个脸对脸，他肯定会骂一句：“笑你妈！”
最讨厌这种没事干怪笑的鬼了。
一点都不严肃。
不过猫猫当时那个情况，肯定是心理彻底被破防了，按理说，她不可能活下来。
“然后，那，那个鬼说话了。”猫猫这个时候又抖了起来。
“说什么了？”林默好奇的问道。
“它说，原来你喜欢玩捉迷藏，它让我和它再玩一次，还说，如果再被它找到，就会死。”猫猫眼睛里满是恐惧。
后来，猫猫说那个鬼离开了，屋子外面传来了数数的声音。
“1”
“2”
“3”
“…”
当时她反应过来，几乎是拼尽全力，从床下爬了出来，然后跑出屋子，躲在了另外一间屋子里。
再之后，她被人叫醒了。
林默听明白了。
这的确是她运气好，居然遇到了一个喜欢玩捉迷藏的鬼，换做是自己遇到的那些怪物，猫猫现在估摸就凉了。
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这个事情，你和警察说过吗？”林默又问了一句，猫猫点了点头，然后小声道：“当时我很害怕，可能，说的不是很详细。”
“之后没有再睡着吧？”林默又问。
猫猫连连摇头。
正常人肯定都不敢再睡了。
林默是例外。
相比较猫猫，他已经是二次进入过噩梦世界的人，严格来说，算是老司机了。
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只要猫猫再睡着，会立刻进入之前躲藏的地方，继续和那个跳楼鬼玩捉迷藏。
但是这一次一旦被找到，下场就是死。
不过看猫猫的样子，短时间内不睡觉应该问题不大。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个人，林默一看，认了出来。
这不是那个他在噩梦世界里见到的那个中年人么。
第十六章 陈兵
林默对这个中年人印象挺深。
他在噩梦世界里遇到的大部分邻居，要么早就变成了尸体，要么就是和刘英一样，被吓的精神崩溃，之后死在了恐惧之下。
而这个中年人，当时看上去就很平静。
仔细想想，这很不正常。
接下来林默发现，这个中年人的身份果然不简单。
因为在场的警察，在看到对方之后，都是立正敬礼，就连那位十分高冷的宋医生在对方面前也是表现的极为恭敬。
下一刻，中年人看向林默，抬手打了个招呼。
林默回应。
两人就像是老朋友一样，看的旁边的人一愣一愣的。
之后，中年人转身离开，而宋医生则是面露古怪的走过来。
“林默，你来一下。”
林默点头。
宋医生明显只是传话，真正要见自己的，是那个中年人。
“猫猫，你等我一下。”
林默拍了拍猫猫的脑袋，可能是把心里最恐惧的噩梦说出来，后者情绪明显稳定了不少，此刻点了点头。
“你快点回来。”
林默应下，起身跟着宋医生走了出去。
外面，中年人正靠在墙边抽着烟，也不知道是不是林默的错觉，他感觉这个人很孤独，不太合群。
“陈专家，人来了。”
“宋医生辛苦了。”
宋医生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临走的时候，还瞥了林默几眼，眼神里带着一抹古怪。
估摸是想不明白，陈专家为什么要单独见这个林默。
走廊里只剩下那位陈专家和林默。
前者拿出一根烟，示意了一下，林默摆手。
因为工作性质，经常要熬夜，若是再抽烟，那身体就别要了。
“好习惯。”陈专家笑了笑，将那一根烟塞回了烟盒，随后说道：“咱们在噩梦世界里见过。”
“我记得。”林默点头。
“自我介绍一下，陈兵，特别安全局专家组成员。”陈兵说完看了一眼林默：“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幸运的是，这些疑问我今天都可以帮你解答。”
林默的确是有很多疑惑，他跟着陈兵到了一个单独的办公室。
“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中年人坐好之后，继续道：“大概一年前，第一例噩梦事件在M洲某个小国爆发，据说当时也是在入夜之后，没有任何征兆的发生了。最开始是在一座有着一百二十年历史的教堂，然后向周围辐射，扩散面积有四个标准足球场那么大。”
陈兵突然讲述了起来。
有点没头没尾，但偏偏，林默能听懂。
“那一次，死了一千多人，那个小国的应对策略是修了一个高墙，将污染区封闭起来，到现在，那里都是一个无人禁区。但事实证明，这根本没卵用……”
陈兵继续道：“之后世界各地都发生了噩梦事件，咱们国家是在九个月前，北部一个村子，当时一个村子在一夜之间和外界中断联系。两天之后，周围村子的警察和干部进去才发现，全村一百二十口人，无一幸免。”
林默虽然没有恐惧，但也是听的眉头直皱。
“之后每个月，都有类似的事件发生，到目前为止，不说国外，国内已经有二十二起噩梦事件了。”
林默想问问题，陈兵摆了摆手，示意他还没讲完。
“国家成立了特别安全局，专门负责此类事件。目前已知，且在我权限之内能告诉你的是，噩梦，通过病毒传播；病毒传播的威力，与污染源的等级有关，现在已知的污染源分三级，一级污染源的威胁度和传播能力最弱，正常的防护设备可以隔绝传播；二级污染源就麻烦多了，有点类似辐射和磁场，无法通过隔离手段阻断传播；至于三级污染源……我也不清楚，没见过。”
“而这一次绿苑小区噩梦事件，就是二级污染源引发的。”
“好了，我说完了，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了。”
陈兵坐下，喝了一口茶。
林默刚才很仔细的听，所以陈兵说的信息量很大，一般人听的肯定是没有头绪，但林默都记在心里，而且经过了他的提炼。
对方说的，就是关于噩梦世界的。
林默总结了一下。
第一点是绿苑小区发生的噩梦事件，并不是头一起，类似的事件一年时间里，在世界各地都发生过。
第二点是国家已经专门针对这种时间成立了特别安全局，面前这位，就是安全局专家组的成员。
第三点，噩梦，可以传播，而且还划分了等级。
林默开始汇总他自己的问题。
有这位专家，那就不用再去问笔仙了。
之后找笔仙佐证一下答案倒是可以。
林默开问了。
“那些怪物和鬼，是什么东西？”
“梦魇。”陈兵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可以理解为，一个人内心最恐惧的东西，这个人睡觉之后，会进入噩梦世界，与此同时，他的梦魇也会在那个世界里诞生。”
林默点了点头，这一点，他早有猜测，陈兵的回答，算是坐实了他的推测。
“噩梦世界，究竟是怎么产生的？”林默问了第二个问题。
陈兵摇头：“这个我不知道。”
“那个世界有多大？”
还是摇头。
原来专家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林默问了第四个问题。
他自然看得出来，自己得到了区别对待。加上绿苑小区，经历过一次噩梦幸存下来的人一共有二十多个，为什么对方不找别人，单单找自己？
“你和别人不一样。”陈专家盯着林默：“你是我见到过，没有接受过训练，就知道利用梦魇力量的人，我看过你对噩梦世界的描述，和别人不一样。简单来说，你很有天赋。我有意将你介绍到安全局工作，甚至，直接吸纳到专家组。”
被人夸奖的感觉不错，但对于这份工作，林默兴趣缺缺。
“我知道你是一个游戏代练工作室的老板，但你要知道，如果你真的能加入安全局，甚至成为专家组的成员，地位会截然不同，你会得到你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这个时候陈兵声音带着诱惑。
林默依旧没多大兴趣。
他不怀疑陈兵的话，但这世上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
得到的越多，付出的也就越多。
他更愿意清闲一点，自由自在一点的生活。
估摸是看出林默的态度，陈兵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多说，他想了想，开口道：“虽然我看过你对噩梦的描述记录，但我想亲口听你讲一遍，那个楼里发生的事情。”
林默点了点头。
他把之前对刘组长说的，重新复述了一遍。
陈兵听的极为仔细，尤其是关于那个干瘦男人‘周立’，他问的尤其细致，而在听到林默讲述404房间里，那个被完全肢解的古怪尸体后，陈兵很明显眼瞳一缩。
“那个尸体，就是二级污染源。原来，是被一个梦魇转移到了隔壁小区，这就对了，怪不得我在绿苑小区没有找到。”
陈兵自言自语。
显然林默的讲述，帮他解答了不少疑惑。
而在听到林默不小心触发了焦尸，引发了大火后，他表情很是精彩。
“想不到，恐怖的二级污染源，居然被你用这种方式误打误撞的灭掉了。”
第十七章 一点都不勉强
“我自愿加入专家组。”
“不会很勉强吧？”
“怎么会，能和陈专家一起共事，是我的荣幸。”
“好，好，你有这种想法是很好的事情，不过事先说一下，我的权限只能推荐，最终能不能行，还得经过安全局的审核，不过，问题应该不大，现在极缺这方面的人才，你的机会很大。”
说完，陈兵起身。
林默也赶忙站了起来。
“我已经记下你的手机号，有消息了会联系你。”
“麻烦陈专家了。”
林默一脸笑容，也是起身告辞。
到了外面，林默脸上的笑容塌了，变成了苦瓜脸。
刚才他答应加入安全局了。
倒不是林默突然转变了想法，而是没法子，他是被逼的。
因为如果不加入，结果就是和其他被带来的居民一样，被隔离起来。
对于噩梦事件，林默所知道的绝对比其他人多得多。就例如，他从陈兵口中知道，只要是进入过一次噩梦世界的人，以后永远无法从噩梦世界里逃离。
就像是被某种恶灵缠住一样。
只要睡着，必然会进入噩梦世界。
也因为如此，那些忍不住睡着，进入过噩梦世界的居民，实际上已经无法摆脱噩梦世界了。安全局将他们带回来，说是治疗，实际上就是某种程度的隔离。
按照陈兵的说法，这些人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大部人只有死路一条。
毕竟，不是谁都能成为‘专家’，可以活过一次次的噩梦。
而且就算是专家出手救助也没用，因为不可能每一次都动用专家组去救普通人，尤其是数量这么庞大的前提下。
基本上，只能靠他们自己。
在这件事上，不得不回归到原始的优胜劣汰法则。
这也是诞生‘专家’的一种途径。
就像是陈兵，他就是在七个月前，无意中卷入噩梦事件，凭借自己的能力活下来了，然后被招募到安全局专家组的。
林默如果不加入，那就不可能自由行动。
这种情况下，还需要选择吗？
房间外面，刘组长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林默知道，是陈兵把对方叫过来的，给自己办理临时工作证的手续。
毕竟，林默现在属于专家组的候补成员。
刘组长办事很利索，不到十分钟，填表，录入系统，林默得到了一个崭新的证件。
“这是特别安全局的证件，有了这个，你可以出入安全局的办公场所；另外，各地方警察系统，甚至军队系统，在遇到特殊情况下都有权调配，不过真的调动军队，需要通知总局备案。”
林默明显被唬住了。
有权调动警察和军队？
这就有点厉害了。
只不过，总感觉这个过程还是太草率了点。
可能是看出了林默的疑惑，刘组长开口道：“林先生，你刚接触这一块儿，不了解情况，专家组的权限，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其中一项，就是招募特权。实际上能加入安全局的人，正常途径下都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的精英，你的情况，的确是特例。”
林默点了点头。
不过，他感觉刘组长话语里似乎带着一股怨气。
事实证明，专家组候补成员的身份的确不一般。
林默可以接触更多关于噩梦事件的‘机密’，刘组长将他带到了一个档案室，这也是陈兵交待下来的事情。
一个小时后。
林默放下手中的一叠资料，他对于噩梦事件的了解更深入了。
就目前来看，从第一起噩梦事件发生到现在，不光是国内，全球的形势都是在逐渐恶化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噩梦时间发生的次数几乎是成倍增长。
按照数据分析师给出的指数预测，按照现在的情况增长下去，一年之后，全球超过一半的区域都将陷入到噩梦事件当中。
死亡的人数，到时候可能会达到亿级。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可能会有一些地方可以幸免，那个时候的舆情根本不可能再控制。
而这就是人类的末日开端。
“怪不得陈兵会有那么高的权限，目前来看，只有专家组的人能处置噩梦的扩散。”林默懂了。
他发现，自己之前独善其身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
真等到末日降临，如果还是一个普通人，那最终结果只能是被命运死命的蹂躏。
想通了。
林默直接推门出去，他要去找陈兵。
专家组之所以能在噩梦世界里自由出入，解决一些噩梦污染源事件，肯定是有一些特殊的能力。
作为一个职业游戏玩家，林默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他要去请教对方如何强化自己的方法。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陈兵离开了。
就在半个小时前。
“总局有新的任务，陈专家乘坐专机离开了，不过他走的时候说，你有什么不懂的，可问我。”
说话的是高冷女王范儿的宋医生，她穿着白大褂，头发盘起，戴着一个眼镜，皮肤白皙的她身材也是极为高挑，一双高跟鞋更是将那种挺拔展现的淋漓尽致。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宋倩，隶属总局科学院，专门研究噩梦事件，精神学和病毒学博士。”
说完，伸手过来。
林默看了看对方那白的发亮的小手，伸手和对方握了握。
看着面前普普通通的林默，宋倩心中替刘组长不值。
要知道刘组长可是特警当中的精锐，各方面都无可挑剔，但申请了几次测试都被退了回来。
而这个林默凭什么能一步登天？
他居然能得到陈专家的推荐，而且还动用了招募特权，将对方招募到候补专家组。
这简直是在开玩笑。
可事实就是如此，她就是心中有不满也没用。
接下来，她从极为专业的角度讲解了一下梦魇。
“就目前的研究结果来看，梦魇是人类的恐惧在噩梦世界的投影。”宋倩打了个比方：“就例如，一个人害怕昆虫，那他的梦魇就极有可能是一些可怕的虫子……一个人怕鬼，那他的梦魇，就是各种恐怖的厉鬼……”
林默点了点头。
无论是虫子还是鬼，他都见过。
“那，杀人狂呢？”林默问了一句。
“也是一样。”宋倩这个时候取出一份材料：“不过这个稍有一些特殊，我接触过的案例，有的梦魇杀人狂是凭空想象出来的，有的，是在现实当中存在过的，尤其是一些曾经经历过真实凶杀案的受害者，因为心理创伤，往往会形成心理上的恐惧，那么在噩梦世界，就会产生类似的梦魇。”
“就例如，那个噩梦世界里的周立，他只是凶杀案中幸存者心中的恐惧投影，并不是真正的周立，真正的周立，早就死了。”
宋倩说完，林默点头。
“那，有没有可能，已经死掉的人，因为其他人的恐惧，在噩梦世界里变成梦魇？”林默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想到了周立，也就是那个干瘦男人最后看向自己的眼神。
那个眼神，极为真实。
甚至，林默当时能读懂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还有就是，林默得到的染血日记本，上面记录的是胡玲玲和笔仙‘楚’的日记，如果只有胡玲玲的内容，那还能理解，但在日记本上，分明还有笔仙‘楚’的日记。
这怎么解释？
第十八章 查案
宋倩听到林默的疑问，摇了摇头：“那只是错觉，专家组已经对梦魇做出过极为细致的研究，结论为，梦魇，只是造梦者的恐惧和某些记忆的结合体。”
“这世上，应该根本不存在真正的鬼。”
宋倩的语气里有一种自信。
林默笑了笑，没有和她争辩。
毕竟，光是依靠一个日记本上的内容和自己的直觉，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林默更喜欢自己去寻找答案。
接下来询问在噩梦世界里强大自身的问题，宋倩听完，一脸诧异。
“这种事没有特定的规则，现实中的经验根本无法套用在噩梦世界里，不然专家组的成员也不会那么少，每一位专家都有他们自己的生存法则，所以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说完，宋倩脸上露出了一丝质疑。
她更加怀疑林默的能力。
林默没什么可问的了。
虽然对梦魇的知识又多了一些，但他真正关心的东西却没有得到提示。
不过之前陈兵说过，利用梦魇的力量对抗梦魇，这倒是一个提示，而林默之所以能活下来，最开始还不是因为靠着苍白鬼影的威慑力。
不然，他连人脸蜘蛛那一关都过不了。
“多谢宋医生。”
林默起身告辞。
对方明显不待见自己，这一点林默能感觉的出来。
接下来林默打算自己去寻找答案，不过在此之前，得先去和猫猫说一声。
她还等着自己呢。
猫猫和其他幸存者一起，被隔离在特殊的区域，而且他们已经被告知了关于噩梦世界的一些基本情况。
在这一点上，安全局有一整套的规章制度。
已经和噩梦世界有过接触的人，因为无法再逃离噩梦世界，所以除了直面它之外，没有第二条路。
安全局也希望诞生更多的‘专家’，来处理接下来逐渐呈现爆发式的噩梦危机。
幸存者中，绝大部分人都会死在噩梦世界里，只有真正能靠自己的力量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成为专家。
从踏入噩梦世界那一刻起，人生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见到猫猫的时候，她的表情有些木然，看到林默，眼神才回复了一丝神采。
“林神，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林默点了点头。
可能因为已经崩溃过，现在猫猫的承受能力比之前强了很多。
“那，我该怎么做？”
林默叹了口气，想了想道：“尽可能多了解一些关于噩梦世界的东西，不要小瞧任何一个细节，可能到时候就是至关重要的救命稻草。另外，你仔细回忆一下，噩梦世界里，你所在的位置，到时候，我会去找你。”
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林默不可能帮助所有人，但只是帮一个人还是能做到的。
“我现在出去办一点事，晚点会回来，记住，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冷静，不要害怕，就像是在玩恐怖游戏。”
林默传授了一些自己的心得体会。
至于对方能领悟多少，那就看猫猫的造化了。
和猫猫约定好后，林默离开了安全局。
就如同陈兵说的，有了候补专家的工作证，他果然一路畅通无阻。
甚至有专门的司机送他出去。
坐在黑色奥迪车的后座，看着窗外快速掠过的景色，平稳，安静，林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不过话说回来，专家组的特权当真是不错。
林默让司机把车开到了三桥区警察局。
因为他要查一起陈年旧案。
司机看了看外面，小声道：“刘组长和三桥区警察局的局长是熟人，要不要和刘组长说一声？”
林默摇头。
这一点小事，就不劳烦别人了。
进了大厅，林默直接和负责接待的警员说要见局长。
“你有什么事吗？”
接待的警员还是很客气的。
林默也不废话，直接将证件放在桌子上。
“你把这个给你们局长。”
那警员一看这位这么横，也收了轻视之心，拿起证件看了看，然后扭头打了个电话。
“徐局，大厅有一个人要见您，对，是个年轻人，他的证件上写着，特别安全局，专家组候补成员，林默……哦，您要下来，好的，好的。”
接待警员放下电话，再看林默的眼神就和之前不一样了。
“您先坐一下，徐局马上就下来。”
林默点头。
看起来，这个证件不光是在安全局内好使，到了外面也一样。
这感觉就非常好，以前在这里办事，哪会有这待遇。
等了没一分钟，就有一个中年警察跑下来。
“哪位是林先生？”
“我是。”林默说完，对方就走过来热情的握了握手：“欢迎林专家到三桥分局指导工作，有什么事，咱们去我办公室说。”
林默点了点头。
司机留在大厅，林默和这位徐局上到三楼办公室。
对方仔细看了看林默的工作证，然后双手奉还。
“林专家来找我，肯定是有事，您尽管说，我一定配合。”
看得出来，这位徐局知道特别安全局。
“我想查一个案子。”林默开门见山。
“命案？”徐局也是干脆利落的性子，一脸凝重。
“是命案，但可能不是凶杀案，应该是一次意外死亡事件，死者是一个女学生，姓楚，但叫什么我不知道，对了，涉及这个案子的人里，有一个人叫胡玲玲。”林默把染血日记本里的信息说了出来。
他就是来查这个事情的。
胡玲玲已经死了。
但林默觉得，笔仙‘楚’，并不是胡玲玲幻想出来的东西。
她可能，是真的‘存在’。
因为笔仙‘楚’在日记里写过这么一段话。
恐惧，为她打开了复仇的大门。
之所以要大费周章的查这个，是因为林默觉得，‘楚’，或许可以为他所用。陈兵说了，噩梦世界里，再强的人也只是蝼蚁，梦魇才是那个世界真正的‘主宰’。
噩梦世界的生存法则，就是借用梦魇的力量。
况且，林默在读了日记之后，觉得胡玲玲是咎由自取，而‘楚’这个女孩，真的很可怜，也很无辜。
她无辜惨死，有戾气，有怨气这都能理解，人之常情。
林默想多了解了解她。
他觉得，或许自己可以和‘楚’成为朋友，毕竟光靠那个苍白鬼影，并不是特别靠谱，自己得找一个新的靠山。
第十九章 楚雨
林默给的线索很少。
最近或者是几年前发生的意外命案，还有一个胡玲玲的名字和一个‘楚’姓死者。
没了。
徐局感觉亚历山大。
这可不好查。
但谁叫这是特别安全局交待的事情，不好查也得查。
徐局作为三桥区警察局的局长，负责这一片区域安全和社会治安，一些事情，他就算没有权限知道，但一些风吹草动还是知晓的。
部里有专门的文件，只要是特别安全局要办的事情，各地的警察系统，都得无条件，全力协助。
这是硬性要求。
徐局自然知道轻重。
他立刻叫来负责档案管理和户籍的人，把事情安排了下去。
林默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对了，那个胡玲玲应该是住在三桥小区，而且已经死了。”
屋子里的人齐齐一愣。
绿苑、三桥两个小区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他们也知道，虽然具体的情况不清楚，但死了不少人他们却是心知肚明。
一听和这种大案挂上钩，他们更主动了。
至于别的，一句不敢问。
在这种情况下，这几个办事员的效率极高，很快就把林默需要的资料查了出来。
“林先生，你就在这里看，保密条例我懂，就先不打扰了。”徐局主动带着人离开，他很清楚，只要是特别安全局要查的东西，没得到允许之前，他们最好不要掺和。
别到时候违反了保密条例，那可就得不偿失。
于是，偌大的办公室里，就只剩下林默一个人翻看资历。
“一年前，候鸟大学发生过一起学生坠楼事件，死者楚雨，殁年二十一岁……其同学胡玲玲，罗翔，安林生为报案人。经调查，为同学之间在玩笔仙游戏时，失足坠楼，属意外……”
对上号了。
居然是一年前发生的事情。
林默已经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意外，而是胡玲玲设的局。
或许，胡玲玲没有置人于死地的想法，但她却是故意吓唬楚雨，这才导致了后者坠落而亡。
而且不出意外，报案的另外两个人罗翔和安林生也是胡玲玲的同谋。
说起来，这几个人真不是东西。
因为自己的恶作剧把一个人害死，居然毫无愧疚之心，之后更是旁若无人的继续生活，这人也是自私到了一定境界。
徐局的人办事很是周到。
连罗翔和安林生的资料也有。
不过这两个人，一个人住的比较远，另外一个已经离开了候鸟市，但林默有他们的住址，要找到他们并不难。
“笔仙的日记上只有恨意，借助噩梦世界，她成为了胡玲玲的梦魇，而且成功报了仇，可当时她一点没有消气的意思，照样对其他活人充满恶意，莫非，她还想找另外两个人报仇？”
林默猜测。
这件事显然有难度。
就算是找到了他们，怎么把他们拖入噩梦世界？
林默倒是知道，利用‘污染物’可以，但这东西属于禁忌品，不说根本就搞不到，就算是搞到了，也没法子精准控制。
一旦释放出来，就是一大片区域遭殃。
这种事，林默做不出来。
哪怕是可以获得笔仙楚雨的认可。
“不能让她报仇，就只能另想法子。”
想了想，林默觉得可以让徐局安排警察去上门调查，能查处一些线索最好，查不出，也能吓唬一下这两个混蛋。
“就这么办。”
接着，林默拿起关于楚雨的资料看了起来。
就如同胡玲玲日记里写的一样，楚雨的家境不错。
她父亲是某公司高管，母亲是家庭主妇，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但因为楚雨的意外身死，所以一个幸福的家庭就此支离破碎。
他们的家庭住址，资料里也有写。
林默打算立刻过去拜访一下。
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将徐局叫进来，林默道：“徐局，这些资料我打包带走，没问题吧？”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徐局点头。
林默把楚雨意外死亡的案子和当中的‘疑点’和徐局说了说。
“徐局，这个劳烦你让人好好查一查，我怀疑，当时是这几个人故意设局，才造成了这一场意外。”
徐局一听，立刻是一脸严肃，很是重视。
毕竟是特别安全局安排下来的事情，不重视不行。
“林专家你放心，这个案子，我会派遣精兵强将去查，如果真有隐情，一定能查得出来。”
得到承诺后，林默心情大好。
他觉得，成为专家组，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另外，我给你留个电话，以后有什么事，你直接给我打电话，省的来回跑了。”林默说完，将号码给了对方，徐局赶忙记下来。
从警察局出来，徐局一直是送到门口，很是热情。
“徐局，真是一个好人。”坐在车里，林默由衷感慨一声。
当然林默心里也明白，只有一个人的地位和身份提升了，遇到的都会是好人；反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上位者，所见皆善；底层之人，遇人皆恶。
把楚雨父母的地址告诉司机，这个时候，林默手机响了。
看了看，是胖子打来的。
林默叹了口气，按照现在这个情况，他的游戏代练打金工作室怕是开不下去了。自己倒是无所谓，胖子他们的生计就不好保证了。
接通电话。
“林哥，你那边怎么样了，我之前给你打电话，都打不通，没事吧？”胖子浑厚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带着一丝关切。
“我能有什么事。”林默一笑。
“没事就好，咱工作室的小区现在重新开放了，小张他们也来了，咱啥时候开张？”果然，胖子问的是这个事情。
因为污染源已经被毁，所以没有了噩梦辐射影响，小区才能重新开放。
林默这个时候想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
“胖子，最近我有其他事情要忙，工作室那边，暂时交给你打理，房门钥匙你有，业务你也懂……”
林默还没说完，胖子的声音就炸了。
“林哥，你是不是遇到啥事了，你跟咱们兄弟说，你放心，单挑还是打群架，我胖子都不怕。”
胖子这人除了长得胖之外，其他方面是真没说的，既有正义感，也讲义气。
“真没事，你们放心，就按照我说的办，行了，我还有事情要忙，先挂了。”林默说完，挂了电话。
工作室这摊子，没了自己，或许也能运转下去，如此，胖子他们起码能继续。
行驶了一段路，车辆下了高架，拐到了一条小路。
这里僻静，属于候鸟市里比较高端的地段，自然，这里的房子都不便宜。
“到了。”司机在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
林默下车一看。
还真是有钱人居住的地方，就这么一栋别墅，在候鸟市没几千万根本拿不下来。
司机在车里没下来，安全局的人的确很守规矩。
林默上前按门铃。
几声之后，房门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人，看上去就是那种受过良好教育的，不过眉宇之间，似乎带着一抹忧伤。
第二十章 如果有可能你会对她说什么
“你找谁？”
中年妇人看着门口的林默，眼中带着疑惑。
林默见过警察局内楚雨父母的照片，知道面前这个妇人就是楚雨的母亲。
虽然底子很好，但能看得出，对方这一年过的憔悴，比实际年龄要苍老了不少。
这也正常。
爱女惨死，当母亲的怎么可能好受得了。
怕是这一年时间里，都是在痛苦当中度过的。
“阿姨您好，我是楚雨的朋友。”
林默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他在路上的时候就想好说词了，想要获得对方的信任，就必须要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而且严格意义上说，林默和笔仙楚雨，也算是朋友。
毕竟，林默在噩梦世界里和对方是‘形影不离’，贴身携带。
“小雨的朋友？”妇人面色一黯。
“我能进去吗？”林默看对方请自己进去的意思，只能主动开口。
妇人一愣，急忙点了点头：“抱歉，我刚才想到了小雨，请进，请进。”
进了别墅。
里面虽然大，但也不是很奢华，一进门，林默就看到了门口桌子上，摆着一个女孩的照片。
正是楚雨。
林默在警察局给的资料里见过她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阳光美丽，只是谁能想到，她遭遇到朋友的背叛，惨死之后，会变成一个满是恶意的恐怖恶灵。
“喝热水。”楚雨的妈妈端来一杯热水递给林默。
“谢谢阿姨。”
林默双手接过，然后打量了一下屋子。
“你和小雨，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楚雨的妈妈这个时候主动询问。
“之前在学校，我和她不是一个班的，但小雨经常去图书馆，一来二去就认识了。”林默十分坦然。
因为不会紧张，所以他在撒谎骗人这件事上有极高的天赋。
而且楚雨喜欢去图书馆这件事，林默是从日记里看出来的，不会有假。
“今天刚好路过这里，想到她，就情不自禁的想要过来看看，希望没有打扰到阿姨。”林默一脸真诚。
“没事，没事，不打扰。”可能是被林默一脸真诚感染到，楚雨妈妈按下了心中那一丝怀疑。
接下来，两个人聊了起来。
“我能去楚雨的房间看看吗？”林默在听说楚雨的房间仍然保留着之前的布置，心里一动，开口问了一句。
实际上，这很不礼貌。
但林默觉得，或许可以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而且能进一步了解楚雨。
等下一次去噩梦世界把她召唤出来，那就有话题可聊了。
“这……”楚雨妈妈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带着林默上了二楼，打开了一个房间。
“这就是小雨的房间，她走了一年了，我每当想她的时候，都会来这里坐一坐，一个人说说话，就好像，她能听到一样。”
楚雨妈妈叹了口气，眼里起了雾气。
林默进去小心打量起来。
就是一个普通女孩子的卧室，单人床，卡通床单和一些毛绒玩具，学习桌旁边是一架盖着布的钢琴，虽然一直没有住人，但屋子里打扫的一尘不染。
墙上贴着各种奖状和照片。
上面，记录着楚雨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
她还会跳舞。
会画画。
真的是多才多艺。
林默仔细记下屋子的布局，还有里面一些辨识度高的东西。
屋子里最显眼的是墙上贴着的一大片彩纸贴。
每一个，都写着文字。
林默靠近细看，发现像是两个人之间的对话。
“这是小雨和她爸爸写的，他们父女两个以前做过约定，如果他们之间发生了矛盾，或者有什么不好开口说的心里话，都会写在这贴纸上，然后贴在这里，时间长了，就越贴越多。”
楚雨妈妈明显有些难过。
“小雨走了，她爸爸可能比我还要难受……”
林默看到墙上的贴纸，最后的对话截止到去年，而之后，就只有一个人的贴纸。
“小雨，你说你喜欢红色的裙子，爸爸给你买了。”
“你爱吃的零食藏在灰色的罐子里，记得少吃一点糖。”
“爸爸很想看看你穿婚纱的样子，一定会很漂亮吧。”
“你妈妈昨天哭了，我劝了劝她，你放心好了，不要担心，家里有我在。”
“小雨，爸爸想你了！”
林默一个一个的看下去，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看得出来，楚雨的爸爸一直都没有从丧女的痛苦中走出来，上面的贴纸，几乎每个星期都会贴上一张。
到现在，已经有一大片。
“小雨啊，和她爸爸的感情最好了。”楚雨妈妈开始抹眼泪。
林默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
“是小雨爸爸回来了。”楚雨妈妈擦干净眼泪，向外走去，林默也是最后看了一眼屋子，走了出去。
下面，林默见到了楚雨的爸爸。
一个明显有些苍老的男人。
对方是一个大公司的高层，虽然衣着体面，但眼中的那一抹忧伤和疲倦是怎么也藏不住。
“叔叔好。”林默不等对方问，主动打招呼。
“你是？”楚雨爸爸明显有些愣神。
楚雨妈妈赶忙介绍了一下。
“小雨的朋友？”
和楚雨妈妈不一样，楚爸爸眼里明显带着怀疑。
估摸是不相信女儿会有关系这么好的男性朋友，而他更不相信时隔一年，会有女儿的朋友上门拜访。
在楚爸爸严厉的眼神下，林默却是丝毫没有惧色。
那种坦然的样子，也不禁让楚爸爸产生了恍惚。
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暗，而林默已经得到了他需要的东西，这一次拜访，他了解了很多楚雨的过去。
这些都是能否‘拿下’这个笔仙的关键。
“叔叔阿姨，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林默起身。
楚爸爸明显还是带着怀疑，但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什么证据，看到林默要走，他起身和妻子一起送到门口。
这个时候，楚爸爸明显看到了等在门口的黑色轿车。
以及，车上的司机。
这让他眼皮一跳。
“这是你的车？”楚爸爸开口问了一句。
林默点头。
“哦！”前者思索了一下，突然开口问道：“你究竟和我女儿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从没有听过女儿提及过你的名字。”
不得不说，还是楚爸直觉敏锐。
或者说，他更了解他的女儿。
如果真的有要好到时隔一年还回来拜访的朋友，她不可能一点口风都不漏。
林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和对方对视了一眼。
就只是这一眼，让林默心中一跳。
“坏了，露馅了！”
暗叹一声，刚才装了那么久都没露出马脚，没想到临走的时候被楚爸爸的一个眼神给破了功。
而那边的楚爸爸自然也瞬间秒懂，他一下子变的极为愤怒。
可能是因为触碰到了他的逆鳞，让这位文质彬彬，有着极高素养的人瞬间面色狰狞。他几乎是几步冲了下来。
“你给我站住，说清楚，不说清楚，你别想走。”
说着，就要上来抓林默。
不过这个时候，司机却是以极快的速度冲出来，挡在他前面。
林默并不意外。
安全局给安排的司机，肯定不一般，无论是刘组长还是宋倩都提到过，能被安全局选进去的人，随便一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所以，这既是司机，也是一个保镖。
楚爸爸被拦着冲不过来，但他依旧是怒吼道：“你究竟是谁，你要干什么？”
林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而是看着对方，反问了一句：“如果说，你有机会可以对小雨说一句话，你会对她说什么？”
第二十一章 你爸妈托我给你带个话
夜色渐浓。
汽车正行驶在返回候鸟基地的路上。
司机安静的开着车，林默则是看着窗外的景色。
“男人的直觉，有的时候可能比女人还要厉害。”林默这个时候喃喃自语。
之前他只是和楚爸爸对了一眼，对方就从眼神里看出了自己是在撒谎。
同样的，自己突然兴起，临走时问的那一句话，对方听完之后，明显能看到眼神变化，虽然最后什么都没说，但能看得出来，对方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实际上，林默和司机是被楚妈妈赶出来的。
因为按照正常人的视角来看，林默显然是去捣乱的。
不光是撒谎骗人，而且还是那种在别人伤口上撒盐的那种，换做是谁受得了。
可林默也不可能和他们明说。
总不能告诉他们，自己是在噩梦世界里见过他们的女儿，而且他们原本漂亮善良的女儿，变成了一个恐怖的恶灵。
那样，他们可能会疯掉。
林默临走的时候，将自己的电话留给了他们，不过他觉得，楚爸爸和楚妈妈不太可能会给自己打过来。
天已经黑了。
林默打算今天晚上，帮助猫猫摆脱那个捉迷藏恶鬼，当然能不能成还不知道。
试试呗。
就当练手了。
经过这一天的事情，林默很清楚，成为安全局的专家组成员，对当前的自己来说，好处要远大于坏处。
既然如此，就要主动提升自己这方面的业务能力了。
这一次进入噩梦世界，未必还能遇到苍白鬼影，林默需要其他的手段自保。
所以今天晚上的头等大事，就是说服笔仙楚雨。
让她帮自己。
就目前掌握的东西，林默是有把握的，虽说不是十拿九稳，但也超过五成。
回到候鸟基地，林默先去找猫猫。
后者已经开始接受现实，表现的比之前冷静多了。
她还专门绘制了几幅画。
是噩梦世界中，她所在那个房间的样子。
包括那个裂头鬼。
“你是学美术的？”林默看着几个惟妙惟俏的素描图，心中有些吃惊。
“对，学院派，专业的。”猫猫又道：“我原本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国内出色的原画设计师，不过现在看，我未必能活到那个时候。”
对于自己接下来面对的命运，猫猫已经有了一个清醒的认知。
她是能相对坦然接受现实的，心态也算是坚强，实际上，就同一批被带来的居民当中，有很多人已经崩溃了。
毕竟在被告知，他们接下来只要睡着，就会进入噩梦世界，必须自己想办法活下去，换做是谁都很难接受。
安稳舒适的日子就这么一去不复返了了。
林默将猫猫画的内容仔细记下来。
对于裂头鬼的素描图，猫猫画的极为仔细，便如同她之前的描述一样，这是一个脑袋被撞的支离破碎的鬼。
血液、脑浆和碎骨构成了这一幅图的主构架。
林默倒是觉得，这鬼应该没什么战斗力。
除了裂头鬼外，这里面最有价值的是画着一扇窗户的画，从窗户向外看，可以看到一个楼的虚影轮廓。
虽然只是一个轮廓，但林默看着和自己所在的那个大楼很像。
如果是同一个，那就说明猫猫所在的地方，是正对林默那个大楼的位置，这么一来，就极大的缩小了范围。
这个时候猫猫揉了揉眼睛，忍不住打了个哈气。
昨天她忍不住睡了一会儿，然后被人发现叫醒，可能只睡了不到一个小时。
这种情况下，猫猫身心疲惫。
林默得抓紧时间了。
“你再坚持一夜，不管能不能成，我都会在凌晨三点之前醒过来，到时候咱们再商量对策。”
猫猫点头，她这个时候只能选择信任林默。
而林默的计划也非常简单，他这一次要想法子先搞定‘楚雨’，而不管能不能成功，都得去会会那个玩捉迷藏的裂头鬼。
首选就是干掉对方；退而求其次，将这东西引走；再不行，想法子摸清楚这个裂头鬼的规律，然后告诉猫猫。
这只是初步计划，实施过程中肯定会有变数，不过眼下，林默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定好闹钟，林默直接躺在床上。
旁边猫猫有些紧张，两个手紧紧握在一起，嘴里念念有词，似乎是在给林默祈祷。
就在这个时候，林默的手机突然响了。
拿起来看了看，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林默想到了一种可能，立刻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是……林默吗？”
林默笑了：“是我，楚叔叔。”
打电话过来的，是楚雨的爸爸。
显然是林默临走时的那一句话，给对方带来了巨大的震撼，就像是一个种子，迟早会开花结果。
接下来电话里是一阵沉默。
林默也不急。
安静的等着对方。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里才传来了楚爸爸的声音：“你最后说的那一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林默回答的十分坦然，也带了一点暗示。
“什么叫字面意思，你给我说清楚，你究竟要做什么？”楚爸爸现在处于剧烈的激动状态，甚至可以隐约听到电话那头楚妈妈的劝慰。
林默不好再刺激他。
但也不能多说了。
他说的已经够多了，陈兵和他说过，现阶段关于噩梦世界的一切都是绝对的机密，绝对不能向公众泄露。
违反了规矩，就算是正式的专家组成员都要担责任，更别说林默这个候补了。
又是一阵沉默。
就在林默以为，对方是不是已经挂了电话的时候，一个带着颤抖的声音响起，听得出来，楚爸爸哭了。
接下来的话，他是带着哭腔说出来的。
“如果小雨你能听到的话，爸爸想说，你别担心我和你妈妈，我们过的很好。你留下的绿衣骑士已经有一尺多高了，之前还开了花，很漂亮的；棉花糖也长大了，就是它太想你了，留在家里，什么都不吃，所以只能寄养在你叔叔家；对了，爸爸也会玩游戏了……就是玩的不太好。”
“对不起，小雨，爸爸没有保护好你，是爸爸的错……”
后面的话听不太清楚了。
听到这番话，林默也是颇有触动，或许，这位父亲憋了太久太久，这一刻将心中的思念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楚爸爸明显心情平复了不少。
“我简直是鬼迷心窍，居然会相信你，居然真的觉得小雨能听到。”
林默露出一抹笑容：“世事无绝对，楚叔叔，夜深了，早点休息吧。”
说完，林默挂了电话。
没想到这一次有了大收获。
林默觉得，有了楚叔叔这一番告白，自己说服笔仙楚雨的把握更大了。
他记性很好，刚才对方说的，他几乎一字不漏的记了下来。
躺好之后，林默冲着一旁的猫猫道：“凌晨三点，如果闹钟响了我还没醒，就想法子叫醒我，倘若出了其他意外，就去找刘组长和宋医生过来。”
猫猫赶忙点头。
一切准备妥当，林默闭上眼睛。
在被噩梦世界打上印记之后，林默发现了一件事。
那就是再不会存在失眠这种事情。
只要他想睡觉，任何时候都可以睡着。
一分钟不到，林默已经是进入梦乡。
再睁开眼睛，已经是进入到了噩梦世界。
还是在小区内，看了看不远处的大楼，明火已经熄灭，整个楼已经被烧的不成样子，有些地方更是坍塌了，一片狼藉。
灰色的雾气下，依旧有一些浓烟从废墟中冒出来，有一种让人窒息的寂静。
林默没打算靠近。
谁知道还有什么鬼东西没烧死，至少那几个恐怖的焦尸肯定还活着。
上一次，林默若不是手里有那一把刀，他可能就已经被焦尸弄死了。
如果给已经遇到的各种梦魇排个名次，那几个焦尸的恐怖和危险程度，可能还要在周立这个杀人狂之上。
林默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他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身后。
苍白鬼影果然不见了。
和上一次一样，只要林默在现实世界苏醒，便会从噩梦世界消失，苍白鬼影无法附身会自行离开。
说实话，没有苍白鬼影在，林默一下子还有些不习惯。
而且如果有苍白鬼影在，说服笔仙‘楚雨’才会不怕她突然翻脸动手，更多了一个保险。
就在这个时候，林默听到周围黑暗中有脚步声。
隐约之间，还能听到一些低语声和嘶吼声。
林默知道这是在外面游荡的梦魇。按照陈兵的说法，污染源会引发噩梦事件，而每一个进入噩梦世界的人，都会带来一个由他们恐惧所形成的梦魇。
据说，这一次有一百多人卷入了噩梦世界，相对应的，就会有同等数量的梦魇存在。
林默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之前他能行动自如，很大程度上是托了苍白鬼影的福。
眼下苍白鬼影不在，林默只能靠自己。
周围脚步声越来越近，随之而来的黑暗也是逐渐将周围的空间吞噬，仿佛被海水侵蚀的礁石，林默的安全空间在不断被压缩。
林默不慌不忙拿出了从焦尸手里夺过来的打火机，然后手指用力，打着了一小撮火焰。
光亮瞬间撕破了黑暗。
那一瞬间，林默看到了自己四周有十几个恐怖的怪物。有的长着十几个眼睛，露着尖牙利齿；有的像是一个软体动物，顶着人类的头骨行走；还有的拿着锋利的刀子，带着苍白的白骨面具。
他们已经是近在咫尺。
不过在火苗的光亮下，这些梦魇立刻受到惊吓，四散退开。
可它们也没有走，而是在几米外游荡，窥视，伺机动手。
打火机除了可以引火之外，另外一个用途是驱散黑暗，一定程度下震慑梦魇。
但威慑力，明显不如苍白鬼影。
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慌了，林默却是从容取出铅笔和染血的日记本，尤其是日记本上，带着一股很强大的怨念，同样有震慑梦魇的力量。
林默打算立刻召唤笔仙楚雨。
她如果非要把自己写死，那就只能掀桌子，不过林默觉得，自己和对方能谈拢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没有桌子，那就坐在地上，将日记本放在地上，抓着铅笔，伸直手臂，笔尖抵在纸上。
林默另外一只手还抓着打火机。
火不能熄，周围梦魇有可能还会冲上来。
闭上眼睛，开始召唤。
“笔仙，笔仙，你在吗？”
这一次刚问了一句，猛不丁的，林默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一个小手用力握住。
冰冷刺骨。
这次来的倒是快，问题是，这手，好像是从自己身后伸出来的。
林默睁开眼睛一看，果然如此。
笔仙居然是在自己背后，一只手伸过来抓住自己手，另外一只手，抓着林默拿打火机的另外一只手。
两条腿，盘着自己的腰。
她整个人，趴在了林默身上。
手腕处一股巨大的力量传递过来，林默疼的冒了一身冷汗。
打火机跌落在地，火苗熄灭。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林默没想到，这一次笔仙居然是以这种方式出现。
这是怕自己跑了？
现在她完全贴着林默的后背，那股阴冷，比苍白鬼影不相多让。
沾着血的黑色长发垂落，就落在林默的头上和脸上，估摸现在林默只要抬头，就能和她来个亲切对望。
林默好奇的抬头看了一眼。
果然不出所料，入眼是一张满是鲜血的脸，和林默脸贴脸，对方眼珠苍白，带着让人窒息的恶意，死死的盯着林默。
现在笔仙身上的气息很不对劲，身上的怨气和恶意更浓烈了，那一股血腥味，更是刺鼻。
不能再拖了。
林默盯着对方的眼睛，立刻开口道：“小雨，你爸妈托我给你带个话。”
第二十二章 别去
有的时候，心态决定了一件事情的成败。
心态好，发挥就好。
而如果心态不好，在关键时刻被恐惧和紧张占据大脑，话都说不利索，腿软脚软，那能办成的事情也会黄。
林默现在虽然被笔仙楚雨像八爪鱼一样抱着，甚至手腕被捏的生疼，但林默依旧是把他办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对方听。
林默能清楚的感觉到，在自己叫出‘小雨’这个名字后，笔仙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原本快要把自己骨头都要折断的力量，开始减弱了下去。
很明显有效果。
林默当然是再接再厉，继续声情并茂的讲述。
楚雨父母的情况，包括一对老人对女儿的思念，在林默这三寸不烂之舌下，说的是极为动情。
在说道一对老人还保留着女儿的卧室，以及墙上一对父女约定好的便签聊天内容后，林默很明显感觉到压迫在自己身上的力量减弱了。
“挺悬的。”林默这个时候松了口气。
刚才那架势，这楚雨明显是要弄死自己，这也对，一个恶灵，仇恨一切活人，尤其是自己还让她吃过亏，之前不敢动自己，是因为有苍白鬼影，现在苍白鬼影不见了，换做自己也得趁机打击报复。
不得不说，这一次林默是在赌。
好在他运气不错。
讲着讲着，林默就不着痕迹的换了称呼。
他称呼楚爸爸和楚妈妈，变成了叔叔和阿姨，很是亲切。
“小雨，你知道吗？我在看到墙上的那些便签纸后，也是被感动到了，朴实无华的话语中，满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沉甸甸的爱。”
林默努力酝酿情绪。
这个时候，笔仙抓着林默手的力量，已经是减弱了很多，几乎要松开了。
“我走的时候，叔叔他看出我之前是骗他的，我说，我是你的朋友，他不相信，后来我跟他说，如果有可能，你可以和小雨说一句话，你会说什么？”
停顿了一下，林默看笔仙的反应。
她显得有些着急，突然抓着林默的手在纸上写道：说什么了？
林默暗喜。
“叔叔后来打电话跟我说，让你别担心他和你妈妈，他们过的很好。还有，你留下的绿衣骑士已经有一尺多高了，之前还开了花，很漂亮；棉花糖也长大了，不过因为它太想你了，继续留在家里什么都不吃，所以只能寄养在你叔叔家；对了，叔叔说他会玩游戏了……”
“还有，叔叔他说对不起，说他没有保护好你，是他的错……”
吧嗒！
林默说到这里，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湿润，他一愣，伸手一摸，是泪水。
抬头一看，林默被镇住了。
原本恐怖的恶灵，这个时候脸上的血迹消退，一起消退的还有恐怖的怨念和恶意。她原本惨白的眼瞳，这个时候也恢复了正常，刚才那一滴泪，就是从她眼里流出来的。
林默是在近距离下看到这神奇的一幕。
仿佛春光突然降临冬季。
但是这种美好只是出现了一刹那，下一刻，血迹和怨念重新席卷而来。
林默感觉身上一轻。
小雨这个时候仿佛瞬移一样，站在了林默对面。
她低着头，已经看不清她的脸。
虽说她身上的恶意和怨念还在，但林默能感觉得出来，她似乎发生了某种蜕变，和以前不一样了。
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对自己，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敌意。
这是好事。
说明林默和她的关系更进了一步。
在林默看来，这绝对是里程碑式的开端。
他打算再加一把劲。
“叔叔不相信我能把他的话传递给你，所以，小雨你有什么话想和叔叔阿姨说？我会帮你把话传递回去。”
这是林默的策略。
小雨再凶，只要她心里还有这一丝牵挂，那她总不至于把自己这个传声筒给干掉吧？
下一刻，对面的小雨伸手抓住林默的手，在纸上写下了三行字。
“这不是你们的错。”
“保重身体。”
“房间暗阁里有礼物。”
林默看着这三句话，点了点头：“记下了，你放心，我一定把话原封不动的带到。”
妥了。
退一万步，至少这一次林默可以全身而退。
而且接下来林默要去找裂头鬼，如果遇到危险，小雨肯定会帮忙。
不过这种事，林默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提早说一声比较好。
“我一会儿要去那边，可能会遇到一个喜欢玩捉迷藏的鬼，小雨你能跟我一起去吗？”
笔尖划过。
日记本上多了两个字。
“别去！”
林默眉头一皱，有些没想到会是这两个字。不是‘不去’，而是‘别去’。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意义却是完全不同。
前者，是楚雨不想帮忙。
而后者，从某种角度来看，是一种警告。
她知道有危险？
也对，楚雨是笔仙，这种恶灵有很神秘的探查和预知能力，虽说林默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毫无疑问，她说的贼准。
就像是之前，写的404。
事后陈兵说过，那个房间里摆着的被肢解的古怪尸体，就是这一次噩梦时间的污染源。
而林默问的是，是谁把他弄进来的。
这么一看，对上号了，可不就是那个污染源么。
就冲着这一点，楚雨的这种探查能力就值得信任。
现在她不让去，按理说，自己应该听她的。
可那样，猫猫一旦坚持不住睡着进入噩梦世界，极有可能被裂头鬼找到。
到时候，猫猫必死无疑。
或许就是因为楚雨知道被裂头鬼找到就会死的禁忌，所以才让自己别去。
这么一来，倒也简单。
不被它找到不就行了？
就和苍白鬼影一样，只要不触发对方的禁忌，就不会有事。
而且按照猫猫说的，裂头鬼头一次找到你，不会死亡，而是真正开始捉迷藏的时候，才会触发禁忌。
林默心里琢磨了一下。
只要知道这些关键点，就算是龙潭虎穴，自己也敢去闯一闯。
再说，还有楚雨跟着，不怕。
实在不行，林默大不了放一把火，把猫猫所在那个屋子烧了。
来个一了百了。
裂头鬼再厉害，也得葬身火海。
想到这里，林默冲着对面的楚雨道：“这个事儿有点难办，我不能不去，答应了朋友要帮忙，不能食言。”
楚雨没反应。
林默捡起打火机，拿着铅笔和染血日记本，朝着前面走过去。
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
楚雨不见了。
不过林默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显然，是一起跟来了。
毕竟，她附身的铅笔还在林默手上。
第二十三章 你藏，我找你
噩梦世界里，正对三桥小区的是绿苑小区。
林默按照猫猫素描图上的角度对比，锁定了一栋楼。
只不过这里的绿荫小区，和现实世界里的有一些不一样。陈兵说过，噩梦世界可以看成是现实世界恐惧的投影，但也会有一些出入。
现实世界里光鲜亮丽的住宅楼，此刻看上去，不光是外形不一样，更加老旧破损，而且有的更是布满一种仿佛血管一样的苔藓，看上去鬼气森森，时不时游走的黑影让这里更像是阎罗地狱。
“不知道白天来这里，会不会有太阳？”林默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穹，嘴里喃喃自语。
这是2号楼的楼道口。
原本的防盗门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开一样，半边门板落在不远处的杂草丛里。
这里的杂草也很古怪。
看不出是什么品种，不光是黑漆漆的，而且一旦靠近，会有一些带着锯齿的蔓藤突然从里面窜出来，缠上你的手脚，将你拖进黑漆漆的草丛当中。
“怎么感觉，这一栋楼里，比我之前在的那个楼还要危险？”林默说完，四下找了找，想找个趁手的家伙防身。
不过找了一圈，也就找到一块板砖。
还是从花坛边上卸下来的，也是因为如此，林默才知道花坛里那些黑色的杂草很恐怖。
拎着板砖，林默走进了2号楼。
猫猫在现实世界里住的楼层是十层。
可在噩梦世界里，未必能对应上，因为现实世界里这一栋楼总层数是十七层，可实际上，刚才林默数了数，噩梦世界里的2号楼只有九层。
少了接近一半。
这无疑给林默确定猫猫的房间带来了麻烦。
不过从猫猫给的素描图里，看窗外的景色，可以判定，不太可能是太低的楼层。
林默之前和猫猫推断过，五层向上，八层向下，中间的六层和七层是最有可能的。
穿过一层楼道，林默开始爬楼梯。
到二层的时候，一阵怪声从二层楼道里传出来。
听上去，有点像是剁肉的声音。
这深更半夜，居然还有人包饺子？
林默没傻乎乎的跑过去看，闲事莫管，还是直奔六层。
到了四层的楼道里，墙上有个巨大的黑窟窿，周围有密密麻麻黑色的黏液，这些黏液仿佛是活体一样，不断蠕动，侵占周围的墙壁。
看上去，像是一个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
林默走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一下。
将板砖从左手换到右手，林默将打火机打着，一步一步上楼。
路过黑窟窿的时候，林默扭头看了一眼，打火机微弱的光亮下，刚好可以照到一个苍白的人脸。
这个人脸就躲在黑窟窿里，可能是不喜欢光亮，一瞬间缩了回去。
林默似乎看到，对方像是一团揉乱的麻绳一样硬塞进黑窟窿里，整个身体扭曲变形的厉害。
这东西给人的感觉非常难受，林默也是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当然，同情归同情，如果对方真不知好歹冲出来，林默绝对会毫不犹豫将手里的板砖拍过去。
最终黑窟窿里的东西也没有出来，有惊无险，林默顺利通过四层。
到了第五层的时候，林默突然听到低沉的咚咚声。
就像是，有人在拍皮球。
林默立刻想到猫猫对裂头鬼的描述，他心中一动，闪身走入到第五层。
这一层，像是经历过龙卷风的侵袭，没有一处的房门是好的，地上到处都散落着被撞碎的门板和家具。
咚咚声，就在不远处，林默探头一望，看到一个姿势极为怪异的人正在用脑袋，一下一下的撞着一面墙。
墙上，已经满是血迹。
说这人姿势怪异，是因为这人倒立着，两条腿仿佛蜘蛛一样，勾着墙壁。它的脑袋，已经裂开，碎骨脑浆混杂在一起。
它一边撞墙，一边低声私语。
林默仔细一听，它好像是在说：“怎么找不到，为什么找不到？”
“该不会，是在找猫猫吧？”
林默心里嘟囔了一句。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玩意儿就是猫猫说的裂头鬼。
而这个鬼东西的恐怖程度，超过了林默的预料。
本以为，它只会在特定的区域，也就是猫猫说的那个老房间里，谁能想到，这东西居然跑出来了。
或者说，它本来就不是那个房间的梦魇。
甚至不是同一层的。
林默知道，噩梦世界里的大楼里，每一层都应该会有梦魇，但梦魇和梦魇之间，若是实力相当，是不会互相侵犯领地。
就像是人脸蜘蛛，不会进入苍白鬼影所在的二层一样。
而但凡是能越层活动的，一定都是极为难缠的梦魇。
就像是干瘦男人周立，又或是那个恐怖的焦尸。
裂头鬼，很可能也是同一个类型的。
怪不得小雨说‘别去’。
林默的动作可以说是悄无声息，但裂头鬼似乎感觉更为灵敏。
下一刻，它突然停下了撞墙的动作，然后脑袋猛的转了一百八十度，一双带着血，恶狠狠的眼睛盯向林默。
瞬间，裂头鬼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跳’了过来。
只是呼吸之间，就到了近前。
这鬼东西似乎可以无视地球引力，向上一跃，双脚蹬着天花板，正好那裂开的脑袋和林默的视线平行。
两个人，对上眼了。
果然和猫猫说的一样，这裂头鬼笑起来，诡异到让你想要狠狠的揍它一顿都不解气。
林默忍住了一板砖拍过去的冲动。
他知道，这种级别的梦魇，如果正面对抗，自己绝不是对手。
就在裂头鬼要说话的时候，林默做了一件别人绝对不敢做的事情。
他抢先开口。
“兄弟，喜欢玩捉迷藏吗？”
他直接抢了对方的台词。
裂头鬼张开嘴，准备脱口而出的话愣是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它有些不会了。
林默再接再厉道：“咱俩玩捉迷藏吧，你藏，我找你。”
说实话，这个时候林默是有稍许紧张的。
和害怕没关系，就只是单纯的紧张。
主要是怕这裂头鬼不讲理。
接下来林默和它就这么对视着，裂头鬼的笑容僵硬着，裂开的头骨内，脑浆混着血水，一滴一滴的滴落。
鼻子里，能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恶臭。
终于，裂头鬼说话了。
“原来，你也喜欢玩捉迷藏，好，我藏，你找我，但如果你找不到我，就换我来找你了。”说完，以极快的速度后退，消失在楼道深处的黑暗当中。
第二十四章 心态崩了
捉迷藏这个游戏谁都玩过。
一个人躲，一个人数数，数到了，就去找。
当然具体规则可能有一些出入，但大同小异。
林默开始数数。
“我数到20，就去找，你藏好了啊。”
喊了一声。
裂头鬼没有回应。
显然这位没上当，绝对是老玩家。
夜深人静，和外界隔绝的噩梦世界里，林默一个人站在阴森恐怖的鬼楼楼道里，和一个恐怖的恶灵玩捉迷藏，而且，马上就要去找它，找不到的话，那恶灵就会来找它。
这世上估摸再没有比这个更刺激的游戏了。
林默声音很大，慢慢的数到20。
“我开始找你喽！”
说完，林默朝着刚才裂头鬼消失的方向走了过去。
捉迷藏的游戏已经开始了，那就只能玩下去。
现在已经知道的是，这个裂头鬼很厉害，一点不输杀人狂周立和焦尸。遇到它，对方会主动要求玩捉迷藏。
被它找到，就会死。
当然，如果拒绝和它玩，估摸也会死，而且死的更快。
林默不走寻常路，主动提出玩，而且成功的将躲藏者的身份，换成了寻找者。
一个是被动，一个是主动，意义当然不同。
这五层楼的房间有不少，林默一间一间的进去查看。
没有找到裂头鬼。
一些犄角旮旯也都翻遍了，同样没有。
反而是找到了不少遇难者的尸体，当中，不乏有一些明显是梦魇的尸体。这些尸体都被暴力肢解，林默推断，十有八九也是被裂头鬼干掉的。
这再一次证明了裂头鬼的战力。
五层所有房间都找了。
没有找到。
林默陷入了沉思。
刚才，他明明看到对方是在前面消失的，而且楼道口在自己身后，裂头鬼根本没有路去其他地方。
可为什么没找到？
难道是去了其他楼层？
这么一来，范围就太大了，短时间找到裂头鬼的可能性更小。
一旦在时限内找不到它，那寻找者和躲藏者的身份就要互换，这对林默来说肯定是不利的。
林默想了想，然后拿出铅笔和日记本，将笔尖抵在上面。
“小雨，你知不知道那裂头鬼藏哪儿了？”
这就是林默的战术。
他打算作弊。
小雨是笔仙，最擅长预测和探查，要让她手撕裂头鬼是有些难度，可如果只是探查裂头鬼的位置，相信并不难。
果然，林默感觉冰冷小手握住自己的手，随后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行字。
低头一看，上面写着：“六层607，左边房间的床下。”
林默一笑：“小雨，谢了。”
那裂头鬼够贼的，居然是不走寻常路，偷摸摸的上到了六层。
联想到对方可以无视重力，行走在天花板上的能力，林默觉得，这东西应该是从窗户爬出去，沿着建筑的外墙上去的。
如果没有小雨，林默要找到裂头鬼的难度很大。
这一次，林默目标明确，直奔六层607。
打开门的一瞬间，林默一愣。
这里和猫猫描述的老房间太像了，不，简直是一模一样。
而左边房间的床下。
该不会，就是猫猫之前躲的地方吧？
林默这个时候拎着砖头，深吸口气，走到房间门口，伸手将木门推开。
果然。
这里和猫猫素描下的房间一模一样，从窗户向外看去，可以看到不远处被烧毁的住宅楼。
旁边，就是一张木床。
林默蹲下，探头向床下看去。
裂头鬼扭曲着身子，躲在床下，正在向外张望，这一下，林默来了个脸对脸。
“找到你了。”
瞬间，裂头鬼脸上露出了一抹怨毒和不服气的神色，它猛的顶翻了木床，床板破碎，脑袋开始不断在地上砸着，听着都渗人。
林默向门外退了一步，就这么拎着搬砖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
显然，这裂头鬼有点输不起，发狂了。
屋子里被它破坏的七零八落。
“不服气啊，那再来一把，这次我数三十声，信不信？我还能找到你。”林默开始挑衅。
他在激将，就是为了确保下一把，他自己还是寻找者，而不是躲藏者。
“好。”
裂头鬼听完，立刻往外跳去。
林默开始大声数了起来。
有小雨在，接下来无论裂头鬼藏到什么地方，都会很快被林默找到。
或许是因为和小雨关系亲密了不少，所以她没有再提及一天只能提三个问题的限制，这无疑给了林默很大的施展空间。
结果就是，越来越自信的林默，面对越来越有些崩溃的裂头鬼。
显然在过去，裂头鬼最擅长的就是捉迷藏。无论它是躲藏者还是寻找者，最终的赢家都是它。
但是遇到林默之后，不管它躲到哪儿，都能被找到。
这让裂头鬼有些崩溃。
在十几次的捉迷藏游戏中，林默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裂头鬼虽然会窜层，但也只是在五层、六层、七层这三层活动，没有上到八层，也没有下到四层。
可以理解为，五六七这三层，是它的活动范围。
2号楼里的其它楼层，肯定有其他利害的梦魇，这限制了它越界。
那假设，最终裂头鬼被迫无奈越了界，会发生什么事情？
或许，会和其他楼层的梦魇发生冲突。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
林默要做的，就是逼裂头鬼越层，到时候只需坐山观虎斗。
这一次，裂头鬼已经是输红眼了。
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暴虐，身上的恶意和杀气已经浓郁到肉眼可见，那种恶意将它的皮肤撑开，这个时候看上去，裂头鬼身上伤痕累累，越发的恐怖。
林默知道，和这种厉鬼玩这个游戏，有点刀口舔血、悬崖边上跳芭蕾的意思。
这比玩那些制作精良的恐怖游戏要来劲多了。
“咱们再玩最后一把，我数100下，你藏好了，这一次，可别让我那么快找到了。”林默脸上带着一抹鄙夷，将狂妄自大演绎的淋漓尽致。
他这一次给了裂头鬼足够长的时间。
就是希望他趁着这个时间，跑到五六七这三层之外的地方。
恶狠狠的瞪了林默一眼，裂头鬼如一阵风般跑了出去。
算了算，距离凌晨三点也没剩多少时间了，林默得趁着这段时间，做一些有用的事情。
慢慢的数到100下，林默先向小雨询问了裂头鬼的位置。
“它在……四层，409号房间……它……消失了。”
看着日记本上的文字，林默一脸的疑惑。
第二十五章 恐怖的409号房间
什么叫消失了？
林默问了一句，这一次，小雨没有回应。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就说明连小雨都不知道原因。
或者说，她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探查到那个房间内的情况。
捉迷藏游戏玩到现在，林默已经成功的把裂头鬼心态搞崩了，而且进一步的将对方逼出了五、六、七这三层原本属于裂头鬼领地的范围。
为了不让林默找到，裂头鬼冒险进入了其他梦魇的领地，就冲这一点，裂头鬼那是真正的‘硬核玩家’。
不用问，裂头鬼肯定还在409号房间。
这是林默的初步判断。
林默这一次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它，而是直奔七层。
他要先去取一些东西。
和裂头鬼在这三层空间里玩了十几把捉迷藏，这里的布局林默早都摸清楚了，大部分房间，他也都去过。
五六七这三层内原本存在的梦魇，都是被裂头鬼给干掉的。
和那些遇难者的死状都一样，尸体被扯的四分五裂，血肉模糊，裂头鬼的暴力指数是目前所见所有梦魇当中最高的一个。
林默在楼道和几个房间里，收集了一些残肢断臂。
将这些血淋淋的肢体摆好，林默抱起一个带着白骨面具的人头，仔细看了起来。
这应该是某个人的恐惧所形成的一个杀人魔梦魇。
标准的反派模样。
强壮，戴着渗人的白骨面具。
不出意外，这个怪物活着的时候，应该还拿着某种杀人利器，以猎杀活人为乐。
但现在只剩下一个脑袋。
说是面具，但实际上经过仔细观察，林默发现这面具完全是长在对方脸上的东西，就像是一个器官。
“果然是怪物。”
林默伸手，扣住白骨面具的边缘，用力向下扯。
意外的是，还真扯下来了。
嗤啦一声。
像是掀开蟹壳的那种感觉，白骨面具内侧，有很多血色的丝线连接，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
林默看了一眼血淋淋的脑袋，丢在一旁，拿着白骨面具看了起来。
这上面，带着杀意和不祥。
给人以极度不适。
但这正是林默所需要的。
生存，是普通人在噩梦世界里面对的首要问题。
林默自己也是经历了摸爬滚打，再加上一点点运气，这才逐渐掌握了一些生存技巧。
但对其他人来说，无法短时间内获得某个梦魇的庇护，在这个世界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将是凶险无比。
普通人进入噩梦世界，是处在这个金字塔最底层，是其他梦魇最优先攻击的目标，这一点是事实。
那么如何改变这个现状？
在林默看来，也简单，那就是改变身份。
让其他梦魇把你当成同类，至少，让自己看上去，不像是‘好惹’的。
这么一来，一些低级别的梦魇，就未必敢动手，等于是增加了生存几率。
当然遇到类似于裂头鬼这种毫无顾忌屠杀同类的，是特例。
接下来，林默收集了两个还粘连着血肉的白骨面具，本来还想找一些血衣之类的衣服，但都被扯烂了，稀碎，没法穿。
拿着两个白骨面具，林默返回六层，闪身进入猫猫出现的那个老屋。
将一个白骨面具放在显眼的地方，林默转身走了出去。
这是他留给猫猫的生存道具。
接下来的时间，林默还得去找裂头鬼。
原因很简单，如果找不到它，那下一次，就该换它找自己了。
直接下到四层，半路上，林默将另外一个白骨面具戴在了脸上。还别说，虽然这东西贴在脸上有些恶心，但弄到脸上之后的感觉并不会觉得难受。
而且白骨面具上似乎有一种吸力，可以牢牢贴在脸上。
几乎是同时，林默内心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随之而来的，就是从心底冒出的滚滚杀意。
林默立刻摘下面具。
烦躁和杀意消失了。
再戴上，那种感觉又来了。
“这东西，可以影响正常人？”林默得出了新的结论。
不光是这样。
林默重新戴上面具，感觉到全身似乎充斥着一股暴虐的力量。
似乎自身的力量，也有了很大提升。
摘下面具，林默思谋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抓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点，不过这个实验可以稍后再详细的研究。
先将白骨面具收好，林默找到了409号房间。
小雨说，裂头鬼就是在这里面消失的。
林默更倾向于，是这屋子有某种特殊之处，屏蔽了小雨的探查。
门没锁，一推就开了。
里面有些空旷，窗户大开，黑色的纱帘在随风摆动，可以看到外面漆黑的天空和对面大楼的模糊轮廓。
当然，屋子里倒也不是什么都没有。
这里有画。
很多的画，大部分挂在墙上，少部分在屋子里的木架上，还有的只画到一半，似乎并没有完成。
“这是一间画室？”
林默也看出来了。
这地方怎么躲藏？
迈步想要进去，下一刻，林默感觉有人在背后扯着自己。
扭头一看，小雨不知什么时候，低着头站在身后，一只手抓着林默的衣角。
似乎是在阻止林默进这间屋子。
林默脸色凝重。
头一次，没有召唤小雨就主动现身。
看起来问题很严重，这409号房间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但越是如此，越是说明有未知的凶险。
林默心里有点打退堂鼓。
可转念一想，如果裂头鬼从此再不出现就罢了，如果下次再出现，这次没找到它，就该换它找自己了。
之前裂头鬼心态被自己搞崩了，心里估摸是憋着一股恶气，真让对方逮到机会，以裂头鬼暴力的程度，林默一点机会都没有。
所以这一次，就算是409号房间里有凶险，林默也打算去闯一闯。
“没事，我自有分寸。”林默冲着小雨说了一声，然后走进了屋子。
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林默倒也没有掉以轻心，不过很快他就感觉什么地方不对，扭头看了一眼。
身后的门没了。
就仿佛那一道门从没有出现过一样，身后是墙壁。
林默愣了愣，闭上眼睛，再睁开，还是墙壁。
见鬼了。
林默知道为什么小雨不让自己进来了。
这地方的确诡异，先把人退路给断了是什么意思？
几乎是同时，异变发生。
林默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
再看，天花板上突然往外渗出鲜血，顺着四周墙壁流了下来，顷刻之间，就将房间染成了一片血红色。
一股浓烈的血腥和腐臭扑面而来。
林默站着没动。
因为他无处可躲。
血落下的速度极快，不给人思考的时间，眨眼之间，林默膝盖以下被鲜血淹没，而且看样子，周围的血还在不断的增加。
“什么梦魇，出来吧，赶紧的。”林默等的有些心烦。
房间里的异状肯定是某个梦魇的杰作。
但要观察，总得先看到对方才行。
这光是哗哗流血是几个意思？
就在这时候，林默猛的低头，因为他感觉有一只手，突然抓到了自己的脚腕。
几乎是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林默拉了下去。
他整个人直接没入脚下的血池当中，原本只能没到膝盖的血池，此刻仿佛深不见底。
林默是真没想到这种情况。
睁开眼睛，入眼所见是一片血红色，其他的根本看不清。
林默憋着一口气，他知道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慌，正常情况下他可以憋一分钟以上，但刚才意外发生的太突然，林默没有来得及深呼吸就被拉了下来。
眼下能坚持半分钟已经很不错了。
时间紧迫，林默立刻是弓起身子，向下看去。
血水极大的影响了视觉，林默只能隐约看到有一个黑影在下面。
对方依旧死死抓着他的脚腕，似乎是打算将林默拖入血海深渊。
林默伸手摸过去。
摸到了一个冰冷的手。
在粘稠的血中，摸到了一个冰冷的像是尸体的手，换做是谁都会心里发麻，不过林默没有丝毫犹豫，他两只手一起，想要将对方的手掰开。
不掰开，最终结果就是溺死在这血池里。
只是那冰冷的尸手力气极大。
十秒钟后，林默意识到仅凭自己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掰开那个死人手。
好在他急中生智，毫不犹豫从怀中取出白骨面具，戴在了脸上。
汹涌的负面情绪汹涌而至。
林默要的是这个面具带给他的力量加持。
再掰。
这一次林默抓着对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起折断。
折断了第三根手指时，一直死死抓着他的死人手终于松开了。
林默立刻向上游去。
他快憋不住了。
下一刻，他手摸到了墙壁。
头顶的墙壁，那就是天花板。
如果不是血堵着嘴和鼻子，林默就已经骂出声了。
这个梦魇简直不要脸。
好在是戴上白骨面具的林默，各方面都得到了强化，不至于立刻溺死，但这种情况下他最多再坚持十几秒。
面具上的负面情绪影响下，杀意几乎占据了林默的整个大脑。
这是使用白骨面具的副作用。
体质感知提升了，但随之减弱的就是理智。
好在林默还保留了那么一丝丝的清明。
他忍住了冲下去将那个将自己拖下血水的噩梦大卸八块的疯狂念头，而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游过去。
沿着墙壁摸索，林默摸到了一个画框。
没有犹豫，林默用力朝着画框的中心抓过去。
第二十六章 屋子里有很多梦魇
玩游戏最大的乐趣就是以其他人做不到的方式快速通关。
要做到这一点，天赋和努力缺一不可。
林默恰好是个中高手。
对于噩梦世界，他和别人不一样，既重视，又轻松。
再加上他根本没有恐惧这种情绪，往往可以避开很多陷阱，观察到旁人经常忽略的细节。
就例如，他在进入409号房间之前，已经将房间里的布局全部记了下来。
包括里面摆着或者挂着的画，乃至于画上的内容。
409号房间里的画，都很诡异。
左边墙上第一幅画，描述的就是一个血海中水鬼的样子。
现在想想，画中描述的和林默所遇到的非常相似。
林默自然而然将其联想在一起。
而且现在要在这混沌的血水中找到那个水鬼的可能性极小，倒不如来找这一幅画，说不定会有转机。
眼下，林默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
他用力一抓，将找到的那一幅画抓破。
瞬时间，林默感觉到一股吸力将自己吸入到那一幅画的画框当中。
咣当一声，林默摔在地上。
再看，房间那是那个房间，但无穷的血海已经是不见踪迹。
林默喘着粗气，趁着脑袋还有那一丝清明的时候，伸手用力将白骨面具扯了下来。
面具内侧的血丝被拉长，有一点藕断丝连的意思。
一瞬间，恐怖的负面情绪消失无踪。
“差一点被这白骨面具控制。”林默喃喃自语。
这玩意儿的确有用，刚才被血海中的水鬼抓住脚腕，凭借林默自己的力量是无法挣脱的，最后还是依靠白骨面具带来的体质提升才掰断了水鬼的手指，脱困而出。
但同样，戴上白骨面具后，会被各种负面情绪包裹，侵蚀心灵。
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摘下来，怕是会彻底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疯子。
“所以，只要控制使用时间，这种白骨面具会成为一个非常有用和有价值的道具。”
同样一件事，有的人看到的是风险；有的人看到的是机遇。
关于白骨面具，林默觉得还有很多东西可以探索，但是在此之前，他得抓紧时间去找裂头鬼了。
再看墙上那一副血海水鬼的画。
样子，和最开始看到的有了一些变化。
最大的变化来自于血海中的水鬼。
之前这个水鬼有一丝神秘，带着诡异和恐怖。
但是此刻，对方看上去有些愤怒，眼瞳里带着一抹怨毒，如果仔细观察，还可以看到它右手上，几根手指不正常的扭曲着。
“所以说，我刚才是进入到了这一副画里，而这里画可不止这一副。”林默看了看这个屋子，光是墙上挂着的画作，就有十几个。
有单独架子摆放的，也有两个。
如果每一幅画都代表一个恐怖的梦魇，那这屋子里的梦魇就有些多了。
倘若它们一拥而上怎么办？
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林默觉得，自己得做点什么。
看了一眼血海水鬼画，林默伸手就将这一幅画从墙上扯了下来。
然后摸出打火机打着，直接将这一幅画点燃。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丝一毫的拖沓，就算是旁边有人站着也来不及阻止，可能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
火，一下子烧了起来。
这一幅画开始抖动，有血从画框边缘渗出来，隐约之间，还能听到画中传来痛苦的嘶吼。
按理说，血是液体，和火不相容。
但显然，林默这个打火机里放出的火焰也不是普通的火。
火苗里，似乎带着一种恶毒的诅咒。
即便画框里不断涌出鲜血，但结果是，没有扑灭火焰，反而成了这诅咒火焰的燃料，烧的更厉害了。
林默将画丢在地上，下一刻，火焰已经将整幅画吞噬，火焰当中，血液成了燃料，画纸开始变色，燃烧。
它抖动的更厉害。
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从里面爬出来。
但最终，画纸被烧成灰烬，里面不管有什么东西，要么被烧死，要么被永远的困在其中。
林默这算是报了仇。
而且不隔夜。
余火未尽，屋子里浓烟消散不少，但屋子里的原本诡异恐怖的气氛，这个时候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林默能感觉出来。
他甚至听到了一些窃窃私语，可却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
仿佛像是在争论。
林默实际上一直在提防着。
刚才一幅画，就差一点让他翻了船，这里还有这么多副恐怖诡异的画作。有的画的是宛如地狱一般的鬼域；有的则是某个畸形怪物的肖像；还有的，满是毒虫蜘蛛，有点像是某种克苏鲁风格的邪神。
林默甚至看到了一个单独的木门。
这一幅画的主题，就是一个木门。
不过这木门看上去不光老旧，而且门缝里，有鲜血渗出。
难以想象，门后面会有什么东西。
若是每一幅画代表一个梦魇，那这个屋子的危险程度，绝对是最高的。
便在林默想着，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把这一屋子的画都烧个干净的时候，屋子里那隐隐绕耳的低语声突然消失了。
下一刻，林默听到了咔嚓一声。
扭头一看，墙上原本消失的房门，居然再次出现了。
而且房门大开。
林默看着愣了片刻。
“这意思，是让我走？”
他算是品过味儿来了。
这屋子的门，果然是被这些鬼画给弄没的，目的就是将自己困在屋子里，任他们鱼肉。
但事情的发展没有按照这些鬼画想法进行，所以它们决定打开被它们藏起来的门，让林默哪来的，回哪儿去。
林默没动。
他不走。
他还没找到裂头鬼呢。
不过鬼画的示弱，还是给了林默一个提示，自己得到的这个打火机，用处极大。
不夸张的说，打火机，就是他在这鬼画屋子里安身立命的法宝和依仗。
这个时候一阵微风从窗外吹过来，林默注意到地上那一团灰烬有亮光涌动。
这个发现让林默心中一动。
他立刻蹲下查看。
那一副鬼画被烧毁之后的灰烬有些古怪，上面的火星并没有消失，反而是在灰烬颗粒之间传导，似乎随时可以复燃。
旁边落着林默之间带过来的砖头，他拿起砖头，过去杵了杵地上的火星流转的灰烬。
让林默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的灰烬仿佛蚂蚁一样，自动爬上了砖头。
第二十七章 别藏了我都看见你了
林默有一种将砖头丢下的冲动。
他忍住了。
因为灰烬爬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可以看到半个砖头沾满了残留着余火的灰烬，上面火星流转，在昏暗的环境下显得如此的绚丽和特别。
没有人给林默解释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他只能发挥他自己的想象力和脑洞来推（瞎）断（猜）。
“这，看上去有点像是附魔？”顶着游戏大神的林默抓着砖头，隔空挥动了一下。
呼一下。
半个砖头上冒出一团火焰。
火焰持续了片刻，没有东西可烧，慢慢消散，重新变成了刚才灰烬的样子。
“确定了，这就是附魔。”林默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他有些激动。
这种情绪对于他来说可不常有，他为什么执着于玩游戏，尤其是各种恐怖的游戏，还不就是为了寻找通关之后的一丝丝成就感所带来的兴奋。
之前找到可以利用的道具白骨面具，林默都没有现在这么激动。
毕竟，白骨面具的使用，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但这玩意儿，绝对是打家劫舍，教鬼做人的必备之物。这些灰烬似乎可以依附在任何一样东西上。
这一次是砖头，下一次林默找一把刀，岂不是变成火焰刀了？
想想都带感。
林默嘿嘿一笑。
他开始觉得好玩了。
拎着冒着火星的砖头，林默扭头看向了旁边的油画。
这画上原本画着一个畸形的怪人。
而且从林默进屋子之后，这怪人的眼睛，就一直在盯着林默，一开始林默以为是角度问题，后来发现，根本不是。
这家伙眼睛是可以转动的。
看就看吧，林默一开始的打算是你不惹我，我不惹你，可在知道了这些鬼画的弱点之后，林默心态有些飘了。
尤其是找到了火焰附魔的玩法，更是让他有了一种砖头在手天下我有的豪横之气。
林默恶狠狠的瞪过去。
那怪人的眼睛和林默对视了两秒钟，慢慢的看向了另外一边。
移开了。
这就对了。
林默很想喊一声还有谁？不过他也知道不能玩的太过火。
毕竟这屋子里，都是恐怖的梦魇，这些怪物是因为看到自己烧了一副鬼画，所以才起了忌惮之心。
实际上这里任何一个，都拥有毁灭林默的能力。
见好就收才是明智之举。
但前提是，先把裂头鬼找出来。
想了想，林默也不打算自己去找了，说不定不小心又陷入另外一个鬼画当中那就麻烦了。
林默打算直接问。
“各位朋友，我和一个朋友玩捉迷藏，它藏到了这间屋子里，若是大家给我一点提示，我感激不尽，找到它之后，立刻就走，决不食言。”
说完，林默又补充了一句：“我那个朋友，喜欢脑袋着地，长的有点丑。”
下一刻，林默看到刚才看自己的那个怪人肖像眼神看向了一个方向。
旁边一个黑漆漆油画里，几个一动不动的鬼影这个时候也是伸出手臂，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如此明显的提示，林默若是再看不懂，那就是瞎子。
“谢了啊。”
林默拎着附了魔的板砖，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
房间角落里，摆着一幅画。
林默蹲下去一看，这画，画的是全是背影。
画上的人背对着，弓着身子，低着头。
很写实的一幅画。
真实到，里面的人，似乎都是真的，仿佛下一刻就会转过身来。
画上的背影人排列密集，只能看到后背和后脑勺。
不用问，这也是一个鬼画，那些背对站着的人，也都不是活人。
林默仔细看了看，倒是没看出哪个是裂头鬼。
因为穿的都是同样的黑色衣服，都低着头。
林默这个时候心里涌出了一个念头。
如果说裂头鬼就在这一副鬼画当中，那自己何不将它烧了，一了百了。
可万一裂头鬼不在里面呢？
就在这个时候，林默突然听到一阵叮铃铃的声响。
他立刻意识到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之前他定好的闹表响了。
没时间了。
烧画是来不及了，至于分辨哪个是裂头鬼也同样做不到。
林默急中生智，喊了一句：“行了，别躲了，我都看见你了！”
说完，林默转身就往外走。
速度极快。
脑海中闹表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林默突然感觉天旋地转，走路都有些不稳。就在林默刚刚走出这个屋子的同时，他感觉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猫猫焦急的脸。
她有些彪悍的双手抓着林默的肩膀，正在猛力摇晃。
怪不得天旋地转呢。
“行了，别摇了。”
林默说了一声，猫猫立刻停下。
“林神，你醒了？”
林默点了点头，然后坐起身来。
他先是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零一分。
刚才自己若是再走慢一步，那下一次他出现的地点，就会是409鬼画屋子之内。
虽说之前409屋子里的鬼画都被林默给镇住了，但下一次再进入时，谁也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其他变化。
这就和选择游戏下线地点一样。
在怪群里下线，那是下下之选。
林默是老玩家，不会犯这种新手才会犯的错误。
“林神，情况怎么样了？”
猫猫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她很清楚，虽说安全局也希望他们这些幸存者能真正掌握在噩梦世界里生存的能力，而且把已知的知识都告诉了他们。
但说实话，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屈指可数。
这一点，猫猫也是心知肚明。
若没有林默，她再睡着的话，绝对是九死一生，很大可能是没法子活着醒过来。
“情况不错，一切都在掌握当中。”
林默没有吹牛。
这一次还真的是异常顺利，虽说也遇到了一些凶险。例如，他一开始就险些被小雨给KO了，之后突然遇到裂头鬼，再之后，被暗算困在鬼画里，若非他观察细致，找到了出路，而且探究出了提升实力的途径，不然，这一次真的会凉凉。
林默看得出来，猫猫有些扛不住了，再不睡觉可能会出问题。
所以这一次，他把三次噩梦世界的经历和一些个人经验总结了一下，整理出一套求生法则。
“猫猫，你记得，在噩梦世界里，第一准则就是生存，而想要活下去，必须要克服恐惧带给你的负面影响。”
林默都打算好了，找机会要给猫猫在这方面做一些突击的特训。
不过眼下是来不及了。
得让她睡觉休息，否则身体扛不住。
把绿苑小区2号楼的布局给猫猫讲了一遍。
“你记得，我在你躲藏的那个屋子里留了一个白骨面具。你可以把它看成一件道具，戴在脸上后，体质会得到增强，我自己测试，至少提升了一倍以上。但有副作用，这个过程会被极为恐怖的负面情绪侵蚀你的精神，这个东西，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佩戴。”
林默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如果要佩戴的话，以你的抵抗能力，最好不要超过30秒，不然，你有可能会被那个白骨面具控制，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疯子。”
猫猫神情紧张的记在心里。
“你也别太紧张，这次，我会和你一起睡，这样，确保你没事。”
林默说完，猫猫喜上眉梢。
她看了林默一眼，想了想，突然问了一句：“林神，你有女朋友吗？”
第二十八章 给你介绍个新朋友
突然冒出的尴尬问题，让林默一愣。
这个问题你说回答有，和事实不符；回答没有，显得人生很失败。
林默含糊其辞的嗯了一声：“你问这个干啥？”
猫猫一脸失望。
“我还想，如果林神你单身，我可以做你的女朋友，这样你保护我也就是名正言顺。要不这样，我拜你为师，这样就算遇到危险，你也不会丢下我这个徒弟不管，对吧？”
看着这个明显犯中二病的少女，林默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她是怕自己丢下她不管，所以想方设法的抱大腿。
林默刚想摆手。
猫猫已经是上前一拜。
“师父在上，受徒弟一拜……哎，你别躲，躲开也没用啊我告诉你，我已经拜师了，现在你是我师父我是你徒弟，你得保护我。”
林默懒得理她。
“你睡不睡？不睡我走了。”
把脸一板，猫猫被吓住了，赶忙点头。
她刚才有开玩笑的成分，但实际上，也有认真的成分。
卷入这一起噩梦事件，无疑是不幸的，但能有林默这尊大神帮衬，她又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就在这个时候，林默电话响了。
这深更半夜，谁会在这个时候打过来？
一看号码，林默认出来是陈兵。
立即接通。
“林默，我是陈兵。”电话里，陈兵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沉稳。
“陈专家，有事？”林默相信，对方这么晚打过来，绝对不是找自己唠嗑。
“的确是有事，总局决定十天后，进行第四批候补专家的集训，你也得来参加，到时候，会有人去接你。”陈兵说了这么一档子事。
候补专家的集训？
林默从没有听说过。
“说白了，这是为了候补转正，同时，也是为了审查一下候补人员，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没问题。”
“那，去哪集训呢？”林默问了一句。
“这个是机密，我也不知道，你到时候等通知就行了。”陈兵停顿了一下，又道：“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站在你身后的那个梦魇，潜力很大，你若是能想法子控制它，那转正的机会就大了。”
这算是一句提点。
说完之后，陈兵就挂了。
“他说的是苍白鬼影？”林默反应了过来。
说起来，苍白鬼影这个梦魇是真不错，只要摸清楚它的杀人规律，克服对它的恐惧，穿一件厚实点的衣裳，那它完全可以成为一个很强大的助力。
就是陈兵不说，林默都打算接下来去找一下苍白鬼影。
……
半个多小时，林默重新进入噩梦世界。
他第一时间就查看身上的东西。
铅笔，日记本，打火机，都在。
砖头在手里拎着。
林默发现，只要是被自己戴在身上的东西，都不会丢失。
旁边放满鬼画的那个屋子的门已经关上了。
林默想要烧画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但仔细想想，他将这个稍微有一点疯狂的念头按了下去。
一来他已经无法确定裂头鬼是不是还在之前那一张鬼画里；二来已经和屋子里其他鬼画达成了某种默契，如果单方面‘毁约’，可能会引发一些难以想象的凶险。
罢了。
那里面，如果没有特别的情况，林默是不打算再进去了。
这四层其他房间也不一般，不过林默现在没时间一一探查。
他和猫猫约定，他睡着五分钟后，猫猫可以睡觉，所以林默打算去等她。
猫猫也是有天赋的玩家，林默很清楚，自己能成为恐怖区游戏大神是因为他有一个BUG级的能力。
没有恐惧。
而猫猫作为普通人，却能排在仅次于自己之后，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实话实话，在噩梦世界里，林默需要帮手。
信得过的帮手。
一路上到六层，林默没有遇到裂头鬼。
林默倒是希望裂头鬼永远不出现，那鬼东西脑袋缺一根弦，但还是太过暴力了，不好控制。
进了房间，林默将一个倒在地上的椅子扶起来，坐在上面安静的等待。
等待的时候，他还询问了小雨关于裂头鬼目前的位置。
让林默诧异的是，小雨告诉林默，裂头鬼还在409号房间。
它压根儿就没出来？
是不愿意出来，还是出不来？
隐约之间，可以听到外面某处传来了一声惨叫和呼救声，紧接着就是一阵怪响。
林默想来应该是某个幸存者坚持不住睡着了，进入了噩梦世界。
虽然安全局的人已经给他们都做过了紧急的培训，告诉了他们一些生存规则，可真正能严格执行的又有几个？
可能惊恐之下，脑子就变成了一片空白。
只会大喊大叫。
这样，只会引来更多的梦魇，死的更快。
林默摇了摇头。
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救不了那么多人。
先顾好自己再说。
这个时候林默感应到了什么，他走到旁边一个房间门口，推开了门。
里面，一个人凭空出现。
对方躲在窗帘后面，有些害怕的探头张望。
“别看了，是我。”
林默看出对方是猫猫。
同时，他也是头一次看到人是怎么出现在噩梦世界的。
就像是小说里写的传送。
很神奇。
“林神？”
猫猫小心翼翼的从窗帘后面钻了出来。
她果然有潜质。
就算是说话，也是将声音压的很低，林默注意到，她早就把鞋脱掉了，这样走路不会发出声响。
不像是其他人，只知道大喊大叫。
这么来看，当初的刘英也算是有些潜质，能在第一次和梦魇接触中活下来，可惜，她还是死在了苍白鬼影的转头杀下。
有些唏嘘。
林默冲猫猫招招手，两人走到客厅里。将地上的白骨面具拿起，递给了猫猫，后者会意。
这个‘道具’的作用和使用方法，林默之前和她说过，所以也省了再问了。
两个人还是很有默契。
猫猫看到林默手里拎着沾着半边火星的板砖，虽然心中好奇的很，但她没有多问。
在这里，尽量不发出声音才是王道。
林默打算继续探索，挖掘出可以为他所用的梦魇，以此增强实力。
小雨虽然也算厉害，但她的能力在于预测。
暂时没了裂头鬼的威胁，林默决定立刻去找苍白鬼影，这种强大且好控制的梦魇，不用白不用。
但这一片噩梦区域面积很大，包括几栋住宅楼，当中更是隐藏着很多梦魇，单靠一两个人的力量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小雨的价值了。
“猫猫，你稍等一下，我给你介绍个新朋友。”